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更,请假一天
首先,我没有生病。
身体很健康,各方面机能运转良好。
其次,请假的真正原因是,才知道最近一直在放假。
成都少见的阳光明媚,风光怡人。坐在屋里,看着洒满阳光的阳台、卧室,心里突然万分惆怅,同时又有一些骚动。想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感受一下人潮的气息。
整天趴在电脑前码字,几乎与世隔绝,心情有些压抑。
所以想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春天的味道。即便是一个人孤独的行走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也可以算作是一种放松。
人说成都是一个休闲的城市,却从未体会过悠闲……
第三,思路很不顺畅。
其实不是今天,早几天就有这种现象了。
在明媚的阳光中,清理一下思路,也许对明天的创作,有很大的益处……
第四,我爱你们!
一直如是……
所以请你们原谅,虽然偷懒,却不影响我对你们的爱。
第696章 恩怨情仇
闷热的夜晚,在后半夜突然起了风。
乌云遮月,电闪雷鸣,一场豪雨忽而将临木乘谷,寂静无声。
刁斗有气无力的敲响,已到了丑时。曹颙辕门口的灯火被打灭,远远看去,只见星星点点的稀疏光亮。这么大的雨,曹颙将士都躲进了帐篷里,使得军营看上去,显得很沉寂,带着一丝丝令人窒息的感受……
木乘谷,位于龙耆城外三十里。
与其说是一个峪谷,倒不如说是一个峡谷。由此向西,穿越峡谷,大路两分,一朝写谷,一朝临羌。说起来,也是金城西部,一处极为重要的关隘。
曹颙的兵马,就驻扎于此!
轰隆隆的雷声,不时有银蛇撕裂苍穹。惨白的光亮忽闪忽灭,令木乘谷平添几分恐怖。一道闪电出现,光亮中,木乘谷外出现了一队队脸上抹着黑泥,看上去极为可怖的人影。人数越来越大,黑压压一片,难以数清。
这些人,冒着大雨,悄然向木乘谷逼近。
雨声,雷声,掩去了脚步的声息“给我杀!”
当这些人逼近木乘谷后,就听有人猛然出一声吼叫。
刹那间,数千人同时呐喊,朝着木乘谷曹颙冲去。而曹颙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如潮水般的偷袭者,冲进了曹颙。
远远可以看到,那中军大帐中灯火通明,有人影晃动。
一个领模样的人,拎着明晃晃的大刀冲进了帐中,也没有看清楚状况,手起刀落,将靠近门旁的一个曹颙砍翻在地。人头骨碌碌落地,却没有任何声息。他忙低头观看,才现那竟然是一个草扎的稻草人。
不好,中计了!
他连忙上前,将几个身披盔甲,依旧坐在大帐中的曹颙将领推倒。
全都是稻草人……
“中计了,快走。”
他连忙冲出大帐,嘶声吼叫。
咔嚓,随着一声惊雷炸响,淹没了他的叫喊声。
也就在这时候,隆隆战鼓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峡谷两边,出现了无数曹颙弓箭手,对准营中的不速之客,就是一阵疯狂的设计。箭矢在雨声中,呼啸而来。夹杂着雨水,没入了那些人的身体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木乘谷上空回dàng。现中计的不速之客们,顿时慌了手脚,转身就朝辕门外逃逸。
可有道是,进来容易,出去难。
一队队披挂重甲,手持长刀的白骆兵,出现在辕门外。
为一员大将,掌中一杆铁蒺藜骨朵,口中出一声巨吼:“一个不留,全部杀了。”
说话间,他胯下那匹白骆王便冲进了人群。
铁蒺藜骨朵挂着闷响”横扫而来。十几个不速之客举刀相迎,却听咔嚓咔嚓一连串兵器断裂声传来,铁蒺藜骨朵带着一蓬蓬血雾,将那些人纷纷砸翻在地。
披着重甲的白骆王,就好像一头坦克,在人群丰横冲直撞。
“跳粱小丑,也敢偷营?”
那大将厉声吼道:“我家公子早有准备,就等你们这些蠢贼前来送死,………,
白驼,冲锋。”
一匹匹白骆骆随着那员武将冲入营中,但见刀光闪闪,鲜血横流!
与此同时,龙耆城内。
随着一座座客栈的大门被打开,从客栈中走出了无数黑衣人。
这些人相互点头,而后立刻分散开来,朝着龙耆城两座城门,飞奔而去。
在途中,一队黑衣人迎面和一群人相遇。
那为的是一个个头不算太高,略显纤细的黑衣人,脸上还méng着黑纱。
双方见面后,也不开口,只点点头,便错身而过。
黑纱méng面的黑衣人,直奔官驿而去……
“姑娘,看样子那狗贼并未防备。“站在官驿外,远远可以看到两盏被雨水打落在地上的气死风灯笼…官驿大门紧闭,四周也没有军卒守卫。黑衣人停下脚步,观察了一阵之后,便有人开口说道:“姑娘,咱们动手估计破羌王苏威,也已经行动了。”
“嗯,动手!”
为的黑衣人拔出宝剑,朝着官驿一指。
二多人立刻从暗处窜出,朝着官驿扑去。只见他们动作灵活,来到官驿墙下,两人一组。一个在墙角下做骑马蹲裆时,双手摆在身前。另一个人健步如飞,一脚踩在同伴的手上,身体借力腾空而起,跨坐在墙头。
而后,把同伴拉上来,两人同时跳进了院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官驿大门打开,两个黑衣人在门后,朝外面招手。
领点点头,执剑迈步上前,便冲进了官驿。
“狗贼住在何处?”
“就在后院他的部从,大都在后院集中,这么大的雨,怕早就睡子。”
“冲进去,给我抓活的。”
“可是……”
“可是什么?”
“苏大王说了,死活不论。”
领一双美目瞪圆了,轻声喝道:“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自然是姑娘做主。”
“那你废什么话?赶快行动……”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惨叫传来。
“怎么了?”
领一怔,连忙快步向前跑去。
没跑几步路,耳听弓弦颤响。铮紧跟着伴随利矢破空历啸,那领连忙腾身闪躲,就听身后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翻身便倒在血泊之中。
一支利箭,正中他太阳xué,几乎贯穿了整个脑袋。
随着这一支利箭的出现,从官驿的暗处,又接连射出十余支冷箭。
这些冷箭,箭无虚。而黑衣人集中在院子里,就成了明显的靶子,接连被射中。
“厢房!”
领惊呼一声,连忙喊道。
二十余名黑衣人立刻行动,朝着两侧厢房扑去。蓬蓬蓬,一连串踹门的声音传来,房门被踹开。紧跟着,就听那些人喊道:“从后窗跑了,追!”
同伴连忙冲进〖房〗中,但是却出一连串的惨叫,紧跟着声息全无。
领心头一颤,忙大声道:“点火!”
火光一闪,就见每一间厢房里,倒着两三具尸体。
地上到插着一支支利刃,想来是他们冲进屋中的时候,踩到了利刃,而后倒在地上,旋即被夺走了xìng命。后窗大开,雨点卷进了厢房,狂风呼啸。
“上当了!”
领一惊,连忙大声道:“撤!”
但没等黑衣人做出反应,却见官驿大门,突然间轰隆关闭。
墙头上,房顶上,出现了一个个黑衣人,手持连弩,照着院子里的黑衣人就是一阵猛射。院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藏身躲避的地方,如雨钢矢袭来,黑衣人出了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领连忙闪身躲在一根廊柱后面大声的呼喊着:“快躲,找地方躲起来。”
可是又谈何容易?
黑衣人在天井里好像没头苍蝇一样被射杀,有那幸运的,跑到长廊里,才算是保住了xìng命。
领也不知道,有多少同伴丧生。
不过从院中传来的哀号声,让她感觉格外紧张。
“狗贼,我和你拼了!”
院中的哀号声,不断刺jī着黑衣人的神经。
而对方在作出了一轮攻击之后,便停止射箭,消失无踪。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院子里,一个黑衣人终于忍耐不住,从廊柱后跳出来,大吼着冲进了院子。
一道弯月似的冷芒出现,那黑衣人身体还在奔跑,可是人头却已掉落地上。
腔子里喷着鲜血,身体还在向前扑。
那诡异的模样,让所有人,感到了莫名恐惧。
可是,却没有人看到,敌踪显现……
偌大的官驿,变成了一个猎场。所有黑衣人,成了对方的猎物!
想想可笑,杀人的却要变成被杀的?领靠着廊柱,缓缓坐下来,闭上了眼睛。
半胺后,她突然深吸一口气,一把将脸上的黑巾扯下。
“曹颙,有种便出来杀我,何必偷偷mōmō。”
她大步走出门廊,身后传来同伴紧张的叫喊声:“姑娘,【【、
【心……………”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动静。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雨,越来越大,院子里却寂静无声。
那领站在尸体中间,lù出了一张美艳动人的面容。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裳,勾勒出婀娜身段。可是她浑然不觉,手中仍紧握着利剑。
“赵娘子,果然是你!”
片刻后,从一间厢房里传来了清冷声音。
紧跟着房门打开,孙绍邓艾两人举着火把,走出来。
在他们身后,慢慢踱出一个青年,正是曹颙。
他一身月白sè大袍,腰间只挂着一个兜囊,手无寸铁。当曹颙出现的时候,藏在廊下的一个黑衣人突然间窜出来,举着钢刀,便朝曹颙扑去。
“小心!”
领大声喊道。
但不等她话音落下,曹颙顿足旋身,一枚铁流星呼啸飞出,啪的正中黑衣人面门。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黑衣人的面门砸的凹陷进去那黑衣人满脸是血,眼珠子都被挤出来,直tǐngtǐng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我只想知道,子龙可参与此事?”
曹颙没有理睬那具尸体,而是盯着院中的领。
这领,赫然正是赵云的妻子,那位来历颇为可疑的赵娘子。
赵娘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之sè,而后冷声道:“曹颙,此乃我们sī人恩怨,与夫君无关。”
“sī人恩怨?”
曹颙搔了搔头,眯起眼睛。
片刻后他突然道:“王双动手。”
一声尖厉的口哨响起,却见一名名闇士,如同鬼魅一般从天而降。
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入长廊,每个人手中都拿着连弩和短剑。
黑衣人吓了一跳,忙起身相迎。但迎接他们的,却是一枚枚离弦而出的钢弩。
短刃吞吐,诡谪难测。
喊杀声刚响起不久,便平静下来。
“不要,不要……”
赵娘子大声喊道可是闇士又怎会听从她的命令。这些闇士,是经过史阿调教,在荥阳进行了三年多训练的闇士,比之当初曹颙带去荆州的闇士,更加可怕。
黑衣人也都是勇毅健卒,可是对付这些如同鬼魅,而且好不讲道理的闇士完全无法抵御。眨眼间,近名黑衣人,便被闇士清理一空……………,
这些闇士缓缓从门廊下走出,朝着赵娘子逼近。
“放下兵器,立刻放下兵器。”
赵娘子咬紧朱chún甚至流出了鲜血。
可她也知道,大势去矣……
虽然官驿外面还有同伙,但曹颙既然能在这里设伏,那必然已有准备。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笑了“曹颙本姑娘就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曹颙笑了!
“我一直都很得意,过去如此而今如此,以后还会如此。
赵娘子如此笃定想来是觉得,木乘谷外那六千羌兵可以为依持,对吗?”
“你…”
“赵娘子,你太小觑了曹颙的本事。
区区破羌,果如其名,破败不堪当年我离开凉州,焉能没有留下后手?你以为我把徐庶庞统贾星他们留下来,只是为了帮助我父亲稳定局面?
我告诉你,苏威阏氏,便是我的人!
你们也不想想,她老子的部落就在我治下,她怎敢不听从我的命令?
呵呵,早在我来龙耆城之前,已密令河西关内四镇抽调六千兵马,在写谷驻扎。苏威那边刚有行动,我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想必此时,苏威的破羌已经成了一个历史名词,不复存在。接下来区区窦茂,你以为能奈何我吗?
河湟之地,我已调集十万大军。
过了今晚后,我就会对窦茂动总攻我知道,他氐王治下,二十万氐人。可我不信,那二十万氐人都会陪他送死。我已经下令,
凡有抵抗者,勿论男女,勿论老幼,格杀勿论。他二十万氐人,能经得住我几次屠杀。死一个人,十个人,一个人,一千个人,他们不害怕。
可如果死一万个,十万个……
我看那剩下十万氐人,还敢再与我作对吗?”
赵娘子,呆呆看着曹颙,突然间扑通一声,颓然坐在地上。
曹颙冷笑一声“那么接下来,还要赵娘子为我解huò你我,有何sī人恩怨。”
赵娘子猛然抬起头,看着曹颙,眼中如同喷火。
“曹颙,你杀我爹爹,夺我家园,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杀你爹爹?夺你家园?”
曹颙突然觉得,眼前这赵娘子,似乎有些眼熟。
如果褪去那一层少fù的妩媚和成熟他一拍额头,指着赵娘子道:“马,马,马……你是马腾的女儿。”
他有些记不住对方的名字,但是姑臧城里,那个如同小猫子一样的少女,却在他脑海中浮现。
马什么来着?
“马云禄!”
曹颙终于想起了对方的名字“你是马腾的闺女。”
赵娘子却红着眼睛,怒视曹颙,一言不。
“把她押下去。”
几名闇士上前,把马云禄抓起来。
似乎已经绝望,马云禄并没有反抗,任由闇士把她绳捆索绑。
“慢!”
曹颙突然道:“不用捆绑了,把她关进柴房里,等子龙回来,再做处置。”
马云禄猛然抬头,看着曹颙喊道:“此事和子龙无关他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曹颙,你要杀要剐,随你处置。但子龙并不知道这件事。”
“现在担心他了?”
曹颙冷冷一笑“放心,用不得多久,你便会与他见面。”
马云禄挣扎着想要冲上来,却被闇士死死的压住。
“子龙是无辜的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他若真的参与,又怎会救出王买?那王买中了我的计,若非子龙,他必死无疑。”
曹颙本yù离开,听到这句话,突然停下脚步。
“你……是马如风?”
“没错!”马云禄骄傲的昂着头,大声道:“我就是马如风,差点杀了你结拜兄弟王买的马如风。曹颙,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啊?为你兄弟报仇。”
马云禄,是马如风?
这倒是一个出乎曹颙意料之外的结果。
他直勾勾盯着马云禄”而马云禄却昂着头,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
半晌,他轻轻叹了口气“马姑娘,我与你父为公仇,各为其主而已…我杀他,是因为他杀了虎头的父亲。你杀我,也是在情理之中。可你错就错在,把子龙卷进这桩恩怨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了结此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径自离去。
“曹颙”杀了我”
“王双,看好她!”曹颙冷幽的声音传来“若她少一根毫毛,我为你是问。”
“喏!”
一个粗壮的青年,从闇士中走出。
他来到马云禄的面前,看着马云禄”冷声道:“马姑娘,你都听到了?
我劝你最好是别动什么傻念头你若死了,赵将军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马云禄,的确是动了寻死的念头。
可是听了王买这一句话,突然间停止了挣扎。
没错,如果她死了,赵云才是真的,再也说不清了H十件十H十件十H十件件十H十件件件件十十件件件件件饵件件件一夜风雨过后,朝阳计起。
狂风暴雨,洗去了龙耆城上空的炎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凉爽。
居住在龙耆城的姓,明显的感受到了那弥漫在龙耆城上空,不同寻常的气息。随着一队队军卒冲进城里的客栈,将许多人绳捆索绑拉出来。
这些人当中,有的是来龙耆城经商的羌氐,还有的是客栈掌柜。
当然了,更多的是陌生面孔……
有那相熟的,想要上去询问军官,却见平日里一团和气的老熟人,眼睛一瞪,杀气毕lù。
“打听作甚?”
“啊……只是好奇。”
“太好奇了,会死人的…做好你的事情,休要多问。”
“是,是,是…”
那些人,一个个冷汗淋淋。
这,是出大事了!
到正午时,城外出现了一队队曹颙兵马。
押解着数不尽的羌氐俘虏,直接驻扎城下。庞统带着沙摩柯,入城向曹颙回禀,同时更把那苏威的人头,呈献到了曹颙面前的书案之上。
“我不是说过,要活的吗?“沙摩柯苦着脸“公子,黑漆抹乌的,又下那么大的雨,我哪能知道谁是苏威?反正有那想动手的,我就过去给他一下这厮倒是有些印象,看上去tǐng壮实,却接不住我一棒。结果砸下去之后,就成了这样。”
锦盒里的苏威级,血肉模糊,脑浆子都流干了曹颙皱着眉,直接把锦盒扫落书案。
“都砸成这样子,你还送来作斟”
“是公子交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觉着尸体太费事,就砍下了脑袋。”
曹颙不禁苦笑!
“罢了,把这劳什子挂在城门上,示众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人认出来,他就是羌王苏威。”
庞统忍不住也笑了,摆手示意卫士过来,把苏威的人头拿娄。
“公子接下来,是不是要对窦茂下手了?”
曹颙用力的搓揉了一下面颊,精神也随之好转不少。
“窦茂自是要解决怕,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必须解决了才好……………,
对了,昨夜抓来多少俘虏?”
“经过清点,斩杀约一千余人,俘虏叁仟余众,余者逃匿无踪。”
“都杀了!”
曹颙摆摆手,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都杀了?”
庞统顿时一怔。
曹颙叹了口气,沉声道:“昔日我曾言明,羌汉一家。
我自认对这些家伙仁至义尽,给他们土地,给他们房子,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甚至在触犯刑律的时候,我也会给他们一些相应的宽带和优渥。
我一番好心,却被有些人以为我软弱。
既然这好心好意不能让他们老老实实臣服,那索xìng就用铁和血,让他们弄清楚状况。这些家伙都是冥顽不化之辈,和匈奴人一样。狗改不了吃屎,今天予以仁厚,他们明日恢复一点元气,就又要过来捣乱,………,
我可没有精神,天天和他们玩儿这种游戏。
传告河湟,我要窦茂的人头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十天之内我见不到窦茂级,便是马踏河湟之时。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休要怪我心狠手辣。”
“喏!”
庞统闻听,立刻明白了曹颙的意思。
前戏够了,接下来就是看谁更凶狠了!
单纯的宽仁,并不一定能感动这些羌氐。必须要软硬兼施,才能达到目的。
曹颙叹了口气“只可惜,这西部都尉的人选,怕是要重新考虑了!”
庞统没有说话。
“对了,赵云部,今在何处?”
“已在归途公威所部兵马,在秘密监视。
苏则率领大军,已攻下破羌大营苏阏氏遵公子之命,没有为难,已送返西羌。赵将军所部人马,预计最迟,会在明日正午时抵达龙耆城。”!。
第697章 愿为红颜弃前程(求推荐票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求推荐票和,成绩好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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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赵云将军已至城外三十里处候命!”
阳光明媚的一天,日头也没有早先那样毒辣。一场豪雨,给河湟带来了无尽的清凉。虽仍处六月,却已经嗅到了秋的气息。河湟草原蒿草丰茂,牛羊成群。氐羌之乱,似乎并没有给龙耆城带来太大的影响。昨日一场惨烈的屠杀,也没有使人感到恐慌,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宁静。
昔日横扫凉州的曹阎王,祭起了他手中的屠刀。
十日之内,不见窦茂首级,河湟二十万氐人,将血流成河!
这一道命令发出,究竟会给氐羌叛军带来多大的影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出来。可是对龙耆城的百姓来说,当曹阎王祭起屠刀的时候,也就是龙耆城转危为安之日。至少,他们将不必再去担心,羌氐之乱。
曹朋端坐在厅堂上,微微闭着眼睛。
庞统的通报,并没有让他生出半点bō澜,一如早先那般,恍若熟睡。
厅堂上,蔡迪邓艾,杜恕孙绍四员小将列在曹朋身后。
而在堂下,除了庞统和贾星之外,还站立着一个青年。
准确说,是一名少年,大约在十七八的模样。体型修长,相貌也很秀气。
在稚nèn中,却又透出一丝沉稳干练。
他,就是马谡。
下隽之战,马谡被俘。
后经法正劝说,马谡这才投降曹朋。
别说什么马氏五常,兄弟五人,却并非一体。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念头。当初马氏五常归降刘备,是因为马良做主。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马良虽然不是长兄,可是在五兄弟之中,却占居了主导的地位。
马氏五兄弟归降之后,命运却各不相同。
马良最受信赖,得以占居高位。而其余兄弟,或为谋士,或被外放。混的最惨的,莫过于马谡,跟随关羽在军中做主簿。他年纪小,关羽又傲气,自然不得重视。若说没有怨气,那绝不可能。而且随着刘备的失利,让马谡觉得,前途渺茫。这时候曹朋肯接受他,倒也是个选择。
当然了,最初是不可能担当重任的!
马谡在军中充当一个都伯,在前日夜战中,率部堵住了破羌的退路,斩杀甲士十人,因而被记录花名册,呈到了庞统面前。说起来,庞统也认识马谡,知道这家伙聪明,只是缺乏历练。于是便主动提出,要马谡过来做他的助手。庞统的建议,曹朋自然不可能拒绝。再说了,好歹也是个历史名人。哪怕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至少留了名,也不好太委屈了对方。
就这样,马谡成为庞统的副手,并在将军府中,出任职务。
而唐方等一干龙耆城官吏,却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敢出。
闹出这么大的是非,他们绝对难逃干系。
更主要的是,曹朋是被唐方请来龙耆城,偏偏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虽然曹朋后来没有责备他,可是当他亲眼看到昨日龙耆城外,湟水之畔,千个人头落地时的景象,也是吓得彻夜未眠。那湟水,被险些染成了红sè。一颗颗人头落入湟水,随着滔滔河水起伏出没的样子,足以让所有观礼的人心惊肉跳。唐方一整夜都没有睡好,总是梦到自己的人头也在那一堆人头里,随着河水起伏……晌午过来,眼圈还黑着呢。
半晌后,曹朋睁开了眼睛。
“让他原地扎营,独自入城。”
“喏!”
“慢着……”
曹朋又想了想,一直马谡,“幼常,去迎他一迎。”
马谡闻听愣了一下,但旋即便明白了曹朋心意。
这是因为,马谡和赵云相识。两人都曾在刘备帐下效力,也可以让赵云多一分亲切感。当然了,曹朋让马谡迎接赵云,恐怕更多的,还是让他透lù一些消息给赵云。这位前将军,司隶校尉,对赵云很看重啊!
马谡当下领命而去,而曹朋呢,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他相信,赵云没有背叛他。
可有些事情,如果不经过试探,终究是心头的一根刺。他做不到刘备那么豁达,也没有太多的心机。我信你就用你,我不信你,就不用你……
这就是曹朋的准则!
问题在于,曹朋内心里相信赵云。
但发生这么一桩事情,若说他心里没有疙瘩,肯定是假话。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考验一番。如果赵云敢独自前来,说明他心中无愧;可如果他不敢来……曹朋即便是在喜欢赵云,也不会心慈手软。
只看,子龙最终,会是何种选择。
厅堂上鸦雀无声,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时间在这个时候过的很慢,有一种煎熬人的感受。不仅仅是曹朋,还有唐方等人……他们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眨眼,赵云的妻子,居然谋逆,要刺杀曹朋。这可是一桩大事,弄不好会连累所有人。
就在众人等的心焦时,忽听堂外脚步声传来。
“罪将赵云,拜见公子。”
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曹朋猛然睁开了眼睛。
赵云绳捆索绑走进堂上,而后双膝跪地,在曹朋面前。
曹朋,一愣!
“此将军自缚而来,非谡所为。”
马谡连忙解释,lù出一丝苦笑。
当他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赵云的时候,赵云也是大吃一惊。
他忠直,却不是傻子。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此次出兵,沿途总觉得有些怪异。粮草并非一次xìng押送而来,而是按天配给。如果当时赵云稍有异动,粮草就会立刻断绝。而赵云手中数千兵马,也将会立刻溃散……刚抵达目的地,就立刻得到通知,要他返回龙耆城。赵云还在奇怪,这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为什么要收兵呢?而且,为什么沿途,总有曹军踪迹?
而今想明白了,那是监视他的兵马!
赵云心里,同样茫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妻子,一下子变成了刺客,他该如何选择?当初他救下马云禄后,并没有太多的念头。但随着后来的接触,赵云爱上了马云禄,并且与之成亲。
他是个木讷的人!
或者说,在感情上是一个非常木讷的人……
轻易不会爱上一个女人,可一旦爱上,那就是发自真心。
可现在,真心所爱的女人,却是怀着某种目的而来……她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的喜欢自己?赵云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自己真的爱着马云禄。
跪在堂上,赵云心思依旧复杂。
而曹朋这时候,却解开了心结……
他沉吟片刻,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赵云身边后,从马谡手里接过赵云那口惊鸿剑。只听仓啷一声绷簧响,曹朋拔出利剑,寒光逼人,冷气森然。
“公子!”
马谡大吃一惊,本能的一下子也跪下来。
“子龙将军绝非那种居心莫测之人,他对这件事并不了解,否则也不会孤身入城。请公子开恩,饶子龙将军一命!谡愿以xìng命担保,他与此事,绝无关联。”
“将军,三思啊!”
贾星也上前劝说。
只有庞统,插着手在一旁冷眼观瞧。
曹朋tǐng剑,向赵云刺来。而赵云则一闭眼睛,准备束手就缚……不过等了半晌,却不见动静。他睁开眼低头一看,却见身上的绳索,被曹朋割断。
“子龙,你随我来吧。”
曹朋收剑还鞘,转身往后堂走去。
赵云愕然愣了一会儿,起身紧随曹朋,一同离开了大堂。
马谡刚要跟上,却被庞统拦住,“幼常休要担心,公子无意还子龙将军xìng命,但有些事情,终须子龙做出抉择。这件事,咱们谁也帮不上。”
说完,他坐下来看了一眼唐方等人。
“唐县尊。”
“下官在!”
唐方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回道。
“龙耆城经此一难,难免会有些动dàng。
还请县尊与各位大人多多费心,尽早恢复龙耆城原貌。公子并非是要针对羌氐,只不过那些不知好歹的人,jī怒了公子,才发出了杀胡令。
只要是本份为民,老老实实做人,服从律令者,公子还是会非常友善……
这个意思,烦劳县尊传达出去。
我知道县尊久居龙耆城,也算得上是劳苦功高,甚得百姓与河湟羌氐所信赖。在临洮时,王都尉也曾称赞过县尊,所以还请县尊不必担心,只管尽心做事即可。公子是明白人,绝不会迁怒他人,请县尊放心。”
曹朋对庞统有多信赖?
即便不是言听计从,那也是极为看重。
庞统说出这番话,想来也是代表了曹朋的意思。
唐方心里,顿有一种轻松感受,暗地里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一旁贾星却yīn恻恻道:“唐县尊,龙耆城之时与你无干,却不代表你没有过错。且不说窦茂之乱,你没有得到一点消息,乃失察之罪。单就说,那么多jiān细混入龙耆城,难道你龙耆城就没有半点防范?”
“这个……”
唐方的脸,顿时白了。
贾星什么来历?
那是新任凉州牧贾诩的养子,换句话说,是个衙内。更不要说,他本身就身居高位,在凉州多年,镇守武威县,监控西羌,可谓颇有名望。
他的话,同样代表了曹朋的意思。
这让唐方刚放下来的心,一下子又提起来。
贾星镇守西羌,任职护羌中郎将,唐方当然清楚。
“此下官失职……”
“好了,曹将军是个善人,好说话……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在下面玩忽职守。
将军传出杀胡令,务必要让河湟氐羌知晓。
要让他们知道,我天朝之威严,不可侵犯。想要在龙耆城讨生活,就给我老老实实守规矩。如若不然,我大军开动,到时候你也难逃其责。”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唐方冷汗淋淋,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经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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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院的一间柴房外,曹朋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赵云,半晌后后沉声道:“尊夫人就在里面,我并未为难与她……
此事,是你家事,我也不好插手。”
说话间,曹朋把惊鸿剑递给了赵云,“你自己解决吧。”
然后他转过身,负手而立。
赵云手持惊鸿剑,却觉得这口昔日爱惜的宝剑,此时有千斤重。赵云脸颊抽搐,猛然大步流星,向柴房走去。王双早已得了通知,撤走了看守的闇士。赵云推开柴房的门,走进柴房里,却一下子呆滞在那里。
马云禄,静静的坐在柴房草垛上。
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身上,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
仿佛间,赵云看到了那个当初被他救下,孤弱无助的小羌女。
“我爹娘都不在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人……
我以后也姓赵好不好?
子龙,以后我就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昔日的言语,在耳边回响。
赵云紧握惊鸿剑的大手,慢慢的松开。
眼角有些湿润,他站在门口,迟迟的看着马云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云禄抬起头,看到了赵云。
她的笑容,依旧那么温柔和美丽,声音依旧那么甜美。
“夫君,你回来了!”
“为什么?”
“妾身一直在等你回来……”马云禄的眼中,泪光闪烁,脸上却依然笑靥动人,“有些事情,总要让夫君知晓。与其让别人说,不如妾身亲口告之。
妾身,是半个羌人!
我父名叫马腾,原本是前将军,武威太守。
几年前,他死在了曹朋的手里,将我兄长马超,赶去了武都……妾身后来与兄长汇合,一心想要为父亲报仇。于是,假名马如风,带着人在河湟做马贼,挑拨离间河湟氐羌与朝廷的关系,同时给龙耆城曹军制造麻烦。
夫君救妾身时,妾身是遭了王都尉的伏击。
无奈之下,值得恢复女儿身,假托将军之名,躲避王都尉的追捕……本来妾身无意留在龙耆城,不想回家后,却得知窦茂向我兄求亲的消息,于是便逃离武都,重回河湟。但河湟万里,妾身却无容身之处。
那时候,妾身想到了夫君,于是便来到了龙耆城……
王都尉被伏击,是妾身所为。
可惜,原本圆满的计划,却因为夫君突然出现,令妾身功亏一篑。”
“你……”
赵云对马云禄的那番解释,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他咬着牙,半晌后问道:“你……从头到尾,都是想要利用我,对吗?”
声音有些发颤,显示出赵云此刻,内心里的不平静。
马云禄抬起头,直勾勾看着赵云。
突然间,她笑了!
“是的,妾身一直都在利用将军。”
“那你嫁给我,也是为了利用我?”
“当然……将军是小贼走狗,而小贼是我杀父仇人,我岂能真心与你。”
“你!”
赵云的心,突然间一阵抽搐。
手中宝剑仓啷一声出鞘,他踏步上前,高高举起了宝剑,眼中充满了愤怒。
而马云禄依旧显得很平静,慢慢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夫君!
其实妾身,是真心嫁与你……可是,妾身不能连累你!这世上,最让妾身愧疚的,便是你。能死在你的手中,也是妾身的心愿。但愿从此以后,你能飞黄腾达,莫要被妾身牵连。如此,妾身纵死,亦心满意足。
可是,赵云又如何能下的手。
惊鸿剑在手中高高举起,却迟迟无法落下。
突然,赵云大吼一声,拎着宝剑,风一般冲出了柴房。
他来到曹朋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捧剑高举过头顶。
“公子,云有负公子厚望。
然则她是云结发之妻,云实下不得手。云深知,她罪无可恕,可是……
云愿代她一死,请公子饶她则个。
她只是一个女人,焉能害得公子xìng命,请公子宽恕,云来世愿为公子做牛做马。”
说着话,赵云涕泪横流。
而曹朋则目光复杂的看着他,良久从赵云手中,接过了惊鸿剑。
“子龙,你让我很失望!”
他突然大声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本有大好前程,为何要为这么一个欺骗你的女人而丧命?你可知道,在你出征之时,我已经写好了奏章,准备呈报大王,任你为西部都尉。可没想到……你,怎地这般不争气。”
说话间,曹朋抬脚,将赵云踹翻在地。
这一脚踹的有些狠,只让赵云的额头都流出了血……
赵云爬起来,再次跪在曹朋面前。
他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一个劲儿的为马云禄求情。
站在柴房门口,马云禄同样泪流满面。和赵云一起近一载,她怎能不知道,夫君是一个何等高傲的男子?当初被逼无奈,而归降曹朋。可来到龙耆城的时候,却是怀着一腔的希望。而今,他却为了自己这样一个女人,苦苦向曹朋哀求。马云禄的嘴chún被咬破了,却丝毫没有觉察。
曹朋lù出一抹狠sè,缓缓举起了惊鸿剑。
“子龙,你可知道,我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
我知道,你一直壮志不酬,所以当你来龙耆城的时候,我专门写信给虎头,让他好好关照你。可是你,却让我失望……让我非常的失望!
你看看你而今的模样,我又怎能将龙耆城,将河湟交付与你。”
赵云抬起头,“云亦知,公子厚爱。
可是,云父母早亡,兄嫂死于黑山贼之手,一生飘零。三十六年,终遇一心爱女人,让云重又体会家之温暖。今云也知道,她是死罪。可云还是愿意一死换她活命……因为,因为……”赵云哽咽道:“她是我的妻子。”
“夫君!”
马云禄听到这里,终忍不住,一声悲呼,冲上前来。
“此我马云禄一人所为,与我夫君无关。
曹朋,你要杀我只管动手,莫要牵连夫君……他是好人,而且对你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反意。你不能杀他……要杀要剐,我马云禄担下了!”
曹朋目光yīn冷,紧盯二人。
“怕只怕,你担不下来!”
他声音陡然冷厉,“子龙,你既然愿意为了这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前程,放弃xìng命……
我只有一句话:你当真不反悔!”
“云,绝不反悔!”
曹朋脸上怒sè陡增,猛然高举惊鸿剑。
“住手,住手!”
当王双带着几名闇士上前,把马云禄拖开时,马云禄挣扎着,大声呼喊。
“妾身知道,关中谁为内应!”
“嗯?”
“韦从,是韦从……还有弘农杨范。”
马云禄真的急了,“韦从和杨范,与我大兄勾结,密谋关中……曹朋,你不要杀我夫君,我不报仇了,我再也不恨你了……你不要杀他。”
曹朋缓缓放下了手中宝剑。
他目光复杂的看着赵云和马云禄,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摆手示意,王双放开马云禄。
“夫君,对不起,对不起!”
马云禄扑进赵云怀中,放声大哭。
“妾身刚才都是骗你的……你是妾身的夫君,一辈子都是,妾身只是不想连累你。”
“云禄!”
赵云一把,将马云禄紧紧搂抱。
曹朋看着二人,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愿坏人姻缘。
我中阳山老家有一句话,叫做宁破十城,不坏一姻缘。子龙,好好珍惜她吧……马姑娘,望你以后,莫再欺瞒子龙。他这家伙,不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可一旦动了感情,就如同疯魔一般……你们,走吧!”
曹朋说完,把惊鸿剑丢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赵云和马云禄两人呆呆坐在那里,片刻后,赵云轻声道:“云禄,我不会离开公子。
长坂坡,我曾起誓,效忠公子。
而今……”
马云禄轻轻抹去他额头上的血迹,柔声道:“夫君抉择,亦妾身之选。”
“那你兄长……”
马云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他为了他的大业,已经将妾身许配给了窦茂。这是我帮他最后一次……而今马云禄已死,只剩下赵娘子。”
赵云一怔,旋即大喜。
他拾起了惊鸿剑,拉着马云禄的手,大步追上了曹朋。
“公子,赵云还望与公子效力。”
曹朋却一回身,脸上笑容一闪,“子龙要留下来也可以,只是这前程……”
“云不为前程,愿为公子牵马缀镫。”
曹朋没有说话,沉吟良久,转身离去。
“公子!”
“明日到飞驼报到吧……至于你将来会有什么前程,要靠你自己争取!”
曹朋没有停步,只是举起手挥了挥。
赵云扑通跪在了地上,马云禄也随着他一同匍匐在地。
“云肝脑涂地,必不负公子厚恩!”RO!。
第698章 汉军来了!(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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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支河首位于河湟中心位置,也是氐人的聚居地。
说起氐人,其始祖很难解释清楚。据说属于羌人的一支,故而一直以来,都是以氐羌而著称。河湟苦寒,然则赐支河首土地肥沃,牛羊成群,成为氐人的福地。自西汉以来,氐人数次迁徙,散落于关中各地。
酒泉仇池有氐人,河西郡也有氐人部落。
但大部分氐人,还是居住在湟中与河湟一带。
凭借着河湟广袤的土地,他们在这里自由繁衍生息。自东汉以来,数次造反,给汉帝国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河湟氐王窦茂,年过四旬,精力充沛。
他身材不高,也就是160公分左右,却生的格外粗壮,孔武有力。
窦茂贪财好女色,帐中已有近六十多个妾室。其中不泛从关中打谷草劫掠而来的汉家女子,同样也有许多羌氐,鲜卑,羯胡以及匈奴女子。
凭借着强大的武力,在河湟称王称霸。
不过在此之前,窦茂并没有触犯曹氏的利益,故而曹朋也没有太留意此人。
天气,渐渐转凉。
河湟已透出了浓浓的秋意。
天苍苍,野茫茫,
河湟的景色,一如漠北般壮阔而迷人。
金黄色的王帐里,窦茂拥着一个美妾,正在与众人议事。
曹朋发出警告,已传遍河湟。
不少人感到了惶恐,所以战战兢兢询问,“大王,那曹朋发出追杀大王之命令,而今时间日益临近,当如何是好?”
“怕个甚!”
窦茂咧嘴,大手的揉捏着美妾胸前的丰美。
那一对玉球几乎被捏的变形,美妾虽然吃痛,却又不敢开口,只能默默的忍受。
“我赐支河首,有雄兵十万,可不是那破羌的苏威可以相比。
且不说曹朋想对付我,必须要深入河湟……只说这辎重粮草的供应,就是一个大麻烦。所以,诸位只管高枕无忧。就算那曹朋打来,也让他来得走不得!
至于那警告?
谁若有本事,只管来试试。”
一双环眼,扫视帐中众人,凶光闪闪。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不敢和窦茂的目光正视。
说实话,曹朋发出血令,的确是让许多人惶恐。可是听窦茂这么一说,好像也有道理。从龙耆城一路过来,可是千里荒原。他那辎重粮草怎么运送?
赐支河首十万氐人雄兵,也非等闲之辈。
加之窦茂凶名昭著,一时间倒是让不少人,都安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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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
曹朋所限定的十天期限,眨眼间已至。
河湟氐人,悄然无声,没有任何动静。而曹朋呢,也没有挥军西进,攻击河湟的羌人。
原来,这家伙只是虚张声势!
并州战事在入秋后,渐渐进入尾声。
曹军军容鼎盛,咄咄逼人,在接连攻占了五原、云中之后,更把触角向漠北延伸。河西漠北八镇,在这时候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凭借八镇为依托,曹军无需担心战线过长,而造成粮草不济。于是,曹操下令,跨过河套,继续北进。七月中,曹彰攻占受降城,南匈奴灭亡。
只是,曹军的咄咄逼人,也使得草原上的异族,产生惶恐。
燕荔游战死后,中部鲜卑和东部鲜卑合而为一。轲比能实力暴涨,对中原便生出了窥视之心。但由于之前去卑和檀柘作梗,让轲比能颇为头疼。
而今,去卑迁离河套,定居中原。
檀柘独木难撑,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轲比能决定,与曹军宣战。
但未等轲比能动手,檀柘鲜卑突然发生暴乱。檀柘帐下部落大人洪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召集部将,闯入王帐,将檀柘满门斩杀……
旋即,洪都控制了鲜卑王,也就是檀石槐之子素利,宣布归附曹操!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曹操自邺城传出诏令:任黄忠为河西郡太守,并在河西郡加置三镇;拜邓稷为广牧乡侯,任并州牧;李典拜度辽将军;张辽为镇北将军;曹彰为征北将军;任洪都为护鲜卑中郎将,拜广亭侯。
同时,曹操又下诏,以汉帝之名义,尊素利为鲜卑单于,撤销鲜卑王之称号。
也就是说,素利是汉室唯一承认的鲜卑之主。
至于轲比能,不过是鲜卑的乱臣贼子而已……
随后,素利以檀石槐之子的名义,联合黄忠、洪都,迅速吞并了西部鲜卑。
轲比能得知消息,大惊失色。
他有心与曹军较量,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不得不暂时息兵。
吞并了东部鲜卑,他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同样,勿论是曹军还是西部鲜卑的素利,都需要一个时间,来消化自己取得的胜利果实……
这将会是一个短暂的休整时间。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
不过随着曹军跨过河套,占领受降城之后,对鲜卑的威胁,日益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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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阳光,格外温暖。
当许都还笼罩在秋老虎的肆虐中时,河湟已经变得极为凉爽。
顺湟水,一支队伍徐徐行进,来到了龙耆城外。
龙耆长唐方带领官吏缙绅出城相迎,只见那为首的青年,大约在三十出头,举止儒雅,体型单薄。面颊棱角分明,若刀削斧砍。五官端正,目光炯炯。一身月白色长衫,身披一件青裘大氅。大宛良驹,别有一番气质。
“龙耆长唐方,恭迎曹都尉。”
唐方认清楚了旗号,忙走上前来,与那男子行礼。
男子甩蹬下马,把唐方搀扶起来。目光一扫,露出诧异之色,他轻声道:“何以不见前将军?”
“这个……”
唐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请曹都尉入城说话。”
这青年,名叫曹休,表字文烈。
和曹朋一样,曹休也是曹操的族子,而且同样甚得曹操宠爱。曹朋被曹操称之为‘恨不得为亲子’,表明了曹操对曹朋的溺爱和信任;而曹休呢,则被曹操称之为‘吾家千里驹’,同样受曹操的宠信和看重。
论年纪,曹休比曹朋大。
可是由于曹朋的存在,或多或少掩盖住了曹休的光芒。
事实上曹休的能力极为卓绝!
人言虎豹骑是曹纯所一手建立起来。可实际上,日常训练和管理,却都是曹休负责。
幽州之战结束,曹休因感染风寒,留居邺城休养。
身体康复后,曹操已经返还许都。
年初,马超作乱。曹操除了派遣曹朋进入西北之外,还密令曹休为骑都尉,协助曹洪抵御马超。曹洪能坚持到现在,曹休绝对是起了巨大作用。
王买遇伏,身受重伤。
曹朋本有意让赵云接西部都尉,可由于马云禄的事情,曹朋不得不改变主意。
赏罚需分明!
赵云被一撸到底,变成了飞驼兵的一个小兵。
如此一来,西部都尉人选出空,曹朋在三思之后,决意请曹操来任命。
黄忠顺利登上河西郡太守之职,那么投桃报李,曹朋决定让出西部都尉,以免让人觉得,他把持凉州,图谋不轨。事实上,他在凉州的力量,已经被削弱不少。邓范、潘璋被调任荆州,赵衢出任西域都护,而步骘如今也跑去了邺城。如此一来,金城、武威、包括安定和北地四郡的控制权,就全部还给了曹操。曹朋而今实际上能够控制的,只剩下汉阳与河西两地。张掖郡虽然是在孟公威之手,可是力量并不强横。
孟建出任张掖太守,更多的是为了保证曹朋在河西走廊的商业利益,而非政治利益。
既然已经如此,何不再大方一点?
曹朋上书曹操没多久,曹操便下令,任曹休为西部都尉。
曹休此人,人如其名。
其人好读书,是个风雅之人;但同时形如烈火,手段强硬。治理河湟,需刚柔并济。曹朋在奏折中专门提到了这一点,于是便有了曹休赴任。
而曹朋如此痛快的举动,也让曹操万分开怀。
在任命了曹休为西部都尉之后,曹操旋即下令,以徐庶为陇西郡太守,并任郝昭为南部都尉。南部都尉和西部都尉的性质相同,主要是为了监控湟中。略低于陇西郡太守,但却不隶属于陇西郡所辖,权力甚大。
曹朋让出了西部都尉,却获得了陇西太守和南部都尉的职务。
至少在外人看来,这绝对属于一段君臣相知,相互信任理解的佳话……
曹休并不是一个死守礼法的人。
听唐方一说,他立刻便醒悟过来,曹朋一定是别有安排。
“如此,入城说话。”
曹休上马,唐方连忙上前牵马缀镫。
“而今河湟传言,曹将军感染风寒,卧病不起。”
“哦?”
曹休一怔,露出了凝重之色。
“不过,曹将军而今,并不在龙耆城?”
曹休看似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苏则孟建所部,今在何处?”
“苏太守在十天前,秘密渡过赐支河曲,向西倾山逼近。
孟太守则留驻盐池,佯装整备兵马。”
曹休突然笑了,“定是友学又耐不得寂寞,往赐支河首探路?”
“正是。”
两人一边走,一边低声交谈,很快就入了龙耆城,来到了西部都尉府。
这西部都尉府的守卫,依旧森严。
曹朋并没有因为曹休到来,而忽视了对府邸的看护。
“友学是个有心人……”
曹休走进了都尉府,突然问道:“想必外界传言,曹将军于都尉府休养。”
唐方顿时笑了!
他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曹休。
曹休接过来,却看上书:吾兄文烈亲启。
字迹苍劲,铁笔银钩。曹休顿感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忍不住赞了一句:“好字!”
曹朋的字不好看,在当初也是极有名的。
不过倒是没人在意此事,因为谁都知道,曹朋是在中阳山长大,没有受过太多教育。而后成就,全都是他自己拼出来……但是曹朋还是很不高兴。特别是在娶了黄月英之后,苦练书法,渐渐有了自己的风格。
一开始,他的奏折是黄月英代为书写。
曹操说:“友学过于文秀!”
到后来,曹朋书法大成,曹操则称赞说:“友学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字,是门面。
写的一手好字,绝对是一件有面子的事情。
曹休打开了书信,眯着眼仔细看完,忍不住摇头苦笑道:“友学而今已官拜司隶校尉,仅在卫将军下,与四征相齐。怎地还如早先一般,喜欢冲锋陷阵?
他带了多少人,前往赐支河首?”
“回都尉,曹将军除了本部白驼兵和飞驼兵共一千五百人之外,还有河西五镇抽调来的四千精兵,共五千五百人。清一色骑军,一人双乘。”
“嗯?”
曹休一惊,连忙问道:“那带有多少辎重?”
“只十日军粮。”
“嘶!”
曹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五千五百人,十日军粮……友学,你疯了不成?
你难道不知道,那窦茂手里尚有十万精兵,你这点人马,如何能对付得了?
万一曹朋有个闪失,那绝对是一件大事。
别的不说,单只是曹操的雷霆之怒,不晓得会让多少人人头落地……
不过,曹休旋即明白了曹朋的意思。
“友学这是要把讨逆之功,让给我啊!”
他身为西部都尉,但是在凉州却毫无威望和根基。单凭借曹操族子的身份,恐怕也难以服众。当初曹朋初至河西的经历,曹休也听说过。连一群蛮夷,都敢无视朝堂。若非后来曹朋以武力震慑,横扫凉州,也就没有而今的威望。
曹休要尽快建立功勋,才可以站稳脚跟。
如果依照着曹休的性子,他会稳扎稳打……而那个时候,曹朋也就不好再催促曹休,否则就有可能造成误会。大家都是曹操的族子,同样甚得曹操喜爱。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闹得太尴尬,到最后和仇人一样。
所以,曹朋出击了!
但功劳,仍记在曹休身上。
这不仅仅是给曹休功劳,同时也是催促曹休,下定决心。
“盐池孟建,兵马几何?”
“回都尉,盐池而今,有兵马八千。”
“传我命令,在金城征召兵马,我要在三天之内,见到两万兵卒。若做不到,就让金城太守,自己去邺城向大王请罪;还有,传令北地、安定两郡,十日之后,大军行动。我要知道,两郡五万兵法,否则军法从事。”
理论上,曹休管不到这些太守。
但他却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曹操的族子。
曹休知道,出兵晚一日,曹朋在河湟就会多一份威胁。
眼看着天气转凉,若不能在隆冬结束战事,恐怕就要出现巨大的变数。
所以,曹休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下令,整备兵马。
而他自己,甚至没有在龙耆城继续停留,而是直奔盐池,与孟建汇合。
但愿得,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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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笼罩河湟。
河湟草原上,一片死寂,令人心惊肉跳。
远处有灯火闪烁,是氐人部落的营地。曹朋跨坐狮虎兽,身披黑色鱼鳞甲,头戴三叉紫金束发金冠。掌中方天画戟,闪烁着一抹暗红色的冷芒。
他眯起眼睛,眺望那部落。
半晌后,回身问道:“何人愿意为我,攻破营地?”
“学生愿往!”
“父亲,孩儿愿往。”
“舅父,甥儿愿往。”
不等曹朋话音落下,就见三骑上前。
蔡迪、邓艾、孙绍纷纷请命,跃跃欲试。
沙摩柯和文武王双,也是兴致勃勃,想要上前相争。杜恕也想过来请命,只是他有自知之明。书写文书,出谋划策,为曹朋拾遗补缺可以。
但要说上马争先,恐怕没那么容易。
飞驼兵里,两个飞驼兵相视一眼,也不说话,突然催马就冲了出去。
“是谁?”
曹朋一怔,连忙问道。
杜恕忙上前回答:“好像是赵伯父夫妇。”
曹朋把赵云贬为兵卒,可是军中皆知,此人的武艺。
就连孙绍也时常向赵云请教枪法,地位颇有些超然。本来赵云在飞驼兵里,只要循序渐进,很快就能提拔起来。可是,在夏侯兰抵达龙耆城之后,赵云那平静的心境,随之告破。
看着昔日好友,而今意气风发。
曹朋对夏侯兰的信任,丝毫不逊色于庞统等人。
四千府兵抵达之后,曹朋全部交给夏侯兰统帅……那模样,让赵云久久无法平静。
想当初,夏侯兰写信邀请他,投奔曹朋。
那时候的曹朋,只是个无名小子,而公孙瓒也好,刘备也罢,可全都是名扬天下的英雄人物。赵云自然不可能投奔曹朋,还劝说夏侯兰弃暗投明。
可现在,孰暗孰明?
刘备一如当年,四处逃窜,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只能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公孙瓒,早已经化为一冢枯骨,恐怕连渣子都不剩下。
而当年的无名小卒,而今却名扬天下。身居高位,风光无限。昔年被老师拒绝,最后碍于赵云苦苦哀求才收下为记名弟子的夏侯兰,已经做上了中郎将,独领一军,和匈奴鏖战多年,功劳卓著,声名响亮。
友谊,无关荣华富贵。
但是当身份差异的凸显,再牢靠的友谊,也会变得有些疏远……
毕竟不在一个层次上,也很难再如当年那般亲热。夏侯兰倒是向曹朋恳求,希望让赵云到他麾下,至少也能做个都尉,可以统领一府兵马。
但赵云拒绝了!
他明白夏侯兰是出于好意,但是他却不能接受施舍。
曹朋当初说了:“你今后的前程,只能靠你双手争取,我不会在给你任何关照。”
靠自己的双手?
那就是要不断建立功勋……
本来,曹朋此次出征,并没打算让马云禄加入。
可马云禄却在他府外跪了一整夜,希望能随同赵云,一起出征。她不求什么功勋,只愿为赵云分担忧愁。曹朋于是便戏言一句:若你能胜文武,便让你加入。
在曹朋眼里,马云禄就算厉害,也不是文武的对手。
那文武家传武艺,文聘也是一员上将,准超一流的武将。而文武呢,虽然还达不到文聘的水准,却已经是一流武将,又怎可能被马云禄打败?
可他忘了,如果马云禄没有真才实学,如何能统帅那八百悍匪?
在后世的游戏里,马云禄的武力值,可高达91,已经跨入了准超一流武将的行列。今世的马云禄,经历了更多的磨难,数载搏杀,武艺出众,枪法高绝。就连赵云在私下里也不得不承认,马云禄的枪法,不逊色于他。
如果马云禄是个男人,至少能和赵云打个二三百回合。
于是乎,文武悲催了!
他在马云禄手里,甚至没能撑过二十个回合,就被马云禄一枪刺落马下。
也幸亏没有枪头,否则文武非死在马云禄手里不可。
曹朋发现,马云禄枪马极快,甚至比赵云还要快上一分。只是她力量稍逊,所以难以发挥出最大威力。可是那杆大枪拾起来,端地是惊人。
犹如万朵梨花绽放,令人眼花缭乱。
曹朋为之起名:暴雨梨花枪!
说出来的话,就不能后悔……
就这样,马云禄跟随着赵云,成为飞驼兵一员。她一直都在关注着赵云,见赵云纵马冲出,她哪里还能不明白。二话不说,便跟着赵云出击。
“父亲(老师)(舅舅)(公子)”
乱七八糟的呼唤立刻响起来。
曹朋却笑了,“今日乃我出征河湟第一战,不用如此着急。
孙绍,蔡迪!”
“喏!”
“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掩护子龙夫妻。
沙摩柯、邓艾!”
“在!”
“率白驼兵缓缓推进,包围营地,不可放过一人。”
“喏!”
“务伯。”
“学生在。”
“通知子幽将军,使他督帅本部,在外围封锁。但凡非我兵马,皆可杀之。
既然这些氐夷不知好歹,那我就让河湟,血流成河。”
“遵命!”
刹那间,精骑出动,蹄声如雷。
曹朋率领亲随,缓缓行进。
而远处那氐人的营地里,被蹄声惊醒的氐人,迷迷糊糊走出营帐来,打着哈欠,举目观看。
就见两骑如风,如黑夜中幽灵。
眨眼间,就来到了营地入口……
赵云一手持枪,拔出惊鸿剑,朝着那营地门口的大纛旗狠狠砍去。
碗口粗细的大纛,被一下子砍倒在地,而马云禄已挺枪跃马,闯入营地。
一个氐人迎上前来,刚要开口问话。
却见马云禄大枪一抖,梨花闪动,噗嗤就洞穿了那氐人胸口。
直到此时,氐人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营地中大乱……
“敌袭,汉军来了!”
第699章 小兵传奇(求推荐票!)
演义中的赵云,让人有一种温文儒雅,无yù无求的感觉。
似乎在长坂坡七进七出之后,也只有米仓山一战,表现出他隐藏在儒雅背后的狂暴本xìng。单人独骑,在米仓山三进三出,又是面对数十万曹军,却无所畏惧,营救出黄忠等多名战将,并最终将曹操一举击退。
除此之外,赵云少有发威。
基本上属于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类型。终其一生,未独领一军。然则每战被胜,方有常胜将军的名号。为什么赵云能如此耐得住寂寞?没有人了解。不过而今,赵云的心态,明显发生巨大变化。
被迫背叛刘备,感到前途渺茫。
娶了一个深爱的妻子,虽然也爱着他,却另有目的。
如果说赵云心里没有芥蒂,那肯定是假的。只是对马云禄,爱多过了恨,也就让赵云忘记了过去。但是一直不如他,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的好友夏侯兰的成就,着实刺jī了赵云。历史上,夏侯兰一直比不得赵云威风。勿论是武艺还是地位,始终都被赵云压制了一头。
可现在……
赵云虽然在飞骆兵地位很高,但夏侯兰已经官拜抚军中郎将,比两千石傣禄。其地位之高,已经达到了普通武将的极限。当然,夏侯兰不是普通武将他背后还有曹朋堂堂前将军,司隶校尉,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谁也无法说清楚。可以预见,夏侯兰将来,绝少不了一个将军头衔。
在这样的刺jī下,赵云又怎可能继续淡定?
地位的差太过于悬殊,如果不能奋起直追,建立功勋,如何能出人头地?
自己这辈子就是因为出身不高,所以才屡遭轻视。
哪怕是投奔刘备之后,始终比不得关羽张飞那种信任无间,只能做一个打手亲军似地角sè。所以,无论如何,赵云都要搏出一个功名!不为别的,就算是为妻子为儿女,他都必须拼命,又怎可能继续儒雅?
早在进入河湟之前,曹朋已经言明,重开军功爵制度。
也就是说每杀一个敌人,那就是一份功劳。
而且,曹朋还说过:“我与氐人十日,然氐人冥顽不化,至今未有音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入河湟之后凡所见之人,皆为我敌,皆可杀之此次出击未有粮草辐重供应。故杀敌一人,夺敌一粟皆归于已有。诸将入河湟后,不可有fù人之仁,唯有奋勇杀敌。待战事结束,我当论功行赏……………”不杀人,就被人杀!
曹朋对氐人,同样没有好感。
五胡乱华,究竟是哪五胡?鲜卑,羯、羌、匈奴还有就是氐人。
而今,匈奴已亡,鲜卑正值动dàng,羌人多已归化,羯胡自有邓稷在处理。所以,五胡之中,只剩下一个氐人。不管他们在五胡乱华时究竟有没有造过杀孽,曹朋都不会介意,将他们提前消灭。骨子里,终究还是有一些大汉族主义的思想存在曹朋对那些野心勃勃的异族,绝不会心慈手软。
有这么一个主帅,其麾下将领也就可想而知。
在这样的环境刺jī下,再加上己身原因,赵云在河湟,彻底狂化了……………,
马云禄首开杀戒,赵云紧随而上。
龙胆枪犹如一抹闪电,割裂了一个氐将的喉咙。
夜sè中,赵云大吼一声,大枪翻飞,划出一道道、一条条、一溜溜凶狠的冷芒。枪影重重,翻飞若蛟龙出海。胯下白龙马长嘶,回dàng在夜空之中。
只有两人,就敢闯我近千人的营地?
氐人部落首领得知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忙带着人冲出了营帐。
正逢马云禄杀来,银枪挑起一个火盆,朝着那首领狠狠砸来。火星四溅,火油流淌一地。刹那间,火光腾起。将一顶帐篷引燃!那首领吓了一跳,连忙闪躲。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火星子溅到了身上,点燃了他素引以为傲的美髯。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1,
氐人首领嘶声大吼,氐兵立刻蜂拥而上。
“云禄,靠过来!1,
赵云大枪扑棱棱一抖,把一个氐将挑落马下。拔出惊鸿剑,左手剑,右手枪,枪中剑,剑中枪,如同一头疯虎般,左劈右砍,只杀得氐兵血流成河。
而马云禄趁机靠过来,和赵云一前一后,相互呼应。
这夫fù二人,枪法纯熟,杀法骁勇。偌大的氐人营地,竟被他们杀了一个对穿。当二人拨转马头,准备往回再杀的时候,孙绍和蔡迪,各领一队兵马,已经冲进了营地。
汉军,真的是汉军杀来了!
氐人营地变成了一片火海,飞骆兵清一sè长刀大盾,在冲锋的一刹那,迅速组成一个个小型锥骑阵型,相互配合,相互掩护,相互穿插……………,
近五年的辛苦磨练,飞骆兵骑阵已经训练纯熟,更经历过无数次大战的考验。
虽然兵力不多,不过二百人,却个个犹如猛虎出闹。
何曾见过如此的悍汉军的氐人,在稍作抵抗之后,便溃散而走。
才跑出营地,却见邓艾文武两人指挥骑军迎上来。只是这些骑军,并没有冲杀,而是以短弓利矢应战。专门打造而成的曹公矢,配合一石短弓,杀伤力惊人。
一百五十步内,可以贯穿札甲,氐人又如何能抵挡。
“投降,我等投降!”
氐人嘶声悲呼。
按照他们的想法,只要投降了,汉军就会停止攻击。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曹朋在出击之前,已经发出绝杀令,不放过一人。
俘虏不算战功脑袋才算功勋。
飞骆兵哪里会理睬他们的求饶,纵马环旋,箭矢如雨好不容易躲过了飞骆兵的攻击,迎面就遇到了白骆兵。八百白骆,在沙摩柯的带领下,更加凶残!那沙摩柯舞动铁蒺藜骨朵,见人就杀逢人便砸。白骆王前,无一合之将,只杀得氐人悲呼逃窜,不敢与之交锋。
再往外,夏侯兰指挥五府兵马,把个营地包围的风雨不透。
曹朋策马与高岗之上,鸟瞰战场目光澄净“传我命令,一个不留!”“喏!1,拜将军掾属,参军事的马缓立刻纵马离去。
曹朋抬头看了看天sè,突然与庞统笑道:“士元,此一幕可似曾相识?1,庞统用听一笑“当年河西牧原,也是友学你真正展lù峥嵘之地。
“一晃,好多年了!”
“是啊,有五年了……”
曹朋收起笑容“天亮前结束战斗,各军休整一个时辰,清理战场…然后再找下一个目标。晡时之前,以此三百里内,我不yù再见他人。”
庞统神情一肃,旋即拱手领命!
当天亮时,战事已经结束。
氐人部落中血流成河,横七竖八倒着一具具无头死尸。有军需官带着兵卒,清理战场。看着那一具具尸体,也不禁感到了几分心惊胆寒。
说起来,不是第一次清理战场。
可是今天的战场,却显得格外诡异。
整个部落,大概有一千三百多人,无一人幸免。无分男女老幼,皆被斩杀而死在营地之中的,大约有四百多人,其中有绝大部分,是被赵云夫fù所杀。
死在赵云夫fù手里的敌人,特征极为明显。
全部都是一枪毙命,根本没有第二击跟上。而孙绍虽然也使枪,却明显不如赵云夫fù的干净利索。至于蔡迪,则是以刀为兵器,和飞骆兵基本相似。
至于死于惊鸿剑下的氐人,也不同于死于其他人手中的氐人。
赵云的惊鸿剑,过于锋利,面且极有技巧。往往都是一剑抹过去,便身首异处。不似用大刀劈砍,看上去那么惨烈。如此粗略统计,赵云夫fù两人,斩杀百余氐人,同时己身毫发无损。不仅是军需官感到震惊,就连孙绍等人,一个个也都面lù古怪表情。这夫妻二人,果真凶残。
当晡时休整,曹军连续出击,共剿灭三个部落,斩杀氐人叁仟余众。
其中死在赵云夫fù二人手里的,就多达三百余人。
这夫妻档,简直就是杀神在世。
庞统忍不住感叹:“公子这是从何处找来的人?竟如此凶猛杀敌如此多,却己身毫发无损。恐兴霸令明也非对手!此等勇将,端地少见。”
而曹朋看着赵云的战功,同样感到有趣。
子龙,看样子是发狠了!
“传我命,加赵云屯将,所得战利品,皆归其所有。”
从小卒越过伍长,什长、都伯,而一举成为屯将,统帅百人,可谓一日间连升四级。这其中固然有赵云功勋显赫,但同样也参杂着曹朋对赵云的喜爱。
马云禄,自然不可能给予升迁。
她是个女人,而且从一开始就说好,所立战功,皆归于赵云。
且让她继续跟着赵云吧……
晚饭时,夏侯兰带着一套衣甲,来到了赵云的营帐。
赵云正在吃饭,而马云禄则帮着他缝补衣裳。因为是小兵,所以赵云的衣甲装束,几乎都是自己配备。而他又没有什么积蓄,自然非常简朴。
夏侯兰倒是想要给予资助,却被赵云拒绝。
除了战马兵器,赵云和马云禄的装备,一如其他小兵,没有任何优渥。
“子龙,恭喜!”
夏侯兰一进大帐,便开口道贺。
赵云夫fù连忙起身见礼……
哪怕夏侯兰说过很多次,自家兄弟不必这样。可这是在军中,规矩却不能废掉。所以,赵云见到夏侯兰,还是谨遵尊卑之别,连带着马云禄,也上前行礼。
夏侯兰也知道,赵云是个执拗的xìng子。
劝说不动,也只好听之由之。
“子幽,喜从何来?小待落座以后,赵云疑huò问道。
夏侯兰这才开口道:“今日子龙战功显赫,故公子予以嘉奖,连升四级,任子龙为屯将。
一日连升四级,军中少有之。
公子对子龙之厚爱,连我都有些吃味了!”
说话间,夏侯兰让牙兵把奖赏赵云的衣甲放下。
亮银鱼鳞甲,扭头狮子亮银盔,雪白绣huā缎子战袍,两条狮蛮玉…
带。
如此奖赏,已不是一个屯将应该拥有的物品。
夏侯兰正sè道:“公子让我告诉子龙,他将静观子龙之勇,盼子龙你,再立功勋。”
曹朋不可能单独召见赵云,是为了体现一视同仁。
可是这些奖赏,已经超出了屯将的范畴。赵云看着榻上的衣甲,不禁泪流满面,连忙道:“请告知公子,云必不负公子所盼,请公子静观。”
夏侯兰,笑而不语。饵当晚,曹军再次出击。
赵云和马云禄,依旧一马当先,杀入敌阵。
枪挑剑斩,夫fù二人斩杀氐将五十二人。曹军趁势,将一个近三千人的氐人部落屠戮一空。
第二天,曹军再战!
赵云枪挑部落首领,斩杀有赐支之虎之称的氐人勇将杨方。而后与马云禄斩杀十二名氐人悍将,一个八千人的氐人部落,在当天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第三天……
连续四天血战,曹军在河湟共消灭大小部落八个。
所过之处,如曹朋之前血令所言,鸡犬不留,屠戮一空。河湟草原血流成河。
粗略统计,近两万人死于曹军铁蹄之下,令氐人震动。
而赵云夫fù,也伴随着尸山血海,而开始为氐人部落中流传。一对身着白衣,跨骑白马的夫fù,追随曹阎王纵横河湟。这夫fù二人,难得俊朗,女的秀美,却又凶悍骁勇,杀人如麻,于是被称之为白衣杀神。
四天血战之后,赵云由一个小兵,迅速崛起。
凭借手中近千条xìng命,一跃成为果毅都尉,得曹朋所重,统帅飞骆兵。
在军中,号飞骆王,与沙摩柯齐名。
这是一个小兵的神话和传奇,更是曹朋不拘一格用人才的典范伴随着赵云的崛起,曹军每战,必奋勇争先。
他赵云不过一介小兵,却在一日间连升四级,四天之后,统帅飞骆!
我们也可以……
或许我们比不得赵云的勇武,但是我们可以凭借我们手中的兵器,建立属于我们的功勋!
一时间,河湟掀起血雨腥风。
而伴随着曹军不断深入,一个小兵的神话,在军中传开,广为人知…!。
第700章 定风波
不知不觉,竟然七百章了!
我的天,要好生傲娇一番才行。这恐怕是老新有生以来,最长的一部作品,也是章节数量最吓人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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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七月,关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素有关中豪强之说的京兆韦氏,集结三千部曲,于甘亭起事,攻占上林;在韦氏起兵之后的第二天,弘农杨范于弘农起兵,纠集部曲四千余人,占领了弘农县。旋即,杨范响应韦从,出兵湖县,占领了华阴。
京兆韦氏,弘农杨氏!
这都是有百年历史的关中豪强,有着极其强大的影响力。
特别是弘农杨氏,也是个四世三公的家族。太尉杨震,太尉杨彪,两世太尉,门生故吏无数。董卓之乱是,杨彪有护驾之功。不过后来曹操迁都许县,架空了杨彪。最终,杨彪不得不离开许都,灰溜溜返回老家。
韦氏,与曹朋有深仇大恨。
昔年曹朋诛杀韦端韦康父子,使得韦氏实力大损。特别是断去了韦氏和湟中羌人的贸易,几乎折损了韦氏的五成收益。随后,曹朋开启西域商路,韦氏虽然也涉足其中,但所得到的利益,却远不如其他世家。
不说别的,在曹朋开启西域商路之前,平陵窦氏根本无法和韦氏相提并论。
但由于曹朋的支持,窦氏这个有着二百年历史的老牌豪强,重又焕发新生。数年来,窦氏的收益暴涨,而且不断壮大。建安九年,从河西归来的窦兰,得曹洪所辟,任京兆丞,此后更一发不可收拾。窦兰之子窦虎,而今在武威郡担当统兵校尉,前程远大。随着窦兰一脉的崛起,窦氏渐渐转变了策略,开始扶植以窦兰一脉为主体的平陵窦氏家族。
相比之下,韦氏却接连遭受打圌压。
韦端韦康死后,韦氏再无掌舵人出现。而曹汲执掌凉州,更是千方百计,打圌压韦氏。不管怎么说,曹汲和王猛的交情,远非曹朋和王猛相比。
几十年的老友,因韦氏而死。
自己的儿子更因为韦氏而遭难……
曹汲不是个大度的人,这种情况下,若不打圌压韦氏,才真就奇怪。就这样,韦氏在凉州的生意,几乎断绝。而参与西域商路的生意,也时常遭到凉州关卡的刁难。曹汲不能明目张胆的报复韦氏,可是却能通过手中的权力,不断削弱韦氏的力量。如此一来,韦氏的实力严重缩水。
新任韦氏族长韦从,也曾向其他关中豪强求援。
但是大家和曹氏合作的不错,大获其利……所谓的关中豪强联盟,早就成为一纸空谈。表面上,这些豪强世家表示愿意帮助韦氏,可回过头来,却联合曹汲,共同打圌压韦氏。毕竟韦氏立足关中百年,占有了大量资源。而今韦氏明显羸弱,如果不能趁机捞取好处,那才是愚蠢至极。
至于曹汲?
本事不大,运气超好!
这是关中世族给予曹汲的评价。
这厮有一个超悍的儿子,足以让曹氏百年之内,不会削弱力量。
既然如此,何不与之交好?韦氏和曹氏恩怨纠葛甚深,正好借曹氏之手,干掉韦氏。什么联盟,什么友谊?在利益面前,都变得无比脆弱。
面对这种情况,韦氏焉能束手待毙?
曹朋出任司隶校尉,就等于把韦氏送到曹朋的刀口下。
别看曹朋现在没有表示,那是因为他无暇理睬。如果等到曹朋平定了河湟之乱,返回关中……韦氏定首当其冲,成为曹朋的刀下之鬼。话说回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韦氏这些年,秘密和武都马超,汉中张鲁联系,更通过自家的渠道,将大量军械物资送到了马超张鲁手中。
如果被查出来,曹朋决不可能放过他们!
到时候,那些狗屎的盟友非但不会出手相助,一定会乐呵呵的上来,接受韦氏的力量。
至于弘农杨氏,则是因为杨修之死,令杨氏愤怒。
杨氏本身就属于坚定的帝党一袭。在戊子之乱的时候,也遭受了牵连。
弘农杨氏在关中的根基,几乎被连根拔起。
而杨修之死,更是触动杨家最后一道底线……杨彪得知爱子被杀,吐血而亡。曹氏对杨家的打圌压,也让杨家没有其他退路,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从这一点而言,杨、韦两家情况相似。
面对曹魏咄咄逼人的架势,唯有奋起反抗……
只是由于之前曹朋坐镇西北,才使得两家不敢轻举妄动。而今曹朋卧床不起,身患重病,曹休也在调集人马,准备向河湟用兵。关中兵马,几乎全被抽调回城、番须口和阳城一线。同时,随着并州战事开启,曹军精锐尽数开拔,河东兵力空虚,根本难以对关中造成太大威胁。
两家在商议之后,决定起兵。
配合马超行动,攻克关中……
关中一破,则中原大乱。而杨、韦两家在多年的经营中,与鲜卑有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只要中原一乱,两家可以联合西川刘璋、江东孙权,以及鲜卑轲比能三方力量,共同举事,谋取利益,维护自家的权力。
东汉时,尚无国家概念。
许多朝中大臣,都和鲜卑匈奴这些胡人有密切联络。
这也是有汉以来,虽然无数次征伐漠北,甚至取得了无数次辉煌战果,可胡人始终能够威胁中原的一个原因。君不见,每逢战乱,大批中原豪强士人投奔胡人。包括东汉末年的刘虞、刘焉以及袁绍等人,或多或少,与胡人都有勾结。唯一一个没有勾结的公孙瓒,最终死于袁绍之手。
这,也许是中原的一个悲哀。
自古以来,汉圌奸从来不会缺少。
汉如是,唐如是,宋如是,明亦如是……
杨、韦两家联手起兵,对关中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曹洪得知消息,急忙回兵救援。
七月初八,马超集结两万人马,突然发动猛攻。而人心惶惶的关中曹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迅速被马超击溃。马超旋即攻克回城,占领番须口。曹洪急忙率部出击,要夺回番须口。却遭遇马超伏击,曹军大败。
马超用兵,最讲一个快字。
攻克了番须口之后,他就命令马休驻守番须口,而后以马岱为先锋,自己亲自督帅兵马,追击曹洪。曹洪连战连败,领残兵败将逃亡陈仓。
一时间,关中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杨、韦两家在汇合之后,集结三万人,围攻长安。
留守长安的凉州牧贾诩,沉着应战……
七月十五日,当马超挟连胜之威,直扑陈仓的时候。途经吴岳山,却遭受曹军伏击。曹军大将张郃、徐晃二人,早就奉命潜伏吴岳山。当马超大军经过之后,曹洪在陈仓集结一万曹军,做出与马超决战的态势。
就在双方鏖战之时,张郃徐晃突然自吴岳山杀出,猛攻马超后军。
马超大军顿时乱作了一团,在曹军前后夹击之下,最终惨败而走……军师中郎将胡遵,在乱军中被张郃斩杀。马岱在吴岳山下,为掩护马超,力战而亡。马超突出重围后,不敢滞留,急忙向番须口逃奔。
哪知道,就在马超接连获得胜利的时候,汉阳太守石韬,得徐庶之命突然出击,偷袭陇关,而后将番须口复夺。马休虽拼死抵抗,奈何徐庶和石韬,集结三万兵卒强行攻击,虽死伤惨重,但最终还是夺回番须口。
马休在番须口血战一天一夜,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纵火焚烧回城,而后自尽身亡。马超闻听消息,大惊失色。番须口被占领,等于是断了他的归路。而此时,曹洪、徐晃两人已经合兵一处,自吴岳山追击而来。马超边战边退,最终只能退守阳城,死守已待援兵。
马超的援兵在哪儿?
便是那杨、韦两家兵马。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场闹剧,从头到尾都是贾诩一手策划。
从许都秘密调来了张郃徐晃两人,而后让出番须口,使马超进兵关中。
说穿了,也就是诱敌深入,关门打狗!
此前,贾诩得到曹朋密报,严密监视杨范韦从两家。而在此之前,他也早有提防,对京兆韦氏和弘农杨氏,有所怀疑。可惜,苦于没有证据,无从下手。如果强行镇圌压,还要担心关中豪强的想法。毕竟,韦氏也好,杨氏也罢……我们斗,是我们自家的事情。你要把两家连根拔起,不免会生出唇亡齿寒之感。所以细想下,唯有让两家主动出手……
于是贾诩和曹洪商议,并做出兵力空虚之态势。
韦从杨范,果然上当,于是兴兵作乱。
就在马超死守阳城,苦苦等候援兵的时候。秘密屯扎于河洛的许仪,突然发动了攻击。突破函谷关,攻克弘农。把杨氏满门,勿论奴仆,勿论男女,八百余人全部俘获。紧跟着,许仪长圌驱圌直圌入,复夺湖阳、华阴。
而平陵窦氏,也在得到了贾诩反攻命令之后,纠集数千人,出兵救援。
马超惨败吴岳山,令韦从杨范两人猝不及防。
等他二人反应过来时,张郃率部已抵达灞桥……
与此同时,许仪兵临冢领山,将叛军团团包围。韦从两家的部曲,多是乌合之众,临时召集来的兵马。当曹军包围他们之后,顿时乱作一团。
韦从还想顽抗,并号召关中豪强响应。
七月二十日,河东卫氏裴氏两家纠集部曲五千人,进驻关中,扬言平叛。
二十一日,朝那皇甫坚寿令长子皇甫奇率部出击,进驻关中。
各家豪强反应如一,和两家划清了界线。
二十三日,叛军出现了溃败迹象。
贾诩下令长安各门打开,发动总攻击。张郃、许仪、以及关中豪强联军同时行动,韦从大败而逃,杨范被当场活捉。贾诩发出千金悬赏,诛杀韦从。
二十四日,杨范连同满门八百七十四人,被斩杀于长安菜市口。
二十五日,韦从被仆从所杀,首级送往长安。
一场轰轰烈烈,看似波澜壮阔的起事,只持续了十八天的时间,便彻底结束。京兆韦氏,弘农杨氏从此从关中豪强的名单中被抹去,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贾诩旋即整顿兵马,并报备邺城。
而曹洪徐晃则把阳城团团包围,马超此时,已成为瓮中之鳖。
至于何时发动总攻?
不急!
且磨一磨马超的性子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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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四月末,陇西太守命南部都尉郝昭,率部反攻。
白马羌和参狼羌不敢继续纠缠,狼狈逃回湟中。而郝昭,则趁势率部攻入武都郡,夺取武都道、下辨、羌道与上禄四县,汉中门户,由此被打开。
张鲁此时正焦头烂额。
西川兵马频繁调动,在白水关出没,似有出兵迹象。
对于刘璋,张鲁是切齿痛恨,但又奈何不得,顾虑极深。听闻西川兵马有异动,张鲁不敢掉以轻心,立刻使功曹阎圃,率部驻守沔阳,防止刘璋偷袭。
阎圃,是益州巴西人,素有谋略。
他建议说:“主公而今无需担心西川,反倒是当提防曹操。”
“何以见得?”
“西川而今正混乱,刘璋自顾不暇,甚至不惜请来刘备帮忙,驻守南中。我听人说,成都现在物价暴涨,颇有些混乱。刘璋正全力负责此事,哪有精力,出兵汉中?反倒是曹操族侄,那新任司隶校尉曹朋,狡诈多谋,用兵如神。西北之乱,困不住他多久,马儿早晚被他所败。
到时候,他又岂能坐视武都,为主公所有?
一俟武都告破,他势必要攻取汉中。曹操野心勃勃,早就窥视西川,而汉中又是往西川的要地,曹朋必然也清楚这一点,不会放过汉中……”
“子农所言极是!”
张鲁这个人,还是能听得进意见。
但西川兵马的调动是事实,却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这样吧,我让仲祺驻守阳平关,如此一来,汉中高枕无忧。”
“主公,若单凭死守,绝难阻拦曹军。今武都兵力空虚,正是主公谋取之时。只要占领了武都,可西联湟中羌氐,进可攻汉阳陇西,退可以坚守。凭借汉中之地理,与曹军周旋……圃愿领兵,为主公夺取武都。”
这,原本是一个极好的计策。
如果张鲁听进去了,曹朋想要打进汉中,少不得要费手脚。
可张鲁而今哪能听得进去?
在思忖良久之后,他还是决意让阎圃镇守沔阳。
阎圃虽然不同意,却也无法改变张鲁的决意。在离开南郑的途中,阎圃仰天长叹:“汉中,亡不久矣。”
汉中灭亡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只是这些话,他却不能和任何人说明,否则定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阎圃离开南郑,驻守沔阳不久。
张鲁就得到了马超败亡的消息!
不等他做出反应,郝昭率部进驻武都,势如破竹般,就攻占了下辨。
直到此时,张鲁才慌了!
他连忙命他的兄弟张卫张仲祺率三万大军,驻守阳平关,以抵御曹军攻击。
但他却不知道,就在他派出两支兵马的同时,一支曹军已悄然行进在子午谷内,正朝着汉中,艰难的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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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存郭就,何以按兵不动?”
河湟,血流成河!
曹朋以风卷残云之势,如狼群出动,杀得氐人闻风丧胆。
入河湟二十余日,曹军四处出击。忽而分散,攻袭那些小部落;忽而又集中兵力,剿灭大部落。短短二十余日,曹军出击三十余次,消灭氐人,大小部落三十七个,斩杀氐人三万以上。令整个河湟为之惶恐。
窦茂一开始,并未留意。
可是等到他发现不妙的时候,那恐怖的气息,已经席卷整个河湟。
不仅仅是那些大小部落在惊恐,甚至生活在赐支河首王帐周围的氐人,也提心吊胆。
曹朋!
这个名字已变成了河湟草原牧人的梦靥。
提起曹朋的名字,几乎已经到了夜儿止啼的地步。
“别哭了,再哭曹阎圌王就来了!”
许多人用这样的方式,来恐吓孩子。
正在苦恼的孩童,听到曹阎圌王三个字,顿时就止住了哭声。
传说,曹阎圌王一顿饭,要吃掉十个人。
传说,曹阎圌王每天要喝掉一百个人的血……
传说,曹阎圌王喜欢用人心下酒,一顿酒宴过去,至少要一千颗人心……
诸如此类的传说,越来越多。
曹朋自己都不知道,如此传说从何而来。
不过,他却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告诉了河湟氐人:我说过要血圌洗河湟,绝不是恐吓之语。
许多氐人开始后悔,早知道如此,就算杀不得窦茂,表现出一个姿态也好啊。可是现在,曹军已经杀进来了……那曹阎圌王根本不给你后悔的机会,直接灭族。三十七个部落,林林总总加起来三万多人,几乎就是整个河湟氐人总人口的六分之一!问题是,谁也不知道曹朋会杀到什么时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支曹军显然已经杀红了眼,杀疯了!
窦茂急忙命令,河湟牧原上的氐人,立刻收缩,集中于赐支河首一带。
他也得到了消息,杀入河湟的有两支兵马。
一支是曹朋统帅,人数虽然不多,可是个个嗜血如命,杀法极为疯狂。
这支人马,来无影,去无踪,没有携带任何辎重。
完全是凭借着杀戮掠夺,来补充辎重粮草……
想要举大军围困?
人家根本不与应战。
你只要敢分散开来,哪怕是几千人的部落,他们也敢攻击,而且每战必胜。
三十余战的威名,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消除。
三十七个部落,三万两千多条性命……以至于许多人听到曹朋的名字,都能感受到,那弥漫在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汉军,何时变得如此凶残?
另一支曹军,据说是由曹朋的族兄,新任西部都尉曹休统帅。
约兵马三万,已开拔入河湟草原,而今正在向赐支河首,迅速逼近……
两支人马,窦茂相比之下更愿意和曹休交战。
至少曹休在进入河湟之后,表现的还算温和,没有大规模的杀戮。
和曹朋相比,这个曹休简直就如同圣人一样仁慈。
连窦茂都感到了恐惧,更河湟其他人?
窦茂一边在集结兵马,一边打探曹军动向。
钟存,位于西倾山附近,也属于氐人一支。钟存氐人的首领,名叫郭就,隶属窦茂。早在曹朋大开杀戒之后,窦茂就下令,使郭就出兵救援。
可一直到现在,钟存援兵,迟迟不见。
“大王,非是郭就不肯出兵,恐怕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怎么了?”
“刚得到消息,武威太守苏则,自大允谷秘密出兵,抵达赐支河曲。
此人与烧当老羌联手,正在向西倾山逼近。
郭就已经和他们打了两场,却是连战连败……郭就而今正集结兵马,在西倾山死守。他还派人,向大王恳圌请援兵,甚至听说,向参狼羌求援。”
“柯最该死!”
窦茂怒不可歇,在王帐里振臂咆哮。
柯最,就是烧当老羌羌王,而今柯最之子柯吾,为曹氏父子效力,已官拜统兵校尉之职。据说,曹汲对柯吾颇为看重。虽然即将离任,却把柯吾托付给了曹朋。不过曹朋此次没有率柯吾进入河湟,而是让他留守陇西,协助徐庶。也就是说,曹朋这一战只要获胜,柯吾必将大用。
曹家凉州的趋势,已无可改变。
柯最不傻,否则也不可能带着烧当老羌,和马腾周旋多年。
那是一头老狐狸,孰强孰弱,看得是清清楚楚。
在这种态势下,他不帮着曹朋,还能帮谁?
其实这王帐里在座的部落大人中,恐怕也有许多人,心里面想要投奔曹朋。
只是,到目前为止,曹朋不愿和他们接触。
“那派去和曹休请和的人,回来了没有?”
“已经回来了!”
“曹休怎么说?”
一个部落大人一脸苦涩,“曹都尉说,河湟一战,他听命于那个曹阎圌王。
虽是曹阎圌王的族兄,可他的官位,却不如曹阎圌王高,这件事情他做不得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许多部落大人听到这里,心里一动,立刻发现了曹休这句话里的含义。
曹休是愿意和谈的!
只不过,曹朋不肯答应。
只要曹朋能息怒,那一切都好说……可曹朋为什么迟迟不肯息怒?杀了这么多人,也不愿意罢手?说穿了,就是氐人之前,对曹朋太过无视。
老圌子发出了血令,你们这些家伙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我颜面何存?
也就是说,只要杀了窦茂……
几个部落大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偷偷向窦茂打量。
窦茂此时,正怒极攻心,并没有觉察到这话语中的内涵。
“他汉蛮既然要赶尽杀绝,那老圌子就和他们拼了!”
不是赶尽杀绝,是要你圌的圌人头……
部落大人们眼中闪过了一抹冷芒,但旋即恢复正常颜色。这里是窦茂的地盘,最好还是小心一点。此事,当回头再议,商量个妥善的主意。
就在这时,王帐外突然有人喊道:“大王,汉蛮有使者前来……是曹阎圌王的使者。”
刹那间,王帐之中,鸦雀无声!
第701章 斩将夺旗者,常山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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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谡心里忐忑不安,不过脸上,却做出平静之色。
“这是一个机会,如果幼常做的出众,日后在将军府地位将大大提升。
记住,你是代表武乡侯,武乡侯背后是魏王,而魏王的背后,是整个中原……所以,不能丢了武乡侯的脸,同时还要达到此行目的,责任巨大。”
出发前,庞统反复叮嘱。
马谡自幼聪明,有过目不忘,举一反三的本事。但说到底,始终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包括在下隽,马谡表现更多的是一种局部的才干,用小聪明来形容,也不算过分。可是真正的大场面,他却从未经过。
事实上,历史上马谡的才干不差。
否则诸葛亮也不至于那么看重马谡,让他独领一军。
然则在街亭之前,马谡几乎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所谓马氏五常归附刘备,实际上真正出彩的,怕也只是马良一人。马谡,可以说一直是在诸葛亮、马良的羽翼下成长,别说独当一面,连战事都未曾真正经历。
他熟读兵法,精通策略。
在诸葛亮身边,一直充当着参谋的角色。
眼界或许可以,但没有经历过真正的考验,心智还不算成熟。说穿了,马谡和赵括的性质很相似。说他们没有才学?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即便是嘱托诸葛亮,马谡不可重用的刘备,有时候也会听取他的建议。
可问题是,马谡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做出过一个决定。
唯一一次做出了决定,却是街亭惨败。那本来可以作为马谡成熟的标志,但可惜,诸葛亮为平息军中怨言,也许是真的要维护军纪,挥泪将他斩杀。于是乎,街亭一战就成为马谡的绝唱。一个本来很可能成为蜀汉名将的胚子,就这样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并成为后世反面教材。
如果说街亭一战之后,蜀汉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王平脱颖而出。
可是在曹朋心中,王平或许是一员大将,却不是帅才。
为一大将,而痛失一帅才,并非明智之选。诸葛亮的缺陷,在挥泪斩马谡一事中,也显露无疑。他需要的是听话的傀儡,而不是真正的人才。
蜀汉后期,人才匮乏。
与诸葛亮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事必亲躬是一个优秀的品德,可如果反过来说,也是诸葛亮极度自信,和极度不信任他人的标志。五丈原,将星陨落!从此蜀汉,再也无人能支撑大局。即便是那位在后世极有名望的姜维,同样难以支撑。
曹朋每每读到这里,总会为蜀汉感到可惜。
所以,他断然不会再犯诸葛亮的错误。他要给马谡以足够的成长空间,而河湟一战,也是最好的机会。曹朋的重视,庞统的叮嘱,都让马谡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不过,当马谡迈步走进王帐的时候,所有顾虑,已然消失。
“下面,何人?”
窦茂面带狰狞之色。
“武乡侯帐下,一介无名小卒,不足挂齿。”
马谡不卑不亢,面对着大帐里,那些手持钢刀,张牙舞爪的氐兵,恍若无人。
越如此,就越是说明,这些人内心的恐慌。
君侯血战河湟,已经让所有人的心里感到了恐惧。而今所表露出来的强硬和高傲,说穿了就是虚张声势。君侯说的不错,一群纸扎的老虎而已。
窦茂冷笑:“莫非中原无人,竟使两个小娃娃前来?”
两个小娃娃,一个是马谡,另一个便是指曹朋。
曹朋而今不过二十七,在已经年近五旬的窦茂眼中,的确算不得太大。
马谡心中一怒,却不露声色,微微一笑。
“君侯虽不比氐王年长,却已名震天下。
西北之地,谈及君侯,又有谁个敢小觑?至于在下,自然无法与君侯相比。君侯在我这年纪,已经斩将杀敌,面对百万大军,也丝毫不惧。
每每思及,在下常感羞愧。
故而此次君侯差遣,在下自告奋勇前来,也正合了这个身份。”
我家君侯年纪比你小,却威震西北。
你呢?
年纪虽长,却只能龟缩在这小小的河湟,又算得什么?至于我,在我家君侯的帐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前来和你说话,却是足够了……
言下之意,你窦茂连见我家君侯的资格都没有。
一番话,只说得窦茂面红耳赤,长身而起。
“汉蛮只会狡辩,安敢如此无礼?”
“是吗?”马谡面容一冷,“既然如此,河湟血流千里,又为何?”
你说我们只会耍嘴皮子?
那死在河湟的几万氐人,又算什么!
“大胆!”
窦茂锵的拔出腰刀,冲上前用刀指着马谡。
“汉儿,焉不畏死乎?”
“若有十万氐蛮相伴,某亦何惜此身?”
就算我死了,有你二十万氐蛮相伴,也是一桩快事。窦茂气得挥刀就要斩杀马谡,却被几位部落大人死死抱住。
“大王息怒,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必与小儿计较?”
嘴上这么劝说,心里面却无比恐惧。
马谡那一番话,正说中了他们心里的要害。他们要面对的,是曹阎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惹怒了曹朋,只怕赐支河首,都要变成红色。
“那汉蛮使者,何必呈口舌之利?
武乡侯即派你前来,想必有事情要说……不如把事情说明白,以免自误。”
就在这一瞬间,马谡已经看出了端倪。
什么人臣服窦茂,什么人另有打算?他看的清清楚楚。
当下不再赘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
“在下来之前,君侯曾有交代……人敬三分,我还一丈。非在下要逞口舌之利,乃氐王无理在先。某为君侯使者,何以入账多时,却无座位?”
这句话的要点,就有八个字
人敬三分,我还一丈。
马谡把书信,递给了那阻拦窦茂之人中的一位老者。
看他年纪,大约六旬靠上,须发灰白。但面膛红润,声音洪亮,气度也极为不凡。
那老者接过书信的时候,微微一怔。
再看马谡的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确是我等失礼……大王,远来是客,何不看座?”
这礼数,却不能丢了!
窦茂心里虽然不情愿,可是又无可奈何,便点了点头。
从老者手里接过书信打开,他看了一眼,旋即又还给老者,“写的什么?”
窦茂不识得字,自然看不明白。
而那老者则接过书信,大声诵读起来。
内容非常简单:我奉魏王之名,持节都督西北。我和你们氐羌从无矛盾,一直以来也给予了诸多照拂。在我治下,汉等,大家欢聚一处,过着极为美好的生活。可是你窦茂,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联合反贼,乱我边界。我曾给过你们机会,但是你们却不肯接受,冥顽不化。
我无奈之下,只得出兵河湟。
而今,我已兵临赐支河首,欲和你窦茂决一死战。
我胜了,则河湟平靖,从此大家安居乐业;我输了,你河湟同样可以得到安宁……
如果你不愿意,咱们就继续交战。
我不介意杀得你赐支河首变成红土牧原,只要你受得了;若不然,就接受我的挑战,十日之后扎陵湖畔,咱们一决胜负。不知道你窦茂敢不敢?
这是一封战书!
语气极为强硬,甚至从老者口中读出的时候,帐中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隐藏着其中的血腥之气。
敢不敢打?
一双双眼睛,刷的向窦茂看去。
人家要和你单挑,你敢不敢应战?
氐人,也是一个极其凶悍的种族。崇尚武力,尊敬勇士……
窦茂能成为氐王,与他凶悍残忍有着极大的原因。而今,曹朋以一支孤军,杀到你门口,要和你决战!现在就看你窦茂,敢不敢答应挑战。
窦茂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他向马谡看去,却见马谡悠然自得。
打,还是不打?
窦茂心里也没底儿……
他很清楚,曹朋这支兵马,与他印象里的汉军截然不同。更勇猛,更凶残,更好战!
从这支兵马进入河湟后的战绩来看,单凭自己,怕难以对付。
可如果不打……
窦茂眼珠子一转,长身而起,“汉蛮,回去告诉你家那什么君侯,大王就和你们,打这一仗。
十日之后,咱们决战扎陵湖。”
马谡眉毛一挑,嘴角一翘,“如此,请大王备好后事吧。”
“你……”
马谡甩袖,大步走出王帐。
窦茂几次握紧了腰刀,却迟迟不敢发作。
老者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不由暗自叹息一声:窦茂老了,已经无法继续在统帅氐人。如果再让他担当氐王,只怕赐支河首的氐人将面临亡族之厄。
且不说他冒然挑起和汉人冲突是对是错!
如果早几年,他还有些锐气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冲过去砍了马谡,而后把马谡人头奉上。但是现在,他连发作的勇气都没有,如何再统帅氐人?
马谡扬长而去,大帐里却鸦雀无声。
半晌后,窦茂突然仰天大笑,“此胡天赐予我等消灭汉蛮的机会。”
胡天,是氐人的天神。
窦茂振臂大声道:“曹朋所部,不过数千人。
而汉军主力,距离赐支河首尚远,十天之内,绝无法抵达。到时候,咱们集中兵力,在扎陵湖畔,干掉曹朋。汉军主力,自然会畏战不前。
再过些时日,河湟天气转寒。
汉军受不了河湟严寒,必然退走……到那时候,自然可以转危为安。”
理论上,窦茂说的没错。
可问题是,曹朋约战的是你窦茂,为何要连累我们?
没错,曹朋的兵马不多,而你窦茂手里,却有五万部族。这样子你都不敢独自面对曹朋,还有脸让我们参战?窦茂本想借此机会,来振奋士气。可他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间,令许多部落大人,心生不满。
一双双目光,在有意无意中,向窦茂身旁的老者看去。
而老者则双目微微闭着,好像睡着了似地,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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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湟的天气,变幻莫测。
清晨时,尚阳光明媚,可到了正午,却变得淫雨靡靡。秋雨冰寒,落在身上,令人感到彻骨的寒意。虽才初秋,可是寒冬气息,却已经逼近。
扎陵湖,位于赐支河首西南。
千里牧原,天地广阔。
这里原本是一个部落的宿营地,然则在十数日前,营地被曹军攻克,一千八百余族人,无一幸免,遭遇曹军血腥屠戮。美丽的扎陵湖里,还漂浮着几十具尸体。而在那荒原上,被野狼啃噬过的尸首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恐怖之气。
两支人马,列阵扎陵湖畔。
窦茂亲自率部,召集赐支河首三十余家大部落,集结兵马超过三万,陈兵扎陵湖一侧。远处,半人高的蒿草,在风中摇曳。一队身着黑甲,沉肃列阵的曹军,早已等候多时。
四千曹军,列于阵前。
清一色的弓箭手,半蹲在地上。
一面黑色大纛,掐金边,走银线,上书新武乡侯曹。五个白色古拙的篆字,格外分明。
曹朋跨坐狮虎兽,马鞍桥上横置方天画戟。
他手搭凉棚,猛然露出不屑笑容。
“子幽,今日一战,就由你指挥。”
夏侯兰闻听一愣,诧异的看着曹朋道:“君侯在此,末将焉敢专擅?”
“若那窦茂独自前来,我且敬他几分。
而今,却是倾巢出动,实不屑与之对阵……老子是和他约战,他却七大姑子八大姨的全家出动。别看他人数虽众,近咱十倍。却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战。我听士元说,你在河西打得不错。今天正好见识一番,莫使我失望。”
夏侯兰留驻河西数载,并非虚度光阴。
他知道他的底子。论武艺,他不算太高……如今不过刚刚迈入准超一流武将的行列,以后恐怕也难以再获进步。因为,他已经过了最好的年纪。
曹朋帐下,超一流武将不少。
远的,就如甘宁庞德,哪个不是骁勇善战?
接替他的黄忠,是个不逊色于当年虓虎吕布的角色,至于赵云沙摩柯,更不用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抛开这些人,能胜过夏侯兰的还有不少。
王买邓范,皆为准超一流武将。
潘璋,一只脚已经迈入了超一流武将的行列。
就连马云禄,夏侯兰自认也不是对手。而例如孙绍蔡迪,都正处于成长……
所以在河西的几年里,夏侯兰苦读兵书。
他早年间虽曹朋,结识了不少名士,所以识字不少。而在河西时,身边更有几个好老师。庞统不用说了,虽说是河西太守,可只要夏侯兰去请教,他就一定会给予回答。就连那廉长贾逵,同样是一个熟读兵书,有着家学传承的人。与这些人朝夕相处,夏侯兰的学识在飞速提升。
我比不过你们勇猛,可为将者,不一定非要勇猛,懂得谋略同样重要。
有好态度,又有好老师,同时还有一个不可多得的演练之所:漠北战场。
夏侯兰学以致用,指挥调动兵马,沉着干练。
此次来到曹朋身边,庞德就不断夸赞夏侯兰。而曹朋呢?也想借此机会,看看夏侯兰的真才实学。
“兰,必不复将军所重!”
夏侯兰也不推辞,在马上一拱手,纵马便登上高岗。
远处,氐人军阵黑压压一片,犹如天边乌云。人喊马嘶,显得极为凌乱。
“差不多了!”
曹朋微微一笑,示意夏侯兰可以开始。
夏侯兰深吸一口气,心里有些紧张。
此时,他就像一个即将登上考场的学生,要面对家长老师的考校。这一战指挥的好,夏侯兰在曹朋心目中的地位,就会再上一个台阶,与甘宁庞统这些人持平。
所以对夏侯兰而言,这一战必须要打好!
不但要胜利,更要打得漂亮。
曹朋已经为他谋划出来各种便利条件,如果连这些乌合之众都胜不得,还谈什么远大前程?
夏侯兰和赵云的情况不一样。
赵云凭借超强的武艺,可以从一个小兵,在不足十天的时间里,成长为飞驼王。
可夏侯兰而今的地位,却不是单纯的武艺,便能再得高升。
他的层次和资历,都不是赵云可以相提并论。
要想得到更大的发展,他必须要展现出,不一样的能力!
“擂鼓!”
伴随着夏侯兰一声令下,战鼓轰鸣。
二百张牛皮大鼓,隆隆响起,淹没了远处氐兵的叫喊声。
“杀!”
“杀!”
“杀!”
四千人齐声呐喊,听天地变色。
远处,窦茂在中军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脸色发白。
曹军人数不多,和氐兵的数量相比,简直有天壤之别……可是不知为什么,就是这四千曹军,所产生出来的威压,却是三万多氐兵也无法相比。
听到曹军战鼓声响起,窦茂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猛然瞪大眼睛,厉声吼道:“前军,出击!”
“杀!”
氐兵纵马飞驰而出,想着曹军阵营扑来。
四千名曹军府兵,全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卒。追随夏侯兰,在漠北战场建立过无数功勋。而今有经历了河湟一场场血火洗礼,所展现出来的气势,自然不同。
万骑出动,大地震动。
曹朋立足于高岗之上,却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他仿佛自言自语,同时又是对庞统等人讲述。
而第一次面对千军万马奔腾场面的孙绍等人,却脸色苍白。似蔡迪和邓艾好一些。蔡迪就是在草原上长大,这种场面司空见惯;而邓艾呢?
曾参与过舞阴之战的他,表现极为镇静。
但杜恕和孙绍,却是头一次领教这样的景象。
那万马奔腾,犹如乌云盖顶,疯狂扑来,令两人胆战心惊。
坐骑,似乎感受到主人内心里的不安,也有些骚动。可是,狮虎兽打了一个响鼻,好像是表达不满之意。那两匹马旋即安静下来,静静而立。
看着曹朋等人冷静的模样,孙绍和杜恕,都感到羞愧。
特别是蔡迪和邓艾两人的表现,更令两人无地自容。孙绍是四人当中,武艺最高的一个,常引以为傲。但是此刻,却不由得暗自敬佩,蔡迪邓艾的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暗自责骂自己的慌张。
而后平心静气,在阵中观战。
氐人的冲锋,毫无章法可言,混乱不堪。夏侯兰的脸上,顿时露出冷笑。
这种水准,也敢犯公子之威?
“弓箭手,准备!”
令旗招展,曹军安忍不动,阵型丝毫不乱。
八排箭阵,在瞬间上线,伴随着夏侯兰大枪高举,“放箭!”
两排箭阵的利箭离弦而出,一千支曹公矢呼啸飞出。冲在最前面的氐人骑兵,连人带马在瞬息间,被射成了刺猬一样,噗通就栽倒在地上。
“放箭!”
氐人骑军高声呼喊。
只是,骑军多以短弓为主,有效射程在八十步以内。
而曹军的弓箭,全都是一石以上的强弓,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第一轮箭矢离弦,军卒立刻蹲下,第二轮箭矢飞出。曹军弓箭手,有条不紊,不慌不忙的弯弓搭箭,等待着命令发出。四轮箭矢过后,四千支曹公矢射出,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伤。不等氐人骑兵反应过来,第二轮箭雨飞出。并且,在射出第二轮箭雨后,曹军开始向前缓缓推进。
一排排曹公矢冲天而起,带着刺耳的破空锐啸声飞出。
箭矢如雨,遮天蔽日!
而且箭雨相连,犹如瀑布般纷落而下。
氐军面对如此密集的箭雨,死伤极为惨重。
窦茂在中军见此状况,也不由得慌乱起来……
“出击,给我冲!”
我人多,不信冲不跨你们!
而在另一边,夏侯兰却冷笑连连,似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冲锋,连匈奴人都很少使用。这窦茂真是坐井观天的久了,自以为厉害,殊不知天下英雄。
你人多?
老子箭更多!
“十轮连射,逼近五十步!”
夏侯兰沉着下令,曹军令旗旋即翻飞舞动。
“这帮子氐蛮,还以为有多厉害……”
马谡忍不住低声嘀咕,“看那窦茂牛哄哄的要命,却是一个无能之辈。”
“他没有选择。”
庞统一旁听到,突然低声说:“幼常,从一开始,他就进入了公子的圈套。”
“嗯?”
“你真的认为,公子是个嗜杀之人?”
“这……”
马谡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对曹朋的认识不算太深,了解也不多。
不过自他归附以来,所听到的,所见到的,无不是曹朋那血淋淋的杀戮。
特别是许都戊子暴动,曹朋血洗白芦湾。
而龙耆城外,数千破羌俘虏,被曹朋杀得一干二净……
入河湟以来,所听到的命令,无一不是‘鸡犬不留’、‘不收俘虏’之类的说法。
若说曹朋不是个嗜杀之人?
马谡还真不太相信!
庞统轻声道:“不要被表面上看到的东西所欺骗,公子如果不下那样的命令,只怕河湟也无法速战速决。二十万氐人,如果让他们凝聚一起,势必造成巨大的破坏。所以,公子唯有下令屠杀,为的就是震慑氐人。
今日之战,早在公子出征之前,便已经确定。
唯有惨烈的杀戮,才能让氐人害怕,逼得窦茂,不得不战……
选择扎陵湖,是因为这里的地形。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所处的位置,极为有利?窦茂兵马虽众,却唯有正面突击。我们一侧是扎陵湖,另一侧则处在高陵之上。如此一来,逼迫窦茂死战,而我们可以静待时机。”
庞统手持折扇,指点地形。
不仅是马谡听得入神,邓艾等人,也不由得连连点头。
与此同时,伴随着战事的推移,氐军的攻击虽然猛烈,却始终无法靠近八十步的范畴。
零星箭矢飞来,却被重甲所阻。
曹军以凶狠的箭阵,压制住氐人的攻击,更给氐人造成可怖的伤亡……
一轮攻击失利,近千人马倒在血泊。
两轮攻击失利,逾千人战死……
夏侯兰一边沉着指挥,一边默默观察着氐军的阵脚。
渐渐的,他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差不多了,可以攻击了!”
说完,他大枪一横。
身后战鼓声突然变幻了节奏。
一排鸣镝直冲九霄,那尖锐的嘶啸声,回荡在扎陵湖上空。
“子幽要反击了!”
曹朋咧嘴,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扭头,看了一眼已急不可耐,跃跃欲试的孙绍和邓艾两人。
“小艾,小绍,准备随我出击!”
“公子,也要出击吗?”
曹朋哈哈大笑,“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话音未落,却听远处战马嘶吟。两队兵马,从氐人左右两边突然杀出。
一队白骆驼,身披重甲,奔走如飞。
为首大将,正是沙摩柯,手舞铁蒺藜骨朵,一驼当先,眨眼间便杀入敌阵。
与此同时,赵云马云禄夫妇则率领飞驼兵,从氐军另一侧出线。
赵云头顶银盔,身披银甲,白龙马,掌中龙胆枪。大枪在他手中,犹如有了生命一样,带着一条条,一道道的枪影银芒掠空而出,只杀得氐军连连败退。他全然不顾身后,大枪翻飞,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有氐将上前阻拦,却被他轻而易举,斩杀阵中。
马云禄紧随其后,两人恍若离弦利箭般,直奔氐军中军扑去……
曹朋不由得仰天大笑,“孩儿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与我杀人去!”
狮虎兽,仰天一声咆哮,腾空跃起。
曹朋舞动画杆戟,一马当先。
在他身后,文武、孙绍、蔡迪、邓艾紧紧跟随!
夏侯兰也在此时,将大枪高高举起,而后遥指氐军阵营:“儿郎们,上马!出击!”
第702章 兵临城下
不得不说,夏侯兰选择的出击时机,恰到好处。
正好处在氐兵伤亡惨重,士气低落,已无心继续冲锋,准备收兵的一个关键点上。河西郡府兵常年在大漠作战,骑术丝毫不逊色于河湟氐人。
平日里装备的武器,也是以弓矢和特制的大横刀为主。
自曹朋发明出覆土烧刃的办法后,河一工坊的效率获得极大提高。曹朋呢,虽不在河西郡,可是对河西郡推行的府兵制,却极为上心。故而弓矢,大刀,就成为河西府兵的制式武器。夏侯兰一声令下,三千府兵立刻上马,弃弓执刀,齐声呐喊,朝着氐人的军阵,发起决死冲锋。
三千铁骑,呼啸驰骋。
大地为之震颤,更令得氐人心惊胆寒。
“拦住他!”
窦茂脸色苍白,嘶声吼叫。
不过,他并不是针对府兵冲锋,而是朝着那个在乱军中,劈波斩浪般,不断靠近的白马将军咆哮……这家伙太猛了!千军万马之中,恍入无人之境。一杆亮银枪,一口惊鸿剑,只杀得氐兵血流成河,无人可挡。
“给我拦住那个汉蛮!”
随着窦茂的吼叫,却见一人从他身后纵马冲出。
此人叫杨千万,原本是百顷氐王,世居仇池。说起来,杨千万在仇池,三世而居,根基牢固。可不想曹朋开辟西域商路,联合当时的酒泉太守苏则,对当地不服归化的羌氐进行打击,以保证西域商路的畅通。
千万素来不服归化,不肯听从命令。
仇池百顷氐,是酒泉地区颇有实力的一支力量。后来越吉逃离休屠泽,投奔千万,更使得千万实力大增。此等情况下,千万怎可能向汉室低头。
原本以为,苏则他们会如以前那些官员一样,和自己进行商议。
千万也做好了准备,要狠狠捞一笔好处再说。哪知道,苏则在后来曹汲的暗中支持下,与张掖郡、武威郡三郡联手,征召大军五万,横扫仇池。越吉被当时的征羌校尉潘璋斩杀,千万带着残部,逃进了河湟。
对于曹氏,千万是万分敌视。
眼见那白马将军杀来,他大吼一声,纵马飞驰而去。
千万也颇有武力,甚至尤胜当年西羌越吉几分。可惜投奔窦茂以来,却始终没有机会展示。现在,正是大好的机会,若杀得那白马将军,日后自己的地位必然提升。怀中一腔愤怒,还有满腹的野心,前往向赵云冲去。
赵云正杀得兴起,惊鸿剑剑芒一闪,一个氐将被斩落马下。
刚收回宝剑,就见千万扑来。
对于氐人,他也没什么话要说,纵马便冲上去,龙胆枪一颤,扑棱棱幻化出数十道枪影。千万手持大刀,也是吓了一跳。正好闪躲,赵云枪疾马快,就到了跟前。
“盘蛇一探!”
大枪猛然一抖,数十道枪影顿时无踪。
那杆龙胆枪,在赵云的手里,好像变成了一条巨蟒,呼的腾起扑向千万。
没等千万反应过来,龙胆枪已经穿透了他的胸口。
“你……”
千万大叫一声,便跌落马下。
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看清楚赵云是如何出招。
“父亲!”
千万有两个儿子,名飞龙、飞虎。两人都在双十年纪,生的体格魁梧,力大无穷。眼见着千万被赵云所杀,飞龙飞虎齐声悲呼。二话不说,纵马冲出,一左一右向赵云扑来。这两人人高马大,气势汹汹……
不过赵云,却丝毫不惧,拧枪便刺。
与此同时,马云禄正好将一名氐将斩杀,眼见飞龙飞虎双战赵云,立刻将大枪横置身前,探手取出弓箭,弯弓搭箭,照准飞虎,刷的就是一箭。
那飞虎眼中此时只有赵云,哪里留意到马云禄?
等他发现冷箭袭来时,已经无法躲避,就听噗的一声,一支曹公矢,正中飞虎面门。
“兄弟……”
飞龙大叫。
可这时候,赵云已经到了跟前。
龙胆枪吞吐,一抹寒芒掠过,飞龙不敢分心,举刀相迎。只听铛的一声响,大刀崩开了龙胆枪,却也震得飞龙脑袋发懵。二马错蹬,赵云反手拽出惊鸿剑,一抹寒光飞过,只听飞龙惨叫一声,被惊鸿剑一下子斜劈成两半。
说时迟,那时快!
窦茂都没有想到,赵云会如此凶猛,千万父子三人阻挡,都无法让他停留半步。
等到他明白过来时,赵云已经到了中军阵前。
只见他枪挑剑劈,连斩十二名氐将之后,一剑斩断那杆碗口粗细的大纛。
伴随着大纛轰隆倒塌,赵云大吼一声:“窦茂,还不受死!”
雪白的绣花缎子战袍,已经变成了血红色。那龙胆枪上,更滴着浓稠鲜血。
赵云威风凛凛,犹如杀神一般。
氐人虽多,却无人敢靠近半步……
窦茂又怎敢去招惹赵云,二话不说,拨马就走。
而此时,曹朋率部,也杀到了中军阵前。那杆方天画戟,如雷神斧钺,沾染鲜血。昔年虓虎神兵,终又大展神威。曹朋一路杀过来,也算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人死于戟下,反正只杀得氐兵,一路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窦茂,哪里走!”
曹朋见窦茂要跑,怎可能容他逃走?
狮虎兽希聿聿长嘶咆哮,腾空而起,从一名氐兵的头上越过。
曹朋虎目圆睁,画杆戟舞动,戟云翻滚。两名氐将冲上来阻拦,却被曹朋瞬间斩杀。
“阿贵,阿贵兵马何在?”
这阿贵,也算是个氐王,更是窦茂的心腹。
他负责压阵,保护窦茂身后。哪知道,打到了现在,阿贵的兵马踪迹皆无。
“大王,阿贵大王反了?”
“什么?”
“他,他,他……刚才正撤离战场。”
窦茂虽然凶残,却不是傻子。
什么撤离战场,肯定是和汉蛮勾结,临阵倒戈!
阿贵反了,那其他人呢?
“李滕,李滕何在?”
“李滕大王,也已经撤出扎陵湖!”
“啊呀呀……”
窦茂不由得气急攻心,怒吼道:“待我回去之后,必将他二人千刀万剐。”
回去?
现在想回去,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氐人大军已经完全溃败,三万多人,撤离的撤离,溃逃的溃逃……
扎陵湖畔,五千曹军追着近十倍于己的氐人疯狂砍杀。窦茂心知,大势已去。
他怎敢继续留在这里,带着残兵败将,就往赐支河首方向逃窜。
曹朋和赵云,在乱军中汇合。
两人同样是血染征袍,但战意却丝毫不减。
“子龙,尚可战否?”
赵云回道:“公子说笑,此等乌合之众,又怎可能消磨俺家力气?”
“既然如此,咱们继续追杀……
子龙,咱们比一比,看谁杀的氐将多。若子龙胜了,便是我飞驼军之王。”
赵云闻听大喜,“公子既然开口,赵云焉敢不从?”
两人说罢,折身复又杀入乱军之中。
这一次,勿论是孙绍文武,还是马云禄,都悄然落后三十步距离,不在紧随两人。
曹朋和赵云,犹如两头猛虎冲入羊群之中。
一枪一戟,掀起了漫天血雨……
窦茂而今已是心惊胆寒,根本不敢回头看。
眼见着就要脱离战场,忽听前方驼铃阵阵。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彪形大汉,跨坐一头白骆驼,正朝他飞驰而来。那大汉身披重甲,掌中一根沉甸甸,黑漆漆,足有婴儿拳头粗细的铁蒺藜骨朵,怕份量在百斤靠上。
“氐酋哪里走?可问过你家沙摩柯大爷?”
声如巨雷,震得人耳膜发麻。
不等话音落下,那白驼已经到了跟前。沙摩柯本是奉命从右侧突击,不想却遇到一帮子窦茂的死忠。一群不怕死的氐人,拖住了沙摩柯脚步,虽然被沙摩柯最终诛杀殆尽,可是却错过了冲击中军的最佳时机。
等到沙摩柯从乱军中杀出的时候,窦茂中军已经溃败。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沙摩柯,正不知该如何发泄。就见一个矮粗的氐人,衣着华丽,在一群氐人簇拥下逃跑。沙摩柯不认得窦茂,但看衣着,至少也是个氐酋的角色。没能捞到大便宜的沙摩柯,怎可能放过窦茂。
他来到窦茂跟前,二话不说,铁蒺藜骨朵挂着风声呼的就砸落下来。
窦茂匆忙间,摆刀相应。
却听咔嚓一声,那口百炼钢刀,被沙摩柯一棍砸断。铁蒺藜骨朵夹带万钧之力,犹如泰山压顶,其势丝毫不减。窦茂想要闪躲,却已经来不及了。啊的一声惨叫,被沙摩柯一棍子连人带马,砸的血肉模糊,不形。
“忒不经打!”
沙摩柯杀了窦茂,胸中怒气稍减。
可这时候,那些窦茂的亲随却傻了眼……
“大王死了……大王被汉蛮杀死了!”
有人发出了惊呼之声,沙摩柯一怔,朝着地上那一摊子模糊血肉看去。
“这矮货,就是窦茂?”
“正是!”
氐人胆战心惊的回答。
刹那间,沙摩柯抑郁的心情,完全缓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的阳光。
“哈,窦茂被我打死了……公子,沙沙这次,可算得上首功……我要升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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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七月中,伴随着北疆战事告以段落,河湟之战也随之平靖。
窦茂战死,令氐人大乱。
诸多氐王齐聚赐支河首,与德高望重的李滕商议对策。
李滕,便是当日马谡把书信托付的那位氐人老者。说起来,李滕在氐人当中的声望不低,而且年纪又长,本应该是氐王候选人。但由于李滕仰慕中原文化,提倡与汉人和平相处等怀柔政策,令不少氐人反感。
时汉室朝纲不振,董卓方死,诸侯林立。
许多氐人认为,应该趁此机会,打击汉蛮,掠夺人口,其中尤以窦茂最为强硬。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李滕决定退让,才有了窦茂接掌氐王。
但是,随着曹魏崛起,西北大治。
许多亲汉的氐人,渐渐在李滕身边凝聚成一股力量。
扎陵湖一战,曹军以少胜多,斩杀窦茂,也使得那些强硬派份子的力量,大大减弱。李滕趁势而起,在赐支河首召集各部落氐王,商议对策。
“我绝不同意,投降汉蛮!”
大帐之中,一个魁梧的氐王怒声咆哮。
“河湟是胡天赐予我们的土地,我不反对与汉蛮议和,但绝不屈膝投降。”
李滕捻着白须,看着那氐王,却不言语。
“治多元,现在不是汉蛮与我们议和,而是我们输了……那曹阎王提出了要求,要我们与曹休请降。如果不投降的话,他不介意继续大开杀戒。
汉蛮有句俗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们今日投降,并不是永世臣服……如果不投降,我们就要面临灭亡的厄运,与其如此,倒不如暂时低头,积蓄力量,将来也可以卷土重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我就不信,汉蛮能一直强盛下去……”
说话的,名叫阿贵,原本也是个强硬派。
可不知为什么,在扎陵湖之战的时候,他坐镇后军,却突然撤离战场。
故而,其部曲保存完整,手里尚有近万兵马。
李滕看了阿贵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阿贵,若非你临阵退缩,何以有扎陵湖之败?”
治多元大怒,手指阿贵破口大骂。
阿贵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那目光也随之变得阴鸷起来,冷冷道:“若我当时也折在扎陵湖,只怕汉蛮的兵马,已经血洗了赐支河首。我那不是退缩,我那是保留元气。”
“你就是贪生怕死,枉费大王对你信任。”
“治多元,我们现在是讨论未来,你要是不服,等汉蛮走了,咱们不妨再来讨论。”
“我决不投降,你们要投降只管投降好了,我誓死也要守护,胡天赐予我们的荣耀。”
治多元说完,扭头就走。
阿贵脸色铁青,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阿贵王,治多元如此,恐怕会进一步激怒曹阎王,为我们带来更大的灾难。
他是一位勇士,可惜却不晓天时,枉费了阿贵王的苦心。”
“滕王,有何见教?”
“我老了,谈什么见教?
这赐支河首的未来,属于你阿贵王和治多元。只是他现在这态度……
对了,汉军距离赐支河首,不过百里之遥。
我想请阿贵王你辛苦一趟,去见那位曹都尉,尽快平息了战事,如何?”
谁先和曹军接触,谁就能取得先机。
如果得到了曹军的支持,就能成为新一任的氐王。
阿贵内心里,对这氐王的位子,也是垂涎三尺。不过碍于李滕的威望,他也不好站出来争夺。但李滕现在表明了,他不会担任氐王的职务,岂不是说……
阿贵,心花怒放。
“那我立刻就去准备。”
“阿贵王,你和曹都尉商议,我认为并无太多的难处。
只是,治多元那边……始终是一个隐患。若不能说服他,这赐支河首就不得宁静。依我看,你最好能劝劝他,毕竟治多元的威望,也不差。”
阿贵眼中,杀机一闪。
“我自会劝说治多元改变主意。”
阿贵起身告辞,各部落氐王也纷纷离去。
“阿爹,为何又要相让?”
李滕的儿子名叫李驹,年逾四旬。
等阿贵那些人走了,他立刻上前抱怨道:“以前窦茂凶残势大,阿爹相让氐王,儿子可以理解。可现在,窦茂死了……赐支河首诸王之中,阿爹实力最强,是最合适的氐王人选。但为何又要让那阿贵接手?”
李滕闻听,顿时笑了。
“放心,阿贵他当不上氐王。”
“他若是得了曹都尉的支持,怎就当不上氐王?”
李滕冷冷一笑,“曹都尉的支持,无关紧要,紧要的是曹阎王支持谁。
别看曹都尉日后主持河湟事务,更是曹阎王的兄长。
可你还记得,上次窦茂派人和曹都尉接触时,曹都尉是怎么回复?
他虽然是曹阎王的兄长,却奈何不得曹阎王的行动。
真正在河湟能够做主的人,是曹阎王。说穿了,这河湟之战打到现在,曹阎王迟迟不肯和咱们接触,就是为了给曹都尉一个面子。所以曹阎王的建议,才最关键。得不到曹阎王点头,他阿贵能当上氐王?
哈,笑话!
而且依我看,他这次去和曹都尉接触,也是有去无回。
趁这个机会,你要想尽办法,和曹阎王接触,取得他的支持……阿爹年纪大了,对这氐王也没什么兴趣。倒是你,如果得了曹阎王点头,就算当不上氐王,也能和烧当老羌的柯吾一般,飞黄腾达,成就无限。”
李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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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郑,因郑人南奔而得名。
公元前770年,居住在华阴地区的郑人,为躲避犬戎迫害,而逃往汉中,从此定居下来。因与秦人有乡党之谊,于是取名南郑。秦武公十一年,也就是公元前687年,置县。
南郑是汉中郡的郡治所在,自张鲁在此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权之后,一直极为平稳。
汉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故而张鲁只需要盯住西川的刘璋,既可以稳定发展。
而且,汉中又是西川通往八百里秦川必经之路,故而贸易往来也颇为繁荣。
前几年,随着曹魏加大与西川的经济往来,汉中也大获其利。
然则从去年开始,西北局势突然紧张,而西川经济糜烂,物价飞涨,极大程度的影响到了汉中的发展。张鲁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坚守汉中一地,保护他五斗米教的政权。
天已经晚了!
靡靡细雨落下,为南郑平添几分惆怅。
西川兵马一直在调动,但是却始终未对汉中发动攻击。
就见川军在白水关进进出出,渐渐的也让张鲁放松了警惕。不过,他并没有让阎圃撤兵,依旧使他驻守沔阳。同时,他又命张卫加强对武都的监视,时刻留意曹军动向。
曹军自占领武都之后,源源不断的从关中调遣兵马,进驻武都郡。
先是张郃所部进驻河池,随后有许仪所部,出散关攻取故道……紧跟着,南部都尉郝昭命新任戎丘都尉窦虎,也就是京兆郡郡丞窦兰之子,偷袭沮县得手,彻底将武都控制在手中。张卫凭借阳平关地理位置,坚守不出。但是面对曹军频繁的调动,张卫也颇为紧张,不断向张鲁求援。
问题在于,汉中可以调动的兵马就那么多。
阎圃带走两万驻守沔阳,而张卫也带走了三万兵马。
而今南郑已经兵力空虚,甚至不足八千守军。张鲁即便是有心增援,也无兵可派。
只好不断劝慰张卫,阳平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你不必急于收复武都,只要死守阳平关即可……同时,张鲁有派人向湟中求取援兵。可惜,随着河湟战事拉开序幕,湟中羌人,噤若寒蝉。
滕子京的白马羌,在朱圉山被郝昭打得丢盔卸甲,不敢再轻举妄动。
而参狼羌则派兵往西倾山支援郭就,手中兵马所剩不多。
郭就在苏则和烧当老羌联手攻击下,虽有参狼羌的帮助,也是岌岌可危。
参狼羌部落豪帅,而今也是非常后悔!
朱圉山已经吃了亏,知道了曹军的厉害。马超现在被困阳城,眼看着早晚一死,滕子京聪明的很,集中兵力,守住他的地盘,死活不肯再出头。偏偏他不受教训,反而要支援郭就。那郭就的闺女,就是滕子京的老婆。滕子京连自己老丈人都不管,他却要冒头出来。结果却是……
一旦郭就战败,参狼羌必将遭受曹军最为酷戾的报复。
曹朋在河湟干的事情,湟中早已经传开。
湟中援兵已经无望,唯有靠自己坚守。张鲁此时,也颇为犹豫,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继续坚守汉中?
亦或者……
这念头一生出来,就再也无法息止。
这几日来,张鲁就一直在考虑这么一件事情……
心情很烦躁,张鲁已无心继续诵读黄庭,便走出静室,想要回房歇息。
忽然间,只听得外面一阵喧哗骚乱。
声音是从府外传来,张鲁一蹙眉,忙向前院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城里何故骚乱?”
“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杨主簿,杨主簿反了……他开启城门,纵曹军入城,正朝府衙而来。”
“胡说!”
张鲁闻听,勃然大怒。
杨主簿,名叫杨松,是他极为信赖的谋士。
“曹军怎会出现在这里?你定是看错了……”
“没有,主公,我没有看错,真的是杨主簿反了。刚才,他让人打开城门,曹军蜂拥入城。匆忙之中,也不清楚究竟有多少曹军,反正已被控制住了城门。”
“不可能!”
张鲁大怒,“曹军,怎可能无声无息来到汉中?莫非他们有神仙相助,从天而降不成?”
是啊,曹军怎会出现在南郑?
张鲁当然不肯相信,拔出宝剑,将那人一剑砍翻。
“乱我军心,动摇士气,杀无赦!”
就在这时候,张松的老管家跌跌撞撞跑到了跟前,“主公,大事不好……杨松带着一群曹军,已经抵达门外,正要发动攻击。”
“我不信,我不信!”
张鲁的脑袋,此时已乱成了一锅粥……
第703章 都是一家人
南郑城里的sāo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平息下来。
曹军蜂拥而入,加上有杨松为内应,故而并没有遭遇太多bō折。
驻守在城里的汉中军,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变成了阶下之囚。
典满拿着一份杨松提供的名单,捉拿扣押张鲁的亲信,以及一些权贵要人。
当然了,这份名单里不可避免的夹杂一些杨松的仇人。
典满心知肚明,自有他的打算。
曹军围困了太守府之后,却没有发动攻击。
伴随着城中渐趋平静态势,张鲁闭上眼睛,脸上透出一抹无奈的苦涩。
“开门!”
“主公……”
张鲁此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又恢复到往日平静容颜。
他伸手拍了拍站在他身边,一脸警惕之sè的青年,恍若自言自语道:“若天命所定,谁也无法阻拦。曹军没有攻击,并不是她们不能攻击,而是为我存一分颜面。别怕,没事儿的!大不了把汉中给他们就是。
回去照顾好你娘和你妹妹,别让她们太担心了”
“父亲!”
“去吧……”
张鲁说罢,整理衣冠。
青年,是他的独子,名叫张富。
张鲁有一子一女,女儿也已经十三岁,平日里端庄贤惠,颇有大家风范。
张富点点头,虽不情愿,却还是尊令而去。
张鲁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厅堂,沉声喝道:“全都放下兵器,打开府门。”
“主公,咱们冉可一战。”
突然,一个少年抢身站出,大声道:“曹军虽已入城,但城外尚有申耽申仪两位将军在,手中更有数千兵马。更何况,沔阳距离南郑,
不过一昼夜路程。阎圃将军得知消息,一定会迅速救援,咱们尚有些胜算。”
张鲁一蹙眉,看了一眼那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王平,巴西人氏。
外祖父何永,乃南郑功曹。末将自幼虽祖父在南郑长大,祖父故去后,便在府中听命。”
却是自己的家将!
张鲁看了一眼王平,淡定一笑“你以为,阎圃真的能够兵临南郑吗?曹军人马有多少?何人为帅?他们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南郑,又岂能没有防范?我倒是希望阎圃别来,否则的话,必然中曹军埋伏。
此大势也!
曹操以族侄曹朋都督西北,其目的并非单纯为了河湟与马儿之乱。
西北局势,不足以让他放出曹朋这头猛虎。曹朋出现在西北,而今想来,真正的目的恐怕还是在汉中。否则,并州战事如此jī烈,曹操何不让曹朋督战北疆?这其中的机巧,你还小,看不明白就算今次击退了曹军,他日曹朋复入汉中,必有惨烈报复。那曹阎王,非汉中可敌。
好了,休要赘言,退下吧。”
张鲁说罢,liáo衣迈步走下台阶。
王平心有不甘,犹豫片刻后,紧随张鲁而行。
太守府府门大开,张鲁走出府门。他站在门阶上,看着门外半蹲休息,却仍旧保持警惕之sè的曹军,心里面忽有一种荒谬的感受。几曾何时,他会想到有今日之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了心中的烦躁和慌乱。
张鲁道:“某乃汉中太守张鲁,敢问哪位将军在此主持?”
“主公啊!”
话音未落,从人群中跑出一人。
张鲁一眼认出,来人便是他一直信任,以为心腹的谋士,杨松。
“卑职非是要背叛主公,实为主公谋划。
今魏王主持朝堂,有大兴之像。主公何必为要偏安一隅,却抵抗朝廷大军?”
张鲁一笑“伯年,我却是小觑了你!”
“啊?”
“我未想到,你脸皮如此厚,如此情形,还敢来见我?”
“我……”
“背主小人,还敢在这里呱噪。”
站在张鲁身后的王平,看到杨松,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张鲁话音刚落,他噌的一下就窜出来,拔剑刺向杨松。杨松吓了一跳,忙转真就跑。
“孝直,救我!”
在他想来,只要他这么一喊,曹军就会蜂拥而上,把他救下来。
可没想到,任他如何叫喊,那些曹军却没有动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杨松jī灵灵打了个寒蝉,顿时明白了!
这是要过河拆棒……
“法孝直!”
他大叫一声,不想王平已经到了身后,手起剑落,把杨松砍翻在地。
与此同时,法正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一脸和煦笑容。
如果曹朋在这里,一定不敢相认。法正的模样,变化太大比之数月前,明显清瘦了许多。整个人黑瘦,不过精神看上去很好。他来到人前,根本不看那杨松的尸体。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朝王平招了招手。
“把这个,交给鲁公。”
“啊?”
王平顿时愣住了,有些mí茫的看着法正。
法正朝他一笑“确是个忠直好汉莫怕,只管拿给鲁公,我不怪罪。”
王平的脸,顿时红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鲁,而张鲁此时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说实话,刚才王平冲出去的时候,把张鲁吓得不轻。等到杨松死在王平手里,他犹自感到míhuò。但很快的,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曹军,并不想为难他。或者说,曹军还需要他张鲁活着,为他们稳定局势。
张鲁点了点头,示意王平接过书信。
王平把那书信拿过来,警惕的退到张鲁身边,将书信呈上。
这是一份名单,其中不泛是张鲁的心腹,还有一些南郑的缙绅豪族。当然了,也有很多无辜的人在里面,显然是被杨松构陷,列入了名单。
“鲁公,在下法正,忝为前将军府郎中。”
“法正?”
张鲁把书信收起,盯着法正,突然冷笑两声道:“而今某不过阶下之囚,鲁公二字,愧不敢当。却不知法郎中有何指教?可要张鲁献出项上人头?”
王平闻听,下意识握紧了宝剑。
法正却笑了,他负手而立,连连摇头“鲁公时至而今,尚不明形式吗?”
“嗯?”
“正要杀鲁公,不费吹灰力之力。
鲁公这太守府,在正眼里,更算不得什么。若想要杀鲁公,早已破府而入,何必等到现在?也许鲁公会以为,正不敢杀曹公,乃是为了要鲁公协助。”
“难道不是?”
“鲁公我大军兵临南郑,而你却毫无所知。
你以为,区区汉中,真可以阻挠我家将军脚步?取汉中,易如反掌,但将军心念旧情不愿大开杀戒。昔日我家将军,已微弱兵力,如无根飘萍却轻取凉州,威震西北。而今将军手握西北三十万大军更有辘重无数,随时可以突入汉中,令这南郑血流成河然将军不为之!
实为昔日之情分。”
旧情?
张鲁这一下,可真的是糊涂了。
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和曹朋究竟有什么旧情。
曹朋才多大一点,又怎可能和张鲁拉上关系?曹朋出生的时候,张鲁便已经入仕。等曹朋成名的时候,张鲁更坐稳了汉中王的位子,怎可能与曹朋有旧?莫非,我认得曹朋的父母?不可能啊听说那曹朋从小在南阳长大,他父母更与汉中没有半点关系,这旧情,又从何说起?
张鲁,一脸疑huò,怔怔看着法正。
“鲁公,尚记得巴州米熊乎?”
“甘茂?”
张鲁听到甘茂这名字,忍不住唤出声来。
巴州米熊,那可是五斗米教的元老级人物。论辈分,张鲁见到甘茂,也要尊一声师叔。不过后来刘焉父子打压五斗米教,张鲁与之反目成仇,五斗米教旋即从益州撤出。甘茂当时和张鲁产生了分歧,不肯离开益州后来,甘茂遭受刘焉父子迫害,最终不得不背井离乡,远赴中原。
每每思及此,张鲁就感到可惜。
那甘茂是五斗米教的护法,也是一个人才。
可惜从那以后,张鲁就再也没有听说过甘茂的消息。
“茂公,今安在否?”
张鲁有些jī动,忍不住上前一步,看着法正。
法正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茂公四年前,已病故于荥阳,而今葬于天陵山中。”
“啊?”
张鲁不禁lù出失落之sè。
法正道:“我家将军,少时曾受茂公之助,有活命全家之恩。发迹之后,茂公便留居于荥阳,将军sī宅之中。将军当初因怒杀韦端父子,而被大王责罚,幽居荥阳两载。时心情极为抑郁,是茂公每日为他讲解黄庭,才得以宽心。茂公曾有意托付将军,请他代为照拂五斗米……………,
将军应之。
后茂公临终前,执将军手,言:若有一日见得天师,请为妾斗米护法。
将军,亦应之!”
张鲁不知为何,突然间在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之情。
也就是说,那曹朋曹阎王,是我教中之人?若是得了曹朋支持,五斗米教必然可以走出西川,立足中原。而这,不也正是他父子的梦想吗?
张鲁说穿了,是宗教人士。
包括他治理汉中,都是按照宗教的模式进行。
如果追究起来,他算是历史上政教合一的第一人。只是后来五斗米教遭受打击,张鲁失去了汉中根基之后,发展也随之变得缓慢起来。
慢慢的,道派林立,昔日五斗米教,也随之改换门庭,成为道教的一分支。
此时,尚无道教之说。
张鲁在得知曹朋就是甘茂之后,五斗米教的护法时,立刻想到了这五斗米教未来的发展方向。立足汉中走出西川进入关中,向中原发展。
他的脸上,也旋即lù出了一抹微笑。
如此一来这五斗米教,必然能在他手中,发扬光大。
张鲁是个对宗教痴mí,远超出政治的理想派人物。这一点,从他以五斗米教教规来治理汉中,就能看出端倪。
而法正心里,也暗自庆幸。
甘茂的确已病逝了就在曹朋出任南阳太守之前。
当时,甘茂在荥阳,而曹朋则在许都,负责操办迎接吕氏汉国使团的率情。
所以这托孤之事,肯定没有发生。
但甘茂的确有意让曹朋照拂五斗米教,这是曹朋在法正出发之前,告诉他的事情。一路而来法正就在不断完善这么一个故事。他发现,若要张鲁死心塌地,最好的办法,还是和五斗米教扯上关系。
既然曹朋认识甘茂,更与甘茂有这么一段交情。而且甘茂的侄子甘宁,也是出自曹朋门下,如此一个故事,若不能好生的加以利用,他也就不是法正了。
“孝直,请入府说鼻。”
张鲁的态度发生了巨大变化,侧身礼让。
而王平则是一脸mí茫,怎么这一下子就变得好像一家人?
法正一拱手“如此正却之不恭!
不过,还请鲁公尽快把那名单理清楚,此次统兵,乃我家将军结义兄长典满典中郎。他乃高阳亭侯长子,正在负责清理名单上的人…万一发生了误会,岂不是不好?所以,鲁公最好先把名单整理一下,我立刻通知典中郎,请他手下留情。”
“这个……”
张鲁心念一转,立刻道:“不如,我与孝直,同去见少君侯?”
法正脸上的笑容,更盛!
不知不觉,已入八月。
漫山桂huā绽放,十里飘香……
曹朋策马而行,走在往陇关的路上。
身旁,一行马车徐徐行驶,更有家仆奴婢随行,一个个都显得小
心翼翼。
河湟战事,已经结束。
正如李滕所猜想那样,阿贵在途中伏击治多元,将其斩杀。而后迅速和曹休接触哪知道,当阿贵到了曹军大营之后,便被曹休扣下,说是送他前往邺城拜见曹操,只有得了曹操亲口承认,他才可以成为氐王。
可是,阿贵一去邪城,就再也没能返回河湟。
数年后,他因“饮酒纵yù,身亡,被葬在了邪城城外。而他的部落,很快就被李滕所吞并。曹朋和曹休汇合之后,也没有和曹休太多交流。
他知道,曹休心里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
此次他出征河湟,目的已经达到,不需要再去费那口舌,反而会得罪曹休。
建安十四年末,曹休下令,河湟氐人迁入凉州。
同时,又从中原迁徙了大批流民,往河湟定居从此,河湟不复羌氐之河湟,汉胡混居,逐渐繁荣起来。李滕虽然没有达成愿望,更没有使李驹做到氐王的位子。可是李驹却成了曹休的部曲,并且甚得曹休所重。
李滕部落,迁至陇西郡。
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汉化在百年之后,李滕部落脱去了氐人之身份,并且与关中豪族李氏合并,成为李氏分支,并建立了陇西堂号。
不过,这和曹朋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
经过数月调养,曹汲的病情已经好转许多,人也变得精神不少。
而王买,伤势也逐渐康复。在曹朋出河湟返回陇西的时候,曹操的任命,也随之抵达。
任曹汲为大司农,官至九卿序列,留守许都。
王买,为城门校尉,秩两千石,拜河亭侯。这何婷,位于河湟西海之畔,也就是当年破羌的驻地。破羌被曹朋消灭之后,曹操下令设立河亭。于是乎,王买这个昔日的西部都尉,也得到了河亭侯的爵位,可谓是风光无限。
城门校尉,同样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务。
王买出任这个官职,除了是曹操嘉奖他过往数年来,镇守河湟劳苦功高,还有要他监视许都汉帝的意思。毕竟。曹操设王都于邪城,自然要加强对许都的控制。王买说起来,也是他曹操的人更因为和曹朋这一层关系,被曹操视为心腹。还有什么人,能比王买更合适呢?
以二十九岁,出任城门校尉,不算独一份,却也少见。
曹朋一系的力量,更因此再上一个台阶。曹真当上了章陵太守,邓范成为武陵太守。典满许仪,已经官拜中郎将,而曹朋,更是司隶校尉。
当年小八义,除了已经死去多年的朱赞之外,基本上都走上了高位。
曹遵的官职最小,但却执掌丞相府十三曹之一的东曹。
这东曹。主两千石长吏迁除,包括军吏在内。其xìng质就类似于曹操秘书处的秘书长,朝廷一切官吏任免升降,全都要经过这里,权力巨大。
曹汲和王买接到任命。已有些日子。
不过由于曹朋吩咐,他不回来,两人都不可以走。
所以一直等到曹朋返回陇西,曹汲王买这才算是启程。一路上,曹朋小心的关照曹汲,并时常拉着王买说话。其实王买对马云禄最初。也存着怀疑。只是赵云在中间,他不好过多盘问。而今赵云马云禄夫fù归心,王买也就释然,表示对马云禄伏击他的事情,不会放在心里……………,
同时,他还大加赞赏,马云禄枪马纯熟,射术惊人。
王买也是一员大将,虽说是中了伏击,但却是实实在在,败在马云禄之手。
对于马云禄的武艺,也极为敬佩。
“好吧,我知道找你要子龙夫fù过去帮忙,你肯定不同意。”
王买拉着曹朋,笑呵呵的说道:“阿福,我没你的眼光,所以也招揽不来什么人。可你也看到了,我孤身一个出任城门校尉,若没几个贴心的,恐怕也不好做事。给我几个帮手吧,子龙夫fù你不会放,而且让他们去许都,也却是可惜了他们一身好武艺。那沙沙,能不能借给我?”
“不行!”
曹朋二话不说,便拒绝了王买的要求。
“不是我不肯放沙沙,实在是他那xìng子太过于暴烈,去许都反而给你招惹是非。”
“那我不管,你得给我几个人。”
王买和曹朋之间,自然不会客套,说话也非常随意。
这可让曹朋有些为难了………
“姐夫找我要人,你也找我要人我离开河湟的时候,文烈也找我要人。
我身边的人,都被你们要光了,哪里还有什么人选?”
目光在身边众人身上掠过,沙摩柯立刻开口:“公子,我阿爹让我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若是不去许都,那我也不去许都。
赵云也要开口,却被曹朋拦住。
“子龙放心,你们就算要去,我也不同意。”
他想了想,招手示意蔡迪和杜恕过来。
六小迪随我多年,在军中做过,也曾就读书院。
他年纪虽然还小,但是遇事沉稳,且骑射超群务伯呢?思路敏捷,也是可堪造就的人才。许都那边,经我之前屠杀,估计已不会有太多事情。该老实的,都会很老实,不老实的,也差不多被我杀的干净。
小迪和务伯,一文一武,当足以帮衬于你。
我只能给你他们两个虎头,你莫瘪嘴,你若不要,我最高兴。
我还想着留他二人在身边,多磨练一二。要,就是他二人:不然一牟没有。”
王买当然不满意!
但也无可奈何……
谁让他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也没有曹朋那么毒辣的眼光?
没看蔡迪和杜恕两个,都是一脸的不情愿。对于这二人,王买倒也放心。
算起来,蔡迪是曹朋的儿子,是他侄儿。
杜恕呢?
他老子杜畿,出自曹朋门下,在荥阳也生活多年,绝对属于曹朋嫡系。
罢了罢了,有他二人,总胜于无。
王买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却让蔡迪和杜恕,lù出失望之sè。
曹朋忍不住笑了,按着两人的脑袋瓜子,轻声道:“你们两个休要不满,到了许都,好好帮你虎头叔做事。记住,没有不能做事,不能学习的地方,只有不会做事,不愿学习的人许都,那可是一个复杂之地。
你二人切不可以,掉以轻心。”
蔡迪杜恕,在马上躬身领
…
队伍来到了陇关,徐晃和汉阳太守石韬,都前来迎接。
“阳城,还没有攻克吗?”
徐晃和石韬,不由得lù出了惭愧之sè,点点头道:“马超极为坚韧,死守阳城月余,却犹自强横。他城中已无粮草,甚至靠食人以裹腹……
我倒是没想到,马超竟然如此厉害。
曹朋没有说话。
沉吟片刻,他低声道:“马超,已山穷水尽,不过是靠一股气而支撑到现在,早晚必败。
与他总算是有那么一段交情,不如这样,让我去看一看。
广元,你立刻下令,兵退十里。
公明大哥也莫在继续攻击,徒增伤亡而已……
明日,我到阳城下,与马超见一面。总是好男儿,可惜了他一身本领。”!。
第704章 是非善恶,谁人知晓?
“别吃我,不要吃我!”
阳城阴暗角落里,一个少年羌兵,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不时呢喃自语。
两眼无神,骨瘦如柴。
整个人好像疯了似地,只要看到有人向他走来,就下意识的抓起身边的兵器,歇斯底里的吼叫。
这,只是阳城的一个缩影。
马超清瘦许多,再无当初锦马超风采。
两眼凹陷,颧骨凸出。不过精神看上去倒是很不错,只是眉宇紧蹙……
“一点粮食都没了吗?”
“没了!”
在他身旁,是跟随他多年的部将。
随着马休马岱和胡遵战死,那些被他招募而来的将领,纷纷逃离。几万大军,而今只剩下这城中数千人。除此之外,便是一直忠心耿耿,跟随马超出生入死的亲随,名叫马忠。这马忠是张掖人,自幼失去双亲,孤苦伶仃。父母死于仇池氐人之手,后来被马超收留,带在了身边。
对于马腾,马忠没有太多的忠诚。
但是对马超,马忠却是由衷感激和敬佩……
而今马超山穷水尽,身边部曲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马忠一人跟随。
“主公,突围吧。”
马忠轻声道:“末将愿为主公掩护,请主公尽快突围。”
“突围?”马超苦笑一声,“我能往何处去?”
武威没了,金城没了,武都也没了……偌大西北,恐怕已经没有他马超立足之地。再说了,曹军将阳城围得水泄不通,徐晃曹洪张郃,单独一人,马超绝不会畏惧。可是三人……更不要说,还有十倍于己的曹军兵马。
这形势变化的实在是太快,快的让马超有些无法接受。
原本他占据了上风,可一眨眼,却落得个如此惨败!这一次,他不仅仅是输了战事,甚至连起家的根本,也都输掉。可以想象,那些羌氐再也不会听从他的调遣。因为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更加强势,更加狠辣的曹朋。
一晃,六年!
曹朋已经成为一代名将,可他仍苦苦挣扎。
“往哪里去?”
“去漠北……我听说鲜卑人不正在和曹操交锋吗?”
“住口!”马超一声低喝,“我乃伏波将军之后,怎可能与那鲜卑人同流合污,俯首称臣?我马超一世,顶天立地,什么事都可以做,却绝不做那背祖求荣之事。”
马忠,登时无语。
纵观马超一生,无论他野心如何巨大,可是对异族,始终保持着警惕。
他威震西羌,令胡氐为之恐惧。
只可惜……
马忠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阳城,已经守不住了!
这本就是个小城镇,属于普通的要塞,人口不多,存粮也没多少。几千兵马困居阳城,城里的粮食早就被吃光了。私底下,很多人开始以人肉为食。最初是死人肉,到而今,有不少人开始屠杀袍泽将之吃掉……
士气已经跌落到了谷地,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
马超虽然反感那种食人举动,可是面对这样的困境,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主公,快看!”
就在马超沉思不语的时候,忽听马忠大声叫嚷。马超抬起头,顺着马忠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怔,清瘦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
曹军,正向后撤退?
“主公,此时突围,正是时候。”
哪知道,马超痴痴的看着远处正撤退的曹军,却一言不发。
“主公!”
“他终于来了……”
马超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马忠一愣。
忙举目观瞧,却见远处曹军阵营中,一面大纛与曹军撤退的方向正相反,缓缓向城下靠近。那大纛黑底白字,掐金边走银线,上书‘司隶校尉,都督西北’,正中央,一个斗大的‘曹’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旌旗飘扬,猎猎作响。
从曹军大营中,行出一队兵马。
铁骑在前,白驼在后。
一员大将头戴三叉紫金束发金冠,身披亮银锁子甲,绣花缎子战袍在身,腰系狮蛮玉带。狮虎兽,掌中方天画戟。只见他纵马从旗门下冲出,直奔阳城城下停住。将方天画戟横置身前,手搭凉棚,举目观瞧。
马超猛然一挺胸,大步走到城墙边上,手扶女墙,凝神与那人对视。
“曹友学,可来送死乎?”
声音洪亮,依旧带着一丝倨傲。
城下,曹朋却笑了!
“孟起,却清瘦了……”
“想来西北,已经平靖。”
“拜孟起之福,河湟平靖,窦茂苏威授首,白马羌滕子京送来降书顺表,已着手从湟中,迁至武都居住。郭就与西倾山下,为我大军所败,和参狼羌残兵败将,逃匿山中,早晚必死。参狼羌覆没,八万羌众尽归附朝廷所治……对了,来年开春,会有大批移民进入河湟与湟中。
想来用不了多久,那里就会成为第二个河西。”
虽然早已经有了准备,可是亲耳从曹朋口中听到结果,马超仍旧感到震惊。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羌氐之乱再难兴起。
汉室用数百年未能平息的羌氐之乱,竟然被曹朋用短短几个月时间解决。
内心里,生出一丝敬佩。
马超一拱手,“如此,要恭喜你了!”
“孟起,何不归降?”
马超凛然而笑,“曹朋,休言投降二字。马超虽不肖,却也不屑于为人所治。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持三尺青锋,闯出功名。今马超输了,无话可说。即生马超,何生曹朋……曹友学,可敢与某家大战三百合?”
曹朋,沉默了!
他早就猜到这样一个结果,但却无可奈何。
马超,不是一个甘为人下的主儿。即便是后来归附了刘备,也是被刘备死死压制。哪怕做了五虎上将,可是论战绩,论功劳,远远无法与其他人相比。
张飞,可以出镇南充。
关羽,为刘备镇守荆襄。
赵云虽没有独领一军,可是却有长坂坡,米仓山之辉煌战果。
至于黄忠,在刘备夺取汉中一战里,同样也立下了不朽功勋。唯有马超,归降刘备之后,仿佛销声匿迹般,再也没有任何成就。唯一的成就,就是震慑了羌氐,不敢窥视西川。但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成就?
刘备对马超,绝对是小心提防。
以至于最终马超,抑郁而终……
刘备制不住马超,曹操可以制住马超吗?
曹朋?
肯定压制不住马超,这厮的野心太大!可是如果马超真就这么死了,曹朋又觉得可惜。毕竟,他是曹朋前世儿时心目中的英雄。渭水河畔,杀得曹操割须弃袍,这恐怕也是马超一辈子,最为辉煌的成就吧……
抬起头,凝视马超良久。
突然曹朋回身,冲着本阵招了招手。
两骑飞驰而出,来到曹朋身边。
马云禄跳下马来,朝着城头悲呼一声:“大哥!”
“云禄?”
马超一怔,平静的面容上,顿时闪过一抹激动之色,“你还活着吗?
我听人说,你跑去了河湟,再也没有消息。
一直以来都在担心,今见小妹你还在,实为开怀……云禄,为兄对不起你!”
马超一声抱歉,让马云禄顿时泪流满面。
他是在抱歉,早先窦茂逼迫他要迎娶马云禄时,他动摇了,低头了!
哪怕只是虚与委蛇,但终究是拿着妹妹一生的幸福,来实现自己野心。后来听说马云禄跑了,马超后悔万分。本想要返回武都,寻找马云禄,不成想韦氏和杨氏与他联络。马超也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于是思忖良久之后,还是决意先对关中开战,而后再寻找马云禄。
可没想到……
“大哥,我成亲了!”
“啊?”
马云禄伸手,拉着已经下马,在她身后的赵云,双双跪在了城下。
“子龙是公子亲随,如今已经是果毅都尉。
他待我极好,而且武艺也很高强,与大哥不相伯仲……大哥,投降吧,你还没有祝福我呢。”
按照羌人的规矩,女孩子成亲,要有家人的祝福。
马腾已死,长兄为父……没有得到马超的祝福,是马云禄心中永远的痛。
马超在惊愕片刻之后,却笑了!
“小妹,你终于赢了。”
脑海中,浮现出儿时的一幕场景。
那时候马超已经二十多了,并闯出了锦马超之名。而马云禄还是个小女孩儿,竖着双鸦髻,活泼可爱,最喜欢缠着马超。
“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一个比大哥还要厉害的人。”
兄妹二人练枪,马云禄在失败之后,撅着嘴,信誓旦旦的说:“到时候,大哥在欺负我,就让他打你。”
而那时候,马超志得意满,更是狂傲不羁。
于是大笑道:“小妹,你想要找比大哥还厉害的男人,恐怕这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一晃,许多年过去。
马云禄已经长大,更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
赵云形容俊朗,历经长坂坡和河湟两次大战之后,身上散发出强烈杀气。
那种将杀戈与沉稳融为一体的独特气质,令马超非常欢喜。
“小妹,大哥祝福你!”
他话锋突然一转,冲着赵云道:“你要好好照拂我小妹,若敢有半点对不起她,我必不饶你。”
赵云握着马云禄的手,朝着城头上的马超,点点头!
“曹朋,可敢与我一战!”
曹朋策马上前,凝视马超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孟起,你久居阳城,已精疲力竭。我此时若胜你,也是胜之不武,我命人准备了粮草和酒菜,请孟起饱食,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午时,你我在痛快一战,如何?”
说话间,曹朋一挥手,就见一队军卒,推着十几车粮草来到了城下。
而后曹朋拨转马头,缓缓向营地行去。
“大哥……“
马云禄万分不舍,朝着城头哭喊道。
马超则向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云禄,走吧。”
“可是……”
“与孟起而言,此方为最好的归宿。
其实,公子也希望他能投降,但孟起投降之后,恐怕此生再难有机会施展才华。与其抑郁而终,不如痛快战死。若我是他,也绝不会投降。”
赵云心里面,不由得有些酸楚。
都是当世俊彦,只不过他的运气好一些,更没有马超那么大的野心……
赵云,能理解马超的心思!
马超已不见了人影,只留下马云禄悲戚哭泣。
赵云好不容易,才把马云禄劝回去。就在他们离去的一刹那,马超重又出现在旗门下,默默看着马云禄和赵云的背影,眼中也充满了泪水。
“马忠,去把粮草拉进来吧。”
“主公,小心有诈!”
马超微微一笑,“曹朋虽然狡诈,却是个磊落好汉。这种时候,他断然不会有什么诡计。只管把粮草拉进城内,也好让儿郎们饱食一餐。”
“喏!”
马忠带着人,匆匆走下城楼。
城门打开,他带着一队兵马冲出城来,将停在外面的粮车,拉进了城里。
刹那间,阳城中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马超的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笑容,“曹朋,你这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然高明!”
可以想象,吃饱了肚子的马家军,肯定会对曹朋感恩戴德。
之前的士气也随之被瓦解……
马超明知道这是一计,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郎们,自相残杀,食人裹腹。
他仰天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也罢,却全了你曹朋的威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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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曹朋正要歇息,忽听外面一阵大乱。
难道是马超偷营?
他连忙冲出大帐,却看到所有军卒,都聚在营门口,朝着阳城方向眺望。
阳城城内,火光冲天!
曹朋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观看。
“怎么回事?”
刚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赵云夫妇站在辕门口,也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将军快看……好像有人从阳城出来。”
曹朋连忙顺着那军卒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阳城城头,点燃了一支支火把,城门大开,一队队军卒,从城中缓缓行出。为首一人,身穿忠孝,牵制一匹金顶白龙马,慢慢向曹营走来。
“马忠?”
马云禄一眼认出,那人正是马忠。
连忙跑上前去,大声询问。
而赵云,则立刻跟上,手持惊鸿剑,警惕的看着对方。
马忠在距离马云禄还有十几步的地方停下,突然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
“姑娘,大公子他……”
“我哥哥怎么了?”
“大公子,自尽了!”
恍如一个惊雷,在马云禄耳边炸响。
她最后一个亲人,就这么没了吗?
“不可能,大哥不是说,明日还要和公子交锋吗?”
“大公子说,他杀不得曹公子,同样也不愿曹公子杀了他。
所以勿论胜负……其实在六年前,他就已经输了。大公子有一封书信,给曹将军。而后便纵火焚烧了府衙。我等冲进去时,大公子已经,已经自尽了!”
马超若杀了曹朋,曹操必然会为曹朋报仇,杀了马云禄和赵云泄愤。
而他更知道,曹朋并非等闲之辈。
六年前,他胜不得曹朋。
六年之后,他已步入壮年,开始走下坡路。而曹朋呢?放二十七岁,正是最为巅峰的时候。马超自认,未必能胜得曹朋,但是他性情孤傲,又不愿意死在曹朋之手。天底下能杀死他马超的,只有他马超自己。
最终,马超选择了自尽……
马超的信中,托付曹朋照顾好马云禄。
并转告赵云,绝不可做对不起马云禄的事情……他心爱的坐骑,还有他的兵器铠甲,一并送给赵云夫妇。并让马云禄,一定好好安置马忠。
这,是他马氏一族,最后一个家臣。
马云禄,当场就昏迷过去。
吓得赵云抱着马云禄,连声呼唤。
而曹朋呢,则是唏嘘不止。正如马超信中所言,这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大丈夫生当轰轰烈烈,死亦要死得雄壮!
历史上,他抑郁而终。
而今……
对于马超这个人,曹朋真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感情。前世从儿时崇拜,到后来的不屑。认为马超冷酷无情,凶残可憎。可仔细想来,马超的结局,从马腾另娶新妇之后,也就定下了基调。如果马超的老子不是马腾,或者马腾能够一如既往的对待马超,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不幸!
所以说,马超的冷酷和凶残,有一半是马腾的原因……
马超一死,阳城告破。
城中三千名马家军,旋即投降。
天亮之后,曹朋徐晃石韬三人,并肩走进了阳城。
看着残破的城市,三人都生出了无限感慨。
“公子,接下来准备如何?”
石韬突然发问,让曹朋一怔。
“接下来?”
曹朋搔搔头,轻声道:“孝直率部兵进子午道,奇袭汉中,不知结果如何。
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若拿下汉中,恐怕会有一段时间的休整。这两年大王连番用兵,于国力也颇为吃紧,所以未必会同意我们继续用兵。休整一下也好,我这个司隶校尉自赴任以来,还没有好好的做过事情。西北平靖,贾凉州不日将离开长安。他已经催促我多次,我也准备回长安,好好休息一番。”
“韬欲随公子,前往长安,不知可否?”
“这又是为何?”
曹朋一怔,诧异的看着石韬。
石韬而今是汉阳太守,前程无量。突然要随自己去长安,岂不是要放弃而今大好基业?
“凉州,有元直足矣。
韬于凉州多年,实有些倦了。而今公子为司隶校尉,亦希望能追随左右。”
是时候放弃凉州了!
凉州发展到这一步,若曹朋始终把持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有徐庶和黄忠两人,再加上孟建,足矣保证曹朋在凉州的利益。汉阳,是非之地。如果始终在曹朋手里,恐怕曹操心里,也会有些猜忌……
放弃汉阳,才是保留河西的最佳方法。
毕竟河西面积越来越大,曹操在建安十四年初,下令在石嘴山设立武关。如此一来,关内五镇,关外十一镇,共十六县,规模甚至超出陇西郡。
曹朋明白了石韬的意思,沉吟片刻后,轻声道:“广元你的才华,在于治理地方。若随我去长安,不免有些可惜……这样吧,你既然累了,就和我去长安休息一段时间。如果孝直拿下了汉中,你就去汉中赴任吧。
虽然在短时间内,汉中不会发生战事。
不过未雨绸缪,大王早晚会向西川用兵,到时候汉中将成为重要枢纽。
你去把汉中治理好,一旦开战,你责任重大。”
石韬想了想,点头应下。
两人的对话并没有背着徐晃,所以徐晃也听得清清楚楚。曹朋事无不可言,所以也没有瞒着徐晃。但是在徐晃心里,却觉得曹朋把他当成了朋友。
和曹朋的交集不少,特别是在荆州时,两人数次合作,关系非常密切。
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千。
主公能有曹朋这么一个万事为他着想的侄子,何愁大事不成?而曹朋的麾下,有石韬这么一个凡事为他考虑的谋臣,又何愁家业不兴旺发达?
最重要的是,曹朋事事抢先一步。
当所有人的目光还盯在西北的时候,曹朋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西南……
法正和典满秘密出兵汉中?
徐晃并不知道。
而今听闻,更是万分惊讶……
石韬带着人,下去处理城中的事务。徐晃和曹朋并肩走下城楼,正准备上马的时候,徐晃突然摆手,示意周围军卒让开,然后与曹朋道:“友学,我有一事相求。”
“公明但说无妨。”
徐晃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有一子,名盖,年已十六。
说来惭愧,那孩子不好读书,整日里惹是生非,实为头痛。我思来想去,与其让他呆在家里,倒不如让他随友学你学点本事,将来有一技之长。
只是……
此事提的冒昧,还请友学勿怪。”
曹朋当然知道,徐晃有这么一个儿子,名叫徐盖。
而且也听说过,那小子也是个好惹是生非的主儿,整天带着一帮人要么找人角抵,要么就是赌博。为此,徐晃时常要为他,向苦主道歉。
只是,满朝文武,为何选中了自己?
曹朋心里疑惑,但也不会拒绝。
他知道,这是徐晃向他释放出来的一种善意。
日后大名鼎鼎的五子良将,曹朋当然愿意结交一番。虽然两人曾多次交出,不过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一来呢?是徐晃自己小心,从不拉帮结派,二来呢?两人的关系,也没到那一步。而今他既然主动提出来,曹朋自然也不可能拒绝。
“只怕是耽误了小公子。”
徐晃却笑了,“若能耽误成你家小迪般模样,自家也是非常愿意看到。”
蔡迪,娶了曹节。
虽然还没有完婚,可是已板上钉钉。
还没有完婚,就已经是骑都尉了!天晓得等他完婚,会是什么样的前程?
许都城里,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
甚至夏侯惇在私下里抱怨:“早知这样,我就抢先与主公说……我家五个孩儿,难道还找不出一个能配上节姑娘的人吗?小子真真个狡猾。”
曹朋忍不住笑了!
说实话,他也很头疼这件事。
他是曹操的侄儿,偏偏随着蔡文姬下嫁给他,蔡迪又成了他的儿子……
如此一来,他和曹操的辈分,可就有点乱了!
以至于到了如今,出现了他从曹二代,向曹一代过渡的尴尬状况。就连夏侯渊都来信骂他:你娶了蔡琰也就罢了,为何又为你那儿子找大王求亲。
那我这个丈人,究竟是称呼你做兄弟,还是称呼你为女婿?
对于这个问题,曹朋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曹朋命人,收拢了马超的尸体。
同时,有让赵云陪着马云禄,为马超安葬……
马腾死了,马超也死了……父子间两代恩怨,仿佛在一夕化为烟云。马超的信中,希望能够把他的尸体,和马腾一并埋葬。还有马岱,马休,和那早已经化为枯骨的马铁。作为马氏唯一幸存的人,马云禄自然担当起来这个重任。曹朋拜托徐晃,把马岱马休的尸体一并找来,同时又派人前往狄道,告诉徐庶,把马腾的尸体起出。等到汇合一处之后,马云禄将把所有灵柩运往武威安葬。赵云作为马家的女婿,自然要随行。
曹朋索性,放了赵云的大假,让他陪着马云禄,安安生生的办理此事。
旋即,曹朋和徐晃分手,带着石韬,赶赴长安。
至于汉阳方面,石韬也已经安排妥当,推荐贾星接替他,成为汉阳太守。
建安十四年九月,深秋!
曹朋一行人,长途跋涉,返回长安。
在曹朋抵达长安的头一天,贾诩已带着班底,前往陇西赴任,接掌凉州。
而夏侯兰呢,则经由贾诩和曹朋商议,暂领武都郡太守之职。
等到曹操的正式任命发出以后,夏侯兰是继续留任武都,还是另有重用?曹朋也不得而知,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夏侯兰的职务,不会低于秩两千石。
抵达长安后,曹朋休整了两日。
两天后,曹汲和王买启程,赶赴许都就任。
曹朋送两人直到灞桥,才不舍道别。
刚回到府中,就见庞统兴冲冲的迎上来,一把拉住了曹朋的胳膊,“阿福,大喜,大喜啊!”
“汉中?”
曹朋先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
庞统连连点头,“没错,汉中捷报,孝直真的已经拿下南郑,张鲁归降……”
第705章 论道
才入九月,漠北已透出严冬萧瑟。
枯黄的牧草凋零,再也没有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肃杀之气。
受降城,曹军大营。
曹彰小心翼翼添了两块木炭在火盆里,以保持衙堂里的温度。
而在大堂中央,曹操穿着厚厚的锦袍,满面春风的阅读一封书信,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郭嘉、荀攸、董昭三人端坐一旁,在他们对面,则是典韦、许褚、李典等武将。见曹操情绪大好,众人的心情也顿时轻松下来。
此次曹操亲率兵马,督战受降城,就是为了要和轲比能掰掰腕子。
本来,大家都不赞成他率部出征。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西北未定,而曹操的身体,自荆州返回之后,虽然已经康复,但较之从前,明显虚弱很多。
北疆苦寒,万一再染上风寒可不是好事。
但曹操却一意孤行,非要出征不可!
在他的心里,始终存有一个梦想,能开疆扩土,似先辈那般笑谈渴饮匈奴血。比较遥远的,蒙恬开疆扩土,为大秦打下河南地;而后卫青霍去病建立功勋,霍去病更杀得匈奴闻风丧胆。陈汤的‘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窦宪横扫漠北,令匈奴不敢正视中原……先辈的一桩桩丰功伟绩,曾经是幼年时,曹操最为向往的事情。可惜,鲜卑百年世出的一代雄主檀石槐雄霸漠北的时候,曹操年纪小,无法亲身面对。
而今,檀石槐死了,又来了一个轲比能。
也许比之檀石槐,这轲比能有所不如。可是在曹操看来,也是一个好对手。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西北自有新武乡侯,何需孤费心劳神?”
对于大家所说的‘西北未定’,曹操不屑一顾,似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我已经把我手下最好的人选放在了西北!
如果阿福不能搞定那些羌氐,日后又如何托付大事?
所以,自从曹朋娶了西北之后,曹操就没有再去留意那边的事情。他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北疆。伴随着天气转寒,隆冬将至。鲜卑打谷草的季节也将来到,曹操决意在这个时候,好好的教训一下鲜卑,教训一下轲比能。
就算不能消灭轲比能,他也要设法,将方向向北推进千里。
为此,从初秋开始,曹操就紧锣密鼓,开始操持此事……这一战,关系重大。打得好,中原在未来五十年里,无需再去担心北疆的鲜卑胡祸。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北疆战事还未展开,西北大捷,已经传来。
“阿福,果然好手段。”
曹操把书信放下,一脸笑容。
“汉中,定了!”
“啊?”
董昭大吃一惊,“汉中何时平定?”
“河湟之战初,阿福已密令圆德,率部兵进子午道,越过千里蛮荒,悄然抵达南郑。而后他们收买了杨松,夺取南郑,将张鲁俘获。圆德之后,又在中途设伏,大败张鲁部将阎圃,占领了沔阳。虽然阳平关张卫还未投降,然则已经不成气候,想来用不了多久,阿福就会送来捷报。”
说罢,董昭笑眯眯的看着典韦,“君明,恭喜你啊!”
典韦也是兴奋不已,甚至忘了还礼,只咧着大嘴,嘿嘿直笑。
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孩儿有出息更能让人开怀?典韦一直担心,典满将来无法担起这个家庭。可现在看来,典家百年之内,已无需担忧了!
倒是许褚,颇不高兴。
“阿福忒不公平。”
“仲康,何出此言?”
“圆德是他兄长,我家老虎便不是他兄长?
为何只关照圆德,却不关照我家老虎。好歹也是他三哥,不免厚此薄彼。”
原来,许褚吃醋了。
这些年来,他和典韦之间的争斗已经没有早年间那么白热化。
大家年纪都大了,而且身处高位,没必要斤斤计较。再说了,两家孩儿是结拜兄弟,老人也不好争得太很。典韦呢,本身就不是一个很好争夺权力的人。虎贲军在解散之后,他一直担当曹操的亲军牙门将,虽然官禄甚高,也没有太大权力。反倒是许褚,掌控虎卫军,比之典韦要得意很多。
可是除此之外,他似乎再也没有超过典韦。
论曹操的信任,典韦和他已经拉开了距离,形成鸿沟……
论生儿子,典韦膝下四子,而他只有一个儿子。拼后辈,典满和许仪相差无几,奈何有个牛刚,与曹彰关系甚好,如今也已经做到了中郎将。
典家一门,两中郎。
相比下,许氏一家就显得弱了不少。
现在典满又得了攻取汉中的功劳,将来必有封赏。许褚这心里面,就不舒服了。
“你这虎痴,怎说得话?
我家圆德是阿福二哥,你家那小老虎,不过是圆德兄弟。阿福自然先关照二哥,再去关照你家小老虎。依我看,阿福这事做的,却极有道理,公平,非常公平!”
听许褚埋怨,典韦立刻不答应了。
两人也是争吵惯了,一句话旋即就争执不休。
李典直接一扭头,故意不去理睬。而郭嘉和荀攸低声交谈,董昭则老神在在,闭目养神。曹彰作为晚辈,自然不好说什么。只是见二人吵得面红耳赤,也是一阵阵苦笑。
“好了,休要争执!”
曹操一拍桌子,怒道:“看你二人成何体统?这里正商议大事,你们却……
若再争执,就给我滚出去。”
曹操一怒,典韦和许褚,立刻闭上了嘴巴。
郭嘉这才开口道:“大王,汉中既然平定,不知接下来,如何打算?”
曹操闭上眼睛,沉吟不语。
片刻后,他才回答道:“自建安十一年开始,连年征战。
虽说这些年河南河北丰收,国库充盈,却也禁不住如此巨大的消耗……来年并州治理,必然花费甚巨。此种情况下,若马上攻取西川,恐伤根本。
孙仲谋今夏,治于建康,其野心昭然,不得不防。
孤以为,当着手以‘治’为主,两年之内,尽量减少战事,恢复元气,积蓄力量。友学已经将汉阳太守之职拱手让出,想来是要孤加大对西域西北的开发力度。既然如此,罢贾星假汉阳太守事,为武都太守,由典农中郎将枣祗接掌汉阳,出任汉阳太守一职,配合文和主持大局。
另外,友学于河西郡,初尝府兵制,兵农合一,兵牧合一,效果斐然。
孤决意,于幽州、并州、凉州三地,同时推行府兵。
任张辽为幽州大都督、叔孙为并州大都督,文和出任凉州大都督……
诸君,以为如何?”
曹操目光灼灼,环视众人。
郭嘉几人已明白了曹操的心意,大王的意思,分明是要消除军中的汉室烙印,并打上曹氏烙印。可以想象,三州推行府兵,将会带来何等影响?汉军军制自高祖确立以来,已有近四百卝年。而今,四百卝年烙印被一举消除……曹操的野卝心,也随之暴卝露卝出来,取代汉室,时不远矣。
“府兵之法,确合时宜。
臣赞同,三州推行府兵……不过,如何推行,最好还是与友学多加讨论。毕竟,这是他提出的构想,而且在河西郡,已推广六载,积累无数经验。
最好能专设一司,由阿福负责,提点此事。
府兵适于边塞,而凉州有河西经验。徐庶、孟建都是早期推行府兵的参与者,可以给予文和极大帮助。所以这府兵的重心,当在并州和幽州两地。
臣以为,于涿郡开设车骑将军府,令友学专门负责此事,必能加速推行。
叔孙,文远与友学关系密切。
若换一个人,未必能插手军务,唯有友学,可不使两人卝心生怨念……”
曹操在郭嘉提出专设一司,负责府兵推行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曹朋。
可是,他却没想到,郭嘉居然让曹朋,在涿郡开府。
车骑大将军?
地位有点高啊……不过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曹朋平定西北,功劳摆放在那里,就算是有人反卝对,也足以说卝服。他原本就是前将军,再往上就是卫将军,车骑大将军。卫将军护佑帝都,曹操可不想曹朋再卷入其中。
但是车骑大将军……
把车骑大将军迁出许都,岂不是降低了权威?
再说了,在涿郡开府,似乎有些古怪。郭嘉话是没错,但仔细想想,又含有深意。
曹操沉吟良久,突然抬起头来。
“准!”
郭嘉暗自松了口气,不再言语,闭目养神。
“阿福,为了能让你走出漩涡,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你至少要再给我加百分之五的股份,否则下次,我就不再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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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十月,隆冬已至。
长安小雪,方晴。
曹朋抵达长安以来,忙碌不停。
韦从杨范之乱,虽然早已经平息,然则余波尚存。长安在经历了叛军围城之后,也出现了些许混乱。曹朋身为司隶校尉,监察司隶官卝员,协助京兆尹曹洪,稳定长安局势,可谓是忙的一塌糊涂,根本不得空闲。
幸好,有庞统石韬两人相助,缓解了他巨大的压力。
庞统精通律法,在河西六载,对关中了如指掌;石韬历任两郡太守,更出任过凉州从事,也非常清楚关中的现状。可即便如此,曹朋仍感觉头大。每天琐事不断,单只是清查韦、杨两家的事务,就让他头疼不已。
韦氏、杨氏,立足关中百卝年。
和关中豪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从两家住所中,找到了他们与各家豪强往来的书信。
依照着曹洪的意思,是一查到底,彻底将关中的不稳定因素连根拔掉。
可是,却被曹朋阻卝止。
“子廉叔父,不能再查了!”
长安京兆郡廨里,曹朋苦笑摇头。
“为什么?”
“拨出萝卜连着泥,这东西查不清楚……如果真要查下去,非但是关中,恐怕河东,河洛,河内都要被卷进来。韦氏和杨家,毕竟是百卝年豪强,怎可能和其他世族没有联卝系?如果说,只一点联卝系就要追卝查,怕是会让天下卝世族为之惶卝恐。弄不好,非但无法彻查,还会引出大乱。”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不然怎样?”
曹朋道:“查下去,越查越麻烦……我相信,只要咱们保持住强盛,那些世家,自然知道该如何做。至于那些漏网之鱼,失去韦氏和杨家的支持,难成气候。那些豪强世族,也清楚该如何选择,不会闹出事卝端。
当下局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尽快解决韦氏杨家带来的负卝面影响,稳定关中局势,大力开发西北,保持西域商路畅通,才是关键。日子好了,谁又愿意跑出来惹是生非?”
曹洪贪卝财,性卝情也有些暴卝烈。
但不代卝表他愚蠢,相反很聪明……
贪卝财的习惯,随着他和曹朋的合作,而今日进斗金,那些小钱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很快便明白了曹朋的意思,虽然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见曹洪不再瞎搞了,曹朋总算是放下心来。
司隶校尉的事务,一并交给了庞统和石韬两人负责,而他则把所有的精力,投卝注于汉中。或者说,是他和张鲁之间的交流。张鲁虽然归附,但还没有决定,要马上离开汉中。特别是张卫在阳平关,和杨昂依旧阻卝挡着曹军的步伐。好在,法正在占领了南郑之后,就立刻使典满设伏。
沔阳太守阎圃得到消息,回军救援。
不想于中途,遭遇曹军伏击,一万汉中军溃败而逃。
典满更身先士卒,率部杀入中军,生擒阎圃。而沔阳守军得知消息,旋即开城献降。
张鲁,在南郑发出命令,让大家放弃抵抗。
各县纷纷响应,唯有张卫杨昂顽固抵抗。但大势已去,随着曹军不断进驻武都郡,近六万兵马,虎视眈眈。郝昭、张郃、许仪皆善战猛将,更兼之夏侯兰,身经百战。可以说,西北悍将尽集中于武都郡,而曹朋坐镇长安,随时可能出手。张卫杨昂所承受的压力,着实巨大……更不要说,张鲁已经投降了,他二人若继续顽抗,其下场必然凄惨。
也就是说,阳平关告破,不过早晚!
曹朋从法正的书信里,得知了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了五斗米教的护法。
张鲁非常热情,和他以书信方式,讨论五斗米教的发展趋势。
在经过反复思考之后,曹朋决意,和张鲁探讨一下这宗教上的问题。
结合后世佛教,以及天主教、基督教的教义,在糅合他一知半解的道教内容,与张鲁进行了全方位的探讨。
“……今浮屠兴起,教义蛊惑,行遍大江南北。
而五斗米教,拘泥西川,实非善事。鲁公教义,源于黄老之术,为我中原之根本教义。奈何声名不显,难以服众。若不加以整治,早晚必被浮屠取而代之。
浮屠之教义,重来生,而轻今世。
为缥缈之来世,而罔顾现实之根本,是我中原之大患。其宣扬行善,本意虽好,却终不合我中土之态势。天竺,蛮夷之国,愚蠢而无知……
鲁公当登高而呼,引黄老高士,兴我根本。
则其一,五斗米之称谓,甚俗,不足以登大雅之堂。余闻黄老根本,于道德之文。何不以‘道’而代之?我行大道,可为天下人所共知!”
曹朋认为,五斗米教这个名字太俗气,局限性太大,也不足以体现出本来教义。故而,这五斗米教,无法与浮屠教,也就是后世的佛教相比。
取‘道教’之名,令天下人尊崇大道,才是最响亮的名称。
旋即,张鲁来信,表示赞同曹朋的意思。
“世人皆好神明,天子受命于天……
我曾闻,极西之地,有神明耶和华者,令世人崇拜。然东西不同,道教起于道,当遵奉神明,以令天下人所信仰。上古,有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则太龘上出。今鲁公当,尊盘古,敬女娲,奉太龘上,方为大道之本。”
曹朋的这个建议,与后世西方的三圣合一颇为相似。
盘古为圣父,女娲为圣母,太龘上便是圣子。至于这其中该如何进行编造,就是张鲁的事情。等他召集来一帮子神棍之后,想来也不成问题。
随后,曹朋再次建议,神权服务于君权。
只有这样,才可以令道教压制浮屠教,成为中原国教。
至于具体如何操作,曹朋也不是太清楚,他只能提出一个建议,供张鲁参考。
两人就这样书信往来,不知不觉,已近了十一月。
北疆,曹操和轲比能在经过连番的试探之后,终于爆发了一场极为惨烈的大战。
双方共调集兵马二十余万,决战于匈奴河畔,祁连山下。
双方血战十余日,最终曹操凭借着充足的粮草,以及优良的装备,大败轲比能。经此一战,轲比能实力大损,东部鲜卑再次自轲比能部下分裂而出,越大鲜卑山,遁往扶余国。随后,曹操任张辽为幽州大都督,坐镇辽东,追击东部鲜卑……而西部鲜卑在檀石槐之子素利的带领下,向轲比能发起了挑战。轲比能值此状况,也知道再和曹操打下去,难有结果。
于是,轲比能派人与曹操议和,并提出以安侯河为界河,分而治之。
曹操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于是与轲比能进行一番磋商之后,最终达成议和条件。
以安侯河为界河,以北地区为鲜卑所治,以南则为曹魏领地。
曹魏和鲜卑,永为兄弟,曹魏为兄,鲜卑为弟。鲜卑每年向曹魏交纳供奉牛三万头,良马八千匹,珍稀皮毛一千五百车等等。从此曹魏和鲜卑,永不开战。
由于这次议和,是在鲜卑王帐龙城签订。
所以史书里又将其称之为龙城之盟。不过,从此以后,龙城不复鲜卑治下,而成为曹魏领地。曹操下诏,置东起大鲜卑山,西至匈奴河,南至受降城,北到安侯河广袤之地为曹州。其含义,就是这个州,是我曹操打下来。而后,曹操在曹州,分置六郡并一一以命名。其中两郡,分别是彰郡和朋郡。至于这其中的意思,虽不言明,但已经显而易见。
曹操对曹朋的喜爱,可以说达到了极致。
竟然以朋郡为治所,令无数人,都为之羡慕……
可羡慕归羡慕,曹朋所享有的荣耀,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得来。几乎曹魏帐下的将领都知道,曹操最大的遗憾,便是恨曹朋不为亲子,时常感叹。
一个被曹操视若亲生,而且战功卓著,声名响亮,生财有道的家伙,只能羡慕,你嫉妒不得……你要嫉妒,也可以!去嫉妒曹汲,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匈奴河一战,也彻底确立了曹操的威名。
自高祖以来,虽屡有大胜,却从无如此辉煌战果。
即便是那些看曹操不顺眼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匈奴河一战,是有汉以来,最为辉煌的战果,甚至远胜于霍去病和卫青击胡三千里的战绩。
汉帝刘协,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得给予嘉奖,并宣布曹州为汉室治下……
许都日报连篇累牍,报道了匈奴河之战的辉煌战果。
一时间,曹操风头无两。
哪怕是江东孙权,还有西川刘璋,也不得不派人前来道贺,称赞曹操丰功伟绩。
在这种舆论之下,曹朋在河湟大开杀戒,也就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建安十四年十一月末,曹操下令班师还都。
任海西都尉梁习为曹州刺史,同时又下诏,调前假武都太守夏侯兰,出任曹州大都督,驻扎彰郡,也就是早先的受降城,并着手推行府兵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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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何以令我还都?”
长安城里,曹朋瞪着曹洪,疑惑问道。
曹洪搔搔头,苦笑道:“我怎知道?想来大王必是要给你嘉奖,所以才让你前往邺城觐见。这不马上就要年关了吗?我也要和你一同返回。”
曹朋接过诏令,一头雾水的离开郡廨。
回到府中,他招来了庞统和法正。
在十一月初,张卫在曹军凶猛的攻击下,最终抵挡不住,献出了阳平关。
由此,汉中郡彻底告破,曹军顺利将汉中夺取。
曹操旋即命石韬,出任汉中郡太守之职,并使典满许仪二人,屯扎米仓山和沔阳两地,着手稳定局势。随后,召张鲁前往邺城觐见,拜县侯,不再返回汉中。张鲁此时,已经把心思都投注于宗教事业上面,接到诏令后,二话不说,便离开了汉中。途径长安时,张鲁还专程拜访了曹朋,并与曹朋进行了一次商议。此去邺城,他准备在禀报曹操之后,全力发展道教事业。并且,张鲁已派人,寻找这高人隐士协助。
法正在石韬接手汉中以后,便返回了长安。
与庞统得知曹操的诏令内容,两人相视一笑,拱手齐声道:“恭喜公子,贺喜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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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建安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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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从何来?”
曹朋一脸茫然,看着法正和庞统,有些不太明白二人的意思。
事实上,在这种揣摩人心思上,曹朋远远比不得圌法正庞统。他想不明白,曹操让他回邺城觐见,又有什么可喜可贺。关中的事情还处理不完,这时候回去,岂不是耽搁大事?石韬方至汉中,正需要他大力支持呢。
庞统笑道:“公子,而今关中,非久留之地。”
“此话怎讲?”
这关中,怎么又成了‘是非之地’呢?
庞统和法正落座,喝了一口茶水。茶是益州的蒙顶茶,由汉中送至长安。
其实,饮茶的习惯,早在秦汉时期便已经存在。
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并没有普及推广。蒙顶茶,主要是集中在西川地区,而且没有经过烘焙和炒制,饮用的方法,也和曹朋前世耳熟能详的方式不同。东汉末年,以煎茶为主,还会加以各种作料。就有点类似于后世英国人饮用茶水的方法,只不过所添加的作料,有很大区别。
曹朋不知道如何烘焙和炒制,但并不妨碍他,让人用泉水烹煮。
不入任何辅料,纯品尝这茶水的甘甜。故而,他饮茶的习惯,让很多人无法接受。不过法正和庞统倒是很喜欢,还从曹朋手里讨要了不少。
“公子以为,韦从杨范死了,这关中的风圌波,就此平定了?”
“怎么?”
“京兆韦氏,弘农杨氏,乃关中百年豪强。
他们的死,虽说是自取灭亡,但对于关中世族而言,必然产生剧烈震荡。此事,表面上和公子无关,乃贾凉州一手所办。可别忘了,贾诩就出身于凉州,算起来和关中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关中豪强,未必会追究他的问题,但他们心里,一定会对公子你,产生一些莫名的抵触。”
“这与我何干?”
庞统笑了,“韦端韦康,死于何人之手?
那杨氏,虽与公子没有交集,可杨修却死于大王之手。这笔帐,还得记在公子的头上。西北平靖,河湟稳定,必然会迎来一个繁荣阶段……然公子留驻长安,对那些豪强而言,终究是一个威胁。他们会想方设法,来驱赶公子,以免重蹈覆辙……公子此事抽身离去,正是好时候。”
你走了,可以让关中,让西北更加稳定!
这算是什么道理?
西北氐乱,我来平定。
这刚平定下来,我就要离开?
曹朋一开始也觉得有些想不通,但仔细琢磨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
回想他从重生以来,如同灾星。
走到一地,就必然发生战乱。从最初的海西,到后来的雒阳,再到官渡、河西、南阳、武陵以及这一次重回西北。曹朋从一个对军事并无太多了解的人,演变至而今,战无不胜的名将,的确是有些古怪……
庞统说的不错,他继续留在关中,恐怕并不是一桩好事。
他太强势,以至于让所有人产生了忌惮。
关中豪强担心,曹朋会掠夺西北的利益,从而奋起反抗。既然自己已决意交出凉州利益,又何必眷恋于长安呢?只要能保证他在河西郡的利益,其他事并不重要。只是,他这一走,汉中方面,又将是什么状况?
似乎觉察到了曹朋内心的想法,法正道:“公子不必担心西川事务……这西川事务,最终一定是由你接手。大王令广元驻守汉中,已经明白无误的表达了他的意思。只不过,我以为大王在一年之内,绝不会发动对西川的战事。
这些年,战事太过频繁。
幽州之战、荆州之战,以及刚发生的匈奴河之战……
数年里,大王调动圌兵马不下百万人,耗费辎重粮草无数。虽然这几年来,各地风调雨顺,库府充盈。但面对如此巨大的消耗,恐怕也有些吃紧。
特别是大王攻下并州,驱走匈奴,复夺朔方,扩土千里!
虽说北疆荒凉,人口稀少,但几十万圌民众,也需要大量物资进行安抚。同样,并州稳定,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其中需要投入的精力和物资,必然惊人。恐怕倾冀州青州两州库府,也未必能令北疆稳固。
更不要说,还有江东孙权,虎视眈眈。
如此情势下,大王一年之内,断然不会开启战端……甚至,需要更长时间的休养生息。只有待北疆彻底稳固,大王才有可能开启对西南战事。
调公子离开关中,怕也是大王的计策!”
曹朋眉头一蹙,沉吟不语。
手指急促的敲击桌案,半晌后道:“孝直的意思,是大王要刘璋和刘备,斗起来吗?”
庞统和法正相视一眼,微笑点头。
刘备,不是那种可以久居人下之辈。他野心勃勃,手段高明,懂得拉拢人心。荆州一战,刘备损兵折将,更痛失关羽。不过,在他身边,尚有张飞陈到之流,更有诸葛亮辅佐,一旦恢复元气,必不会甘心臣服。
而刘璋呢?
之前由于民生崩坏,又有南中豪强作乱,有些难以招架。
于是才请了刘备入川,令他坐镇南中。据李儒从成都传来的消息,刘璋已经命刘巴着手恢复民生,并彻查罪魁祸首。李儒而今已暂时停止继续发放劣币,等待时机,做最后一击。刘璋想要恢复民生,非短时间可以奏效。
而今汉中失守,曹朋坐镇关中,会给刘璋带来巨大压力。
如此,他将与刘备更紧密的合作一处。西川名将不少,如果两人长久合作,凭借刘备的手段,还真不好说出结果。但如果曹朋撤离关中,则会给刘璋造成一个假象。那就是曹操无意对西川立刻用兵……如此一来,视益州为己有的刘璋,绝不会坐视刘备壮大。而刘备呢,也会努力扩大自己的生存空间……两人之间,必然会发生矛盾,最终演变为冲突。
曹朋虽然不在西川,但有李儒坐镇,就犹如他亲自坐镇成都。
既然曹操不准备立刻对西川用兵,他留在长安的意义,也确实不太大。
此时离开关中,倒也正好。
只是心中难免有些不甘,摇头自嘲道:“我便是大王一支枪,哪里需要哪里钻。
罢了,离开也好,我也可以少费些心思。
只是不知道,我离开之后,何人会接手关中,莫要破坏了我汉中布局。”
庞统闻听,笑了!
“公子不必担心,这司隶校尉人选,以我看来,无非两方面。
一是从关中选拔,张既杨阜二人,最有可能……二就是大王指派,若是如此,接替公子的人选,必然是能知晓公子心意,甚至与公子,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如果大王指派,最可能接替公子的人选,恐怕就是陈群陈长文了……若真是他,广元那边倒也无虞。”
石韬,是颍川人。
陈群,也是颍川人……
而今他为丞相府西曹,虽官位不高,但是却颇得曹操所信。
如果真是陈群,那曹朋也可以放心了!
抛开他和陈群的关系不说,陈群在关中毫无根基,更没有统兵的经验。
若是来到长安,他必然会寻找帮手。
此种情况下,与他有同乡之谊的汉中太守石韬、陇西太守徐庶,会成为拉拢的重点。而河西太守黄忠,南部都尉郝昭,也因曹朋的关系,会被陈群所重视。
如此一来,西北之地,势力将获得一个平衡局面。
关中豪强,凉州世族,以及中原豪门……再加上一个武都太守枣祗,西部都尉曹休,以及屯扎于武都的张郃等人,能够形成一个有效制衡。
曹朋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立刻轻松许多。
“既然如此,那收拾一下,十日之后,前往邺城。”
“此行,都带何人前往?”
“你二人,还有幼常。子龙夫妇已经返回,自然随我同行,还有沙沙、孙绍和小艾。文武我打算让他前去汉中,辅佐石韬,担任个统兵校尉。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推荐吗?”
庞统道:“公子此次返回邺城,必然会有升迁。
若只是前将军,这些人选倒也足够。不过公子这次升迁,恐怕不比从前。此前公子曾为廷尉,乃九卿之一,而今又出任司隶校尉,也是中两千石俸禄。如此再升迁,只怕会在九卿之上。多一些班底,非常必要。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不知公子还可记得,当年你送来河西的向宠吗?”
向宠?
曹朋露出恍然之色,指点庞统笑道:“你可是说那头倔牛,向宠向伯龙吗?”
“正是!”
向宠是在曹朋复夺宛城时的俘虏,同时也是历史上颇有名气的一员蜀汉名将。他是向朗胞弟的独子,在同辈之中,年纪最长,故而表字伯龙。
据说,他‘伯龙’的表字,源自于《毛诗小雅》中‘既见君子,为龙为光’。龙,又与宠同音,故而表字‘伯龙’。
当时向宠被俘虏的时候,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忿。
曹朋呢,也不舍得杀他,于是把他和麋芳一起送到了凉州,让他二人服刑。麋芳很快在武威郡站稳了脚跟,并且得到步骘的重用,后出任日勒长,而今在孟建手下做事。而向宠呢?则属于那种冥顽不化的顽固份子,被送至河西。庞统和向宠,有同乡之谊,故而对他也还照顾。
庞统毕竟是庞门子弟,向宠对他,也极为尊敬。
在河西四载,倒也渐渐改变了观点,对曹朋也开始敬重起来。
他在夏侯兰麾下效力,后出任廉堡军镇果毅都尉,在对异族征战中,立下不小功劳。庞统离开河西的时候,向宠曾提出,想要随庞统一起离开。只是当时庞统未得曹朋的主意,也不好答应,便让他安心做事,等待机会。
曹朋要去邺城了,庞统必然随行。
于是,他便向曹朋举荐了向宠,希望能解除向宠身上的徭役。
曹朋笑道:“那倔牛,可低头了?”
“低头倒没有,不过确是一把练兵的好手。”
“既然如此,问他愿不愿意为我做事。但先说好,来我这里,他最初也就是个掾属,可比不得在河西风光。如果愿意,我就书信忠伯,请他放人。”
“他自然愿意。”
曹朋有开府之权,手下可以置掾属二十九人,原先就一直没有满员。而今文武派出,更出缺一人,实际上只有邓艾和孙绍两个。这向宠来了,倒也是一个有力的补充。别将来出去,却是个光杆司令,才叫丢人。
见庞统说完,法正连忙起身。
“公子,正此行汉中,倒也遇到两个可用之人。”
“哦?”
“汉中司马阎圃,沉稳干练,足智多谋。
而且此人性情忠直,是个能直谏的人。可惜张鲁不会用他,明明是一等一的谋士,却要他统兵打仗。结果……正此行返回,阎圃也一同前来。只是一直未能找到机会与公子举荐,正好趁此机会,愿请公子重用。”
阎圃?
曹朋还真不太清楚这个人。
或许也是一位名人?可惜印象不深!
不过既然法正这么郑重其事的举荐,想来是有真才实学。曹朋觉得,自己的班底是不断的组建,又不断被老曹抢走。弄到现在,就变成了老曹的人才培训基地,人人都盯着他的班底看,也让曹朋破感到头疼。
“那孝直以为,当以何职任用?”
“从事中郎即可!”
“善!”
曹朋而今,有长史庞统,司马法正。
这两个是他主要副手,已经足够。两人之下,又有从事中郎,目前马谡担当其一。
阎圃来了,正好可以填补另一个空缺。
只是,这样的班底,还远远不够。赵圌云沙摩柯王双,都是统兵的人,不能算作其中。所以,二十九个掾属,三十一个令史御属,目前只有两人,还远远不够。
“还有一个是谁?”
“另一个,名叫王圌平,表字子均。
是巴西人,原本是张鲁家臣。我见此人忠义,而且果毅刚烈,故而从张鲁手中讨要过来。若公子同意,可使此人为掾属,日后当可以大用。”
王圌平?
曹朋愣了一下,旋即将目光投圌注于一旁的马谡身上。
而马谡呢,也是一愣。
他有点不明白,法正举荐王圌平,曹朋干嘛用那么一种古怪的目光看他。
王圌平,街亭之战的受益者。
也算是蜀汉中后期的一员名将……
居然在张鲁的手下?而且还是一个家臣?
这确是出乎曹朋的意料之外!汉中,看样子也是人才济济,只不过还未被开发出来。得提醒一下石韬,让他多多留意,莫放跑了那些小牛才是。
“善!”
曹朋旋即,点头答应。
商议完毕之后,曹朋应邀,要去参加徐晃的酒宴。
从曹洪那里得知,曹洪此去邺城,怕也是要另有安排。而接下来继任京兆尹的人,就是徐晃。
马谡则满腹心事,走出衙堂。
公子刚才那目光,总是有些古怪……
莫不是这王圌平有什么特殊?可他特殊,与我何干?难道说,公子是暗示我,多照拂王圌平吗?嗯,很有可能……王圌平初来,必然有许多不明白。
他此前只是一个家将,也唯有太多的见识。
阎圃那边,自有庞长史和法司马两人照拂,不用自己费心。只有王圌平,初来乍到,肯定有很多事情不太懂。公子的意思,一定是要我照拂他。
想到这里,马谡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抬头,看天色尚早。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拐弯儿,朝着一处跨院走去。
“王子均,可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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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一天过去。
曹朋昨夜和徐晃曹洪,在长安的天下楼里,喝得酩酊大醉。
天下楼如今,在许都、雒阳、下邳、濮阳、宛城、颍川还有长安,已经开设了七家店铺。主营各种菜肴,同时还有各种应季食品。比如这个季节,天下楼的铜火锅,生日最为兴隆。特别是随着漠北的开发,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牛羊肉源源不断输送过来,更成为无数人所喜欢的食物。
西域商路开启,胡商越来越多。
长安城,面临大规模扩建,徐晃也颇为费心。
曹朋在酒席宴上,为他归化了一个坊市结构的城市,依照后世大唐长安的格局而建造。不过工程浩大,徐晃也只能记下,呈报于曹操决断。
但这个构想,却是让徐晃赞叹不已。
和曹洪不一样……
曹洪好货,对政务并不太关心。
但徐晃呢?
则是真心希望,能做一些事业,不仅仅局限于军事。
为平息曹洪心里的不平,曹朋又为曹洪想出了一条财路。
“子廉叔父,而今关中大量人口涌圌入,更有无数胡人,进驻中原。土地就那么多,总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此一来,必然会出现大量剩余人口。
这,可都是钱啊!”
“诶,我可不做那贩卖人口的事情。”
曹洪义正词严,表示了对曹朋的鄙视。
曹朋苦笑连连,“叔父,我何曾要你贩卖人口?我是说,何不将这些人口聚集起来,为你做事?”
曹洪吓得脸发白,“阿福,你可不要害我。
私蓄兵马,这是要抄家的大罪。虽说大王待我甚厚,可这种事也不会纵容。”
“哪个要你私蓄兵马?”
曹朋连连摇头,“把这些人聚集起来,让他们做工。”
“做工?”
“叔父你想,关中接下来,必然会有大发展,出现大量的建设工程。
比如我方才与公明所言,扩建长安,改造城市。
你算算,朝廷会有何等投入?还有,关中道路建设,边塞的修筑,凉州城市开发,还有河道的疏通。这都是有专门的费用投入,确是我等最好的机会。
叔父将那些流民聚集起来,供他们三餐饱食,一个可以遮挡风雨之所。
而后呢,与朝廷将这些工程揽下来。
如此,叔父凭少量花费,便可以赚取大量利润。同时通过这种方式,还能解决流民的问题,大王想必也会非常高兴。不知叔父可有性质?若是同意,咱们便联手来做这事情。关中、曹州、凉州、并州……有大量工程可以去做。不但可以为朝廷减少麻烦,还能为咱们,增添财富。”
什么工程啊,归化啊……
曹洪不懂。
“虽然听不太明白,但感觉很厉害啊!”
徐晃在一旁,也来了兴致,“子廉,怎样?做不做?我也插一手,若大王同意扩建长安,我就把这事情交给你来做。到时候咱们分账,如何?”
“阿福,你这主意……忒他娘的好!”
这可是即有钱赚,又能得名声的好事。
流民,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大问题。如果能解决了,岂不是让曹操开心。
“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三个人,联手搓这圆子汤。”
曹朋举杯庆贺,三人开怀畅饮。
不过到后来,曹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喝得酩酊大醉,连怎么回家都忘了。
清晨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
起身走出房间,洗漱了一番之后,才算是缓过来一些。
“公子,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徐公子,和孙公子打起来了。”
“哪个徐公子?”
曹朋一脸迷茫。
“便是你昨夜带回来的那位徐公子啊。”
不知为何,曹朋突然激灵灵打了个寒蝉,浑身汗毛都乍立起来。我带回来的‘徐公子’?尼玛,我喝多了酒,居然带了个男人回来?不是吧!
曹朋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他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看床榻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异样。
“我昨日,带了个徐公子回来?”
“是啊,你还交代,要好生安排……所以小人就安排徐公子,在跨院住下。”
吓死我了!
曹朋拍了拍胸口,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连忙往演武场跑去,远远就看到,一群人围成一团,场地中间,传来一阵阵兵器交击声响。赵圌云、马云禄、沙摩柯还有邓艾马谡,以及一个粗圌壮的少年,都在一旁观看。看到曹朋赶来,众人连忙上前见礼。
“怎么回事,谁打起来了?”
“徐盖,还有小绍……”
邓艾连忙上前回答,让曹朋又是一怔。
徐盖?
啊,想起来了……
昨晚赴宴时,徐晃可带着他儿子一同赴宴。酒席宴上,徐晃好像说,让徐盖拜曹朋为师。当时曹朋也喝得高了,迷迷糊糊便答应下来,还把徐盖领回家来。
徐公子,那就是徐盖了!
只不过,徐盖怎么会和孙绍打起来了?
邓艾久居许都,自然也认得徐盖,而且似乎对徐盖,有些不满……
“本来好好的,那家伙竟要小绍伺候,给他打水洗面。
小绍的脾气暴躁,立刻就恼怒起来。两人刚开始是言语争执,后来就动起手。这不,那徐盖拉着小绍比武,说谁若是输了,就要听另一人吩咐。
舅舅,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这厮在许都,就是个惹是生非的家伙。以前蔡迪哥哥和小恕,可是没少和他冲突。每次打输了,就找一帮子人来生事。后来是被打怕了,才老实有些……他就是看小绍好欺负,才寻事挑衅,不过我看他胜不得小绍。”
这小孩子,也是有圈子的!
邓艾和孙绍,一来师出同门,二来在河湟并肩作战,所以感情很好。
徐盖刚来,便寻事挑衅。
不过这家伙倒也聪明,没去挑衅邓艾,而是找孙绍麻烦。
但他恐怕是找错了人!孙绍的武艺,在蔡迪四人当中,是最好的……天生神力,枪法纯圌熟。可远不是徐盖这等纨绔子弟,可以相提并论。
曹朋走到了场边,也不说话,只静静观看。
就见孙绍手里执一白蜡杆子,扑棱棱抖出十数朵枪花,枪枪不离徐盖要害。
那徐盖,虽说纨绔,但看得出,也曾下过苦功。
同样一根白蜡杆子,上下翻飞,使得风雨不透……但明显,徐盖处于下风。虽然他年纪比孙绍大,可是力气却比不得孙绍。而且,他以前惹是生非,不过是在市井之中。怎比得孙绍这种从河湟千军万马杀出来的勇烈。
不多时,那徐盖便汗流浃背,有些招架不住。
曹朋突然扭头,对马云禄笑道:“小绍使得,可是你马家的梨花枪吗?”
马云禄嘴一撇,淡然道:“这等功夫,焉能称之为梨花枪?”
还是赵圌云厚道,笑呵呵说:“娘子,休要太过严厉。小绍随你学枪,也不过一两个月而已,能使出这等水准,确是不差。他底子厚,所以学得也快。只是枪法还略显生涩,自然达不到娘子那种暴雨梨花的水准。”
马云禄,顿时笑了!
就在几人交谈的功夫,场中已分出胜负。
就见孙绍大喝一声,踏步一枪刺出,正中徐盖胸口。
徐盖噔噔噔连退十余步,一屁圌股坐在地上,脸色变得煞白。孙绍这一枪,力道极大。也亏得徐盖身强力壮,说不得就要被打得吐血不可……
“我赢了,以后你要听我的才是。”
徐盖恼羞成怒,站起来厉声喝骂:“你敢如此对我?我要我爹,灭了你圌全圌家。”
话音未落,眼前人影一闪。
不等徐盖看清楚是谁,就觉得有人抓起他的衣服领子,呼的一下子把他甩飞出去。这一下,可把徐盖摔得不轻。浑身的骨头架子,好像散了一样,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抬头看去,却见曹朋脸色阴沉。
“输不起吗?”
“啊……”
曹朋厉声骂道:“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整日里惹是生非。就你这点本事,若不是你爹,早就被人打死。怎么,打不赢,要拼老圌子不成?
小绍乃我学生,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灭了他全家。
小绍,过来!”
曹朋招手,示意孙绍上前。
“以后,他若是再敢出言不逊,就给我狠狠打。
他敢找他老圌子,你就来找我……徐盖,大丈夫生于世上,当顶天立地。似你这种本事,莫说上战场,就连我麾下任何一个部将,都能胜你。
若非你爹用性命为你拼取前程,你焉能嚣张如斯?
你爹把你交给我,那我就告诉你……我这里,有我的规矩。打输了,不怕,打回来就是。可如果仗势欺人,那我告诉你,我就是他们的后台。”
说罢,曹朋转身离去。
孙绍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看着曹朋的背影,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流出眼泪。
曾几何时,孙策也是这样子,维护着他。可是自从孙策过世后,就再也无人这么关怀孙绍。哪怕是他那姨父,对他也不冷不热。一年到头来,难得见几次面,更说不上关怀。但在此刻,他重又感受到,那父亲一般的关爱。
“小绍,走吧。”
邓艾上前,拍了拍孙绍。
孙绍则点点头,和邓艾并肩离去,再也没有看徐盖一眼。
徐盖好不容易站起来,脸红一阵,白一阵……
片刻之后,他突然大声喊道:“我才不会服输,孙绍,早晚我定要赢你!”
这孩子,终究是个有骨气的。
虽然有些纨绔,但也没有跑回家去,找徐晃告状。
事实上,他就算告状了,也没有用处。徐晃把他从许都招过来,拜师之前就曾经告诉过徐盖:“什么时候曹将军说你可以出师了,你才可以回家。
如果曹将军没有说你出师,你就算死,也不能回来……就算回来,也别想进家门。”
看得出,徐晃确是希望徐盖,能够改掉这纨绔的习性。
这次随曹朋来,甚至连家丁都没有配备。
在经过了短暂的羞怒之后,徐盖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怎样,也不能被人看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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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事情,自有他们去解决。
曹朋并没有把太多精力,投圌注于这上面。
数日后,陈群秘密抵达长安,并带来了曹操的诏令。
罢曹朋司隶校尉,另有任用,即日返回邺城。陈群,将接手司隶校尉之职。
正如庞统和法正猜测那样,陈群向曹朋提出了求助。
曹朋把徐庶还有郝昭,以及孟建、黄忠和汉中郡的石韬,悄悄介绍给了陈群。有这么一个臂助,凭陈群的能力,相信他可以很快站稳脚跟。
又过数日,向宠自廉堡赶来,出任掾属一职。
曹朋看时间已差不多了,便启程动身,赶赴邺城。在龙门山登船之时,曹朋负手船头,眺望壮丽山河。
天,阴沉沉的!
曹朋突感脸上一凉,忙抬起头来,却见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自空中飘落。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707章 建安十五年(续)
狂风呼号,暴雪满天。
雪花纷纷扬扬,把天地染成白色。苍茫山川,银装素裹,在迷蒙风雪中,若隐若现。
原本就有些难行的道路,因这一场暴雪,变得更加艰难。
曹朋和曹洪汇合一处,缓缓向邺城前进。随行者,除了各自的扈从亲随之外,尚有即将前往曹州彰郡,出任曹州大都督的夏侯兰。这大都督,是曹操新置的官卝职,专门用来推行府兵而设立。其品秩,高于中郎将,类似于一个杂号将军。但比那杂号将军,更有权力……因为这大都督,执掌军政,推行兵农合一、兵牧合一的正常,权力自然极大。
不过,在曹朋和曹洪面前,夏侯兰表现的很低调。
在渡过黄河后,一行人马日夜兼程。然则道路难行,使得速度难以提升。
曹朋和曹洪,并不着急。
两人现在已经卸任,所谓无官一身轻,自然不必着急赶路。
反正在年关前抵达邺城即可,去的太早了,意义不大,不如慢慢赶路。
“我总觉得,老师和曹侯更似生意人。”
夜宿隆虑山时,徐盖悄悄与邓艾几人说话。
经过这一路长途跋涉,徐盖那纨绔之气倒是消减了许多。年纪都不算太大,也没什么隔夜仇。徐盖如果不去摆那纨绔架子,众人倒也能接受。
毕竟徐晃和曹朋同朝为官,也是个两千石大员。
若因为一点小事,惹得两人生了间隙,勿论是邓艾还是徐盖,并不情愿。
而曹朋呢,也没有刻意的去调解他们的关系。
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不知不觉,化解了恩怨。徐盖的性子里,有几分徐晃的豪气,而邓艾和孙绍,也都不是小肚鸡肠。王卝平和高宠二人,年纪比他们大一些,经历也比他们丰富,所以也不插手其中的纠葛。
如此一来,大家倒也算和睦。
坐在隆虑山下的营地小帐中,徐盖扔了两块木炭,把盆火又调旺了些,令帐中温度提升不少。王卝平和高宠正在煮水,而邓艾则在检卝查孙绍课业。
孙绍好武,在众人当中,堪称翘楚。
然则论读书,谈兵法谋略,却是邓艾称雄。
相比之下,向宠经验丰富,不逊色于邓艾。只是不及邓艾的渊博和系统。
王卝平的底子最差,几乎认不得多少字。
但他有一个非常好的习惯,那就是好学……
孙绍虽然不喜欢读书,但却被曹朋逼着他,每天都会布置功课。当然了,曹朋不可能时时考校,于是就把这监察的责任,交给了邓艾负责。
听到徐盖的话,孙绍有些不快道:“这好端端,怎说起了老师的不是?”
“不是不是!”
徐盖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可不是说老师是非,只是刚才去大帐送交课业的时候,就听老师和曹侯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说什么日进斗金如何如何。只是奇怪,老师怎想得这许多古怪主意?我阿爹素来不好财货,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也参合进来,想要大赚一笔……”
“这个……”
邓艾搔搔头,实在不知如何解说。
他这个舅舅的鬼点子,的确是很多,多的有时候,让邓艾也感到糊涂。
比如那天下楼,而今第八家店铺即将在邺城开设。
据说第九家,和第十家,也已经开始谋划。关键就在于,舅父总能赚到钱,而且是利润惊人。连曹楠私下里都嘀咕:如果曹朋去经商,一定能成为天底下最有钱的商人。
“对了,舅舅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我看这些日子,他和曹侯动辄就聚在一起嘀嘀咕咕,每次说完,曹侯都显得非常兴卝奋。”
徐盖搔搔头,“我也不是很清楚。
只记得上次在长安时,老师和我阿爹说什么召集流民,做工什么的……还说了好多稀奇古怪的名词。我后来还问过我阿爹,老师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阿爹说,他也不清楚!只是听老师说的,非常诱人,他就忍不住掺和了一手。不过我听说,这次曹侯和老师要做的事情很大。
不仅仅是他们三人,还准备拉拢其他人参与!
但具体是什么?
我真的不清楚……反正老师就算说了,我也听不明白。什么股份啊,什么包工包料啊,什么资本啊……哦,还说要搓圆子汤。圆子汤是什么?”
小帐里,五个将军府小掾属,都露卝出了迷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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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咱们先在漳水西的荒地动工,如果完全修建起来,需五十万工时。如果是按照以前习惯,征发徭役,耗时可能更多……朝卝廷需支付大量钱帛,用以徭役,同时还要兼顾农时等种种限卝制,把西城修建起来,非三五年不可。
但咱们把这事情接过来,征召五千流民。
每天兼顾温饱,一个人日耗百钱即可……五千人,日耗百钱就是五十万钱。这是咱们的成本!但整个工程下来,你说朝卝廷要投入多少钱粮?
我粗略估算一下,需万万千之巨。
可咱们呢,八千万钱拿下,可以为大王省了两千万钱。整个工程下来,百日便可以完成。百日……叔父,一百天咱们便有至少三千万利润,何乐而不为?”
曹洪的眼珠子,已经变成了一枚枚建安重宝。
曹朋这个计算方法,很粗略,也很简单……不过有一点,就是集中了大量流民动工,可以在很大程度上,节省劳力和工时。东汉时期的城墙,大都是以夯土筑成,所需的材料也不麻烦。木材可以从西北获取,石料更随处可见。如此一来,一座全新的长安城就可以破土动工……
只不过,这流民招揽,以及监卝管工作,需要有人专门打理。
可即便如此,也是一大笔利润!
最重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可以给以流民一个妥善安置。随着西北的开发,一个更大,更有规模的长安城,必不可少。在修建新城的时候,顺便也就解决了流民的住所,并加以控卝制。而随着西北商路畅通,大量胡商涌卝入,长安不可避免的要迎来一个发展的大高卝潮,自然有大量的工作机会出现。看似只是五千流民,但实际上带来的效益,难以估量。
“子龙,可有兴趣?”
曹朋见曹洪沉思,也不催促,扭头突然对身后的赵卝云问道。
“啊?”
赵卝云一怔,有些懵了。
“这钱来得光卝明正大,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说实话,好财货不是坏事,如果能光卝明正大的获取,令家人安居乐业,我看也不是不行。怎样?有兴趣的话,算你一手!也不需你付出什么,到时候只管收钱就是。”
赵卝云已经成家了!
虽然还没有孩子,可是生活的压力,却不可避免。
马云禄生于西北,当然希望能够在长安置业。但而今长安的生活条件很高,颇有些居大不易的意思。马云禄倒是有些家底,可赵卝云是正经的一穷二白。虽说每月都有俸禄,想要在长安置业,终究有一些困难。
听曹朋这么一说,赵卝云也心动了!
“这个事,就这么定了!”
曹洪下定了决心,一拍大卝腿。
“只是这件事,单凭咱们几个还不成……我再与子孝子和商量,你也再去找找你那丈人,请他出面。咱们联手,把这个圆子汤搓大,你看如何?”
“我自无异卝议!”
风雪,终于停了。
队伍再次启程,向邺城进发。
建安十四年年关,曹朋一行人终于抵达邺城。
此时,邺城已是张灯结彩,充斥着一种新年即将到来的喜庆气氛。
龙城之盟签订,令曹操声望一时无两。随着他班师返还,也预示着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邺城将成为曹操的根基。大战是不可能再发生了,应该是以休养生息为主。这一点,曹操在返回邺城之后,就已经表明。
百卝姓们自然欢欣鼓舞。
而曹操的对手,也一个个松了口气。
说实话,曹操一连串的行动,让孙权刘璋,包括刘备在内,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现在曹操打算休养生息,与大家而言,也获得喘息之机。
特别是随着曹朋被免去司隶校尉一职的消息传出后,西川顿时松了一口气。
汉中被曹操占居,但西川尚有葭萌关为门户,无需担心。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刘璋加紧布置防御,同时开始了对西川民生的整顿。
破卝坏容易,建设却困难。
整个西川的经济体卝系,几乎被曹朋破卝坏殆尽。想要恢复过来,绝不是一两年可以奏效。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刘璋感到身上的压力,格外巨大。
好在,随着刘备驻扎南中,使得刘璋不再为南蛮而操心。
短短一年时间,刘备软卝硬卝兼卝施,在南中已稳住了脚跟。刘璋在三思之后,决定还是给刘备一些甜头。他下令,放松对南中的封卝锁,允许刘备在南中招兵买马。要知道,南蛮虽然败了几次,可是雍闿和孟获仍在。
只要这些人还在南中,迟早都是一个祸卝害!
刘备在来信中也说明,以他现在的力量,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
也就是说,他可以守住南中,保证西川平稳。
但想要彻底剿灭南蛮,难度不小。刘璋一方面,需要刘备壮卝大实力,另一方面,也不希望他发展太快。我可以放宽对南中的封卝锁,但是你刘备想要发展,还要看我的脸色。这就是刘璋对刘备的基本态度……
在这种情况下,刘备也非常老实。
认认真真治理南中,对刘璋,也格外尊敬……
至于孙权,在年中时着手修建建康,准备将治所迁离吴郡。
原因也非常简单,曹操的东陵岛水军在逐渐壮卝大。鲁肃担任丹阳太守之后就发现,东陵岛水军的编制,是一大十小。一艘大型五牙战舰,配上十艘中小型艨艟。不但可以保证在长江水道的战斗力,同时还在不断发展外海的战斗模式。庞德出任广陵太守之后,加大了对周仓的支持力度。
同时,周仓也不断出击,在江水之上,打击水贼,在外海,攻击海贼。
所俘虏的水贼海贼,被编入水军。
如此一来,曹操水军的战斗力,在不断的提升。
同时,鲁肃还打探到,曹军开始在郁洲山修建船坞,花费重金从荆州请来工匠,打造五牙战舰。一旦曹军可以在外海作战,那么必然对江东沿海地区,造成巨大威胁。这也是孙权最为恐惧之处!一旦曹军能从沿海登陆,一天一夜,就能兵临吴县。那岂不是说,吴县就在曹操的嘴边?
孙权在思忖良久,下定决心,迁离吴郡。
又有那江湖术士断定,建康有龙兴之气。于是孙权决定,治于建康……
总体而言,勿论是曹操还是孙权,亦或者刘璋和刘备,接下来的要务,便是休养生息。
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轻启战端,以免破卝坏大计。
可谁都清楚,这不过是短暂的和平……只看谁先积蓄足够的力量,那么大战就将要开启。
不过,于老百卝姓来说,将迎来和平的一年。
“这是我的府邸?”
在一座豪华的府邸前,曹朋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曹遵。
“六哥,你不是弄错了吧。”
曹遵身着黑袍,笑眯眯道:“怎会弄错,这是大王专门赏赐与你的宅院。”
那府邸大门,高大沉厚,给人一种雄浑气息。
门匾黑底金字,上卝书新武乡侯四个大字。就在曹朋有些糊涂的时候,府门打开。
就见曹楠抱着一个婴儿,在她身后,还有蔡琰、黄月英和夏侯真,以及步鸾郭寰等人。
一家人,竟都来了!
“爹爹!”
从门后跑出一个女卝童,看个头大概有十岁靠上。
她跑出来,立刻就扑向曹朋,让曹朋惊喜万分……
曹绾,年仅九岁,但也许是身材原因,让人感觉,她已经有十岁靠上。
“乖女,可是越来越重了!”
曹朋笑着,抱起了曹绾转了一圈,才把她轻轻放下。
这许多儿女中,曹绾对曹朋最亲。长子曹阳,相对腼腆一些,站在黄月英身后,有点露怯。至于其他孩子,则显得有些害怕。想要过来亲近,又有些畏惧。也难怪,曹朋而今四女六子十个孩子,但却从未有人能和他常在一起。以至于儿女们见到曹朋,总感觉着有一点陌生和畏惧。
至于那几个小娃娃,就不用提了。
“大王说,你长途跋涉,不必急于觐见。
好好休息……今天是年关,陪家人好生团聚。大王明日,再召见你……对了,最好准备。大王这次,有重任委派,不久之后,就会加以任命。”
重任?
曹朋一听这两个字,就头疼了!
重任,往往代表着麻烦。
看样子他这次在邺城,也住不得太久……
“六哥,待我多谢大王。”
曹遵笑了笑,告辞离去。
心中同时感叹,当年和曹朋结义,只是碍于曹真的面子。可曾想到,他会有今日之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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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目送曹遵离去之后,拉着曹绾的手,走上了台阶。
“阿姐,你们怎么来了?”
曹楠一笑,“不只是我们,爹娘也都来了……虎头本也要跟来,可不想临时有事,无法随行。走吧,爹娘已经等了很久,还是先过去拜见。”
曹汲和张老夫人也来了?
曹朋顾不得和蔡琰等人寒暄,忙往府中走去。
老曹的确是不错,知道我要来,把家人也接过来,正好一起过年团聚。
内心里,不由得有多了几分感激之情。
他来到了厅堂,就见曹汲和老夫人正坐在堂上。
曹朋快步上前,大礼参卝拜。
曹汲和张氏,也立刻把他搀扶起来……
比之在长安分别时,曹汲胖了,脸色也红卝润了不少。看起来,他这大司农的职务,着实清闲。据曹汲说,曹操委派了几个得力助手,他基本上不需要去费心公卝务。在许都休养了一个月之后,便赶来与曹朋团聚。
“不过过了十五,我就要返回许都。”
“为什么?”
曹汲笑道:“我好歹是大司农……十五之后,就要着手准备春耕事务,少不得要每天盯着,以免被人说闲话。你也知道,我这大司农……呵呵,朝中不少人,心里不服的很。若连人都不见,必有人不满。”
“谁若不满,让他找我!”
曹朋顿时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能和老爹团聚,这没想到十几天后,就又要分离。
曹汲抬手拍了曹朋脑袋一下,笑骂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而今好歹也是朝卝廷重臣,更是武乡侯,怎动辄如此?我知道你曹阎卝王厉害,但是……
阿福,这两年,你杀性却重了不少。
有空的话,多读些经卝书……你卝娘那里四十二章经,也可为你消灾避祸。”
四十二章经,是佛卝经!
曹朋对佛教倒也不算抵触,但也不愿轻信。
眉头微微一蹙,他不好反驳曹汲,于是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陪着父母说了一会儿话,曹朋这才退下。
才一出大厅,就见蔡琰站在长廊尽头,朝他招了招手。
“夫人,这么冷,怎一个人在这里?何不回屋等我?”
蔡琰脸上,露卝出一抹忧色。
“阿福,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什么事?”
蔡琰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这次我们过来,大王卝还专门告之,让乔夫人和尚香一同前来。”
“啊?”
曹朋激灵灵一个寒蝉,露卝出震卝惊之色。
“她们现在何处?”
“就在府中……过来之后,大王倒也没有再询问,可我这心里,总觉不安。”
何止你不安,我现在也有点不安了!
曹朋搔了搔头,心中虽有些忐忑,但脸上仍保持平静。
“既然来了,就只管住下。”(
第708章 何不深闺锁大乔?(八千字,求月票!)
晚饭很简单,也很丰盛。
曹府难得一家团聚,除了邓稷,都来了!
虽说还是有些缺憾,不过一家人能团聚一起,共度年关,也足以让人高兴。[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曹朋同样!
自出任南阳郡太守,至今已有三年。
三年来,每逢新年都是独自度过。哪怕是去年,他出任廷尉的时候,也因为种种原因,离开许都,未能和家人团聚。似今日这么整齐,恐怕也是六七年来的头一次。曹汲准备了一口大铜火锅,更有从并州送来,刚宰杀的小羔羊肉。那肥瘦相间的肉片,被切得很薄。在沸腾的水中涮一下,蘸着酱料便可以食用,正是这天地严寒之时的上等佳肴。
张夫人还准备了江东黄酒,用来饮用。
把酒烫了,暖暖的极为舒适。曹朋曹汲坐在一桌,女人们在在后厢入席。不过,曹府男丁着实稀少!二代弟子,除了邓艾之外,几乎都还是小孩子,根本无法入席。以至于偌大的食案上,竟只有孤零零几人。
除了曹汲父子之外,还有邓艾、孙绍以及徐盖。
蔡迪留守许都,未能返回。
而似姜维傅佥则年纪尚小。姜维而今不过七岁,从小在荥阳居住,已经和曹家融为一体。傅佥更如此,不过四岁,甚至还不太懂事。这也让曹家『主席』上,显得有些冷清。曹朋见太冷清,便跑去把庞统法正马谡,以及赵云沙摩柯王双都叫过来。至于他们的女眷,自入后厢用饭……
庞统已经成亲,娶妻荆州蒯氏之女,并生下一子,名为庞宏,方两岁。
他没法回荆州过年,自然就留在曹朋身边。
此前,庞统从河西太守卸任之后,便把妻儿送往荥阳,打算让孩子长大了,入浮戏山书院就学。不过这一次,庞统的妻儿也随同来到邺城,对于庞统而言,自然是一桩喜事。法正在几个月前成亲,娶得是郿县当地一个大户人家女儿。长的不甚漂亮,但胜在端庄,气质极佳,『性』情也非常温婉,是个持家的好女子。沙摩柯……估计一时半会儿的,很难成亲。他相貌丑陋,比庞统犹胜三分,又是蛮人,需要机缘。
这帮人都住在曹府,被曹朋招呼过来,气氛顿时变得热烈。
大家一起推杯换盏,直近子时,才算是尽兴而归。
曹朋倒没喝太多,只是小酌而已。曹汲确是喝得大醉,早早便被送进卧房休息。
女人们,还不困。
于是聚在一处,窃窃私语。
孩子们则早已经累了,似曹阳曹允曹睿几个年长的,因为还要早起练功,故而也睡下了。曹朋披衣,漫步于侯府之中。明月皎洁,遍洒银光,令侯府如同覆盖一层薄薄的白霜。一晃眼,已经过去十三年了……
自己重生于三国,从未想到有一日,竟能做到如此高位。
一阵风袭来,酒意上涌。
曹朋熏熏然,沿着花间小径而行,不知不觉中,便来到了后花园里!
一座人工湖,湖面结冰。
这湖水是活水,与漳水相连。待到春暖花开时,定又是另一番景『色』。
湖面上一座小榭,面积不大,却极为精致。
廊桥曲折,构成一幅动人图画。不过时值深夜,园中本应冷清,不见人迹。可是那水榭里,却又灯火闪动,隐隐约约,有琴声传来,曲调凄冷。
曹朋不禁好奇,朝着水榭走去。
却见一张竹帘后,有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
“谁在里面?”
曹朋沉声喝问。
哐当!
小榭里传来一个水杯落地的声音,紧跟着一个带着吴侬软语口音的娇柔女声响起,“谁在外面?”
“乔夫人?”
曹朋一怔,挑起竹帘,走进小榭。
还真是大乔夫人在里面!
整个曹府,待吴侬软语口音的人不多。
黄月英倒是会说,可多年来,她更多是用北方官话,甚至已经成了习惯。孙尚香倒是经常说些江东话,但她此时,正陪着老夫人在花厅说话,所以也不可能。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大乔夫人……只是这么晚,她孤零零一人在这小榭里做什么?曹朋迈步走进小榭,眼中透着疑『惑』。
灯光下,大乔夫人却是一袭不应季的白裙着身。
披着一件雪白的裘皮大氅,却衬托出,她身形娇小玲珑,楚楚动人。
小榭里不算太冷,燃着两个火盆。
乔夫人神『色』略显慌张,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容上,带着一抹酒红,显然是喝了酒所致。
见到曹朋,她似乎松了口气,上前盈盈一拜,娇声道:“妾身见过武乡侯。”
“诶,嫂嫂何必多礼?”
曹朋连忙伸手搀扶,可是当他触及大乔的身子,不由得一蹙眉。
“这么冷的天,嫂嫂怎穿的这么少?
我去叫人送来衣裳,免得受凉……小绍路上还说,要好好陪伴嫂嫂,怎地让嫂嫂一人在这里?”
“不用,不用!”
大乔连忙伸手,扯住了曹朋的衣袖。
肌肤相亲,乔夫人的手冰凉,没有丝毫暖意。虽则如羊脂玉般滑嫩,可是那冷意,却让人生不出半点绮念。
“嫂嫂,都这般冷了,还说不当事。”
“武乡侯……”
“诶,你我而今也算一家人,香儿嫁于我,小绍又拜我为师,嫂嫂何故如此生分?”
乔夫人脸一红,灯光下顿增几分俏丽。
“却是妾身口误,叔叔勿怪。”
“先坐下来吧。”
曹朋看得出,乔夫人有心事。
于是他请乔夫人坐下,又把两个火盆拉近了些,加了些木炭,令火更旺。
抬头看了看桌案,上面摆着一张琴,还有一副酒具。
他想了想,从小榭角落里找来一个铁架子,套在火盆上,然后有放上一盆水,把那酒壶放入水中加温。
“嫂嫂好雅兴,今夜月圆,确来抚琴赏月吗?”
“啊?”
乔夫人愣了一下,摇摇头,“只是心情燥郁,何来雅兴?
叔叔来,莫不是要劝说妾身吗?”
“劝说?”曹朋一怔,“劝说什么?我今日刚进家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嫂嫂若是心里积郁,不妨与我说说。”
哪知道,乔夫人却没有回答。
她侧身而坐,伸出那洁白如玉的柔荑,纤纤玉指拂过琴弦,发出悠扬好听的音符。小榭外,寒风呼啸……合着音符,透出一丝凄凉无奈之气。
曹朋也没有催促,见酒水差不多了,便取出来,满上一杯。
“啊!”
乔夫人看到曹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想要阻拦,却有些迟了。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想要开口,但又不知如何说。那张俏丽粉靥,透出一抹绯红。
“怎么了?”
“没,没什么。”
乔夫人红着脸,忙转过了身子。
灯火摇曳,曹朋这才留意到,他手中那杯口上,残留一点胭脂红。登时恍然大悟,他连忙站起来,透着尴尬之『色』,把酒杯放下,不知如何说才好。
这杯子,是乔夫人刚才自己用……
桌上两个杯子,一个倒着。
曹朋还以为,那是乔夫人用的杯子,却没想到……
好半晌,乔夫人似冷静下来,回过身,突然微微一笑,“叔叔可愿,听妾身抚琴一曲?”
“久闻嫂嫂琴技高超,却未曾听闻过。”
乔夫人笑了笑,“若说琴技,这天底下琴技最好的,却在叔叔家中,并非妾身。”
是啊,天底下琴技最好的,莫过于蔡琰。
这一点曹朋也很清楚,顿时『露』出了笑容。
乔夫人没有再说,而是拂动琴弦。
琴声悠扬,如泣如诉!曹朋不是个有雅骨的人,不过被黄月英蔡琰这些年来熏陶,就算没有几分雅骨,也能随风附雅,听出这琴声的好坏。
大乔夫人的琴技很出『色』,但若说出类拔萃,却远远不如。
有蔡琰当先,她很难说琴技高超。只能说,她的琴技,已经登堂入室。
“从明后以嬉游兮,登层台以玉清。
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
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
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
乔夫人突然展开了曼妙歌喉,轻声『吟』唱起来。
曹朋先是一怔,旋即就听出,这是在建安十二年时,曹『操』拜相。适逢铜雀台建城,他召集文武,在邺城欢聚。时曹植也参加了聚会,更登台作赋,也就是后世极有名的《铜雀台赋》,令得曹『操』心中大悦,并为之赞赏。
不过,乔夫人何故『吟』唱这首铜雀台赋?
“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
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
揽二乔于东南兮,乐朝夕之与共。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
大乔夫人唱到这里,突然止住歌喉,扭头看着曹朋,神『色』凄然道:“叔叔,莫不是要劝妾身相从吗?”
慢着慢着……
曹朋好像明白了!
大乔是担心,老曹对她居心叵测,故而心中忧虑。
老曹好『色』,乃天下人皆知。乔夫人有如此担心,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不过,似乎有点不对吧。
“嫂嫂,这铜雀台赋,你听何人所传?”
“嗯?”
大乔一怔,想了想,“却是前年,魏王攻取荆州时,在江东所流传开来。”
前年?
那其实也就是去年。
但时间而言,此时将至子时,倒也算不得错。
曹朋疑『惑』道:“嫂嫂方才唱铜雀台赋,我也知晓。
子建文章华美,词藻甚动人,故而我也有印象。只是我印象里,嫂嫂刚才好像唱错了一句。嫂嫂唱‘揽二乔于东南兮’,可我记得,当时子建作赋之后,大王还让人抄录一遍,派人送到我手里。上面写的,却是‘连二桥于东西兮’。
是桥梁的桥,而非是嫂嫂所姓的‘乔’。
子建所说的二桥,乃是从铜雀台连接金虎台和玉龙台的两座桥,怎到了江东,却变成了‘揽二乔于东南兮’?这里面,只怕是有些古怪吧。”
老曹,你造的好大孽!
你看你,好『色』之名天下人皆知,把个美娇娘愁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过分。
其实,曹朋隐隐能猜出这里面的缘故。
揽二乔于东南兮,应该是出自诸葛亮之口。东汉末年,桥和乔相通……记得三国演义当中,诸葛亮就是用这么一首铜雀台赋,劝说周瑜动兵?
只是前世曹朋后曾查看汉魏诗词时,才发现了其中的错误。
曹植,从未作过‘揽二乔于东南兮’的词句,原本就是‘连二桥于东西兮’。但由于三国演义的影响实在巨大,以至于后世很多人,以为‘揽二乔于东南兮’是曹植所做,其中更透『露』出曹『操』对二乔的野心勃勃。
这,可真是冤枉了曹『操』,更冤枉了曹植。
如果从整篇赋文来看,‘揽二乔于东南兮’,明显和铜雀台赋的主题不符,而且内容也不甚连贯。正在描述铜雀台的景『色』,怎突然间就变成了江东二乔?
而今世,曹朋更看了原篇。
且不说曹植曾因为甄宓之事惹怒曹朋,有前车之鉴。就说当时他所处的环境,也不可能让他作出‘揽二乔于东南兮’的词句。这样一想,那么这词句明显就是诸葛亮为激怒周瑜,而专门改编,并且在江东迅速流传。
诸葛亮啊诸葛亮,你劝说周瑜就劝说周瑜,何故又拿女子的名节作文章?
不知为何,曹朋对诸葛亮突然又增添了一分厌恶之情。
“这不是原文?”
“你若不信,明日让昭姬和月英,带你去铜雀台游玩,你可以亲眼看那两座桥梁。大王当时尚有荆州刘表,并州高干和幽州袁熙未灭,怎可能容许子建作出这样的词句,不是明显要激怒江东吗?再者说了,嫂嫂也是冰雪聪明之人,文采甚至远胜于我。难道看不出来,这‘揽二乔于东南兮’,明显与整篇文章格调不符?子建这人,我不甚喜欢……但若说他的文采,却极是赞赏。他若真是透『露』这‘揽二乔于东南兮’的意思,也决不可能在铜雀台赋中表现。此必是有小人,在暗中作祟。”
乔夫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也难怪,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让她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虽说‘揽二乔于东南兮’还包括了她的妹妹,但相比之下,小乔有周瑜为她遮风挡雨,可大乔……却要独自承受这份压力,实在过于辛苦。
“该死,这是哪个没道德的,编造出如此谎言?”
乔夫人羞红了脸,抬头向曹朋看去。
“不是我!”
曹朋连忙摇头。
“妾身省得……”
乔夫人连忙低下头,轻声回答。
片刻后,她突然又抬起头,看着曹朋问道:“可既然如此,魏王何故要我与香儿,前来邺城?”
曹朋搔搔头,旋即又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他站起身来,大声道:“不过请嫂嫂放心,我既然应下了子义所托,断然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了不起,我辞官不做,回荥阳或者中阳山种田去。小绍唤我一声‘老师’,这一世,我都会护你们一个周全。”
大乔的眼圈红了,泪光闪闪。
自孙策过世之后,一直是她在强撑着这个家。
为了孙绍,也是为了她和两个女儿……可这其中的辛苦,谁又能知晓?
当听到曹朋这一句话时,大乔突然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甚至,在孙策在世时,也没有这样一种安全感。灯光下,曹朋身材挺拔,透着一股子豪气。却让大乔心中,陡然有一丝悸动,脸腾地红了!
“嫂嫂,这小榭里冷,莫待在这里。
回房去吧,今天是年关,小绍方才喝多了,也要有人照顾。你若是病了,岂不是让小绍担心?万事有我在,嫂嫂不必太『操』心,只管放心就好。”
大乔夫人犹豫了一下,起身道:“多谢叔叔。”
两人走出小榭,沿着那回廊慢慢行走。
刚才还皎洁的明月,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天上,飘起了偏偏雪花,想来也将是邺城最后一场冬雪……当走下长廊时,大乔夫人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惊叫,便朝地上倒去。曹朋眼明手快,上前一把将夫人搀扶住。只是姿势显得很暧昧,乔夫人正好倒在了曹朋的臂弯,下意识抓紧了曹朋的衣襟,依偎在曹朋的怀里……
真是,强有力的臂膀啊!
乔夫人心中刚生出感叹,却又顿时羞红了脸。
她慌忙站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的低声道了句:“多谢叔叔,妾身先回去了。”
说完,沿着小径,匆匆离去。
那温香软玉的感觉犹自在怀中,伊人却已经离去。
曹朋呆怔怔站在原地,半晌后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转身朝大厅走去。
咕隆隆!
邺城上空,回响街鼓声。
举城传来欢呼,却是新年已经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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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睡得很晚,所以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
甄宓伺候着他洗漱完毕,孙尚香便跑进来,拉着曹朋的袖子,兴高采烈道:“阿福,嫂嫂要去铜雀台玩耍,不如我们也一起去,好不好?”
虽然已成人『妇』,但孙尚香的『性』子里,却依旧带着些少女的影子。
曹朋伸手,掐了一下她的俏丽的脸蛋,轻声道:“你自去玩耍,过会儿大王可能要召见我,我还要在家里等着。路上照顾好嫂嫂,她似乎有些心事。多开导她,总之万事不必担心,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孙尚香疑『惑』的看着曹朋,不明白曹朋这么说的意思。
不过,她还是顺从点点头,答应下来。
已经二十多了,却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以前在江东时,她就好耍枪弄棒,还『操』练了一帮子女兵。到了荥阳之后,这『毛』病也没有改变多少……买了许多健壮的女子,其中不泛胡人女子,随着孙尚香,每日练武。
孙尚香的武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而兵法韬略,更是不成。
好在,她而今身边有一帮小参谋。曹绾与孙尚香极亲,又是个好动的『性』子,于是把姜维、曹阳召集过来,为孙尚香出谋划策。别看姜维这帮人年纪小,可一身武艺确是不俗。特别是姜维,更早早展『露』出兵法大家的风范,帮着孙尚香出谋划策,倒是让一帮子乌合之众,练得颇有模样。
送蔡琰等人出门之后,曹朋正要去找庞统。
却不想,曹遵前来,告诉曹朋,曹『操』要召见他……
“朝会刚结束,大王就让我来找你,你可是大王今年第一个要亲自召见的人。”
曹遵话语中,带着羡慕之气。
可是曹朋,却丝毫不见高兴,反而忧心忡忡。
越是如此,就越是说明,曹『操』的重视。但愿不是乔夫人他们的问题,否则可是有麻烦。
曹朋随着曹遵,直奔王城而去。
曹『操』现在是魏王了,邺城作为王都,自然要设有王城。
不过看王城格局,恐怕不见得比许都的皇城小。这也说明,曹『操』已经不把汉帝放在眼中,他的野心,也在一点点的展『露』出来。曹朋并未受到任何阻拦,进王城之后,直奔紫宸阁而去。紫宸阁,是曹『操』处理事务,召见大臣,依旧休息的地方。一路过来,却见王城中守卫森严。
“典叔父,别来无恙。”
紫宸阁外,曹朋看到了典韦。
典韦而今已四十多了,但依旧显得雄壮威武。
看到曹朋,典韦也很高兴,“阿福,你来了……快进去吧,大王正等着你呢。”
“叔父,大王今日,心情如何?”
典韦一怔,笑道:“当然很好,难不成你还想大王生气?”
“不是不是……”曹朋连忙摆手,心里却暗自道:“心情好就成,说明老爷子没有太上心。如果心情不好,那才遭殃,少不得要被一顿责骂。”
多少安心了些,曹朋和典韦拱手道别,直奔紫成阁而去。
曹遵呢?
则自回东曹……就在紫宸阁旁边,随时听候曹『操』差遣。但没有曹『操』的命令,他也进不得紫宸阁内。
紫宸阁的分为两层,下层议事,上层是曹『操』看书和小憩之地。
曹『操』坐在大殿上,正捧着一卷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曹朋进来,他却不理,故作没有看到曹朋的模样,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叔父,新年好新年好!”
曹朋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走进紫宸阁大殿,又是拱手,又是作揖。一旁有内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吓了一跳。这紫宸阁何等庄严之地,谁进来不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就连曹『操』的几个儿子,曹彰曹植和曹冲,也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逾矩。可这位倒好,却似来串门?
不过,曹『操』的反应,却更让人吃惊。
只见他拿着书,站起来就向曹朋砸去……
“你这厮,如何不懂规矩?”
曹朋连忙闪躲,还从地上把书捡起来,看了一眼。
孟德新书,福纸楼刊印。
我就说嘛,老曹肯定是装模作样,那有人拿着自己的书,看得津津有味?
但脸上,还是流『露』出诚惶诚恐。
“叔父,这新年头一天,你怎能赠我‘输’呢?”
“你……”
曹『操』气得却笑了。
他摇着头,指着曹朋道:“你这阿福,去西北历练一载,惹得好大祸事不说,却不见长进。
既然来了,站在那里作甚?
来人,给他个作为,省的他出门,又说孤待他不好。”
说来也真是奇怪,曹『操』看到曹朋,心里欢喜的紧,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
本来打算好好教训他一下,结果被他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一闹,却烟消云散。
内侍心里,暗自吃惊。
人常言,大王视武乡侯若亲子。
今日一见,这哪里是亲子,分明比亲子还亲!
若不是知道,还以为曹朋是曹『操』的亲儿子。至少在面对曹彰等人的时候,可从未见过曹『操』这副表情。还赐坐?那是什么待遇!满朝文武当中,恐怕能得这种待遇的人,不超过十个。没想到,武乡侯竟受宠若斯?
回头却要警告一下那些小子们,莫得罪了这武乡侯,死都不晓得怎么死。
内侍极为惶恐的搬来了一个锦凳。
哪知道,曹朋看了一眼锦凳,却苦着脸说:“大王,你要骂我的话,先骂了再说。省的一会儿我坐下,大王你一发火,我还要站起来领罪。”
曹『操』,被气的乐了!
这混帐东西,简直是得寸进尺。
而今谁见了孤王,不是战战兢兢,偏他还是那痞赖模样,实在是,实在是……
人在高处不胜寒!
曹『操』而今称孤道寡,确是觉得寂寞许多。
荀彧虽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的抵触他,但自他封王之后,变得疏远许多,甚至不愿来邺城,依旧留守许都;而郭嘉呢?也表现的拘束不少。
再也没有当初那嬉笑怒骂的潇洒……
曹朋越如此,曹『操』就越是亲切。
曹朋算是号准了曹『操』的脉,人说曹『操』喜怒无常,其实他真是个『性』情中人。
“你曹阿福,曹阎王这么厉害,孤怎敢骂你?”
“大王,阿福永远是阿福,曹阎王三字,与我如浮云,不过谬赞而已。”
“谬赞?”
曹『操』哭笑不得,“你这混小子在河湟大开杀戒,可是让许多人指责……不少人在许都日报上,骂你杀人如麻,嗜杀成『性』,你居然还说谬赞?”
“虱子多了不怕痒,他们要骂,臣又能如何?”
曹『操』闻听,也不由得摇头苦笑。
话粗理不粗,说得倒是有理……不对,孤这是要责难他,怎地好像是为他叫屈?
曹『操』立刻收起笑容,冷哼一声。
“阿福,你好大的胆子!”
“是啊是啊,臣为了大王,胆子是极大的。”
“你……”
曹『操』哭笑不得,手指着曹朋,半晌后怒道:“那你且与孤说道说道,你收养孙策孤儿寡母,迎娶孙尚香,又如何是为了孤王?说得好,孤饶你一回。说不好,孤就让你滚回荥阳,做一辈子苦役,你听明白没有?”
苦役吗?
听到曹『操』这句话,曹朋这心里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去荥阳做苦役?
岂不是和度假的『性』质,差不多吗?
他搔搔头,偷偷看了曹『操』一眼,按着昨晚想好的对策,躬身回答道:“大王,这件事,说起来的确话长。
非是臣不肯禀报大王知,实在是乔夫人叮咛,她对大王可是颇有顾虑。”
“嗯?”
曹朋正『色』道:“前年子建做铜雀台赋,大王可知?”
“孤当然记得。”
“可大王是否知道,有小人暗中作祟,将铜雀台赋的内容加以改动,弄的江东上上下下,尽人皆知,言大王对乔夫人姐妹二人,心怀不轨!
本来荆州之战,大王可轻取荆南。
何故江东一反常态,与大王交锋?这里面固然有孙权贪婪成『性』之缘故,但同时也是江东上下,对大王不满所致。特别是太史慈等一干孙策旧部,对大王是极其愤怒。臣为大王考虑,故而才隐瞒这件事情……”
曹『操』闻听,不由得一怔。
“江东流传什么?”
曹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子建做铜雀台赋,曾有‘连二桥于东西兮’之词句,大王可记得?”
曹『操』想了想,点头表示记得。
“可是在江东,这一词句却变成了‘揽二乔于东南兮’。”
“啊?”
“乔夫人在孙伯符死后,母子四人,受孙权迫害,日子过得极为艰苦。许多江东旧故,对此也心怀不满,却又碍于孙仲谋暴虐,不敢劝说。
有那开明之士,就是会稽太守贺齐,便通过陆逊找到臣。
哦,大王可还记得,当年荀衍先生出使江东,臣为书童随行前往,并在那时候,与江东华亭陆氏有所接触,还帮了一个小忙。陆逊后来便联系到臣,希望臣能够照顾乔夫人母子四人。只是没想到,小香也跟来。
臣就想,大王早晚,要对江东一战。
若孙绍在,将来大王也可以有一个借口,就说为孙绍夺回家业,征伐江东。如此一来,江东内部必然会出现分裂……如贺齐等一干孙策旧部,说不定会倾向孙绍。如此一来,大王征伐江东,便可以事半功倍。
叔父,你说我是不是为你考虑?”
曹『操』闻听,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若真的如此,倒也是一个方法。只是为孙氏讨伐孙氏?曹『操』心里,终究有些别扭。
但不可否认,若孙绍在,的确可以促使江东分裂。
只是这个度要把握好,既要控制好孙绍,又不能养虎为患……曹『操』考虑的,显然要比曹朋更加周详,也更加长远。他手指轻轻敲击书案,目光灼灼,凝视曹朋。
而曹朋,则坦然而立。
“孙绍,而今是你学生?”
“正是!”
“老师为学生出头,倒也能说得过去。
只是这个关系,还是有些疏远。阿福,你既然娶了孙尚香,何不与孙氏再亲近一些?这样子将来为孙绍出头时,想必江表上下更容易接受。”
更亲近?
曹朋愕然不解。
“呵呵,孤也知道,那二乔姿容甚美。
人言孤欲揽二乔,若真这么做了,反而称了某些人的心思。不过,孤虽不能揽得二乔,阿福你却为何不深闺锁大乔?岂不是能更加亲近一些?”
“啊?”
曹朋长大了嘴巴,有些懵了!
第709章 谁家江山
“大王的意思是……”
“嗯!”
曹『操』双目微合,沉『吟』一声,便站起身来。
也不理犹自发呆的曹朋,他径自往楼上去。荆州一场大病后,身子骨确是比不得从前。似在前年,商议一整日也未见疲乏。可现在,只一个早议,便让他感觉劳累。今日事情还有很多,且先上楼歇息一下再说。
“武乡侯,请回吧。”
内侍上前,恭敬说道。
曹朋这才反应过来,见曹『操』已经不见,不免心生诧异。
这老家伙把我一大早找来,莫非就是让我去泡乔夫人吗?若真如此,他也未免太清闲了。
“敢问,高姓大名?”
“啊……武乡侯客气,奴婢越般,贱名何足挂齿?”
“哦,越常侍……有件事想打听一下,大王最近睡眠如何,饮食可好?”
越般送曹朋走出紫宸阁,在路上,曹朋低声询问。
一枚金饼子,悄然落入那越般手中,喜得越般眉开眼笑。
曹『操』对阉宦的提防很重,有早年十常侍为前车之鉴,也使得他对阉宦有莫名警觉。可身为魏王,却又少不得这些人。于是,曹『操』对他们的管理,也非常严格。那些朝中文武前来,对这些阉宦从没有过好脸『色』。
倒是曹朋,表现的极为亲切。
越般想了想,轻声道:“大王而今睡得警醒,往往一两个时辰就会醒来,再也无法入睡。这段时间,大王多在紫宸阁歇息,饮食倒也正常,只是饭量极小。一餐不过一小碗饭食便够了,奴婢们也非常的上心。”
曹朋,不由得微微一蹙眉头。
曹『操』这样子,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烦劳常侍多费心,饮食一定要照顾好,更要让大王睡好,养足精神。”
“那是,这是奴婢的本份。”
走出王都,已经正午。
曹朋即忧虑重重,又有些茫然。
曹『操』的身体状况,看样子很不好……从他的睡眠和饮食,大致能看出端倪。
记得三国演义当中,有这么一段情节。
司马懿询问了诸葛亮的日常生活习惯之后,便断定诸葛亮命不久矣……而事实上,诸葛亮最后也确是如司马懿所预料的那样,『操』劳而亡。
当时诸葛亮的日常生活,和而今的曹『操』,何其相似。
曹朋思忖良久,突然转道,去了一趟张仲景的住所。而今张仲景虽无官职,但地位极为超脱。朝中本有三个名义,张机、华佗和脂习。不过脂习已经故去,也就使得张机华佗二人显得越发重要。不少朝中大臣,都会找他二人诊治,虽然没有官职,可是这府上,却依旧是车水马龙。
曹朋和张仲景也算旧识,突然登门拜访,也让张仲景非常激动。
两人在书房里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话题主要是集中在曹『操』的身体状况上。
张仲景是曹『操』的专职医生,有个头疼脑热的,曹『操』都会找他。
据张仲景说,曹『操』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主要是荆南一场大病,使得他身体虚弱。本来,若是好生调养也就罢了。偏偏曹『操』身为魏王,事务繁多。加之去年又主持匈奴河之战,更掏空了身子,颇有些让人担忧。
“先生若闲暇时,多走动一下,定期为大王检查身体,以免发生意外。”
“这个我省得!”
曹朋和张仲景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本来,张仲景想要挽留曹朋吃饭,但曹朋心里有事,所以便推辞过去。
离开了张府后,曹朋心事重重的往家走。
不过他突然想到,这次觐见曹『操』,似乎都是家长里短的,也没说什么其他事情。按道理说,曹『操』至少会告诉他,接下来对他会做如何安排。可细想起来,在今天这次会谈中,似乎没有牵扯到这方面的事情……
难道说,曹『操』对他有了忌惮和提防?
不应该啊!
如果曹『操』真的对他有提防,也不会和他扯什么铜雀深闺锁二乔的事情。
亦或者说,曹『操』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安排?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
要不然,去找郭嘉问问?
身为曹『操』谋主,军师中郎将,郭嘉想必能知道一些内幕。曹朋想到这里,刚准备下令改道,却见长街尽头,一骑飞驰而来,眨眼间就到了跟前。
“君侯,出事了!”
“嗯?”
曹朋低头看,认出来人正是府中管家。
武乡侯府而今不同当年,一个邓巨业便可以管理过来。整个侯府上上下下,加起来近千人,还不说城外的田庄,荥阳的别院,以及许都的家产。林林总总的算过来,曹朋在不知不觉中,已积蓄了惊人的财富。
这么多的财富,确需要不少人来打理。
比如邺城的武乡侯府,就有总管两人,大小管家数十人。
来人名叫曹亮,也是曹汲从荥阳带过来的一个亲信。
“曹亮,出了什么事,竟如此惊慌?”
“大夫人,大夫人她们在铜雀台游耍,却不知哪里来的轻浮子,拦住了夫人们的去路。小夫人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结果那些轻浮子,却招来了一群泼皮……大夫人见情况不妙,就让小人前来通知君侯,请君侯做主。”
曹朋一听,顿时就怒了!
他二话不说,一提缰绳,探手从一名家庭的手中,抢过一根白蜡杆子。
“给我带路。”
“喏!”
曹亮连忙上马,在前面领路。
曹朋则领着飞驼牙兵三十余人,一行人纵马疾驰,眨眼间便冲出邺城城门。
铜雀台,位于邺城十七里外。
一如铜雀台赋那般形容,瑰丽而壮观。
铜雀台,金虎台和玉龙台三台相连,成为邺城一处极为醒目的景观。
出邺城十里,曹朋就看到两队人马对峙于官道上。
一边,正是自己的妻儿家眷,孙尚香领着百名婢女组成的护队,手持刀枪,严阵以待。而在她们对面,则是一群庄丁打扮的人,约二三百之众,同样是手持棍棒,正大声的叫喊,口出各种污言秽语,颇为张狂。
曹朋一马当先,也不说话,眨眼间便到了近前。
手中那儿臂粗细的白蜡杆子扑棱棱一抖,抡起一朵棍花,啪的就戳在一个庄丁的胸口。巨大的力量,把那庄丁戳的一下子飞起来,噗通摔在地上,口吐鲜血。那白蜡杆子在曹朋手里,幻化出棍影重重,就听啪啪啪声响不断,待曹朋来到蔡琰等人身前上,身后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上哀嚎,一个个骨断筋折,再也无法站起来。
“夫君!”
“怎么回事……”
曹朋厉声喝问。
却见孙尚香指着那些庄丁,大声道:“我和姐姐们正准备回去,却不知哪里来的轻浮子,拦住了我们去路。本来姐姐们不想惹事,我也只小小的教训了他们一下。可不想,他们竟召集一帮人,要把我们带走。”
曹朋的脸『色』,腾地阴沉下来。
他拨转马头,向那些庄丁看去……
冷森森的目光,只让人感到心惊肉跳。
“我们是环中郎的人,你们打了我家公子,还想走不成?”
一个领头人打扮的家臣跳出来,手里拎着一口刀,大声叫嚣,“可知道我家环中郎是谁?乃世子舅父,拜左中郎将。识相的,就立刻下马就缚,到我家老爷面前请罪。否则的话,必让尔等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环中郎?
曹朋立刻想起来,这环中郎名叫环郎,据说是环夫人的族兄。
此前曾在海西效力,后来调回许都。去年曹『操』拜魏王之后,封这环郎为左中郎将。虽说只是虚职,但也是两千石俸禄,地位颇有些不低。
眉头微微一蹙,曹朋的眼睛眯起来。
他朝着外面的飞驼兵看了一眼,突然厉声道:“尔等站在那里作甚?还不给我把这群狗东西赶走,难道要本君侯亲自动手不成?”
话音未落,飞驼牙兵齐声呐喊,纵马便冲过来。
只不过,他们的手里可不只是白蜡杆子,大多是横刀出鞘。刀光闪闪,血肉横飞。这帮子飞驼牙兵,非但是训练有素,而且经历过河湟血战,也算得上是从尸山血海之中走出来的狠角『色』。他们这一出动手,那里还有个好?那些庄丁,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多,怎抵得住那些飞驼牙兵?眨眼间,便被杀得抱头鼠窜,一个个连声叫喊饶命。
孙尚香跃跃欲试,想要过去参战。
却被乔夫人伸手,扯住了衣袖,朝她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远处一队铁骑疾驰而来。
“母亲,发生了何事?”
却是孙绍带着人,赶了过来。
曹朋一见孙绍,勃然大怒。待孙绍到跟前,手中白蜡杆子扑棱一个巨蟒翻身,啪的一下子把孙绍从马上打下来。孙绍武艺虽高,更得了马家枪真传。可是在曹朋跟前,却没有半点还手之力,只摔得头昏脑胀。
“老师……”
“混帐东西,让你陪着你母亲前来散心,你却去了何处?”
“我……”
“若不是你姑姑带人保护,你娘亲就要被人抢走了……若真如此,你这混帐东西,还有何面目站在这里?真真个朽木不可雕,学了一身本事,却连你母亲都保护不得,还敢称要建功立业?那些人就在那里,我给你三十息,若还有一个人站着,你就自刎谢罪吧。”
孙绍被骂的面红耳赤,顺着曹朋手指的方向看去,二话不说,超前一根棍子就冲上去。
说实话,这种事真的也怪不得孙绍。
少年心『性』,让他陪着一群女人也不太习惯。所以到了铜雀台后,乔夫人看他拘束,便让他带着人去玩耍。可是却没想到,他这一走,却出了这档子事。孙绍羞怒无比,冲进人群,手里的棍子轮圆了,一阵猛打。
曹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孙尚香这时候也有些害怕了,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君侯,此事怪不得小绍。”
蔡琰轻声道:“是我们……”
“蔡姐姐,你休要『插』嘴。
我这是在教这孩子,什么是责任。出门之前,我专门告诉他,要保护好你们。不管是不是你们要他走,他都忘记了他身上的责任……而今在家里还好,他日若是在军中,他罔顾军纪,到头来必是一个死罪。”
不知为何,曹朋对孙绍的态度,出现了一些变化。
如果是在昨日,他最多教训两句,却绝不会出手。可今天,特别是曹『操』那一番话之后,曹朋在不知不觉中,也就对孙绍变得更加严格起来。
不到三十息,孙绍加上那些飞驼牙兵,把那二百多庄丁打得缺胳膊断腿,一个个哀号不止。
曹朋看了一眼那领头人,突然道:“回去告诉环郎,不需他让我家破人亡,明日正午前,若不把他儿子交出来登门道歉,老子就打到他府上,打得他从此见不得人……就说,这话是我曹朋说的,有本事放马过来。”
说完,他看了孙绍一眼,厉声喝道:“还不上马,随我回去。”
孙绍胆战心惊,却又不敢有半点反抗,连忙翻身上马。
“回家!”
曹朋沉声喝道,拨马就走。
这时候,却见从邺城方向,急行来一队差役。
为首的是一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剑眉朗目,颌下一部美髯,形容颇有威仪。
见到曹朋,男子先一怔,连忙下马。
“邺城令程延,拜见武乡侯。”
这程延,是程昱的少子,而今担任邺城令。
未等曹朋还礼,就又听到一阵马蹄声响,一队人马从远处赶来,确是魏郡太守,邺城校尉步骘。这邺城校尉,原本只是个统兵校尉的衔,职务不高。但随着邺城变成了邺都,邺城校尉也随之水涨船高起来……
就类似于许都的城门校尉,同样是两千石俸禄,执掌邺城防务和治安。
程延一看步骘也来了,顿时暗自叫苦。
他是听人说,有人在城外斗殴,而且其中一方,还牵扯到了左中郎将环郎。
程延和环郎没什么交情,但也算是同僚,故而赶来探查。
哪知道,另一方的来头更大,竟然是曹『操』身边第一宠臣,武乡侯曹朋。
程延和曹朋没有过交集,但是他老爹对曹朋却极为赞赏。
特别是这些年来,曹朋声名鹊起,更使得程延不得不小心对付。步骘不但是曹朋的门下,更是曹朋的大舅子。他这一过来,事情就更加复杂。
要知道,邺城校尉负责治安。
这等事情,应该是由步骘负责处置。
如果步骘没有来,程延会尽量把这事情大事化小。但步骘来了,恐怕事情,也就复杂了。
曹朋并没有对步骘客气,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子山,这就是你所辖的邺城吗?
竟然有这等轻浮子,可以横行霸道,强抢民女?不过是一个狗屁大的左中郎将,就如此张狂?你这邺城校尉还要不要当?如果不要,我这就去面见大王,罢了你邺城校尉之职,你给我老老实实滚回荥阳种田。”
步骘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
他怒声喝道:“来人,还不把这些狗东西,全部带走,给我好生招呼。”
而后,步骘也不赘言,朝曹朋躬身一礼,“公子但请放心,此事子山必与公子一个交代。”
程延心中暗自叫苦,知道这事情,怕无法善了。
曹朋看了他一眼,突然道:“程邺城,莫说我不给你面子……请你将此事禀报大王,若大王让我不管,则某必放手;但若大王不开口,奉劝程邺城莫『插』手此事。我知道你难做,如果那环郎找你,就让他来找我。”
说罢,曹朋催马,径自从程延身边过去。
他一句话,堵死了程延求情的路子。
看起来,这位曹阎王真的是恼了……也是,你环郎平日里横行霸道也就算了,好死不死却来招惹这杀人王?这可是连国丈都敢抄家灭族的人,你一个小小左中郎将,又能如何?罢了,此事我管不了,也不敢管。惹怒了这曹阎王,弄不好连我也要搭进去……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想到这里,程延忙拱手道:“此事已非下官所辖,尽有步校尉所治。
既然步校尉来了,也就没有下官的事情。
君侯请放心,这邺城乃王都,绝不是没有律法之地,此事断不会再发生。”
没看这位曹阎王,骂步骘好像骂孙子一样。
自己虽说是邺城令,最好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曹朋扭头看了程延一眼,一拱手,“待我向老大人问好,他日必登门拜访。”
说罢,曹朋便领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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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走了,可是程延和步骘却不能走。
看着那些哀号不止的庄丁,程延一摆手,示意差役过去帮忙,协助步骘缉拿众人。
“步校尉……”
“程邺城若是求情,请免开尊口。
子山自归附公子以来,从未受如此责备。今日若不把此事办好,步子山也就没脸,再去见公子面。我也知你难做,那环郎若问,只管推到我这里便是。自大王定都邺城以来,这环郎忒张狂,正要好生整治。”
这句话出口,也就代表着此事绝无回环余地。
不管环郎背后是什么人,曹朋都不可能善罢甘休……邺城,要起风波了!
程延微微一笑,“步校尉莫误会,下官也有意整顿邺城。
虽说这邺城治安是步校尉的责任,但下官忝为邺城令,又岂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