感言
曹贼上传至今,已满白天,今天码完这一章,突然感慨良多。老新上传这么久满意的地方很多,第一个得感谢的是书友,这里还得大声的喊一声,我爱你们。各位盟主,虽然你们有些不在群里,还有众多不喜欢群里聊天却默默支持老新的兄弟姐妹,么么。
一路跟来的老朋友可能都知道,老新是激情流,也叫基情刘。有些事情很大的影响写作,而这次,上传至今没有断更,每天要更新两章最少8000字,在成都林海和明寐结婚,一波一波的三陪,老新实在没有时间在码字,只能在随后几天陆续补上,月底前补完。老新要坚持,不断更,不少更,各位书友帮忙鞭策下。
说到成都,老新这个月从郑州搬到成都,其实也是为了更好的写作。郑州,老新一直都不喜欢,压抑……
老新在写三国,其实自己也很意外,当初恶汉完结,以为再也不会写三国的题材,篡唐结尾的时候,本来拟定写的是唐中盛。后来某一次聊天,才临时起意在写三国。当初恶汉的董家子,老新写的完全是一个莽夫,你们说的一些虐主,也是莽夫所为,一个重义的莽夫。而这次曹贼,老新想些一个不一样的三国,不一样的曹朋,这样,也就注定开篇发展很慢。曹朋,嗯,也就是小月月的出身很不好,董家子都比他好N倍,在一个士族统治的年代,想要成为人上人,寒士有天赋尚且努力,何况小月月。
最后,向大家要个票,订阅的朋友们评价票出来了吧,只能投给曹贼,选5星吧,现在曹贼评价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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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码字~~~
第208章 第一日(3/3)求月票!
“公子,小心!”
一个人影横身拦在曹朋身后,挡住了利矢。
长箭正中那人的胸口,噗通就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曹朋认出那为他挡箭的人,正是在海陵招来的亲随翟冏。相处三个月,曹朋并没有和翟冏有太多交流,这是个很沉默,但是很尽责。至少三个月来,翟冏尽心尽力,虽沉默寡言,不过却着实为曹朋分担许多事情。
“彦明!”
曹朋悲呼一声,放开了潘璋,拖刀反身扑向那疾驰而来的快马,顿足甩胯,旋身呼的一刀劈出。
战马悲嘶,马上的骑将更被曹朋一刀夺命。
他蹲下身子,却见翟冏已气绝身亡……
“公子,速走。”
楚戈冲过来,拉着曹朋就走。
另一边,潘璋也在大声呼唤曹朋撤退。
一匹匹快马冲出下邳军大营,追上来疯狂的追杀。曹朋几乎是被拖着往曲阳城走,身后的惨叫声接连响起,令他感到万分悲恸。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结局。可当曹朋亲身感受的时候,也不禁万分难受。不过,他没有其他选择,即便明知道如此,也只能冲上去。
跌跌撞撞来到城墙下,潘璋高声喊道:“放绳子。”
从城头上甩下无数根绳索,曹朋和潘璋探手抓住绳子,沿着城墙飞快的攀援。没办法,城门早在之前就被堵死,大门后面是重达几十吨的沙石袋子,根本没有办法打开城门。
一个,两个,三个……
出城时,104名勇士,可回来时,却寥寥无几。
追兵逼近城下,周仓命弓箭手在城头房间,使敌军无法靠近。
曹性带着一支人马,来到曲阳城下,就看到十几个人正拼命的往城头上攀爬。其中一个瘦小的背影,看上去很眼熟。曹性眼睛一眯,心里不由得一咯噔:他不是在广陵,怎出现此地?
不过想是想,曹性还是摘弓取箭,弓开满月,对准曹朋就是一箭。
曹性的弓,有三石力,三百余斤的力道。那利矢破空,明显和其他的箭矢不同,带着历啸,直扑曹朋。
周仓在城头上看得真切,连忙大声呼喊道:“公子,小心冷箭。”
曹朋正在攀爬城墙,忽然有一种警兆袭来。他本能的用脚侧蹬城墙,身体呼的一下子在半空中荡起。利矢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掠过,撞在城墙上,火星四溅。曹朋的身子,重重砸在城墙上。趁着这一回身的功夫,他看到了曹性,正从胡禄里抽出第二支长箭,不由大惊。
别人不知道曹性的箭术,曹朋却清楚。
虽然在后世的三国神箭排名中,曹性并未上榜。可那并不能说明,曹性的箭术就比其他人差。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曹朋连忙双手用力,飞快攀沿。
曹性目光沉冷,开弓放箭。
第二支箭才一离弦,第三支箭就搭在了弦上。两箭几乎齐发,但速度却有不同。
第二支箭后发先至,几乎是与第一支箭同时飞向曹朋。此时,曹朋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城头上,听到身后的响动,连忙侧身。一支箭撞在城墙上,可另一只箭,却正中曹朋的肩膀上。
“啊!”
曹朋大叫一声,手一软,身体旋即就往城下跌落。
一只大手蓬的探出,死死抓住曹朋的手臂。
邓范一只脚踩在城垛口上,身子几乎完全探出,他大吼一声,生生将曹朋的身子提了上来,拖上城头。
曹性忍不住大叫可惜,不过眼中却流露出释然之色。
这就是三国!
即便我们是朋友,我也绝不会容情。如果你能逃出我的手心,我还是会为你感到几分庆幸!
曹朋趴在地上,只觉脑袋嗡嗡直响。
就在刚才的一刹那,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生与死的距离,竟如此接近。
心,砰砰直跳,不过脸色却显得格外平静。他翻身站起来,就见潘璋也爬到了城头上。紧跟着楚戈,再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六名勇士攀上城头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也就是说,104个人,活着回来的,只有这九个人。
其中,曹朋肩膀中箭,潘璋大腿中箭。楚戈身中三刀,还有一名勇士,被下邳骑军用枪扎头了肚子,勉强爬上城之后,却已经是气息奄奄。看那样子,曹朋就知道,恐怕是很难救过来。
挣扎着,曹朋站起来,举目向城下看去。
陈宫站在一辆车上,在兵马的簇拥下,来到曲阳城下,和曹性并肩。
“陈公台,你不过如此!”
曹朋突然破口大骂,“背主奸贼,也敢犯我海西。今烧了你的营寨,好教你莫小觑天下英雄。”
“他是谁?”
陈宫觉得有些眼熟,脱口问道。
曹性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曹朋。”
“他居然回来了?”
一刹那间,陈宫似乎了然。
他从未小觑过曹朋,包括当初吕吉搞出来的那些花招,陈宫焉能看不出来?但那是吕布家事,他才不会过问。曹朋能在那种情况下完好无损的脱险,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不管是运气还是心计,都足以说明,这小子不简单。若这小子在,宋宪在海西,死得倒也不冤枉……
陈宫眼中,透出一抹阴冷。
“叔龙,咱们回去。”
“收兵?”
“嗯!”
“可是……”
“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攻城。且让他张狂,待天亮之后,咱们再发动攻击,看他有甚手段。”
陈宫神情淡漠,根本就不理睬曹朋的挑衅。
事实上,这么多年了,什么难听的话他没有听过?包括在吕布帐下,他密谋郝萌造反,后来吕布虽然不追究此事,却不代表其他人不追究。八健将多豪勇粗莽之辈,骂起人来可比曹朋骂的难听多了。好听一点说,陈宫是心如止水;难听一点说,他已经被人骂的麻木了!
下邳军来得快,退得也快。
曹朋看着下邳军有条不紊的退回兵营,心里更感沉重。
“公子,小八走了!”
楚戈带着哭腔,对曹朋道。
小八,就是那个被大枪穿透肚子的勇士。只可惜他拼命的爬回家,到头来仍躲不过一死……
奔跑这一路,肠子几乎都流出来,还有一截就挂在城头上。
曹朋蹒跚着走过去,噗通跪在小八的尸体旁,慢慢将那残断的肠子塞回小八的肚子里。
如果不是楚戈告诉他,他甚至不知道这小八的名字。
其实,倒在城外那近百名勇士当中,除了翟冏之外,曹朋几乎一个都不认识。
城头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快要窒息的压抑气氛。有的兵卒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面对死亡,谁也无法做的从容镇定。特别是看到小八那惨死的模样,更没有多少人可以承受。
“不许哭!”
曹朋忽然站起身来,厉声吼道。
一双双眼睛,在刹那间都凝视着曹朋。
“小八死了,翟冏死了……城外还有我们许多好兄弟,从此长眠。可他们为了什么而死?他们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守护自己的家人,他们死的不冤。”曹朋嘶声咆哮,城头上鸦雀无声。
“他们死了,可我们还活着。”
曹朋的眼睛通红,如同滴血一般。
“我们还要继续在这里,守护我们的土地,守护我们的家园,守护我们的亲人……谁如果害怕了,就看看小八的脸,记住他的长相。他到死都没有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你们会不会放弃?”
在片刻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城头上,城里面,近千人齐声呼喊:“我们决不放弃。”
“看到了没有!”
曹朋一直城外,那隐隐的火光。
“他们八千人,可却挡不住我们一百人的冲锋。
兄弟们,我想要告诉你们的是,天亮之后,我们将会面临更为惨烈,更为残酷的战斗。可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为了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不能放弃……谁敢犯我家园,我和他拼命!”
“没错,拼了!”
“和他们拼命……”
“所有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拿起你们的兵器,用那些下邳狗的血,来祭奠兄弟们的英灵。”
“杀了下邳狗!”
“和他们拼了……”
一声声呼喊,汇聚在一起,响彻云霄。
曹朋看着群情振奋的人们,轻出了一口气。
“让人把小八的尸体安顿好。”
“喏!”
曹朋一抬手,只觉全身的骨头架子都好像散了一样。
刚才,他强撑着激发大家的情绪。可是当大家都疯狂起来之后,曹朋开始感到一阵阵眩晕。
有人从找来了曲阳的医生,为曹朋拔去肩头的长箭,然后包扎妥当。
曹朋靠着城垛口坐下,看了一眼潘璋,突然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公子,你笑个甚。”
“我突然想起来,你刚才冲杀的时候,嘴里面嘀咕的啥东西?”
“俺们老家的土话。”
“兖州话吗?”
“嗯!”
“回头教我几句……说不定啥时候我回去兖州做事,到时候能说上一口兖州话,也挺不错。”
“很难听啊!”
“不难听不学……”
潘璋看着曹朋,仍不住哈哈大笑。他腿上的箭伤倒是不算严重,只是被赤茎白羽箭穿透了大腿。现在取下了箭矢,包扎妥当之后,已没有什么大碍。不远处,医生正在给楚戈包扎伤口。他赤裸着上身,在火光中,露出精壮的身子。刀口很深,血流不止,疼得他一个劲儿的叫嚷。
“找两根羊肠,洗干净,再弄两根骨针过来。”
曹朋站起来,走到了楚戈的身旁,对那医生吩咐道。
自有军士跑下城头,寻找曹朋所需的物品。
“公子,你这是做啥?”
“给你治伤……很疼的,受不受得住?”
“哈,公子说笑了,区区小痛,有啥受不得?”
曹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听口音,不是青州人?”
“冀州人……当年随父母流落青州,后来又跟薛大帅……薛州到了郁洲山,如今在海西安家。”
“当我的扈从吧。”
“啊?”
楚戈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曹朋,有点反应不过来。
“身手不错,以后就当我的扈从吧。”
“好!”
楚戈醒悟过来,没有犹豫,便立刻答应。
其实,以他的身手,若留在军中的话,凭战功也能很快获得升迁。可既然曹朋开了这个口,楚戈自然不会拒绝。公子让我做他的扈从,那是看得起我。我一个郁洲山海民,能做公子扈从,又有什么不乐意呢?
这时候,有人取来骨针和羊肠。
曹朋把羊肠洗干净切细,然后穿在骨针上。
他抬头对那郎中道:“以后再有这等伤势,就依着我这个办法来。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干净。骨针最好能用火烧一下,包扎的时候,最好先用滚水煮一煮,晒干了,再进行包扎。”
曹朋一边说着,一边用骨针缝合楚戈的伤口。
把楚戈疼的,冷汗直流。只是他刚才放出了大话,所以强忍着疼痛,硬是没有叫出声来。
缝合完毕之后,楚戈的脸都白了。
曹朋找了块干净的布,为楚戈将伤口包扎好,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歇一会儿,咱回头还得和那些狗娘养的下邳狗火拼……疯子,别丢了我的脸,多杀几个。”
楚戈咧开大嘴嘿嘿笑道:“公子只管放下,那些下邳狗,不经杀。”
曹朋站起身,举目远眺。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的亮光,预示着天将大亮。
“传我命令,让大家做好准备……天亮之后,下邳狗必然会发动猛攻,给我狠狠的教训他们。”
“喏!”
潘璋也站起来,与曹朋告辞。
他的职责,是守护东门。如今天要亮了,他必须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周仓跟在曹朋身后,轻声说道:“公子,估计还要一会儿天才能亮,要不然你回屋休息一下?”
“算了,随我巡视城楼,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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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时,并未卷起一天火云。
它的四周,是一片浅玫瑰色的晨曦,带着一种明亮而柔和的光芒。从一片狭长的云层厚,隐隐浮起,露了露面,旋即躲进周围淡淡的紫雾中。在舒展着云层的最高处,两边闪烁犹如一条条发亮的小蛇……跳跃的光柱向前移动,带着一种肃穆,向上飞似地拥出了一轮朝阳!
天亮了。
从城外的兵营中,传来隆隆的战鼓声。
曹朋手扶城垛,站定身形!他迎着朝阳,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而后猛然转身,凝视城外!
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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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声东击西(2/2)求月票!!
“操,狗屎的陈公台,疯了吗?”
曹朋抡起那支比他还高的河一大刀,把一个冲上城头的下邳兵砍翻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
一个下邳兵倒地,又有四五个下邳兵窜上城头。
不等楚戈回答,曹朋已拖到飞奔而去。
两枚铁流星脱手飞出,将一个下邳兵砸的脑浆迸裂。不过曹朋旋即便被其他下邳兵包围起来,刀来枪往又是一阵厮杀。当曹朋一刀抹过最后一名下邳兵的脖子时,脸上被喷上一层浓稠的血雾。此时,天已近酉时,斜阳夕照,整个曲阳西城的城头上,笼罩着一蓬血色光芒。
“退了,他们退了!”
当干掉了最后一名冲上下邳城头的下邳兵后,城头上的军卒们纵声欢呼。
“小心!”
曹朋话音未落,只听城下嘎吱嘎吱机括响动,几十台抛石机同时发射。夹带巨力的礌石飞上城头,两个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礌石砸中,顿时血肉模糊,倒在血泊之中变成了死尸。
“他们就不累吗?”
楚戈喘着粗气,和曹朋一起躲在垛口下方。
曹朋放下刀,把手上的布条扯下来,从怀中有取出一根干净的布条,缠绕在手上。
他用这种方式,来避免手滑。凶狠的杀戮,已使得他全身沾着血。如果不用这种办法,就很可能出现大刀脱手的情况。那根被换下来的布条,湿漉漉,沉甸甸,被鲜血湿透……
楚戈有样学样,也开始更换手上的血布。
他一边缠手,一边咒骂道:“该死的下邳狗,今天好像疯了似地,这已经是第几次攻击了?”
“第十一次!”
曹朋神色淡然,把手缠好,抓起大刀。
“弓箭手,弓箭手做准备……”
他站起身来,迎面就见一颗礌石飞来,吓得他连忙闪躲。
蓬的一声,礌石击中垛口,把半个垛口砸的粉碎。灰尘带着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道,让曹朋一阵剧烈咳嗽。但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忙上前一步,靠在城垛口上,向城外观望。
一曲兵马,已列队城下。
待礌石轰击过后,他们就会发动进攻。
“夏侯!”
“喏!”
“东城那边情况如何?”
“下邳军攻的很猛,刚才传来消息,严法受伤了,不过伤势不算太重。”
严法,就是邓范。
夏侯兰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文珪说,东城目前情况还好,至少还能再继续坚持下去。
公子,伤亡太大了,要不然抽调援兵?
陈公台看起来是想要一战功成,拼了命的攻击。这样子下去的话,我担心咱们坚持不了太久。”
是啊,陈宫今天看起来是下定决心了!
昨日他吃了一个大亏,今天是猛攻不止。而且,曹性没有出现,估计是坐镇于后军。如此一来,甘宁想要突击援助,估计困难很大。可是陈宫就不考虑,这样子攻击,如果不能破城的话,对于下邳军的士气,同样是一种打击?付出那么多士兵的性命,似乎得不偿失啊。
曹朋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可就在他沉吟的时候,三颗礌石凶狠的轰击在在城墙上。
轰隆!
一声巨响,有兵卒嘶声吼叫,“城墙塌了,城墙塌了……”
西门一处城墙,在遭受连番轰击之后,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倒塌,是坚固的城墙出现了一个缺口。
城下,下邳军战鼓轰隆,下邳兵在强弓硬弩,以及礌石的掩护下,如潮水般涌来。
曹朋顾不得再去考虑问题,拖刀奔向缺口处。
“夏侯,你继续之后,楚疯子随我拒敌。”
楚戈答应一声,紧跟在曹朋身后,匆匆离去。夏侯兰一脸凝重之色,嘶声吼道:“弓箭手,抛射!”
嗡……
一排箭矢冲天而起,向城下射去。
在同等级的县城之中,曲阳算得上一座坚城。
前曲阳长王模对城防也挺关注,每年都会加以修缮。但曲阳毕竟是小县城,不可能使用哪种青砖巨石造建。城墙虽高,虽厚,但其主体却是夯土筑就。所以在经过连番的攻击之后,城墙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好在,曹朋早已有了安排,在城上堆积了无数泥沙袋子。
“把缺口给我填上!”
曹朋冲过去,就看到那可以容纳一辆马车出入的巨大缺口。
他连忙大声呼喊,指挥兵卒将沙袋木桩投下去。
但遭遇破城的军卒,还是有些慌乱。以至于在填筑缺口的时候,不免手脚发软,致使一队下邳兵冲进城内。曹朋和楚戈带着两名亲兵立刻迎上前去,大刀反复,在短途骤然发力,将一名下邳兵砍翻在血泊中。两天搏杀,对于曹朋而言,无疑是一次残酷而卓有成效的历练。
后世的武术里,夹杂了太多花俏。
这使得很多招数华而不实,战斗力相对减弱。
古人创造武术,不是为了观赏,而是杀人……两天亡命搏杀,使得曹朋的刀法脱胎换骨。许多华而不实的花架子在不知不觉中抛弃。搏杀之时,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予以杀伤。
这,才是本质!
“休得理睬下邳狗,给我填上缺口。”
两天搏杀,使得曹朋在兵卒中,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望。
士兵们愿意相信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稚气未消的少年。他带着楚戈冲上来后,士气为之一振。木桩和沙袋投掷的速度骤然加快,眨眼间便把那缺口填上。而冲进城内的十几个下邳兵,也在曹朋的指挥下,迅速遭到围杀。当最后一个冲进城的下邳兵被斩杀后,城上已恢复了平静。
操!
曹朋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他皱着眉,将挂在甲叶子上的一段肠子摘下,随手丢弃旁边。
那模样,又引得楚戈等军卒们哈哈大笑……
城墙倒塌所带来的阴霾,好似一扫而空。但曹朋的心里,却格外沉重。
既然能出现第一个缺口,那有可能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无数个缺口。到那时候,曲阳还能继续坚持吗?
亦或者,应该抽调兵力?
面对陈宫那近似疯狂的攻击,曹朋有些动摇。
“下邳狗又来了!”
抬头看去,只见十几枚火球呼啸自空中落下,一枚燃烧的礌石,蓬的落在距离曹朋不远的城门楼下。用碎石铺成的长街,被砸的出现了一道道裂痕,崩飞的石子擦着曹朋的脸颊飞过去,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一名海西兵,被碎石击中额头,顿时血流不止……
曹朋忍不住破口大骂:“陈公台,你他妈的吃春药了!”
他健步如飞,冲上城头。
看着城下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下邳兵,不禁一阵头大。
“公子,调兵吧……”
夏侯兰冲过来,大声喊叫。
“伤亡近二百,快顶不住了!”
“给我调兵……”
曹朋也急红了眼,大声吼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王旭率三百余人,自西校场赶来,迅速投入战场。
“西校场还有多少人?”
“只剩下周县尉和他手下三百人。”
就在曹朋和王旭这对话的一刹那,下邳军再次发动攻势。王旭带来的三百兵马,大都是临时征召过来。面对那些悍不畏死的下邳兵,顿时慌了手脚。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去躲避箭矢,瞬间便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中。剩下的,立刻慌乱起来,在城头上大喊大叫,狼狈而逃。
也难怪,从军不足十天,便被拉到战场上。
这些新兵蛋子,如何能不惊慌失措?可他们惊慌没关系,却使得城头上的兵卒,也开始慌乱。
曹朋勃然大怒,操刀冲上去,连续将几个奔走逃窜的士兵砍杀。
“哪个再敢慌乱,格杀勿论。”
刹那间,城头上的兵卒,好像冷静下来。
“就地隐藏,随时准备作战……若被我看见谁在城上乱走,这些人就是下场。”
慌乱,似乎被镇压了!
可是曹朋,却连连苦笑……
这等新兵蛋子,指望他们作战?如果真的对阵疆场,甘宁带着五十人,就可以让他们全军覆没。
“要不然,把周县尉调上来?”
夏侯兰也不是很看好这些新兵蛋子,忍不住向曹朋提出建议。
征调吗?
曹朋不免有些意动。
不可否认,周仓手下那些兵马,远非这些新兵蛋子可比。如果他们上来,至少可提升两成战力。
可内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
陈宫的疯狂攻击,让曹朋产生一丝怪异的警兆。他觉得,陈宫这样子攻击,定有其他目的。
“文珪那边的情况怎样?”
“伤亡也已过百。”
曹朋拍了拍额头,一咬牙,“先撑过这一轮,天马上要黑了,看那陈宫,还有什么花招。”
“喏!”
————————————————————————
下邳军阵前,陈宫立于战车上,静静的观望战局。
当下邳军再一次被打下城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军师,要不要继续攻击?”
“传令,暂停攻击!”
“啊?”
传令兵愣了一下,旋即转身将命令传递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吕吉纵马疾驰而来,在陈宫车前停下之后,大声道:“军师,何故停止攻击?”
他本来是被安排坐镇后军,但临战时,又被委以攻打东城之任务。
“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
吕吉一脸的迷茫,疑惑向陈宫看去。
陈宫心中不由得生出鄙薄之意,暗地里冷笑一声:就这点眼力价,还想继承温侯的家业吗?
不过,他还是耐心的解释道:“刚才西城门上,海西军已出现混乱局面。
想必今日攻击,已经把他们最后的力量逼迫出来。刚才城上的海西兵,很有可能是一群新卒。老卒战亡,新卒接替。也就是说,曲阳城里已没有余力,连最后一点兵卒都派上来了。”
“那又如何?”
“嘿嘿,今晚,就是破城之时。”
陈宫冷笑一声,不再与吕吉解释。
他立刻下令:全军休整。
吕吉一头雾水,也不知道陈宫这喉咙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刚准备回转东城大营,却被陈宫叫住:“少君侯,曲阳城破之首功,还需少君侯先登才是。”
“哦?”
“西城的守御已到了极限,我准备今夜再次发动猛攻。
之前,他们城墙已经破了两次,如今已危在旦夕。少君侯难道不想第一个冲进曲阳,建立首功吗?”
这陈公台,对我还真不错!
吕吉闻听顿时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那么,西城门总攻,就交由少君侯指挥。”
“军师放心,吕吉必攻破曲阳,在城中恭候军师。”
“那么,准备吧。”
陈宫驱车离去,在行进时,突然密令身边传令兵,“请曹将军来,就说万事俱备。”
“喏!”
陈宫手搭凉棚,看着斜阳照映下的曲阳城,泛着一蓬蒙蒙血光。那瘦削清癯的双颊,透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曹友学,我要出招了!”
————————————————————————
与此同时,在距离下邳城三十里外,祖水河畔的密林中,甘宁有些狼狈的坐在一块巨石上。
“伯苗,怎么办?”
邓芝一脸愁容,闭着眼睛,沉思不语。
日间,当曲阳激战正酣的时候,甘宁曾率部数次对下邳军突击,试图来缓解下邳军的攻势,分担曹朋的压力。哪知道,下邳军严阵以待。数次冲锋,损兵折将,却无法靠近对方……
曹性坐镇后军,沉稳有度,指挥得当。
他也不出击,也不去寻找,而是坐等甘宁前来。
一千弓弩手,就列阵于后军。每逢甘宁率部突击时,必遭遇箭雨阻击。接连数次攻击之后,甘宁折损了二十余人,不敢再轻易进攻了。他手里只有三百人,死了二十多个,只剩下二百余人。而曹性典型的刺猬战术。你攻过来,我就用强弓硬弩阻击;你逃走,我也不理睬你。
一天下来,甘宁心里憋足了火气……
面对下邳军这种无赖战法,邓芝也没有什么好主意。
人家已经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按住曲阳一头猛打。如此一来,骑军在外围的突袭,明显已没有作用。继续以这种战法打下去的话,非但无法分担曲阳的压力,甚至连自己这些人,也要扔进去。很明显,之前所设定的消耗战,拖字计,已经无法再使用,必须另寻他法……
“兴霸,我有一计,也许可解曲阳之危。”
“什么办法?”
甘宁连忙问道。
邓芝说:“此一计,有些冒险,同时还需要友学能顶住陈宫的猛攻,至少两至三天方可。”
“你说!”
“你我兵分两路。”
邓芝在甘宁耳边低声解说,甘宁一开始眉头紧蹙,片刻后他猛一点头,“如今,也唯有此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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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 争分夺秒(2/2)
黎明时分,朝阳升起。(手打小说)
曲阳城头和曲阳城外被清晨的宁静所包围,但是在宁静之中,却又蕴藏着无尽的杀机……
风轻轻柔柔,卷裹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道。
陈登走出军帐,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正准备套上衣甲,却见一名小小急匆匆跑到了他的面前。
“军师,将军有请。”
陈宫点点头,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在他想来,曹性一大早就找他,恐怕是商议今天的战事。
曲阳虽然顽强,但已经是强弩之末。从昨天最后的表现来看,曲阳城中的兵马,也就是在千人左右。其中有一部分新丁,战斗力并不强横。陈宫认为,用不了多久,就能攻破曲阳。
所以,他换上衣甲,施施然来到中军大帐。
可是一走进军帐,陈宫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很压抑,甚至有一丝丝的凝重。
“叔龙,怎么回事?”
“刚得到消息,广陵太守陈登,于昨夜渡过淮水,攻破淮浦。”
激灵灵,陈宫打了一个寒蝉。
“你说什么?”
曹性压低声音,“陈登出兵了,就在昨夜攻占了淮浦……据探马消息,广陵方向出动约万余人,正在自淮水渡河。其先锋人马,由纲纪徐宣统帅,已从淮浦出发,约三千人,预计百时之前,就会抵达曲阳”,公台,陈登出兵了!我们即便是攻破曲阳,也无济于*……”
陈宫手中的宝剑,当啷一声落地。
呆立在军帐中,他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陈登出兵了?陈元龙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居然出兵渡过淮水?此前,陈登一直表现的很圆滑,虽没有臣服吕布,却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恭敬和配合。而今,他居然出兵,难道就不怕温侯的报复?
陈宫,毕竟是陈字。
不管后世怎么评价此人,他终归是这个时代,最为顶尖的人物之。
脑筋一转,他立刻便把许多散乱的线索联系在了一起。
陈登之所以敢出兵,绝不是因为海西的缘故。单凭一个海西,他陈元龙还不敢和吕布撕破面皮。
不是海西,那就只剩下……
“曹操,出兵了吗?”
“你说什么?”曹性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询问。
“若我猜得不错,素来左右逢源,不肯表露态度的陈登,此次突然出兵渡过淮水,是因为曹操。”
“曹操?”
“曹操他……要出兵了!”
曹性不是傻子,哪里还听不出这话语中的含义。
没错,若不是曹孟德出兵徐州,陈登哪儿来的胆量,和吕布做对?如果他真有这种胆气,早就和吕布撕破面皮,何至于早先维维是诺,一副恭敬模样?他出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曹操也要出兵徐州,甚至有可能,曹操已经出兵,此时已经兵发徐州境内,逼近下邳。
怎么办?
曹性和陈宫相视无语。
半晌后,曹性艰难说道:“公台,我们收兵吧。”
这句话出口,显得格外艰难。
历时两天,损兵折将。眼看着曲阳马上就会被攻破,却不得不收兵离去,无功而返。也就是说,此前攻打海西,已然变成了一个笑话。原以为海西唾手可得,没成想百万斛粮草未得,却白白损失了近万兵马。这种事情勿论放在谁的身上,都会吃受不起,更何况是曹性?
他甚至在内心里,暗自责怪陈宫。
好端端打什么海西县,如今却落得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就这么退走?
白惹人耻笑……
可曹性又不得不暗自赞叹陈宫的先知先觉:若非公台,怎知那小小海西,竟强悍如斯?幸亏这次攻打海西,才知其根底。否则他日与曹操对决时,海西发难,必然使主公腹背受敌。
虽说没有打下海西,可现在知道其利害,至少能有所防备了……
曹性也好,陈宫也罢,此时此刻,都各怀心思。
片刻后,陈宫轻声道:“收兵,咱们立刻撤回下相。”
“我立刻下去吩咐。”
“慢!”
陈宫想了想,对曹性说:“叔龙,陈登渡淮水,不可与军中知晓,否则军心必乱。咱们退兵,但不能随随便便撤退。还需要继续攻打曲阳。”
“继续攻打曲阳?”
曹性诧异的看着陈宫,有点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咱们如果这么退了的话,以曹友学之能,难保他看不出端倪。
到时候,他如果率部追击,我们岂不是要陷入麻烦?所以,我们必须先打,打得曹友学无法做出反应。而后丢弃所有辎重,迅速撤离曲阳。午时之前,最后一批人马撤离曲阳,而后迅速返回下相。还有,通知文远,命他弃守徐县,迅速向下相靠拢,咱们可合兵一处。
到时候,下邳下相遥相呼应,也可令曹操分心”他曹友学此次使出什么招数,我就还给曹操。”
“甚好!”
曹性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陈宫的应变很快。
从曲阳之战,已迅速转换到了下邳的战事上。
“那,就由我来断后。”
陈宫说:“我与子善直接返回下邳,请君侯早作准备。叔龙退守下相之后,需尽快与文远汇合。”
“喏!”
“那我们立刻分头行事。”
建安三年九月初七,阳光格外明媚。
和风徐徐,吹拂在身上,颇有几分舒适的感受。在寒冷的冬天即将到来之前,能遇到如此好天气,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在曲阳城下,却丝毫感受不到半点安逸,甚至很血腥。
轰!
一颗礌石轰在城墙上。
站在城头,曹朋可以感受到脚下的地面在轻轻颤抖。
“不对劲儿!”
曹朋忽然站起身来,举目向城下眺望。
远处,下邳军军阵整齐,抛石机几乎全部集中在了西城门外,足足有五十余台。
似乎经过昨夜激战后,下邳军改变了主意,把所有的兵力和攻城器械,全都放在西城门外。
那架势,就是要猛攻西城门。
可曹朋还不敢轻易从东城门抽调人马,因为保不齐,陈宫再来一个声东击西。
所以,潘璋、邓范和周仓三人,全都集中在东门城头,同时保证其兵马,有4旦口人上下。
这就使得西城城头上的兵力相对减少。
好在经过昨晚的一场历练,那些新兵蛋子们已经沉稳了许多。
要不怎么说,不经历战火硝烟,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兵。当然了,新丁们距离曹朋心目中“好兵”的标准尚早,但至少不会在下邳军发动攻击的时候,在慌乱成一团,增添乱象。
“公子”小心点。”
楚戈挥矛磕飞了一支飞向曹朋的流矢,大声提醒。
曹朋摆了摆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流矢。他凝目观察,半晌后大喊一声:“子幽,过来。”
夏侯兰提着丈二龙麟,飞快来到曹朋身边。
“公子,有何吩咐?”
“情况有点不太正常。”
话音未落,一颗镭石越过城头,正砸在城门楼上的门厅大门上。
那礌石上裹着枯草,烈火熊熊。滚进门厅后,立刻引起了一场小小的火灾,不过旋即被楚戈指挥人手,将火势扑灭。
“今天下邳狗的攻击,很凌乱。”
“是吗?”
夏侯兰看了一眼还在冒烟儿的门厅,那意思是在问曹朋:这如果还凌乱的话,什么叫做不凌乱?
“别问我,我只是觉得下邳狗的攻击,似乎没有什么压力。”
按道理说,经过一夜休整之后,下邳军的攻击应该很猛烈才是。
可是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曹朋丝毫感觉不到昨天,或者前天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能不说下邳军攻击不猛。从他们的箭阵和抛石机弹射的密度而言,似乎比前两日更加凶狠。
问题在下邳军的士卒,似乎少了那种悍不畏死的气质。
每每靠近城头,城上一顿箭矢下去,便迅速撤退,根本没有冲锋的意图。
这让曹朋感觉,下邳军是在应付。而且,抛石机抛掷的礌石,看似密集,可杀伤力远比不得前两天。之前下邳军的擂石,有五成可以集中城头,或者飞跃城头。而今天,好像不足三成。许多礌石还没等飞到城头上便开始坠落,大多数循石都是直接掉在了西城门的外面。
难不成,是抛石机也出了问题?
“准备,抛射!”
眼见着下邳军再次蜂拥而至,王旭大声喝令。
“慢!”
曹朋突然出言制止,使得王旭和夏侯兰,情不自禁露出疑惑之色。
有时候,男人的第六感也很敏锐。曹朋接过一面盾牌,立在城头上,以遮抬射来的流矢,仔细观察下邳军的举动。渐渐的,他皱起了眉头”,下邳军不紧不慢的靠拢过来,可是不等城楼上进行反击,便停住了脚步,开始向后撤退。也就是说,他们更不就没打算要强攻?
“看到了没有?”
夏侯兰和王旭,也算得上是久经战阵的人物。
之前他们没有留意到这一点,如今被曹朋一提醒,马上便看出了端倪。
“下邳狗,莫非是想要消耗我们的箭矢?”
王旭说出了一个可能。
但夏侯兰马上反驳,“不可能……若是想要消耗箭矢,我们刚才没有迎击,他们应该冲上来才是。”
抬起头,曹朋看着湛蓝的天空,片刻后突然一声大叫。
“不好,他们要跑!”
“跑?”
“他们是准备撤退……”
夏侯兰和王旭,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这时候,下邳军的阵营中,传来一阵铜锣声响,下邳军鸣金收兵。
曹朋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是隐隐约约,感觉着下邳军今天这反常的举动,似乎很有问题。
前世,曹朋也曾受样板戏的熏陶,所以印象很深刻。
样板戏中有一部电影,名叫《南征北战》,里面就曾出现一个情节,当一方准备撤退的时候,便开始胡乱放炮,漫山遍野的根本就没有任何目标。眼前的景象,与电影中何其相似?
可是,下邳军为什么要撤退?
曹操……
一定是曹操出兵了!
曹朋虽然记不清楚曹操是在那一年干掉了吕布,但他记得,干掉吕布似乎就是在他第三次征伐宛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如今,第三次宛之战已经结束了,那么接下来,就是攻伐徐州。
算算日子,秋收已经结束。
许都今年屯田,也是一个大丰收,所以曹操并不需要担心粮草紧缺的问题………那么征讨吕布也就迫在眉睫。
对,只可能是这样……
曹朋一下子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忍不住兴奋的一拳擂在城垛上。
陈宫,你这一次算不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想攻打海西,却在这曲阳城下,损兵折将?
“传我命令,命潘璋周仓邓范三人,征调二百精卒。
子幽,你也整顿人马,抽调出一百精卒,听候调遣……王旭集结兵马,准备守卫城池。”
“公子,你打算做什么?”
“下邳狗要逃跑,我焉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可是………”
“你们不要问为什么,听我命令。”
“喏!”
曹朋既然发出了军令,那么夏侯兰等人也不好继续阻拦。
从水桶里舀了一碗清水,曹朋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被陈宫狂攻两日,曹朋这心里面同样是很不舒服。如今,战事出现了转机!曹操终于出兵徐州,曹朋又怎可能放过这么一个机会?
“追击?”
周仓等人听罢了曹朋的命令之后,一脸茫然。
他们看着城外下邳军大营中升起的袅袅炊烟,有些疑惑的看着曹朋。
“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你们解释,但我可以肯定,下邳狗已经开始撤退。
我们现在追上去,正可以痛打落水狗………”
“可是,他们明明在埋锅造饭啊!”
周仓手指城外兵营,那意思是说:你看那炊烟,怎可能是撤兵?
“要不然,我带人先下去打探一下?”
夏侯兰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曹朋知道,如果不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只怕是不会尽力出击。他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旋即,夏侯兰带着五十个精卒,从城头上吊了下去,往下邳兵营靠近。
曹朋道:“咱们也下去。”
“可是………”
“子幽已经下去了,万一有什么事情,咱们也可以接应嘛。咱们就在城下等候,如果兵营中无人,咱们就立刻追击;如果还有兵马镇守,咱们也可以迅速登城,顺便还能接应子幽。”
周仓几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同意了曹朋的主意。
二百多人从城头上吊下去,当曹朋双脚落地,正准备命人结阵的时候,夏侯兰出现在下邳军兵营的门口。
“公子,是空营,是一座空营!”
“我得…………”
曹朋不禁破口大骂,“我就知道那陈公台会金蝉脱壳,果然如此,兄弟们,建功立业就在眼前,立刻随我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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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枭雄之姿(求月票!)
刘备究竟是个什么人样子?
三国演义里说,他身材高大,双手垂过膝盖,耳朵很大。(手打小说)
“顾能自见其耳“就是说刘备自己能看到自己的耳朵……我的个天,那耳朵该有多大?猪耳朵吗?
这样一个人,就算待人亲和”宽宏雅量,不对,长成这模样,和“雅”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又怎可能为人所亲近。前世小时候,曹朋到不觉得什么,可长大后,却觉得这人长成刘备的模样,没办法活了。双手过膝,猿猴吗?谁见过猿猴长个猪耳朵,还能被人所亲近?
类似模样的,曹朋倒是见过一个。
雷绪!
如同一个大马猴……曹朋是一点亲近感都没有。
所以,曹朋很好奇,大名鼎鼎的刘皇叔,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纵马盘旋营外,目光紧盯着辕门。数十名军校紧张的看着曹朋,以及曹朋身后的甘宁潘樟,夏侯兰邓范,还有两千军卒。这两千军卒之中,有四分之一参加过曲阳之战。站在人群之中,所展露出来的精气神,明显和普通人不一样。那种经历过生死大战,不需要刻意去显露出来的气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模仿出来。往哪里一战,就使人一种惶恐的感受……
刘备部下,也不乏那种久经沙场的悍卒。
白睡兵更是其中佼佼者”所以对这种气质,军校们并不陌生。
“刘玄德,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冲营了”
火光中,曹朋厉声喊喝。
这种感觉,可真爽啊……”
以前,他也喊喝过别人,但那种感觉和喊喝刘备完全不同。
刘备”未来的蜀汉之主,汉昭烈帝与曹操齐名的主儿。你可以讨厌他,你可以反感他,甚至慢恶他,但你不能不敬佩他。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打下了一片基业。
曹朋对刘备的感觉,其实很复杂。
前世小时候,听袁阔成大师的三国演义,对刘备敬佩之至;长大以后,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刘备渐渐的演变成了慢恶。不过即便如此,曹朋也不得不敬佩刘备的那种坚韧。
呼啦啦,辕门军校分开,从辕门内走出一人。
一身华服,每如敷粉,极为俊朗。他身材不高大约七尺五寸,也就是,乃巧公分左右的身高。但腰杆挺直,颇有威仪。双臂修长,却远非双手过膝,只能说他的臂展比常人要好。
nba球员,不也有很多类似于这样的状况,臂展很长。
耳轮很大是个有福气的人。但如果说能自己看见自己的耳朵,还远远达不到这样夸张的程度。
虽然没有见过刘备但曹朋直觉告诉自己,眼前这人,就是刘备!
原以为刘备会带着关张出来,未曾想他只带着一个三旬年纪的男子,步行走出大营,甚至没有佩戴兵器。
“刘备在此,敢问那位是海西曹朋曹公子”
刘备言语温和声音洪亮。
不仅是曹朋愣住了,就连甘宁等人,也不禁对刘备生出莫名的好感
果然是刘玄德!
曹朋一怔收起大刀。
“玄德公,在下曹朋恕甲胄在身,不能全礼”
刘备温和一笑“曹公子,久仰你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只是你带着许多人,堵住我营门,是何用意……”
别看他说的很轻柔,很温和,却是绵里蔗针。
曹朋如果有半分不山心,就有可能被落了。实……
“玄德公,你勿赘言。
我之来意,你心里很清楚。你营中有人劫了我的粮草,还打伤了我的人,我只要你交出人来,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想要绵里藏针吗?
那我就开门见山,让你无法回避。
刘备两道秀气的眉毛一抖,旋即道:“曹公子,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此乃阵前军营,你在此闹事”就不怕军法处置”
“休言军法,你家兄弟抢了我的粮,我今日就要为我的人,讨回公道。
我再说一次,你交出人来,把粮还给我,否则的话,我立刻下令,冲了你的大营,你信不信”
曹朋知道,不能和刘备客气。
对付刘备这样的人,必须要步步紧逼。
说罢,他抬起手……
“冲营……”
甘宁潘樟厉声喊喝,刹那间两千军卒,梭出大刀,呼的向前迈出一大步。
两千人同时前进,却整齐如一,丝毫没有半点混乱。刘备一见,脸色又是一变,顿时变得很难看。
本以为,这曹朋是个好糊弄的人。
先放低姿态,寒暄几句之后”找个口实,把他赶走。
哪知道曹朋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就要冲营。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跟在他身后的麋竺,连忙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呼出一口浊气,刘备依旧是一脸温和。
“小将军,截粮之事,的确有。不过我问过了,那只是个误会,还请小将军见谅……我已处置了他们,正准备命人把粮草送还曹公。小将军既然来了,那就完璧归赵,交换于将军”
由曹公子,变成了小将军。
也代表着刘备,对曹朋的某种认可。
可以说,他已经是做足了姿态,粮我可以还给你,但是人我不能交给你。就像你要维护你的人一样,我也要维护我的人。我的人犯了错,我自会处置。不过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情。
在刘备看来,他已经给足了面子。
哪知道,曹朋前来下郊,可不仅仅是为了讨要粮草,而是想留在下郊。
总不成我这么来了,悄无声息的离开?
曹朋冷笑一声“玄德公,粮,你自己送还曹公是非曲直道自有曹公决断。
我今天来,是要那凶手……你若不交出凶手,可休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我敬你,可我掌中大刀”却不识得你……”
“小将军,你这就不对了”
麋竺站出来,开口道。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如果单论身份的话麋竺曾为彭城太守,徐州别驾,比之曹朋的地位,不晓得高出多少倍。
可他现在,是人在屋檐下。
曹朋虽然只是一个海陵尉,远不如麋堑可是麋竺却不得不放低姿态。
“在下麋竺,恭为豫州从事,刘豫州帐下别部司马”
“就是华贩私盐,献女晋身的东海麋子仲乎”
这一句话,可有点狠毒了。
麋竺顿时脸通红,看曹朋的目光,随之凶狠起来。
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曹朋这是**裸的打脸行为……
麋竺厉声道:“曹友学,尔不过小小海陵尉,焉敢如此放肆?”
“你若不交出凶手,我会更放肆。”
刘备的目光,顿时变得阴冷起来。
“小将军,我看你今天不是来讨公道,而是来寻事。”
“玄德公,若你不抢了我的粮,打了我的人,我又怎可能来生事?”曹朋冷笑道:“怎么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全成了你的道理。你抢粮打人,我来讨公道,要凶手,天经地蛋……你交出凶手,我拍屁股走人;你不把人交出来,我今天就骂他你营家,找那凶手出来!”
自出世以来,刘备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他深吸一口气,忽而露出笑容。
“小将军,截粮之事,乃备御下不严。若小将军定要追究,备罪不可恕,愿随小将军同行。”
“明公岂可如此?”
“兄长,休得辱没自己,曹家小狗,你三将军在此。”
张飞和关羽一直在中军大帐,可是面对曹朋的咄咄相逼,两人怎可能再坐得住?冲出军帐,正好听到刘备的这一番言语。张飞再也忍耐不住,哇呀呀暴跳如雷,翻身上马,抄起长矛。
“翼德,你今日敢出辕门半步,我与你恩断义绝。”
刘备厉声喝道。
旋即,他挥手道:“三军听令,推回营中,妄出辕门者,格杀勿论。”
“明公!”
曹朋端坐马上,声色不动,凝视刘备。
刘备转过身“道上将军,咱们可以走了……”
好一个刘玄德,好一个枭雄!
刘备把罪过一身担下,却使得曹朋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拿下刘备?
还不是要好吃好喝的伺候,平白浪费粮米。说实话,曹朋还真不敢杀刘备,否则曹操就不可能饶他;可不拿下此人,自己之前的算计岂不是落空?
没想到刘备如此能忍,看似示弱,却把曹朋逼到了死角。
曹朋脸色一变”慢慢伸出手,砰的一下握住了长刀刀枷……
刘备,却丝毫不惧。
“阿福,住手!”
就在双方陷入胶着尴尬的境地时,远处传来一阵阵急促马蹄声。
先是典韦一马当先,带着虎贲军冲过来。在他身后,则跟随着典满许仪,还有王猛等人。
“阿福,休得无礼。”
典韦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便通知了曹操。
他是虎贲中郎将,一举一动,都必须率先考虑到曹操的想法,虽然他对刘备抢了粮草,也极为愤怒,可典韦也清楚,这件事必须要先通过曹操。曹操得知以后,也是吓了一大跳。
刘备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劫我的粮草?
不仅是曹操,包括他帐下曹洪李典等人,也都是极为恼火。
在曹洪等人看来,曹操就是太骄纵那刘玄德,以至于他刘玄德连自家的粮草也敢劫掠。曹朋做的不错,敢去冲营,是一条好汉。更有甚至,许裙在大帐里就请令,要支援曹朋……
可曹操,不能这么做!
对刘玄德,曹操还挺看重。
不仅仅是因为刘玄德那汉室宗亲的身份,也不是因为刘玄德是东汉大儒卢植的学生。
而是因为刘备的确有才能,而且这竺年来,多多少少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如今曹操正在风口浪尖上”奉天子以令诸侯看似风光无限,可其中却暗藏无数杀机,使得他小心翼翼,如履簿冰。
所以,曹操命典韦率虎贲军前来,但不是支援曹朋,而是阻止冲充
见双方虽剑拔弩张,却还没有开战……典韦也不禁松了一口气,纵马来到刘备大营的辕门外。
“玄德公,司空命你立刻前往中军大帐。”
“刘备遵令。”
刘备微微一笑,看了曹朋一眼。
眼中流露出几分嘲讽之色:怎样,我就算让你处置,你奈我何?小子,你还嫩了一点。
曹朋读懂了刘备眼中的嘲讽”脸色铁青。
“阿福……”
典韦开口。
耳不等他说完,曹朋突然间纵马冲向辕门,大刀呼的在空中抹过一道弧光,咔嚓一刀,将竖在辕门外的大毒,一刀砍断。绣有“刘”字的大毒旗,轰隆隆倒下来,狠狠的砸在营门。
碗口粗细的旗杆,将营门砸的粉碎。
辕门内的众将齐声惊呼,连连躲闪……
曹朋昂着头,在马上用刀遥指刘备,露出一抹倨傲之色。
刘备,你除了像个娘们儿一样所在别人的裤裆里,还有什么本事?
我是杀不得你,可是我却能折了你的面子。
刘备的脸,腾地一下子沉了下来。辕门内,关羽张飞更是义愤填膺,暴跳如雷。
“阿福,你干什么?”
典韦心里一惊,厉声喝道。
旋即他身后的典满许仪,带着两支人马冲上前,一下子便堵住了辕门。不管怎么说,曹朋是典满和许仪的结义兄弟,就算他有千般错,也轮不到你刘备的人在这里,张狂撒野……
尊朋也不说话,就盯着刘备,甚至不理睬典韦。
典韦不禁暗自叫苦,催马上前“阿福,别闹了……是非曲直,曹公已经知晓。
刘玄德劫掠了咱们的粮草是不对,可这大战之时,你堵着他的营门,岂不是被他人耻笑吗?”
如果换一个人,典韦早就出手拿下。
可曹朋不仅仅是他的子侄,更是他的救命恩人。
“有什么委屈”咱们到曹公面前申诉。你这样子冲动,只会使曹公难做,……且不可以冲动啊!”
“哼!”
曹朋放下了大刀。
甘宁等人,早在曹朋砍倒了大毒的时候,已做好了混战的准备。
见曹朋放下刀,他们也不再骚动。
刘备看了曹朋一眼,突然哈哈大笑。
“典中郎,此时也怪不得小将军。少年气盛,也是难免的事情。
若换做是我,恐怕也咽不下这口气。”对曹朋的挑衅,刘备似乎浑不在意,反而朝着曹朋一搭手,而后对典韦道:“典中郎,咱们还是快竺走吧。若让曹公等的急了,只怕失了礼数。小将军,你自己保重。”
这举重若轻的手段,让曹朋憋气不已。
他冷笑一声“玄德公,咱们曹公帐前,再做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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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虓虎归天
鲜血,顺着马背流淌下来,迅速染红了地面。
胸口的一家碎裂,一道从胸口斜斜延伸至腹部的伤口,清晰可见。血雾从伤口喷出,染红了吕布的面颊。手中的画杆戟似乎变得又千斤之重,让吕布感到有些吃力。他想过很多种结局,惟独没有想到这种结局。偷袭……没错,堂堂虓虎,最后竟然是被人偷袭而死……
一股怒气,骤然涌上心头。
吕布仰天一声嘶吼,赤兔嘶风兽也随之发出凄厉嘶鸣。
“关羽,拿命来!”
吕布咆哮着,抡起画杆戟,向关羽冲去。
关羽此刻,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睁睁看着赤兔马向他冲来,丹凤眼不由得圆睁,气色灰败的面膛上,流露出绝望之色。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布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余力。
“二哥,快闪开。”
张飞赶过来,眼见这一幕不由得大叫。
可惜,关羽此刻哪里还有力气闪躲,眼睁睁看着吕布冲来,画杆戟呼的落下,不由得闭上双眼。
叮,一支手戟飞来,正中画杆戟上。
巨大的力量,使得画杆戟脱离的原先的轨迹,贴着关羽的身子,噗的一声,没入地面。
赤兔马随之停下,吕布就这样坐在马背上,身体保持着挥戟劈落的姿势,一动不动。
关羽整个人如同虚脱了似地,扑通一声坐在废墟当中。他抬头看去,却见吕布面色如常,虎目圆睁,但是却气息全无。不知为何,关羽勃然大怒,爬起来冲过去,一把将吕布从马上推了下去。吕布的尸体落在尘埃之中,画杆戟随之落地。关羽捡起大刀,手起刀落就要砍下吕布的脑袋。就在这时,只听有人一声暴喝:“关羽,人已死了,何苦再去糟践尸体。”
循着声音,关羽看去。
只见典韦身披重甲,催马上前。
眼中似带着嘲讽之意,他冷冷哼了一声,从马上跳下来,弯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戟。
原来,刚才救关羽的人,正是典韦。
“吕布人虽不堪,但也算得上是豪勇之士。你杀就杀了,何苦再坏他尸首……今日虓虎归天,却不知何时才能再遇到这等人物。来人,将温侯尸体收敛起来,兵器和马匹全都带走。”
典韦话语中,带着一丝丝可惜的意味。
说起来,他曾与吕布面对面的交锋过,对吕布的武艺,也是赞叹不已。
张飞催马上前,闻听典韦要收敛吕布的兵器和马匹,顿时大怒。他跃马冲上前来,拦住了典韦。
“典韦,你好不知羞。
吕布是我哥哥所杀,凭什么你要带走马匹和兵器?”
典韦虎目圆睁,浑浊黄睛陡然间一亮,厉声喝道:“就凭我是典韦,你可想拦阻我吗?”
张飞大怒,刚要发作,却被关羽唤住。
“三弟休得无礼,刚才若非典中郎,我已死于非命。
典中郎,莫要计较我兄弟。他并无恶意,不过莽撞一些罢了,马匹和兵器请典中郎带走就是。”
典韦看了关羽一眼,点点头,拨马就走。
许褚夏侯惇等人上前来,与典韦打了招呼,然后又恭贺了关羽一番,各自领兵离去。
张飞下马,搀扶着关羽,气呼呼问道:“二哥,你刚才为何要忍那典君明?我可不怕这家伙。”
“我知你不怕,可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
典韦又是曹操的心腹爱将,你和他冲突,岂不是给兄长招惹麻烦?而且你刚才难道没看见吗?一旦你和典韦动手,许褚夏侯惇绝不会袖手旁观。你虽说武艺高绝,但想要对付他们三个联手,恐怕还有些不足。我又受了重伤,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于他们三人之手。”
“他们敢!”
关羽冷哼一声,“他们的确敢。
曹操对兄长素来忌惮,只是苦于没有下手的机会。你刚才如果动手,他们杀了你,曹操非但不会怪罪,甚至拍手称快。这周围都是曹军,你我真若是出了意外,那兄长岂不是更加势弱?反正吕布死于我手,任他们得了马匹兵器,也休想抢占功劳。所以,你无需和典韦争执。”
关羽这一番话,使得张飞再也无话可说。
心里虽然有些不甘,可也知道,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的道理。
他咬了咬牙,狠狠顿足。
“二哥,你伤势如何?”
“没大碍……”关羽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喷出一口血沫。
他长出一口气,轻轻摇头,“原以为我已高估了吕布,不成想……也幸亏他死了,否则天下间,还真是无人可敌。
走吧,咱们与兄长会合之后,再做计较。”
说罢,关羽在张飞的搀扶下,缓缓而行……
身后,曹军士卒们也开始清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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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死了!”
当战鼓声,喊杀声停止的一刹那,曹朋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受。
一代豪勇之士,就这么死了!三国第一武将,已魂归故里。他不禁长叹一声,与曹洪相视。
曹洪轻声道:“准备一下,咱们要进内城了!”
曹朋点点头,转身离去。
他突然有种冲动,不想再继续停留下邳。
回到自家营寨的时候,甘宁已返回。
“都安排好了?”
“已安排妥当……子幽接手,现在相比已快到下相了。”
曹朋多多少少感觉到了一丝宽慰。
不管怎样,他至少保住了吕布的骨血不受侵害。以他现在的能力,所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其实,从一开始曹朋就没想过,吕布能活着杀出重围。
没有错,吕布很厉害。
胯下马,掌中画杆戟,万夫不当。可问题是,此时此刻,曹操帐下可说是聚集了天底下的英豪。典韦、许褚、夏侯惇、徐晃……也包括曹洪在内,哪一个不是骁勇善战?更不要说,那刘关张三人,同样不是善与之辈。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如果让吕布跑了,才真是笑话。
“天亮之后,我们去徐县。”
“喏!”
曹朋搔搔头,摆手下令,挺进内城。
不过,随着吕布的战死,内城已经失去了抵抗之力。那些本就没什么战意的军卒,在得知吕布身死的消息后,自动开启城门,放下兵器。曹朋和甘宁带着三百黑眊兵,自东南侧门进入内城。
一路上,他们只听到了吕布骇人的战绩。
吕布率八百死士突围,杀伤曹军千余人。吕布一路冲锋,共斩杀曹军骁将三十余人,临死前还重伤了关羽这样的超一流猛将。而死在吕布手中,那些无名无姓的曹兵,更不计其数。
即便是甘宁,也不由得摇头感慨。
“虓虎,竟勇猛如斯?”
“可惜已魂归天外。”
曹朋叹了口气,突然道:“兴霸,有没有感到后悔?”
“后悔?”
“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你,说不定杀死吕布的人就是你,而非关羽。”
“此等战绩,有何值得炫耀?”甘宁冷嗤一声,一副不在意的表情。
也许,他已经听说了关羽杀死吕布的过程。对于甘宁而言,那种偷袭的打法,实不足为人道。
曹朋笑了笑,没有再开口。
两人在经过王城大门的时候,就见几名卫士押着陈宫走出来。
“陈军师!”
曹朋下马,搭手向陈宫行礼。
那陈宫看了曹朋一眼,也只是微微一笑,算作还礼,却没有出声。
“什么状况?”
押送陈宫的卫士道:“司空刚才劝降他,却被他喝骂了一顿。没办法,司空只好下令杀他……不过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死在吕布面前。吕布的尸首如今停在国相府,我们带他前去行刑。”
曹朋目送陈宫的背影离去,又是一声长叹。
“陈宫如果能从一开始,便全力辅佐吕布;吕布如果一开始,就听从陈宫之计谋。一能武,一能文,若这二人齐心协力,至少能坐镇一方诸侯……可惜,实在是可惜了这二人才干。”
甘宁轻声道:“公子好像颇有感慨?”
“非是感慨,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算了,不说了!咱们去向曹公辞行,再尽快赶往徐县。”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的亮光。
曹操高踞大堂上,浓眉紧锁。
“吕布家小,竟不见了踪影?”
董昭一脸苦涩,“主公,卑职是在第一时间进驻内城。
据这侯府的下人们说,傍晚时,吕布便下令他们回到各自房间里,不许任何人露面。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吕布的家小去了何处。不过听他们说,前些日子内城曾发生过一次叛乱,侯成魏续被吕布所杀,连他那假子也参与其中。后来,吕布假子被人救出,便不知了去向。
主公,你说会不会是……”
曹操问道:“那吕布假子,如今可知下落?”
“却不知晓。”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来,吕布家小究竟被何人带走。”
吕布虽然死了,可是曹操的心里,并不觉得安宁。是什么人神不知鬼不觉,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吕布的家小?这个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亦或者,吕布在下邳尚有同党隐藏?
这问题,萦绕在曹操的脑海中,让他有些无法释怀。
就在这时,有兵士禀报,都护将军帐下军司马曹朋求见。
“他有什么事?”
“曹司马只是请问,何时动身前往徐县。”
曹操心里一动,沉声道:“让他前来见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曹朋大步流星,走进了大厅。
他搭手向曹操行礼,“末将曹朋,参见司空大人。”
说完,却没有听到曹操的回应。曹朋心里一动,偷眼看去,就见曹操正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
那目光,犹如两把利剑,使曹朋心里没由来一慌张。
不过,从表面上看,他并没有任何问题。
“曹朋,你和张辽熟悉?”
“算不得熟悉,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文远将军很和善,当时听闻海西比较混乱,而末将与家兄身边又没有什么兵马,于是赠我二百兵卒。后来在和海贼的交锋中,起了大用处……说起来,倒不是和文远将军有什么交情,恩情倒是差不多。所以……末将更不愿张将军出事。”
“原来如此!”
曹操沉默片刻,突然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吕布在下邳,可有什么亲友?”
曹朋露出迷茫之色,摇摇头道:“这个……末将倒是不太清楚。”
“这样啊……那你即刻动身吧。
若能说降张辽,固然是一桩好事;如果无法说降张辽,也不必强求。速去速回,我尚有要务委派与你。”
从郭嘉口中,曹朋隐隐约约听出,曹操似是想让他留在广陵。
他插手应命,转身离去。
刚走到大门口时,忽听曹操说:“友学,我听说你和吕布的女儿认识?”
心里顿时一咯噔,曹朋只觉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直窜起来,冲到了头顶……他强作镇静,回身道:“确是认识。”
“吕布家小如今神秘失踪,你以为会是何人所为?”
“这个……恕末将愚鲁,不知此事。”
“可你和吕布的女儿,不是认识吗?我听人说,她还跑去海西玩耍过一些时日……你说她会不会是去了海西?”
曹朋的手心,汗涔涔。
他做出思索的样子,想了想道:“应该不可能吧。
早先吕布与海西开战,可谓是损兵折将。吕家人对我恨之入骨,又怎可能跑去海西呢?
主公,莫不是以为……”
“没事儿,没事儿,我只是随便问问。”
曹操说罢,摆手示意曹朋可以离去。
转过身,曹朋猛然一个白眼儿,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这个曹孟德,果然是名不虚传……其多疑如斯,居然从吕蓝到过海西,从而怀疑到自己身上。
幸亏自己没有让吕布一家到海西,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可问题是,即便吕布一家人躲在郁洲山中,如果不尽快转移出去的话,迟早会被曹操发现。
该让她们逃去何处呢?
出了王城,曹朋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湿透了。
“兴霸,疯子回来没有?”
“已经回来了。”
“令他立刻设法去伊芦乡,通知周叔,一旦接到吕家人,马上运往郁洲山,绝不可滞留陆上。”
甘宁一惊,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
“我们马上动身,你快去准备一下。”
“喏!”
甘宁连忙转身离去,曹朋也扳鞍上马。
沿着那条贯穿东西的大街,他带着人迅速离开了内城。刚行出内城大门,却见一人从旁边闪出,一把抓住了曹朋的马缰绳。
“友学,你好大的胆子!”
曹朋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响,忙定睛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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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老妪(求月票!)
噗!
正在喝水的曹朋,一口水喷出去,更被呛得连连咳嗽。(手打小说)
我讨厌兔子,更讨厌别人叫我“兔子哥哥”比兔爷强不到哪儿去。抬起头,看清楚少女的模样,曹朋也是一怔。因为这少女还真是熟人,和曹朋也有过两面之缘。第一个唤他,兔子哥哥,的人,就是眼前这小丫头。此刻,正怯生生站在门厅外,眼中透着些许疑惑之色。
俗话说的好: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
那一身孝衣,衬得少女楚楚动人,犹如那濯清涟而不妖的莲hua,令人陡然间生出想要疼爱的心思。
夏侯家,死了人?
没听说啊……
曹朋心中疑惑,但还是起身。
“你,是夏侯真?”
“嗯!”
“环夫人命我接小姐返回许都,在下曹朋,忝为骑都尉。”
夏侯真闻听,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原来是婶娘派人过来,对了,仓舒如今可好?”
仓舒,是环夫人长子曹冲的表字。按道理说,这表字一般是在行成*人礼以后才会得到。不过由于东汉末年,礼乐崩快,也使得很多规矩变得非常松散。曹冲生于建安元年,如今才不过三岁。一般来说,初生婴儿至一岁后才开始学说话,而曹冲仅六个月,竟能口言,阿爹,。
一岁时,可唤环夫人,阿娘,……
曹冲虽不是曹操的第一个儿子,可是当他呼唤曹操,阿爹,的时候,也使得曹操开怀不已。
古人常说”天才总有非同常人的表现。
曹冲这个”也算得上是不同寻常。所以,在曹冲满周岁的时候,曹操便赐曹冲,仓舒,表字。
曹朋一怔”“仓舒何人?”
哪知夏侯真闻听,立刻露出警惕之色,一只脚退出大厅门槛。
“你究竟何人?连仓舒也不知晓,夫人怎可能派你前来?”
曹朋不由得哑然失笑,刚要开口解释,却听门外传来一阵骚乱声。紧跟着一群家丁家将便堵在了客厅门外。
“真小姐勿怪,我并非环夫人家臣。”
曹朋连忙解释道:“我之前本在广陵任海陵尉…………海西屯田都尉邓稷,是我内兄。那什么,曹真你知道吗?与我是结拜兄弟,当年我们曾在许都大牢中,八人结义,故又号,小八义,。”
夏侯真轻轻咬着嘴唇,脸上的警惕之色,随之减少许多。
也难怪”虽说见过曹朋,而且是在典韦府中见过曹朋。可毕竟不熟悉,天晓得曹朋如今的身份。
不过小八义的名号,夏侯真却听说过。
曹朋从怀中取出曹真那封书信,“我本奉命返家行及冠之礼,子丹来信说,要我途经谯县时,接真小姐还都。所以,我真的不知道,仓舒是什么人……你若是不相信,有书信为证。”
一名家将上前”把书信接过来。
夏侯真看罢了书信,总算是打消了疑虑。
双颊透红,她微微一福,“仓舒,便是婶娘长子*……”
环夫人长子?
曹朋一下子明白过来”那不就是在后世颇有名声的曹冲吗?
曹冲称象的巷事,曹朋前世曾学过。不过究竟是否真*实,曹朋也说不太清楚。但神童之名,却毫无疑问。后世曾有研究,说曹魏若是有曹冲接掌,其结果有可能比曹丕继位更好……
但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
夏侯真有些尴尬,摆手示意家臣们退下。
“曹家哥哥勿怪,不是我多疑,而是,前年谯县曾遭遇兵祸,以至于家中曾受波及,故而不得不小心一些。”
“没事儿!”
曹朋笑了笑,搭手与夏侯真道:“既然真小姐已经信我,就请准备一下。
我需在二月十五之前,抵达许都,故而不便在谯县逗留太久。请小姐做好准备,明日一早,我在北城门外等候。然后咱们先至陈县,我与子廉叔父约好,大约会停留一日,而后返回许都。”
看得出,夏侯真其实挺小心。
既然如此,曹朋索性把话说清楚,以免夏侯真到时候怀疑,再浪费口舌。
夏侯真轻声道:“那明日卯时,我们在北城门外汇合。”
“如此,告辞!”
孤男寡女,虽有许多家臣在旁,终究不太好。
看夏侯真的穿戴,可能是死了什么亲人,曹朋也不好逗留。
和甘宁一起,离开了夏侯家走出夏侯家的大门,看看天色,将近晡时。
曹朋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看甘宁的情况,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人相视一眼,旋即笑了。
“我听说谯县有一处跑水阁,里面的厨子做的一手好饭菜,不如前去品尝一番?”
甘宁道:“愿从公子之意飞”
跑水阁,就位于谯县西侧。
背面窗口,毗邻跑水,景色颇为怡人。
跑水,是浪汤渠的分支。
在陈郡扶乐县分流,穿陈郡而过沛郡,注入淮水。
水流并不湍急,时值仲春,河两岸杨柳青青。风拂来,带着一股子淡淡的桃杏hua香,令人神清气爽。
曹朋和甘宁,在跑水阁中吃罢午饭,足足用了一个小时。
看看辰光,也不早了!
于是两人走出酒楼,准备出城回驿站休息。
哪知,刚出酒楼大门,忽听长街尽头一阵骚乱声。
人喊马嘶,乱成一团。更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呼喊:马惊了,马惊了!
只见一匹马拉车一辆车仗,沿着长街疯狂奔行。车上,隐隐可以看到一个老妪身影,似已吓得失了魂魄。
一个老叟”站在长街中*央”看着呼啸而来的马车,竟一动不动。
曹朋几乎不假思索,大吼一声”“兴霸,救人!”
说着话,他纵身便冲了过去,一把将老叟扑倒在地。与此同时,甘宁也调到了长街中*央,迎着那惊马冲过去。眼见着就要被马撞到,甘宁突然腾身而起”在半空中一个折身,稳稳落在马背上。探手臂,拢住了惊马的脖子,他一声大喝,猛然起身。那匹惊马被勒的几近窒息,希聿聿长嘶一声,仰蹄而起。
“还不给我老实点*……”
甘宁的双臂”犹如铁铸。
惊马挣扎了两下,很快就老实下来。
这时候,曹朋也跑过来,跳上马车,掀开了车帘。
车中坐着一个白发老妪,脸发白,人已经昏了过去。
几个家丁赶过来,看到老妪的模样,也不禁慌了手脚,连忙大声叫喊,想要把老妪扶下马车。
“都住手”住手…………你们想害死老夫人吗?”
曹朋连声喊喝,钻进车厢后,将老妪搀扶着平放好”然后猛掐老妪的人中。
“呼……可吓死老身了!
老妪醒来,长出了一口气。
曹朋也松了一口气”忙道:“老夫人,躺着不要动……先缓一缓,平静一下情绪再说。”
“少年郎,是你救了老身?”
“也说不上救,不过是恰逢其会。”
曹朋说着话,给老夫人的头下加了一层垫子。
“老夫人,你别说话,先休息。”说罢,曹朋从马车上走出来,和甘宁点了点头。
“兴霸,好本事。”
“呵呵,公子好利索的身手。”
曹朋又叮嘱了家臣几句,而后和甘宁上了马,往城外就走。
片刻后,谯县县令带着一帮子隶役赶来,那县令神色慌张,上前道:“老夫人,没大碍吧。”
“老夫人已缓过来,正要回府。”
“文度,是你吗?”
“啊,婶婆,正是侄孙。”
“刚才拦住惊马,救我之人,可曾谢过?”
御”
县令一怔,扭头向家臣看去。
“刚才两位壮士拦住了惊马,并将老夫人救过来。只是他们不肯留下姓名,便走了,其中一人名兴霸,而另一少年,似是某位公子c观其坐骑,来历不凡,有点像是妙才将军的“照夜白,?他们走的匆忙,我等看护老夫人,所以未能拦住,好像是朝北门外离去。”
“兴霸?照夜白?”
县令闻听又是一怔。
马车里,老夫人再次唤道:“文度!”
啊,婶婆。”
县令忙登上马车,进车厢后,搀扶着老夫人坐好。
“婶婆,两位壮士走的急,家人们未能拦住。不过听家人们的说法,侄孙倒是可以猜出端倪。”
“哦?”
“午时,他们曾到官署拜访过侄孙,其中一人名叫曹朋,乃族兄帐下骑都尉。他们是来造访妙才将军府邸,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我将他请过来?”
“呵呵,人家既然不肯留名,想必也没有那挟恩求报的心思。不过咱们不能知恩不报……对了,你打听一下,他的来历,我也正要返还许都,看是否同路。”
县令应了一声,而后从马车中走出。
几名家臣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离去,只留下县令站在长街上,面露:沉思之态。
“老爷,咱们回去吧。”
“嗯…………先不急,咱们去夏侯将军家中一趟。”曹朋和甘宁,还真没有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甘宁本就是个率意狂放之人,不可能挟恩求报:而曹朋呢?自然更不可能记在心中,“…
回到驿站,先去兵营中看了一下。
郝昭和夏侯兰,正围着阚泽,听阚泽讲解春秋。
本来,依着曹朋的意思,怎么着也能给阚泽一个海西县丞,甚至可以安排他做屯田主簿。
屯田主簿是做什么的?
就是负责屯田的具体事宜”“”
邓稷虽说是屯田都尉,主持屯田事务。可毕竟他不可能事必亲躬,有些事情,必须由下面人进行操办。如今屯田,可不仅仅是海西小小一县。数百顷,甚至数千顷的土地屯田,都掌控在邓稷的手里。方方面面的事情,也需要人去具体执行。屯田主簿,可说是掌控屯田物资,人口,田地等各项工作,也是屯田都尉的重要助手。但是阚泽,似乎对此事并无兴趣。
他要跟随曹朋,曹朋自然也不会拒绝。
随着步莺等人外放出去,邓芝呢,似乎更愿意留在海西,做邓稷的助手。
曹朋历经一年,招揽来的人手,一下子空了。
甘宁也好,夏侯兰郝昭也罢,都是那种行军打仗的人物。而他身旁,也确实需要一个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人。
阚泽,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德润先生,又在讲解春秋?”
曹朋进了军帐,笑呵呵说道。
夏侯兰和郝昭连忙起身行礼,而阚泽则放下书卷,道:“不过是闲暇时,增添几分乐趣罢了。”
夏侯兰和郝昭,都不是什么学问出众的人。
其中,夏侯兰好一些,认识一些字:而郝昭的情况则比较差,治兵练兵,可谓深得张辽高顺三昧。陷阵营的种种战法,他也非常清楚。可这大字不识一个,连自家的名字都写不出。
夏侯兰早年师从童渊,所以有些底子。
郝昭则是自小从军,生长在行伍之中,哪里有机会识字?
所以,当他落户东陵亭的时候,便跟随步莺学识字:后来阚泽过来,他有从阚泽,开始学兵法。
阚泽授予郝昭的,是极为流行的《司马法》。
闲暇时,还会为郝昭讲解《春秋》,令郝昭极为痴迷。
“事情办得如何?”
“一切顺利,明日咱们寅时造饭,卯时出发。”
“如此,甚好。”
曹朋在军帐中,又和阚泽等人闲聊了一会儿,然后和甘宁返回驿站。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曹朋等人吃罢了早饭,便拔营起寨,来到了谯县的北城门外。夏侯真已带着百余名家臣,在城门外守候。不过,出乎曹朋意料之外的是,谯县县令竟然也在。
“曹县令,您怎么来了?”
谯县县令名叫曹幸,字文度。
其父,名叫曹瑜,是曹操的族父。所谓族父,就是族中的长辈,和曹操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
曹瑜在东汉末年,也走了不得的人物,曾官拜卫将军,封列侯。
曹幸和曹操同辈,算是堂兄弟吧。
他见到曹朋,上前搭手道:“曹都尉,今日幸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幸族中有婶婆,欲往许都。
都尉当知,如今汝南陈郡盗匪横行,昔日太平贼,如今又蠢蠢欲动。婶婆若继续留居谯县,总有不便之处。我听说曹都尉武艺高强,身边尽是猛士。故而想拜托曹都尉,保护婶婆同行,不知可否?”
曹幸的婶婆?
曹朋不由得一怔,疑惑的向曹幸看去。就见曹幸一侧身,从他身后缓缓行来一队车仗。
来到近前,就见车帘一挑。夏侯真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并肩坐在马车中,朝曹朋一笑。
“老夫人?”
“曹都尉,咱们又见面了!”
车中老妪,朝着曹朋微微颌首,露出慈祥笑容。
老妪何人?
提示,和曹操有关。
第236章 大有来头(求月票)
老妪姓吴,陈留人,年过六旬。(手打小说)
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这吴姓老妪,似受过良好的教育。虽说白发苍苍,脸上布满沟壑,但依旧能体会出,年轻时的风韵。不过,曹幸并没有说出这老妪,究竟是什么身份。
既然同路,曹朋也不好反驳。
从他内心而言,能多结识一些曹氏族人,对他总归是有好处。
特别是在当前来说,曹朋还属于待罪之身。
老曹同志虽说没有处罚他,但曹朋却能够感受到,曹操对他的些许不满。原本到手的农都尉,又跑了……虽说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家人的手中,可那种感觉,终究是让人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曹朋也需在老曹同志跟前挽回劣势。
“在下夏侯恩*……”
一个青年,迈步走上前来,与曹朋搭手见礼。
曹幸说:“子羽乃本县兵曹,负责沿途照拂老夫人。正好曹都尉要去,索性便同行吧…………子羽,你这一路上,定要听从曹都尉的指派。若有什么闪失,休怪我回头找你的麻烦。”
青年连忙应声,一脸恭敬之色。
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曹朋还是看到了一抹不屑。
夏侯恩,这名字好熟悉啊!
曹朋上马的时候,才想起了这位夏侯恩的来头。这位不就是三国演义中,曹操的捧剑官吗?
根据演义记载,曹操有两把宝剑,一名青虹”一名倚天。
按照曹操的说法”倚天施恩,青虹扬威。倚天剑是曹操随身佩带,而青虹剑则交与夏侯恩保管。
结果长坂坡时”夏侯恩却死于赵云枪下,青虹剑也随之落入赵云手中。
曹朋不禁诧异的回头看了夏侯恩一眼,心道一声:原来是那短命鬼!
只要他不惹是非,曹朋也懒得和夏侯恩较劲儿。反正有那位吴夫人在,想来他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
据说,这夏侯恩是夏侯氏的族人。
而今又使夏侯氏族人来护送,这位老夫人的来历”不简单啊!
老夫人和曹朋客套几句,而后便挂上了车帘。
“子羽将军,请你守护中军,我自带车马前方开道。”
夏侯恩嘴角一撇,“如今吕布已除,从谯县到许都,一路太平。即便是有些毛贼”也当不得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装什么装,如今天下太平,你吓唬谁呢?
曹朋笑了笑,不过回身,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货”就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汝南盗匪横行,昔日太平道余孽猖獗,以满宠之能尤未能平定,足以说明那些盗匪的不寻常。其他人不知晓,但曹朋至少知道,在汝南有两支盗匪,刘辟龚都,皆非善类……,算了,他不惹我便罢了!他想怎么折腾”就随他折腾去,怪不得长坂坡死于赵云之手,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想到这里”曹朋也懒得和那夏侯恩交流,带着甘宁,催马便到了自家车仗旁边。
“阿福,怎么了?”
黄月英探出头来,疑惑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碰到了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咱们上路*……”
随着曹朋一声令下,车仗缓缓行驶起来。
曹朋手下有三百人,夏侯恩手下有三百人,而夏侯真也有近百人随行。如果再算上那些车夫杂役,加起来近千人。大大小小的车仗,更多达几十辆。连着大道,拉成了一条长龙。
“曹都尉*……”
身后,忽听有人叫哦曹朋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青年,催马上前。
“你是……”
曹朋觉得这青年,有些眼熟青年笑道:“曹都尉忘记了某家,建安二年时,我与都尉,曾在虎贲府门外,交谈过。”
有集想不起来了!
“我叫曹肠,字东来*……”
“哦……”
有点印象了。
那参曹朋是去找典韦,所为什么事情来着?好像是在毓秀楼和陈登照面的第二天。那天正好是环夫人出门,当时夏侯真也跟着环夫人,不小心走了她那只白兔,跑到了曹朋的跟前。
这个曹肠当时曾询问过曹朋的来历,之后便走了。
“东来兄,有何事?”
“真小姐要我知会都尉,休要和子羽一般见识。
子羽就是这性子,你别往心里去。”
“哦,我当时什么事情*……”
曹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可是心里却嘀咕着:他别给我找麻烦,否则别说他姓夏侯,就算是姓曹,老子也不给他面子。
“这一路,还请曹都尉多费心。”
“东来兄客气了。”
曹朋和曹肠,在马上客套了两句之后,便拱手分别。
曹肠自回夏侯真和吴夫人的车队,而曹朋则保护着车仗,在前面行进。
“阿福,昨天小寰打听过*。这个夏侯真,便是夏侯渊的侄女……
“我知道*……”
“听说夏侯渊对她,还是蛮喜爱的,对她也一直很关照。
你知不知道,环夫人和夏侯渊的关系?”
这女人,天生的八卦。
即便是黄月英,好像也不能免俗。
曹朋笑道:“什么关系?”
“夏侯渊的妻子,便是环夫人的妹妹。”
“啊?”
“两年前,夏侯真的娘亲过世,还是环夫人把她送回来。”
“原来如此。”
曹朋心中恍然:原来环夫人和夏侯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说起了环夫人,曹朋就不禁想到了曹冲。可惜了那孩子,年纪轻轻便挂掉了。不过史书*记载他很聪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果如传说中那般。不过又一想曹冲今年似乎刚满三岁能聪明到哪儿去呢?
“月英,等到了许都,阿娘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黄月英脸一红,轻声道:“但愿得伯母莫要怪罪我那堂兄……”
黄射吗?
曹朋心中一声冷笑。
这笔帐,早晚还是要算的。
不过自己答应了黄月英,将来不会找黄射的麻烦,但曹朋不找,不代表他不会让别人找。
要知道,和黄射有恩怨的,可不知是曹朋一个人。
要说仇视恐怕魏延才是最仇视黄射的人。魏延现在做的不错,已经是南阳郡司马,满宠对魏延,也颇为重视。到时候,就算是自己不出面,以魏延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岂能放过黄射?
用力出了一口气曹朋笑道:“你放心,阿娘绝不会怪你的……,你看,我阿姐不也挺喜欢你吗?”
黄月英闻听,笑了!
出谯县后,一路西行。
到傍晚时众人已经过了赖乡。
再往前,便是宁平县(今河南郸城)。依着曹朋的意思,大可赶一下夜路,这样在午夜过后,便能抵达宁平。
可天刚一黑,夏侯恩就派人过来告诉曹朋,他准备就地宿营。
曹朋闻听,不由得一蹙眉头。
让甘宁等人原地候命他自往中军而去。
“子羽将军,何故驻足?”
“你难道没看见天已经黑了。”
“子羽将军,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今虽说豫州渐趋太平之势,可汝南盗匪肆虐,这里又距离汝南不远。冒然在此停留,万一一……”
“哪有那许多万一?”
夏侯恩一脸不耐烦的表情道:“就算是有那不长眼的毛贼,凭我胯下马,掌中枪,也能杀他们一个落hua流水。曹都尉,亏你也曾经历下郊之战,为何只这点胆子?简直是丢了司空的脸面。”
曹朋的脸色,腾地一下子沉了下来。
“子羽将军,我好言相劝,乃是为了老夫人和真小姐的安全弃想。
你如果觉得疲乏,你大可以在此休息。出发之时,曹县令有令,此行需听我调派。万一老夫人出了差池,你我可担当的起吗?”
夏侯恩闻听,冷笑一声,“文度叔父不过随口一说,你还真以为你是都尉不成?你想要指挥兵马,且看看我手下儿郎,可愿听从你调遣。曹朋,给你颜面我唤你一声都尉,你若是再闹事,休怪我不客气。”
对这种富家公子哥,曹朋从没有好鸟“我要面见老夫人!”
“得……”
就在这时,曹肠催马过来。
“发生何事?老夫人派我前来询问,为何如此吵闹。”
“没事……”
“有事!”
曹朋厉喝一声,瞪着夏侯恩说:“你若是想死,没有人拦你,可不要连累老夫人受惊*……”
“你好大的胆子。”
曹朋怒笑道:“我何止胆子大……老子在曲阳杀人过百,靠的就是这幅大胆子。夏侯恩,我再说一遍,立刻启程,不得停留。否则,我就以军纪处置你…………我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人。”
曹朋这一怒,胯下照夜白仿佛感同身受,希聿聿一声暴嘶。
那声音,犹如龙吟狮吼,在夜空中回荡。
夏侯恩部曲的那些战马,一匹匹躁动不安起来。
照夜白,那是汗血宝马,西域龙驹,绝不是普通战马可以比拟。配合着曹朋的厉喝声,它踏踏踏刨地,口鼻中发出一连串的响鼻。那模样,就如同走到了战场上一般,一人一马,杀气腾腾。
曹肠连忙道:“曹都尉休要发怒,此事待我禀报老夫人,再做定夺*……”
夏侯恩被曹朋那一声厉喝,也吓得不轻。
胯下马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脚步,恶狠狠的看着曹朋,那目光若是能杀人,曹朋定然被他千刀万剐。
片刻后,曹肠又赶了回来。
“曹都子羽,祖婆有请,夏侯恩哼了一声”拨马就走。
而曹朋则一脸的无所谓,见夏侯恩走了,轻声啐了一口。
“软蛋!”
曹朋轻声骂道。
曹肠诧异的回头,看了曹朋一眼”又看了看夏侯恩的背影,忍不住哑然失笑。
“曹都尉,休怪……子羽就是这般脾气,平日里虽骄纵了些,但人却并不坏,你别往心里去。”
曹朋点点头,和曹肠催马来到车前。
夏侯真从马车上下来”正低声责备夏侯恩。
见曹朋过来,她连忙走到车旁,隔着车窗低声说了几句话。
片刻后,就听车中老妪开口道:“曹都尉说的没错,此地荒凉,非宿营之地。
子羽,离开谯县时”文度是如何交代你的?莫以为你练了几年枪术,便可以张狂。曹都尉乃久经疆场之人,他年纪虽然比你小,可见识却高过你。我知你心中是怎么想。但我却要警告你,这里不是谯县”文度既然托付曹都尉统兵,你一言一行,都需循军法,不可肆意妄为。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大可以回去。
哪一个不肯听命,就立刻给老身滚回谯县。老身可不想把自家性命”托付给一群目无军纪的乌合之众。”
老夫人声音虽然不大,可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夏侯恩虽说骄纵”也吓得连忙下马,噗通便跪在了车旁。
“祖婆恕罪”是侄孙不懂事…………侄孙愿听从祖婆的吩咐,服从曹都尉命令。”
祖婆?
曹幸唤老夫人“婶婆”而夏侯恩竟也唤她,祖婆,。
不过再一想,似乎也没什么奇怪。谯县曹氏和夏侯氏,世代联姻,其关系可算得上是盘根错节。
如果单以辈分论,夏侯恩唤老夫人“祖婆”倒也没什么错误。
不过,老夫人既然开了。,那曹朋也必须要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于是连忙下马,来到车旁搭手行礼。
“请老夫人勿怪子羽将军。
也是曹朋平日里随便惯了,刚才说话也有失礼之处。子羽将军也是为老夫人着想,担心这一路颠簸,老夫人受了辛苦,故而……不过,末将以为,咱们大可以在宁平附近的驿站休整。
不管怎么说,那里距离城镇不远,即便是有什么乱子,宁平县也可以随时支援。
子羽将军,曹某刚才无礼,还请将军包涵。”
夏侯真那略显苍白的娇靥,显出一抹笑意。
曹朋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夏侯恩即便是心中有什么不快,也只能忍下去……
老夫人在车里说:“曹都尉,此事怪不得你。子羽是什么脾气,老身心里清楚,他啊,就是平时被骄纵惯了。曹肠,传老身的话,所有人,包括家丁杂役,必须听从曹都尉的指挥调遣,哪个敢放肆,老身可不会客气。子羽,你带人在前面开路,由曹都尉坐镇中军*……”
“喏!”
夏侯恩脸通红,答应一声之后,恶狠狠瞪了曹朋一眼,上马离去。
曹朋嘴角一撇,哼了一声。
“曹都眉!”
“末将在*……”
“听说,你此行也跟了女歉”
“哦,是家姐与……末将的未婚妻*……”
“曹都眉已经订了亲?”
“这个……算是吧*……”
夏侯真脸上,露出一抹好奇之色。
“若方便的话,可以请她们来老身车上,说说话。小真性子有些闷,这一路上只剩下老身在说了,多些人说说话,也可解这旅途的疲乏…………小真啊,祖婆可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啊。”
“是小真不晓事。”
夏侯真连忙回答。
既然老太太开了。,曹朋也不好拒绝。
不过,他心中越发奇怪:这位吴姓的老太太,究竟是什么人?要说,夏侯真和夏侯恩可都有些背景。试想,如果夏侯恩没有背景,曹操又岂能让他做捧剑官,把,青虹,交他保管?
可无论是夏侯真还是夏侯恩,在老太太跟前,却维维是诺。
这老太太,可是大有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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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生物智能学习仪,来自一千五百年之后*……”
当眼前一副眼镜模样的东西这样牛气轰轰地对陆弘说完之后,陆弘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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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西凉马腾(求月票!!!!)
比起两年前离开许都的时候,许都面貌有了巨大的改变。(手打小说)
城池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大了二分之一。新城墙已经营造结束,但城区的建设,还没有结束。
在屯田进入第三今年头的时候,许都的人口翻了一番。
据说,曹操准备将兵屯引入许都。不过在正式引入兵屯之前,要现在海西进行实验。
如果效果惊人,那么曹操在来年就会大力推行;如果效果不好,那么曹操就会另想其他办法。
其实,屯田政策早在战国时期便出现。
寓兵于农,亦兵亦农,是秦国当时的主要政策。
曹操也不太清楚,兵屯是否能够在许都推行起来。而有了海西这个试验田,曹操自然多了几分把握。毓秀楼,看上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变化。
巍峨高耸,雄立于大街之上。
“比不得当年喽!”
坐在毓秀楼的阁楼雅室,典满发出一声感慨。
从窗口,可看到毓秀楼背后,潺潺流水,杨柳青青。时值仲春,阳光明媚。溪水两畔,芳草萋萋。
杏白桃红,点缀在翠绿之中,更显出几分灿烂。
曹朋喝了一口水,奇怪的问道:“此话怎讲?”
“听我阿萋说,朝中争斗的很厉害。朝廷老臣似乎是要司空交出权柄,说是要还政于陛下。
还有人,竟喊出要招袁绍前来主持朝政所以乱糟糟的我和圆德在宫门值守常听到朝堂上争执不休。司空也很恼火,可奈何那些老臣,非常张狂。加之陛下今年也已成*人让司空还政的声音,就越发响亮和强烈,搞得大家都是人心惶惶。”
“哦?”
阚泽突然问道:“是陛下的意思吗?”
“是不是陛下的意思我不知道,但那些老臣们,联合了一些清流名士,闹得很凶。”
“可有掌兵之人?”
“这个,倒好像没听说。”
阚泽笑道:“乌合之众成不得气候。”
“为什么?”
曹朋喝了一口水,笑呵呵的回答:“枪杆子里出政权,笔头子再硬,也挡不住刀枪斧钱。”
“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恩,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情况。
主公自下郊还都之后朝堂上似乎是平静了许多。这两天的争吵,也比往日少了,估计是怕了。”
怕了吗?
曹朋扭头,向眺望窗外景色。
只怕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吧……
隐隐约约,曹朋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桩重要的事情。可一时半会儿他又有些想不起来。
“对了,刘备来许都之后,情况如何?”
“刘备?”
典满一怔,想了想回答道:“刚回来的时候,还挺活跃,到处与人结交。听说陛下已经正式认可了刘备的宗室身份…………你还别说,这家伙居然真是中山靖王之后,论辈分还是陛下的叔父。妈的居然成了皇叔!朝堂上的老臣们,对他也很敬重所以时常在一起走动。”
皇叔!
刘备终于得了皇叔的名号”“”
此前,虽然他自称是汉室宗亲,但未曾得到皇室的认可。
而今他被皇室承认,也代表着刘备的身份和地位,得到了一个质的提高,从此将名扬天下。
“不止呢,阿福你可知道关羽?”
曹朋点点头,“关羽怎么了?”
“关羽在下郊斩了吕布,声名大振。
此次论功行赏,被封为扬武校尉,拜两千石傣禄娘地,他如何斩杀吕布,大家心知肚明。若非我阿爹和元让将军和吕布苦斗数十分,耗尽了吕布的精神,那轮得到关羽得手?
当时还是圆德阿爹出手救他,结果平白成就了他的名声。”
在这个时空,关羽没有温酒斩华雄,也没有三英战吕布的戏码。虽然武艺高强,但声名却不是特别响亮。而今,他斩杀了吕布,却使得他声名鸠起,成为这天底下,有数的大将之一。
不管关羽是偷袭也好,是被典韦救下也罢。
吕布,死在他的手中,是不争事实。
这世上,成王败寇。只不过吕布怕想不到,自己的死,令关羽成名……
曹朋不由得沉默子!
其实,对下郊一战的状况,他也非常清楚。
典韦救下关羽,走出于公心。在这一点上,典韦的品格无话可说。但曹朋觉得,典韦真不应该救关羽。可再一想,这就和他杀不得张飞一样,有着各种原因,不能以个人意志转变。
刘备,终于要崛起了?
曹朋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笑惠就在这时候,忽听隔壁的雅室中,传来一阵骚乱和喧哗。
曹朋一蹙眉头,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典满大怒,起身就要出去,但被曹朋给拽住了。
“三哥,别惹事。”
“嗯……”
“对了,你们还没说,刘备如今怎样了?”
许仪咳嗽了一声,笑呵呵道:“说来也奇怪,自春祭之后,刘备倒是变得老实了许多,在家里开了一个菜园子,整日农耕种菜,也不去拜会走访了……,…阿爹说,他当了皇叔,倒变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闭门,种菜?
曹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三国演义里有这一段,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下子,记忆好像出现了一个空缺,曹朋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起来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
隔壁雅室里的喧哗吵闹声越来越大。
听口音似乎不是豫州本地口音而有些类似于凉州的方言。
凉州方言豪壮,声音也很大。吵得曹朋等人交谈时,不得不提高嗓门。曹朋觉得毓秀楼的确是今不如昔了!想当初,这毓秀楼的客人多清雅高量之士,何曾有过如此的喧哗吵闹?
他正感慨着,一旁典满实在是忍不住了!
“混帐东西,扯着嗓门喊叫什么?”
隔壁雅室陡然一静,旋即爆发出一连串的咒骂声。
“爷爷们在此喝酒,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扰爷爷们的酒兴。”
“一群蛮子,哪配得喝酒?喝尿去吧。”
典满那是什么人?
大小也是在市井中长大,骂起人来,毫不客气。
曹朋想要阻拦,已经阻拦不住。
只听蓬的一声响,紧跟着有人就从外面闯进来。看装束,是羌人打扮体格雄武而壮硕。
来人一进来,就怒声吼叫:“哪个混账东西在说话。”
典满呼的一下子长身而起,虎目圆睁,“老子没去找*们的麻烦,你们倒是自己来送死了。”
典满如今已十七岁。
长的是越来越像典韦。
身高八尺有余,膀阔腰圆。
颌下黑黝黝的胡须茬子,透着一股子凶猛。
而典满这一起来,许仪也随之起身。他个头没有典满高,但身材比典满还要粗一圈,看上去格外刻悍。
“臭小子你找死!”
闯进来的羌人勃然大怒,垫步就冲了过来。
曹朋背对着门,那羌人要过来就必须要先从曹朋身边过去。本来,他大可以绕道却偏偏要腾空从曹朋头上跨过。这是**裸的羞辱,如果让他迈过去,那曹朋等于受胯下之辱。
虽说曹朋回到许都之后,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惹事。
可他不惹事,却不代表他会怕事。当那羌人就要迈过去的一刹那,曹朋猛然双腿发力,一下子弓背而起,错步向后一滑,一巴掌就拍在了羌人的胯部。看似轻飘,混不着力的一击,羌人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便飞了出去,狠狠的拍在墙上。雅室的墙壁,并不是很结实“……只这一下子,就把那墙壁生生撞出了一个窟窿。羌人摔落在地,一口血喷出,竟站不起身。
典满和许仪不由得大声叫喊。
甘宁也是充满了赞叹之意,“公子,好拳脚。”
“不知死活!”
曹朋直起身子,看也不看那羌子,“二哥,你不是一直想要试试我的拳法嘛?赶明儿咱们过过手,让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论武艺,典满和许仪这一年来,在典韦许褚的逼迫下,也达到了一流武将的水准。
没想到曹朋这一出手,同样展现出了洗楗阶段的力量,令二人不由得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他们是苦练而成:曹朋是在杀戮中提升。
虽然是异曲同工,可差别却非常巨大,苦练出来的武艺,缺少了几分凌厉;而曹朋这种从杀戮中提升的家伙,出手时毫不着力,可是发力时年是杀气凌厉。如果马上对决,典满许仪尚敢说不分伯仲。可如果徒手交锋,他二人相信,曹朋一定能把他二人给干掉……
这差距,似乎越来越小!
“小子,好毒辣的手段。”
一个雄浑的声音响起,就见一个中年男子站在门外。
他身高八尺有余,身体洪大而魁梧。颧骨略高,鼻粱高挺,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身着一袭青色长衣,面带怒色。
在他身后,有三个青年。
一今年纪在二十出头,个头大约有,乃左右,面呈古铜色,一双大手,指节宽大,手臂上青筋毕露,透着一股子狂野的力感。另外两个则显得有些书卷气,一今年纪也在二十多岁,身高约有,田公分:另一个大约十**岁,个头偏瘦,略显高挑和单薄,但眼中却闪烁精光。
这几个人,气势不俗。
中年人喝道:“少年人,我等虽吵闹了些,尔等又何必出口伤人?
还有你,出手怎可如此毒辣?”
阚泽不吭声悄然往后一退。
甘宁夏侯兰和郝昭三人则自动站在了曹朋身后。
以至于中年人一眼就看到了曹朋,甚至以为,曹朋是这里的主导。而且刚才曹朋出手,他也看得清楚,心知这几个少年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只是他常年掌兵,说话不免有些生硬。而且一开口,就斥责曹朋,使得曹朋心里顿时生出不快:你只看到我出手狠辣,却没有看到你的人,竟然想从我头上跳过去,让我受胯下之辱?怎么什么事到你嘴里,都成了你的道理?
曹朋素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你对我客客气气的讲道理,那咱们就客客气气说话。
你要是给我摆脸色那我也不会给你好言语。
“这位老大人,你可知道,这毓秀楼是皇家酒楼?既然来了这里,你们自当遵守一些礼仪。
我们出言不逊是不对,你们又好到哪儿去?
再说了骂归骂,是你们先动手。你不看好你家的狗,那就休怪我替你教训你家的狗………
中年人眼中陡然透出一抹凌厉杀意,凝视曹朋,半晌后突然道:“小子,有种!”
“有没有种用不得你来称赞。”
“可敢报上姓名?”
“我叫曹朋………
“曹朋?”
中年人一怔,突然放声大笑。
“可是那用诡计,害了张翼德的曹友学?”
什么叫做用诡计?
我那是战术得当,曹朋懒得回答只看着中年人,一言不发。
“令明何在?”
“末将在。”
“这位曹都尉很张狂教训他一下,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尖。”
“喏!”
粗壮的黑汉子,迈步就走出来。
甘宁眉头不由得一蹙,闪身挡在了曹朋身前。
“想要教训我家公子,且问问我是否同意。”
这两人一对峙,所产生的气势,令中年人不由得为之色变。
而曹朋,也不由得一蹙眉头,因为他可以觉察到,眼前这黑壮青年,气血之强壮,远胜于自己。
这家伙,可不是等闲的一流高手。
至少比自己,要强出半个等级……
不过和甘宁一比,黑壮青年又似乎有些不足。
也就是说,他的身手,当在一流高手之上,超一流高手之下。如果要有一个准确的定义,那就是类似于准超一流的水平。甘宁和那“令明,虽然没有动手,但所产生的气场,却格外惊人。
“令明,回来!”
中年人没想到,曹朋身边还跟着一个甘宁这样的人物。
他连忙高声喊喝,跨步上前。
就在这时候,曹朋猛然闪身冲出,“兴霸,你对付那老家伙,我来领教一下此人的高招。”
甘宁眼睛一眯,二话不说,就拦住了中年人,抬手一拳轰出。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错步闪身,便和甘宁打在了一起。与此同时,中年人身后的两个青年,也冲了过来。典满许仪大吼一声,便拦住了两个青年。刹那间,就在这楼阁的过道上,几个人便打在一处。
曹朋一记炮锤,轰响黑壮青年。
黑壮青年也不闪躲,迎着曹朋的拳头,同样是一记炮锤。拳脚交击,发出沉闷的声息。曹朋连退了七八步,抖了抖双手,呵呵笑道:“黑厮,好力气。”
“力气好,拳脚更好!”
黑壮青年冷笑不停,猱身而上。
阚泽一把拉住了夏侯兰和郝昭,笑呵呵道:“别着急,打不起来。”
“这已经打起来,怎还说打不起来?”
阚泽笑而不语,只盯着那个和甘宁打在一处的中年人,心甲面暗自思量,此人莫非就是……
曹朋拳脚如风,黑壮青年则势大力沉。
按道理说,曹朋不是黑壮青年的对手。可是他的拳脚中,夹在内家拳的劲力,虽力量比不得黑壮青年,但也使得黑壮青年格外难受。特别是曹朋的太极缠丝劲,一圈圈一道道,令黑壮青年有一种束手束脚的奇怪感受。他越打越憋气,越打越恼火”拳脚越发强猛,力道越发惊人。
“住手,全都住手!”
忽听楼下一阵吵闹声,紧跟着有人高声叫喊。
曹朋一个愣神”被黑壮青年一拳轰在了肩膀上,打得他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不过,他反应很快,趁着闪身的刹那,从兜囊中掏出一枚铁流星,抖手飞出。黑壮青年一击得手”正要跟进。不想铁流星呼啸而来,吓得青年不由得连忙闪躲。也就是在这眨眼功夫,一群人冲上酒楼。
“二弟,三弟,住手!”
“寿成将军,请住手。”
“兴霸,回来*……”
一连串的呼喊声咱起”双方迅速停下来。
典满许仪,明显是占居了上风,神清气爽。而那两个青年,一个衣冠狼狈,另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甘宁和中年男子”不分伯仲。但总体而言,甘宁占了上风,中年人似有些吃亏。
曹朋一只胳膊垂着,显然是受了伤。
不过那黑壮青年也不好受,被曹朋用缠丝劲拍击双臂,当时还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这一停下来,只觉得一阵阵针扎似地刺痛。撸起了袖子,就见小臂红肿”略透着暗青之色…………
“寿成将军,都是自己人,何必认真?”
曹真和一个少年走上了酒楼。
曹脲认识那少年,正是临沂侯刘光。
刘光苦笑一声,对曹朋道:“阿福兄弟,你这可真是这刚回来,就要砸了我的酒楼吗?”
“临沂侯,别来无恙。”
曹朋一只胳膊抬不起来,也无法搭手。
曹真走过来说:“阿福,你怎么和卫将军打起来了?”
“卫将军?”
曹真道:“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武威太守马腾,此次奉命入京,朝贺天子*……”
马腾?
曹朋抬起头,向那中年人看去。
刘光则拉着马腾,轻声劝解。
“果然英雄出少年,曹都尉,你好本事。”
“马太守,你也果然名不虚传。”
“哈哈哈,今日马某很开心,能识得几位少年英雄。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还请几位莫要挂怀。”
曹朋连忙客套,目光一转,却落在了黑壮青年身上。
“喂,黑厮……你可是庞德?”
黑壮青年一怔,“你怎知某家姓名?”
曹朋一笑,却不回答。
这时候,曹真道:“阿福,本打算为你接风,可军中尚有要务,咱们改日再聚吧。你刚回来,也累了!圆德,你带阿福他们先回去。老二,你下午还要值守宫门,休要饮酒误事。”
曹真说罢,再次拱手和马腾道歉。
马腾摆摆手,只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曹朋,又看了一眼庞德,却没有说话。
刘光送曹朋等人走下酒楼,忽听马腾在身后道:“兀那汉子,有一身好本事,何不报效国家,胜过寄人篱下。若有兴趣,不妨来武威。凭你这一身本领,博取功名,建立功业,不过早晚*……”
这,显然是对甘宁说话。
曹朋扭头,怒视马腾。
可马腾却浑不在意……
甘宁笑了,“即然不过早晚,哪有何必心急?”
跟着你,不过早晚:跟着我家公子,也不过早晚既然是这样子,我跟着公子,岂不更好?
言下之意:你马腾,比不得我家公子!
马腾的脸色,顿时阴沉。
曹朋站在楼梯下,朝着他一撇嘴,露出一抹嘲讽笑意。“阿福,给某家一个面子,别再闹事了,好不好?”
刘光苦笑,拉着曹朋往外走。
“马太守,你保重。”
曹朋说罢,随着刘光走出酒楼。
而马腾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曹朋的那一句“保重”似乎别有深意。莫非,这小子觉察到了什么?不可能,听说他刚回许都,又怎可能知晓……,不对不对,玄德也许想岔了!这小子,决不可能是可有耳无之人。
一个可有可无之人,焉能有那等高手?
一个可有可无之人,在下郊通敌,放走了吕布家人,到头来却没有受到惩罚,反而做了骑都尉?
马腾这心里面有鬼,越想就越是觉得不太对劲儿。
“令明”
“末将在。”
“你……,…认识这个曹朋吗?”
“这牟,末将不认识。”
“那他怎么认识你呢?”
儿…………末将不知。”
马腾面带微笑,点了点头。不过眼眸中,却闪过了一抹疑虑。在毓秀楼外,曹朋等人与刘光告辞之后,上马离去。
“阿福!”
“恩?
“你和刘光很熟吗?”
曹朋想了想,“也不是很熟,只不过有两面之缘。一次是在斗犬馆中,我用阿爹打造的宝刀,帮二哥抵了帐:还有一次,是我在离开许都之前,在街市中和他见过一次,说过几句话。”
曹真点了点头,“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
许都如今不太安全,公孙瓒死了,袁绍得了并幽,实力大增,如今对许都虎视眈眈。朝中很多人,都在暗中反对主公,意图迎接袁绍多来。刘光……,你最好不要和他走的太近了!”
刘光是汉室宗亲,是汉帝最信任的族人。
他肯定是保皇党,如果走的太近,可能会引火烧身。
曹真是一番好意,曹朋可以理解。不过心里面,对刘光始终怀着一份好感。但是…,”
曹朋心里面暗自叹息一声:怪只怪,他是汉室宗亲!
“对了大哥,有件事,你要留意。”
“什么事?”
“刘备此人很会做戏,切莫被他的表面所欺骗。”
曹真闻听,不由得眸光一凝。
马上要去机场赶飞机了,所以今天只有一更,又欠两千字。
第246章 青梅煮酒(一)2/2
子夜后,下了一场小雨。(手打小说)
天亮的时候,雨水已止住,花园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嫩绿的树叶,含苞待放的花朵,沾着闪闪雨露,在晨光中晶莹闪烁。曹府后花园的一隅,有一块空地。面积大约在七八百平方,四周栽种着垂柳。晨风中”垂柳摇曳,显得格外清幽。空地被夯实,摆放着两排兵器架。
除此之外,还有石锁等器具。
在空地的最边上,没有单杠,双杠,以及几个人形木桩。
这里是曹朋练功的地方。虽然他一直不住在府中,可张氏还是给他留下了一块空地,并按照当初在典家坞的设计,把所需的一切器具都打造下来。至少,她可以在这里感受到儿子的气息。
曹楠曾私下里告诉曹朋:建安二年秋,曹朋随着邓稷离开许都。
最开始,张氏极为思念曹朋,整日里徘徊在这演武场中,有的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对于这份沉甸甸的母爱,曹朋只觉得有些难以消受。
精神上,张氏并非他的母亲:可是那血脉相连的亲情,一辈子都无法割舍。所以”回到许都之后,曹朋一连数日”足不出户。或陪伴母亲聊天”或者随张氏出行,走遍了许都街巷。
同时,曹朋依旧坚持每天闻鸡起舞的习惯。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麻烦……
前世,曹朋曾达到了易筋的水准。今生”他不过是把前世曾经做过的事情,重复了一遍而已。
可是在进入衣襟之后”由于曹朋前世工作的缘故,便把这功夫放下。
以至于,当今生他进入了洗楗阶段之后,竟不知道该如何修炼下去。没达到一个境界,自然有相应的功法变化。比如从最开始”曹朋以太极入门,后来又把白猿通背拳的金刚八式,结合真言修炼,迅速达成效果。这是一个经验”曹朋知道用什么办法修炼”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但现在,同题来了!
在晋级一流武将,也就是洗楗的阶段以后,曹朋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提高。
体质可以加强,可以变得更强:力量可以增大,可以变得更大;可“势,呢?这个,势,究竟如何才能练成?搏杀疆场,与人切磋,的确是能够提高,但提高的只是经验。
,势”该如何蓄养?
如何能似吕布那惊天一戟”如何能如甘宁的长江三叠浪,如何才能如张飞的疾风暴雨?
曹朋不知道!
这是一种可以意会”而无法言传的东西。
如果不能凝聚出,势”则终生无法达到超一流的境界。
甘宁虽然有经验,但个人的情况不同,甘宁也不知道,该如年来指点曹朋。
所以,这几日下来”曹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走出房间,穿拱门,直奔演武场。
远远的”曹朋就听到那演武场中传来一种近似于兽吼的声音。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于是放轻脚步,来到演武场边缘。空地上,一个青年**着膀子,正在演武场上练功。晶莹的汗珠挂在他的身上”在晨光中闪动。青年体态均匀,肌肉坟起。他正在练习一套极为简陋的拳法。
有点类似于怀中抱月的招式,每行进一步,就停顿一下,口中发出一声爆音。
拟兽拳?
曹朋觉得,这拳法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于是便站在场地边缘,静静的观察。青年,正是甘宁。随着他一连串的爆音从口中发出,那动作就越发透出刚猛之气。刚猛之中”却又有一种奔腾之势,就好像那滚滚不尽的大江之水。
“熊搏术!”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他认出了甘宁的拟兽拳,是拟何种猛兽。同时,他也想起来,这套拳术,曾在何处见到过。
甘宁猛然止住了动作,回头看去。
眸光中,透着一股子凶光”令人感受到莫名的威胁。
见是曹朋,甘宁的目光旋即柔和下来。他收了拳脚,笑呵呵的朝着曹朋打了个招呼。随着他的动作”铃铠声响。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甘宁手上一直带着铃铛,可是在刚才练功的时候,那么刚猛无铸的动作”铃锁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这其中,又代表着什么蕴意?
甘宁的力量,已达到了出神入化,收放自如的境界。
“阿福,你怎知道我这是熊搏术?”
甘宁从单杠上取下一块干布,把身上的汗水擦去。他一边说话”一边走过来,脸上透出一抹奇色。
曹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曾见人练过这套拳法。”
甘宁一怔,脱口而出道:“你见人练过?”
他旋即解释道:“这熊搏术是我祖传的拳法,你怎可能见人练过这套拳法?”
曹朋挠挠头,“好像是三年前?不,是两年前恩,那时候我家还住在棘阳”被江夏黄射陷害,几乎家破人亡。我好像和你说过吧。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典韦典叔父”还有子幽。当时我和我姐夫在夕阳聚失散,我们救下典韦之后,便辗转绕穰城,返回涅阳。
我姐夫,还有虎头,被涅阳当地的名医”前长沙太守张机所救。
张太守的手下,有一个老管家,曾使过这套拳术我想想看”他好像是叫甘茂。恩,就是甘茂,自号巴中米熊。不过我觉得,他的熊搏术,似乎比你的更显更猛,但并不圆润。”
“巴中,米熊?”
“怎么了?”
甘宁看着曹朋,半晌后突然笑了。
“甘茂,是我叔祖”也是教授我熊搏术的人。”
曹朋愕然张大嘴巴”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巴中米熊,是他的号。其实,家叔祖是五斗米护法对了,你应该知道五斗米教吧。”
五斗米教?
曹朋当然听说过。
不过他有点想不起来,这五斗米教在后世,是什么名字,好像五斗米的创始人,“张道陵,没错,就是张道陵。
甘宁说:“我叔祖是五斗米大天师护法”太平道之乱时”五斗米教也受到了波及。后来,刘焉入蜀”当时五斗米的大天师张鲁,和刘焉发生了冲突,刘焉甚至杀了张鲁满门,更对五斗米教众展开剿杀。叔祖当时就是为了避祸,而逃离了巴郡。没想到……那他现在何处?”
曹朋搔搔头”“应该还在涅阳吧。”
甘宁显得有些兴*奋!
不过也难怪,失散多年的亲人,本以为不在了人世,不成想却突然知道了下落,甘宁怎能他在演武场徘徊片刻”轻声道:“公子,我想去涅阳看看。”
“啊?”
曹朋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令叔祖如今在张机太守门下做事,应该还在那边。不过”涅阳目前还是刘表治下”你冒然前往,恐怕会有危险。我有一位兄长”如今就在南阳郡,官拜南阳司马”屯守土复山。你可以找他,让他帮忙”送你到涅阳对了,我还有一样东西,请你帮我转交给他。”
甘宁说:“公子放心,多则月余,少则二十日”甘宁必返回许都。”
曹朋只是笑了笑,“那兴霸你一路保重。”
正午时,甘宁告辞离去。
他骑着那匹乌雅马,带着河一双刀,赶赴土复山。
曹朋送走甘宁之后,回到家中,和母亲张氏说了会儿话,然后又陪着黄月英研究了一下水车。
一场小雨过后,让曹朋多多少少感觉到了旱情的缓解。
不过,即便如此,黄月英也没有放松对水车的研究,相反热情更高。
水车是个好东西啊!
今年不旱,保不住明年也不旱。
万一遇到个灾年,这水车就能派上用处。
如今的同题是,该怎样才能让这水车,为自己一家换来最大的利益?曹朋目前,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概念。
“公子,典满公子来了。”
晡时过后,曹朋坐在回廊上,安安静静的看书。
忽有下人来报,说是典满来了。
自从那天和曹真不欢而散之后,曹朋就没有再和几个兄弟见面,大部分时间都用来陪伴张氏。
但那只是曹朋和曹真之间的矛盾,和典满无关。
听说典满来了,曹朋连忙道:“有请。”
不一会儿,典满在家奴的领引下,笑呵呵的走进小院。见曹朋悠闲自得的模样,典满就抱怨起来。
“阿福,你好悠闲。”
曹朋笑道:“三哥,你今儿怎么来我这里了?”
典满也不回答”径自走上前来,一屁股坐下。他拿起旁边的一碗凉开水,咕嘟咕嘟的牛饮一通。而后把碗一放,伸手抹去颌下胡子茬上的水渍”长出一口气,往那廊柱上就是一靠。
“还是你舒服,这几日值守,可把我累坏了。”
“值守,有甚累的?”
曹朋哑然失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虎贲郎,哪里会真的值守”还不是找地方打麻将?”
“呸,这些天我一直在皇城值守,打得屁麻将。”
说罢,典满站起来,拉着曹朋的胳膊,“快集,咱们走。”
“去哪儿?”
“我阿爹找你。”
曹朋疑惑道:“典中郎找我?他找我干嘛?难不成,他还想要我加入虎贲?那我可不会去。”
原来,自从下郊之后,典韦就想要把曹朋征召进入虎贲。
一方面,是因为曹朋如今没什么事情可做,担心他心情不好:另一方面,典韦也希望曹朋加入虎贲,因为他知道曹朋的本事,而且也非常喜爱曹朋。只不过,曹朋当时便严词拒绝。
开玩笑,虎贲有什么意思?
虽说,虎贲,听上去很威风,可他却不想做。
即便典韦承诺,如果曹朋进去,至少可以给他安排个虎贲中郎。但曹朋也是一直不肯吐口。
典满拉下脸,“我就不明白,加入虎贲,有什么不好?”
“加入虎贲,和你一样去给人看门吗?”
“你………
典满笑骂道:“回头我告诉老许,就说你说虎贲是看门狗,到时候看他怎么收拾你。”
“哈,学会栽赃陷害了?”
曹朋忍不住笑道:“我只说是看门,可没说看门狗。三哥,你这本事……,好端端骂自己作甚?”
典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病,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之后,他拉着曹朋道:“好了,说笑归说笑,咱们快点走。我阿爹可是在家”等着你呢。”
“那我也要和家人说一下。”
“说什么说,快点走“……”,典满不由分说,拉着曹朋就往外走。
曹朋无奈,只好跟着典满。出门的时候”和家丁说了一声,然后便和典满一起上了战马。
不过,他骑得不是照夜白”而是一匹普通的战马。
“阿福,你和子得……,……
在前往典府的路上,典满轻声询问。
曹朋说:“我和大哥没什么啊只不过一些事情上的看法不同,有些争议而已。”
“恩,我也这么想。”典满轻呼了一口浊气,低声说:“想当初,咱们哥八个一个头磕在地上,在孔圣人跟前发誓,结为兄弟。我和老许都有点担心,害怕你们两个既然你说没事儿,那明天我和老许摆酒,你跟子丹服个软…………你也知道,大哥那人,有点抹不下脸。”
曹朋沉默了!
他也不是真就想和曹真反目。
可让他服软,岂不是是说他承认了当时是对刘备落井下石?
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可还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
算了,就当让小孩儿!
老子好歹两世加起来也四十多了,何苦和自家兄弟较真儿?
将来,他自然能明白,我所说的是否正确。
想到这里,曹朋点了点头。
典满顿时咧嘴笑了,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两人很快来到虎贲府,典满带着曹朋,直奔花厅。典韦就坐在花厅上等候,见曹朋过来,便迎上前来。
“圆德,你先下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和阿福说。”
“啊?”
“啊什么啊,快点下去。”
典韦好像赶苍蝇似地,直接把典满轰了出去。
典满是一肚子不高兴:使唤我的时候,对我那么好;这人一带过来,就立刻变了脸?过河拆桥!
不过,他倒是明白,典韦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之后,曹朋疑惑的看着典韦道:“叔父,你这是干什么?干嘛把三哥轰走?”
典韦呵呵一笑,揉了揉曹朋的脑袋。
“阿福,走!”
“去哪儿?”
典韦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第247章 青梅煮酒(二)1/3
“叔父,您这是要带我去见谁?”
沿着虎贲府后hua园的林荫小径一路走过来,曹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忍不住开口问道。(手打小说)
“就要到了!”
典韦呵呵一笑,也没有正面回答。
穿过hua园小径后,就看到一个小小的拱门。两扇木门紧闭,典韦走上前,伸手就把门推开来。
“阿福,随我来。”
曹朋可是记得,这拱门后面,就是曹操的司空府hua园。
以前典满和他提起过,而且还曾见到夏侯真,从这道拱门后跑过来。
典韦带我来曹操的hua园,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刚才所言要带我去见的那个人,就是曹操?
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忐忑。
不过又一想,自己近来又没有招惹什么祸事,怕什么?
但一想到要直面曹操,曹朋的心里,又是一阵没由来的紧张。虽然他一家人都为曹操效力,而且曹朋也见过曹操。但见归见,却没有过正面的接触。这种感觉,就好像前世刚上班,去见领导时的感觉一样,紧张、忐忑,同时还有一丝丝的疑虑:曹操好端端,为何要见我?
随典韦穿过拱门,就听hua园里有传来丝竹歌舞之声。
在hua园小径入口处,曹朋看到了许褚。
“侄儿见过叔父。”
曹朋上前行礼。
许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与曹朋点了点头。
“阿福,快些过去主公已等候多时。”
果然是曹操!
曹朋只觉得心里面猛然抽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上小径。典韦在他走进小径的时候,停下脚步和许褚一起值守在外。
歌舞声,越来越近。
远远可以看到一个亭子,曹操正跪坐于榻上,身前摆放着一张条案。
亭子前,有歌舞伎翩翩起舞。
不过对于这种舞蹈,曹朋大都是看不太明白。
“阿福,来坐。”
曹操看到了曹朋哈哈大笑,向他招手示意。
曹朋连忙加快步伐,来到亭子里,却发现在亭子里并非曹操一人,还有曹真和一个少年,正坐在旁边。
夏侯真守着一排垆,正专心致志的温酒。
垆是一种温酒的工具,在两汉时极为流行。一般的酒肆里,都设有垆台。而看守垆台的,多为女人。
一方面是可以温酒照拂生意,另一方面可以招揽客人。垆台最初多为黑色但在权贵富豪家中会增添一些点缀。比如这亭子里的垆台,外面镶嵌一层白沙卵石,颇为雅致。
说起垆台,本是市井中的摆设。
不过自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发生之后,许多权贵家中,也会架设垆台以附风雅。
所以,又衍生出了一个职业,名为垆女。
能烫得一手好酒也是一门技艺。许多女子在修习女红的同时,也大都会学习这烫酒的技巧。
夏侯真抬起头朝着曹朋微微一笑。
看到夏侯真脸上的笑容,曹朋心里的紧张,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相信,如果真的有事情,那夏侯真一定会暗示他。既然夏侯真神色轻松,那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卑职曹朋,叩见司空。”
曹朋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
其实,在东汉时期,三跪九叩之说还未出现,人们相见,也多显得随意。即便是在朝堂上议事,也非后世电视剧中那般的列队森严。大都三五成群,而且可以随意走动。或坐或立,非常随意。
曹朋如此郑重其事的行礼,让曹操一怔。
他哑然失笑道:“阿福,这是家中,何必行如此礼节,快坐下吧。”
但曹朋还是郑重的行过了礼节,而后微微欠身,在一旁坐下。
“呃………我叫你阿福,没问题吧。”
曹操笑呵呵的看着曹朋,面带和蔼之色,轻声同道。
“自然可以。”
“子丹,我无需介绍,小真你也认识:这是吾子丕,比你小四岁,年已十二。说起来,你们也算是一辈。我今日找你来,也没什么事情。主要是感谢你,这一路护送祖母周全。”
曹丕?
曹朋诧异的向那少年看概却见曹丕,也正好奇的打量他……
曹丕的身材不高,可能不到,的公分。但却有一种少有的沉稳气度,不似普通的同龄少年人。
两人目光接触,曹丕微微一笑。
曹朋也笑了一下,旋即和曹真的目光相触。
曹真的目光里,似有一些羞愧,连忙低下头,不敢和曹朋相视。
这不禁使得曹朋,有些奇怪。
“阿福,我曾听人说,你在广陵时,曾作《陋室铭》?”
“啊……那是卑职闲暇时,偶然为之。”
曹操笑了,“都说了,此乃家宴,你无需拘谨。不用,卑职,卑职,的自称。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子侄辈儿“……放轻松一些。我本来想请隽石来,可他如今在荥阳督造兵械,一时抽不开身。昨夜小雨,辰时散步于园中,适见枝头梅子青青,忽感去年争张绣时,途中缺水,将士们皆感口渴。我心生一计,以鞭虚指说:前方有梅林…“军士闻之,口皆生唾,于是不渴。今见此梅,不可不赏。正逢闲来无事,故邀三五子侄,煮酒赏梅,亦为乐事。”
曹操这番话语,隐隐已承认了曹汲乃他族人的事实。
只是这件事,还需待曹汲返回,再做认证。
曹真和曹丕连忙起身,“谢父亲(叔父)厚爱。”
唯有曹朋,没有反应。
呆呆坐于条案后脑袋里乱成了一片。
青梅煮酒论英雄?
我勒个去的怎么会是这样子?
青梅煮酒论英雄,取自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在后世,可谓是妇孺皆知。不过青梅煮酒论英雄者,是曹操和刘备。可是现在,刘备没有坐在这里,反而换成了自己和曹真曹丕?
刘备呢?
“阿福,阿福?”
“啊,司空…“”
“嗯?”曹操粗眉拧在一起,沉下了脸色。
夏侯真忙对着曹朋使眼色曹朋立刻醒悟过来,忙改口道:“叔父!”
曹操笑了,“我听祖母言,你乃平阳侯四世孙共侯之后。说起来,你也算是我族中子弟,当年平阳侯宗因受太子牵连,而使曹氏蒙难。共侯四子辗转定居谯县,而你祖上一支则流落南阳。我曾命人查过族谱,你祖上曹确有其人一一一一阿福,我说过今日乃家宴,切莫拘束。
“侄儿明白。”
曹丕突然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友学哥哥,我曾闻休若先生说,你诗文双绝。今日园中景色怡人,歌舞美不胜收,何不赋诗一首?”
曹丕,后世建安文风的创始者。
曹氏父子三人,可为文采飞扬。曹操就不必说了”曹植更是声名赫赫,就连曹丕”一样文采出众。
他开口邀诗,顿时使曹操来了兴致。
“是啊,阿福,何不赋诗一阕?”
“这个………”
曹朋搔搔头,有些头疼。
这可是应景诗文,可不是随随便便盗窃一首诗词便可以蒙混过关。
他闭上眼睛,片刻后起身,在亭中徘徊几步,猛然睁开眼睛:“人人尽说洛阳好,游人只合洛阳老。春水碧于天,楼阁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需断肠。”
而后,曹朋重又坐下。
曹丕愕然,看着曹朋,片刻后道:“春水碧于天,楼阁听雨眠……好是好,可是似乎不太应景啊。”
哪知道,曹操却长叹一声,抚掌道:“阿福之心意,我已明白。
然归宗之事,非同等闲,还需你父返回之后,从长计议。不过阿福,你莫要担心,我总会记在心上。”
这首菩萨蛮,出自唐代诗人韦庄之手。
曹朋将原诗中的,江南,改为,睢阳,。东汉年间,睢阳为帝都,而今呢,睢阳残破,许县为都。这睢阳,有暗指许都之意。
人人都说帝都好,人们适合在帝都老去。
春天的水碧蓝,垆台旁边的女子,光彩照人………,恰恰应和了夏侯真此时的写照。夏侯真下意识的,将衣袖垂下,一张小脸通红。
不到年老时,不要返回故乡;回到家乡后,又会思念帝都。
这两句诗词,其实是反写。在曹操看来,曹朋所表达的,是想要归宗认祖而不能的愁苦悲伤。
对曹丕而言,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岁,不免有些深沉。
但曹操,还是能够理解。
曹朋笑了笑,在条案后微微欠身,算是回应。
“小真,为阿福添酒。”
夏侯真答应一声,为曹朋满上一爵。
曹朋道了声谢,举杯满饮。
“阿福,刘备跑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曹真,突然开口。
曹朋一口酒没来得及咽下去,被曹真这一句话,给呛得一阵剧烈咳嗽。
“子丹哥哥,你不会等一会儿再说吗?”
夏侯真忍不住给了曹真一个白眼球,让曹真苦笑连连,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备跑了?何时?”
曹真说:“就在前日,他说是狩猎,所以大家都未曾留意。不成想他带着人离开许都之后,便一路南下。叔父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命人追击。却在钧台遭遇关羽张飞伏击,“刘备和他的家眷汇合之后,便逃匿而去。据说,他带着人往青州方向走,似是投奔袁绍。”
说完,曹真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朝着曹朋一揖到地。
“此前阿福你曾提醒我说,要我多留意刘备。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和刘玄德之间有仇怨,所以才说出那些话来。而今看来,你说的不错。
此人能隐忍,懂得掩饰自己。
我被他表面所欺骗,还误会了你……,…阿福,我向你道歉。”
曹丕在一旁坐着,一双眸子好奇的看着曹朋。
曹朋连忙起身还礼,“哥哥这话从何说起,那天也是我态度不好,以至于………刘备此人,有枭雄之姿。你没和他交锋过,所以不了解他。被他欺骗,也算不得什么,倒是我有些任性了。”
曹操在一旁,默默无语。
突然,他一摆手,示意亭外的歌舞伎退下。
“子丹,阿福说的没错,此事也怪不得你,就连我也险些被刘备迷惑。
只是,刘备这走的太匆忙,以至于我来不及做出反应。阿福,你说说看,刘玄德为什么要走?”
曹朋坐下之后,心中恍然:怪不得……,原来刘备跑了!
不过,对于刘备为什么会突然逃离,曹朋也想不出一个缘由。他依稀记得,刘备种菜时,而后发生青梅煮酒论英雄。再后来,刘备是曹操彻底消除了疑心,借口阻击袁术,重占下郊。
不过没有多久,便被曹操打到了汝奄。
可是现在,他为何要逃?
听到曹操的问话,曹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衣带诏,肯定是衣带诏“……此事已经发生了,但不知是什么缘由,使得刘备提前离开许都。
“叔父,中阳山有一句古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刘备寥然间逃离许都,必然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此事后果很严重,他害怕被叔父知晓,故而“……”
话说到一半,曹朋闭上了嘴巴。
曹操眼睛半眯起来,突然沉声喝道:“来人!”
只见一员小将,匆匆来到亭外,单膝跪地。
“密令公达,彻查刘玄德在许都这段时间里,和什么人走动频繁,又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喏!”
小将起身,匆匆离去。
此时,突然间阴云漠漠,似骤雨将至。
“阿爹,快看!”
曹丕突然遥指天外一道龙挂,曹操和曹朋曹真,纷纷起立,凭栏而观。
“子丹,友学,可知龙之变化?”
来了,来了,来了……
曹朋心中暗道,脱口而出:“未知其详。”
曹操一笑,“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行;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重,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龙之为物,可比世之英雄……阿大,子丹,阿福,今考校尔等,论数当今之世,谁可以为英雄哉?”
曹朋闻听,不由得顿时哑然。
这问题,几乎和演义中青梅煮酒论英雄相同。
曹操言*论,龙,的时候,那种恢宏气度,令人折服。可同样的问题,刘备可以那样回答,自己又该怎样回答呢?
曹朋沉吟片刻,轻声道:“朋以为,当世英雄,惟司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