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虎贲
典韦的住宅,就坐落在车骑将军府的旁边。
车骑将军,自然就是曹操。而典韦的住所紧邻将军府,也说明了曹操对典韦的喜爱和信任。
府邸中并没有什么人。
典韦的家眷,并不在许都。
曹操最初起事于东郡,典韦又是在濮阳之战以后,才得到了曹操的重用。所以,他的妻儿还住在陈留己吾的老家。也就是典满的年纪大了,所以才在曹操迁都后,随典韦一起来到许县。
偌大的宅院,空空荡荡。
宛之战结束以后,由于典韦生死不知,所以典韦的儿子典满,打算着让出这座府邸。原因嘛,非常简单。典韦生前宿卫中军,负责的就是警卫,保护曹操的安全。把住所安排在车骑府旁边,也有方便护卫车骑府的含义。典韦死了,那就必须要有人接替他原来的工作。
所以从道理上来讲,典满让出这座府邸,不过早晚的事情。
更何况,曹操已封许褚为猛虎都尉,引入宿卫,其接替典韦的意图,非常明显。
典满在与家人商议之后,索性爽利的向曹操上书,说是准备返回老家,愿意让出这座府邸。
曹操没有答应,但是却赏赐典满一家良田三百顷,准许典家在许都城外建造坞堡。
其实,这已经表明了曹操的态度。三百顷良田,等同于补偿。同时准许典家设立坞堡,也就是说,同意你老典家在许都蓄养私兵。典韦是什么人?发迹之前,不过是一个庶民而已。按照道理说,他是没有资格蓄养私兵,更别说是在许都蓄养私兵。可曹操偏偏做出了这种安排。实际上也是一种补偿,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你典韦不在了,我也会保典家一世富贵。
典满已经驱散了府邸中的下人,准备着返回许都后,和许褚交接。
可谁也没想到,典韦在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一旁车骑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曹操为了欢迎典韦死里逃生,在车骑府设宴,为典韦接风洗尘。
曹朋等人自然没有资格去车骑府饮宴,所以在典韦的安排下,就带着人先行返回府邸休息。
“好大的宅子!”
当张氏曹楠等人走下马车的时候,看着眼前这座府邸,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叹。
直到这个时候,她们才算是安下心来。只看着府邸的规模,就知道典韦在许都,非同小可。
府邸占地五顷,约三十四万平方米。
两人多高的灰色院墙,与车骑府的墙垣相连。
一座朱漆大门,嵌青铜泡钉。狻猊门环,足有儿臂粗细,拍打在朱漆大门之上,发出砰砰声响。
不用进去,只站在门外,就让人感受到一股迫人的威压。
曹楠喃喃自语:“这么大的宅子,快赶上邓叔公家的宅子十个大小。”
曹朋一旁听得真切,忍不住笑了。
邓叔公,就是邓村的那个老族长,邓延。
一个土豪的府邸,焉能和眼前这座府邸相提并论?不过,看着旁边的车骑府,曹朋又觉得有些头疼。
貌似,这里距车骑府,太近了吧!
“爹,咱们进去吧。”
一群土包子走进了这座府邸,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不时发出惊叹。
整座府邸,九进九出,但只是第一进庭院,就占地达三千多平方米。有三条轴线组成,中轴线有门厅中厅后厅三间,重檐楼房,两侧轴线,则各有厢房十一间,厅、厢沟通。
门楼壁间,梁枋柱上,巨细间饰无闲处。
曹朋不由得笑了!
看着这么大的宅院,他突然联想到了后世那高居不下的楼房。
如果当年那些朋友知道自己居住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不晓得会有多羡慕呢……娘的,这么大地盘如果放在后世开发出来,怎么着也得有个几亿的收入吧。奢侈,古人真他娘的奢侈。
这首进宅院,主要是用来安排接待客人,厢房连通,供家仆居住。
进入二进,就能感受到非常明显的典韦风格。
两万平方米的宅院,居然被典韦弄成了一个简易的兵营。有演武场,有马场,直通三进庭院的碎石路两边,各摆放一溜兵器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王买一看这演武场,顿时乐了。
“阿福,以后咱们练武,可是有地方了!”
曹朋笑了笑,“好啦,赶快把东西都放好,大家就现在前厅找地方休息。左手厢房,爹娘和姐姐,还有巨业叔,洪家婶子居住。右手那一排厢房,就委屈伯父带着大家先行住下吧。
估计典叔父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来,咱们先做饭,填饱肚子再说。
具体怎么居住,还是等典叔父回来以后,咱们再和他商议。”
大伙儿一听,立刻兴奋的行动起来。
就包括王猛这种见过世面的人,也没住过这么大的地方。更不要说那些土复山来的好汉们,走进这座宅院,一个个都有些迟钝了。地方太大,也没个人过来领路,弄不好就会找不着方向。
还是在前厅和演武场转转吧,具体的安排,还要等典韦回来。
搀扶着母亲和姐姐找了一座房间休息,曹朋又取出三枚金饼子,差不多有一斤多重的样子,递给了邓巨业夫妇。
“巨业叔,看这样子,典校尉就算是回来了,也顾不得这边。
烦劳你先把这些金饼子,在城里找地方换成大钱……伯父,你带两个人和巨业叔一起去吧,到时候若遇到麻烦,就报上典校尉的名号。我估摸着在许都,还没人敢招惹典校尉……换成大钱后,再买些粮食回来。对了,买点肉,咱们这一路奔波,也要好好庆祝一下才是。”
土复山的好汉们闻听,顿时大声叫好。
王猛呵呵点头,叫上两个好汉,赶着一辆车子,和邓巨业就驶出府邸。
“阿福,怎地,怎地娘好像在做梦一样?”
厢房里,张氏、曹楠和洪娘子坐在床榻上,一个个显得很拘谨。看到曹朋走进来,忍不住询问。
说起来,也真的如同做梦!
不久之前,她母女还是阶下之囚,终日担惊受怕,不晓得前途会怎样。
可这一眨眼的功夫,她们就住进了华美的府邸。张氏三人都是小户人家的女人,哪见过这等场面?曹楠好像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然后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疼痛感让她知道,自己并非做梦。
“阿福,你姐夫他……不会有事吧。”
曹朋笑道:“姐姐放心,姐夫他绝不会有事的。如今不比咱们在棘阳,现如今,咱们也算是有靠山的人。满宠满太守在背后支持姐夫,再加上典校尉这一层关系,姐夫说不定会功成名就。”
曹楠鼻子一酸,也不知怎地,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我不求你姐夫功成名就,但愿他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心满意足。”
洪娘子在一旁,搂着曹楠。平时她挺爱说话的,可这时候,在这里,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娘,你们在这边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情叫我就好。”
曹朋说罢,便走出了厢房。
合上门,厢房里很安静……可是当曹朋走出几步之后,就听见身后的厢房里,传出一阵女人们惊喜的尖叫。
对嘛,这种反应,才算正常。
曹朋忍不住笑了,在廊檐下盘膝坐好。
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看着王买邓范奔跑,看着曹汲带着夏侯兰在庭院中走动,他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城门口的那一幕。
曹操!
他终于见到了曹操。
随着典韦等人一起跪下,曹朋偷眼打量了一下曹操
只是因为当时隔着很多人,曹朋的个子又小,而曹操的注意力都在典韦身上,所以没有什么交集。
可曹操那种气度,那种威严,足以让曹朋,记忆深刻。
是时候了,差不多应该实施他的计划了……曹朋挠挠头,站起身来。
“阿福,咱们去演武场耍耍?”
王买和邓范向他招手,曹朋想了想,微笑着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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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典韦终于回来了!
看样子他喝了不少酒,黑脸有些发紫,不过眼睛却很亮。
曹朋惊异的发现,典韦这一顿酒的功夫,好像换了一身衣服。身穿虎纹单衣,外罩百花战袍。
头顶一座虎面金冠,上插一支雉翎。
“典叔父,你怎么换打扮了?”
王买惊奇的问道。
典韦哈哈大笑,神情甚是愉悦。
而曹朋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也算读了不少书,特别是邓稷的那些拓本,曹朋基本上都翻阅过。
邓稷修的是汉律,所以对于朝廷的官职和服装,曹朋也有些了解。
他连忙上前,拱手道:“恭喜典叔父,贺喜典叔父!”
“咦,小阿福莫非知道?”
“看叔父这一身装束,而且又这般高兴,小侄多多少少,倒是猜出了一些。想必是得了封赏……
呵呵,虎贲中郎将吗?”
典韦一怔,旋即大笑起来。
“小阿福,你果然聪明……没错,主公意欲重设虎贲,故而封我为虎贲中郎将,宿卫车骑府。”
麾下设立虎贲一千五百人,皆豪勇之士,选拔极其严格。
曹朋大体上明白,这是曹操给典韦的一个补偿。毕竟此前曹操已任命许褚接任典韦的职务,如果只是因为典韦回来,便撤销他的官职,一定会引起许褚不满。所以,曹操用虎贲中郎将,为典韦正名。从品秩上来说,典韦依旧是中军第一人,许褚虽接替了他的职务,可实际上,还要受典韦节制。这样一来,大家都官升一级,虽保持原状,但也算平息了尴尬。
“老王,主公如今设立虎贲,我意欲让你出任虎贲郎将一职,你意如何?”
王猛一怔,旋即大喜。
“全凭君明吩咐。”
典韦笑了笑,扭头向曹汲看去,“曹兄弟,你在路上说,准备造刀……我这里恐怕不太方便,毕竟毗邻车骑府,万一出事,会惊扰了主公。不过主公在许都城外,赏赐了一座坞堡与我。不如这样,你就在那坞堡内造刀。等周仓周兄弟他们过来,让他们现在坞堡中落脚。”
曹汲,躬身答应。
虎目精光闪闪,典韦目光一转,凝视曹朋。
“阿福,我有一事想要拜托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第084章 名,妙不可言(求首订,求月票,求推荐)
其实典满现在回来,挺尴尬的。
扶衣冠椁回家,快成了别人的笑柄。原以为老父战死,没想到隔一个月之后,又回来了!
这让典满之前的行为,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从人伦而言,典满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毕竟老爹还活着,当典满得知消息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身边的衣冠椁。难不成焚毁?似乎不合适!可如果运回许都,好像也不太妥当。最后没办法,典满只好将棺椁中的衣冠取出后,把棺椁交给了东郡太守程昱来处理。
典满呢,带着一干家臣,连夜返回许都。
回家之后,典满从典韦口中地址了曹汲一家的事情。
说句心理话,典满挺感激曹汲一家,同时又对曹汲造刀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可典韦对他说:“以后你要多和阿福交往。那孩子很了不得,将来的成就,肯定是不可估量。”
典满年十五岁,正年少气盛。
听了典韦这一番话后,登时有些不太服气。
不过,他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心里不服气,却不会影响他对曹家的感激之情。
这不,今天一得闲,典满就过来了。
除了想要看看曹汲是如何造刀,同时也想见见,被典韦夸赞的曹朋,究竟是什么样子。
典满有点失望!
曹朋,看上去根本就是个没张开的小娃娃。
虽然典满和曹朋年纪相差不多,但个头体型却相差甚远。
他继承了典韦的基因,个头很高。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接近180的高度,而且身体粗壮,膀阔腰圆。古铜色的面庞,唇边生者幽幽的绒毛,使得他看上去,似乎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往那里一战,就好像一座小山,令人登时生出一种难以言述的压迫感。
“你,就是阿福?”
典满低着头,打量曹朋。
论身高,曹朋这些日子的确是长了不少,大约有163左右
人也比从前壮实了,可从外表看去,似乎并没有强壮多少,瘦小的身子骨,颇有些清秀的面庞,站在典满跟前,顿时让人生出巨大的视觉差异。不过看上去,曹朋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他走到台阶上,差不多和典满同样的高度。
“我是曹朋,你是典叔父家的阿满吗?”
典满闻听,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没错,典韦出生于贫寒之家,但自从他成为曹操的宿卫之后,家人的身份也随之水涨船高。
典满小时候吃了些苦,但后来基本上是在蜜罐子里长大。
印象里除了典韦和伯父典循之外,就连他娘亲,也没有当着他的面,直呼他小名。
这小子,恁不知礼数?
典满压着火气,“阿福,我今天来,是想谢谢你,就了我爹的姓名,以后在许都,谁若寻你麻烦,你就来找我……这座坞堡是曹公刚封赏给我家,你只管住着,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
虽然他自以为说话得体,可语气中却带着一种趾高气扬的味道。
曹朋不动声色,笑道:“这个自然,以后还请阿满哥哥,多照拂才是。”
这小子倒是知道好歹!
典满心里嘀咕着,态度上随之变得亲热许多。
爹让我多听他的话,还说什么他前途不可限量……哼,以我看,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了不得。
“听说,你爹会造刀,能带我去看看吗?”
曹朋搔搔头,“铁炉就在隔壁院子里,你进去就能看见俺。”
“你不带我去?”
典满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曹朋笑了笑,“我们还有功课要做,实在不好抽身。”
“功课?”典满楞了一下,打量一眼曹朋,又看了看王买和邓范,撇了撇嘴,“既然如此,我就先去拜访曹叔父。”
至少从礼数上,典满做的还算周全。
曹朋拱手,与典满告辞,然后带着王买和邓范,往校场走去。
坞堡中有一个小校场,是平时曹朋带着王买邓范练功的地方。每天打铁结束,他们休息一下后,便会在这里练功。王买已达到了易骨的水准,而邓范一开始了百日筑基的功夫修行。
曹朋呢,最近一段时间隐隐感觉到,自己快要突破筑基的阶段。
近四个多月的练功,曹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气血已达到了某种瓶颈。架子已经能够盘顺了,揉手也到了纯熟的境地。这些天来,曹朋主要的功夫,就是在琢磨着怎么突破这个瓶颈。
校场里有一块圆形空地,悬吊着数十个沙袋。
曹朋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后,脚踩阴阳,闪身便没入其中。依照着太极拳的步伐,在沙袋之间穿梭。用掌、肘、肩、背、胯,推揉撞击沙袋。一开始,沙袋摇摆的复读很小,可随着曹朋的动作力度加大,那些沙袋晃动的复读,也随之越来越大。沙袋的摇摆晃动,没有人呢呵规律,使得曹朋闪躲腾挪的空间,随之变得越来越小。即便如此,曹朋行走其间,不时会传来蓬蓬的击打声,以加大沙袋的丽都。
王买和邓范站在旁边观看,见曹朋如传花蝴蝶般在沙袋间行走,忍不住大声叫好。
“虎头哥,大熊哥,记住我的步伐,一会儿我打完了,你们也要走一趟。”
“不是吧,又练这个?”
王买不由得垮下了脸!
他可是清楚记得,前些天曹朋教他的时候,他被沙袋撞得鼻青脸肿。
不发不是一天就能练得纯熟,而且他和邓范都属于人高马大的那一种,一不小心就会被沙袋撞击。
说实话,他二人还真没感觉到,这有什么用处。
曹朋在沙袋间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闪身从里面退出来。
气息明显有些混乱,额头上的汗珠子,在阳光照映下,光闪闪,晶晶亮。
“虎头哥,该你了!”
“阿福,我一练八级的,练这个有什么用?”
曹朋也不回答,只是笑呵呵的看着王买。
“好吧,好吧,我走一遭便是。”
王买说着话,便闪身进入沙袋阵。和曹朋刚才的练法不同,王买进去之后,拳拳生风,轰击在沙袋上,发出沉闷声响。沙袋的摇摆复读随之增大,而王买渐渐的,便有些顾不过来。
曹朋练习的时候,很少是用刚猛力道,更多时候是借力打力,闪躲腾挪。
而王买则是大开大阖,刚猛有余,而巧劲不足。这样依赖,沙袋的撞击力也随之在那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撞的鼻青脸肿。这些沙袋,大都是四五十天,使一分力,这汇集的力道便增加一分。反正是,王买用的力量越大,沙袋还击的力量也就雨打。只半盏茶时间,王买一个躲闪不及,被一个飞回来的沙袋砸中,一下子帅倒在地,半天也没能再爬起来。
邓范在一旁,用一根两米长,直径十公分,里面灌满沙石的竹筒练习。
他蹲马步,将竹筒在双臂之上来回翻滚抖动。双臂与肩相齐,依靠手臂上的肌肉的力量,来推动竹筒。这种功夫,最练力气。邓范把竹筒往地上一放,指着狼狈不堪的王买,哈哈大笑。
“这就是你们说的功课?”
曹朋扭头看去,就见典满跟着夏厚兰,站在小校场门口,一脸不屑的笑容。
“怎么,你看不起吗?”
“你这等练法,又有什么用处?”
“有没有用处,你试试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
典满大笑着,一边走,一边脱下身上的锦袍,露出虎纹单衣襜褕。
“这等练法,杀不得人!”
曹朋道:“连这个都练不出,还奢谈什么杀人?”
“哼!”
典满一副“老子不信邪”的表情,迈步走上前去。
王买龇牙咧嘴的跑到邓范旁边,还没等他站稳就被夏厚兰一把搂住了脖子,“赌一把,他能坚持多久?”
“百息!”邓范脱口而出。
王买一撇嘴巴,“难,那杀阵的确不好过。阿福好像又添加了分量,我估计他坚持不到八十息。”
夏厚兰耳朵直棱着,眼睛却盯着典满的动作。
他现在也没什么抑郁了!
认赌服输,这天经地义……而且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老曹家好像真的和很有前途。夏厚兰和典韦不一样,典韦是大事不糊涂,小时不聪明。而夏厚兰却不同,在细节处,他比典韦做的好。
邓稷在汝南,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了成尧,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虽然他现在是心系曹楠肚子里的孩子,拒绝了满宠的邀请,返回许都。可毕竟是得了满宠的器重,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飞黄腾达;曹汲呢?看上去是全心全意的造刀。但你造刀,又何必耍出那么多的花头来?很明显,老曹家的让你,正和典韦一起联手,为曹汲制造声势。
这声势一旦造出,谁又敢说,曹汲将来会是什么成就?
此外,王猛随典韦加入虎贲军,如今也是六百石俸禄的虎贲郎将。
邓巨业夫妇虽然还没有展露过什么才华,可谁又能保证,这一家人将来没有出头之日呢?
虽然做了曹家的家臣,可曹家对夏厚兰,表现的却非常客套。
日后这些人发达了,夏厚兰自然也会水涨船高。而且,有这些人在,夏厚兰也不会在孤军奋战。
心态摆正后,夏厚兰很快便调整过来。
前些天曹朋吊沙袋的时候,夏厚兰也试了一下,自然知道这其中的难度。
典满在场外,活动了一下腿脚,口中一声暴喝,身形骤然扑出,呼的一下子便冲进沙阵中……
“五十息!”夏厚兰果断吐口,“赌注一贯。”
“成交!”
曹朋一旁突然开口,“一介莽夫,五十息恐怕支撑不到,我就赌三十息。”
三十息?
夏厚兰三人向曹朋看去:你好歹给典公子留点面子啊!三十息是多久?呼吸三十次的时间而已。
虽然不看好典满,可夏厚兰三人,却不相信典满撑不过三十息。
蓬!
一声巨响,典满拟虎拳,凶狠的轰击在面前的一个沙袋上。而后他错步闪身,手肘抬起,撞飞了身旁的一个沙袋,刚准备从沙袋的缝隙间穿过,就见迎面一个黑影,挂着风声就砸过来。
典满二话不说,挥拳而上。
不得不说,他的拳法不差。
典韦的拟虎拳是在山野中跨涧逐虎领悟的拳法,讲的就是势大力沉,凶猛狂暴。只见典满拳打脚踢,杀阵中声响不绝于耳。就连一旁观战的曹朋和夏厚兰,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表示称赞。
“他打得越猛,输得越快。”
曹朋摇摇头,“三十息,我赌两贯。”
说完,他扭头就走,在校场的另一边站定,施展出八段锦桩功,配合八字真言,开始练习。
至于典满……他不再关心。
沙阵之中,典满大发神威。头二十息他尚能不乱阵脚,可随着他击打的沙袋越来越多,渐渐就有些抵挡不住。口中不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拳脚却显得越发散乱,到最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章法。一个不留神,典满拍飞一个沙袋,却被从旁边飞过来的沙袋撞中身子。
脚下一个趔趄,迎面一个沙袋飞过来,蓬的就拍在他的胸口。
典满大叫一声,连退三步,却被身后一个沙袋撞在后背,扑通一声就趴在了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二十八息!”王买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这家伙刚才那么大口气,连三十息都撑不住,害的老子输钱。”
典满被撞得有些发懵,可是却听清楚了王买的咆哮。
强忍着全身酸痛的感觉,他爬起来,手指着王买道:“你这黑厮,居然敢拿我来打赌?”
邓范一脸不屑,“还典公子呢,我都能坚持八十息……呸。”
“你们……”
典满气的哇哇大叫,偏偏又说不出道理。
夏厚兰拿着一条湿巾走过去,递给典满,同样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典公子,你可太让我失望了。我好歹还认为你能坚持五十息,哪晓得二十八息你就……唉,擦擦脸吧。”
典满,脸通红!
“我就不信,不久是几个破沙袋,休想难住我。”
他转过身,虎目圆睁,凝视那几十个沙袋半晌,大吼一声之后,再次冲了进去。
不过这一次,王买邓范和夏厚兰,明显没有再观看的兴趣。一个个转过身,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许都,虎贲府大厅。
邓稷看着眼前两个男子,彬彬有礼道:“两位先生,典中郎现在不在府中,你们若要找他,可往车骑府一行。如果没什么急事的话,也可以在这里等候。估计天黑之前,它必然返回。”
年长男子微微一笑,“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在下邓稷,本逃难之人。蒙典中郎收留,暂居此地。”
“邓稷?”青年男子一蹙眉,“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
“敢问二位先生……”
年长男子微微一笑,“在下荀彧,字文若。”
邓稷问听,激灵打了个寒蝉,连忙站起身来,“可是颍川八龙,荀文若荀侍中?”
年长男子点头,欠身还礼。
颍川荀氏,是豫州一大世祖,实力极其雄厚。
两代子弟,名扬天下者多大十数人。其中又以八人为最,故而号荀氏八龙。这荀彧,就是八龙之一。
荀彧很小,荀彧很小,便被人认为有王佐之才。
董卓入京之后,他便辞官回乡,带领族人迁往冀州。然则随时间推移,荀彧认为袁绍不能成大事。诸侯讨伐董卓之后,曹操落足东郡。荀彧便前往东郡,投奔了曹操。而曹操对他也是格外欣赏,将他比作张良,任为司马。那一年荀彧年仅二十九岁,是曹操帐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名士。此后,荀彧屡立功勋,并为曹操推荐了许多人。建安元年,曹操迎奉天子,意思荀彧出谋划策。迁都许都之后,曹操便封荀彧为侍中,兼任尚书令之职。
这也算邓稷长这么大,接触的人当中,真正意义上的名士。
荀彧旁边的青年则笑道:“不才郭嘉,忝为司空军师祭酒。”
“可是鬼才郭奉孝?”
“鬼才?”
郭嘉一怔,愕然向邓稷看去。
这鬼才之名,还是曹朋对邓稷提起。
两人有一次曾谈及曹操帐下谋士,曹朋推出四人,便是荀彧,郭嘉,程昱和荀攸。这也是后人做出的评论,说曹操帐下五大谋士,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一个就是未曾归附的贾诩。
也就是在那次讨论中,曹朋道出了鬼才之名。
荀彧忍不住哈哈大笑,“邓先生这一句鬼才,端地是妙不可言。奉孝有远量,才策谋略,世之奇才。
不过,这奇才,却不如先生一句鬼才更妥帖……主公言,奉孝若生楚汉,未必输于陈平。”
一句话,只说得郭嘉讪讪然,俊面羞红。
邓稷心里奇怪:没听说,典君和这二人有交情,怎地……
正疑惑间,却听荀彧道:“我闻君明得奇人相助,故而与奉孝前来拜会。先生勿怪,我二人并非是找君明,实为先生而来。”
“为我而来?”邓稷连忙摆手,“两位先生客气了,邓稷不过无名小卒,焉能担得二位看重。”
荀彧说:“先生莫客套,其实我来见先生,是有一事相询。”
邓稷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奉献]
第086章 名,妙不可言(五)
曹朋懵了
练兵,治军?
这东西未免太高深了点吧。没错,曹朋是穿越众,可前世不过是个刑警,哪懂得这些玩意儿?
典韦瞪着眼睛,满脸期盼。
而典满则眼睛眨啊眨的,让曹朋毛骨悚然。
早知道,应该把魏延带过来的。至少在治兵方面,魏延绝对比曹朋高明百倍。可惜,魏延现在汝南,据说混的很不错,深得满宠信任。估计用不了多久,一个郡司马的职务少不了……
“阿福,有没有办法?”
“有”
曹朋硬着头皮,咬着牙关,强笑一声回答。
看起来,这个是必须有啊……
“不过典叔父,练兵治军之法,可不是一下子能想出来,容我回去仔细考虑考虑,如何?”
典韦小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那可要快点,时间不多了”
这夯货,也知道时间不多了?
曹朋不禁苦笑,早知如此,你当初干嘛去了?
原本是打算过来开解一下典韦,可没想到把自己给绕了进去。曹朋满腹心事,告辞离开虎贲府。
典韦也算够意思,直接让典满跟着,到许都最大的药房。曹朋需要什么草药,直接挂在虎贲府的账上。曹朋买药,并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他近来感觉到气血已达到了瓶颈,想要有所突破,必须要借外力帮忙。前世的老武师曾给过他一些方子,可以淬炼筋骨,强壮气血。
曹朋也不客气,直接买齐了草药,便返回坞堡。
练兵,治军……
这玩意儿该如何着手?
曹朋回到坞堡后,苦思冥想,也找不出一个头绪来。
一个人呆呆的坐在书房里,翻看着桌上的书卷。这是从邓稷房间里翻出来的《司马法》,也是两汉时期非常流行的一部兵法。《孙武十三篇》?在后世的确是随处可见,但在这个时代,并非人人都能拥有。典韦倒是有这种条件,可惜对书卷无爱,家里根本没什么藏书。
曹朋能找到这部司马法,已经是很不容易。
看着上面生僻艰涩的文字和语句,曹朋有点发懵……
要是手里有一部《孟德新书》该有多好?对了,也不知道曹操现在有没有开始编写孟德新书呢?
历史上,曹操曾著有一部兵书,可惜后来被张松气到,一怒之下给毁掉了。
而今自己重生,要不要保护这部兵书呢?
曹朋猛然甩了甩头,不想着怎么练兵治军,怎么想起孟德新书了呢?集中精神,集中精神
就在曹朋犯难的时候,忽听屋外传来一阵欢呼声。
“成了,成了”
曹朋一怔,起身走出房间。
没等他开口询问,就见王买风一样的从炉棚那边跑来,远远的就喊道:“阿福,叔父成了”
“什么成了?”
“刀,刀,刀……”
王买激动的说不出话,结结巴巴半晌,也没能说个清楚。
好在曹朋听明白了,一把攫住王买的胳膊,“你是说,我爹造刀成功了?”
王买兴奋的连连点头,不等他开口,曹朋已经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向炉棚的方向冲过去。
炉棚里,欢声雷动。
夏侯兰和周仓光着膀子,兴奋的又喊又叫。
曹汲神情激动,面庞呈现出扭曲之状。在他的手里,握着一柄四尺长的缳首刀,眼中泪光闪闪。
缳首刀,是采用刀茎一体的铸造方法。
长四尺三寸,也就是九十九公分,不足一米。刀柄约20公分长,二指粗的刀茎,浑圆坚挺。套上黑漆桃木刀柄,看上去非常美观。于普通的缳首刀不同,这柄缳首刀增加了一个护手木瓜,可以有效的阻挡鲜血流淌到刀柄上。木瓜弧线圆润,八十公分长的刀身修长挺拔。
刀口呈现出一个微微的圆弧,可以适度增强劈砍力道。
宽约有三指,刀身呈现一种妖异的暗红色。刀口,在火光照映下,流转一抹血色,可震慑人心。
刀两边可有一道血槽,可以加快放血的速度。
整体而言,这支缳首刀一看就知道,是上乘之作……
在炉棚外的台子上,叠摞在二十札札甲,不过最上面的十札,变成了两半。
“朋儿,十札,十札啊”
曹汲见到曹朋,激动的冲过来,失心疯似地又喊又跳。
十札?
曹朋一怔,伸手接过曹汲手中的缳首刀。
这支缳首刀,可说是凝聚了曹汲曹朋父子的心血。从外形,铸造,淬炼,曹朋全程参与其中。
在原有的缳首刀基础上,增加了木瓜护手和血槽的设计,已经基本上和后世钢刀的特征吻合。同时,曹汲经过反复试验,在头一道淬火工序中,增加了五牲之血,已完善刀中之灵。
古人铸兵,讲求血祭。
从欧冶子,到干将莫邪,莫不有类似的神话传说。
所以,这血祭之法,已经深入到这个时代的匠人骨髓。即便是得了五牲之溺淬火之法,曹汲还是忍不住,想要保持血祭的规矩。所以,在五牲之溺中,增添了五牲之血,而且是五牲之心血。这也使得打造出来的缳首刀,从光泽上好像有些不够,但却平添了几分血腥之气。
“此刀,可断十札?”
周仓大声道:“没错,刚才曹大哥试过了,可断十札。”
三札和十札,听上去好像差距不大,可实际上,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曹朋握住钢刀,走到木台旁边,运足力气,一刀挥出。咔嚓一连串的声响,札甲纷纷断裂。
“好刀,果然是一支好刀”
曹朋忍不住,大声赞叹。
“爹,这次出了几支刀?”
曹汲摆摆手,就见夏侯兰几人从炉棚里,捧出十二支同等式样的缳首刀来。
“如果加紧一些,到六月时,能出多少?”
曹汲说:“目前共四十支刀胚,如果加紧的话,估计到六月,能再出二十支左右……”
二十支?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三十六支。”
“啊?”
“爹,咱们得造出三十六支好刀,以应天罡之数。”
曹汲眉头一蹙,脸上的兴奋之色渐渐消失。他沉吟片刻,轻声道:“朋儿,刚才我说二十支,差不多已是极限。若再多的话……我担心无法保证住这刀的水准。你凑这天罡之数作甚?”
曹朋哈哈大笑,“爹,我这样要求,自有奥妙。
对了,这十二支刀脊,需镂刻刀铭。我过一会儿把铭文写出来,然后以后每把刀上,都需有这种文字……夏侯,天一亮,你立刻进城,找典中郎过来。记得要传扬出去,请典中郎试刀。”
夏侯兰立刻答应,兴冲冲捧着刀,回到炉棚内。
周仓站在一旁,目光灼灼,流露出羡慕向往之色……
这些天,通过和周仓的接触,曹朋大致上对他也有了些了解。这同样是个实在人,实心肠,没什么弯弯绕。他之前说不愿意去虎贲军,也是肺腑之言。按照周仓的理解,虎贲军是宿卫中央的人马,虽然能经常接触曹操,却少有战斗的机会。而周仓,却是一个典型的好战分子。
不仅是周仓,土复山过来的这些人里,大部分如此。
所以典韦征召虎贲,土复山的人只过去了三十几人而已。剩下的人,有的年纪大了,干脆在坞堡里寻个差事。有的则愿意跟随周仓,掐指算算,大约也有二三十人,和周仓一起,等待机会。
“曹大哥……”
“嗯?”
周仓搔搔头,吞吞吐吐的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如果有闲暇,帮我打一支大刀如何……我,我,我要求不高,能断三札,我就心满意足。”
之所以说的这么扭捏,是因为周仓很清楚,这一口好刀的价值。
莫说他买不起,就算买的起,也没地方买……可以预见,曹汲如果这能造出这三十六口刀来,那他的名声……想想都觉得惊人。那时候,想找曹汲造刀的人,恐怕得从许都,排到洛阳。
哪知道曹家大笑一声,上前一把搂住了周仓的肩膀。
“老周,你这是什么话?自家兄弟,我要么不造,造就要造出比这更好的刀来。”
言语中,透出强烈的自信。
人就是这样,一事无成时,越失败,越退缩,越没有自信;可一旦成功,这自信心建立起来,整个人的面貌都会焕然一新。看此时的曹汲,哪里还有当初在中阳镇时的畏畏缩缩呢?
曹朋手持钢刀,也不由得笑了
“曹大哥……”
“好了,咱自家兄弟不说外话。”曹汲拍了拍周仓的肩膀,扭头对喊道:“先把里面整理一下,别到了明天,乱得不成样子。朋儿,你既然要三十六支,那我拼了命,也会造出来。”
曹朋嘿嘿一笑,看了看钢刀,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个念头。
“听说了没有,曹宗师真的造出宝刀了”
“是啊,我听说摆放了一溜,清一色全都能斩断三札……据说连侍中大人都知道了,一大早跑到虎贲府里,要求试刀呢。”
“何止是试刀,侍中大人还专门请求曹宗师,为他造刀。”
曹汲造刀的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一日间传遍了许都的大街小巷。
一时间,曹宗师之名,路人皆知。你若是问‘曹宗师’是谁?估计周围的人,都会用不屑的目光看你,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口沫横飞的说较一番后,临了还要给你一个大白眼球子。
曹汲,真的出名了
虽然他造出的刀,还没有在世人面前出现,可市面上已经开始热炒起来。
也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宣称谁如果能为他弄到一支曹汲打造出来的宝刀,愿以千镒黄金交换。
“千镒黄金?这家伙疯了吧”
“疯了?”一旁立刻有人道:“你要是能用千镒黄金换来一支天罡刀来,我给你两千镒。”
“天罡刀?”
“不懂了吧……嘿嘿,据说曹宗师这次造刀,与天罡地煞相对应。三十六支天罡刀,每一口都对应天罡三十六星之一。这种刀,不但削铁如泥,而且还带有星辰之力,威力无穷。
若非天罡三十六星君降世,谁能使用?”
“有这等事?”
问话的人刚一出口,旁边立刻就有一个皓首老者站出来说话:“说你孤陋寡闻,你还真是……侍中大人本也看中了其中之一,结果想要试一下,险些伤了自己。那刀,可是有灵性呢。”
“是啊是啊,听说侍中大人还专门请曹宗师的女婿喝酒,愿以万金,求取一刀。”
问话的人,顿时咧嘴,傻眼了……
“叔孙啊,我何时向你求过刀呢?”
在前往坞堡的路上,荀彧忍不住打趣邓稷。
这些时日的交往,让荀彧对邓稷好感陡增……这一路上,他忍不住打趣道:“我只是喝了你一顿酒而已,却成了这副状况。叔孙,你可要好好的赔我才是,不如就让令丈人为我造一口刀?”
“文若,你想都别想。”
不等邓稷回答,就听典韦抢先开口。
“要造刀,也是先给我造。”
荀彧奇道:“曹宗师所造三十六支天罡刀,不就是你的吗?”
典韦苦笑摇头,“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可是……那些刀,我一把都得不到,还白白搭上了许多材料。”
“话说回来,你那些刀,真是用西域奇乌所铸?”
“当然”
荀彧盯着典韦,突然间哈哈大笑,“君明,你知不知道,你说谎的时候,有一个很明显的破绽?”
“啊?”
“每次你一说谎,就不敢抬头与人对视。”
典韦连忙抬起头,虎目圆睁,“文若,我哪里不敢对视了?”
邓稷忍不住也笑了,指着典韦说:“典中郎,你又上了文若的当了……”
典韦看了看邓稷,又看了看荀彧,半晌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那副憨头憨脑的样子,引得荀彧邓稷又是一阵大笑。
三人来到坞堡门口时,却看到张氏和曹楠,正准备出门。
算算日子,曹楠已怀有六个月的身孕,肚子高高隆起,整个人看上去,比在棘阳时胖了两圈。
曹朋典满,王买邓范各骑着一匹马,而邓巨业坐在车上,已套好了车仗。
“叔孙,你怎么回来了?”
张氏看到邓稷,忍不住唤了一声。
随后,他向典韦欠身行礼,又看了一眼荀彧,微微一福。
“娘,你们这是要……”
由于典韦组建虎贲,邓稷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许都城内,协助典韦。
毕竟有了九女城的经验,对于军中的事务,邓稷也都很清楚。反正他主要负责的,就是文书之类的工作,所以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张氏责备道:“你整日呆在城中,也不见回家。阿楠也不见你操半点的心……她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城里看医生。这眼见着就快要生了,你这当爹的,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一句话,说的邓稷满面通红,愧疚的向曹楠看去。
而曹楠则温婉一笑,“娘,叔孙这不是忙于公务嘛,你就别怪他了再者说了,家里有人照看着,洪家婶子也很尽心。娘,你是不是烦女儿了?要如此的话,女儿以后再也不敢麻烦母亲。”
张氏急了,连忙说:“休得胡说,休得胡说。”
“要不,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邓稷上前,轻声对曹楠道。
曹楠脸一红,“不过是妇道人家的毛病,你跟去作甚?这里有贵客,你陪着典中郎和客人说话吧。
有娘和阿福他们跟着,不会出什么事情。
倒是你,又瘦了许多……晚上若没什么事情,就在家里吃饭吧。想吃什么,和洪家婶子说一声便是。”
邓稷,轻轻点头。
“阿福,你也要出去吗?”
典韦大声问道。
曹朋搔搔头,“我正好进城有点事情,陪母亲和姐姐一同过去。”
“那我拜托你的那件事……”
“呃,已经弄好了,就在我书房的案子上。姐夫,你到时候带典中郎过去就是,我们先走了”
说着话,曹朋看了荀彧一眼。
这个人的气度,可真的很足啊……
曹朋不认识荀彧,主要是因为他不怎么出门,而荀彧呢,也从没有来过坞堡,所以两人都没有见过。
殊不知,曹朋看荀彧的时候,荀彧也在打量曹朋。
曾不止一次听邓稷说过,他有一个妻弟,极为聪慧,才华也很出众。想必这少年,就是叔孙的妻弟?看其样貌,倒是不俗。嗯,气度听沉稳,没有寒门少年的畏缩,也没有世家子弟的浮夸。叔孙这一家人,果然不差。丈人是宗师,妻子也体贴温婉,就连这妻弟也不一般。
如此一家人,将来必有大前程。
曹朋在马上朝荀彧微微欠身,而后拱手告辞。
荀彧呢,也出人意料的朝着曹朋一笑,拱了拱手……
“阿福,你可真不简单”典满忍不住低声道。
曹朋愣了一下,“什么不简单?”
“文若公可是很少与人这般亲善。平时我见他,都不苟言笑,今天居然会因你一礼而笑,更拱手还礼。”
“文若?”曹朋觉得这名字听上去,挺耳熟。
“他很厉害吗?”
“侍中,尚书令……主公不在许都时,内外事务,皆由他一手主持。连我爹都要敬重他几分。”
曹朋闻听,不由得回头张望。
这时候,荀彧已随着典韦邓稷走进了坞堡。
“侍中?他叫什么名字?”
典满惊讶问道:“阿福,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废话,我来许都,大部分时间都在坞堡,哪认得许多人?”
典满说:“他就是尚书令荀彧荀文若……你若是没听过他的名字,总该听说过颍川荀氏八龙的名号吧。
他就是八龙之一”
那个人,就是荀彧?
饶是曹朋内心极为坚强,听闻典满的话,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奉献]
第087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
曹朋的书房很整洁,乍看不像是个男孩子的房间。
哪怕是有家奴跟在后面收拾,男孩子的房间,总难免会有些杂乱。但曹朋的书房,却非如此。
书房坐落在坞堡的一隅,地势较高,背靠龙山。
两排厢房依山而建,形成一个半圆的独特形状。靠山异变,青山绿水;另一边,则有一排篱笆。
正对着篱笆的青山绿水间,是一个独立的房舍,这就是曹朋的书房所在。
据说,这座坞堡原本是许县一个大豪所有。后来这位大豪站错了队伍,得罪了当时的权贵,被诬陷与太平道有勾连,满门抄斩。此后,坞堡便被空置下来,知道曹操迁都许县之后,才算重新启用。
整体而言,坞堡的构造很合理,并带有极为明显的书卷之气。
而这座书房,无疑是整个坞堡中最具特色的建筑。曹朋把这里选为书房,一边方面是由于地势好,视野宽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其独特的雅致,非常符合曹朋个人的审美观点——
两排厢房,是王买、邓范和夏侯兰居住之所。
此时夏侯兰正在炉棚里帮曹汲掌火,所以这小院子里,也就变得格外安静。典韦拉着邓稷带路,荀彧跟在两人身后。他原本是想去看曹汲造刀的状况,不过见典韦那火急火燎的样子,也不再催促。反正都是在坞堡,先去哪儿不是一个样子?况且,荀彧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典韦这幅模样。
“叔孙,这是你妻弟的住所?”
荀彧走进小院,立刻感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氛。
书房很大,大门两旁写着一副楹联。上联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下联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原本是明代东林党魁首顾宪成所书的一副楹联,如今却被曹朋无耻的剽窃过来。
说实话,那字倒也普通,算不得什么出奇。可这内容,却蕴意深刻。以至于荀彧看到这幅对联时,不由得驻足凝视,久久不语——楹联相传,起源于五代后蜀时期。距东汉末年,尚有七百余年时间。荀彧却意外的发现,这小小楹联中,似有无穷奥妙,一时间却又说不清楚。
楹联,对仗之学。
这种语言文字,讲求平行对称,在某种程度上,与中国的阴阳二元观念,又悄然吻合一处。
易传谓:一阴一阳之谓道。
而《荀子-礼论》中也有:天地合而万物生,阴阳合而变化起的说法。
黄老帛书则称:天地之道,有左有右,有阴有阳——
楹联这种文学形式,如果放在后世,也只是作为一种传统文化的传承。但究竟有多少人能理解其中的含义,未尝可知。楹联,一左一右,上联与下联,阴阳相合。如果但举半联,似乎没什么蕴意。可二联合在一处,顿时产生出无穷奥妙,就犹如那阴阳轮转一起的乾坤。
荀彧是大家,对这阴阳之说,自然极为熟悉。
初看那楹联内容的时候,他倒不在意。两联若不合在一处,单一而论,看不出什么特别——用词很直白,很俗气,好像上不得台面。但如果把两联连在一起,荀彧也不由得为之称赞。
“叔孙,这是谁写的?”
邓稷挠挠头,有些尴尬。
他来许都这么久,一直帮典韦忙虎贲军的事情,对这边坞堡里发生的事情,还真不太了解。
于是在楹联前驻足,片刻后低声道:“若以字迹而论,似乎是阿福所书。”
他也是个有学问的人,一眼看出,这楹联的不俗。
特别是楹联的对仗,一看就知道与众不同。风对雨,家对国,耳对心——特别是连用叠字,如闻书声琅琅,令人为之拍案叫绝。
这,真是阿福所做吗?
如果不是楹联的字迹的确是出自曹朋之手,邓稷断然不敢相信,这是曹朋所为。原因很简单,邓稷对曹朋,也算了解。当初在邓村的时候,曹朋似乎并不认得太多字,很多还是邓稷教授。可现在,只看楹联用字的巧妙,邓稷自认,无法做到这种令人拍案叫绝的地步——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荀彧站在楹联前,呢喃自语。而后他目光一转,又落在旁边的楹联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好气魄,好志向!”
荀彧抚掌称赞。
典韦是看不出这其中奥妙来的,他这会儿,正急着想要看曹朋留给他的东西。
“都到了,咱们进屋再说。”
说罢,他迈步就走进了书屋,荀彧连忙跟进。
这个时候,荀彧已不把曹朋视作简单的少年,而是一个才华卓绝,天资聪慧的天才。
他很怕典韦进屋后,破坏了什么。所以跟着典韦走进书屋,却见空荡荡的书房中,正对着窗户,摆放一张书案。书案上,放着一摞竹筒,还有一叠麻纸,上面似乎写写画画着什么。
除此之外,书房里再也没什么摆设。
荀彧扭头向邓稷看去,那意思是在问:为何你妻弟这边,没有书籍?
邓稷苦笑一声,走过去,拿起书卷。
“我们这才来的匆忙,加之原先就没什么藏书。就连阿福这两卷平时诵读的书籍,也是别人所赠。我那里倒是有些藏书,可惜阿福对刑名律法没兴趣,所以对我那些书,也很少留意。”
荀彧接过来,展开扫了一卷《诗》,一卷《论》,还有一卷《尚书》。
真正让荀彧感到吃惊的,还是那书卷一角的字迹:“鹿门山?”
他抬起头,向邓稷看过去,“叔孙,你这妻弟,难不成是鹿门山弟子吗?”
邓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阿福本有机会成为鹿门山弟子——可因为得罪了江夏黄氏,最终只得逃离南阳,此生恐难有机会了。”
能被鹿门山看重,这小子果然不一般!
颖川,是一个学术气氛很浓的地方,虽世家林立,但同样有着极好的学术氛围。颍川书院,在东汉末年,那是为天下士子所仰慕的地方。早年间党锢之争的李膺,陈蕃等人,皆出自颍川书院。包括荀彧、郭嘉,也是颍川学院的学子。相比之下。鹿门山私学的性质更重一些,二庞之名,也极为响亮。荀彧当然也知道鹿门山的名气,不由得对曹朋,又高看一眼。
“这都是什么东西!”
典韦突然大声咆哮。
他手里拿着一摞麻黄纸,上面也不知是用什么工具画出许多奇怪的图形。
“让我看看?”
荀彧突然有些好奇,他认为,曹朋这个被鹿门山看重的少年,书写出来的东西,理应不同凡响。
图画,是用炭笔所书,画了一排排小人。
小人儿们做出各种队列,有的似乎是在行进,有的似乎是在站立,还有的——荀彧说不清楚。
把这些图纸一一看完,荀彧也不太明白。
不过,最后一页图纸上,却写着密密麻麻的炭笔小字。
曹朋说:虎贲军既然是从各军招揽的豪勇锐士,那么其勇武自然无需担心。关键在于,如何能在最短暂的时间里,让他们形成战斗力。秦风无意中曾说,执子之手,修我戈矛——
战场上,战士们最应该注重的,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整体的战斗力。
彼此间的相互配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有团体的荣誉感。这些东西听上去很空泛,但却又很重要。如果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袍泽,上战场后,谁又敢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别人?
虎贲军最大的问题就是,来自各支人马,彼此不熟悉,没有信任,没有荣誉感。
那么,典韦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人揉捏在一起,彼此相信,成为一个真正的团队。
其次,令行禁止——前进不乱,后退不慌。在这里,曹朋用到了孙子兵法里的一句话。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按照曹朋的解释,如果典韦能把虎贲军按照这种标准训练,面对十倍虎卫,亦可以轻易击溃——
荀彧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典韦。
“文若,你这是在笑话我吗?”
“我笑你什么?”
典韦气呼呼道:“病急乱投医,找个小娃娃出谋划策。”
荀彧忍不住哈哈大笑,“君明啊,我可不是笑你这个,我是笑你,有眼无珠啊。”
“此话怎讲?”
荀彧也不解释,把那一摞文稿递给了邓稷。
“叔孙,你来给他解释。”
邓稷接过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把曹朋的原话,又详详细细,深入浅出的讲解一遍。
典韦眼睛渐渐眯起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
“这么说,这东西可行?”
“你大可试试看,如果你不愿意,就把它给我,回头找人尝试。”
“屁——”
典韦一听,立刻急了。
他二话不说从邓稷手中抢过文稿,往怀里一踹,虎目圆睁,凝视荀彧道:“这是我的!”
那一副小孩子的模样,逗得荀彧哈哈大笑。
“君明,没人和你抢——不过你若真能照此练出一支精兵来,估计主公早晚会找你讨要。”
“嘿嘿,反正现在,它是我的。”
荀彧摇摇头,迈步往屋外走,“阿福说的这些,颇有道理。不过,你训练的时候,最好还是多向阿福请教一下。这孩子看起来有很多主意,的确非同一般。还有,带上叔孙,我觉得他练兵比你强,至少给你当个司马,绰绰有余。”
典韦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
“走,看过了小曹的本事,再去领教一下,大曹的手段。”
不知不觉,荀彧对曹朋一家的称呼,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曹,小曹——
邓稷在一旁听清,忍不住呵呵笑了!
走出书院,三人一路往炉棚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候,就见从坞堡外急匆匆跑来一个人,“叔孙,叔孙——不好了,阿福他们,和别人打起来了。”
“啊?”
邓稷不由得大吃一惊,仔细看去,一眼认出,来人正是邓巨业。
邓巨业此时看上去,很有些狼狈。衣衫褴褛不说,脸上还带着一块乌青。
典韦一见,不由得勃然大怒。
“哪个混蛋,竟敢生事?”——
这个混蛋,很了不得。
曹朋典满四人,陪着张氏和曹楠进了许都之后,直往西里许而去。
古时的医生,大体上分为两种。
一种是游方医生,很多时候,这种医生都是招摇撞骗,没有什么真本事。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大名鼎鼎的华佗,就属于游方医生。似华佗那种人,游方的目的是为了增进医术,增强阅历——还有一种可能,则是皆游方的机会,结识权贵,以求飞黄腾达,这都不一定。
还有一种,是坐堂医。
大都是居于一地,开设医馆。
这种人,往往有一定名气,在当地也有些社会地位。
许都作为帝都,自然不缺名医。许多洛阳、长安的名医,纷纷前来许都落户,以求取更大声名。
曹朋陪着张氏和曹楠,来到西里许一家名叫回春堂的医馆。
这馆中的坐堂医,名叫肖坤,个头不高,矮矮胖胖。五旬左右的年纪,头发半黑半白,说起话来,也慢条斯理,带着一股很浓郁的关中口音。此人原本是长安的坐堂医,随汉帝一同逃往许都,并很快安顿下来。整个西里许,无人不知道这位肖坤肖先生的名头,专治妇科。
“母亲、姐姐,你们在这里看先生,我和阿满哥哥,去买些东西。”
张氏于是点点头,陪着曹楠在医馆中等候。
而典满则拉着曹朋,径自往外走。
“阿福,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估计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地方?”
“嘿嘿,你到了就知道了。”
曹朋本想着买一些生活用品,却被典满拉着,径自来到一个大院子里。
走进院子,曹朋才知道这里竟然是一个斗兽场——恩,也不能说是斗兽场,换成斗犬场,可能更妥帖。
斗犬场里的斗犬,大都是以一种广东南海特产的沙皮犬为主。
在东汉末年,这种沙皮犬又叫做大沥犬,或者打犬,从南海引进,逐渐成为中原达官贵族们所喜欢的一种运动。由于沙皮犬皮肤松弛,不容易被咬伤,所以很适合做斗犬来驯养。当然了,在后世斗犬这种活动,或明或暗一直存在,而斗犬的种类,也有很多种,沙皮甚至排列不进前十。曹朋前世为破案,也见过很多次场面血腥的斗犬比赛,远非眼前这种斗犬可比。
不过看得出来,典满兴致勃勃。
两头沙皮正在场地里撕咬、打斗,浑身鲜血淋漓。
一干权贵子弟,大呼小叫个不停,看上去都非常的兴奋——
“怎么样?”
“很普通嘛——”
典满很来劲儿,可曹朋说句心里话,对此还真没有兴致。
“阿满哥,我对这玩意儿真没太大兴趣。要不然你在这里玩儿,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医馆见?”
“买什么东西,回头给我个单子,我找人就是。阿福,我跟你说,今天这种场面可不多见,有好多打犬参战。怎样,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曹朋摇摇头,看了看周围大呼小叫的人们,不仅微微晒然。
这些人,还真是好赌啊——不过想想也是,东汉末年的娱乐生活,的确不怎么样。除了那几样之外,人们的娱乐活动,好像就剩下打*炮生孩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听上去的确是一种美好而又健康的生活方式,可若仔细一想,又何尝不是因为物质生活的匮乏所致?
赌,是人之天性啊!(ps:各位书友!进不来书评的请登录这个网址试试!)
慢着,如果我——
曹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我这么做的话,未尝不是一种生财之道?单凭典韦的照拂,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寄人篱下的日子并不好过,时间长了的话——即便是自己把老爹炒作起来,同样也需要钱帛上下打点。
谁敢说,曹操麾下,没有不贪财的人?
至少,曹朋就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似乎是非常贪财。
恩,如果做这种事情的话,似乎还真就需要与此人合作。凭借他的身份和背景,应该不会太难。
不过,想要说动这个人,恐怕也不太容易。
曹朋还要担心,一旦生意做开了,保不住会被对方侵吞资产。后世的法治社会里,这种事情还层出不穷,更不要说是在东汉末年的混乱时代。至于市场?曹朋还真不太担心——只看这斗犬场中,一个个红着眼睛,大呼小叫的纨绔子弟,权贵达人们,就能看出个端倪。
这件事,还需要仔细筹谋一番——
曹朋这边想着,就想的入神了。
“咦?”
就在这时,曹朋听到身边典满,发出一声轻呼。
他回过神来,就见典满歪着头向旁边看,嘴巴里(16蓝芒最帅!)还自言自语的说:“真晦气,他怎么也在这里?”
“谁?”
曹朋顺着典满的视(16花花手打更帅)看去,就见不远处,斗犬场围栏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看上去好像和典满差不多的少年,正大呼小叫,兴奋异常。这少年生的肩宽背厚,腰肢粗大,乍看有点像头猛虎。个头比典满低一些,不过手臂很长,好像秋猿长臂一般,使得整体非常不协调。
似乎觉察到了典满的曹朋的目光,少年扭头看过来。
一双细长眼眸,乍看犹如毒蛇。
他见到典满,不由得微微一怔,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古怪笑容,转身向典满曹朋走过来——
典满轻声道:“这家伙就是许老虎家的虎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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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皇亲国戚
许老虎,许褚?
这少年是许褚的儿子?
曹朋正疑惑间,少年已经走过来,“阿满,最近可是很少见,听说你在忙着帮你爹造刀吗?”
“许仪,你怎么在这里。”
“废话,我为什么不能来?”少年说着话,拉着典满就往前面挤,一边走还一边说:“我爹给我弄来了一头好打犬,已经连胜十三场了……嘿嘿,快点快点,接下来就该它登场了。”
看样子,许仪和典满还挺熟悉。
其实,在宛城之战前,典韦和许褚之间关系挺好。
那时候许褚刚投奔曹操,论资历比不得典韦,论官职也是典韦的下属,所以相处起来也很融洽。
只是由于宛城之战后,典韦最初生死不明,许褚就取而代之。
哪知典韦又回来了,这就在两人的心里,扎了一根刺。毕竟许褚是取代典韦的位子,典韦回来了,随然没有争夺,却突然坐上了虎贲中郎将,再一次成为许褚的上司,压了许褚一头。
而且,这里面还参杂了许多其他的因素。
比如典满出让虎贲府,虽然并不是许褚逼迫,可在许多人眼里,那就是许褚逼着典满出让。
典韦和许褚表面上都不说什么,但心里面也都不太舒服。
许仪是许褚的独子,力大无穷,也是个好勇斗狠的人。此前,他和典满关系挺不错,两个人年龄相差不多,又都是武人出身。许仪的出身好,可典韦的官职却比许褚高,两下扯平,所以也没有什么高下之分。说句心里话,典韦和许褚之所以闹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地步,原因有很多。其中有人为的推波助澜,也有曹操在私下里的默认。曹操对典韦、许褚都很喜爱,但相对的,喜爱典韦的程度更多一些。可这并不代表,曹操能容忍典韦在近卫军中一家独大。
曹操需要有一个人能制约典韦,而许褚,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不管许褚是否愿意,曹操都会把他推到前面来,和典韦唱对台戏。这件事,不是他能改变。
两人的对立,也造成了下一代人的疏远。
许仪本来和典满走的很近,但也因为典、许的矛盾,使得典满不自觉的,与许仪产生了距离。
这并不是说,典满比许仪聪明多少。
只不过经历了那一场‘丧父之痛’以后,典满比从前成熟了许多,并且已经开始学会思考。
许仪呢?
许褚风头正盛,许氏宗族同样实力庞大。
所以,他不可能体会到典满的那一份心思……
斗犬场中,一头伤痕累累的沙皮斗犬,骄傲的昂首退下。
场中的沙土地上,一头濒死斗犬,正轻轻抽搐,口中发出低沉的呜咽。鲜血浸红了它身下的沙土地,看上去格外刺眼。而斗犬场周围,则有人欢呼,有人咒骂,气氛越发的炽烈起来。
曹朋蹙了蹙眉毛,在心里叹息一声。
人,天生就是一种嗜血腥的动物,再柔弱文雅的人,骨子里也隐藏着一种暴虐的因子……
只为了自己的愉悦,而无视其他生灵的痛苦。
曹朋看着那头沙皮斗犬,陡然间生出了无尽的感慨。
“阿满,我跟你说,我那头斗犬名叫黑鼬,厉害的很呢。十三场连胜……哈,今天一定可以大获全胜。怎样,要不要赌一把?这里的斗犬,任你挑选,只要能胜过我家黑鼬,我就送你一匹好马。不过你要是输了,得送我一把好刀……嘿嘿,我可听说了,你爹造出不少好刀。”
记得当初李肃为董卓说降吕布的时候,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吕布,当时豪杰,所爱者无非高官厚禄,美女金银。除此之外,能令其心动的,也只有宝马良驹,和神兵利器了……
宝马,宝刀
听上去好像没什么吃亏占便宜。
典满不由得有些心动,眼珠子滴溜溜打转,目光向曹朋看去。
“这位是……”许仪一开始,还以为曹朋是典满的随从。因为曹朋的衣着,实在是太普通了。可是看典满的样子,他立刻明白过来。这个看上去略显瘦弱的少年,恐怕也非普通人。
“在下曹朋”
“曹朋?”
“许兄刚才所说的好刀,就是由家父所造。”
“啊?”许仪眼睛登时一亮,“你是曹大家的公子?”
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曹汲从‘宗师’,已被人尊为‘大家’。其实二者之间区别并不大,只不过‘大家’从称呼上,听上去更亲切一些。同时,也代表着一种独特的身份地位。
比如东汉末年名士蔡邕,书乐绝伦,学问高深,所以就被称之为蔡大家。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得上‘大家’这个词。那必须是当中的翘楚,才能配得上‘大家’之名。
许仪这一个简单的称呼,也反映了许都城中,大多数人对曹汲的态度。
这才多长时间?就打造出那么多宝刀……据说每一把都能削铁如泥,还对应了天上的星宿。
虽然还没有人见过那三十六口天罡刀,但天罡刀之名,已传遍许都。
曹朋欠身还礼,“许兄,非是阿满哥小气,而是这次打造出的天罡刀,实有重要用途,就连阿满哥,都难得一口。若许兄不介意的话,等将来我爹再造刀时,一定会留一把给许兄。”
“真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许仪顿时乐得咧开了嘴,连连点头。
典韦和许褚是有矛盾,而曹朋又是典韦这边的人。
可曹朋却看的清楚,这里面的矛盾,人为操作因素很大。实在没必要和许褚搞得关系太僵,毕竟这也是曹魏日后的一员大将。哪怕典韦还活着,但许褚的本事在那里,谁也无法改变。
见面留一线,又何苦为他人斗个你死我活?
长辈间的事情,有时候迫不得已,可没必要牵连下一代。
看得出,这许仪也是个爽利的人……曹朋并不想刻意去结交,但也不想为小事,恶了对方。
“开始了,开始了”
一头黑色沙皮,走进斗犬场。
许仪顿时大声叫喊,兴奋的手舞足蹈。
曹朋拍了拍典满的手臂,在他耳边轻声道:“阿满哥,大人间的事情,你我不要参与。该怎样就怎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典叔父心里,也未必真想要和许老虎闹翻,咱们走着瞧。”
典满,轻轻点头。
不得不说,许仪这头沙皮斗犬,的确是非常凶悍。
很明显是经过高人训练,一举一动都透着章法。它的对手,是一头强壮的棕黄色沙皮,外表凶悍,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惨烈的搏斗。两头斗犬打得极为精彩,一个狂猛剽悍,一个是灵活诡诈。
“阿福,你看谁能赢?”
曹朋一直暗中观瞧,通过前世对斗犬的了解,曹朋倒也看出了端倪。
许仪的黑黝似占居上风,一直压着那头棕色沙皮撕咬。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棕色沙皮虽然狼狈,却没有露出丝毫乱象。反倒是有意无意的,消耗着黑鼬的力量,或腾挪躲闪,或退让翻滚……总之,它一直留着力气,好像身经百战的高手,默默蓄力,等待致命一击。
“许兄,黑鼬危险”
曹朋突然大声叫喊,许仪一怔,旋即笑道:“不可能,我的黑鼬,一定能赢。”
话音未落,棕色斗犬突然无声扑出,巨大的身体,在此时却显得格外灵动。黑鼬刚扑击失误,还没来得及稳住,被棕色斗犬一下子撞翻在地。黑鼬哀嚎一声,在沙地上打了个滚想要站起来,那棕色斗犬却不给它机会,前爪猛然扣住了黑鼬的腰胯,利爪直没入黑鼬粗糙皮肉,黑色的皮毛顿时变成暗紫色……黑鼬凄厉嚎叫,棕色斗犬前爪用力,后肢一蹬,唰的往前一窜,张开血盆大口,狠狠的咬中了黑鼬的脖颈。黑鼬嘶吼一声,旋即匍匐血泊中。
“该死的……”
黑鼬刚才还占据上风,这一眨眼就,就变成了死狗。
变化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许仪连叫喊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那是谁家的斗犬?”
典满疑惑的问道。
许仪伸手,遥指斗犬场的另一端。
顺着许仪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华服少年,正一脸笑容的朝这边看。
在他身后,有不少随从,看上去气概颇为不凡。少年年纪应该在十六七左右,剑眉朗目,鼻梁高挺,齿白唇红。
“那个人,是谁?”
典满看清楚了华服少年,浓眉一蹙,扭在眉心。
“许仪,你怎么和他斗犬?”
说完,典满扭头对曹朋解释道:“他叫刘光,是琅琊孝王刘京之后,如今忝为卫将军,临沂侯。”
琅琊孝王,什么人?
说实话,曹朋也就是对三国有点了解,可要说对东汉历史,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琅琊孝王是正经的东汉宗室,和西汉刘邦那一支,完全没有关系。他是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小儿子,被封为琅琊孝王。其子嗣众多,传至今日,却似乎只剩下了那华服少年刘光一支。
刘光家住洛阳。
汉帝被董卓裹挟,从洛阳迁都长安的时候,刘光的父母在乱军中被杀,当时刘光年仅九岁。汉帝刘协见他可怜,就把刘光留在身边。董卓也不可能去关心一个九岁的孩子,故而也没去理睬。后汉帝逃离长安,刘光一路随行,为汉帝做了不少事情,还帮他解决了许多麻烦。
所以汉帝定都许县之后,刘光就被封为卫将军。
说是卫将军,但刘光手里却没有半点兵权,只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许仪说:“不是我要和他斗,是他主动找上门来。没想到这小崽子,居然有这么一条好犬。”
曹朋不说话了
这似乎已经牵扯到皇权之争,一个不小心,就会头破血流,乃至家破人亡。
虽然许仪没说出来,可曹朋大致上,也能猜出一个端倪。汉帝迁都许县之后,名义上是有所好转,其实和在长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曹操不是董卓,但大权独揽,汉帝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在朝堂上,根本就没有汉帝刘协的声音,所谓迎奉天子,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君弱臣强,大体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曹操所需要的,只是汉帝的名义,当然不希望汉帝刘协插手朝政。
于是乎,便有了所谓的保皇派。那些追随汉帝来许县的汉臣们,未必都真的是想要忠于汉帝。但在曹操独大的状况下,他们也别无选择。为了各自的利益,于是就团结在汉帝周围。
汉帝定都许县之后,没多久便发生了太尉杨彪的案子。
对外说,是杨彪图谋罢黜皇帝,但实际上,还是因为杨彪试图以汉帝的名义,从曹操手中分出权柄。再加上杨彪与袁术有姻亲关系,也使得曹操对杨彪极为厌恶。二者合在一处,就有了满宠刑讯杨彪之事……最终,杨彪无罪开释,满宠也因此被赶出许县,出任汝南太守。
保皇党似乎赢了
可同时,汉帝和曹操之间的争斗,也在无声中拉开了序幕……
这种事情,可不是曹朋一介斗升小民能参与其中。许仪也好,典满也罢,无疑是曹操的支持者,而刘光身为汉室宗亲,又是汉帝最信赖的兄弟,在无形之中,就成为保皇党的代表。
这同样不是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事情。
“许仪,你和他赌了?”
“嗯”
“赌多大?”
“就是,就是我爹送我的那匹黑龙”
典满这时候也顾不得许仪和他之间的矛盾。有敌兮,就要一致对外……这些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争强斗狠。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倒是能守住阵脚,分清楚敌我状况,联起手来。
黑龙,是一匹马的名字。
建安元年,许褚举家投奔曹操。曹操爱其勇猛,于是将自己最心爱的一匹马,赠给了许褚。
当时正逢许仪十五岁生日,于是许褚又把那匹马,送给了许仪。
据说,那黑龙是西域汗血宝马,丝毫不输于吕布的那匹赤兔嘶风兽。个头高大,修长挺拔,强健的四肢,如匹缎般闪亮的黑色皮毛。黑龙全身乌黑,唯有四蹄长有棕黄色的毛发……
那匹马,不晓得让多少人,为之羡慕嫉妒恨
“你居然拿黑龙做赌注?”
“我以为,我以为能赢得嘛……”
许仪明显是急了,恶狠狠道:“那小子阴我。”
“什么阴不阴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刘子玉老爹生前就擅教犬,这家伙在长安,训练出来的斗犬据说是无人能敌,连董卓老贼的爱犬,也被他的斗犬咬死……你居然和他赌黑龙。”
“我……”
许仪有点心慌。
当初,刘光养犬,咬死了董卓的爱犬,于是便得了‘汉家犬’的名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光不管和谁斗犬,都代表着皇室。许褚是曹操的近卫,而黑龙又是曹操曾经的爱马。就连汉帝刘协,对那匹马也是赞不绝口。如果输给了刘光,岂不是说,曹操帐下无人?可偏偏,这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许仪记得不知所措,典满把目光,转向了曹朋。
“阿福……”
这时候,刘光已走了过来。
只见他一身华服,举止优雅,脸上带着和煦笑容。
“许仪,你输了”
许仪一咬牙,“我输了认输,你想怎地?”
“呵呵,我还能怎地?只是想提醒你一声,既然输了,可别忘记我们之前的赌约,我回去等着。”
“你……”
“你不是想要赖账吧。”
“王八羔子才赖账……”许仪破口大骂。
刘光脸上的笑容,却更浓。
曹朋叹了口气,在典满期盼的目光中,迈步走出来。
“临沂侯留步。”
刘光一怔,转身向曹朋看去。
“小兄弟,又是那家子弟?”
曹朋犹豫了一下,“我是阿满的兄弟,名叫曹朋……你和许仪大哥之间做赌,我本不该阻拦。但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曹朋?
刘光没听过这个名字。
但本能的,他以为曹朋是曹氏子弟,脸色微微一沉,“敢问有何见教?”
此时,斗犬场周围的人们,都在朝这边留意。曹操与皇室的这一次碰撞,究竟会是怎样的结果?
曹朋走上前,“请临沂侯命人警备。”
刘光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曹朋的意思,摆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退到一旁,拉开了一个空间。
“临沂侯,你想害陛下吗?”
刘光眼睛一眯,“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临沂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不管临沂侯是不是想,在外人眼中,您代表的是陛下。陛下得天之幸,自长安脱离虎口,千里迢迢,终于稳定下来……你今天如果真牵走了许仪的黑龙,势必会加剧许都城里的矛盾。今曹司空正为兴复汉室而奔波忙碌,您这样做,等同于搅乱许都的平静。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状况,谁都不敢说……你敢担这个责任?”
刘光脸色一变,“你威胁我?”
曹朋摇摇头,“我实话实说而已,至于是否危言耸听,以临沂侯之才智,想必能看的透彻。”
刘光,陷入了沉默。
曹朋伸手,从腰间解下佩刀。
“我这支缳首龙雀,可能比不得许仪的黑龙,但确是家父亲手所造。
临沂侯,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大家才有商量的余地……若临沂侯喜欢,就赠与临沂侯,如何?”
曹朋这支佩刀,是曹汲亲手所造。
采用和其他缳首刀相同式样,配合曹朋的特点,专门设计。
刀长四尺八寸,极为锋利,可断十二札。
刘光拔出刀,脸色微微一动,“令尊是……曹大家?”
曹朋微微一笑,也不言语。
刘光凝视曹朋,沉吟片刻后,突然笑道:“既如此,我就收下此刀。曹兄弟,若有机会,咱们在把酒言欢。”
说罢,他一拱手,带着人就走了。
曹朋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后背冷飕飕,除了一身冷汗。
这家伙,却是个分得清楚轻重的人……
“阿福,你怎么把刀给他了?”
典满一把攫住曹朋的胳膊,“那支刀,可是曹叔父专门为你打造出来的防身之物,你怎么……”
“输了,总得付出点什么。”曹朋微微一笑,“难不成,要把曹公脸面丢尽?”
“曹兄弟……”
许仪不由得一阵激动。
他虽然不清楚曹朋那支刀的来历,可是看典满的样子,就晓得那刀,定然价值不菲。许仪不晓得该怎么感谢,听了曹朋那一句话,他上前一步,拱手一揖,“日后若用得着许仪,绝不推辞。”
曹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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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9章 曹二代vs皇二代(求推荐,求保底月票)
一口刀,换一个人情。
这种事很难说清楚是赔还是赚,见仁见智而已。典韦和许褚的暗斗还会继续,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之间黑保持着一条底线,谁也不会逾越过去。如果有一天,真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曹操肯定会站出来为他二人说解。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典满和许仪还是一个阵营。
既然是一个阵营,自然应该相互帮助。
曹朋与许仪客气一番,对典满说:“阿满哥,咱们回去吧,估计我娘和姐姐,也看得差不多了。”
许仪输了一场,还赔上了一条斗犬,也没心情继续呆在这里。
于是三人一起走出了斗犬馆。曹朋和典满正要与许仪告辞,忽间邓范跑过来,远远的就喊道:“阿福,我总算找到你了····快去,婶子在医馆外面被撞伤,虎头和他们理论,打起来了。”
他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让曹朋一怔。搿
“你说什么?”
“婶子被撞伤了,虎头和他们打起来了。”
“谁撞伤了我娘?”
“不知道,那些人很蛮横。”
曹朋没有再问,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医馆方向跑去。搿
典满大声道:“阿福,等等我····”
他左右看了一下,从斗犬馆的大门旁边拔起一支幌子。
把布幔一抹,扔到旁边,就剩下一根长120公分,粗有儿臂一般的棍子。
“大熊,咱们走。”
说完两人就追着曹朋离去。
许仪被这场面给弄得有点发懵,呆愣愣站在斗犬馆的门口。
“少爷,咱们怎么办?”
几个家将上来,低声询问许仪。
许仪这才反应过来,脸一沉,怒声道:“他娘的能怎么办?人家刚帮了我,老子岂能袖手旁观。”
“可是老爷和典中郎····”
“那是他们的事,和我无关。给我抄家伙,一起上。”
许仪怒斥一声,抬手吧斗犬馆门旁的另一根幌子拔下来,学着典满扔掉布幔,撒丫子追过去,几个家将相视一眼,也连忙跟过去。许仪都冲上去了,他们这些家将,又岂能置之不理呢?——
搿——搿——搿——搿——搿——
医馆门前,混乱不堪。
张氏倒在曹楠怀里,昏迷不醒。
曹楠这时候哭的是梨花带雨,不停的呼唤张氏的名字。王买好像一头疯虎一样,和一群人打成一片。只见他拳打脚踢,在人群中腾挪躲闪。沙阵中苦练出来的步伐,在这一刻有了用处。
但是对方人数明显占据优势。
几十个人围着王买,有的手里还拎着家伙。
几个少年骑着马,站在人群外,大呼小叫:“给我打,打死他们····差点惊了我家花儿,不能放过他们。”
“打,往死里打!”
王买的身手虽强,可毕竟身单力孤。
而且,对方一群膀大腰圆的家奴,明显是没有任何顾忌,有的人手中,甚至还拎着明晃晃的钢刀。一眨眼功夫,王买身上就多出了好几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裳。可如此一来,却又更激发了对方的凶性。虽则王买打伤了好几个人,其余的人却朝着他,发起更凶猛的攻势。
“哥哥,那小娘子倒也俊俏。”
“你他娘的真实不忌口,怀着身子你也看得上?”
“嘿嘿,我长这么大,还没搞过有身子的女人····给我吧那小娘子抓起来,带回府中盘问。”
几个少年嘻嘻哈哈,其中一个明显是酒色过度,指挥者家奴去抓曹楠。
“姐姐,快走!”
王买见此状况,不禁大声叫喊。
一个失神,被对方一刀砍在肩膀上。好在王买这些日子一直刻苦习武,身体各处已有了自我保护机能。当钢刀落下,他肩膀本能的向下一沉。噗,刀入肩膀,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剧痛,令王买顿时暴走,抬手一把扯住那家奴的胳膊,用力一转,只听咔嚓一声,将那家奴的手臂,生生扭断。旋即猛然后退,八极拳铁山靠的功夫施展出来,蓬的撞飞了一个人····
可他再能打,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曹楠这时候吓傻了,眼看对方向他逼来,竟不知所措。搿
“我亽操亽你祖宗!”
就在家奴伸出手,想要抓住曹楠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紧跟着一根木棍呼啸着飞来。狠狠拍在那家奴的头上。巨大的力道,砸的那家奴惨叫一声,登时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鲜血喷溅在曹楠的脸上,这才让她清醒过来,发出一身刺耳的尖叫。
“救命啊····阿福!”
“姐姐,别担心····我来了!那个敢碰我姐姐,我掘他祖宗十八辈儿的坟!”
随着一声暴怒的咆哮,围观人群顿时乱成一团。
曹朋风似的从人群中冲出来,见母亲昏迷,曹楠惊恐,而王买浑身浴血的摸样,顿时火冒三丈。
什么冷静,这时候都是狗屎。
他踏步闪身冲进战团,身形原地一旋,躲过一个家奴手中的长刀,然手啪的一巴掌,拍在那家奴的手臂上。这一掌,比之早两个月和夏侯兰教授那一巴掌,不晓得重了多少倍····
曹朋如今隐隐就要突破了那个瓶颈,手上的力量也比以前增强许多。
暗劲混合着巨大的力量,一掌下去,那家奴的臂骨就被他拍断。疼的家奴惨叫一声,再也拿捏不住手中的钢刀,曹朋则趁机顺着那家奴的力量往前一带,而后踏步抢进中宫,腰胯一甩,肩膀暗含尽力,蓬的一下自就把对方撞飞出去。
这一招连消带打可谓行云流水一般。
那股子暗劲只一下子就震断了对方的肋骨。
旋即,他弯腰抄起钢刀,“虎头哥,坚持住,我来了····”
你别看曹朋个头不高,身子又单薄,好像不堪一击的样子。可他出售却比王买更狠辣。
一刀下去,就砍断了对方的半截胳膊。
任由对方哭喊哀嚎,曹朋面不改色····搿
王买打翻一人后,见曹朋过来,顿时兴奋不已。
“阿福,别放过他们,婶子就是被他们打伤的。”
这时候,典满已经冲了进来,拳打脚踢,如同一头下山猛虎。
只是和曹朋那种手段相比,典满就显得很仁慈。曹朋虽说只伤人,不杀人,可他却是专砍人手脚。只要被他伤到,就别想在爬起来。一路杀过去,路上倒着四五个家奴,全都是缺胳膊断腿,而曹朋则浑身浴血,犹如一头凶兽。
“典满?”
几个公子哥显然认得典满,不由得有些踌躇。
“伏均,怎么办?”
几双眼睛向为首的少年看去,那少年脸上闪过一抹阴狠之色,“都到了这个地步,咋么要是跑了,日后休想在许多抬头。给我上····反正他们也就四个人而已,咱们这么多人,怕什么?给我打,生死不计····出了人命,我顶着。全都给我上,把他们给我杀了····把那老乞婆和那个女人拿下,看他们还敢不敢动手。如果还敢动手,先杀了那两个女人。”
几个少年,显然都是权贵子弟,身后都跟着家将奴仆。
听为首的少年这么说,其他几人一咬牙,大声道:“都给我上!”
呼啦啦,从他们身后又重出二十余人。不过这些人的打扮,明显和那些家奴不一样,哥哥都透着剽悍之气。
邓范抢过一把钢刀,护着曹楠和张氏。
长街另一边,许仪带着人也冲过来了····双方基本上没有任何废话,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
“娘的,许家人这么也上了?”
有认识许仪的少年,心里暗自慌张起来。
如果只是一个典满的话,他们还不担心。毕竟典家在许都,属于那种根基不深,没什么大背景的主儿。而且典韦和许褚斗的正凶,估计也抽不出手来。可现在,许仪加入了,意义可就有些变了。典韦也好,许褚也罢,都属于那种蛮横的人。而许褚背后,还有个千人宗族。
“伏均,别再打了。”
一个少年策马到伏均跟前,低声说道:“这事情闹得有点大了,如果真伤了典满和许仪,到时候可难收拾。”
“杨修,少在这里动摇军心。
这么小的胆子,以偶这么做大事?就算是典满和许仪又怎么样,我姐姐是皇后,我才不怕他们。”
杨修闻听,闭上了嘴巴。
没错,你姐姐是皇后,可问题是,这里是许都啊!
杨修不禁有些害怕,趁人不注意,退到了一旁。杨修的父亲,就是前太尉杨彪。刚被曹操收拾了一通,如今正夹着尾巴做人。杨修年十二岁,但是很聪明。他知道父亲的处境,所以特意去结交朝中权贵子弟,以期能缓解杨彪的困境。但这个时候,他很清楚····决不能上前。
许仪的加入,顿时缓解了曹朋等人的困境。
曹朋虽说砍伤了几个人,但等对方的高手加入之后,便离开捉襟见肘,有些吃力。若非他身法灵活,招式巧妙,说不定就被打伤了。而典满王买,却有些抵挡不住,两人都伤痕累累。
“许仪,帮我护着我娘。”
他们吃力,邓范的状况更惨。搿
如果不是这家伙拼了命,否则曹楠和张氏,必然被对方抓住。
许仪二话不说,厉声道:“许方,许平····过去帮忙。”
手中木棍呼呼作响,罡风阵阵。
两个家将从许仪身后扑出,一左一右,联手拦住了对方。
这时候从斜对面的酒楼里走出三个少年。全都是一身戎装,器宇轩昂。为首一个少年,听到这边的嘈乱,下意识探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二话不说就抽出长刀。
“是典满和许仪····曹遵,朱赞,咱们过去帮忙-
另外两个少年闻听,也不犹豫,随着那少年就冲了过去。
“阿满,许仪,休要惊慌,我来助你!”
典满玄之又玄的躲过一刀,抬头看去,蠢事喜出望外,“娘地,曹真,曹遵,朱赞,快来帮忙!”
伏均一件这三人加入,脸色也变了。
那三个人,可不比典满和许仪的来头小。
曹真,那是曹操的族子,视若己出。曹遵和朱赞,于是曹真的好友,三人平时常在一处,犹如亲兄弟。
杨修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左顾右盼。
着事情越来越大,曹真三人加入,恐怕有点收不住了!
那老乞婆是什么人?
看上去普普通通,居然一下子牵扯出这么多家伙?杨修这时候真觉得自己不该凑着热闹。
很明显,这件事的性质,已经从普通斗殴,变了性质····
双方混战一处,曹真三人的加入,再一次分担了曹朋身上的压力。出手也就越发狠辣,虽然自己也被打的伤痕累累,可折在他手里的对手,至少有七八个,而且全都失去了战斗力。
不过曹朋一方,还是处于人数劣势。
眼见曹真三人加入以后,虽缓解了危局,可毕竟人手不够,渐渐地又一次被对方包围起来。
曹朋砍断了一个家将的手指,趁着那家将吃痛躲闪时候,偷眼向四周看了一眼。
他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马背上观战的伏均。本来,他是在战场的另一边,可随着战局推移,渐渐地转移到了这边。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距离伏均,大概也就二十多步····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顿时计上心来。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虽然不晓得伏均是什么来头,可是看老娘昏迷不醒,曹朋哪里还能顾及许多?掌中长刀一振,一招野战八方,将两个家将逼退。而后猛然一个旋身,手中长刀一下子就脱手,朝着不远处正观战的伏均,呼啸着飞了过去。先把这个家伙解决了再说!
“公子,小心!”
一个家将察觉到了不妙,嘶声大吼。
他上前一步将曹朋踹翻在地,可没等他拿住曹朋,一旁虎头大叫一声,就把它给缠住。
伏均正看的心惊肉跳,忽见一把长刀飞来。
吓得他大叫一声,连忙躲闪。可他却忘记了,他不是站在地上,二十坐在马上。就听扑通一声,伏均从马上摔在地面。他摔下来了,可他那匹马,却不安分了!伏均的阿满,也是一匹好马,即便是比不得汗血宝马,但也拥有者极为高贵的西域龙马血统。只是,这匹马从小就被圈养,野性在就失去。而且从未上过战场,以至于那长刀从它身边掠过,他却惊了!
希律律一声暴嘶之后扬蹄而起。
伏均正挣扎着要爬起来,就见马儿前蹄落下,好死不死,正揣在伏均腿上。
这异体字,可真够劲儿!
只听得伏均啊呀一身惨叫,躺在地上打滚。
马儿一蹄子,生生踩断了伏均的大腿,整条腿有一个极为明显的曲折,看上去格外恐怖。
身边的几个少年,都傻了····
野性见没人留意,从马上溜下来,一眨眼便混入人群。
开玩笑,这都快要出人命了!如果再留在这里,估计自己就会跟着倒霉,说不定还会连累老爹。
就在野性刚溜走,长街尽头,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
有人厉声吼道:“虎贲奔走,仙人闪避。”
如雷声般的马蹄声,轰隆而响,与此同时,长街的另一边,也有一支人马正迅速逼近。
“侍中大人到,全部住手,全部住手!”
“那个敢伤我阿满,我要他全家陪葬····”
“立刻住手,胆敢在动,格杀勿论。”
一连串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曹朋躺在地上,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
尼玛,典韦你终于来了····你在不来,老子就得死在这里。
一个家将看曹朋没有防备,一咬牙,抡刀就扑了过去。衙门里的人来了,估计向东倒霉这些人,很可能。可杀了这小子,至少也能在老爷跟前露一小脸。毕竟,伏均公子可是断了腿。
“阿福,小心!”
倒霉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大口的喘气。
眼看曹朋危险,他不由得大吼一声。有心过去阻拦,可距离太远····没等典满喊完,就见一条人影从旁边呼的扑过去,随机只听一声大叫,曹朋只觉得一股热血,喷在了他脸上。
“大熊!”
“邓范兄弟····”
王买和曹楠,同时呼喊出声。
就见邓范挡在曹朋身前,哪家将的刀,正砍在他胸口。
邓范怒吼一声,抬手抓住了刀背,猛然冲过去,一圈轰在家将的脸上。
刚平静下来的局势又起了波澜。几个伏均的家将做事就要冲上去,却听得一声巨吼,好像沉雷在长街上空炸响,“老子说过,都给我住手!”
三道寒光呼啸而来,蓬蓬蓬,正劈在三个家将身上。
那寒光,是三支手戟。
典韦一脸杀气,虎目之中,闪烁一抹冷酷之意。他眼珠子本就有一种浑浊的黄色,此时更显骇人。
“君明,你也住手!”
荀彧催马上前,森冷的目光,扫过长街众人。
他看了一眼遍地哀嚎的家将和伏均,日后又打量了一眼曹朋邓范等人,修长的剑眉不禁一蹙。
“先生呢,这里不是回春堂么?先生都死了不成?”
“没死,小人还活着。”搿
“小人肖坤,叩见侍中大人。”
“即是先生,没看到这边许多伤者,还不过来救治?”
“这个····”肖坤挠挠头,颇有些为难的说:“小人专治妇人病,可这刀剑伤,却非所长。”
“止血会不会?”
“啊,这个小人很擅长。”
“那就过去帮忙止血····”
荀彧被这坐堂医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妇人病,皮肉伤?
肖坤闻听,脸面答应,他本想先去救治伏均等人,那支刀典韦纵马到他跟前,虎目森寒,“先给我侄儿止血。”
“是,是·····”
肖坤暗自叫苦,不过在典韦的注视下,还是老老实实过去,帮邓范止血,同时呼唤医馆的伙计们,出来帮忙。
荀彧看着这长街上的一篇狼藉,也不禁心里发苦。
“来人,吧能站起来的人,都给我抓起来,关进大牢。着些伤者····先救治,在做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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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谁是谁非(2/2)求推荐票
许都皇城,规模远比不上洛阳和长安的皇城。
面积小,而且宫城也相对简陋。虽然一应皆依照着洛阳皇城的结构,但看上去还是很小气。
安乐宫中,大汉帝国的皇后,正静静的捧书阅读。
她年方二九,生的花容月貌,温婉端庄。一身绯红色宫衣,掩住她婀娜曼妙体态,却平添几分庄重华贵之气。秀发乌黑,如匹缎一般,盘髻环绕,梳成一个堕马髻,更添成熟风韵。
宫中很安静,皇后手捧一卷《诗》,目光迷离。
她叫伏寿,是东汉大司徒伏湛八世孙,表字归妹。伏寿的父亲,就是不其侯,辅国将军伏完。不过,她之所以能成为大汉帝国的皇帝,却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大汉帝国阳安长公主刘华。刘华是桓帝之女,灵帝的妹妹。所以论辈分,伏寿和汉帝相当。初平元年,董卓迁都长安后,为汉帝选秀。伏完就是在那时候入宫,拜为贵人,时年仅十二岁。兴平二年,成为皇后。
放下了手中诗卷,伏寿轻轻叹了口气。
在外人眼中,她是一国之后,风光无限……然则,谁又能知道,她心中的苦闷和忧愁呢?
整日里呆在皇宫,如笼中之鸟。
汉帝名为汉帝,却没有半点的实权。
相比之下,许都和长安并无区别。如果硬要说有的话,可能就是曹操比董卓,多了份臣子之礼。
对汉帝,伏寿并无太多爱意。
一开始是觉得汉帝可怜,但后来……
司徒王允献连环计,诛杀董卓。不成想李傕郭汜率兵杀到长安,王允最终落得个自杀身亡。
当时汉帝表现的太懦弱,而且也太冷静。
以至于让伏寿对汉帝,生出强烈不满。不管王允是为争权夺利,还是其他目的,至少他忠于汉室。可是在王允死后,汉帝把一起过错都推给了司徒,表现出一种令伏寿难以置信的冷漠。
刻薄寡恩!
也就是从那时起,伏寿开始对汉帝刘协,多出几分不满。
只可惜,她是皇后,而且是伏完的女儿。
从出生之后,她就无法再把握住她的人生轨迹,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听从父亲的安排……
“皇后,皇后!”
有宫女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
伏寿秀眉一蹙,轻声道:“本宫不是吩咐过,读书的时候,不要来打搅?”
“皇后,是国丈,国丈求见。”
伏寿闻听,苦笑一声。
“那让他进来吧。”
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去拒绝父亲。
来到许都后,伏完似乎变了很多。在长安时,伏完战战兢兢;可现在,似乎平添了许多欲望。
丈夫是个有野心的,父亲也是个有欲望的。
伏完在中间,有时候真的感觉疲惫,却又不知道怎样才算是解脱。
不一会儿,宫女带着伏完,走进了安乐宫。
伏完年过四旬,相貌堂堂,丝毫不显老态。想想也是,如果伏完是个丑八怪的话,估计阳安长公主也看不上他。他走上宫殿,依着君臣之礼,拜见之后,伏完道:“父亲,有事吗?”
“皇后,为老臣做主。”
伏完说罢,放声大哭。
“父亲,究竟怎么了?”
伏完说:“皇后啊,伏均,伏均被人打了!”
“啊?”
伏寿闻听,大惊失色。
伏完一共有六个孩子,五男一女。长子伏德,是汉帝宫中仆人,董卓死后,随汉帝逃亡洛阳,后为杨奉所杀。次子付雅,在西凉诸将争斗之时,为掩护汉帝,惨死于长安宫中,尸骨无存。而下便是伏寿,伏均是伏寿的大弟弟,也是伏完的三儿子。虽然伏完还有两个儿子,伏尊和伏朗。但相比之下,伏均却是伏寿最宠爱的兄弟,远非伏尊伏朗可以相比拟。
原因嘛,很简单!
伏均出生的时候,伏寿还未出嫁,可以说,姐弟二人从小一起长大。
而伏尊和伏朗,出生后不久,伏寿便嫁到宫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交流和接触……
伏寿忙问道:“阿均为何人所害,伤势如何?”
“腿,他的腿……断了!”
伏完说罢,涕泪横流。
而伏寿只觉得心中绞痛,呼的站起来,厉声问道:“是何人所为?”
“典满和许仪,还有曹真等人助纣为虐。”
“哦?”
伏寿凤目微合,复又坐下来。
“那又是因为何故,发生了冲突?”
“这个……是那典满许仪,横行西里许长街,撞伤了路人。伏均上前阻拦,所以被他们打伤。”
伏寿凝视着伏完,许久后叹息一声,“父亲,你可知道,若欺瞒本宫,同样是犯上之罪啊。”
“啊?”
“阿均是什么性子,本宫不是不清楚。若说他横行长街,我或许相信。但若说他见义勇为,本宫实难相信。再者说了,阿均身边素来有人保护,怎可能轻易的,就被典满许仪所伤呢?”
知弟莫如姐!
伏寿疼爱伏均不假,却不代表着,她不了解伏均。
“父亲,你还是实话实说吧,否则本宫可不会过问此事。你也知道,陛下如今能得安身之所,全赖曹司空。你若是想借由此事挑动是非,弄不好可是会招惹祸事,到时候本宫也不好说话。”
伏完止住了哭声。
他也知道,女儿不是个容易上当的人。
能在后宫中存活,并成为后宫之主,自有其不凡的眼光。
伏完犹豫了一下后,凄声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伏均在路上行走,撞了一个老乞婆,那典满许仪一向对皇家不满,所以就借机出手。最可恨的是,后来典韦也跑来了,还杀了我三名家将。归妹,你应该还记得伏逑吧,祖上三代为咱家效力。陛下离开长安的时候,他也出了不少力……也被典韦所杀。荀文若非但没有处置凶手,还把伏均也关入了大牢。”
伏寿,沉默了!
她相信,事情绝不会是像伏完说的那么简单。
可伏均毕竟是她的兄弟,她也实不忍心,看着伏均受罪。
“父亲!”伏寿突然唤了一声,起身走下来,把伏完搀扶坐下,“这件事,本宫已经知道了……本宫只想说,天家如今并不如意,许都……也非咱长久安身之所。今时局不稳,咱们却手无寸兵,只能依靠曹司空复兴天下,重整汉室江山。所以,请不要再招惹是非了。”
“那伏均……”
“伏均的事情,本宫会过问。
荀侍中是个中正之人,断然不会枉法妄为。这样吧,本宫派人去说项,但父亲莫再生事,如何?”
“这个……”
“父亲,难道你想要把荀侍中,也要逼急吗?”
伏寿口吻陡然间严厉起来,那单薄的身子,登时有一种无形的威压。
能执掌后宫,又岂是易与之辈?哪怕是一个女人,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威严自非同小可。
伏完虽然不甘心,也只能咬着牙,轻声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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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宫中的悲情戏,还在上演。
同样,荀彧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好过。
曹朋典满等人,共打伤家奴三十余人,其中有六人丧命,十七人残废,余者或多或少,都有伤势。
四五十人,围攻几个少年,却被打成了这幅模样。
不到一天的时间,事情就传遍了许都,一时间侍中府门外,往来人不绝,纷纷来询问缘由。
有的直接就是让荀彧重责曹朋等人,有的则婉转游说,想让荀彧把伏均等人放走。
不仅仅是伏均,尚有前车骑将军,汉帝前皇后之父董承之子董越,越骑校尉种缉之子种平等一干汉臣子弟,均被荀彧抓回大牢。伏均最惨,大腿骨被马儿踩踏粉碎,根本无法救治。
肖坤医术虽然高明,可就像他说的,他专的是妇人病,对外伤还真就是没有办法。
荀彧有些头疼了!
事情已经问的清楚,是伏均等人在闹市纵马横行,撞伤了当时刚好出医馆的张氏。王买和邓范看到之后,自然不肯答应,就拦住了伏均等人。那伏均也是骄横惯了的人,一不做,二不休,就命人动手。王买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于是双方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引发了这场斗殴。
典满曹朋当时都不在现场,赶过来的时候,事态已不可收拾。
说起来,曹朋等人都没有什么错,甚至还是受害者。可这帮家伙,也着实心狠手辣,居然一下子伤了三十多人。这也就罢了,还闹出了人命……更可恨的是,曹朋更令八人致残,残肢断臂,散落长街,令许多人都为之胆战心惊。这那里是个小孩子,分明就是个暴徒!
现在的情况是,曹真等人也被卷入其中。
而曹真,不但是曹操的族子,而且从小随曹操征战,如今在军中官拜牙门将,是裨将军徐晃的部下……这不,徐晃已派人过来,要求荀彧放了曹真朱赞和曹遵三人,否则就要翻脸。
荀彧当然不惧怕徐晃翻脸!
但……
这些家伙,还真是能惹事啊!
“老爷,宫里来人,在门外求见,说是有要事商议。”
宫里来人了?
荀彧闻听,脑袋都大了!
从扣押伏均的那一刻起,他就估计到了这个结果。
只是没有想到,宫里会反映这么快。这才半天的功夫,就登门上来,让荀彧感觉很头疼……
“是谁?”
“中常侍,冷飞。”
荀彧立刻站起来,瞪大了眼睛。
“冷飞,亲自来的?”
“正是。”
“有请!”
荀彧叹了口气,该来的,终归要来。
他双手轻轻搓揉了一下面庞,端起一碗下人们煮好的绿豆汤,喝了两口,精神为之一振。
冷飞,是荀彧的好友。
其父曾在颍川书院做过教习,也是荀彧的老师。
只不过后来,冷飞的父亲亡故,冷飞便到了洛阳。不知怎地,后来成了宫里人,而且还是当时的陈留王,如今的汉帝刘协的伴当。刘协登基之后,冷飞水涨船高。随着刘协从洛阳到长安,从长安到许都,从未背离过。昔日好友登门造访,其所为何来,荀彧也心知肚明。
他和冷飞多年不见,一直心怀牵挂。
可现在,荀彧真不太想见到冷飞……
冷飞在下人的带领下,走进客厅。
他年纪和荀彧差不多……恩,大概大个三四岁,个头挺高,但有点胖,所以显得很壮实。
白面,颌下无须。
浓眉大眼,鼻梁挺拔,一表人才。
荀彧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冷飞为什么会成为宫里人。
不过这无所谓,关键是看他,究竟有什么说辞。
“雪子兄,别来无恙。”
冷飞朝着荀彧拱手还礼,“文若,你看上去,也大好啊……”
两人客套一番后坐下,荀彧却发现,未见冷飞前,他存了一肚子的话;可见到冷飞后,却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冷飞笑了笑,“文若,明人不说暗话,我的来意,想必你也清楚。”
荀彧点点头,没有接口。
“许都乃天子之都,发生这样的事情,连陛下也为之震惊。不过陛下也说了,相信侍中大人能秉公处置,对不对?”
“这是自然。”
“今曹公征伐在外,许都实不宜发生混乱。
陛下的意思是,最好能尽快处理,以免落人口实。想必以文若之能,已经辨清楚是非缘由。”
这话里话外,暗藏机锋。
荀彧是个聪明人,怎可能听不出冷飞话语中的含义?
他眼睛一眯,静静看着冷飞。不知为何,昔日好友,如今坐在他面前,他感到非常的陌生。
想当年,冷飞也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对那种权臣子弟所为,恨之入骨。
哪知道……
“已经辨清楚了。”荀彧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辅国将军伏完之子伏均,闹事纵马,撞伤他人之后,更纵奴行凶,意图伤人。典满许仪,皆抱打不平,因而也被牵扯其中……”
冷飞目光,陡然森冷。
荀彧毫不畏惧,看着冷飞说:“雪子兄,荀彧胸怀坦荡,可鉴天地。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是非曲直,公道人心。如若陛下对荀彧判决不满,大可待曹公返回,请他重判。但若让我裁决,那就是伏均罪有应得。依照汉律,闹事行凶,杖二十,输作边戎。”
冷飞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凝视荀彧。
“文若,确是如此吗?”
“绝无差错。”
许久之后,冷飞叹了口气。
“文若,你还是如此倔强。”
“荀彧还是荀彧,可冷飞,却已不是颍川书院的冷飞。”
荀彧站起身来,直视冷飞道:“若是我当年的雪子兄,今日即便是坐在这里,也绝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
“你……”
冷飞面颊剧烈抽搐,瞪着荀彧。
突然,他笑了,“冷雪子不是当年的冷雪子,但冷飞却很高兴,荀文若还是当年那个荀文若。”
他朝着荀彧拱手,深施一礼。
“不过,冷雪子今日来,是奉了圣命。
文若也不必急于做出判罚,年轻人嘛……受点磨练,也是一桩好事。只是伏均……你也知道,他是皇后的兄弟。皇后对他,素来疼爱,听闻伏均受伤,心痛无比。他身上有伤,牢中条件又差。能否请文若你网开一面,先让伏均出来治伤。至于他犯下什么罪,待他伤势好转,再处罚如何?”
荀彧,陷入了沉默!
骨子里,他忠于汉室,忠于汉帝。
但同时他也清楚,能扶立汉室者,非曹操莫属。
自己能在曹营站稳脚跟,甚得曹操器重,所凭借的,就是‘居中’二字。处事不偏不倚,务求公正。如果放走了伏均,那典满等人,又该如何处置?明知道这件事的由头,是因伏均而起,可荀彧又不得不顾虑,汉家颜面,还有那些汉臣的心思。他们,会同意自己的做法吗?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这句话,出自《史记-商君列传》。
可商君最终,落得一个什么下场?荀彧读圣贤书,当然不可能不清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单只是这人情世故,就让人头痛无比……如果放了伏均,汉臣们不说话了,汉家颜面保住了,那典韦他们,又该怎么安抚?荀彧太了解典韦了,惹怒了他,绝不是一件轻松事。那家伙可不会听荀彧解释,也不太可能顾忌什么颜面,到时候事情会越来越麻烦。
不行,不能放伏均……
荀彧主意拿定,沉声道:“请中常侍大人回禀陛下,就说荀彧无能,难以断绝此事,还是请曹公回还,再做论处。至于伏均……恕荀彧不能徇私。如果皇后担心伏均身体,荀彧可安排人特殊照拂,甚至可以放太医到狱中为伏均诊治。然则,此案一日不断,伏均一日不还。”
冷飞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他冷冷看着荀彧,半晌后一拱手,“既然文若已有决断,那恕冷飞冒昧,告辞。”
“不送!”
荀彧甩袖,转过身去。
昔日的好友,如今却为不同的政见,而成为陌路。
荀彧看着悬挂在名堂上那副‘九德’牌匾,耳听冷飞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陡然间,升起无尽的悲伤。
雪子兄,若设身处地,你站在我今日的位子上,恐怕也会和我做出同样的选择吧!
眼睛,不觉有些湿润,嘴角的笑容,有些凄然。
九德……
可记得两个字,还是你当年临别时,赠与我留念?
两行热泪,无声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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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风起云动(求推荐票)
曹朋此刻,正沉浸在一个很奇妙的世界里。
外界发生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清楚,所有一切,全发自本能。也正因为发自本能,所以拳脚更是不留情。
朱赞猝不及防下,被曹朋一拳轰个正着,顿时倒飞着出去,蓬的砸在墙上,滑落地面。
一口鲜血喷出,胸腹间顿觉绞痛。
曹朋这一拳,直接轰断了他两根肋骨,疼得朱赞一声惨叫。
许仪在一旁却看得清楚,曹朋出手的间距很短,从正常的认知来说,根本不可能产生多大的力量。可就在那一蹚一蹬之间,产生出巨大的爆发力。出拳时看似无力,中拳时犹如被巨锤轰击。
这功夫,当真可怕……
许仪这一愣的功夫,曹真等人全都醒了。
“老朱,老朱……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
曹遵和朱赞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格外的关心,从床上翻身坐起,便冲到了朱赞的身边。
“阿福,疯魔了”
朱赞剧烈咳嗽,嘴角溢出一抹殷红血迹。
“二弟,怎么回事?”
曹真大声喝问,目光却盯着那在床榻前方寸之地,一进一退,交替反复一个动作的曹朋。
曹朋根本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仍在不断以半步崩拳的劲力,催三节,正三星……气血不断增强,骨节越发通畅。他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仍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练习。每一次冲拳,都会产生出剧烈的空爆声响。拳头在方寸间爆发出惊人力道,与空气摩擦,产生出犹如拉动风箱似地声音。
“大家都别靠近”
许仪连忙大声叫喊,拦住了试图上前叫醒曹朋的曹真。
“他在练功……老朱的事情,估计是他无意所为,到现在他恐怕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他娘的什么功?”
许仪典满相视,齐刷刷摇头,“不知道”
“不像是八极,也不是太极”王买突然开口。
“阿福说,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他平时练得是太极,交给我们的是八极……但他现在使用的拳法,我没有见过,也没见他用过。以前阿福练拳,都是软绵绵的,今天怎么如此刚猛?大家别靠近过去,估计他这时候根本就没有意识,谁靠过去,谁倒霉。”
话一出口,曹真等人呼啦啦往后退。
“牢头”
曹遵扶着朱赞,大声呼喊。
那外面已经睡着了的狱吏听到喊声,心里暗自叫苦:这几位爷怎么还没折腾够,又要做什么?
可当他跑过来,看清楚状况后,也吓了一跳。
朱赞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看上去好像受了重伤……难道说,有刺客不成?这可出了大事
“愣着干什么?”曹真破口大骂,“瞎了狗眼,还不快去找先生救人。”
“啊……”
狱吏心中叫苦,这大半夜的,医馆都关了门,去哪儿找先生呢?可曹真开口了,他也不敢违抗。只好连声呼唤,命人前去找医生。心里面还有点奇怪:这又是怎么回事?刚还好好的,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反目成仇了?果然是一帮少爷,说什么结义金兰,不过是游戏罢了。
空爆声越来越密集,曹朋的脸色越来越红润。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子顺着脸颊流淌,薄薄单衣,已经湿透。
曹真几人躲在旁边,看曹朋发疯似的不断冲拳。
“为何他只在方寸间出拳?”
朱赞这会儿缓过气,不由得好奇问道。
王买摇摇头,“这个不太清楚……阿福以前练太极的时候,活动范围也不是很大。其实他教给我们的拳法,大都是会局限在一个范围里。这里面有什么奥妙,我也说不明白……不过感觉着练了以后,身法手眼都能提高。这一点三哥应该清楚,他在坞堡时,闯过沙阵。”
几双眼睛,刷的一下子转移到了典满身上。
典满揉了揉鼻子,“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但我也不太明白。”
“什么沙阵?”
许仪顿感好奇。
典满摇摇头,“阿福好像说过,那玩意儿叫天罡混元桩……就是在这么大一小块的地方,设三十六只沙袋,人在其中穿行奔走,同时击打沙袋。如此反复进行,倒是能提高机敏反应……许大头,回头你也可以去试试看。我一开始不信邪,结果是鼻青脸肿,险些出不来。”
“那一定要试一试。”
空爆声突然急剧,好像爆米花一样,连响不绝。
曹朋突然间停下来,仰天一声长啸……
四肢百骸中的气血充盈感,如玉珠滚盘般的舒畅。就见他双手相抱,头往上顶,开步进左腿,双手徐徐分开,左手前推,右手往后拉,如撕面一般,动作舒缓,却给人一种行云流水般的奇异感受。
“咦,你们这是怎么了?”
曹朋以三体式收功,却发现一群人缩在角落中,看他的目光,显得极为诡异。
“四哥,你这是……谁打的?”
目光落在朱赞身上,曹朋顿时一惊,连忙迈步向前,想要过去查探朱赞的伤势。
哪知道他刚一迈步,就听曹真一声大吼:“阿福,慢着”
“怎么了?”
“你……练完了?”
曹朋讪讪然一笑,点头道:“惊扰了几位哥哥,还请恕罪。”
“不发疯了?”
“发疯?我何时发疯了?”
“你这混蛋,害我们躲在这边不敢动……兄弟们,动手,教训他居然连兄长都敢打,若不好好教训一番,日后还有何颜面。”
一帮子半大小子二话不说,冲过去就要教训曹朋。
典满和许仪一左一右的抓住曹朋,曹朋一怔,本能的错步甩胯,双臂随之一抖,晃肩发力,想要挣脱。
“咦?力气长了不少啊”
许仪大叫一声,连忙用力想要按住曹朋。哪知道曹朋踩阴阳步,在他两脚间顿足,肩肘同时甩出,手臂曲折,从许仪的手中脱出之后,蓬的一下子,就撞在许仪的身体上。把个许仪撞得一个趔趄,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倒也不是曹朋故意想这样,只是刚导气入骨,进入易骨阶段以后,身体还无法控制住这种骨力勃发,气血充盈的力量,本能做出了反击。
好在,这一次他并没有发劲。
曹真连忙上前,一下子抓住了曹朋。
“你们干什么”
曹朋也看出,这帮家伙并没有恶意,于是大声叫喊。
“干什么?连哥哥都敢打,无法无天了……嘿嘿,正要好生教训你一顿。”
看着朱赞苍白的脸色,联想刚才众人的古怪表情。曹朋一下子明白过来,顿时不在反抗。
其实,曹真他们也不是真要教训曹朋,只是想发泄一下,被他惊吓的恶气。
许仪爬起来,伸出蒲扇大手,把曹朋的头发揉的散乱,典满更是不停用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脑袋。
“四哥,你没事吧。”曹遵轻声问道。
朱赞忍不住笑了,“哪有什么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没弄清楚状况,才会被阿福打伤,也怪不得他……好了好了,都别闹了。阿福练了半天,估计也乏了,让他休息一会吧。”
八个人当中,曹真是老大。
可在大部分时间里,朱赞给人的感觉更沉稳一些。
“饶了你小子”
曹真放开了曹朋。
可怜小曹朋,此时全无先前那副潇洒的欺骗,头发披散,衣衫凌乱,活脱脱一副受气包的模样。
朱赞笑得很开心,只是他这一开心,却又牵动了伤势,顿时呲牙咧嘴。
肋骨断了
曹朋走过去,为朱赞查探伤势。
眉头微微一皱,他轻声道:“四哥,我帮你把骨头复位……刚才不小心,伤了骨头,如果不赶紧扶正的话,很可能会落下毛病。会有点痛,不过我相信四哥是硬汉,没问题,是吧。”
这小子太狡猾了
朱赞在心里暗自骂道。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是疼死,老子也不能吭声啊……否则,会被人看扁。
“来吧”
朱赞一副‘我信你’的表情,心里面是一点底儿都没有。虽说结义金兰,拜了把子,但要说对曹朋很了解,还真就说不上。不过既然曹朋开了口,朱赞也只好认了,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让朱赞平躺好,曹朋找到断骨处,一边然后笑着对曹真说:“四哥的身子骨不差,只要把骨头扶正,将养些日子,就能生龙活虎。对了,我前些日子听说,大哥在外面找了个女人?”
“谁在胡说八道。”曹真愣住了。
朱赞闻听顿时来了兴趣,“大哥,你又找女人了?”
“什么叫又,我根本就没有……”
曹真话未说完,就听朱赞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骤然响起。
就在朱赞和曹真对话的时候,曹朋手上猛然用力,嘎巴将断骨对好。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朱赞一点没有准备。那叫声……怎一个惨字了得?好在典满和许仪都得了曹朋的提示,死死按住朱赞,让他动弹不得。可即便如此,朱赞疼的一头冷汗,看着曹朋,一个劲儿翻白眼。
大约过去了两柱香的时间,狱吏带着一个青年,走进牢室。
也端地是为难了狱吏,这大半夜的,还真不太容易找到医生。回春堂妇科专家肖坤今天非常忙碌,白天摊上了那一堆事,原本疲乏不堪,准备早早休息。不想家中来了客人,肖坤也只能强打精神接待。此人名叫董晓,是前长沙太守张机的关门弟子。而肖坤早年间,曾师从张机叔父张伯祖,算起来和张机也是故交。晚辈登门,他当然少不得要宴请一番……
这一顿酒,吃到了现在。
本来两人打算回去休息,不想狱吏却找上了门。
一听说还是日间那些人,肖坤就感到头痛。而且,他一妇科大夫,对这外伤还真不太了解。
好在董晓站出来,表示愿意替肖坤出诊。
查看了朱赞是伤势,董晓非常惊奇。他给朱赞诊治了一翻后,又固定住伤处,还开了一副药方。
曹真连忙上前感谢,哪知董晓却向曹朋,拱手一揖。
“在下董晓,奉家师之命,送书信一封与曹公子。”
曹朋一怔,“令师是……”
“家师涅阳张机。”
“啊,是仲景先生弟子?”
曹朋连忙起身,拱手还礼。
这边,董晓从随身兜囊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曹朋,“正不知如何与公子联络,没想到却在这里相见。”
曹朋接过书信,并没有急于观看。
他问道:“董先生如今在何处落足?”
“哦,在下尚未确定。估计会在回春堂暂居些时日,而后再做计较。”
曹朋说:“即如此,何不至典家坞暂住呢?小弟恐怕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日子,待事情了结,还望能与先生言欢。”
虽然不清楚那信上写了什么,但曹朋隐隐约约,猜出了张机的心思。
似涅阳张家这种宗族,肯定要未雨绸缪。别看曹操在宛城失败了,可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再打过去。到时候,如果涅阳张家没什么靠山的话,很快便会衰败。张机肯定不好出面,明言投奔什么人。但他可以派他的学生……和世家大族一样,张机也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
董晓,就是张机投向许都的一颗问路石。
而董晓之所以找到自己,则是因为他没有什么门路,或者说是张机不愿让他顶着自己的名号。
所以,董晓来到许都,也只好找自己。毕竟当初张机曾收留过王买邓稷,和曹朋也算有交情。通过曹朋,可以和典韦扯上关系。这样一来,董晓自然有机会,在许都站稳住脚跟……
这帮老大人,没一个是糊涂的。
对于曹朋来说,董晓住在典家坞,也没什么坏处。
后世那些大人物们,谁家里不请个家庭医生?再者说了,母亲张氏刚受了惊吓,姐姐又怀着身子。有个医生在那边照拂,也比较放心不是?所以,曹朋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发出邀请。
董晓一笑,便答应下来。
稳住了朱赞的伤势以后,董晓又说了些注意事项,便拿着曹朋给他的典家腰牌,告辞离去。
许都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晚上自然会守卫森严。
没有典韦的腰牌,董晓想要独自行走于街市中,难度不小……
送走董晓,曹朋这才松了一口气。
“六哥,咱们换个位子。你睡里面,我睡四哥旁边。我对这筋骨之伤也算有些了解,四哥有什么不舒服,我也能照顾他……折腾了一整天了,大家都早点睡吧。呵呵,待明日,说不得有好东西,供咱们消遣。”
曹朋和曹遵打商量。
曹遵想了想,虽有些不太放心,但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阿福,什么好玩意儿?”
许仪眼睛放光,有些好奇的打听。
“嘿嘿,待东西到了,再与你们说明。”
许仪虽然不甘心,可身体也真的是疲乏了。毕竟折腾这一整天,刚才又被曹朋那么一惊吓,这会儿感觉着,眼皮子直打架。又逼问了曹朋一会儿,见曹朋死活不吐口,许仪也只好罢休。
曹朋躺在位于朱赞和邓范之间的床榻上,就着牢室外走廊上的光亮,打开书信。
咦?不是张仲景的信
字迹很娟秀,整齐的汉小隶,辨认起来有些困难。
信,是黄月英所书,时间是去年年底。黄月英说,因母亲的身体不好,所以要回家探望,以免母亲牵挂。并邀请曹朋有机会,去白水找她,到时候再一起探讨,之前没有弄明白的事情……
白水,就是湖北省仙桃市。
位于江夏郡,是黄家的老宅
不过,估计曹朋一时半会儿的,是过不去了。
信中没有什么**女爱的浪漫言语,很平淡,就如同黄月英这个人一样,字里行间充斥着一种平和。
曹朋虽然两世为人,但在感情上,却是个十足的菜鸟。
这一封信,在他心中掀起了波澜……这算是什么,情书吗?可里面却没有一句话,涉及到男女之情。曹朋也不知道,自己在黄月英心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位置。躺在床榻上,一时间竟有些患得患失,不知该如何决断才好。难道说,真的要等到马踏江夏,才能说清楚吗?
这一夜,曹朋失眠了……
皇城,长乐宫。
冷飞和刘光静静的站立在玉阶下,垂手肃立。
丹陛上,汉帝刘协负手而立,略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阴云密布……
“如此说来,荀文若最终也未放人,对吗?”
冷飞回道:“侍中大人不同意,说是要等曹司空还都之后,才能决断。不过他倒是放了太医进去,为伏均疗伤。据太医回禀,伏均……腿是保不住了。但在牢中,并没有受到苛待”
“混账,腿都断了,还不算苛待?”
刘协愤怒的低声咆哮,龙袍下,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
他个头不高,长的倒是眉目清秀。不过嘴唇显得有些单薄,唇角略长,以至于看上去,并不是特别舒服。
“陛下”
“子玉,你说。”
刘光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方来许都,根基尚不稳。
满朝之中,皆司空所派,那些从长安来的人,其实并不可靠。至于孔文举之流,道德文章也许还行,书生意气太重,恐怕难当大任。陛下实不宜和司空起芥蒂,当徐徐图之,招揽心腹……今天下战乱四起,正是豪杰辈出之时。陛下不应将目光拘于许都,而当着眼天下。”
“你是说……”
“望族高门,不足以为依持,皆朝秦暮楚之辈,实难信任。且这些豪门望族,手无兵权,似孔文举之流,也只能居于席间,清谈高论。陛下若欲夺权,还需找些有实力,且忠于陛下之人。”
“可这样的人,何处寻找?”
“陛下,这种事万万急不得。时机到了,自会出现。”
刘协颓然坐下,许久后,低声问道:“子玉,难道这件事,算了不成?”
刘光一笑,“陛下又何必忧虑呢?正好借此事,也可以试探一下曹司空的心意。”
“试探什么?”
“看他究竟是霍光,还是王莽”
刘协,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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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 绵里藏针(求推荐票,月票!)
曹洪,魏骠骑将军。
曹洪的拨付曹鼎,曾为尚书令,命曹洪出任薪春长。曹操起兵讨伐董卓,在荥阳为徐荣所败。当时曹操失马,而追兵甚急,眼见命悬一线。曹洪下马,扶曹操上马,并说: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君。
步战随行,一直杀到汴水。
时水深而难渡,曹洪循水得船,保护曹操脱离险境。
后曹操征伐徐州,遇到了大饥荒。曹洪领兵在前,抢占东平范阳,聚集当地粮草,供给曹操。
天子迁都许县,曹洪官拜谏议大夫。
年初时征伐刘表,破舞阴,叶县,堵阳,博望,而被封为厉锋将军,国明亭侯。
曹朋心里最中意的那个人,莫过于就是曹洪。原因无他,只因为曹洪这个人,对钱财极为看重。
史书上说他家富而吝啬。
也就是说,这位爷属于葛朗台那种人。
对钱财的嫉妒痴迷,令曹操对他也非常放心。虽然在许多人眼里,曹洪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可是在曹操心中,曹洪无疑最让他信任。
不怕你有毛病,就怕你太出色。一个没有缺点的人,往往有着不同寻常的野心。最明显的,莫过于那位篡汉室江山的大新朝皇帝,王莽。
所以,曹洪越贪,曹操对他就越放心。
史记记载,曹洪晚年也没有改掉这毛病。
曹丕登基,曹丕的老婆郭皇后对曹洪非常不满,甚至生出了杀心。满朝文武对此,素手无策。曹丕的生母卞太后直接就告诉了郭皇后:如果你敢杀曹洪,我明天就去祖庙祭拜,敕帝废后。
最终,曹洪得以幸免,被罢免了官职。
但曹丕死后,魏明帝登基,立刻就拜曹洪为后将军,乐成侯。后来又封为骠骑将军,死后谥恭侯。
可以说,曹洪历经三朝而不倒,足以见其再曹魏的重要性。
就目前情况来说,由曹洪出面解决一切问题,是最好不过的人选。而且曹朋没打算在许都做事业,他瞄准的是洛阳。以曹氏和夏后氏之间的关系,曹朋相信,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关键在于,谁去游说曹洪?
曹真主动提出来,自然就落到了曹真的头上。
曹朋也不贪心,对曹真道:“着赌坊就以子廉舒服的名义操办,所得收益,子廉舒服得五成。你我各两成五,怎样?”
曹真摇头,“那怎么成?你出的主意,子廉舒服出力,你我对半,有些不公平。你三成,我两成足以。子廉叔父的五成,就不要在打主意了。若无五成利益,他断然不会出手相助。”
“什么两成,什么三成?”
许仪疑惑的问道。
“没你的事儿,打你牌去!”
曹真一巴掌拍在许仪的头上。
这种事,还真不能参与太多人,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曹朋也知道曹真的心思。其实按照他的想法,何尝不希望能多拉拢一些人呢?能把许仪、典满都拉拢过来,再加上曹氏族人,就可以组成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可问题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曹操能偶容忍吗?就算曹操能容得下曹洪,但未必能容的下曹朋这个始谋者。
所以,曹朋没有在赘言。
利益集团大了,有大的好处;小了,又有小的便利。
人太多未必好办事,这人情可以慢慢聚拢,若为此而触犯了曹操的忌讳,那可就是得不偿失。
“还有,建赌坊,需要有三教九流。”
曹真想了想,“那你有什么主意?”
“咋么得找一个熟悉洛阳状况的人,而这个人最好是别在朝廷里担任职务。有手段,有本事·····对赌坊也有些了解。最好呢,方方面面都可以说上话,可以减少我们很多麻烦。”
经营一个赌坊,没有那么容易。
曹朋可以吧后世那些赌博的手段都用出来,可还需要一个平时能镇得住肠子的人。
曹真沉吟片刻,轻声道:“我还真认识这么一个人,但如果要他加入,阿福你恐怕得牺牲一成利益。”
“谁:”
“就是主公次子曹丕的剑术教习。”
“那是什么人?”
“史阿!”
朱赞此时,也大致上听懂了曹真曹朋商议的事情。从心里面,他对此倒也不太反感。说实话,他家世也不太好,手里也不宽裕,才学是有的,同时也不固执,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史阿的话,的确合适。”朱赞说:“他师从剑绝王越,也是当代剑术宗师,人面非常广。伤到王公世族,吓到贩夫走卒,他都能说的上话。而且当年他曾在洛阳开过英雄楼,对洛阳的情况也非常熟悉·····阿福,子丹说的没错。要请史阿出马的话,估计要分出一成利益。”
“怎么听上去,好像黑社会头子?”
曹朋沉吟片刻,点头道:“咱们做这种事情,若没有史阿这样的人在前面顶着,也确实麻烦。
恩····一成利益,就一成利益,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着这威世赌坊一旦开设,肯定日进斗金。区区已成立一,换的长久安定,怎么算都是划算。哥哥,这个很合适,一定要把它拉进来。有他在洛阳帮咱们经营者,咱们也不需要花费什么心思,到时候安心谋咱们前程就是。”
虽然不晓得这一天下来,会有多少利润出现。
但曹真从曹朋勾勒的蓝图中,已经看到了大笔的财富。
对于曹朋这种大气,曹真也很满意。
若无此气度,焉能做得了大事业·····
“如此,待我们出去后,就与史阿联络。”
曹朋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从抵达许都,他便开始绞尽脑汁的去考虑未来·····替父亲曹汲造势,为姐夫谋划!但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建筑在沙滩上的城堡,随时有可能轰然倒塌。
现如今,有了曹真,再加上曹洪·····
虽然不了解史阿究竟有多大的能量,可他作为曹丕的剑术教习,之这层关系,就已经足够。
一个小小的利益集团,此时在许都的大佬中,已谋划成型。
不知不觉间,时已暮夏。
建安二年六月时,曹操班师返回许都。
眼见着炎炎酷暑即将远去,秋高气爽的时节,就要到来。许都附近的龙山里,已天凉好个秋,可许都城里,秋老虎徘徊在外面,令气温始终居高不下。坐在屋子里,也是酷热难耐。
房间里,一次摆放着五个巨大的青铜鼎。
上面分别雕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和麒麟,代表着五方神兽。鼎需四五人才能合抱过来,里面却盛放着巨大的冰块。一缕缕寒气从青铜鼎盖上镂空的缝隙飘出,弥散整个房间。
坐在屋子里,非但不会感到炎热,反而有一种凉爽感受。
曹操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锦缎子斜襟詹谕,端坐在床榻上,一手捧着书卷,一手轻捻长须·····
“奉孝,房间这件事,你怎么看?”
郭嘉一袭白色长衫,神色轻松的坐在下首。
听闻曹操问话,他笑了,“今主公迁都许县,奉天子以令诸侯,讨伐不臣。表面上,主公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藏凶险。”
“哦?”
“主公声名虽响,但终究比不得袁本初四世三公。
虽说主公扶立天子,可是却不能服众。特别是那些从长安过来的人,恐怕更是如此·····今下大乱,主公虽然坐拥青、兖,豫三州之地,却是四面环敌。以至于朝中文武,多有贰心,即便是今上也未必能放心主公。昔五霸桓公,尊王攘夷,而后有葵丘会盟,成就霸业。
晁错攘外先安内,削落集权,方有武帝赫赫武功·····
主公若欲扶立汉室,以目下而言,许都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主公的声音。
若声音太过杂乱,则百姓不知所依然。人言霍光霸道,可若无霍光,焉有汉室中兴?主公如今所面临之局面,尤胜当年霍光。故而唯有以强横手段压制一切移动,则汉室中兴有望。”
郭嘉虽然没有说出什么意见,可却吧他的态度表明。
晁错放下书卷,捻须而笑:“奉孝所言,甚得吾心。”
郭嘉旋即不在赘言。
“不过,伏均断腿是实,也需有所交代才是。”
“主公只需依律行事,何需向任何人交代?”郭嘉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天经地义。
况乎伏均断腿,也是事实。谁断了他的腿,就找谁的麻烦。如果那个不服气,就让他先回去好好看看小杜律。不过,听说主公在洛阳为北部校尉时,曾严令闹市之中,不得纵马疾驰?”
曹操一怔,旋即点头。(ps:各位书友!进不来书评的请登录这个网址试试!)
“确有此律。”
“西里街,乃许都闹事所在,伏均等人纵马而行,还撞伤路人,以律也要有所交代才是。”
“这个·····”
曹操挠挠头,轻声道:“此断头之罪啊!”
“还是那句话,依律而行。”
曹操怔怔看着郭嘉,突然间哑然失笑。
“奉孝,你这是在敲山震虎吗?”
郭嘉闻听,莞尔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细细品尝。
而曹操,已有了决断·····
回到许都第二日,曹操就(16蓝芒最帅)集了朝会。
在商议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荀彧起身道:“主公,之前不其侯,辅国将军伏完之子被伤一案,已积压甚久。如今陛下与朝中诸位大人,对此都极为关注,但不知主公准备如何决断?”
“哦?”曹操一笑,“文若可将案情由来,纤细叙说。”
其实,这件事的缘由,曹操在就心知肚明。之所以这么说,也希望看一看荀彧的态度。从荀彧处置这件事的手法来看,他似乎陷入两难。忠于曹操,亦或忠于汉帝,只看他如何陈述。
荀彧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事情缘由非常简单。事发当日,不其侯辅国将军伏完之子伏均,与将军董承之子董越等人,与酒楼中用酒之后,在西里许纵马而行。至回春堂门外,不甚将在回春堂就医的张氏撞到。当时随张氏一同去回春堂的,还有张氏的子侄及虎贲中郎将典韦之子典满。张氏子侄见伏均等人撞伤张氏,于是上前阻拦。两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伏均命家将奴仆,工五十余人围攻张氏子侄,不想被路过的猛虎校尉许褚之子许仪,越骑校尉帐下牙将曹真、朱赞、曹遵死人看见,于是上前相助,双方当街发生斗殴。
张氏子侄之一邓范,被伏均家将砍伤。
而伏均一方,则被张氏子侄及典满许仪等人联手打伤三十余人。其中重伤者十六人,并有七人丧命、伏均在乱战之中,不慎掉落马下,被坐起踩断了大腿。卑职当时正在典家坞中做客,听闻消息之后,乐可命虎贲中郎将典韦点起虎贲军,封锁西里许长街,将斗殴之人,尽数抓获·····
此事牵连甚广,卑职有感案情复杂,于是将双方皆羁押牢中,距今已有月余·····此案不可再拖,故而请主公早日决断,以免许都城中,人心恐慌。”
人常言,荀彧处事居中,不偏不倚。
就这个暗自来说,他既没有偏向伏均等人,也米有可以想着曹真等人说话。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完之后躬身退下,等候曹操的发落·····
许褚回到许都,才听说了许仪的事情。
但由于他身份敏感,所以一直没有过去探望。只不过,他听荀彧说完,下意识的向典韦看去。
却见典韦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静默不语。
“那双方在牢狱中,可有吵闹?”
“回禀主公,伏均等人入狱之后,一直不太满意,并口出狂言,说是出去后要取张氏等人性命。”
荀攸站出来,恭声回答。
荀攸看了荀攸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荀攸和自己一直有政见分歧。荀攸以为,当世能定天下者,唯曹操一人,汉室衰退,已难以复起;而荀彧却是,一日为汉臣,终生为汉臣。荀彧比荀攸小,但辈分却比荀攸打。为此两人争吵不断,后来甚至反目成仇。荀攸这一句话,等于表明了立场·····
“那子丹贪呢?”
“子丹倒是很正常,也米有吵闹。”
郭嘉突然站出来,笑呵呵的说:“不过子丹他们没吵闹,却闹出了不晓得动静。他入狱之后,与张氏子侄等一共八人,同居一室。后不知怎地,居然请出孔圣人像,八个人在牢狱中互换金兰谱,歃血为盟,结拜为异性兄弟·····许都人将此事化为美谈,并称他们八人为:小八义。”
“异性兄弟?”
曹操不由得哈哈大笑,“我听人说,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子丹何幸,一日间竟得七位知己,幸甚,幸甚。”
说罢,曹操长叹一声,申请似是落寞。
其实他何尝不是在说自己:
想当年,曹操仗剑任侠,满腔抱负。
与袁绍,刘表袁术等人相知,也算的是朋友。可谁又能想到,结果却是反目成仇。
人生难得一知己,得之,吾幸;不得,吾命·····
时至今日,曹操再想去求一知己,似乎已变得不再容易。
每每想到这些,曹操总会是万般的感慨。不错,她是一代枭雄,但同时也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诗人,才子。
才子,总会多感慨。
不过曹操的优点就在于,他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感。
在片刻感慨之后,曹操收拾心情,对荀彧道:“文若,此事只需依汉律而断,无需困扰。”
说罢,他向荀攸看去。
依汉律而断?
听上去,曹操已经给出了一个依据。
可荀攸却没有那么糊涂,曹操这句话模棱两可,要推敲的意思,似乎很多。
目光不由得扫向了一旁的郭嘉,郭嘉笑了笑,朝他点点头,而后眼皮子一耸拉,就不再看他。
只这一笑,一点头,已经给出了荀攸很多答案。
“依小杜律而断,伏均等人当街斗殴,当拘押一月,没人杖二十。”
荀攸说罢,再次看了郭嘉一眼,见郭嘉轻轻点头。
深吸一口气,荀攸接着说:“曹真等人,以拘满足月,只需没人补二十杖,即刻释放。张氏子侄虽参与殴斗,但身为苦主,情有可原,故免去二十杖,即刻放出;伏均在闹市纵马,商人后反殴打苦主,此大罪也·····”
突然间,荀攸看到郭嘉轻轻摇头,坐在榻上,身体却好像骑马一样,微微起伏。
不由得一怔,但旋即醒悟过来。
“伤人者,为伏均坐骑,故与伏均无关。
依律,闹市商人,杖八十;伏均驯马无方,罚三十金,命其闭门思过。所参与殴斗之家将奴仆,当罚作一年,充军苦役。伏均腿断,与曹真无关,故其坐骑,有伤人之罪,杖八十。”
你就直说这件事没有人出错,出错的就是那匹马。
打一百六十杖·····估计那匹马也可以拿去做烧烤了!荀攸表明上并没有责罚伏均,可这一记耳光,却狠狠的抽在了伏完的脸上。老子扣了你的家将去做苦役,而且你儿子的腿也是白断,并且你伏完还得赔上一匹马,再搭上三十金。
但是呢,我抱住了你儿子的颜面,没有真正处罚。
如此判决,百姓们自然拍手称赞,而士人们也无话可说。
汉帝的脸面也可以保住·····你说要我不去处罚伏均,你看,我真的没有处罚,把他给放了!
什么叫做绵里藏针?
荀攸这一首,就叫绵里藏针。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可是荀彧却满足了!
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主公还顾及着陛下的颜面。也就是说,主公至少现在,没有大逆不道之心。
荀彧不由得,轻轻点头。
“既然没有异议,就这么决定!”
曹操说罢,摆手示意众人散去,站起来就准备回内室休息。
就在这时候,却见典韦上前一步,拱手抱拳,大声道:“请主公留步,典韦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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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谋划前程(求月票)
不过曹朋激烈的反应,把郭嘉吓了一大跳。
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他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颇有些紧张
的看着曹朋,才点懵。
而曹朋呢,在短暂的失态之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点不太妥当。可不得不说,面对郭
嘉时,他的确是难以控制情绪。这可是曹魏集团中最为杰出的一个人
物,同时也是个悲剧人物。曹魏集团中,才两个悲剧性的人物存在。
一个是郭嘉,另一个就是荀彧。荀彧身处曹营,心怀汉室,一直是在
矛盾中挣扎。最终他违择了汉室,使得曹操不得不下定决心,赐荀彧最
终一死,报效国家。
而郭嘉呢,和荀彧又不一样。
他出身没有需要好,也不似需要那样,对汉室怀才特别深厚的感
情。
郭嘉的祖上郭躬!虽说三代九卿,对小杜律的研究,更自成一宗。
可到了郭嘉这一代,郭氏已经没落。郭嘉的父亲虽是一个小官,也仅
止是勉强支撑门面。所以说,郭嘉对汉室的感情并不深厚,而且他弃
律法而修谋略,其真实心理,未尝不是想要与家族过去,一刀两断。
曹操对郭嘉才知遇之恩,所以郭嘉亦下定决心,以国士报之。
只可惜,他的身体……就在他欲大展拳脚的时候,却意外身亡,
享年不过三十八岁。后世人谈及郭嘉,莫不扼腕叹息。曹朋更觉得,
那‘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词句若用在郭嘉的身上,
也许更加妥帖。至于诸葛亮,他至少把持蜀汉朝政多年,又怎能算得
上‘出师未捷身光死’呢?
所以,自重生以来,一直都是风轻云淡,古井不波的曹朋,终于失
态了!
“某正是郭嘉,阿福何故如此惊异?”,
曹朋连忙道:“久闯郭奉孝鬼才惊世,曹朋实仰慕之。刚才一见
,不免才些心神激荡,望郭祭酒见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任郭嘉的修养再好,闻听这等马屁,还是感到非常舒服。
清瘦的面庞,浮现出一抹羞红,他微微一笑,“阿福却是过奖
了。”,
“奉孝,我带你去铁庐观看。”,
“嘉却之不恭。”,
邓稷笑呵呵的拉着郭嘉准备离去,曹朋有心跟上去,但许仪在那
边正和典满较劲儿,一时也无法脱身。
眼见郭嘉要走,曹朋实在是忍耐不住,突然道:“郭祭酒,要多保
重身体。”,
郭嘉一愣,止步回头向曹朋看去。
若换一个人,郭嘉说不得会恼怒……好端端,让我多保重身体?这
岂不是在诅咒我吗?
可是看曹朋一脸真诚,郭嘉有些不出火来。
“有劳曹小弟挂念,郭嘉必铭记于心。”、
说完,他便随着邓稷走了。
看着郭嘉的背影,曹朋突然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好端端,说这个作甚?”,
他回过神儿,轻轻叹了口气。
同时这心里面又为邓稷而感到高兴……和相应郭嘉成为朋去,姐夫
虽断去一臂,未尝不是福分。
按道理说,这东汉为官,讲究仪容仪表。
邓稷断去一臀之后,便难以为官。做胥吏倒是没什么讲究,可想要
做官,做大官,却很难!
不过,如今天下动荡,诸侯林立。
对于仪容仪表的要求,似乎也没才早先那么严格。
交好郭嘉荀彧,再加上满宠……嗯!曹朋觉得,邓稷身体上的残疾
已不是关键,关键在于他本身的才学。可惜邓稷学得不是兵法谋略,
也非治国安邦之术。他主修律法,才点偏颇了。
“阿福,这劳什子究竟怎么打?”,
许仪在典满的嘲笑声中,连续三次闯阵,都没能够成功。
忍不住大声呼喝,曹朋不由得笑了。示意邓范取来一副特制的牛
皮,递给许仪。
“二哥,连这个,你得做些防护。
先把它带上,我再教你怎么闯天里阵……你这么乱闯肯定不行,
最好是把铁砂换成沙袋,从头练习。”,
牛皮下面,垫着一层厚厚的布垫,大约有半厘米的厚度。宽度约
才三指,长度大约一米左右。
曹朋走上去,帮许仪把牛皮护垫缠挠在许仪的手上。
手指,手掌,手腕,都缠饶妥当之后,紧了紧,用两根细麻绳把护
垫缠好,就变成了一个建议的散打手套。许仪活动了一下手指,现
自己的指掌并没者受到任何影响。虽然略有些不舒服,但总体而言,
似乎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越好奇,曹朋身上,究竟藏着多少秘
密?
“阿福挺才趣!”,
郭嘉笑着对邓稷说道。
邓稷有些颓然,“阿福平时挺稳重的,不晓得今天是怎么回事,说
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你莫要在意。”,
“哈,这有什么?他也是好意嘛?”,
两人往铁庐走去,一边走,一边聊天。
郭嘉突然问道:“叔孙,有没有想进出去做事?”,
“啊?”,
“你才学不俗,精通律法,接理说应该去大理任职。可问题是,
你名声不显,资历也略有不足。去大理估计也要从头做起。
熬资历,养声名,即侦我能帮你,没个一二十年,也休想出头。”,
大理,又名廷尉,九卿之一,执掌刑律。
最初是泰朝所置,汉景帝中元六年,
改名为大理。后历轻武帝,哀帝以及新莽政权的更迭,廷尉马大理的
名号,一直变幻。东汉初期,汉光武帝恢复了廷尉的称号,但到了桓
帝时,又变为大理。
理,古谓掌刑曰土,又曰理。
汉景帝加‘大’字,取天官贵人之牢曰大理之意。
故而掌刑官署,又叫做大理寺。
邓稷修刑名,专小杜律,大理寺无疑是最好的去处。但那里面,可
真的是需要熬资历……
郭嘉道:“我位是觉得,你在大理,恐怕难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而且也难以作出什么大事。倒不如出去,治理一方,作出一番事业
来。以你的本华,出人头地轻而易举,胜过呆在大理受罪。说实语,
如今许都并不安宁,你留在许都的话,很容易遭人嫉恨,甚至被人陷
害。,,
邓稷沉默了!
从内心而言,他当然是希望留在许都。
妻子曹楠怀胎已才八个月,眼见着就要分娩。而且家人妻小都在许
都,生活也会轻松许多。
留在许都,有留在许都的好处;但正如郭嘉所言,出去也有出去的
优势。
只是出去以后,人生地不熟……
“奉孝,你所言极是,不过才些突然,我一时间也无法决断。况
且拙荆分娩在耶,我恐怕……”
“哦,我只是和你这么一说,如果真要操作,还需要机会。
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你才个准备。不瞒你说,令岳造天罡
刀,甚得主公所喜,早晚必才重用。到时候,你会有两个选择,或留在
许都,或外出历练。我个人觉得,外出为好。
你好好考虑,以免到时仓促……”
郭嘉比邓稷大四岁,考虑的也比邓稷周详。
他是真把邓稷当成同门兄弟,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言语。
郭嘉今天说出这些话,其实也就是向邓稷保证:你不用担心你的前
程,我可以为你举荐……
对郭嘉这番心意,邓稷自然万分感激。
“有劳兄长挂念,小弟必会认真思虑。”,
时光飞逝,眨眼间已进入七月。
虎、卫之争,日益逼近。
曹操麾下的各路将领,也得到了消息。
不过最让他们感兴趣的,还是曹操珍藏在曹府中的那三十六把天罡
刀!天罡刀的事情,惭惭传播开来,身为曹氏将领,一个个自然希望能
得到天罡刀。因为那不仅仅是一种荣誉,也代表着在曹营中的地位。
三十六天罡,究竟由谁来获得?这一点引起了很多的猜测和揣摩。
几个最早为曹操效力的将领,一定会得到这种荣誉。
夏侯惇、夏侯婴、曹洪、曹仁、曹纯,以及乐进于禁等人,一定人
手一把。
僧多粥少,让很多人都不免感到紧张……
而曹朋,依然悠哉悠哉的生活。外面的事情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
联,每日里读书,习武,或者陪老爹在铁庐中打造兵器,或是陪着娘亲
和姐姐,在坞堡周围游玩。秋日的许都,别有一番滋味。龙山枫红,
颍水曲流。山水之间,可今人心思宁静,更可以陶冶人的情操。
只可惜,曹朋会的诗词不多。
否则盗窃两出来,也能小小扬名。
许仪每天都会来典家坞里练武,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慢慢
的掌握了天罡阵的奥妙。
在里面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惭惭和典满相等。
邓范呢,在经过这许久的练习之后,凭借八段锦的功夫,一举达
到导气入骨,迈入易骨阶段。
之后,他便和王买一赶,随曹朋联系抖枪,滑杆。
为了练这抖枪,曹朋着实费了一番心思。他请曹真帮忙,找遍了
许县周遭方园百里的白蜡树。要求很严格,最少二十年的树龄,而且
不能才疤痕。
采来这些白蜡树以后,曹朋依照着前世老武师的教法,自行制作。
前世曹朋习武的时候,老武师手里才十几支白蜡杆,专门用来抖枪滑
杆。曹朋也曾买过一根,长度比老武师的白蜡杆长,可份量却远远比
不上。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由于大肆砍伐的原因,三年的白蜡杆,就已
轻算得上是高档货。
一根好白蜡杆,沉重密实,表面青,没有一点疤痕。
笔直如切,杆子头不能比枪把细多少。力一抖,杆身直颤。杆
头的振幅不大,却能持久。
这样的白蜡杆,才是真正的好杆。
曹朋前世,一直希望能买来一支好白蜡杆,可借却未能达成心
愿。
后来上了班,这心思也就抛掉,渐惭的淡了……
而个重生三国,仅龙山附近,就有许多二十年,乃至于五十年,
百年,甚至上百年的白蜡树。
曹真让人为他送来了三十棵白蜡树,曹朋根据白蜡树自身的情
况,一共造出了五十支长短不一,轻重不同,粗细各异的白蜡杆。而
后又根据王买和邓范的状况,三人各自选了一支。
曹朋易骨之后,气力大增。
白蜡杆的份量,已达到十六斤左古。
王买和邓范的白蜡杆,大约才三十多斤重。每次练完抖枪滑杆,
浑身的骨头架子都是酸痛,但效果却非常明显。
至于许仪和典满……
两人整天较着劲儿,在校场里闯天里阵。
他二人自幼习武,练得都是家传的本事。在历史上,由于典韦死得
早,
而典满当时年纪小,所以并没才获得典韦的真传。虽然在史书申留
名,却没才什么丰功伟绩;许仪的情况不一样,他在历史上还是闯出了
偌大名头。最后战死疆场,也算是马革裹尸还,了了武将夙愿。
而今,典韦还活着!
典满的未来,将会是另一幅棋样。
但由于他们的底子已经打好,功夫也都才了雏形。再去联系曹朋的
那些套路,就不太合适。
所以他二人只选自己喜欢的练,权当作是戏耍,好过每天枯燥的练
功。
各得其所,曹朋也没才过于插手询问……
七月初七,一场秋雨,天气转寒。
随着演武日益临近,许都变得越热闹起来。
曹真呢,自从出了牢狱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颇有些神龙见不
见尾的架势。
今儿个还在许都,第二天就才可能跑到了河南尹,第三天说不定就
出现在洛阳。好在这段时间也没什么战事,加之曹真又向徐晃和曹操请
了一个长假,所以也没有人去过问他的事情。
曹朋自然知道,曹真在忙些什么事情。
大约在七月初五的那天,朱赞突然上门。
“阿福,栽耍走了!”
曹朋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问道:“四哥,你要去哪儿?”,
“昨日元让将军以河南尹之名,征辟我为从事,河南尹西部督邮曹
掾,任洛阳北部尉。”,
“啊?”,
曹朋大吃一惊。
洛阳北部尉?那可是曹操创下五色棒担任的职务。
以官位而言,并不算太大,不过区区四百石俸禄而已。但洛阳是
帝都,北部尉…那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执掌治安等一应事务。
同时,洛阳北部尉所辖区域,也是洛阳最繁华之地。
虽然说现在洛阳,和当年曹操出任洛阳北部尉时的状况大不一样,
可毕竟是一个重要职务。
“如此说来,大哥选址于北部吗?”,
朱赞点点头,轻声道:“洛阳北部,属繁华之所,辖洛水伊水交
汇,东西商货,尽汇于此。”,
“而四哥需要什么帮助?”,
朱赞笑道:“帮助倒是不用!有元让将军在,想必不成问题。
另外,你六哥过些时日,也要走了。”,
“六哥要去哪里?”,
“主公征辟了钟元常,以侍中身份为司隶校尉之事,并持节督关中
兵马,镇守长安地带。子丹通过荀尚书的关系,向钟元常举荐了你六
哥,任佐史,掌都官徒隶名册,随行前住长安。”,
曹朋闻听,不由得例吸一口凉气!
司隶校尉,旧号卧虎,是汉代监督京师和地方的监察官。如果说
把大理比作后世的最高法院的话,那么司隶校尉,就是独立于司法机构
之外的独立检案官。汉武帝征和四年初置,后被省去校尉,而称司
隶。东汉时,司隶校尉复起,并改秩由中两干石,为比两千石……
从俸禄而言,司隶校尉比西汉时降了半格。
而这,却是因为东汉定都于洛阳的缘故。其实真实权力,丝毫不
见。配有属官,更掌握着一支一千五百人的私人武装力量,不受地方政府的节制。曹遵,竟然被调到了长安?
曹真这个太子党的能量,还真是不小啊!
同时,曹朋又感到非常惊奇。
钟繇这个人的名号,曹朋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知道的,也只是钟
繇是当时著名的文学家,书法家。后世书法,无不出于‘钟王’。这
‘王’,就是东晋时期的书法大家王羲之,而‘钟’,则是钟繇。曹朋
之所以能对钟繇记忆深刻,与其说是因为钟繇,不如说是因为他的儿
乎,钟会。
钟繇出生于颍州大族钟氏。
年少时得祖父资助,举为孝廉,曾出任尚书郎,阳陵(今咸阳一
带)令。后因病辞官,复又被认为廷尉正,黄门侍郎。初平三年,曹
操派使者联络李催郭记。当时李郭二人怀疑曹操的诚意,不愿来往。
正是钟繇的劝说,使得李催郭记与曹操交好,并使曹操得了朝廷承认。
后李催郭记交兵,钟繇策划营救汉帝。
可以说,汉帝能逃离长安,与钟繇功不可没。后被任为御史中
永,建安元年迁尚书仆射,东武亭侯。
说起来,钟繇绝对是属于保皇党,而且还是颍州大族。
曹操任命他……莫不是表明一种向世族低头的姿态,亦或者别才用
心?
不过,这些对于曹朋而言,都显得太过于遥远。
心里有一丝伤悲,刚结义不久,兄弟几人便要各奔东西。思及起
来,曹朋不免心生几分悲戚。
朱费笑了笑,“还有一件事,子丹今晚在毓秀楼摆酒,让我通知
你,一定要早点到……”
“是送行吗?”,
“呵呵,是,也不是。”
朱赞压低声音,在曹朋耳边低声道:“曹叔父回来了,他要见你
一面。”,
曹叔父?
曹朋先一怔,旋即反应过来,“可是谏议大夫还都?”
朱赞一笑,旋即领……
眼见着月票差距越来越大,老新不禁惶然。
第099章 子廉不廉(再求月票)
皇城西有一座毓秀台,是汉帝迁都后,祭天之地。
毓秀楼,就位于皇城西门外,在秀春门和西里许之间的大街上。由于靠近西里许,所以很热闹。而秀春门又临近许都的富人区,每天从这里路过的人不知几许,大都是身家丰厚之人。
正因为此,毓秀楼的生意格外火爆。
非达官富人,根本就别想进去。楼分三层,一层是白身,多是一些富豪巨商;二层是朝中官宦,秩六百石到一千石之间。而三层,可直接俯览许都,坐在窗边,就能看见巍峨毓秀台。
毓秀楼之名,也因此而来。
只不过三层楼阁,非等闲人可以进入。
或是世族豪门子弟,或是皇亲国戚。否则的话,没两千石俸禄,休想在这里用餐,那是一种身份。
一般人进入毓秀楼,仅仅是在一层用餐,没两三贯钱,就别想出来……
天将傍晚,曹朋一行人来到毓秀楼大门前。
几名伙计连忙迎上来,牵住了缰绳。
“公子,可要用餐?”
“废话,你毓秀楼不就是让吃饭的地方,不用餐,来这里作甚?”许仪翻身下马,没好气的回答道:“曹子丹约我们前来,说是在望天阁……赶快前面带路,休得再啰嗦半句……”
伙计闻听,陪着笑脸连连道歉。
看得出,这毓秀楼的掌柜至少懂得宾至如归的道理。
但又一想,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又岂是一个小小的伙计敢来得罪?
一层是个大厅,有不少人,但并不吵闹。相互之间都摆放着一个小屏风,相互间不会影响。
曹朋等人走进大厅,沿着一条幽静的走廊,登上楼梯。
“能再这里开设这么一家酒楼,这酒楼背后,来头恐怕不小吧。”
典满轻声道:“这是汉家犬的地方。”
“汉家犬?”
“你忘了?上次在斗犬馆,大头和一个人斗犬,本要输了他家的黑龙,后来是你用刀抵了上去。”
“哦!”
曹朋顿时想起来了。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
刘光!
说实话,曹朋当初并没有太在意刘光。因为在史书和演义里,都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载。
身为汉室宗亲,却未能名留青史,想来也很普通吧。
如果不是典满提起来,曹朋甚至已经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座毓秀楼,他轻声道:“能把偌大的酒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人确实不简单啊。”
“哪里是他打理,不过用他的名义罢了。”
曹朋笑了笑,没有和典满争执。
就算这酒楼不是刘光打理,可他能找来一个会打理的人,说明眼光也不差嘛。
只是这些道理,和典满是说不清楚。而且曹朋也不打算和他说清楚,于是一行人径自走上三楼。
三层是一个环形楼阁,共有十间雅室。
望天阁,正对着秀春门,站在阁内,能欣赏到秀春门内的景色。
朱赞和曹遵已经到了,看到曹朋等人进来,立刻迎上前。“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大哥不是还没来嘛,急什么?”
“大哥说,会晚一点过来。让咱们先用饭……喏,酒菜都已经摆好了,大家都快入座吧。”
说着话,朱赞朝曹朋使了个眼色。
曹朋就知道,曹真已经到了!
他说过,会请曹洪来。那么,曹真和曹洪,肯定在这三层的某一件雅室当中。只不过由于这些人极为特殊的身份,所以不好公开露面。要知道,这里不仅仅有曹朋几人,还又典满和许仪。这二人同时又代表着曹营的一方势力,曹洪肯定会小心谨慎,以免落人口实。
对于曹真和曹朋的勾当,典满和许仪都不知道。
不是想要瞒着他们,而是害怕他们说漏了嘴……赌坊的事情,曹真曹朋都不好露面,唯有曹洪出面,才不会令人怀疑。毕竟曹操对这种事情并不赞成,太过于高调了,结果反而不美。
这是曹真的意思。
曹朋呢,自然也非常赞成。
低调赚钱,高调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出头吧!
“大哥最近神神秘秘,整天介也不见踪影……一会儿他来了,可要好好的罚他,看他以后还敢迟到?”
典满大大咧咧坐下,嘴巴里嘀嘀咕咕。
“今日聚会,只为两位兄长都先走一步。
咱们兄弟日后,可要多努力才是。二哥,三哥,你们两个尤甚之……你看四哥,已成了北部尉。”
曹朋举杯邀酒,众人一饮而尽。
东汉末年的酒水,度数并不高。酒色相对有些浑浊,有点类似于后世的黄酒类型。蒸馏酒还没有出现,所谓的烈酒,估计也就是十几度,但后劲儿很大。曹朋不太习惯这种酒,只是入乡随俗,他也只好如此。这年月的人,不好喝茶……或者说,饮茶的习惯还没普及。
会客时,多以这种酒水代替。
有时候还会做些汤水,但大都是女儿家饮用。
强忍着入口的酸涩,曹朋喝了一杯之后,放下了酒碗。
典满疑惑问道:“彦孙,这好端端,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洛阳呢?”
彦孙,是朱赞的表字。
按说,他年纪还不到。不过由于即将出仕,所以就有了表字。
朱赞笑道:“整日里再许都,也无甚事可做。子丹如今已当上牙将,麾下有千人兵马;可我呢,还一事无成。
夏侯叔父去年时就有意让我过去,只因为我性子懒散,故而推辞……经过这一次的事情,我亦需奋勇争先。我比不得你们,论武艺,甚至连老五和阿福都不如。
将来你们的成就,定会胜过我,我若不先行一步,将来岂非被你们超越?”
“我亦如此想。”
曹遵一旁接了一句话。
听起来,这道理倒是说得过去。
朱赞和曹遵,是不想弱了小八义的名头。
但真实的原因……
只有曹朋知道。他们那是为了什么前程,而是想要过去开路。
洛阳有朱赞,长安有曹遵。虽说关中目前仍旧混乱,但早晚平靖。八百里富庶天下,长安又是关中的中心。曹遵早一步过去站稳脚跟。他日盛世赌坊也可以自洛阳西进。
曹朋再次举杯,向曹遵和朱赞邀酒。
三人共饮一杯之后,酒席宴上的气氛,也随即热烈起来。
王买和邓范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但在座的都是熟人,而且年纪又相差无几。三五杯酒落肚之后,便放开了肚子,和典满许仪痛快饮酒。这时候,朱赞起身,朝着曹朋点点头,走了出去。
曹朋抓起身边的包裹,紧随朱赞走出望天阁。
“大哥在西头第一间雅室,你只管过去。”
曹朋点点头,柃着包裹走过去,在一间名为风雨亭的雅室门前停下脚步。
风雨亭,也是许都一景,位于许都城西。因一块石头而得名,据说这石头,能感应气候阴晴变化,石头上干湿分明。若将降雨时,则石头上湿漉漉,滚动水珠;若天晴时,则会非常干燥。当地百姓对这块奇石深信不疑……大约在东汉明帝年间,在风雨石的地方,建立一座亭子,就叫风雨亭。后世,风雨亭被改为张飞庙,然则风雨石随着战乱,已不见踪迹。
笃笃笃!
曹朋叩击门扉。
不一会儿,房门开启,曹真露出身形。
曹朋朝他微微一笑,闪身走了进去。望天阁外,朱赞间曹朋进来,左右看了一眼,菜转身返回望天阁中。
风雨亭内,除曹真外,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一身华服,面容瘦削,脸颊仿佛刀削斧劈般,菱角分明,充满了阳刚之气。只是眼睛略显得有些细长,鼻梁高挺,但鼻尖微微向内勾,使得整个人在阳刚中,又平添几分冷峻。
“叔父,他就是曹朋。”
华服男子眼皮子耷拉着,并没有吭气,只端着酒水,细细品味。
曹真也不在意,旋即指着另外一个布衣男子道:“阿福,这位就是史阿史大家。”
史阿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四五岁,肤色古铜,有些粗糙。黑黝黝的面膛,生得浓眉大眼。站起来可能还不足170公分,手臂很长,手指关节宽大,但却又修长,给人一种力的感觉。
不似华服男子,史阿很客气的站起来,拱手笑道:“史阿见过曹公子……大家二字不敢当,倒是曹大家之名,史阿如雷贯耳。说不得什么时候,还要劳烦公子引介,麻烦曹大家一二。”
他是一个剑客,自然嗜剑如命。
只是,一介布衣,哪怕史阿如今是曹丕的教习,照样上不得台面,更别说求一柄合适的好剑。
曹洪突然把酒杯放下,站起来。
“子丹,你在胡闹什么?”
“叔父,此话怎讲?”
“你不是说,要教我一场富贵,怎地来了个小娃娃?乳臭未干,能当什么大事……我走了!”
很显然,曹洪看不起曹朋。
曹真刚要阻拦,却被曹朋一把按住胳膊。
他自顾自在一张案子后坐下,把包裹放在案子上。
“史大家,这里是一口奇乌剑,是我爹用西域奇乌打造而成。此次我爹为造天罡刀,用去了大量西域奇乌。剩下的材料,只够打造这一口奇乌剑,原本我是准备送与曹大夫……
既然曹大夫没有兴趣,那就算了……有道是英雄配宝剑,红粉赠佳人,折扣奇乌剑就请史大家笑纳。”
“奇乌剑?”
史阿呼的站起身来,目光凝视曹朋身前的锦匣。
曹洪停下脚步,回身向曹朋看去。
灼灼目光,犹如两把利剑,盯着曹朋。
曹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紧张不已……
曹朋缓缓打开锦匣,却见里面摆放着一口三尺青峰。剑长五尺,剑体暗红发黑,透着一股森冷寒意。
奇乌?
曹朋手里哪有奇乌!
只不过是借这个名声,用灌钢法造出来的兵器而已。
不过,这口奇乌剑打造,却是费了些功夫。曹朋和曹真在大牢中选中了曹洪之后,便请人带信给曹汲,托他打造一口宝剑。这口奇乌剑,也是在五天前才打造完毕。剑体和天罡刀差不多,剑脊上有奇乌剑铭。这只剑真正出彩之处,是剑颚和剑柄,通体用黄金打造而成,金光闪闪。
就这剑颚和剑柄,重约五斤,耗费了近二十金方提炼而成。
和市面上流通的黄金不一样,这可是足金。曹红眼睛一亮,旋即眯成了一条缝,转身又坐下来。
“这支剑,真的那么好?”
史阿站起来,走到案前,拿起宝剑。
他掂量了几下,旋即挥剑斩断案角,犹如刀切豆腐,断口平滑。
眼中登时透出喜色,史阿连声道:“果真好剑!”
只是,他有些尴尬,因为曹洪又回来了。
难不成,要和曹洪争抢?
“史大家,此剑若在市面上,价值几何?”
史阿说:“之前曾有人愿以两千溢金购曹大家所造天罡刀。如今天罡刀已难以用钱财计算,所以这支奇乌剑,我估计在三千镒之上。而且,曹大家所造神兵,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
曹洪眼中的精芒,更亮了。
史阿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似地,转身对曹洪道:“子廉,把这支剑,卖给我吧。”
“这个……”
曹洪看了看曹朋,突然问道:“娃娃,看起来,我倒是小看了你。”
曹朋微微一笑,把锦匣拿开,下面摆放着一本用针线穿好的书册。
“曹大夫,我所有的设想,都些在里面。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不妨拿去看看。别的不敢说,但我敢保证,如若开设盛世赌坊,可日进斗金。”
“哦?”
曹洪眉毛跳了两下,嘴角勾勒出一抹奇异的弧线。
“小娃娃,你不怕我拿走之后,把你甩开吗?”
这时候,史阿和曹真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曹朋和曹洪两人。
曹朋笑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贪财,取之无道。就看曹大夫愿做君子,抑或小人。”
这一句话,可有点肿了!
曹真忙开口道:“阿福,怎可对叔父说话如此无礼?”
曹洪却没有生气,瘪了瘪嘴巴,“君子如何,小人又如何?”
“人常言:君子坦荡,小人戚戚。曹大夫愿为君子,则天下财富,滚滚而来;若为小人……呵呵,世上非满伯宁一人。”
那意思是说:你要是君子,咱们合作,我还又很多赚钱的门路。
可你要做了小人,把我抛开……我无所谓啊,另找门路就是。可你必然会少了许多门路。
昔日曹洪爱财,纵容宾客家奴肆意妄为,被满宠收拾的哑口无言。
你是想光明正大的赚钱?
还是准备整日里提心吊胆?
曹真可真没有想到,曹朋的言语,会如此犀利。
他了解曹洪,清楚自家这个叔父,可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心里面,不由得为曹朋担忧。
曹洪凝视曹朋许久,突然间放声大笑。
“小娃娃,你好胆气。”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子也是想钱想的疯了,故而才敢冒昧。”
曹洪笑声嘎然而止,脸上的冷峻之色,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笑起来,脸颊有两个酒窝,如同秋日盛开的菊花灿烂。
“这么说,你我倒是可以合作一下。”
说罢,曹洪站起来,走到曹朋的案前,伸手拿起那本册子。
“史阿,给你十天时间,准备三千镒金,送到我府上……否则的话,这支奇乌剑,还给我。”
“啊?”
曹朋忙起身道:“恭喜史大家。”
曹洪爱钱,那是爱到了极致。
家里本来很富有,偏偏养成了一毛不拔的习惯。
他身上的衣甲,手里的兵器,还又胯下的战马……没一样是他出钱购买。衣甲是战利品,兵器是别人送的。就连他那匹马,也是在洛阳之战后,护送曹操返回濮阳,曹操赐予他的奖励。
以曹朋对他的了解,那是个把钱穿在肋巴骨上,花出去一枚,都心疼半天的主儿。
对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示弱。
你越是示弱,他气势就越是强盛。
“子丹,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得回去再好好琢磨一下。”
曹洪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曹真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苦笑连连。
“阿福,你看这件事……”
“大哥,你莫担心。曹大夫这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可他明明说……”
史阿突然插嘴,“子廉这个人,一贯如此。他不可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既然说琢磨,那就是答应了。否则的话,他断然不会收了曹公子的奇乌剑。如此也好,咱们也算是各有所得。”
史阿有钱!
可好剑却难求。
三千镒,买一支好剑,对史阿来说,并不困难。
他徒子徒孙众多,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想凑足三千镒出来,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曹真虽说是曹洪的族侄,要说了解,他还真比不上史阿。
想了想,不由得哑然失笑。
“还以为要费多少心思,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阿福,看起来你比我,更了解叔父。”
不是我了解曹洪,而是我知道,这些人的真实想法。
曹洪真的就是看不起曹朋吗?也不见得!说穿了,他难道不知道曹朋年纪多大?如果真不想做,那他就不会过来。之所以刚开始拿捏,其实还是想从曹朋身上,再敲出来一些利益。
毕竟,曹朋一介布衣,却占了两成股份。
曹洪若说心里没其他的想法,那才是真的怪了……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曹朋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了史阿。
史阿也没有异议,便答应下来,回去后会召集他的那些徒子徒孙,到洛阳**。而后,史阿便告辞离开。
曹朋和曹真,在风雨亭众又坐了片刻,说了会儿话。
“咱们过去吧……这么就不回去,说不得二哥他们又要闹事。”
曹真点点头,和曹朋起身,一同走出风雨亭。就在这时候,从对面雅室里走出来几个人。
其中一人不小心,和曹真撞了一下。
曹真那是什么体格,壮的好像一头牛。对方也有些醉意,一不小心,险些坐在地上。幸好同伴将他搀扶住。
“瞎了尔的狗眼!”
一个文士,张口就骂。
曹真闻听,顿时勃然大怒,“你骂谁?”
“就是骂你……走路不长眼睛,不是瞎了,又是什么?”
曹真那也是个骄横的主儿,闻听对方言语恶毒,哪咽得下这口恶气。于是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便揪住了对方的衣服领子。
“仲节,休得无礼,还不赶快道歉?”
被撞到的那人,这时候站稳身形,连忙开口喝止。
曹朋也上前,拉住了曹真。
“两位公子,请勿介怀。我这朋友吃多了酒,话语中得罪两位,还请两位公子,勿要怪罪。”
那人年纪大约在三旬上下,相貌俊秀,举止文雅,颇有几分气度。
听他的口音,不是许都口音,也不是豫州的口音,很轻,很柔,颇有几分柔软之韵。只不过,他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腥味。不是腥臭,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很怪异的味道。
曹真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松开手。
他刚从牢狱里出来,并不想过分招惹是非。既然对方服了软,他也不好再过于逼迫对方。
哼了一声,转身和曹朋离开。
曹朋与那青年笑了笑,拱了拱手,也转过身去。
“仲节,你这是做什么?”
曹朋就听到身后传来那青年隐隐约约的责怪声,“此地非是下邳,你我怀温侯重托而来,岂能意气用事?”
下邳?
温侯?
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蓦地转过身,向那些人看去。
他们,是吕布的人?
“阿福,怎么了?站在这里发什么愣?”
“那些人……好像不简单啊。”
曹真也点了点头,“那家伙武艺不差,刚才我揪住他衣服的时候,他明显是在克制。不过若真打起来,未必就会吃亏……哦,好像是徐州的口音。奇怪了,徐州来的人,怎登得三层?”
吕布的名声并不算太好,他的人按道理说,是没有上三层的资格。
而对方又是明显刚吃罢了酒水,难道说,是哪家豪门世族子弟吗?
徐州豪族可不少,但曹朋了解却不是太多。
曹朋道:“那个文士,好像是领头的。观其气度,和他的言谈举止,应该不是普通人啊。”
“这有何难?”曹真微微一笑,“若想知道他们的来历,找这酒楼的人一打听,便可知分晓。”
[奉献]
第100章 宿卫之责(拜求月票)
回到望天阁,典满和许仪都有些高了。
一见曹真,两人立刻上去,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二话不说,先
灌了三大杯酒,才算罢休。
趁这个机会,曹朋在曹遵耳边低声细语两句。
曹遵愣了一下后,点点头起身便走出了望天阁,,,,
“你们两个家伙……”曹真被灌得有点上不来气,见典满许仪一
旁没心没肺的大笑,很无奈的笑骂道:“再过两天,典中郎和许校尉就
要比武。若知道你们两个凑在一起,岂不气急?”
许仪连连摇晃硕大的脑袋,笑呵呵道:“我爹说了,他和典中郎
是长辈间的事情,和我们无关。该怎样就怎样,他不会生气。典中郎
也是这个态度,之前还和阿满说,不要冷了兄弟情义。”
曹真沉默片刻,叹息一声。
“许校尉与典中郎,果然大丈夫。”
“不过,阿福你老实交代。你交给典中郎的那什么兵法,是不是
胡闹?”
曹朋愕然抬头,看着许仪道:“二哥,此语怎讲?”
“整天介在校扬里走走停停,也不见操演阵法……那等练法,怎
可能胜得了我家的虎卫呢?”
许仪有些醉了,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虎卫很厉害吗?”典满顿时不乐意了,“我爹这叫,这叫……
对,那劳什乎成竹在胸。你不懂就别瞎说,阿福怎可能害我爹呢?阿
福,你说是不是,我爹这一次,能打赢,对吧。”
典满眼巴巴向曹朋看去。
曹真也起了好奇心,向曹朋看过来。
这家伙,还真是……
不过这时候,曹朋肯定是站在典满一边,笑了笑,“二哥,你可
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韶。”
“开秉一心!”
许仪一怔,而曹真若有所思。
“我知道许叔父虎卫勇猛,我也见过许叔父的操演。我觉得,有
一件事许叔父没才弄明白。”
“什么事?”
“虎卫军作何用?”
许仪眉头一蹙,开口就要回答。
曹朋摆摆手,制止了许仪,“二哥,你先听我说完。我觉得,许
叔父没有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何为宿卫?万事以守护曹公为主,宁可
死掉,也不能累主公受到伤害。宿卫,并非用以争强斗狠,冲锋陷
阵。典中郎正因为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如此操演阵型。你看那操
演,或许无甚用处。但临战之时,我敢保证,任凭虎卫凶猛,也休想
冲过虎贲军的阵型。”
一番话,说的许仪哑口无言。
曹真目光中,闪烁奇光。
“阿福,那岂不是说,宿卫不得先登?”
“也非如此!”曹朋抿了一口酒,“宿卫先登,必须是在曹公安全
,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方可。若不顾曹公安危,只顾冲锋陷阵,那与其
他兵马,有何分别?宿卫不是为了争取荣耀,而是为了守护荣耀。在
曹公安全无虞的前提下,先登陷阵,二者似乎并没才什么冲突吧。”
非争取荣耀,实守护荣耀!
望天阁中,突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虎贲自古才之,每战先登,似已成为习俗。虽则后来虎贲守卫的
职责更大,却从没有人把职责如此清楚的挑明。在曹朋眼中,虎贲就应
该像后世的中央警卫团一样。他们已无需争取荣耀,因为加入其中,
本身就是荣耀……这一刻,曹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
明白什么?
就是那一句‘荣耀即吾命’的真实合义。
曹递从外面走进来,见众人一副沉思棋样,愣了一下后,便恢复正
常。
他在曹朋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恬,便走回朱赞身边坐下。
“大哥,杜袭是谁?”
“杜袭?”曹真疑惑道:“你是说杜子绪吗?”
曹朋可不知道,杜子绪是哪一头。看曹真的表情,这似乎也是个
了不得的人物,于是向曹遵看去,曹遵点点头。
“哦,杜子绪乃颍川定陵人,也是颖川名士。
他曾租父杜安,租父杜根,都是本地极才名望的人,也曾显贵于
朝堂。太平道之乱时,他去了荆州。后刘景升牧守荆襄,对他也是极
为敬重。去年,主公在洛阳迎奉陛下,杜xi便回到了老家,被委任为西
鄂长……当时西鄂颇为混沦,寇贼肆虐。这杜袭颇有胆气,曾披甲持
戈,率部杀敌,斩贼寇数百人。后贼寇破城,此人又收拢吏民,竟没才
一人从贼。”
“哦?”
曹真接着说:“这次主公任钟元常司隶校尉,钟元常专门点了杜
袭,拜议郎参军事,随行关中。”
“这杜袭,不简单啊!”
“当然不简单……对了,怎么好端端,提起他来?”
曹朋道:“刚才咱们碰到的那些人,就是杜袭的客人。之前的雅
室,也是由杜袭出面安排。”
曹真眉头一蹙,轻声道:“这么说来,那些人来头不小!”
“此话怎讲?”
朱费接口说:“杜龚这个人,清高自傲,所从者皆品德高洁之
士。而且,他甚看重门第,若非贵人,他绝不会出面安排。你也知
道,这毓秀楼的三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上来。
典满许仪,这时候都有些糊徐。
而王买和邓范,更插不上嘴,只好疑惑的看着曹朋曹真。
曹真想了想,“算了,本就是个误会,咱们也别再计较……徐州口
音?我回头再打听一下。”
他看得出,曹朋对那些人很感兴趣。
所以便把这件事揽了下来。
曹朋也说:“没错,反正和咱们无关,今曰是为四哥和六哥送行,
就别再说那些无趣的事情。四哥,六哥,此去洛阳长安,小弟祝二位
兄长大展鸿图,扬咱小八义之名,请共饮此杯。”
曹真等人,纷纷邀酒。
朱赞和曹遵也都笑了,来者不拒,一杯杯开杯畅饮。
这一顿酒宴,直喝到了近戌时才算结束。此时,许都城门已经关
闭,曹朋便带着王买和邓范,随典满回虎贲府居住。今天晚上,典韦
轮值,所以不在府中。四个人都喝了不少,进房间后,便纷纷倒榻,酣
然入睡。曹朋心里才事,一时间睡不着,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他披衣而起,从厢房里走出,漫步于虎贲府花园。
月光皎洁,洒在院中,如月披上一层轻纱……不时间,有夜鸟啼
鸣,更平添了几分静谧之气。
月朦胧,鸟朦胧……
曹朋步入亭中,陷入沉思。
实在记不清楚建安二年,发生过什么事情。
曹朋哪怕是读过三囯演义,也无法清楚的记下,那一年发生过什么
事情。按道理说,吕布和曹操正在敌对,似乎不可能产生什么联系。
偏偏这个时候徐州来人……究竟是什么状况?
对了,吕布是哪一年死的?
一时间,曹朋的记忆出现了一段空白。
官渡之战……官渡之战!
记忆里,官渡之战是发生在建安五年。而吕布,是死于官渡之战
前面。也就是说,吕布最多还才两年的活命?不对不对,吕布不应该
是建安死年被杀,因为中间好像还穿插了衣带诏的事情。对,关二哥
好像还跟随了曹操一段时间,而后才有了斩颜良,诛文丑,千里走单
骑。
那就是说,吕布死于建安三年,或者……更早一些?
曹朋的记忆,越发识乱。
一条条的信息,接连不断从脑海中浮现出来,让他有些不知所以
然。
突然间,曹朋感觉有什么东西16k花花更新在咬他的裤脚。低头看去,却见一只
雪白的小免子,不知从那里跑出来,蹲在他的脚边。
典韦府中,会有免子?
曹朋弯下腰,把那小兔子抱起来。
不可能……典韦和典满都不是那种很才爱心的人。你说他们吃免
子,曹朋相信;若说养免子,曹朋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而且,兔子这
种邪恶的生物,一般都是女孩子才会喜欢养吧。
可虎贲府中,一群纯爷们儿。
之前曹操曾送给典韦二十多个婢女,典韦觉得麻烦,把那些婢女都
赶去了坞堡,没有留在府中。
这兔子,哪儿来的?
曹朋正在疑感,忽听远处,传来轻弱脚步声。
自导气入骨,进入易骨阶段之后,曹朋的听力大幅度捉高。他连
忙闪身,躲到了亭子后面,顺着那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就见月光
下,一个朦胧的身影正飘然而来。越来越近,曹朋渐惭看得清楚,那
是一个小女孩儿。看年纪,大约在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头比一般女孩
手高挑一些,差不多也才160左右的样子。一身青黄色长裙,秀发盘
髻,扎了个倭马誓。
“小白白,小白白……”
小女孩儿轻声呼唤,声音很低,似乎是强抑住声音。
月光如洗,曹朋看得很清楚。
那小女孩儿也是个美人坯子,鹅蛋脸,秀美弯弯,一双明眸,脸颊
上还有一对酒窝。樱桃小口,翘翘的小瑶鼻,五官搭配的非常精致。
此刻,她似乎很着急,口中不停的呼唤着。
曹朋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白免。
小白?
还真是妥帖!
“诶!”
曹朋闪身,从凉亭后走出。
小女孩儿吓了一跳,好像受惊的小兔子,连忙后退两步,警惕的盯
着曹朋。
曹朋的个头最近长了不少,而且体型也比早先,看上去壮实许多。
他一身襜褕,抱着免子,见小女孩那警惕的模样,于是露出和蔼笑
容,“嘿,这是你的吗?”
他尽量用一种很柔和的口吻,但看得出,小女孩儿还是很警惧。
小脑袋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女孩儿没说话,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曹朋,似
乎是在哀求曹朋,把免子还给她。
“喏,给你!”
看小女孩儿这么警惕,曹朋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把小兔子
放在了地上。
“小白白,快过来!”
小女孩儿轻声呼唤,那小白免立刻飞一般,跑向小女孩儿。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儿?”
曹朋见小女孩儿把免子抱起来,这才开口问道。
哪知那女孩儿并没才回答,抱着小兔子,撒腿就跑。
“喂!”
曹朋紧走两步,在女孩儿身后呼喊,可小女孩儿跑的更快了。
“小心点,别摔着。”
曹朋停下来,苦笑着摇摇头,在女孩儿身后呼唤了一声。心里面
却才些嘀咕:我长得很吓人吗?
“想……谢谢你,没有吃小白白。”
小女孩儿突然停下,对着曹朋道了声谢,而后扭头就走。
曹朋一脸愕然!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这罪魁祸首,只怕是典家父子吧……难不成,
这两个夯货好吃免子?
再抬起头时,小女孩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曹朋也不好再追过去,因为再往里,就是典家的内宅。天晓得,典
韦有没有金屋藏娇?曹朋虽然在典家
很熟,可有些地方,还是要遵从规矩。如果和典满一起,倒也没什么。
现在他孤身一人,往内宅里跑的话,传扬出去怕不太好听……亦或者
,是典韦的亲戚来了?
这么一闹腾之后,曹朋反而显得轻松了许多。
想不清楚,那就别再去想了呗……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说吧!
于是,曹朋转身回屋睡觉。
第二天一早,典满就跑来找曹朋练功。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所以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一边打着哈欠,一
边换上衣服,嘴里还嘀嘀咕咕。
“三哥,你家来了女眷?”
典满一愣,“我嘉里哪才女眷!”
“昨天我明明看见,你家后宅里有女人的……”
典满顿时急了,“阿福,你可别乱说。要是被我娘知道了,我爹
少不得又要吃一顿生活!”
呃……典韦怕老婆!
说实恬,曹朋很少听典韦提起他的老婆。
而且,在许都这么久了,也没才见典韦把老婆接过来。
典夫人长什么样?是个什么性子?
曹朋一直很好奇。今天听典满说漏了嘴,曹朋好像有点明白,典
韦为什么不肯接老婆过来。
“可我真的看到,有一个小女孩儿。”
“你看花眼了吧……”典满说:“我家里真没有女人。你又不是
不知道,之前主公送我爹那么多女婢,我爹都不肯要,全送到坞堡那
边。你绝对是看花了眼,而且后宅里,也没人啊!”
“我不信!”
典满气得拉着曹朋,就往后宅走去。
后宅里,有一间正堂,和几十间厢房。一走进后宅,曹朋就知道
典满没才说谎。因为这后宅中,冷冷清清,根本感觉不到半点人气。
赖好有人住过,都不会是眼前这幅模样。
虽然看上去,干干净净,好像每天都有人过来打扫。但是,有没
有人住过,一眼就能看出。
突然间,曹朋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莫非,我昨晚见得的,是个女鬼吗?
前世曹朋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不相信这世上,真有鬼神……可
他现在,穿越了,而且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荒诞的事情,如果换做
前世,他打死都不会相信。如今,却偏偏发生了!
谁敢说这世上没才鬼神?
若没有鬼神,那他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孔夫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说,天道远,人道弥……不是他
不谈鬼神,而是因为鬼神之事,非俗人可以谈论。这是不是说,孔夫
子也认为,这世间存有鬼种呢?还真不太好说!
“阿满,回头找个术士,做做法事吧。”
典满疑感道:“为什么?”
“呃,太冷清了!你也知道,这太冷清,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
西。做做法事,求个心安。”
说着话,他就准备离开。
这后宅里太诡异了……本来曹朋并不觉得害怕,可那女鬼的念头
一升起来,就再也无法消失。
总觉得阴风阵阵,后脊梁骨冷飕飕的,有些吓人。但就在他转身的
一刹那,突然间停了下来。
“阿福,怎么了?”
“那里怎么有个小门?”
曹朋拈着院子一隅,一个不起眼的小月亮门问道。
典满笑了,“哦,那边就是主公的住所。来许都的时候,主公和
我爹说,在这里开个小门,方便往来。你也知道,主公很信任我爹,
以前在兖州,就轻常拉着我爹喝酒。在这里做个小门,方便来往。”
曹朋,若才所思……
“阿满,你爱吃兔子?”
典满一怔,“你怎么知道?你这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这一
说……我可才很久没吃过兔子了。”
“以后,别吃免子了!”
“为什么?”
“小心兔子精晚上找你算账。”
曹朋扭头就走,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了然。
那小女孩儿,莫非是曹操的家眷吗?亦或者,是曹府的婢女?不
对,看她那打扮,不像是下人,那一定就是曹操的家眷了!
而典满,却不由得打了寒颤。
“阿福,等等我!”
他连忙追上曹朋,轻声问道:“真有兔子精?”
虎、卫之争,日益临近!
许都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场即将到来的龙争虎斗。
典串和许褚,都是世之虎将。一个有恶来之名,一个号称虎痴,
而且都是曹操最宠信之人。
这一战,将会决定出谁才是近卫第一人,所以引起了很多人的兴
起。
有的说,是虎贲无敌;
有的则认为,虎卫勇猛。
总之,各种猜测层次不穷,也使得这一场演武,披上了神秘之色。
同时,曹操还宣称,比武之后,会有一些奖赏。但什么奖赏?他却没
才说清楚,更使得人们,产生了无比好奇。
七月初十,演武当日。
曹朋一大早,便来到了西苑校场外。
“阿福!”
远远的,就看见曹真一身戎装,正朝他招手。
曹朋连忙答应,催马上前,和曹真见礼。
“阿辐,我打听到了!”
“打听到什么?”
“毓秀楼那些人……是徐州吕布的使者。还记得差点被我撞倒的那
个人吗?他就是陈元龙!”
[奉献]
第102章 恶来斗虎痴(二)急求月票!
依着许褚对典韦的了解,临战二通鼓响,典韦势必会发动攻击。
他承认,虎贲军的队形很漂亮,非常整齐。可漂亮整齐,又能怎样?打仗靠的是机变,靠的是勇武气概。虎卫军身经百战,特别是刚经历过湖阳县大胜之后,信心正处于爆满之时。
别说典韦,就算是面对于禁、曹仁、徐晃和夏侯渊的部曲,许褚也有信心,狠狠咬他们一口。
鼓声忽而急促,但虎贲军巍然不动。
秋时凉风送爽,可太阳头还是很毒辣。许多站在荫凉中的人,都感觉到有些热,更何况全身披甲,立于校场当中的虎贲军?
曹操从榻上起身!
那双眸子中,透出一抹惊喜之色。
“君明,竟练得如此沉稳吗?”
任虎卫军变换阵型,虎贲军始终没有做出反应。
士卒们一个个凝立于阵中,看似雕像一般,没有任何声息。鼓声隆隆,一边是喊杀声震天,一边却是鸦雀无声。偏偏那鸦雀无声的一方,令人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一座山?那种沉静,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动容。特别是曹仁徐晃于禁几人,也都站起身。
曹操原本正在思忖典韦的三百骑军,忽然见到这种状况,把那骑军之事,便暂时抛在脑后。
隐隐有一种感觉!
典韦这支东拼西凑,组建不过两个月的虎贲军,说不得会给他带来惊喜。
而许褚,也微微有些动容……
不动,如山!
郭嘉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当日荀彧曾对他说过,典韦练兵之法,源自曹朋的几副图画。
当时,郭嘉并没有在意。后来听人说,典韦练兵,极重法度,还以为是邓稷在一旁帮忙操演。
可眼前这支兵马,显然融入了一种魂魄!
说不清楚,但郭嘉知道,这绝非邓稷能够赋予。
下意识,郭嘉的目光向一旁望楼看去。虽然中间隔着曹操的主楼,可郭嘉仍能觉察到,曹朋正在微笑颔首。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曹朋笑着对曹洪道:“叔父,典中郎这支兵马,堪一战否?”
曹洪点点头,“仲康今天,要有麻烦了……”
时间一点点推移,日头越来越毒辣。许褚在接连数次试探之后,也看出虎贲军的虚实。而虎卫军,却有些乱了!许褚治军也很严格。但虎卫军,大都是以许氏宗族子弟为主,所以不免有些骄横。打顺手的时候,虎卫军如狂风骤雨,横扫一切;但如果遇到僵持状况,就少了几分耐性。有的时候,战场上不禁要拼智谋,拼勇武,拼反应,还要拼一下耐性。
这是一种气质,绝非一时半会儿可以打造出来。
许褚是个性子急躁的人,他心里这一急躁,连胯下战马都开始躁动,更不要说他身边众人。
“仲康,出击吧!”
许定有点耐不住了……一方面,许褚迟迟不肯出击,让许定不耐烦;另一方面,对面虎贲军所表现出来的沉稳,更令许定有一丝难以觉察到的惶恐。他也说不清楚,同时更感觉羞愧!想他堂堂虎痴兄长,也是这虎卫军的第二号人物,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产生出惶恐?
“叔父,请出击吧。”
周围众将,纷纷请战。
许褚一咬牙,拔刀在空中用力一劈。
“虎卫,陷阵!”
随着他这一声呼喊,战鼓声齐鸣。
不过这一次,不仅仅是虎卫军的战鼓声在响,就连虎贲军的战鼓,也同时响起。
典韦在马上微微一点头,在他身旁的曹休,立刻抬起手来,掌心向外,掌背向内,向前连推三下。
也正是这三次推手,虎贲军动了!
“杀!杀!杀!”
中军八百长矛手,同时出击,前行三步。
八百个人,一千六百条腿,整齐的如同一个人。当那八百只脚同时落地,校场中竟回响起一声轰响,隐隐将战鼓声压制。手中长矛,同时斜举,枪头朝外,平整的如同水平面般,没有任何的起伏。
这是后世的队列操演。
不论是军人,还是警察,都必定会经历过这种操演。
每一步迈出的距离,每只手臂摆动的幅度,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可能警察的训练,没有军队那样整齐,但道理却是相通。这种队列操演,不仅仅是为了训练协同性和荣誉感,同时也极为强调纪律。为了这三步,典韦足足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在夏侯衡和曹休的协同下,才算令虎贲军有了雏形。
别小看这样的训练,并非每一支部队都能做到。
首先,你主将得能压制住军中的那些锐士。这可不是单凭什么共甘共苦就可以做到,你威望不足,权柄不够,休想把这些从各部抽调而来的锐士制服。但凡精英,必然桀骜……哪怕你是皇亲国戚,没有威望,没有强横的实力,也别想令这一千五百精卒向你低下头。
典韦,恰恰就是那种可以震摄这些锐士的猛将。
而夏侯衡和曹休,虽然声望不足,却又身份。一个是夏侯渊的儿子,曹操的侄女婿;另一个是曹操的族侄,被称之为‘吾家千里驹’。这两个人,再加上典韦凶名在外,谁又敢不服呢?
虎贲军这一动,校场中传来一连串的惊呼声。
曹操下意识握紧的栏杆,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君明,有大将之风。”
三步跨出,扑面而来的杀气,令虎卫军出现一丝慌乱。
此前,虎贲军军容鼎盛,但却没有任何杀气流露。那是一种内敛的,含蓄的杀气。一旦爆发,格外恐怖。
许褚见此情形,顿时急了!
“出击,虎卫出击!”
这个时候,如果虎卫军再不出击,一旦等虎贲军行动起来,很可能会出现溃败的局面。
输,可以……
但我决不允许,出现溃败。
在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击。
用战斗来解决惶恐……许褚相信,只要双方交兵一处,虎贲军那漂亮的阵型,就会立刻混乱。
八百虎卫,呐喊着冲向虎贲。
犹如一股黑色洪流,汹涌奔行。
可就在虎卫军发动冲锋的时候,曹休突然大吼一声,“虎贲如山!”
八百长矛手立刻止住了前进的脚步,同时在急促的鼓声中,一个个同时微微下腰,身子成弓形,长矛依旧斜举,做出了防御之势。
“山,山,山……”
长矛手发出咆哮。
典韦向夏侯衡看去,那意思是:要不要攻击?
夏侯衡摇摇头,“虎卫尚未混乱,锥形锋利,当以防御为主。将军不必担心,且静观之。”
典韦只是坐镇中军,日常操演,都是曹休和夏侯衡为主。
既然夏侯衡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反对。
论搏杀疆场,十个夏侯衡也非典韦的对手。可若论掌握战机,变幻阵型,二十个典韦,非夏侯衡对手。
虎贲军此时,沉稳如山。
黑色洪流撞击巍峨大山,水流虽猛,却无法令大山倾倒。
“一!”
曹休策马,嘶声吼叫。
首排长矛手,突然挺身直立,长矛收回,直立而起。冲在最前端的虎卫长矛手,挺枪就刺。却见虎贲手中的长矛,贴着刺来的长矛向侧一崩。这个在枪法中,叫做‘叩’。不等虎卫军有反应,二排长矛手斜举长矛,横里一扫,将枪头打开。随即三排矛手迈步向前,一矛刺出。
叩、扫、刺!
三个动作,三个人使用,却如同一个人施展。
在第三排长矛手刺出的同时,迈步冲到最前面,长矛直立,叩拦对方的长矛。而后原先第一排的长矛手横扫拨打,原来第二排的长矛手踏步刺杀,而后再次扣拦……如此反复不停。
三排长矛手穿插交错,进退犹如一人。
虎卫军的确凶悍,可在交手的时候,他们往往面临一打三的局面。
在校场狭小的空间中,他们占不到任何便宜。从双方投入战斗的兵力来看,持平。可是从局部而言,虎卫军始终占据人数的劣势。也幸亏是演武,所以长矛都是以硬木杆子代替。
否则的话,虎卫军势必死伤惨重……
“这什么阵法?”
曹操忍不住一声惊呼。
看虎贲军进退穿插,八百人整齐如一,丝毫不乱。
在隆隆鼓声中,伴随着一声声呼喊,令曹操也不禁血脉贲张。
其他望楼里的将领,被虎贲军那种有序,整齐如一的搏杀,看得眼花缭乱。这些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可何时曾见到过,这八百人如同一人的搏杀方式?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若我领兵出击,能否取胜?
同样的疑问,在曹仁、徐晃、于禁等人脑海中浮现。
“来人!”
“喏!”
曹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唤来亲随道:“持我名剌,即刻送往虎贲府,就说演武之后,请君明毓秀楼饮酒。”
身为曹氏宗亲中,最善于治兵的人,曹仁敏锐的觉察到,典韦这练兵的手段不凡之处……
“哥哥!”一直坐在曹仁身旁的青年,起身道:“还是由我亲自前往,以示诚意。”
这青年,名叫曹纯,字子和,是曹仁的弟弟。
从曹操起兵讨伐董卓开始,曹纯便跟随曹操南征北战。如今以议郎的身份,参司空军事,也是曹操极为看重的一员曹姓将领。曹纯比曹仁小很三岁,年方二十五,喜好骑战,最擅长的就是奔袭之术……曹纯之所以自告奋勇,其实也有他的想法。曹操从讨伐董卓开始,见识了西凉骑军的厉害之后,便一直有一个想法,就是组建起一支比西凉骑军更勇猛的骑军。
此前,由于中原缺马,曹操手中的骑军数量不多,所以一直没有行动。
而今曹操占居三州之地,而连通西域的关中,正处于混乱。昔日对中原的战马买卖,也渐渐放开。
这就使得曹操重又动了组建精锐骑军的想法。
曹纯是曹操身边最信任的宗亲,当然了解曹操这个想法。事实上,曹纯也希望能组建一支这样的骑军,建立功业。看到虎贲军的骑军装备之后,曹纯立刻觉察到,那些装备,很有可能是骑战之法,出现质的飞跃。此前想要组建起一支精锐骑军,有许多先天性的条件限制。
马匹,固然不需赘言。
骑手的要求,也非常严格。如果骑术不高明,又如何进行骑战?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诸侯的骑军中,都有胡人参与的一个主要原因。胡人,匈奴人也好,鲜卑人也罢,亦或者羌人,屠各精兵……生于草原,在马背上长大,骑术精湛,远非中原人可比。也有那中原人骑术好的,可毕竟是少数。中原不似漠北塞外,胡人有先天的优势。
可如果……
曹纯笑道:“哥哥,君明上次遇险,却真得了宝贝。
可恨这家伙,变坏了……手里有这么多好宝贝,却从不与我们谈起。若非今日演武,不晓得他会隐藏到什么时候。主公欲建精骑虎豹,由来已久。这次君明可真是立下了一件大功。”
“听说,阿满已经十六了?”
曹纯一怔,点点头,“嗯,刚过十六。”
曹仁轻轻捻着胡须,沉吟半晌道:“阿媛业已成人,我正欲为她寻找亲家,你以为可行否?”
阿媛,名叫曹媛,曹仁之女,年方十三岁。
古代女子早熟的很,十二三岁出嫁,比比皆是。
曹纯笑了,“阿满这孩子不错,身手好,且性情淳厚。君明一家也都是老实人,若阿媛嫁过去,倒也是一桩美事。不过哥哥,这件事最好还是禀报主公,由主公出面说项,定能成功。”
“如此,你去虎贲府,我这就去找主公。”
曹仁和曹纯,一起走下望楼。
而校场中,虎卫军已经是节节败退。
一开始,虎卫军尚还能抵抗。可随着虎贲军的鼓点越来越快,虎贲军的行进,也随之加快。
如同排山倒海,虎卫军根本就无法抵抗。
许褚记得哇呀呀吼叫,到了这个时候,他似乎明白了许仪那天晚上,告诉他的那些话语……
“刀盾兵,刀盾兵出击,自两肋穿插。”
许褚一声令下,两边四百刀盾兵,同时出击。
与此同时,夏侯衡笑了。
“将军,可令刀盾兵穿插矛兵,骑军出击。”
典韦点点头,摆了摆手。
此时的典韦,绝对是爽的要死。
从头到尾,他几乎没有说话。只是做了几个动作,一直视为大敌的虎卫军,便在他面前灰飞烟灭。这世上,有什么事情能比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事情更能够装逼耍酷呢?
哈,阿福果然是我的福星……
曹休面色沉冷,双臂伸出之后,向中间合拢。
两边刀盾兵,立刻开始向中央集中。与此同时,骑军随着鼓声再次加急,呼啸着便冲向刀盾兵。
虎贲骑军,清一色短弓长刀。
先是一阵速射,待靠拢虎卫刀兵之后,拔出刀就冲了过去。
以前,没有马镫,没有马鞍,这骑军多是以袭扰为主。骑射的要求太高,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而今有了这两样宝贝,情况自然不同。
骑军可以借助战马的冲击力,挥刀劈砍。
也是虎贲军所用的长刀,全都用硬木夹裹,否则的话,这一刀下去,人借马势,马借人力,能把人一刀劈成两半。冲入虎卫刀盾兵之后,七尺长刀连连劈砍。当对方距离靠近的时候,骑手还可以用脚蹬踹击对方的脑袋。这就是马镫的用处,使得骑手在马上更加灵活……
虎卫军那见过这样的打法,只眨眼功夫,阵型散乱。
“骑军,用骑军冲锋!”
许定大吼一声,催马便冲了出去。
身后三百骑立刻闻风而动,轰隆隆铁蹄踏踩,朝着虎贲军席卷而去。
只不过,虎卫骑军的出击……明显晚了!
随着虎贲刀兵出击,虎贲长矛手已经从战场上摆脱出来,架起了矛阵,拦住了虎卫骑军!
许褚的面颊剧烈抽搐,手扶刀柄,几次想要杀出去。
就在这时候,只听铛铛铛……急促铜锣声响。
那是收兵的信号!
曹操心满意足的看着两方兵马从胶着中分离开来,眼中充满了笑意。
“公仁!”
“喏!”
“请曹大家前来。”
董昭立刻明白了曹操的心思,转身向侧楼行去。
一边走,董昭一边嘀咕:看起来,主公这是准备,大用曹汲!
“曹大家,主公请曹大家,主楼一叙。”
曹汲正看得眉飞色舞。典韦取胜,他比谁都高兴……因为典韦和他的关系摆在那里,而且这一场胜利,还参杂着他的努力,曹汲又焉能不高兴呢?只是听闻曹操要召见他,曹汲还是吓了一跳。心里面,感到万分的紧张!颤巍巍站起来,整了一整衣襟,随董昭迈步走进了主楼。
校场上,有小校清理战场。
在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中,虎贲军折伤约八十余人。
而虎卫军的损失……却无比惨重。八百长矛手,几乎全军覆没,四百校刀手,折损了一小半。骑军伤亡最小,也损失了八十余人。其中身为骑军主将的许定,还被对方生擒活捉……
不需要评判,胜负一目了然。
虎卫军一个个鼻青脸肿,垂头丧气。
而虎贲军却没有半点战胜的模样,依旧保持着整肃阵型,巍然不动。
疾如风,徐如林,侵如火,稳如山!
虎贲军把那‘风林火山’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许褚脸色铁青,坐在马上,一言不发。
突然,他纵马冲出本阵,在校场中厉声喝道:“典韦,可敢与俺斗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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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时气愤,忍不住吐槽。
大伙儿的关心和鼓励,让俺非常感动……咱啥也不说了,努力码字,稳定更新,攒人品去。
别人九千一万字就是爆发,咱每天保持一万字,看能坚持多久。
总之,老新会继续努力!
第104章 河一工坊(急求月票!)
许都,大牢。
还是那一间囚室,月前曹真等人被关押之处,如今又来了新人。
过廊里,灯光昏暗。陈造呆呆的看着囚室中的两个人,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把头痛哭的冲动。
今年这是怎么了?
才走了一帮子小霸王,而今又送来了两个大老爷!
小霸王们虽然霸道,可毕竟是一帮子孩子,折腾不起什么风派;但这两位大老爷”,人少了,可危险系数却增加了。只看那烛光里,两个魁梧如雄狮般的汉子,面对面跪坐蒲席上。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这牢室中,却弥没着浓浓的火药味儿,即便距离尚远,犹令人心惊内跳。
陈造从这两位爷被送进来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
曹公也是,明知道这两位不对付,还把他们安排到一间牢室。之前那群小霸王们虽然也不对付,但毕竟是分开关押,不必担心他们冲突。可现在……”看这两位的意思,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而这两位,都不是陈造能够应付的人物。
典韦和许褚沉着脸,面对面坐着。
两人之间相距大约有五六步,两双眸子,四只眼睛瞪得溜圆,谁也不肯眨一下,治脱脱两只斗鸣,剑拔弩张。
“若非有人帮你,你那虎贲算个甚。”
许褚咬牙切齿,瞪着典韦说道。
典韦立刻还以一对坏眼,“仲康,愿赌服输!如果输不起,就别逞能”,没错,是有人帮我,又怎样?老子人缘好,运气好!你也可以找人帮嘛。你许家的人还少吗?为什么不找?”
“你……”
许褚气得额头青筋毕露,太阳穴突突直跳。
典韦哼了一声,眼睛一闭,不再理睬许褚。
“你……”算不得真本事。”许褚压低声音道。
典韦嘴巴一撇,摸着颌下钢针似的胡须,笑呵呵道:“是不是真本事,反正是我赢了你。”
“赢了我又能如何?“许褚冷笑,“难不成你一辈子有人帮忙吗?”
“我运气好。”典韦喇开嘴,哈哈大笑,“我儿子和人家是结义兄弟,我请他帮忙,又有甚难?”
许褚紧接的拳头,突然间松开了。
他也笑了,“你儿子和人结拜,我儿子难道就没有结拜吗?
典韦,你别得意。小八义里,我儿子行二,你儿子行三。按照这个说法,你儿子还得叫我儿子兄长。二哥求人办事,总比三哥来的夹快吧。典君明,下次咱们再比试一次,看谁能赢。”
典韦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
他睁开眼,怒视许褚道:“许仲康,你好无耻!”
“哼,这算不得无耻,最多只是运气好。某人千里请来高人,结果却平白便宜了我那孩儿。”
“你你你……”我回去让阿满和阿福退出小八义。”
“好啊,你回去试试看,看他们能不能答应?他们可是在孔圣人跟前盟誓,你问问他们听不听你的话。”
许褚的心情,顿时爽快许多。
之前被典韦压一头的抑郁,好像一下子消解不少。
典韦怒道:“许仲康,你这混账家伙,老子今天非教训你不可。”
“来啊,我早想揍你了!”许褚毫不示弱,呼的直起腰身,环眼圆睁,“要不是你跟随主公早一些,如今虎贲中郎将,那轮到你的头上?靠儿子得了便宜算甚本事?论拳脚,老子不输你。”
两个彪形大汉,长身而起。
牢室外,陈造等人心里一络瞪。
打起来了,终于要打起来了……”
“兄长,咱们要不要过去阻拦?”
“阻拦个甚?咱们过去,就是送死。这两位真要是打起来,除了曹司空,谁人能够阻拦?”
陈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
就在这时候,从大牢门外走进来两个少年。
“你们在这里做甚?”
陈造回头,一看来人,顿时乐了。
“两位公子来的正好,快点过去吧,两位将军要打起来了。”
“啊?”
这两个少年,正是典满和许仪。二人在外面买了酒肉饭食,想要来劝解一下两个大人。没想到这一耽搁,典韦和许褚就剑拔弩张,准备动手了……”典韦和许仪各自接着一个食盒,快步走上前。
“你们,为何不去阻拦?”
陈造顿时哭了,“公子,非是小人不想去阻拦,实在是……”两位将军,谁能拦得住啊!”
典韦许仪顾不上理睬陈造,快步来到牢室外。
“爹,住手!”
“父亲,别打了,别打了…*……”
少年们的呼唤声,让典韦和许褚都停下脚步。
“阿满,你休得拦我,我今天非要好生教训一下这头蠢老虎。”
许褚怒道:“谁教训谁尚未可知!大头,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动手,实这家伙欺人太甚。”
典满怒道:“快点过来开门。”
许仪则苦苦劝解,“父亲,你与叔父同在主公帐下效力,同为宿卫亲随,可别伤了和气,否则主公必然会责罚。”
“是啊,爹”你要是伤了许叔父,主公一定不会高兴。”
许褚一听,不高兴了。
“阿满,你这话从何说起?凭这家伙,能伤得我?别看他比我高,老子一只手就能干掉他。”
典韦怒了,“就凭你?老子闭着眼睛,都能打得你展滚尿流。”
你这是找死谁找死,不一定。”
“今天我非教训你不可。,、
“来啊,哪个敢退,就是孙子。”
“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合。”
“呸,老子三十分就能取尔狗命*……”,
典满那一句话,顿时让刚刚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
“都给我住手,主公来了!”
牢狱中,突然间响起一声怒吼。
典韦和许褚立刻闭口,各自回去重又坐下。
抬头看,就见陈造正往回缩。很显然,那一声怒吼,出自他之口。而大牢外,却是静悄悄,不见曹操踪迹。
“混账东西,胆敢欺我?“典韦勃然大怒。
许褚也是须发贲张,“小小狱吏,竟敢冒主公之名?你叫什么名字!待俺回禀主公,取尔狗命。”
陈造连个屁都不敢放,直接缩回阴影里。
一干狱吏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陈造:大哥果然厉害,连这两位都敢骗,就不怕这两位出来收拾他吗?
娘的,老子明天就辞官不做。
当这么个小狱吏,还不够担惊受怕。俸禄没多少,还有性命之忧”,老子明天,投军去!
陈造暗中拿定了主意。
不过他那么一声吼叫,的确是缓解了牢被里的气氛。
典韦和许褚也不再相互争吵,各自回到蒲席上,跪坐下来。
许仪示意一名狱吏过来打开牢门,和典满接着食盒走进牢室中。他二人把食盒打开,取出酒肉。
“爹,先用饭吧。”
典韦点点头,低头一看,却眉头紧蹙。
“为何无酒?”
典满一怔,扭头向许仪看过去。
却见许仪打开食盒,那酒水全都在里面。
“大头,把酒给我拿过来。”
许褚怒道:“凭甚?这是我儿子给我带来的”大头,为何连个下酒菜都没有,尽是饭食。”
说着话,他抬起头,就看见典韦面前的食盒中,接着一盘盘的肉食。
“阿满,把菜给我拿来。”
典韦道:“这是我儿子给我带的!”
说罢,他突然笑了。典韦这一笑,也让许褚愣了一下,旋即哑然失笑。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起和”,
曹汲曹朋父子一行,赶回坞堡,天已将黑。
邓稷也是刚回来,正陪着曹楠说话。曹楠的肚子,是一天大似一天。算算日子,也快分娩了!
而邓稷呢,也没什么事情。
虎贲军操演结束,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胜负?
邓稷并不关心,他现在只想陪着曹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从曹楠怀孕开始,他一家就一直没安稳过。前任上官调走,新任县令抵达,使得邓稷当时地位颇为尴尬,受到邓才的欺辱。后来曹朋一家人过来了,情况有些好转。但没过多久,邓稷就被征召入伍,虽保全了性命,却丢失一臂。而且,曹楠随父母,还被官府羁押捉拿。
牧出曹楠之后,千里颠簸流离,从南阳郡来到许都。
不久便逢典韦组建虎贲军,邓稷又过去帮忙。这一帮,就是几个月,连陪伴妻子的时间都没有。
每每念及此,邓稷就觉得非常惭愧。
如今好不容易清闲下来,他自然要好好陪伴妻子,补偿以往的疏忽。
“爹,回来了!”
邓稷接扶着曹楠,正在庭院里走动。
他倒是不必担心曹楠的身体状况,因为家里有一个医生在。张仲景的弟子董晓,如今就在坞堡中居住。平时也没什么事情,或是看看书,或走到回春堂,帮着非著名妇科圣手肖坤给人诊断。董晓现在的情况是,理论上很出色,但实践经脸太少。中医这行当,经验很重要。老中医,这个“老”不一定是说年龄,更多的则是指经脸,经验的老道。
回春堂,正好是董晓实践积累的地方。
董晓的生活很简单,也很健康,对于物质上的要求,也谈不上太高。
张仲景让董晓来许都,其实就是希望他能够在许都立足,站稳脚跟,为涅阳张氏谋一务出路。
而这种事,也急不得。
董晓住在典家,本身就是一种处事的方法。
随着曹、典两家关系愈发密切,而曹朋等人的小八义出现,曹氏返早会在许都占一席之地。
这一点,从今日演武,曹汲受邀,就可看出端倪。
所以,董晓显得很沉静……”
曹汲点点头,没有出声。
那严肃的表情,让邓稷立刻预感到,有事情发生。
招手示意一个女埠过来,接扶着曹楠离去。邓稷随着曹汲等人来到大厅里,坐下后才问道:“爹,是不走出事了?”
曹服道:“曹公欲请爹出任河一监令。”
“河一监令?“邓稷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惊喜道:“可是诸冶监监令?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曹朋道:“技艺方面,爹问题不大。
要以技艺来说,震慑那些工官胥吏,也不是太难。
好歹爹现在创下了诺大名声,这一点我不担心。
问题是,爹从没当过官,对诸冶监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
我原想着,爹先做个监作,等熟悉了诸冶监的事务之后,再升迁上去,也不是一桩难事”可现在,爹一下子就成了监令。虽说有六百石俸禄,但万一出了差池,不免会得不偿失。,
邓稷立刻明白了曹朋的优虑。
不可否认,曹朋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阿福,我倒是觉得,你多虑了。”
“哦?”
曹服疑惑的向邓稷看去。
邓稷走到曹汲身边坐下,“爹,你别担心。曹公之所以拜你为监令,更多的还是看重你的技艺。只要爹你有真本事,又有何所惧?阿福说的,虽有道理,可谁生下来就懂得那些东西?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但若说诸冶监这类的官署”,呵呵,我倒是有些认识。
阿福说的什么流程啊,标准……”都是订好的规矩,照着做就是,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到时候你只需要把事情安排下去,自然会有人盯着。至于那些工官……”我觉得阿福考虑的太多了。河一工坊自中平无年停工,至今已有十余年。可以说,在这十余年里,河一工坊基本上是处于废弃的状况。而各地的工官,也被当地象强笼络,一时间很难清查一个清楚。
所以,爹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快使河一工坊复工,令诸冶监重启。
曹公之所以请爹做这诸冶监的监令,就是想持重于爹的技艺和名声……”毕竟,爹如今名声在外,三个月造三十六支天星刀,谁人不知?有这个名声在,诸冶监的问题,也就不在困难。待河一工坊复工之后,曹公军械得以供应。各地工官自当返回,到时候还不是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朋闻听一怔,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邓稷说的,在理!
自己似乎有些钻牛角尖,有些偏颇了……”
散落各地的工官,其实并非诸冶监的主体。诸冶监真正的根基,是在河一工坊。而河一工坊现在是处于瘫痪废弃的状态,百废待兴。曹汲这时候过去,就等于是把诸冶监一手撑起来。
到时候,诸冶监的事情,还不是曹汲自己说了算?
“姐夫,你说的不错。”
曹汲这会儿也恢复了不少信心。
正如同邓稷所说的那样,单以技艺论,曹汲如今还真就是谁都不林。
凭着双液淬火法,凭着那北丰巨大的风箱……”曹汲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将诸冶监撑起来!
邓稷接了接头,“不过呢,阿福说的,也有道理。”
你别一惊一乍的,很容易得心脏病啊!
曹朋心里暗自嘀咕,连忙问:“愿闻其详。”
“爹的优势和劣势,同样明显……”爹没有功名在身,而且还不识字。爹的技艺自然无需费心,可对这朝堂上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如果不能找个妥帖的帮手,想怕这监令,也做不长久。”
曹朋点点头,颇以为然。
曹汲道:“那怎么般?,、
“这个……”确需费些心思。
诸冶监官职不显,过去做事,等同于为吏。一般有才学,有名声的人,是不屑于为这等事情。异以爹要找帮手,就必须从哪些没名气,没家世,但又必须有才华的人,这个比较麻烦。”
曹朋不由得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那怎么办?”
邓稷想了想,“颖川名士众多,有才学的人,不计其数。但如果想要找合适的帮手,恐怕很难。
这样吧,我明天去找奉孝。
好歹我和他也算是同门,想来他必不会拒绝。他就是颍川人,而且与寒士结交甚广,说不定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再不济的话,我和他一起去拜会侍中大人”,他人面广,想必能帮上忙。反正爹要找的帮手,也不需要本事太大。识字,识得朝堂之事,且德行良好即可”,
“最重要的,是德行!、,
曹朋忍不住插嘴。
邓稷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而曹汲这时候,也算是放下了一点心事,显得轻松许多。
这一个儿子,一个女婿”,关键的时候,的确是能为他分忧解难。若非一家人,焉能如此尽心尽力?
曹汲也不由得感慨,关键时候,还得是自家人啊!
第二天一早,邓稷和曹朋便出门了。
邓稷是要去拜会郭嘉,而曹朋呢,则是和曹真约好,准备叫上典满和许仪,去探望典韦许褚。
同时,曹朋也想找曹真打听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毕竟曹真是曹操的族子,在许都的人面也广。为曹汲找帮手的事情,已是刻不容缓。一旦曹操的任命正式下来,那曹汲就得即刻前往荥阳赴任。时间可是不等人,早一点把这件事确定下来,也早一点了却一桩心事。
曹操征伐袁术的日子,日益临近。
据说,曹操以派人前往江东,联络孙策……”
一俟这些人联络妥当,曹操就会出兵寿春。曹朋有一种感觉,他在许都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曹操,已经见过了!
虽说并未真正的接触,但毕竟是见到了……”
那么接下来,会见到什么人呢?
曹朋心里,不禁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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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三喜临门(二)三更求推荐票!
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冲出春华门,朝着汝南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在晨光沐浴下,一队车仗从龙山方向缓缓行来。二十多名骑士,簇拥着几辆马车,很快便来到了许都北城门外。夏侯兰催马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递给守城门卒。
青铜铸造而成的虎头云纹腰牌,有巴掌大小。
正面是刻有‘虎贲’二字,背面则写着中郎将典四字。门卒看清楚了腰牌上的字迹,立刻露出恭敬之色。这块腰牌,表明了这队车马的来历。是虎贲中郎将典韦的人,他们是断然不敢为难。谁不知道,典韦从牢中出来后,更受司空曹操宠信,俨然间已是寸步不离曹操左右。
夏侯兰收回腰牌,返回车队。
随着一声呼喝,车队缓缓启动,行入许都大门……
沿着光华门大街行进,一拐弯儿就驶入一条街道。在一座府邸门外停下来,夏侯兰旋即下马。
“公子,到了!”
一袭白裳,博领大衫的曹朋,翻身从马上下来。
只见他长发盘髻,扎着一块青色纶巾,足下蹬一双黑履,把缰绳递给了夏侯兰,迈步走上台阶。
“阿福,你们可算来了!”
王猛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邓巨业夫妇。
王买和邓范,则行在最后面。看到曹朋,王猛大笑着上前,伸出蒲扇大手,揉了揉曹朋的脑袋。
“阿福,这房子,可真大……比咱们在棘阳的那处宅子,要多出三十几间房子,还有一个花园呢。”
王买拉着曹朋的胳膊,笑逐颜开。
邓范连连点头,如小鸡啄米。
曹朋笑了笑,返身走下台阶,来到一辆马车旁,低声道:“爹,娘……咱们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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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处府邸,正是曹朋一家的新居。
随着曹朋一家在许都渐渐立足,这自立门户的心思,也就一天强似一天。典家坞堡很宽敞,可是在曹汲心里,始终是别人的家。典韦对他们一家也很热情,但终究寄人篱下,不是长久之计。曹汲出任诸冶监监令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所以曹汲买新居的心思,变得越发强烈。
不过想要在许都安家立业,如今也非一桩易事。
曹汲一家不比从前了……当年在棘阳的时候,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七口人,怎么都好安顿。
可现在,单是土复山的好汉们,就有小二十人。
这还没有算上邓巨业一家三口……里里外外算下来,差不多有三四十口人。另外,还得再算上即将到来的郭永一家子。郭永夫妇二人,膝下三男二女,又是七口人……也算得上一个中户人家的规模。这么多人,房子必须要大!否则的话,这么多人,连住下来都是问题。
以前靠着典韦,还不觉得怎样。
可一但独立出来,这各种问题,便接踵而来。
郭永是个很实在的人,已开始进入角色,帮着曹汲整理司空府送来的卷宗,熟悉河一工坊的情况。
但他的家人大都还留在上党,侯声已命人把他的家人送过来,估计年前肯定可以到达……
既然人家跟了咱,就不能委屈了人家。
曹汲虽然出身不高,可这朴素的道理,却看的很通透。
侯声迫于曹洪的压力,同意让郭永过来。理论上来说,郭永现在是曹汲的家臣。曹汲勿论怎么对待他,都不成问题。可曹汲是个老实人,更清楚自己将来在河一工坊,需要借助郭永的地方有很多……说起来,大家都是从苦日子里出来的人,又何必要分出高低贵贱呢?
大家的出身,都不算好!
典韦的虎贲府很大,可比邻曹府,总不好私自划拨。
许褚倒是想帮一下忙,但他也是家大业大,上千号宗族子弟,还没得安排,哪有余力帮忙?
不过两家各赠二十镒马蹄金,权当贺礼。
四十镒马蹄金,在市面折算下来,价值也不低。
只不过许都物价偏高,特别是在大批世族涌入后,使得许都的地价,节节攀升。而许都的面积,远远比不上洛阳,所以即便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可意的房子,于是只能一拖再拖。
好在这个时候,曹洪托人来传话。
呃……传话的人,当然就是曹真。
“我在北里许有一幢住所,是主公迁都之前买下。原本是打算留着自己用,不成想到了许都后,主公赐予我一座府邸,原先的住处,便一直空置下来。那原本是一个富商的别院,倒也不算太小。中平年间,那富商被太平贼所杀,家道随之没落。我从他儿子手里买过来,也没花费太多……听闻阿福在城里找住所,我可以把我那处住所卖给你们,作价十万钱。”
十万钱,也就是一百贯。
说实在话,这价格倒也不算太贵。
不过曹真却知道,曹洪当初买下这住处,也不过二十贯。
曹子廉那好钱的性子,在这时候体现的是淋漓尽致。一镒马蹄金,差不多也就是十万大钱,曹朋倒是不缺这个钱。只是这住下来后,需要花费的地方太多。手里虽有四十镒金,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还是有点紧张。就在曹汲犹豫的时候,曹洪又请人托曹真给曹朋传话。
“我知道曹大家初来乍到,钱帛上可能有些紧张。
这样吧,这府邸我可以白送给曹大家。不过我有个要求,每三个月,请曹大家造一支刀与我。不需要天罡地煞那样的水准,只要能达到普通即可……刀上一定要有曹大家的刀铭,每把刀,我愿意出五镒金购买。曹大家若是同意的话,我马上派人办理手续,绝不食言……”
普通的刀,五镒金?
而且还搭上一座府邸?
曹朋听着,都觉得奇怪,这曹洪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方?
后来还是曹真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告诉了曹朋真相:“曹大家所造的宝刀,如今极受欢迎。
只是叔父所造的尽是好刀,很多人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但若叔父造刀,即便是一札刀,外面也差不多能卖到十镒金……五镒金,怕是卖的贱了。我那叔父,是绝不可能算错这笔帐。”
曹朋,顿时恍然大悟。
这才符合曹洪的行事作风嘛!
无利不起早,这家伙颇有奸商的气质……
不过,如果能凭此进一步拉进和曹洪的关系,日后在曹营之中,岂不是可以多出一座靠山?
如果是这样算的话,五镒金倒也正好。
于是,曹汲便答应下来。
他也不清楚自己造的刀,究竟是个什么价值。
反正五镒金,听上去是很诱人。一个月折算下来,也差不多有十几万钱。再算上他监令的六百石俸禄,以及王猛虎贲郎将那六百石俸禄,足够养活一大家子人,而且还能过的宽裕。
他很知足!
知足者,方能长乐……
曹汲和王猛站在府门外,看着眼前这座占地近十亩的豪宅,心里乐开了花。
十亩地,就是六千多平方米。三进三出,有房舍近百间。一应设施,都保存的非常完好,虽比不得虎贲府那般气势宏伟,却别有一番情趣。再者说了,曹汲不过小小监令,若住的太过奢华,反而遭人闲话。这座府邸的大小正好,对于曹汲这一家子人来说,已是足够了。
几曾何时,曹汲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座豪宅呢?
他对王猛道:“兄弟,我总觉得,眼前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
王猛闻听,不由得笑了。
“隽石,咱们不是做梦……依我说,咱们以后,会过的越来越好。”
说这番话的时候,王猛偷偷打量了一眼曹朋。
却见曹朋面色如常,显得非常冷静。
也不知道,这孩子日后,会有怎样的一番成就呢?
想到这里,王猛向曹朋身旁,正和邓范说说笑笑的王买看去:孩儿他娘,我总算是没辜负你的托付!
王买随着年龄的增长,气力越来越大。
特别导气入骨之后,王猛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有点顶不住王买的力量了!
一代人老去,一代人崛起!
虽然还不到四十岁,可看着王买邓范,还有曹朋他们这一拨人慢慢的长大,王猛感慨万千。
也许,自己这一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和隽石成为朋友吧……
想到这里,王猛忍不住笑了。
“隽石,快带着弟妹,一起看看咱们的新家。”
“走!”
曹汲兴奋不已,和王猛迈步走进大门。
至于张氏,此时仍有些迷迷糊糊。
她倒是知道买房子的这件事,可是却从没有来看过。
收拾宅子的事情,一直是洪娘子和邓巨业在操持,她则留在典家坞里,忙着照顾快分娩的曹楠。
如今,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新家,脸上堆满了笑容。
张氏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家就是她的一切。看曹汲和王猛进去,她总算是回过味儿来,“朋儿,快带我看看咱的新家。”
曹朋连忙走过来,搀扶着张氏,慢慢走上了台阶。
每上一阶台阶,张氏就会停下来,默默祈祷几句。她祈祷的内容,无非是求上天保佑,保佑她们这一家子能平平安安,保佑儿子前程似锦,保佑女儿能顺利分娩,保佑这一切,不是一场梦。曹朋默默的搀扶着张氏,听着张氏口中念念有词,心里面却是一阵阵感动……
他想起,刚重生于这个时代的时候,张氏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照顾他。
一口口的喂饭,把那好吃的都留给曹朋,而她自己,和曹汲则躲在厨房里,吃些稀粥裹腹。
看母亲脸上那份满足,曹朋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杀人,逃亡……
算得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爹娘,能一辈子平安吗?
眼睛有点发红,鼻子有些发酸。
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老父亲那慈祥的面容,曹朋也随着张氏一起,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起来。
爸爸,你在天堂,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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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间传来一声惊呼。
曹朋忙转过身子,回头看去。
却见曹楠捧着肚子,斜倚在邓稷的身上,不住呻吟。
“阿楠,你怎么了?”
“叔孙……要生了,好像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邓稷本来一腔喜悦,搀扶着曹楠准备进新家。
哪知道,曹楠突然呼痛,让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曹朋脸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曹楠身边。
“姐,你怎么了?”
“阿福,痛……好像要生了!”
曹朋闻听,激灵灵打了个寒蝉,马上反应过来。
“董晓,董晓……快点过来。”
说着话,他招呼王买和邓范过来,顺手推开了邓稷。
“先把我姐抬到房间里去……虎头,大熊,你们匀着点劲儿,我姐要生了……快把董晓找来。”
曹朋大声呼喊,曹府门前,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而邓稷犹自有些发懵,拉着曹朋的胳膊,“阿福,什么要生了?”
“我姐要生了……孩子,孩子马上要出生了!”
刹那间,邓稷呆立在台阶下,整个人如同傻了一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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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一万三。
算不上爆发,小小求一下推荐票吧。
曹楠终于要生了,小曹朋将会多出一个小外甥……嘿嘿,是谁?大家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