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师徒?父子?
.正月初一,平静异常。..
除了广陵方面发生了一点冲突,蒋琬临时设立关卡,在一个往江东的商队中,意外发现了一架八牛弩,旋即引起蒋琬的关注。商队是丹阳的行商所有,在被发现了八牛弩之后,立刻反抗,十余人当场被杀。
八牛弩,是曹军的一大杀器。
虽然已经开始装配,但极为稀缺,看管也非常严密。水军之中,只有大型楼船才可以装备。而在步军当中,更属于保护极为严密的军用物资。
据,曹军已经开始装配车弩,不过目前尚在调配。
八牛弩的威力极为惊人,在经过无数次改良和调整之后,一箭射出,在八十步内能把一艘艨艟拦腰斩断。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自然要妥善保管。莫是商人,就算是在军中,也是有专人看护,每日清点方可。
蒋琬立刻报知满宠!
这可不是一件事……江东方面居然能弄出来一具完整的八牛弩,究竟是哪里出错?
满宠也极为重视,在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赴广陵。
经过两天刑讯,那行商终于交代,这八牛弩是他费尽心思,从琅琊郡的一个人手中得到。可究竟是什么人?他又不清!不过他交代,那人在当地似乎颇有能量,当时他提出要求之后,那人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立刻应承下来。随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便搞来了这具八牛弩。
琅琊郡?
满宠有些吃惊。
他在反复斟酌之后,决定把这件事,上报与曹操知晓。
毕竟,对方能弄出这具八牛弩来,想必也不会是等闲之辈,不能不慎重对待。
也就是在当天,蒋琬一封密函,悄然送往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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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朋回到家之后,犹自感觉心里不太舒服。
左中郎将何等重要的职务,竟然交给了那么一个默默无闻之辈?未免也太过儿戏!
没错,环郎是曹操的近臣,更是环夫人的亲族。
可他没有任何功劳,更不要什么威望,怎可以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哪怕是一个虚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曹朋想不明白,曹操何故,犯下这样的错误?这在以前,是断然不可能出现的事情,偏偏现在……
晚饭时,他虽强作笑颜,与众人寒暄。
可是家中的气氛,还是显得有些压抑。
曹汲私下里问曹朋:“那环郎是个不讲理的人,这般对他,岂不是开罪此人?”
曹朋闻听,则冷笑一声,“父亲,怕他作甚?
这天下姓曹不姓环,轮不到他在咱爷们面前耀武扬威。他明日正午若不道歉,老子就砸了他的田庄,毁了他的住所。我在前方浴血奋战,却由不得这等人物在后面给我捣乱。惹怒了我,我不怕让他知道,这曹阎王三个字是怎么写。”
曹朋强硬的态度,倒是让曹汲放了心。
“对了,绍那孩子今天回来,好像有些不高兴,晚饭也没怎么吃……
是不是他了?”
“只教训了几句。”
“孩子,难免会犯错,也莫太过严苛。
该的时候要,该哄的时候要哄……那绍不是等闲人出身,心气高傲的紧。要好生疏导,莫让他钻了牛角尖,平白毁了一个孩子。”
“这……”
曹朋想了想,便应下了。
对孙绍,他挺喜欢。
这孩子有乃父之风,豪迈而刚烈。
起来,今天的事情并怪不得孙绍,连他老娘都让他去玩耍……谁又能想到,在这邺城的地界,居然会发生此等事情?曹朋当时也是怒极了,才会责骂孙绍。但是在孩子心里,未尝不会觉得,有一些委屈。
曹汲跑去和孩子们戏耍去了!
蔡琰等人则聚在一起,或是着悄悄话,是玩儿投壶的游戏。
曹朋想了想,起身走出偏厅。
“绍呢?”
他找到今夜当值的马谡,轻声问道。
马谡:“孙公子今天似乎有些抑郁,所以刚才邓公子和子均,还有徐公子拉着他去校场,是操演武艺……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我去找他?”
“算了,我自己去就是。”
曹朋摆摆手,直奔校场而去。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喊喝声,已经白蜡杆子撞击,发出笃笃笃的声响。
于是在场边停下脚步,驻足观看。
一轮明月高悬,场中正斗得热火朝天。
王平和徐盖两人双战孙绍,两根白蜡杆子,使得风雨不透,将孙绍逼得节节败退。
一旁邓艾观战,身边还站着几人。
曹绾也在,正兴致勃勃的为孙绍加油。
而曹阳、姜维两人,则指指点点,不时低声交谈。
若是单打独斗,勿论是王平还是徐盖,都不是孙绍的对手。但两人联手,孙绍不免有些吃力。哪怕他天生神力,又得了马家枪真传,但年纪摆在那里。王平和徐盖都不是弱独斗,也只比孙绍差一筹。
两人这一联手,孙绍渐渐抵挡不住。
十几个回合过后,却见徐盖瞅了个空子,一杆子将孙绍打倒。
“不公平,不公平……”
曹绾大声喊叫起来,“们两人联手,胜得不英雄。绍哥哥,再与他们打过……维,九斤,们两个过去帮忙,一定能打赢他们二人。”
姜维和曹阳,顿时跃跃欲试。
姜维今年九岁,比曹阳略大一点。
不过呢,曹阳底子好,又有华佗用药水浸泡,再加上从联系五禽戏和白虎七变术,这根基打得很结实。才八岁,可是寻常十三四的孩子,已不是他对手。个头承曹朋的基因,看上去有十来岁的模样。一手白猿通背拳,以及天罡枪法,使得出神入化。更重要的是,他还得到了庞德、甘宁、典韦和黄忠的传,可谓集百家之长,身手不同凡响。
只是,曹阳性子有些内敛,看上去有点腼腆。
他最听曹绾的话,当下走到兵器架旁边,探手就拿起一根一丈二尺长的白蜡杆子。
姜维也上前拿起一根来,和曹阳并肩而立。
徐盖一看,顿蹙眉头。
这两个子,可不比孙绍容易对付。虽然武艺不如孙绍,但胜在两人从一起长大,配合默契。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武艺都不弱,真要打起来,再加上一个孙绍,还真有些麻烦。徐盖以前,可是见过姜维和曹阳在外面动手。这两人都不是招摇的人,可是那曹绾,却好打不平。
当初在许都,没少交手,徐盖也是亲眼见过……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咳嗽。
曹朋从暗处走出来,缓缓走到场中。
“大过年,不好好玩耍,却在这里比什么武艺?
士载,带大家下去吧……绾儿赶快回去,娘刚才找,莫让她心急。”
曹朋这一出现,令孩子们顿时老实下来。
别看他平日里很温和,但久居上位,一声令下可使万个人头落地,血漂樯橹,那种气度,不是一帮子孩子可以抗拒。即便是曹绾,也连忙答应一声,拉着曹阳和姜维跑了。
“绍留下,士载们都回去吧。”
“喏!”
邓艾等人不敢拒绝,连忙插手应命离去。
孙绍站在一旁,抿着嘴,低着头,透出一股倔强之气。
曹朋走上前,伸手想要帮他把衣服上的灰尘掸去,却见孙绍本能的一侧身,躲了过去。
“心里委屈?”
“没有!”
“那梗着脖子作甚?”
“……”
孙绍,用无声做出了抗议。
曹朋笑了,拍了拍孙绍的肩膀。
“陪我坐下来话吧……我记得从来到我这里后,我们就没有好好谈过。”
曹朋完,径自来到场边一条长椅上走下。
这长椅,是他找人专门打制而成,后面还竖着一支大伞。孙绍犹豫了一下,走过来在曹朋身边坐下。两人肩并肩,看着空荡荡的校场,沉默无语。
好半天,曹朋突然道:“若我记得不错,和士载同年。”
“嗯!”
“那到现在,可有表字?”
“呃……”
“要是愿意,我赠一个。
是孙家的长子,不若叫做伯文,以为如何?”
孙家长子?
这个称号,不免有些遥远。
在江东,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这么一个长子吧。人言孙家长子,必然想起去年才出生的孙登,而不会是他孙绍。伯,是嫡出才能有的表字。而在江东,人们起嫡出,必然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孙权。
孙绍眼睛一红,忙起身道:“谢老师赐字。”
“坐吧!”
曹朋拍了拍长椅,突然长叹一声。
“伯文,对父亲,有印象吗?”
“恩?”
孙绍一怔,犹豫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
他出生的时候,孙策忙于征战,几乎不着家。母亲生他时,难产而死,可孙策却不在身边。后来,孙策宠爱大乔,也不曾太多关注。等孙绍开始真正记事,孙策却已经故去,只有一个极为模糊的记忆,以及从他人口中,得知的消息。至于孙绍自己,实话,对孙策印象不深。
“我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时候,那是方周岁。
是一个很英武,很豪迈的人……当时我觉得,做人当如霸王一般。可是后来,我改变了这个想法。特别是听到父亲死讯,更是如此。
伯文,知我如何看父亲?”
孙绍一怔,诧异向曹朋看去。
曹朋则笑了笑,轻声道:“伯符勇武过人,有霸王之风。
然则,这世上只有一个霸王,伯符永远都只能做一个霸王,而无法成为真正的霸王。伯文可知道,要为霸王,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不是有多么强大的武力,也不是有多么厉害的智谋,而是责任……
父亲,是一个没有责任感的莽夫而已。”
“胡!”
孙绍闻听,长身而起,满面怒容。
“我父亲,乃当世英雄,绝不是的那般。”
“英雄?何为英雄?”
曹朋闻听,哈哈大笑,“杀几个人,夺几座城池,为一方诸侯,便是英雄吗?若真如此,这世上英雄,未免太多。为霸王也好,为英雄也罢,只在一个责任。今魏王,乃至刘备,都可以称之为英雄,甚至包括袁绍、刘表,也算得英雄。惟独父亲,不是个真英雄,因为他没有责任感。”
“我这些,可能觉得不高兴,不顺耳。
但我的,是事实……为英雄,当胸怀天下。伯符当时为江东之主,身系江东安危。可他却自以为勇冠三军,只身前往柴桑,才遭遇许贡家臣伏击,以至于身死。他这是不自重……一个不自重的人,如何算得英雄?大丈夫生于世上,持三尺青锋,搏不世功业,本事正常。可问题是,父亲当时,已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身系整个江东的命运。
从大处,正是因为他这种不自重,莽撞,令江东上下,陷入了危机。
而从处来将,他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明明是一方诸侯,却要逞那匹夫之勇……可以他是自信,但我却以为他是不自重。他是江东之主,更是的父亲,母亲的丈夫,祖母的儿子,可是却不自爱。这就是没有责任感,绝非一个真英雄所为。”
孙绍,沉默了!
他对孙策的了解,的确不多。
所听到的,也无非是孙策当年如何豪勇,如何勇冠三军……
可是曹朋这个论调,他从未听过。从,他以父亲作为偶像,可在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偶像,似乎破灭了。
“我今天为何要打,知道吗?”
“我……”
“没有做到的承诺!
我也知道,是母亲让离开……可是出门时,是怎样答应我呢?
我要照顾好母亲,姑姑……
若是没有应下,我什么都不。可应下了,这就是的责任!不管那过程,有多枯燥,多不喜欢。但应下的事情,却没有做到!
就如当初,父亲信誓旦旦,要光复孙氏门楣。
可结果呢?
他不自重,不自爱,身死魂灭,却留下孤儿寡母,凄凉过活。二叔执掌江东,对忌惮提防,百般压制。到最后,不得不背井离乡,不正是因为当初父亲,没有尽到他的责任所致?可曾想过这些吗?”
孙绍低下了头,没有再开口。
曹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伯文,可有理想?”
“我,我想有朝一日,夺回我父基业。”
“父亲的基业是什么?”
“江东!”
“可我问,十年了,这江东可还多少人,记得父亲?”
曹朋轻声道:“连姨丈,都不肯帮,为解除烦恼,以为将来,有多少人能听从的命令?伯文,和我一样,都不是为一方雄主之人,与其为了无法完成的目标,倒不如想一想,更实际的事情……
比如,如何让自己更强大,如何让的母亲,还有妹妹过上更好的日子。
而今江东是孙权的孙,而非孙策的孙。
还是好好去考虑,怎样才能尽到一个好儿子的责任,让母亲快活。”
曹朋罢,便不再赘言。
他拍了拍孙策的肩膀,转身离去。
却不知,在校场的一隅,乔夫人和孙尚香怔怔的站立。
看了看曹朋的背影,又瞅了瞅在那里发呆的孙绍。乔夫人的眼睛红红的,贝齿轻轻咬着红唇,好半天,她叹了口气,拉着孙尚香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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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一,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环郎带着人,来到郡廨要人,却被步骘直接打了出去。
“这步子山,忒无礼了!”
环丘忍不住破口大骂,对他老子环郎:“父亲,步子山如此无礼,分明就是不把放在眼里。他这样做,咱们日后,又如何在邺城立足?”
哪知道,环郎反手就是一巴掌。
“都是这畜生招来祸事,没事去惹那曹阎王作甚?”
环丘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么打过,一下子就发作了……
“还不是没本事,怕了那曹朋,却来找我出气。
若有胆子,去寻那曹朋的事,何必拿我来出气?再了,我又不知道是曹朋的家眷,就算言语间有些冒犯,何至于如此?曹朋如此跋扈,却不敢出头,只敢在家里作威作福……我不管,我不会去向他道歉。若是怕他,我去找姑母做主!我就不信,就没人能治得了曹朋。”
环丘着,就冲出了家门。
环郎张了张嘴,想要阻拦,但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环丘话的无礼,但也并非没有道理。
没错,曹朋是厉害,是牛逼,可是也太霸道了些……打了我的人也就算了,还把人抓起来。我好歹也是左中郎将,是环夫人的族兄,却仗着曹氏族人的身份,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
还要我带着儿子,去登门道歉?
想都别想……
不行,我若是不能出了这口气,日后又如何在邺城立足?
不过考虑到曹朋那赫赫凶名,环郎还是有些心悸。他转念一想,不是张狂吗?那就让丘寻夫人话,看能奈我何。我就不信,连夫人也治不得吗?
实话,环夫人是不想插手这件事。
当初为环郎谋了这么一个左中郎将的职务,已经是费了不少心思。若不是感觉势单力孤,而荆襄世族相继倒戈,让环夫人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她也不会把环郎提到这么一个职位上。也是曹操身子衰弱,比之当年要似乎好话一些。可即便如此,环夫人依然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一切,都是为了仓舒未来!
曹冲而今,已经从颍川书院出师,拜东乡侯,假平虏将军,南中郎将,被曹操所重视。
匈奴河之战,曹冲参军事,随同作战,斩杀十人,战绩不俗。
可是,曹彰却已拜五官中郎将,镇北将军,谯侯,在军中威望甚高。如此一来,曹冲能否争得过曹彰,让环夫人极为忧虑。更重要的是,随着曹彰资历越来越深,身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亲信。昔日袁绍降将,如张郃等人与曹彰走的很近,牵招、蒋义渠以及管承,也都臣服曹彰。
去年,曹彰还请出了早已归隐的许攸为谋士,更拜得荀悦为师,得到了荀氏之助。曹彰的班底,也在不断的扩张,远非曹冲可以相提并论。
同时曹植也逐渐崭露头角,凭借其超凡脱俗的文采,而得到曹操看重。
曹冲的对手,越来越强大,让环夫人坚定了,为曹冲招揽帮手的决心。若非如此,她断然不会让环郎出任左中郎将。只是没想到,这正月初一,环郎就惹上了曹朋。环夫人早已得到了消息,心中也极为不满。
她觉得,曹朋实在是太张狂了!
没错,大王宠信。
的功劳高,声名响亮,可是却不能这样目中无人。
环丘找到环夫人一闹,让环夫人也是心中烦闷。
“仓舒,以为此事,当如何是好?”
曹冲喝了一口酒,沉吟良久之后,轻声道:“环丘少不更事,母后最好不要插手其中。曹朋而今,气焰正炽,他环丘招惹了曹朋,活该倒霉。
母亲莫忘记了,那曹朋最是看重家人。
当初伏均前车之鉴,他曹朋连伏完都敢杀,又怎会惧怕环郎?这件事,咱们不能出面。只要出面,且不被扫了面子,更可能会惹来麻烦。”
曹冲而今,业已十五。
环夫人闻听,不由得轻声道:“仓舒,可那毕竟是舅父。”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之何用?”
曹冲淡然一句,确使得环夫人心里,没由来一颤。
曹操曾过,曹冲凉薄。以前倒不觉得什么,可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不过,若没有这份心狠手辣,焉能做得大事?
环夫人想到这里,旋即释然。
“只是,这件事也不能让曹朋得逞。”
“此话怎讲?”
“不管怎么,那环郎也是母亲族人。如果真插手不管,恐怕冷了族人的心。而且与他人看来,母亲连自家人都顾不得,如何能安心效力?
所以,母亲要管,却不能插手。”
孩子的确是大了!
就这番话,可以看出曹冲的心智,已经成熟。
只是,这要管,却不能插手,又是什么意思呢?
环夫人疑惑的看着曹冲,却见曹冲一笑,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言语。
“这件事,母亲绝不能露面。
明日一早,孩儿会去武乡侯府拜会……不管怎么,曹朋总是与孩儿有师生之谊。出了这种事,孩儿也该出面宽慰先生,母亲以为孩儿的可对?”
环夫人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笑容。
“我儿,言之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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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求月票,求推荐票)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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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雀台距离邺城,不过十八里。
日间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上百人被关进了邺城大牢,曹操虽身在王都,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可问题在于,曹操至今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这本身也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对环郎,也不是很满意……
也许在曹操内心里,未尝不存着要借曹朋之手,教训环郎的之意。谁都知道,曹朋是曹操手里一把锋利的屠刀,而且属于那种永不生锈磨损的屠刀。
阳光明媚,普照大地。
王都御花园中,卞夫人笑盈盈的坐下,环视众人。
周遭,尽是曹操的那群夫人,林林总总算下来,有十几人之多。七嘴八舌的向卞夫人倾诉。不过卞夫人始终是一副笑脸,不停的点头称是。
“姐姐,此事大王再不管管那曹朋,他这气焰,只怕会更加嚣张……”
“是啊,他不过是大王一个族侄,仗着立下些许功劳,就如此横行跋扈。莫不是这邺城是他曹朋的?打了人也就算了,还把人抓起来,究竟要做何打算?还有,那城门校尉是他大舅子,更是张狂,实在令人心忧。”
“……”
一帮子女人,叽叽喳喳的说着曹朋的坏话。
卞夫人始终保持微笑,只是点头。
待众人说完,她才开口道:“大家的忧虑,我已经清楚。
武乡侯也许是张狂了些,但若说嚣张跋扈,未免有些过了……尹家妹子,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不要传出去。武乡侯不是靠着些许功劳起家,而是有天大功劳。大王视他若亲子,你刚才那些话若是传到了大王耳中,少不得会惹来祸事,以后要慎言方好。不过这件事,我会与大王知晓。想必大王会有决断,妹妹们也不必担心武乡侯会来找麻烦。
但有件事,却要与妹妹们知晓。
莫去招惹武乡侯,武乡侯便是个谦谦君子……
有些时候,遇事最好三思。莫听人说了几句,便乱了分寸。而今大王已不是当年,为天下人所瞩目。我等做事,就更要小心,莫坏了大王名声。”
卞夫人的话,很温和,却又带着些许警告。
女人们连忙答应,又聊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去。
她们走了,但卞夫人犹自坐在原处。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笑容,片刻后拍了拍手,轻声道:“都出来吧。”
从花厅屏风后,转出了三个女子。
年长的,有小四十,年轻的,尚不满三旬。
其中一人,正是曹节之母,王昭仪。三人朝着卞夫人一礼,便坐了下来。
“刚才她们的话,可都听到了?”
王昭仪继续做闷葫芦,闭口不言。
倒是一个妩媚至极,眉眼中带着无尽风情的女子,柔声道:“不过一群蠢货,姐姐何必理睬?”
这女子,是邹夫人。
就是张绣的婶婶,那个曾还得曹操在宛城大败的邹夫人。
曹操兵败之后,邹夫人随着曹操一同到了许都。转眼间,已经过去十余年,却依旧是风韵犹存,妩媚动人。年过三旬,好似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令人垂涎三尺。虽然膝下无子,但是却最为曹操所喜爱的女子。
而另一个女子,姓杜。
本名杜元,不过大家都习惯称呼她为杜夫人。
年纪最小,方二十八。生的同样妩媚,但在妩媚中,却另有冷艳气质。
她本是吕布部将秦宜禄的妻子,后来被曹操看重,纳入房中。
后世野史里,有这么一个说法。关羽后来千里走单骑,也正是因为这杜氏女子。本来关羽看上了杜氏,曾向曹操请求,说破了吕布之后,要娶杜氏为妻,曹操也答应了。哪知道,曹操虽然答应,却也好奇,这杜氏有何本事,令铁石心肠的关羽心动?于是在俘虏了杜氏之后,便前去探望。可这一看不好,曹操立刻也动了心,便把杜氏纳入房中。
最终,关曹反目……
杜氏有一子,名叫秦朗,年十二岁。
虽非曹操亲生骨肉,但曹操对秦朗,却是无比喜爱。
这秦朗,也是个文武双全的,练得一身好武艺,骑射娴熟。杜氏在归了曹操之后,也很低调。虽不似邹氏那般让曹操喜爱,却也同样得曹操看重。
这几个女人,都是没根基的!
卞夫人统领内宅,总是要有些帮手。
杜夫人冷静,邹夫人泼辣,王昭仪呢,则是因为曹节的关系,和卞夫人走的很近。一个好汉三个帮,卞夫人对这三个女人,也是颇为拉拢。
“只怕,是有人在背地挑唆。”
杜夫人突然开口,“若非如此,怎地突然间都跑过来,让姐姐出头呢?”
“妹妹的意思是……”
“无非一石二鸟。”
“此话怎讲?”
杜夫人抬起头,那张清冷俏丽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姐姐难道真的看不出吗?
有人这是想要和姐姐争这后宫之权,同时离间姐姐与武乡侯之间的关系。
谁人不知,世子与武乡侯有师生之谊。
若是姐姐出头,恐怕会让世子和武乡侯之间,产生一些裂痕。到时候,得益者何人?若小妹猜的不错,只怕此刻,那武乡侯府上,已有了客人。”
卞夫人闻听,不禁笑了!
“阿元说的不错……那你说,我该如何应对?”
“姐姐这件事,出头得罪武乡侯,不出头就得罪那些蠢货,总是不得好。
所以,小妹觉得,姐姐不妨去武乡侯府上。
名为兴师问罪,实则拉拢武乡侯,摆出一个姿态与那些蠢货看便是了,却当不得真。”
“那你说,我该用什么借口前去?”
杜夫人沉默了!
倒是邹夫人有些沉不住气,瞪了杜夫人一眼,扭头对卞夫人道:“姐姐,不瞒你说,阿元有些私心,还想要姐姐成全则个……姐姐也知道,元明已经十三了!再过些年岁,就要及冠,离开王府自立门户了……大王虽喜爱元明,可元明身无寸功,也没个可以帮衬的。前些日子,阿元与我说起此事,我倒是觉得,不如到武乡侯门下,历练些日子。
一来可以增长阅历。
这二来嘛,武乡侯与世子私交甚笃,将来世子身边,总要有几个帮衬的人手。
而这三嘛……武乡侯才学过人,乃当世兵法大家。元明能在武乡侯门下求学,也是个机缘。阿元也同意,可是却苦于没有门路,想姐姐成全。”
元明,也就是秦朗。
这‘元明’的表字,还是曹操所赠,可见曹操对他的喜爱。
卞夫人闻听,顿时笑了。
“阿元,都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好开口?
不如这样,明日我使武乡侯前来,也正好把这件事与他说了……想来武乡侯,总要给我几分薄面,应该问题不大。但有件事,我却要与阿元你知道。元明到武乡侯门下不难,只是据我所知,大王对武乡侯怕是有重用,所以到时候,武乡侯未必会留在邺城,那元明很可能会……”
杜氏对秦朗宠爱,自是不必赘言。
闻听卞夫人如此说,杜氏喜出望外,连忙起身拜谢。
历史上,秦朗是跟随曹丕,后来成为曹魏栋梁。而今曹丕死了,秦朗也已经长大,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扶持的人引他上路。曹朋,是一个靠山,同样也是一块跳板。通过曹朋,秦朗可以和曹彰紧密联系在一起。
而杜夫人和卞夫人之间的联盟,也会变得更加稳固。
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卞夫人又怎会拒绝?
她不是一个才学多么高深的女子,也不是那种出身高贵的豪门千金……
生于草根,长于草根,卞夫人甚至比环夫人,更知道如何去拉拢人心。以前,卞夫人是因为曹朋成了曹冲老师,对曹丕产生了威胁,所以对曹朋有些许敌意。可是,随着曹丕身亡,而曹彰崛起,也使得卞夫人,重新去看待曹朋。她很清楚,若没有个强有力的支持,曹彰面临许多困难。
细想之下,满朝文武之中,曹朋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环,你虽然手段非凡。
可这世上,并非人人都是傻子……你聪明,却错在你太过聪明。正如阿福所言,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以为,我就看不出,是你在后面捣鬼吗?本不想和你争执,但既然你出招了,我也不能示弱!
卞夫人脸上,闪过一抹古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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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要正午。
环郎却依旧没有任何行动,似乎已下定决心,不来登门道歉。
曹朋则在家中,默默的等候。
王平向宠,已经召集八百白驼兵,随时准备出发。
老子说过了:你不来道歉,老子都打上门,毁了你的宅子!
我曹阿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说到做到……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拦不得我。
武乡侯府内,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曹汲看着曹朋那一脸沉静之色,有心阻拦,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劝劝你兄弟吧。”
张夫人也很担心,便想让曹楠出面。
可曹楠却一笑,轻声道:“母亲,你莫担心,阿福大了,他做事自有分寸。”
“但……”
“母亲忘了,当年我被伏均撞断了腿,阿福是怎生模样?
他那性子,看上去很柔和,但内里暴烈刚强。决定了的事情,谁也拦不住。这件事,咱们别插手,这是武乡侯府的面子问题,断然退让不得。
阿福是朝中重臣,建立功勋无数。
若是就这样被一个无赖子骑到脖子上却没有反应,日后咱曹府的人出去,都要矮人三分。至于王叔那边,你更不用担心。如果王叔真要插手,昨晚就会派人过来。但王叔现在迟迟没有行动,已经说明了问题。”
当了几年太守夫人,曹楠的眼界,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在棘阳邓村,缩手缩脚的受气小媳妇。她老公,她兄弟,都已经出人头地。随邓稷在河东多年,曹楠见过的世面,远非老夫人可以相比,自有一番见识。
女儿都这么说了,老夫人也只好闭嘴。
拉着曹汲,跑到了自家建造的佛堂里祈祷,希望别惹出太大的祸事来……
连带着,蔡琰、黄月英、夏侯真、步鸾、郭寰、甄宓和孙尚香,也都被召集过来。还有曹绾、曹阳、曹允、曹睿等一干孩儿,都被叫进了佛堂。
小小佛堂,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后来,连乔夫人也带着孙绍和两个女儿过来,随着老夫人一同诵佛祈祷。
“公子,快正午了!”
曹朋在堂上,呼的站起来。
“既然环郎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就在他准备出发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喊,“东乡侯求见!”
东乡侯,曹冲?
曹朋愣了一下,眉头顿时紧蹙。
他和曹冲,曾有那么一段颇为美好的时光。可是随着曹冲长大,特别是在周不疑一事发生后,曹朋和曹冲之间,便产生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再后来,曹朋征战在外,与曹冲渐渐少了联系。
偶有书信往来,却都是表面上的应付,那种生疏感,再也无往日亲密无间的感觉。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间隙越来越大。
而今曹冲突然前来……
曹朋眼睛一眯,闪过一抹森然。
来的,还真是时候。
“有请!”
他沉声说道。
“公子,那伯龙和子均……”
“你立刻去通知二人,让他们照常行动便是。”
马谡答应一声,立刻退下。
而曹朋则大步流星,走出了客厅。
仓舒,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耍弄小聪明吗?
他内心中幽幽一叹,有一抹怅然失落……从这一刻起,他和曹冲的师生之谊,将荡然无存!
曹冲的来意,曹朋又怎可能想不明白?
他来到府门前,就见曹冲已上了门阶。多年不见,曹冲已有了小大人模样,再不复当年那稚嫩之气。一袭青衫,衬托出他卓尔不群的气质。个头虽然不是很高,但别有一份儒雅韵味。
见到曹朋,曹冲也是一脸喜色。
他快步上前,拱手道:“曹家哥哥,别来无恙?
听说哥哥前来,仓舒早有意拜会,只是身边事物太多,以至于耽搁了,还请哥哥勿怪。”
曹彰而今见到曹朋,依旧是执师生之礼。
哪怕当初他只是凑数,可是在礼节上,却始终保持着对曹朋的尊敬。
先行师生之礼,而后才是兄弟之情。
可是曹冲……
当年确是在曹操面前,实实在在行过拜师礼的人,而今却全无师生之谊。
曹朋心里,不免一阵悲哀。
但脸上还是露出笑容,“仓舒,近来可好?”
两人寒暄过后,便来到大厅落座。
“听说昨日嫂嫂们受了惊吓,故而仓舒前来探望。”
“贤弟有心了……不过些许蛇鼠之辈,惊吓谈不上,只是坏了些兴致。
已无甚大碍,而今正在佛堂诵经,我就不让她们来拜见了。”
你真的是来探望吗?
亦或者,你是要待环郎道歉?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打算,自当早早前来,却不是在这个时候登门……
你不是来探望我,你是来堵我!
难道,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吗?
你这分明就是,来打我的脸啊……
如果曹冲早早前来,说不定曹朋会放过环郎父子。偏偏,他好这小聪明,踩着点登门。说好听了,你是来拜会,说难听了,你就是在赌我。
曹朋已经发出狠话,要教训环郎。
若做不到,必然会被人笑话。曹冲登门,不但阻拦住了曹朋,还能向人们,展现出他的能力。但是在曹朋眼里,曹冲这些不过是些小聪明,根本上不得台面。你以为你坐在这里,我就动不得手?仓舒,你忘了当初,我是怎么对付伏完父子。我当初敢砍了伏完的手,我今天就敢烧了他环郎的庄子。
好吧,既然你要做戏,那我就陪你做戏!
曹朋心中,不由得暗地里一声叹息。
只是这一场戏做完了,咱们之间,就再也没有缓和余地……
曹冲谈古论今,引经据典,显示出非凡才学。
说实话,曹家父子的文青基因,都非常发达。曹操自不必说了,作为建安文风的开创者,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可谓是气势磅礴;曹植的雒神赋,铜雀台赋,以及后来流传千古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堪称风华绝代。就连曹丕,也是文采风流,为这个时代翘楚。
历史上,曹冲死得早,故而没什么名著。
可从他现在的谈吐来看,却的确是继承了老曹的基因,非同一般……
曹朋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可是心里却极为惆怅。
不管怎样,终究是有那么一段师生情谊。曾几何时,曹冲寄托了曹朋的希望。让他读洪范,让他读食货志,甚至作诗,皆是曹朋所寄托的理想。
然而,这关系却如此的脆弱。
不过短短时间,便已经破灭,荡然无存。
只不知道,当他知晓自己烧了环郎的田庄之后,又会是什么表情呢?
想来,很快就可以看到!
曹朋不介意和曹冲东拉西扯,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忽见有一人进来,在曹冲耳边低声细语几句,曹冲的脸色,顿时变了。谈性似乎一下子消失殆尽,他扭头向曹朋看去,脸上的表情,更是极为古怪。
“仓舒,不早了,回家吧。”
曹朋站起来,温言道:“想来你现在也累了,回去好好歇息,莫太操劳。
你随我三载,当知道我的脾气。
我这个人,做事从来不计较后果,了不起回家种田。但是,得罪我的人,我绝不会饶过。我说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更改……回去吧,待我向夫人道个不是。若夫人不肯见谅,他日我会登门亲自向夫人道歉。”
曹朋的声音,听上去很柔和。
但是在曹冲听来,却是格外刺耳!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使了这许多花招,可人家根本不接。
没有实力,什么小聪明都是假的。
曹冲看着曹朋脸上的笑容,却突然起身,躬身一礼,“多谢老师教诲。”
这,恐怕也是曹朋给曹冲的最后一课。
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课。
随着曹冲这一礼,曹朋心中轻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曹冲旋即,告辞离去。
却见马谡从外面进来,他突然间无心去询问,那环郎的情况如何。
“幼常,陪我骑马去。”
他心情有些抑郁,大步走出了侯府。
早有人,牵来了狮虎兽,曹朋翻身上马,向城外行去。马谡连忙跟着曹朋,临行前,更使人通知沙摩柯和赵云。不管怎么说,让曹朋独自离开,还是有些危险。身为曹朋的亲卫牙将,赵云和沙摩柯,必须有一人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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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阁二层,曹操翻身从床上坐起,伸了一个懒腰。
“阿福,真的烧了环郎的田庄吗?”
越般连忙回答:“是……奴婢听说之后,还专门去看了。不过也不似说的那么严重,只是烧了几间房子,打伤了几个人,也没有闹出人命。”
曹操不禁笑了,“这混账小子,却改不了他那暴躁的毛病。”
沉吟片刻,他问道:“那外面人,又怎么说?”
“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是环郎咎由自取,有的则是说,武乡侯忒霸道了些。”
“嗯,是有些霸道了!”
曹操嘴角微微一翘,“如此霸道,却不能不罚。
这样吧,你去武乡侯府一趟,告诉阿福,就说孤罚他一年俸禄,作为赔偿。毕竟是人家的财产,他怎可以说烧了就烧了?还有,警告他最近老实一点,否则孤使隽石,立刻回许都,让他过不得一个团圆年。”
“喏!”
越般心中不由得笑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
一年俸禄?
也许对普通官员而言,是比较严重的惩罚,可是于武乡侯而言,又算得什么?谁不知道,这位武乡侯是点金圣手,日进斗金,根本不在乎那些许俸禄。听说,曹洪回来这两天,到处找人,说是要做一桩大事。
而幕后推手,据说便是武乡侯!
朝中已有不少人表示愿意参与其中……越般是没那个资格,也没有那个财力,否则的话,说什么也要掺和进去。跟着武乡侯,有肉吃啊!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大王对武乡侯的信赖和宠爱,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越般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定要和武乡侯好生交道。
就算成不得朋友,也别似那环郎父子一般得罪了曹朋……
殊不知,在越般离去之后,曹操来到书桌旁坐下。他铺开一张冷金笺,在上面写下了曹彰、曹植和曹冲三人的名字。良久后,他突然拿起一支笔,蘸饱了墨汁,在曹冲的名字上划过,只留下一道粗粗墨痕!
“小聪明,终当不得大事……”
曹操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看着外面的鸟语花香,他却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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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无当飞军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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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郎的田庄,被白驼兵几乎摧毁殆尽。
房舍给烧了一大半,还有近百人被打伤。环郎气急败坏,在第二天便在朝堂上弹劾曹朋。哪知道,这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响应。
反倒是有人站出来,指责环郎在邺城横行霸道。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摆放在环郎面前,曹洪阴森森道:“若不看名字,还以为是董卓复生。令郎好大的威风,莫非把这邺都,当作自家后院吗?”
这话若出自他人之口,也算不得什么。
但曹洪不同,他可是老曹的心腹近臣。这话说的诛心至极,令环郎冷汗淋漓。
当天,曹操下诏,罢环郎左中郎将,令其幽居许都,不得在邺城逗留。也就等于是把环郎赶出了权力中心,日后再想返回邺城,难度颇大。
随着环郎罢官,事情也就告以段落。
当日,曹朋入王都拜见卞夫人,并在卞夫人的引介之下,辟秦朗为将军府令史御属之职。曹朋的班底,目前尚有很多空缺,所以安置一个秦朗,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同样与卞夫人而言,也觉得颇有面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
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五。
曹汲将返回许都,曹楠也要前往并州,与邓稷汇合。
临行时,曹楠把幼子邓望托付给了蔡琰等人,请他们好生照拂。这朔北苦寒,邓望还小,恐不太适合。不过,郭昱却没有随行,而是留在邺城。
她又怀了身子,此次返回,正是为了分娩。
所以,曹楠虽走了,但郭昱和邓全母子,便留在了邺都。不管怎么说,郭寰是郭昱的亲妹妹,留在邺都,也方便照应,蔡琰等人自然不会反对。
正月二十一,老夫人决定回还荥阳。
随行有夏侯真、步鸾、甄宓三人……
老夫人挂念荥阳的田庄,而且也不喜欢邺都那种气氛。
说繁华,邺都方兴,比不得许都,也不如长安和雒阳;但气氛有些压抑,每日都会发生许多事情,令人感到紧张。老夫人可是听说过,当年邺都城破时,曹操曾下令屠城,血洗邺都,足足有四万多人死于非命。
这么一座城池,老夫人当然觉得不舒服。
于是经过她再三要求之后,曹朋只能答应下来……
好在荥阳距离邺都不远,距离许都也很近。不管是曹朋还是曹汲,都方便往来。
只是母亲离去,让曹朋还是感觉有些失落。
他向曹操恳请之后,一直将老夫人送过了黄河,登陆延津之后,才返回邺都。
临别时,他叮嘱夏侯真三人,定要好生照拂老夫人。
“君侯,自卸下司隶校尉以来,大王何故一直没有安排?难道说要留守邺城吗?”
在曹朋登船的时候,夏侯真突然轻声询问。
“只怕不是!”
曹朋想了想,回答道:“我曾向奉孝询问,但是并未有答案。不过从他话语中,似乎大王有重要使命于我。估计过些时候,便会下诏任命。
我倒是想留守邺城,估计大王未必同意。
至于究竟会派往何处,目前尚不好说……我倒是听到一些风声,说大王准备在凉州、并州、幽州和曹州四地推行府兵制。若真如此的话,只怕这任命和此事有关。且再看看,想来不会太久,便能有准确消息。”
“君侯……”
“嗯?”
“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夫人只管说。”
夏侯真脸一红,犹豫了一下之后,轻声道:“我大兄不想留在邺都,希望能往边塞,建立功业。若君侯出缺,能否让我大兄同去?不过若为难,便算了……妾身只是见大兄整日里显得抑郁,所以才想帮帮他。”
夏侯真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哥哥,便是夏侯尚。
而今夏侯尚为魏郡司马,配合步骘拱卫邺都。但在内心里,夏侯尚还是渴望建立功业,却一直没有机会。夏侯真和夏侯尚兄妹感情甚好,于是便向曹朋恳请。
曹朋想了想,便点头道:“此事你只管放心,若大兄愿随行,我自无异议。”
夏侯真,这才放下了心。
又过了十日,转眼已到了二月。
天气转暖,万物复苏。
曹操于邺都亲耕籍田,鼓励百姓垦荒农耕,而后在二月初八,第三次发出了唯才是举令。从建安十二年至建安十五年,三年间三次发出唯才是举令,使得天下为之震动。无数寒门士子,不由得为之心动,纷纷响应。
但是,唯才是举令,不问德行,只问才能,也造成了一些麻烦。
这一日,曹朋在后花园里正与蔡琰等人以青梅煮酒,欣赏院中春色时,忽闻家臣来报:军师中郎将郭嘉,前来拜访。
曹朋连忙迎了出去,却见郭嘉刘晔董昭等人,都来了。
迎进了书房之后,曹朋命人摆上了酒水,而后疑惑问道:“诸公何故今日,一起登门拜访。”
郭嘉面露忧虑之色,轻声道:“大王三次发唯才是举令,友学可知晓?”
“当然!”
“大王求才若渴,我等心下自然明白。
只是,这唯才是举令背后,却终究是有些问题存在。自第一次发唯才是举令,大王的确是招揽到不少人才。可是,这其中也出现了不少麻烦。”
郭嘉说着,取出一摞信函,递给了曹朋。
曹朋接过来,打开一看,全都是关于各地官员的报告。
其中有不少报告,是说一些官员贪赃枉法,聚敛钱财,勾结当地豪强,为非作歹。
董昭沉声道:“友学,唯才是举固然好,然则这良莠不齐,难免有人作乱。
才能,固然重要。
可若是没有德行严加约束,才能越大,造成的害处也就越大……
这栋陈矫送来的奏表,言当地官员,枉法作为。而那人正是首次唯才是举令发放后,前来投效之人。此人才具是有,但德行有亏。若为辅官也就罢了,还能有所约束。可而今为一方县令,却真真个令民不聊生。”
看得出,董昭对唯才是举令,颇有抵触。
而郭嘉等人,也对这件事感到担忧。
沉吟片刻,曹朋道:“诸公之意……”
“友学,我们准备联名上奏,与大王说明此事。
这才具固然重要,可是却不能一味只看才具,而无视德行。殊不知,有德无才固然有害,有才无德,同样害处甚大。此事,不可以不小心。”
曹操刚发出第三次唯才是举令,郭嘉等人便要上书反驳,有点打脸的意思。
曹朋眉头紧蹙,半晌后问道:“荀尚书可有主意?”
“文若也觉得,此事不可以不加以防范,否则危害甚巨。”
“那你们,可有了方案?”
“这个……”
郭嘉苦笑着摇摇头,“若是有了方案,何至于如此为难?”
唯才是举!
这听上去很简单,但着实也是个麻烦。
有才无德,和有德无才究竟孰优孰劣,恐怕也难以说个清楚。曹朋知道,除了这方面之外,还有一件事,便是那些豪门世族的担忧。大量启用寒门,势必会造成豪门世族的利益流失。曹操和世族间的关系很微妙,即需要相互利用,也要相互提防,所以纠缠在一起,麻烦很多。
曹朋道:“此事,最好还是慎重为妙。
大王方发唯才是举令,便要上奏令大王取消,岂不是朝令夕改,更使人不服?与大王颜面,同样无光。此事最好是能等些时日,同时想出妥善办法解决,否则不要冒然上书,弄不好,反而适得其反,徒增不快。”
郭嘉一蹙眉,“那这些个官员,如何是好?”
“在没有妥善解决之道前,我以为对事不对人乃上上策。
加强监管,若遇到为害乡里,贪赃枉法,荼毒百姓之流,当以酷刑处置。虽未必能完全杜绝,也能使其有所收敛……诸公,以为这样如何?”
郭嘉等人找曹朋,也是出于无奈。
他们同样知道,冒然上书的话,未必能取得理想效果。
特别是曹操登上魏王之位,更会维护自家颜面。这前脚唯才是举,后脚就上书取缔,岂不是赤裸裸的打脸行为?曹朋的主意,确是一个老成谋国之法。郭嘉和董昭几人相视之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意见。
“另外,在监察官员方面,当尽快设立律法,以便行动。
至于如何操作,还请诸公费心。朋对此并不熟悉,也就不参与此事了。”
“嗯,如此,也只能这样。”
其实,曹朋的脑海中,此时浮现出了五个字:九品中正制!
这个完全以维护世族利益的制度,在推行初期,倒是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唯才是举之后,所出现的良莠不齐现象。同时也在很大程度上,维护了世族的利益。但是在后期,九品中正制便成为世族的玩物……所谓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源自于这个制度。
设立九品中正制的人,是陈群。
而陈群本身就是个高门大阀出身,所要考虑的,自然是门阀世族利益。
不过而今,距离陈群提出九品中正制尚有十年光景。
而参与制定的人,更包括了世族与寒门的精英份子,想来能很大程度上,解决这个问题。郭嘉贾诩,这些都是寒门士子的代表,而荀彧董昭,则属于高门大阀的杰出人物。如今寒门和高门之间的冲突还不算特别严重,比如郭嘉和荀彧,是极好的朋友,便能够说明一些情况……
双方合作,共同来制定一个制度,维护双方利益,同时又能达到目的,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曹朋倒是有心想参与其中,但再一想,他虽然知道这九品中正制的概念,却说不明白其中的内容。再者,又不懂得汉代律法,倒不如让那些专业人士来做,他最好还是袖手旁观。
寒士和高门之间的矛盾,还有一个解决之道,便是科举!
但曹朋却很清楚,而今的社会形态,科举的条件,并不成熟……读书人,始终只是一小部分,完全无法达到科举的条件。最好的办法,便是增加书院的建设,培养出更多的人才,潜移默化,慢慢培养条件成熟。
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非一时可竟全功。
浮戏山书院,是曹朋的一个尝试。
接下来,他还会在河西,在南阳,在徐州逐一推行,慢慢的创造科举环境。
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三十年,乃至更久。
只要持续下去,总有一日,可以达到最终的目的。
郭嘉等人和曹朋,又说了很久,直至天将夜时,方才告辞离去。
临行时,郭嘉故意落后了几步,拉着曹朋的手,低声道:“阿福,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
“小奕学业已成,自浮戏山书院而出,如今在家中,尚无安排。
文若说,可以让他去尚书府做事,大王也说,可以至十三曹历练。只是我觉得,太早接触中枢,与小奕并无好处。他没有半点阅历,冒然加入中枢,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我想让他到你门下历练,不知可否?”
郭嘉说的是他那宝贝儿子郭奕!
历史上,郭嘉只有一个儿子,便是郭奕。
不过而今,随着他身体的好转,又有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名叫郭召,女儿名叫郭襄。至于郭襄这个名字,还是曹朋的主意。郭嘉女儿出生时,他不在夫人身边,正赶赴襄阳,准备劝说曹操停止东征江东。
得到喜讯时,正好曹朋也在一旁,于是便笑着说:不如叫郭襄吧!
本是个玩笑话,却被郭嘉当了真。
更逼着曹朋,做了郭襄的义父……当然这义父,是有代价的!郭嘉生生又从曹朋手里,抢来百分之五的福纸楼股份,说是曹朋给干女儿的礼物。
曹朋也无奈,同时暗自庆幸。
幸好当时,他没有说郭芙这个名字,否则不晓得又会是什么状况……
“小奕若是愿意来,我自然欢迎。
不过,奉孝大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莫非大王,有意要派我出去吗?”
“嘿嘿,过几日,过几日自知!”
郭嘉一副欠扁的笑容,登上马车走了。
曹朋则拍了拍额头,目送郭嘉的车辆不见踪影之后,才转身走进府中。
“士元,你们在讨论什么事情?”
远远的,曹朋就看见庞统法正王平等人在一起,正讨论激烈。
于是便走上前去,却发现在凉亭里,摆放着一个巨型沙盘,尽是西川地形地貌。
西川之战,早晚爆发。
身为曹朋的谋主,庞统和法正,也极为重视此事。
虽然曹朋以离开关中,但是他们对西川战事的推演,却始终没有停止下来。
见曹朋过来,两人连忙拱手行礼。
庞统笑道:“我们正在谈论,如何在西川用兵。”
“呃?”
曹朋饶有兴趣,在一旁站立。
“西川多山,大军难行……其地势,与荆南颇为相似,不可以不小心。
子均和伯龙都认为,若要攻取西川,需有一支精干兵马。
这支兵马,要擅长在山中作战……此前公子在荆南,使魏延所操练山地兵,最为合适。不过攻取西川,最好还是,在训练出一支山地精兵。”
山地兵,又是山地兵!
随着北方战事结束,战事将会向南倾斜。
之前可以赤城纵横的北方步兵和骑兵,威力随之减弱,作用也会慢慢降低。取而代之的,必然是水军、刀盾兵以及山地兵三个兵种大放异彩。
而今水军,有大都督甘宁以及杜畿操练,更有东陵岛周仓阚泽负责,问题应该不会太大。
至于刀盾兵,曹操也开始着手演练。
从去年开始,河一工坊停止枪矛打造,而专注于横刀和大盾的制作。曹汲出任大司农,并留守许都,一方面是因为春耕将要开始,二来也有曹操将诸冶监划拨到了大司农府,有曹汲执掌。曹汲本身就是冶炼大家,而且身边又有铸兵大师蒲元(也就是曹汲的同门师侄)相助。
同时,将作大匠郑浑,大司农给事中马钧,也都精通这方面事务。
河一工坊可算得上是曹家一手扶植起来的工坊,诸冶监监令郭永,更是曹府门下。曹操秘密打造刀盾,训练刀盾兵,也正是为了未来江东之战。
而山地兵方面,魏延的山地兵更类似于刀盾兵的雏形,在山地作战方面,还有些欠缺。
所以,曹魏目前最缺乏的,还是山地兵,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山地兵。
这山地兵不好组建,要求很高。
身体健壮,体格魁梧,这是基本要求;要熟悉在山地间的环境,了解在山地里的作战方式。身手要灵活,不能够太过笨重,也是其中一个要求。
总之,想要练成山地兵,并不容易。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故而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一个构想。
“公子,其实兵员并不难寻。”
“此话怎讲?”
王平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早年间,益州马相作乱,自称天子,聚众十余万人,攻破巴郡。后有州从事贾龙将军,令兵数百人与犍为,打破马相,而后才有刘焉入西川之事。当时贾龙将军,所用者皆为南中蛮人,便是公子所说的山地兵。平曾闻祖父言及此事,而且祖父当年,便是贾龙将军部下,故而也知其作战方法,后尽数教授于平知晓……”
“子均,竟知山地战法?”
“略知一二。”
曹朋顿时,惊喜异常。
对于王平这人,曹朋一开始并未有太多重视。
或者说,对王平的重视,远不如对马谡和向宠的重视。在他看来,王平不过是运气好些,才具不过中上,算不得大将。却不想,这家伙竟然知道山地作战模式。
贾龙是谁?
曹朋并不清楚。
不过听王平的介绍,似乎也是个牛人。
可惜早在初平二年时,便死于刘焉之手……
“那兵员,如何寻找?”
王平笑道:“公子,当年贾龙将军的兵马,便是从南中蛮族手中招揽过来。今公子有沙摩柯将军,何不派人至五溪蛮征召兵马?五溪蛮虽不在西川,但也是生活在山岭之中,对于山间环境,自然也不会陌生。”
“着啊!”
曹朋闻听大喜,连连点头,表示称赞。
他忙摆手,让孙绍过来,“伯文,去把沙沙找来,就说我有重要事情吩咐他。”
“喏!”
孙绍急忙转身而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沙摩柯鼻青脸肿的跑过来。
“沙沙,你这是怎么了?”
“嘿嘿,没事……方才与子龙切磋,不小心被他打中……
不过公子放心,他也没讨得便宜。咱狠狠的给了他几拳,估计这会儿,正在吃痛呢。”
曹朋清楚的看到,孙绍在一旁撇了撇嘴!
很明显,沙摩柯话中的水分不少,恐怕是赵云在收拾他。
不过,曹朋没有往心里去,他把沙摩柯找来,并不是问他和赵云的战果。
“沙沙,你五溪蛮族人,可有擅长在山地间作战之人?”
沙摩柯一怔,旋即咧嘴笑道:“公子莫说笑,我五溪蛮人,从小在大山里长大,个个都能在山地中搏杀。莫说男人,便是女人,也不可小觑。”
“我要三千精卒,你可否为我招揽?”
“啊?”
沙摩柯先愣了一下,但立刻连连点头,“莫说三千,就是五六千,一万人都成。”
“我不要一万,也不要五六千,只三千人足矣。
不过,我此次挑选,会极为严格……挑选出来之后,就由你来出任校尉,统帅兵马。我会让子均陪你一同返回五溪蛮,招揽过来之后,由子均负责操练,你可愿意?”
“我为校尉?”
沙摩柯惊喜异常,连连点头。
“那你就马上准备,最迟明日一早启程。
到了武陵之后,你们便和邓太守与潘将军两人联络。人马召集整齐之后,与当地训练。什么时候能训练出来,什么时候再向我报到,明白吗?”
“末将明白!”
曹朋素来都是快刀斩乱麻,说做就做。
既然要训练山地步兵,那么最好的环境,便是在武陵。
汉中虽然也不错,但此时却不适宜继续派驻兵马,以免令刘璋紧张起来。
武陵,有邓范和潘璋在,而沙摩柯统帅兵马,可以让王平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全力训练兵马。
“公子,既然组军,不知当以何名称呼?”
曹朋想了想,突然笑道:“无当,就叫无当飞军,大家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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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上魏王治荆南策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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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当飞军,是历史上诸葛亮平定南中以后,组建而成的一支兵马,
与刘备的白睡兵齐名,甚为勇烈。(这支完全以蛮人组成的兵马,有着非凡的战斗力。其形象便是身披铁甲,使弓弩毒箭,配备扎马丁与团牌,奔走山林,犹如鬼魅…在后来与曹魏的战争中,曾建立下巨大功勋。
曹朋对无当飞军的印象很深!
不过,在历史上,刘备不仅仅征召过南中蛮族,更在坐镇荆南时,雇用过当时的武陵蛮人。甘宁便是死于武陵蛮之手,而当时武陵蛮主将,便是沙摩柯。
刘备可以雇佣武陵蛮,诸葛亮能征召南中蛮,那么他为何不能组建无当飞军?
无当飞军的意思,便是所当无前。
曹朋既然决定组建一支山地兵团,那么无当之名,又岂能弃之不用?
不过,组建无当飞军,并非一件易事。
需要各方面的调解,还需要有专门的设计。曹朋匆匆决定组建无当飞军,看似容易,实际上还要做许多后续的工作。当晚,他和庞统、法正,以及马缓向宠邓艾孙绍四人,在书房里讨论这无当飞军的细节问题。
冒然组建一军,可不是小事!
随着曹操权势愈来愈大,对军中控制,也越发严密起来。
这件事,肯定要告之曹操。但如何能让曹操对这支人马重视起来?也是一个麻烦的事情。想当初,曹朋建议曹操组建水军,结果曹操在三年后,才真正认识到了水军的重要xing,并且下大力进行组建,不惜耗费重金。
这是曹操吃过水军的亏,所以才能下定决心。
但山地步兵呢?
曹操既然已经着手准备刀盾兵,那么还会有多少精力,投注于山地兵的建设中呢?
所以,曹朋必须要有一个能够说服曹操的理由。
法正道:“自古以来,农耕使人缺乏果毅,而渔猎则使人好勇斗狠…荆南武陵蛮之所以一直尾大不去,也正是因为这两者间的区别所致。
五溪蛮尚好一些,然则似飞头蛮这样的部落,却始终是一个问题,………,
而今荆南正逐渐恢复比生,百姓渴望大治。
所以,大规模战事在短时间里,不太可能发生。如此一来,势必造成哪些好勇斗狠的山蛮无用武之地,于是开始寻衅生事。一开始,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时间久了,一次次小冲突,必然酝酿成巨大的矛盾,到最后,演变成一场冲突。
治荆南,先治蛮……
蛮若不定,则荆南必难和平。
公子yu建无当飞军,最好还是从这方面着手,来说服大王,如此方能显示出,公子高屋建瓴的目光来。这样,大王那边,也一定会给予方便。”
庞统也连连点头“孝直所言极是。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终究不是好事。公子若只是组建飞军,大王就算同意,也未必给予太多重视。可如果是为治荆南平定,则大王必然赞同。”
做什么事,你不能只从眼前的事情考虑。
应该站的高一些,看得远一些,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曹朋思付良久,认为庞统法正所言极是。
“既然如此,请你二人尽快做出治荆南策,我当呈报大王,以获取支持。”
“公子……”
“嗯?”曹朋一转头“幼常何事?”
“让子均主持无当,是否有些仓促?”
“此话怎讲?”
马缓犹豫了一下,沉声道:“我不是说子均不行,而是说,他年纪不过二九,又是方才投效,也无甚功勋。子均识字不多,刚猛有余,
可是?
既然公子如此重视无当,还需谨慎从事!”
马缓这番话,是出于好心。
曹朋如此重视无当飞军,若失败了,只怕王平难有复起之日。
历史上,王平也的确是无当飞军的首任无当监。可那已经是在他三四十才做到的事情。而今王平不过十八,就去训练无当飞军,必然有许多困难。
法正笑了!
“幼常好意,我待子均谢过。
公子命子均前往,是因为他知道,如何操演训练,而不是要他统帅无当。况且,子均勇烈,且能吃苦。虽然识字不多,可是却很有心思,之所以让他去,正是看重这一点。子均和幼常不同,他最大的优点,便是xing子谨严,能身先士卒,并要求严苛。也唯有此,无当方能为精兵。”
马缓点了点头,不再赘菩。
既然曹朋他们已做了决断,想必王平确实合适。
“最好在荆南设立一府!”
“嗯?”
“专门负责调解与武陵蛮之关系,并协助治理武陵蛮人
无当,最好为此府所辖,而此府,则应隶属大王如此则能事半功倍。”
按道理说,治理武陵蛮,自有大鸿胪卿所掌。
但由于五溪蛮还牵扯到了一个无当飞军的事务,那就不是大鸿胪可以插手。
“那么设立此府,当以何名?”
“大行可设立大行府,治都督,比两千石。
名义上归于大鸿胪卿所辖,实际上却由大王执掌。于礼法上,无人能说出不是,而于大王而言,一可以治荆南,二可以获得一处丰富兵源。”
大行府都督?
曹朋记不得,历史上是否出现过这么一个官职。
不过于曹操来说,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曹操把持朝政以来,已经设立了不少新的职务。令工作细化,更加具体,也使得这效率更高。
“就依士元孝直所言,你们立刻准备,做出奏折,我明日就送去王都。”
“喏!”
所谓师出有名。
先把无当飞军的名,正下来,再进行细节的安排。
似马缓、向宠、邓艾,都是那种统兵的将领,而孙绍虽被幽居,却熟知江东兵马的习xing。
曹朋博采众长,讨论这无当飞军的具体事宜。
首先,要确定无当飞军的衣甲装备。
历史上无当飞军身披铁甲,虽然防御力增强,却在某种程度上,令负重增加,降低了灵活xing。可是,如果以皮甲为主,未免又显得有些单薄。
最终曹朋选定,在皮甲下镶嵌铁片,一方面可以减少重量,二也可以增强防御能力。兵器还是以武陵蛮最为熟悉的弓弩和毒箭为主。曹公连弩,配以钢矢。毒药自有武陵蛮人解决,也可以让华佗设法调配。
但连弩毒箭,都是远程兵器。
在山地间用刀剑,肯定不太合适,而且与武陵蛮而言,那东西也太过奢侈。
“老师我印象里,曾在贺齐叔父那边,见过一些山越兵器。”
“哦?”
“山越人好用一种名为铁镩的兵器,配以小盾防身,威力极为惊人。
山越人称之为排镯手,近战时威力巨大。而且这铁镯和小盾,打造起来方便容易,也不是很重。贺齐叔父说当初山yin之乱时,山越排镩手给他制造了不小的麻烦若不是后来他用计,未必能胜得过。”
贺齐,在演义当中,并未登场。
但是在正史里,这贺齐贺公苗,却是江东一员上将,更是智将……
孙策早期征伐会稽,可以说这贺齐,有一半以上的功劳。甚至相比下,他的功劳比周瑜还大。不过周瑜好水战,贺齐善于山地战,xing质不同,两人也没什芦矛盾。孙策死后,孙权曾有意对贺齐进行打压,可是却又担心贺齐背后,庞大的会稽士族力量,最终也只能与贺齐妥协。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原因,贺齐在孙权掌权后,几乎少有统兵机会。
一直为会稽太守,坐镇山yin,震慑山越。
用陆逊在si下里与曹朋的通信而言:“征伐江东,有两大难处。
一为水军,守御大江天堑:二为贺齐,最善陆战,虽友学未必能与之争雄。”
贺齐,是一个孙权埋没的名将。
终其一生,都是治理地方,打击山越。
虽然才能卓著,却因为对孙策的忠心,乃至于比周瑜都有不足。不管怎么说,周瑜是水军大都督,而贺齐,却始终留在会稽,未曾出战……
曹朋当然知道贺齐的厉害,但是却没有太多的交集。
眉头紧蹙,他沉吟片刻后问道:“伯文,能画出那排镯的模样吗?”
“当然可以!”
一旁马缓,立刻铺开了纸张。
邓艾则拿出一支炭笔,递给了孙绍。
孙绍想了想,在纸上画出排铮的形状。说穿了,那铁铮就是一种类似于短矛的兵器。不过比短矛更短,甚至不足两尺五寸。刃长一尺,成扁平状,两面开封,中间凸起有点像三尖两刃刀,但更细,更窄。
排盾比普通的团牌要小三分之一,但拿起来更加方便。
武陵蛮人的个头,普遍偏低。若团牌太大,则会成为负担。这种山越团牌,明显更为合适。
曹朋大致上了解了排铮的形状后,便使人找来了祝道。
祝道,而今为将军府掾属,与王双共同执掌暗士。
“你立刻持此图,赶赴荥阳。
请王荣太守代为加工,打造这图纸上的兵器。而后,我给你三十天时间,与史老大一起研究出一套使用排撺的招数,方便在山林之中使用。
不必太复杂,简单明了,而且尽可能发挥出这排镯的威力即可。”
史阿身为东汉末年一代剑术宗师王越弟子,其武学底蕴之高明,自不需赘言。虽然瘸了一tui,残了一手,可是在这些年来,却凭借其底蕴,创出左手剑,变得更加厉害。在去年与睢阳几位剑手交锋中,几乎无一人能抵挡他三招,重又恢复了当年声望。
不过,史阿在恢复了之后依旧留在荥阳过一种闲云野鹤般的隐士生活。
曹朋把当初蔡琰的那个庄子,赠给了史阿。
史阿也是见惯了风雨,实无意再回从前的圈子。帮着曹朋训练一下暗士平日里或是在洞林寺礼佛,或是在洞林湖泛舟游玩,逍遥快活的紧。
祝道立刻领命,连夜赶奔荥阳。
而曹朋呢,则继续研究无当飞军的细节问题,不知不觉,已然天亮……
送走了沙摩柯和王平曹朋带着庞统和法正连夜写好的治荆南策,呈报曹操。
至于曹操会有什么反应?
却不是曹朋,可以揣测出来。
数日后,曹彰领着秦朗,登门拜访。
“老师,却做得好事!”
一见曹朋,曹彰就苦笑摇头。
秦朗站在一旁则好奇的打量曹朋。
他也早就听说了,有这么一个族兄,号称是曹氏宗族之中,最为出sè的栋粱。
只可惜,秦朗一直在王府长大并没有机会与曹朋相识。
他倒是知道,曹朋曾做过曹彰,曹冲的老师,还和曹植翻过脸,
差点揍了曹植。他胆大妄为,闯过辅国将军府砍过伏完,杀过韦端…更闯下而今显赫的“曹阎王,之名。但在此前,他还有1孝子,、“xing情中人,、“点金手,等不同的称号。更是享誉士林的“曹三篇,。
就连秦朗小时候所读的启méng三字经》和《弟子规》也出自于曹朋之手。
再大一点,秦朗学了《陋室铭》和《爱莲说》。
连授业的先生也要赞叹一声,曹公子乃当世奇本后来,秦朗又读了曹朋的《三十六计》,据说这《三十六计》和曹操所著的《孟德新书》,被曹操评定为,曹氏二代子弟,三代子弟必修课业。
在曹氏宗族里,称《孟德新书》为“书”《三十六计》为“策,。
“书,为本“策,为用!
也是未来曹氏宗族必须传承的家学之一。
曹朋,对于曹氏子弟而言,有太多的传说。
他在和秦朗一样大年纪的时候,便闯出了马中三宝,并随而今的并州牧邓稷,远赴海西,生生打下了而今的大海西格局,是两淮得以开发。
秦朗对曹朋,即好奇,也崇拜。
听闻将在曹朋门下效力时,秦朗也是ji动万分!
曹朋笑道:“子文,我怎地害你了?”
“老师,你所书《上魏王治荆南策》,已经被父王所认可。
今日父王唤我过去,除了考验我近来课业外,还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任务。
父王已决定,罢了我镇北将军之职,转为镇南将军,五官中郎将,大行府都督。”
“啊?”
曹朋闻听吃了一惊,但马上欣喜若狂。
他没有想到,曹操会这么快便做出了决定,并且还做好了安排既然设立大行府都督,也就是说明,他同意了自己的主张。
原本,曹朋还在担心这大行府都督的人选。
毕竟若换个不晓事的,说不定会弄巧成拙。但是任命曹彰,却是合适。
曹彰早年就有和羌氐交道的经历!
驻扎北方之后,又先后与乌丸、鲜卑、匈奴、羯胡等异族进行接触。他手段强硬,但也知道怀柔,在处理异族关系上,也算得上经验丰富。
曹彰是最了解曹朋心意的人,也是坚定的支持者。
更重要的是,曹彰是曹操的儿子,也是曹操的长子,未来继承人最有力的争夺者之一。由他出任大行府都督,一方面可以表现出曹操对武陵蛮的重视,另一方面,则可以统领荆南。邓范、潘璋、魏延……
哪怕是包括夏侯渊,都会尽力配合曹彰行动,更不可能给予曹彰任何刁难。
只看这人选,就可以看出,曹操对于《治荆南策》的重视。
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曹朋轻轻出了口气“若是子文执掌,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老师放心了,可学生对此,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大行府都督,究竟是做什么用处?还有,对武陵蛮,又该以什么态度?
父王要我向老师讨教,正好元明要过来,学生便冒昧登门。”
曹朋闻听,顿时笑了……
“你这黄须儿,却是来向我炫耀吗?”
秦朗在旁边听得真切,吓了一跳。
曹家诸子当中,曹彰脾气最为暴烈。
据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惹怒了他,都敢发作。就连曹操,对曹彰也无可奈何,si下里说:“若子文能压制脾气,胜子桓多矣。”
也就是说,曹彰能控制脾气的话,连曹丕都不如。
曹脲敢直呼曹彰的绰号,万一……
不过出乎秦朗意料之外的是,曹彰却没有发怒,反而嘿嘿笑个不停。
对于曹朋这笑骂,好像是非常得意,也让秦朗吃惊不小。
记得昨日,母亲拉着自己的手叮嘱:“明日就要去武乡侯那边做事,要多听话才好。武乡侯是唯一能压住世子的人,将来你要得世子所重,首先便要经过武乡侯一关。”
秦朗有些不信,可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曹朋站起来,从书架上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曹彰。
“这是这两日,我着人订下一些章程,你可以拿去作为参考。
我已命沙摩柯和王平前往武陵,着手征召,操练新军。关于新军要注意的事情,我都已经写在上面。不过也只是一个框架,具体事务,还要子文随机应变。
你有子远先生协助,大方向上无需我担心。
只要小心处理,便可以迅速打开局面还有,我已着人在河一工坊,打造出第一批兵器铠甲。预计要三个月时间才可以完工,你若是等不及,可以使人命内方工坊赶制至于图样,我也画好,在册子里,你可以参考。”
曹彰顿时笑了!
“我就知道,老师不会让我一头雾水的前去赴任”
曹朋坐下来,叹了口气。
“老师何以感叹?”
“你却是有了事情,可我还不知道,大王究竟要如何安排我呢。”
是啊,转眼间回邪城,已经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来,一开始还好些,可时间长了,不免有些难受。曹朋已经习惯了那种紧张的生活,如今在郊城无所事事,总觉着不舒服。可曹操那边,一直没有音讯。究竟准备如何安排,也迟迟没有半点端倪,………,
这,也使得曹朋,怎一个烦恼了得。
曹彰看了一眼秦朗,脸上lu出一抹神秘笑容。
“老师不必担心,快了!”
“哦?你有消息吗?”
“嗯!”
曹朋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书房门口,招手把姜维叫过来。
“去你干娘那边,让她从神兵宝剑阁里,将那口朱红剑取来。
姜维连忙答应,匆匆走了。
曹朋这才指着曹彰,摇头苦笑道:“子文,你近来一定是和子廉叔父走的太近,随他学坏了朱红剑,是我父亲五年前亲手打造出来的一口宝剑,虽然比不得我献给主公的那口宝剑,但也不遑倚天剑多让。
好了,现在说吧,什么安排?”
曹彰顿时lu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却让秦朗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还可以这样?
在他印象里,曹彰是个不芶言笑,而且极其刚正的人。
没想到……
不过正是如此,也说明了曹朋和曹彰之间,那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感情。
恐怕换个人,曹彰也不会如此。
“涿郡!”
“啊?”
曹朋不禁疑huo道:“让我去涿郡吗?”
曹彰点点头,表示正的。
“我去涿郡干什么?”
“这个……过两日,父王自会说明。
不过老师你莫急,是一桩大事此事还是郭军师建议,父王也是考虑了很久,并一直在做安排。具体情况,到时候父王自然会告诉你……
反正,是好事!”
幽州牧?
不太可能吧!
自家已经出了一个并州牧,若再出个幽州牧,恐怕朝中大臣也不会同意。
哪有一家两州牧的道理!
可不是幽州牧,让我去涿郡又是什么意思?
张辽是幽州大都督,统帅兵马。我又跑去幽州,难不成和张辽争权吗?
曹朋想不明白,同时暗自恼怒,郭嘉这厮,拿人钱财,却不与人消灾。
老子是你闺女的干爹,你给老曹出的主意,却连半点风声都不透lu,还要我照顾你儿子慢着,郭嘉让郭奕过来,莫非也是为了这件事?
曹彰走后,曹朋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何必为此事忧虑?
郭嘉不说,必然是大王吩咐。而大王此举,自然有他深意不过,公子有没有发现,彰世子而今可是遥遥领先,他日说不得会成为大王继承人。”
“此话怎讲?”
“使彰世子为镇南将军,五官中郎将,又出任大行府都督。
大王这是在为彰世子造势,看样子将来很有可能,是彰世子为继承人。”
造势?
培植实力?
曹朋蓦地一下子清醒过来。
曹操命曹彰出镇荆南,绝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说不定,日后征伐江东者,便是由曹彰统帅他曾征战北方,而今又驻守荆南。西北,亦有他的足迹,可以说曹彰在军中的威望,已经根深蒂固。若不是要培养曹彰,曹操何至于huā费这么大的心思?难道说,他真的已经下定决心,要扶植曹彰吗?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清楚。
曹朋眉头微微一蹙,但旋即,lu出了灿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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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乱点鸳鸯谱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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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的优势越大,干曹朋而言,就越是高兴。
最初,曹朋希望借曹冲之手,来实现他的理想。可是后来,却发现曹冲虽聪明,但只是小聪明,算不得大器。相比之下,曹彰有很多缺点。
他xìng如烈火,容易动怒:好争强斗狠,不喜读书。而且,曹彰没有曹冲聪明,更没有曹冲一步三策的机变之能。但他大气,有雄心壮志,为人豪爽,能容得下事情。虽比不得曹冲的聪慧,可是却知道上进,能虚心求教。最重要的是,他重视亲情在这一点上,曹彰继承了曹操的xìng子。对于兄弟族人极好,若不是触犯他底线,都可一笑而过。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实现曹朋的理想。
更重要的是,曹朋和曹彰,早在当年他随曹朋从西北一路回家时,已密不可分。曹彰的妾室,是曹朋妾室甄宓的妹妹。有这么一层关系在,足以保证曹朋的利益曹彰越有希望,对曹朋越有好处。
多年历练,已经让曹彰有了足够的政治资本。北伐乌丸,叩击匈奴,立下足够战功。
而且,他如今拜师荀悦,也就有了强大的世族支持。
温县司马氏,与卞夫人一系关系极好。在去年末,司马防,也就是司马朗和司马懿的父亲,来到邪城,参加了曹操举办的酒宴。据曹彰自己交代,他此次前往荆南出任大行府都督,所配备的班底,便有司马朗和荀适两人。
司马朗自不必介绍司马懿的哥哥。
而荀适则是荀攸次子。
荀攸长子荀缉,死于建安初年。而今荀适已经成人,自然要有所安排。
有这两人再加上许攸,曹彰的班底已初具规模。
只要他日后不出什么大问题,最有可能成为继任者但是,曹彰也不是高枕无忧,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存在:曹彰至今,仍没有子嗣。
他成亲已经多年,大妻便是孙河之女属于政治婚姻。
但妾室,却是曹彰自己找的,也就是甄宓的妹妹。两人成亲,已有五载,可是曹彰到现在却只有两女,而没有儿子。这继承人的问题上,有一个延续xìng。也就是说子嗣的问题非常关键后世在这个问题上出麻烦的,可不在少数。好在曹彰年纪还小,倒也不必急于一时……
当晚,曹朋夜宿甄宓房中。
已年近三旬的甄宓,依旧保持着yòu人的风韵。
身材jiāo俏玲珑凹凸有致。
小蛮腰盈盈一握,甚是柔软曹朋每次,都可以在甄宓身上,获得极高的欢愉享受。这一夜,自然又不例外。两人抵死缠绵,待云雨止息之后甄宓好像小猫一样,蜷缩在曹朋的怀里,用那纤细修长的玉、
指在曹朋xiong口画着圆圈。
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甄宓每逢做这事情总好像初经人事的少女。
曹朋半倚在chuáng头,有些倦意。
却听甄宓突然道:“君侯,今日妾身小妹,也随世子前来。”
“嗯,我知道。”
曹彰夫fù前来,曹朋自然清楚。
这也很正常,甄宓的妹妹过来,自然会找甄宓。只是,甄宓突然提起,必然是有事情。于是曹朋好奇问道:“怎么,小妹可是说了些什么?”
“她很抑郁,说膝下无子。”
“这算什么事,子文才多大年纪,总能生下来,同必担心。”
“可是……”
“怎么了?”
甄宓犹豫了一下,鼓足勇气道:“小妹担心,若一直这般,会出事故。
昨日夫人唤她去,还说起这件事情。
听夫人的意思,是想要为世子再添几房。小妹有些担心,怕失了世子的宠爱。世子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可是小妹她总是感觉心神不安。”
夫人,便是卞夫人。
看起来,卞夫人也觉察到了曹彰的这个问题,所以才想要为曹彰纳妾。
曹朋搔搔头,披衣走下chuáng来。
在一旁的锦凳坐下,取来水杯,喝了点水。
六小妹,是什么意思?”
小妹想,过继一个。”
“啊?”
曹朋大吃一惊,惊讶的看着甄宓“小妹和子文年纪还轻,有大把时间生养,何必如此着急?她过继,不会是想要找你过继小yù吧。”
甄宓膝下,一子一女。
甄荣自己就有两个女儿,自然不可能过继女的,只可能是过继曹颤。
曹*而今,将五岁。
确是个极聪明的孩子,而且非常健康。
曹朋也极喜欢这孩子,包括曹汲夫fù,以及曹楠,对曹颤也都很喜兄甄荣不可能过继其他人的孩子,只可能找甄宓。
只是,曹朋有点不太明白,甄荣何故如此着急紧张呢?
甄宓也坐起来,用一件袍子披在jiāo小玲珑的身上,那两团丰腴,若隐若现。
“是矢王的身子……”
“大王的身子,和这是有关系吗?”
判…妹说,大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比起当初,好像差了很多。
小妹觉着,也许就是这一两年,大王定然会决定世子人选。子文最有希望,可如果不能早些有子嗣在身边,难免会失了优势。所以小妹才…?
曹朋,闭上了眼睛。
历史上,曹操应该还有十年寿命。
可现在看,他似乎身子骨确实有些差了。如果真的如甄荣所言,那曹操的确很有可能,在未来几年里,确立继承人人选。而曹彰目前,的确是占着优势。首先,他是五官中郎将,已算入了中枢:其次,他是镇南将军大行府都督可谓权柄甚重。以曹彰的威望,的确是有可能。
但如果曹彰没有子嗣,难免会落人口舌。
“你怎么想?
还有万一将来子文有了孩子,那小颤又怎么办?总不可能,再要回来吧。”
甄宓不由得沉默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半晌后,她轻声道:“小妹说,若将来真如此,她保证小*
有一个列侯前程。再说了,世子也不可能亏待了小*,这还有君侯在??
曹彰的确是不会亏待曹*,甚至会更加疼惜。
可关键在于,曹朋不舍得,很不舍得!
即便是过继给曹彰,还是姓曹他同样会感到有些舍不得。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怎能不过看甄宓的意思,似乎是有意帮衬,否则也不会和自己商量。
他在chuáng边坐下,把甄宓搂在怀中。
“你真舍得?”
“自然不舍可小妹苦苦哀求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失去了宠爱”
“这件事,我自会考虑。
而且此事也不是我们可以定夺,需要大王恩准,方可以进行。这样吧,你si下里和小妹商量别太招摇。从明日起,让小*随我读书吧。”*----嗯!”
甄宓睡下了。
可曹朋,却毫无半点倦意。
他走出房间,站在门廊上,看着院中繁huā似锦。突然间哑然失笑。
曹*,居然有可能成为曹魏继承人吗?
历史上曹丕的儿子,就叫做曹*,而且还当了皇帝。莫非自己的儿子,便是那个曹敏转世,注定了要成为帝王?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但又让曹朋,多了几分期望。若真是如此,怎样都要保护好曹敏成长细想,自己好像变得…越来越无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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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曹朋醒来。
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让人把曹颤找来。
他抱着曹*,在园中戏耍,只乐得曹敏一整日,都开心笑个不停,拉着曹朋的手,奶声奶气的不停唤着“爹爹,爹爹”曹朋有一种冲动,拒绝甄荣的请求。这是自己的儿子,若真的过继了,岂不是要唤别人父亲?
多这也使得曹朋,更耔许多不舍。
“公子,府外有两父子,说是有公子故人托付,特来求见。”
“故人?”
曹朋正抱着曹*在书房里看书。
玩儿了一晌午,曹*也困了,竟趴在曹朋怀里熟睡。
听闻有人求见,曹朋愣了一下,抱着曹颤道:“请他们到客厅里歇息,我立刻过去。
“喏!”
曹朋旋即,抱着曹*到了卧房里,把他放在chuáng上,然后盖好了被子。
吩咐婢女,要好生照拂。
而后他换了一身衣服,便直奔客厅而去。
判…人吾粲,拜见公子。”
来人身高在17左右,体格魁梧雄壮,仪表堂堂。
看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身边还有一个孩子,约八九岁模样,虎头虎脑,好像一头小老虎般,一双乌溜溜大眼睛,正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从衣着来看,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曹朋感觉这两人非常陌生,于是拱手道:“壮士此来,是受何人所托?”
吾粲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书信,双手呈上。
曹朋接过书信未,却见上面写着“新武乡侯曹。五个字之外,还有一个“逊,字书于角落。
陆逊?
曹朋心里一动,忙打开来,仔细阅读。
这些年来,曹朋和陆逊的联系,始终不曾中断。不过,多是由陆瑁作为枢纽,从不直接联络。陆瑁效力曹魏,并不为太多人知晓。陆逊对外宣称,也说是陆瑁在外求学,多年未曾归家。于是乎,人们知道陆瑁此人在外面,却不会有太多的想法。而陆逊直接与曹朋联络,却是第一次。
开篇,是几句客套话。
而后才是重点这吾粲,是吴郡乌程人,有勇力,好读书,可是却生于寒门,一直不为人所重。本来,陆逊和吾粲并没有太多接触,还是孙河先发现了此人。在一次偶然闲聊时,孙河与时吴郡太守顾雍,说起了吾粲,立刻令顾雍上了心。在反复思考后,顾雍把吾粲介绍给陆逊。
但陆逊,却以为,吾粲留在江东,终究难有作为。
原因?
很简单!
吾粲xìng格忠直,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也正是这xìng格,使得他年仅三十,还只是一个小吏,甚至连老婆到最后,也不愿跟随他,抛弃他跑了吾粲没有后台,也没有什么背景。
陆逊想用,也难免会受到很多制约。
所以陆逊便想到了曹朋,与吾粲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推荐吾粲到曹朋门下。吾粲也知道,自己在江东没有根基。想要崛起,并非一桩易事。
至于孙河……
顾雍也好,陆逊也罢,都不会告诉吾粲。
三思后,吾粲决意北上投奔曹朋。早就听说过曹朋的大名,也知道曹朋用人,从不拘于小节,说不定能有一番作为。于是他带着儿子,千里迢迢出发。
原本是想要去长安投奔,可不想到了长安,才知道曹朋早已经返回邪城。
于是,又从长安一路过来。
这路上,也幸亏了他说要找曹朋,所以受到不少照顾。
至少在长安时,听说吾粲要去找曹朋,陈群二话不说,资助吾粲一万钱,也就是十贯上路。也许有人说,陈群给的太多了些…没办法,陈群和曹朋有着密切的关系,更不要说两家还有生意上的合作。
给的少了,将来见到曹朋,少不得要被挖苦。这面子,陈群还是要顾全。
可这一周折,却是整整半年。
吾粲从吴郡出发,先到桂阳,又赴长安,最后来到邺城,也是风尘仆仆。
吾粲?
曹朋记不得三国演义里,是否有提及此人。
反正他记忆里,是没有半点印象。可这是陆逊推荐过来的人你认为,陆逊会推荐一个无用之人过来吗?他看完了书信,便把书信扔进了一旁的火盆里。
“公子,你这是……”
吾粲心里,顿时感到了绝望。
难道说,曹公子不愿收留我父子吗?
“孔休,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
你千里迢迢来找我,我自不会亏待。不过,你要记住,是你自己找过来,没有任何人举荐。”
吾粲一怔,旋即明白过来。
曹朋,这是不想有人知道,他和陆逊的关系。
岂不是说,自己有了着落?
他喜出望外,连忙拱手道:“小人知道。”
“孔休,我这武乡侯府,没什么大规矩。
你只要记住,安心做事,我自不会亏待任何人这样,先住在侯府里,由从事中郎做起。月傣呢,暂领三十斛,若不够时,再与我说。
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测量身子,好做几件妥帖的衣服。
只管安心住下,先熟悉一下情况。可惜德润大哥不在,否则你也能多个老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所以,尽快熟悉这边的口音,以免将来出偏差。
对了,这是令郎吗?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曹朋好奇的看着那个所在吾粲身后,瞪着一双乌溜溜大眼睛,正好奇看着他的童子。
吾粲闻听,连忙回道:“此正是犬子,名叫吾彦,今年方七岁!”
才七岁啊!
不过看上去,似乎很威武嘛。
曹朋忍不住笑了,蹲下身子,朝着吾彦伸出手来“来,到叔叔这边。”
吾彦似有些羞涩,抬头看了看老爹吾粲。
“去吧,公子唤你过去。”
吾彦这才怯生生走到了曹朋的身边,却见曹朋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瓜子。
“肚子饿不饿?”
“嗯!”
吾彦用力点点头。
“好,一会儿带你吃好吃的。”
曹朋站起来,对吾*道:“令郎七岁,与我儿年纪相仿,不如以后,就让他随我儿左右,如何?”
这赫然又是一桩喜事!
吾粲ji动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只不过,他误全了一件事。曹朋要吾彦跟随的,并不是曹阳,而是准备要他跟随曹*。
这小子虎头虎脑,看上去也是个精明的。
若将来曹颤真的要过继给曹彰,身边总要有个伙伴。曹朋已经想好了,让傅佥一起过去。但傅佥的年纪,和曹*差不多,总要有个可以保护的人。
相比之下,姜维明显不太合适。
却没想到吾彦出?…
先留下来查看一下,若真的可靠,就让他跟随曹*,保护曹敏安全。同时,也可以让吾粲,更加安心做事。总之,从现在开始,就要为曹颤做准备。
反正,绝不能让他受到半点委屈。
吾粲兴高采烈的走了,但曹朋却依旧心事重重。
“士元我记得韩德四个孩子,而今也有些年纪了吧。”
韩德如今,在河西郡任中郎将,也算是功成名就。听到曹朋询问,庞统想了想,回答道:“子善长子韩英,今将九岁,次子韩瑶也将八岁…三子韩琼和幼子韩骐乃同胞所出,方六岁。如今一家人定居红水县。”
“告诉子善,要他把几个儿子送过来,与我儿作伴。”
庞统顿时愣住了!
他有些不明白,这好端端,曹朋为何要做如此安排。
不过既然曹朋吩咐了,他自然以令行事。于是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回到卧房,曹*仍在熟睡。
曹朋在他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拂过他的面庞。
宝贝儿,不管将来如何,我都是你爹!所以,我怎样都要让你过的快活,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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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彰离开邪城,前往武陵赴任。
而过继之事,也在悄然进行,曹彰对此,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至于卞夫人那边,也同意了这件事。不过要找合适机会,与曹操说明。
曹*,依旧快活的在武乡侯府成长。
不过在他身边,却又多了一个伙伴,便是那吾粲之子,吾彦。
时间,在悄然中流逝。
转眼已是三月,曹操下诏,于涿郡开设五军都护府,监察推行府兵制。
五军都护府,直属丞相府所辖,除曹操之外,不听从任何人调遣。
其地位,在大都督之上,与州牧齐平。不过,五军都护府只负责军事,不得插手地方事务。这也是曹操在与各州州牧商议后,做出的决定。
同时,正式在并州、幽州、曹州三地,推行府兵制。
两年之内,三州需建立四百座军府。在府兵推广的同时,并着手削减地方冗兵,以加强地方生产。
虽然不能插手地方事务,但五军都护府,却是代表着曹操的利益。
一时间,无数人希望能接手五军都护府,然则在三月初十,曹操再次下诏:新武乡侯曹朋,定西北有功,拜车骑大将军,五军都护府大都督。
即日启程,赶赴涿郡任职。
消息一传出,顿时引起哗然……
这个任命,在意料之外,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以不足三十岁而出任车骑大将军,位在九卿之上,三公之下,自有汉以来,恐怕也唯有那位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做到。
一开始,大家都在猜测,谁会出任五军都护府首任大都护。也有人想到了曹朋,但又觉得,曹朋功劳虽然卓著,名声也够了,可是年纪,终究还是有些太小了。
但除了曹朋之外,谁又有资格接手五军都护府?
恐怕包括曹洪夏侯慎、曹仁夏侯渊,乃至曹纯在内,都不能让人心服口服。
府兵制,是曹朋率先提出,并且在河西郡推行,成果卓著。
而曹朋自己,与朝中各家都有密切联系。勿论文武,或多或少都有利益牵扯。至少当曹操决意任命曹朋为五军大都护的时候,曹魏集团内的武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反对,甚至不少人,都举手表示赞成。
至于文臣,也没有跳出来指责。
这里面,也有曹朋那个“工程承包,的因素在里面。
自曹洪向曹操提出要承包扩建长安工程之后,夏侯慎和夏侯渊,也表示愿意承包修缮豫州到荆州三条官路的巨型工程。荀或让自家子弟,召集流民,并且与钟繇陈群以及河东卫觑四家联手,接下了修缮睢阳的工程。
各工程所产生的利润,达亿万钱。
而所有工程的发起者,恰恰就是曹明如此巨大的利益,足以让许多人放弃恩怨。而对于曹操而言,几项工程同时开工,非但不会耽误了农时,反而又为他增加了几十万人口登记造册。
同样是有着非凡意义!
总之,曹朋出任五军大都护,几乎全票通过。
当诏令发出之后,武乡侯府立刻行动起来黄月英、孙尚香和蔡琰,接连都怀了身子,要返回荥阳休养。所以,在商议过后,决定由郭寰和甄宓随同曹朋,前往涿郡,负责照应曹朋生活。同时,曹阳、
姜维两人,也会随行前往涿郡历练。不过到九月,他们将会返回荥阳,开始课业。
曹敏也将随同曹朋前往涿郡,是因为曹朋,希望能与儿子多呆一些日子。
如此一来,可是羡慕坏了曹绾曹允几个孩子。
可一个是女儿,另一个则太小,只好依依不舍,随着母亲前往荥阳。
如此一来,武乡侯府便空下来,由曹汲派人,负责照应。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曹朋也准备启程动身。
就在他出发的前三日,曹操却突然派了越般前来“大王着奴婢问君侯,事情办得怎样了?”
“什么事?”
越般却面带神秘笑容,把一封信递给曹朋。
信里,只有七个字“何时深闺锁大乔,?
“这个……”
曹朋一下子懵了!
老曹这操心操的,也太过分了吧。
“大王说,孙公子一人出门在外,总是要有人照顾。
所以大王的意思,是请乔夫人一同随行,也可以给孙公子妥善的照拂。
若公子不好开口,大王可以派人与乔夫人商量。”
尼玛,步步紧逼啊!
看样子老曹是铁了心,要撮合曹朋和大乔的事情。也不知他老人家,是怎么一个想法。不过曹朋听越般说完之后,忍不住苦笑,无奈点头。
这,算不算乱点鸳鸯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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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辽东乱(上)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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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也要随行?”
大乔惊讶的掩口惊呼,却让曹朋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总不能告诉大乔,老曹命令我推倒你,否则他就要亲自上了……绞尽脑汁,苦思冥想,他最终还是决定,采用越般的那个说法。
“本来,我是准备让夫人留下,可又一想,不太妥当。
伯文而今还小,一路上也需要照拂。此一去涿郡,不知何年月才能回来,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夫人随行可能更好,也能使伯文安心。”
这理由,着实很牵强。
可曹朋实在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好在,大乔夫人是个比较单纯的女子,性子也温婉,考虑的也很简单。
她也确实不舍孙绍,毕竟曹朋说的也没有错,孙绍这一去涿郡,算是有了一个正经去处,身不由己,到时候想要再见他,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乔夫人却忘了,孙绍当初随曹朋去河湟一载,曹朋也没有要她随行……
“既然如此,就麻烦君侯。”
走出房间,曹朋拍了拍额头,长出一口气。
先带走再说吧,至于能不能推倒,还是看缘分。缘分有了,自然也就容易,若没有,涿郡距离邺都有些距离,曹操一时间,怕也管不周全。
倒是孙绍……
曹朋觉得,这孩子最近,对他越发的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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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三天过去。
曹朋正式受车骑大将军印绶,率部启程,前往涿郡。
涿郡的五军都护府已经建造完毕,据说花费了张辽不少心思。一切就绪,若再耽搁下去,也不太好。毕竟凉州府兵已经开始推行,三州府兵的建设,也已经准备妥当。具体如何进行推广,还需要曹朋抵达涿郡后,与三州大都督进行商议。对此,曹朋也做好了准备……庞统对府兵最为熟悉,数年镇守河西,可以说河西府兵是他一手推广组建,经验自然不少。
而今,又有法正、吾粲两人协助,可以拾遗补缺。
陆逊推荐的这个吾粲,果然不同凡俗。这个人能力极强,更善于处理杂务。
可别小看了这个能力,至少在吾粲来了之后,不管是庞统还是法正,都觉得压力小了很多。许多细微末节,吾粲都能面面俱到,为两人免去了不少麻烦。以前,曹朋手下有步骘;后来又有阚泽、贾逵、庞林等人辅佐。到荆州后,有杜畿蒋琬等人,为他处理一些日常的杂物。
等杜畿蒋琬离开之后,曹朋身边一直缺少这么一个精于杂务的人才……
哪怕是诸葛均,也无法让他真正满意。
吾粲的到来,也的确是让他的班底,进一步完善起来。
曹操率文武大臣,送曹朋于十里亭。
踏着明媚的晨光,曹朋一行浩浩荡荡,离开邺都,朝着涿郡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
说不上有多么辛苦,但是人员车马随从甚多,加之曹朋牙兵人数的增加,的确是颇为繁琐。
曹朋此行涿郡,任五军大都护。
于是这人员,也做了一个调整。
庞统为都护府中郎将,参军事,秩比两千石;法正为都护府长史,参军事,秩比两千石。
吾粲,为都护府主簿,负责各项事务。
赵云拜都护司马,秩比千石,统领八百飞驼。
马谡,拜校尉,秩比千石,掌两千二百白驼兵;王双拜校尉,统领五百暗士,秩比千石;邓艾孙绍徐盖郭奕四人,拜掾属,随军听命……
另有向宠,拜都护从事中郎,秩比六百石,参军事。
基本上,这个班底算是完整了。另外曹阳和姜维,则各领二百人,负责保护家眷。除此之外,尚有仆从随员,林林总总约三百余人。整个队伍加起来,近四千人,极为壮观。
这官职越高,排场越大。
即便曹朋对此并不感兴趣,也不得不遵从规矩。
韩德的四个儿子,将前往涿郡,与曹朋汇合。到时候,还会有一府兵马随行。
总之,不管曹朋是否情愿,他做到了这个位子,就不可避免的要遵循一些规矩。曹操要推行府兵,目的非常明显。他要着手消除汉室烙印,在军中打下属于他曹魏的痕迹。所以,曹操对推行府兵,也非常看重。
两年内立四百军府,也可以看出曹操的雄心壮志。
据曹操私下里与曹朋的交流,他有意建立一千三百座军府,这北方四州,只是一个开始。一千四百军府,每座军府,八百军卒,也就是百万兵马。
如果真的能够部署妥当,那么曹魏将使整个大汉江山,牢牢掌控在手中。
“阿福,此次北上,你责任重大。
务必要将军府严密部署,并作出一整套可行之有效的方案……必要时,我准你有决断之权,可以自行安排操演。两年后,我希望北方三州,尽为府兵。”
曹操的气色,的确是不如当年。
但是他的气魄,似乎比之当初,更见雄浑。
而他对曹朋的信赖,也更加厚重。这也让曹朋心里,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他有一种感觉,而今的曹操,似乎和历史上的曹操,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他的野心已昭然若揭,全无半点隐瞒,表露清清楚楚。
也正是这样一种变化,使得曹操的气魄更大。
他敢这样光明正大,同时又急不可耐的推广府兵,只怕里面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他,在为儿孙清除障碍!
也不知道,这变化是好还是坏……
曹朋心里面即激动,又有些惶恐。
因为他不清楚,自己前途,究竟会是怎样。
曹操对他,会不会发生一些态度上的改变?虽然现在没有,可是未来……
谁又能说得清楚?
看起来,去涿郡两载,最好还是韬光养晦为妙。
府兵的事情,莫插手太多。
哪怕曹操说是寄予厚望,可是否怎的如此,还在两可。好吧,就算曹操现在对他寄予厚望。如果做得太过于出色,或者插手过多,难免会让曹操心生忌惮。曹朋这一路上,都在思考对策……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府兵事务,交由庞统来负责。必要的时候,可以把庞统推出去,让他来独当一面。若真到了这一步,也就说明,曹操对他生出了戒心。
所以说,为人臣子,当如履薄冰。
曹朋想到这里,也就放松了心情。
一路上,他带着曹阳姜维和曹睿,可谓游山玩水,看上去极为逍遥快活。
而一应事务,都交给了庞统。
他知道,庞统早晚都会跳出去,独当一面。
毕竟他的才干,已经展露无遗。而今能留在身边,只是一个短暂的时间。等时机成熟,庞统一定会像甘宁他们那样,去独自承担风雨。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两年,当府兵推广成功,便是庞统离开之时。
既然如此,就让他能者多劳吧……
建安十五年四月中,曹朋一行,抵达涿郡。
幽州大都督张辽、曹州大都督夏侯兰、并州大都督邓稷三人,已经在涿郡恭候多时。
见到曹朋,张辽和邓稷都是非常热情。
邓稷还算好一些,可是张辽,自从曹朋出使匈奴,置河西郡,征战凉州时,便再也没有多少联系。唯一一次联系,恐怕还是当初吕蓝等人前来许都时,他主动和曹朋联络。
“大都护,一别经年,却越发的精神了!”
张辽看着曹朋,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
当年那个在下邳城里,胆大妄为,敢与吕布交锋的小童子,而今却成长如斯。
别看他这个大都督和曹朋相齐,但实际上,却受命于都护府。
换句话说,张辽而今,可以说是曹朋的部下。
曹朋也客套说:“此次前来叨扰,少不得还要请大都督多关照。”
“大都护客气,实在是客气了!”
众人寒暄过后,便直奔都护府而去。
这五军都护府位于涿郡城外,仿照军镇模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坞堡。
坞堡门头,龙飞凤舞书写五军都护四个大字。
坞堡内,设立军营,正中央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宅邸,便是都护府中堂所在。
“此处宅邸,气势恢宏,有肃杀之气。
古有四灵白虎主兵事,故而叔孙建议,换做白虎节堂。大都护的家眷,就在白虎节堂后面,外有军卒守御,万无一失。”
张辽介绍完毕,话锋突然一转。
“大都护可知道,这五军都护府的前身是什么?”
曹朋被‘白虎节堂’四个字,雷得不轻。听到张辽询问,不由得一愣。
“是什么?”
“此地,本为一座田庄。
便是那刘逆帐下大将,张飞张翼德的私宅。那张飞虽刘逆起事之后,一把火烧了祖宅,便荒废下来。我见此地位置甚好,所以便把都护府设立于此。
由此到涿县,不过十里距离。
大都护若是有吩咐,只需擂鼓,辽在城中便可知晓。”
这里是,张飞的祖宅?
曹朋顿时笑了!
“此地,可有桃园?”
“桃园?”
张辽愣了一下,旋即道:“由此地西行十五里,于桃水河畔,确有一处桃林。不过是不是大都护所说的桃园,却不太清楚。因为桃园畔,有一亭,故而本地人都称之为‘桃亭’。此时桃花已经凋零,却无甚景色。”
曹朋,沉默了!
没有桃园,也就没有那桃园三结义的典故。
虽然早知道,那是罗大忽悠的杜撰,可是当他听闻真相,还是有些惆怅。
走进白虎节堂,曹朋在主位坐下。
吾粲带着人,自去安置。
兵马驻扎前面,家眷和奴仆,则在后院收拾。
庞统和法正随同曹朋一同走进白虎节堂,在曹朋身边落座。
“幽州而今,局势如何?”
“大体上平静,也没什么大麻烦……不过,自年初以来,辽东公孙氏,和高句丽倒是频繁接触。吕氏汉国前几日派人前来,向我提请援兵,说那高句丽王位宫,不断挑衅,已经发生了多次冲突。期间不泛公孙氏的手笔,令吕氏汉国,感受到莫大压力。我本意出兵援助,然则去年匈奴河会战开始,令我也无能为力。开春以来,公孙氏倒是老实不少。
但是他们和高句丽的联络,却一直没有停止。”
“公孙康吗?”
“正是!”
辽东公孙氏,是辽东本地豪强,实力颇大。
曹操消灭袁熙的时候,公孙氏就曾经相助袁熙,不过后来看曹操势大,便立刻改换门庭。不过,公孙氏在辽东,的确是豪门望族,根深蒂固。也正是因为这原因,曹操几次想要把公孙氏连根拔起,但最终还是放弃。
曹朋的脸色,蓦地沉下来。
“吕氏汉国使者,而今何在?”
“就在城中。”
“是何人为使?”
“呵呵,说来与大都护也是熟人,便是大都护的同门,周奇。”
“待会儿,请他前来。”
“喏!”
张辽答应了一声,犹豫片刻后,突然问道:“那辽东公孙氏,该如何处置?”
“先盯着他。”
曹朋闭上眼睛,沉吟片刻后说道:“辽东此时,依旧寒冷,不适宜开战。
一个公孙氏,不足为虑。
倒是那高句丽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不能将其一举消灭,早晚必成祸害。
大都督,我此次前来,一则为推行府兵,这第二嘛……请大都督发兵,向肥如挺进。不需要有太大动作,只是给公孙氏一个警告。待时机成熟,我要一举将公孙氏和高句丽连根拔起,绝不可以使其留下后患。”
所谓时机成熟,有多方面因素。
除了天时地利等因素之外,吕氏汉国的配合,也极为重要。
由于初来乍到,曹朋不会做出太过激烈的动作。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有过多纠缠。
“曹州而今,形式如何?”
夏侯兰道:“曹州如今一切正常,梁刺史走马上任以来,一直致力于稳定局势,安置移民。而今已经开始对土地人口进行清算……我来的时候,梁刺史托我转告公子,由于曹州土地广袤,而且从未进行过人口造册。所以这一个过程,会相对长一些,难免会有不周之处,请公子海涵。”
梁习的意思,非常明显。
他也知道,曹州即将推行府兵。
但问题是,这曹州此前,是个一穷二白的地方,根本没有任何资料可以依据。一旦推行府兵,必然会有很多地方照顾不周。比如人员,比如土地,比如……林林总总事务,都要进行梳理。这言下之意,便是希望曹朋能够暂缓对曹州府兵推行的进度。即便是要推行,最好是缓行为好。
曹朋倒也理解,点头道:“子幽回去转告子虞,他的困难,我能够理解。
曹州而今下设五郡,但要梳理清楚,恐怕需要时间。
我会在彰城郡和鹏城郡进行两地先推行,其中以鹏城郡为先,请他放心。”
鹏城郡,就是之前的朋郡。
曹朋在抵达邺都之后,上书曹操,把朋郡更名为鹏城郡,寓意鹏程万里。这样一来,即可以消除那‘朋郡’所带来的影响,同时也可以保持原有的含义。曹操欣然接受,在更名鹏城郡的同时,也改彰郡,为彰城郡。
这两郡,也是曹州的主体。
许多东西都已经齐备,所以推行府兵,倒也容易。
夏侯兰非常高兴,起身向曹朋感谢。
“姐夫,并州呢?”
曹朋最后,才问到了并州。
邓稷笑了笑,“一切就绪,随时可以进行。”
真不愧是一家人,邓稷这边相对而言,就显得爽快许多。不过,这也和邓稷在并州的时间有关。邓稷在并州,已经有近一年之久,与才上任的梁习相比,自然多了许多空间。他上任之后,立刻便进行土地丈量,以及人口登记。在加上之前与南匈奴和高干交战,许多当地豪强逃亡,也使得邓稷少了很多阻力,可以顺利进行梳理。在这一点上,幽州虽然保存相对完整,可是在准备过程中,不可避免受到一些牵制。
张辽准备至今,仍有一些地方,未能梳理清楚。
辽东,是其中最难梳理的地域……以公孙氏为首的辽东豪强,的确给张辽,制造了许多麻烦。这也让张辽很头疼,所以在进度上,竟输于并州。
“就从西河郡开始吧。”
曹朋想了想,沉声道:“先不必急于全面推行,有西河郡开始,逐步向被扩展。姐夫尽快把西河郡资料呈递过来,而后我这里会使士元着手安排。
士元,此事就交由你来负责。
曹州方面,从鹏城郡开始……子幽你在河西多年,曾协助士元,一手推行府兵。许多方面,你的经验比我还多。而且曹州的情况,与当初河西颇为相似。子幽就依照河西郡模式进行推广,三个月内,我要初见成效。”
庞统先是一怔,旋即拱手应命。
曹朋没有讨论关于幽州方面的情况,因为他知道,张辽心里肯定有所计划。
商议完之后,张辽告辞。
并且与曹朋说好,明日在涿郡设宴,为曹朋接风。
邓稷与夏侯兰,则在都护府住下。邓稷是曹朋的内兄,夏侯兰出于曹朋门下,所以也没什么不方便。
“文远大哥,幽州方面,我不会插手过多。
以兄长之大才,怕早已经有了统筹。我这里有一卷关于府兵组建的心得,兄长可以拿去参考。幽州的情况和并州、曹州以及凉州都不一样,兄长最好根据幽州具体情况,做出统一部署。若有问题,可以与我商议。
我此来,就是为了配合兄长,请兄长放手施为。”
张辽目光复杂,看着曹朋。
曹操命曹朋在涿郡开设五军都护府,说实话张辽心里,并不是非常痛快。
毕竟,他是幽州大都督。
曹朋在这里,岂不是有分他权柄的嫌疑?
张辽和曹朋之间,不似其他人。他们是朋友,但更多的,则是靠吕氏汉国维系友谊。
哪怕张辽听从曹朋劝说,归降了曹操。
可是他和曹朋的关系,并非特别亲密……
所以当他得知曹朋要来,还是难免产生了一些芥蒂。但曹朋这一番话,也让张辽心里感动。曹朋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我不会分你权柄,我只是助手,在这幽州,还是你张文远当家作主。
这也使得张辽,心生无尽感慨。
他犹豫了一下,突然下定决心,“友学,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兄长但说无妨。”
“我有一子,今方十八。
此前,一直随我在军中效力,有些武艺,但却失于骄横。你也知道,我今四十有二,只此一子,难免有些溺爱。长此以往,我担心他骄纵成性,招惹是非。可我又不忍约束,所以想请友学你,待我管教一二。”
曹朋闻听,心里暗自叫苦。
难不成,大家都觉着我这里是学校吗?
怎么是个人就往我这里安插子弟!
先有徐盖,后有郭奕,现在又跑来一个张辽之子。
可是张辽既然说出口,曹朋也无法拒绝。
于是点了点头道:“若兄长不怕朋误人子弟,就让令郎过来吧。”
一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
既然你开了口,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就这样,张辽兴高采烈的走了。
当晚,吕氏汉国周奇前来,与曹朋相见。
得知曹朋将常驻涿郡,周奇也非常高兴。两人谈论了一下吕氏汉国的情况,得知吕氏汉国而今已经基本稳住局面。高顺和曹性虽然已年迈,可是却有庞明崛起,逐渐替代了高顺的职务。于兵事上,庞明比不得高顺治兵严谨。但是他勇猛善战,每战先登,故而在军中威望甚高。
濮阳闿逐渐退出政事,更重教育。
于是,周奇等人,便渐渐开始在朝堂上站稳脚跟,并且展现出非凡才干。
“小王子已五岁了!”
“啊?”
曹朋心里不由得一颤,抬头向周奇看去。
“长的与大都护极为相像,甚是俊朗……王上为他取名,曹念……此次奇前来,王上还托我带了一副画像,说是找机会,送与大都护。”
周奇说着,从一旁的行囊里,取出一卷画像。
一共有十余副,每一副画的,都是同一个童子。
从襁褓中的婴儿,到而今的童子……画师显然非常用心,画的栩栩如生。
念儿襁褓图。
念儿学语图。
念儿行路图……
曹朋看着看着,眼睛不由得湿润了。
他而今十个孩子,算是曹念,是十一个。而这十一个孩子中,他最觉得愧疚的,莫过于就是曹念。从曹念出生至今,他甚至没有见过曹念,更没有尽到一天父亲的责任。眼看着图画,却触动了曹朋心中,那最为柔软的地方。
好半天,曹朋才算是稳住了情绪。
他抬头向周奇看去,轻声道:“老周,烦你回去之后,转告你家王上……就说,我很想她,也很想念儿。若有可能,希望与她母子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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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辽东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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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汉,归汉城。
夏日炎炎,吕蓝登上望海阁。
这是归汉城中最高的建筑,共有四层。站在望海阁,可以鸟瞰整个归汉城。举目眺望,则能看到海平线。从海面上吹来的海风,凉爽宜人。[.org]
隐隐约约,有船工号子声息传来……
“母亲!”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令吕蓝一惊,忙转过身。
就见貂蝉牵着一个童子,迈步走进望海阁中。十年过去,貂蝉并不显老态,依旧是风采迷人。三年前,严夫人病逝,也只剩下了貂蝉和吕蓝,相依为命。
岁月不饶人,昔年随吕氏一家东渡而来的那些老臣,正在渐渐淡出朝堂。
高顺、曹性等人,也不再负责领兵打仗,而是交由庞明统帅。
曹性而今拜卫将军,保护宫城安全;而高顺,只是负责练兵,其余事务,也不在插手。新一代的将领,逐渐成长起来。数年前随吕蓝而来的谋臣将领,逐渐走到前台。吕蓝在生下曹念后,也正式将朝政执掌。
“小娘,高叔叔怎样了?”
“高将军只是偶染风寒,已经诊治过了,当不得大碍。
玲绮,你昨夜又没有休息。若不是小念和我说起,我还以为……你这样子可不成,整日不好生歇息,身子骨早晚要垮,可是要小心调养才好。”
“小娘,非是本宫不愿休息,实在是……”
高句丽进来蠢蠢欲动,公孙氏又封锁了辽东路上通道,断了我们和大陆的关系。只依靠海路,终究不是常事。我们没有船坞,完全靠周将军的海船输入,始终有些为难。周将军那边最近也是战事吃惊,一旦我们断了和大陆的联系,势必孤军奋战。庞明将军,恐怕也难以抵挡。
这个时候,高叔叔断然不能出事。
只要他还在,就能震慑位宫……对了,周奇前去幽州,可有消息回来?”
“尚未有消息!”
貂蝉轻轻叹了口气,牵着曹念,走到了吕蓝身边。
“母亲,抱抱!”
曹念伸出小手,扯着吕蓝的衣衫。
吕蓝眼中闪过一抹慈爱,俯下身子,将曹念抱起,一起向远处眺望。
“母亲,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海的另一边。”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啊。”曹念学着吕蓝的模样,向远处眺望好久,然后用稚嫩的声音道:“母亲,小奶奶说,念儿的爹爹,就在海那边。可他为什么从没有来看过念儿?是念儿不乖吗?所以爹爹不要念儿。”
稚嫩的言语,触动了吕蓝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念儿不要乱说,念儿很乖,爹爹怎会不要你呢?不过爹爹很忙,所以才没有来。等过些时候,爹爹就会来看念儿,到时候陪念儿一起,登上大船,一起玩耍。”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吕蓝强自一笑,可是那笑容里,却饱含无奈。
她很清楚,曹朋而今身份地位越来越高,就越发难来吕汉。他一举一动,都被无数人注视,想要前来,必然很困难。可是这么久,却没有一点音讯,吕蓝心里面还是有些怨念。她抱着曹念,眼中不经意滑落两行珠泪。
一旁貂蝉,却是默默无语。
好半天,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却在这时候,忽听望海阁下传来一阵骚乱,紧跟着就见一个内侍匆匆跑上来。
“王上,王上,周将军回来了!”
“啊?”
吕蓝一惊,忙放下曹念,抹去脸上的泪痕。
“周将军在哪里?”
“就在楼下候命……”
“快请他前来。”
吕蓝不等那内侍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内侍也不敢怠慢,忙跑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周奇快步走上了望海阁。
“臣周奇,拜见王上。”
貂蝉上前牵着曹念想要离开,却被吕蓝阻止。
“小娘,让念儿留下来,陪陪我……将来这吕汉,总是要给他的,让他多一些了解,总是好事。”
貂蝉笑了笑,便走了。
不过,当她快要走出望海阁阁楼的时候,忽听身后周奇道:“王上,臣此次在涿郡,不但见到了张将军,还见到了曹君侯……他,他,他而今驻扎于涿郡,拜五军大都护之职,执掌北疆三州军事……他,有书信于王上。”
吕蓝闻听一怔,旋即露出惊喜之色。
“曹君侯他,在涿郡?”
貂蝉也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过来。
就见周奇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敬呈递吕蓝,“楼下还有大都护托臣带来的礼物,说是送给王上与世子。”
不等吕蓝开口,貂蝉立刻吩咐道:“把周将军带来的东西,都搬上来。”
吕蓝这时候,也顾不得仪态了。
她双手颤抖,缓缓打开了书信,却见到一纸即陌生,而又熟悉的字迹。
“母亲,你怎么哭了?”
曹念疑惑的看着吕蓝,伸出手,想要为吕蓝抹去脸上的泪痕。
哪知道,吕蓝却紧紧抓住了曹念的小手,脸上带着泪,却又笑着对曹念说:“念儿,爹爹要来了,他要见你……他,还给念儿带来了好多礼物。”
随着一箱箱礼物被抬上来,吕蓝的心情也顿时好转许多。
“小娘,快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雒阳彩衣坊的绸子……还有,这是送给小念的玩具。”
吕蓝拿起一盒胭脂,如小女儿般的兴奋道:“小娘,这是东都花红楼的胭脂,我最喜欢的……他还记得,你看,他没有忘了我们,还记得我们喜欢什么。”
貂蝉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
很少见吕蓝如此开心,特别是从去年和高句丽开战之后,一直愁容满面。
“周将军,大都护还说了什么?”
周奇忙拱手道:“大都护说,而今尚不是和高句丽决战之时。各军兵马,正在休整,而且并州曹州两地,也需一个过程。所以,大都护吩咐,请王上尽量保持守御之势,先稳定局面。至于辽东陆上通路,也不必担心。
大都护会设法,命周靖海周将军,自郁洲山调拨五艘大型海船,专门往来于幽州和吕汉之间。到时候,王上所需物资,尽数由海上输入吕汉。
至于具体的时间,大都护到时候会设法通知王上。”
哪知道,吕蓝此时,根本就无心理会这些事情。
她脱口而出道:“阿福不是说,要见念儿吗?
他有没有说,怎么见念儿?是他过来,还是让念儿过去?你倒是说啊。”
周奇忍不住笑了,“王上,大都护交代,他而今刚到涿郡,一时无法离开。一个月后,他将巡视幽州,到时候希望王上,把世子送到孤竹城。他会在孤竹城迎接世子,而后转到返回涿郡。大都护还说,请王上再忍耐些时日。最迟明年开春,他一定会带着世子,来归汉城探望王上。”
吕蓝顿时笑了!
“我耐得住,我一定能耐得住!”
她自言自语,把曹念搂在怀中,轻声道:“念儿,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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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辽东乱(下)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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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乘风破浪,在茫茫大海上航行。
六月暮夏,辽东半岛海域已经透出一抹凉意。海船上插着一面黑龙旗,表明这是一艘来自大陆上的商船。一般而言,在这片海域上,曹魏几乎是没有什么对手。能够与之抗衡的,便是江东水军。不过江东水军更擅长在大江上作战,在海上的战斗力,则相对显得有些薄弱……
这也和江东水军的建军方向有关。
孙权是希翼偏安一隅,皆东南之地利,凭借大江天堑与曹操抗衡。所以在他接掌江东之后,大力推行快灵的建军方针,以方便在大江上作战。
而这一方针,恰恰与周瑜不谋而合,两人很快便达成了统一。
这也是江东水军在孙权执掌江东后,迅速发展的一个原因。由于建军的方针发生变化,早期推崇大船政策的贺齐,也就随之被搁置在一旁。
贺齐被闲置,有诸多因素。
对于孙权的态度固然是一个因素,但孙权改变建军方针,也是一个因素。
十年下来,江东水军在大江上,已形成了强大的战力。
至少就目前来,江东水军绝对属于霸主地位,雄霸大江之上。虽然曹操命甘宁出任水军大都督,以杜畿为辅佐,稳住了局势,并对江东水军形成了遏制。可在总体而言,曹魏水军,依然是落在下风,只能被动防御。
也许再过几年,三五年?甚至更久,曹魏凭借其强大的经济能力,能够挽回局势。
不过就目前来,还不足以和江东水军抗衡。
但,一利必有一弊。
江东水军在全方位推行快灵的同时,对海域的控制力,则相对薄弱。
而曹操在东陵岛设立东陵岛水军,则是推行大并重的原则。
特别是在阚泽、蒋琬张松等人抵达广陵之后,结合曹朋的建议,阚泽对船舶进行了等级设定。八百人巨型楼船,为‘巨高级’海船。船分五层,可容纳千人,适合于在沿海航行;五百人楼船,为‘孟德级’,既可以用于军事,也能够用于商用;三百人楼船,为‘建安级’,主要即适用于海上,也能在大江上行驶。建安级楼船,也是洞庭湖水军的主力装备。
建安之下,还有适用于一百人和五十人的船只,分别为西京和东都两个级别。
除此之外,尚有十人用艨艟,广泛装备。
而今在洞庭湖水军,装备有八十搜建安级楼船,三百艘西京级和八百艘东都级,艨艟逾千;而在东陵岛,则是搭配组建。共有十艘巨高级,三十艘孟德级……但其余三级船只,相对比较薄弱。但足以让东陵岛水军,雄霸沿海。
也正是这个原因,周仓在东陵岛站稳脚跟的同时,也加强了对沿海的巡逻。
辽东半岛海域,距离东陵岛较远。
但整体上,还算安全。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孤竹城。”
海船上,曹念兴致勃勃,拉着一个青年的手,饶有兴趣的问道。
青年大约在二十出头,笑了笑,轻声道:“世子不必着急,按照这个速度,最迟明天早上,便可以抵达孤竹城。世子若是累了,就先去睡一会儿。等快到的时候,我在唤世子起来。到时候,世子便可以与大都护重逢了!”
“哥哥,爹爹是什么样子?”
“个头很高,也很雄壮。”
“那哥哥和爹爹见过喽?”
青年脸上露出迷茫之色,半晌后轻声道:“确是见过,但是却不太熟悉。”
“这样……”
曹念不免有些失望。
曹朋来信,要见曹念。
可惜吕蓝暂时无法脱身,所以只好派人,趁一艘商船返回辽西的时候,搭载曹念过去。随行着约三百多人,全都是当年随同吕氏赴海外的陷阵营军卒。
昔日那些陷阵,而今活着的也只有三百多。
虽年纪有些大了,可是战斗力,却越发强横。
只是这些陷阵,已经很少在上战场。高顺的精兵政策,已不适合于目前的吕氏汉国。从建安十二年开始,吕氏汉国借鉴曹朋在河西的政策,开始着手推行府兵制度。于是乎,这兵员越来越多,也就渐渐把陷阵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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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吕氏而言,陷阵虽然淘汰,依旧待之甚厚。
这次曹念去见曹朋,吕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陷阵出动,保护曹念安全。
除了三百多陷阵之外,尚有吕汉丞相掾,一个叫做周福的人随行。
这周福,便是当初吕蓝从许都带到吕汉,那个失去了记忆的周不疑。不过周不疑之名早已经弃之不用,改名为周福,字元直。周福的记忆,经过数年调养,却依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如果用后世的专用术语来形容,周福这种情况,应该类似于强迫性失忆。是周福自己不愿意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刻意回避。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潜意识里的强迫越发严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其他方面,倒是显得很正常。
特别是学识方面,周福渐渐恢复。
作为濮阳闿的助手,他给出过许多出色的建议,甚得吕蓝的信任。
站在甲板上,周不疑眺望大海。
对于过去的事情,他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对曹朋,他记忆却极为深刻。
那是他的兄长!
不过感觉着,他这位兄长,对他似乎有些顾忌。
周福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听到曹朋的名字时,他内心里本能就会产生一种恐惧,或者,是一种敬畏。搔搔头,周福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正准备返回船舱休息,却忽然听到有人大声呼喊:“不好,海贼!”
海贼?
周福激灵灵打了个寒蝉,连忙跑到船甲板边上,举目眺望。
但见海平线上,出现了数个黑影。
速度很快,正朝着上传迅速逼近……
“辽东乌贼!”
当船上水手看清楚那海贼船上的旗帜后,不由得发出惊恐呼叫。周福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眉头一蹙,他扭头就吩咐道:“传令下去,准备交锋。”
东汉末年,没有海盗这个法。
人们统一用‘海贼’来称呼那些在海上打家劫舍的家伙。自黄巾之乱后,海贼屡禁不止。盖因这大海广袤,难以围剿,而人们,包括那些精英分子,也没有产生一个‘海防’的概念,所以对海贼也颇为无奈。
对付海贼,一般就是两个办法。
剿与抚。
是时下最为常用的两个策略。
不过‘剿’,更多是把海贼从海上引诱到陆地上之后,进行围剿。一开始这个办法倒也奏效。但随着海贼们吃亏上当的次数增多,由单纯的登陆劫掠,渐渐转变为在海上劫掠商船,并通过陆上的一些渠道销赃。
这也使得消灭海贼的难度,增加不少。
抚,则大都针对一些愿意招抚的海贼而言。
比如管承,他原本就有些本事,后来不得已当上海贼,于是被曹操招抚。历史上,还有早期被曹朋消灭的海西贼。他们原本是被陈登招抚,只是而今,却死于曹朋之手。招抚毕竟只能作为一个辅助的手段,而无法彻底改变局面。直至大海西格局形成,周仓受曹朋之托,加强了海上巡防。同时又因为资助吕氏汉国,海市越发兴隆,才逐渐有了海防之。但这种海防,更多是一种无意识行为,还没有真正形成概念。
东陵岛水军建立起来,虽然改善了一些局面,却大都局限在大江入海口南北海域,至东莱郡海域一带,也就是后世所的黄海海域地区。
辽东半岛海域,曹魏水军还无法顾及周全。
这‘辽东乌贼’,是辽东半岛海域的一群悍匪。
究竟是从何而来?
并不为人知晓……
但这群悍匪,却是杀人不眨眼,劫掠货物,抢夺人口,往往是鸡犬不留。
其身后,必有靠山。
可是却无人知晓其身份。
张辽在驻守辽东,为渡辽中郎将的时候,也曾有心设计,将这些悍匪干掉。可是几次设计,都未能成功。后来并州战事发生,也只能半途而废。
周福也听过辽东乌贼。
这些海贼,喜好黑色,连船只都涂抹成黑色。
船上所有的水手,也都是以黑衣打扮。故而才有了‘乌贼’之名……
“哥哥,出了什么事?”
曹念跑出船舱,好奇的问道。
此时乌贼海船已经靠近商船,船上的乌贼,发箭警告,命令商船停下。
一支冷箭呼啸而来,直奔曹念。
周福大叫一声“公子心。”
话间,人已经扑过去,一下子将曹念扑倒在甲板上。那支利矢,正中周福后背,只听他闷哼一声,却强忍着痛,把曹念抱起来,躲在暗处。
“世子,快躲起来。”
“哥哥没事吧。”
“我没事儿!”
周福着,拔出宝剑,反手将宝剑斩为两段,而后长身而起。
“把船上的货物丢了,让陈氏和马氏两家商船迅速靠拢过来,陷阵集结,准备作战。”
这是雕翎箭,边军所用的箭矢。
周福脸色凝重,大声指挥。
曹念则脸发白,跟在周不疑身旁,一声不吭。
“世子,怎么还在这里?”
“我要陪哥哥一起作战。”
曹念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支匕首。
这匕首,名为‘凝雪’,是当初曹汲打造而成,送给邓稷的兵器。只是听曹朋在海外,还有这么一个儿子,邓稷也没什么可送,便把凝雪交给了曹朋,再由曹朋,转送曹念。凝雪是曹汲中期一件不可多得的作品,匕首略显纤细,但锋利无比,吹毛可断,品秩丝毫不逊色曹汲晚期封炉的作品。
只不过匕首这种武器,上不得大雅之堂。
加之一直在邓稷手中保存,所以也不为人所知……
周福见曹念明明啪的很,却仍旧强撑着,做出坚强模样,暗自赞叹。
“那跟在我身边,不可以轻举妄动。”
——————曹贼吧更新——————
这时候,其余两艘商船,已经靠拢过来。
周福也看出,这商船跑不过乌贼的海船,索性让三艘商船靠拢一起,形成一个海上陆地。三百陷阵,原本分散于三艘商船,此刻也聚集一处。
这些乌贼,真真个张狂!
“准备交锋。”
周福大声呼喊。
忽然,却听对方海船上传来机括绷簧响。
一枚长矛呼啸而来,啪的就打在甲板上,把船甲板打得四分五裂。
“是大弩!”
有商人惊恐喊叫。
而周福的脸色,旋即变得更加难看。
有雕翎箭,有大弩……这些可都是军队的制式兵器,这些海贼又从何而来?
怪不得‘乌贼’横行,恐怕在他们背后,还有军方力量。
看起来,今日要有危险了!
周福扭头看了看曹念,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怎样,都不可以让世子有危险。
他招手,示意一名陷阵上前,在那陷阵耳边低声细语。
陷阵点点头,便退到了一旁。
不过,他站立的位置,却是曹念不远处。周福吩咐他,一旦形式不好,哪怕是这陷阵死了,也要保护好曹念才行。
蓬!
乌贼的海船,撞击在商船上,发生了剧烈的颤动。
“准备迎敌!”
“陷阵!”
“陷阵!”
时隔十年,陷阵的呼喊声,再次在大海上回响。
周福持剑,准备冲上去交锋。
却在这时候,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传来……
海面上,突然出现了十余艘建安级海船。除此之外,一艘巨型楼船,在三艘孟德级楼船的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建安级海船的速度,明显优于其他海船。在大海中乘风破浪,呼啸而来。船上升起了桅杆,一面面黑色船帆,被海风鼓荡,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弓形。
这也是曹魏海船特有装备,只在建安级以上的海船,才有配备。
那艘巨型楼船,便是巨高级海船。
船上配有六支桅杆,在水手熟练的操作下,缓缓升起。
巨高六桅,孟德四桅,而建安单桅。
那海船满帆启动,速度惊人。
黑色船帆,制作精美,金边银字,上书‘五军大都护,车骑大将军’,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曹’,显示出它的归属。
“拦住它!”
有乌贼看到那巨高楼船,惊恐叫喊。
两艘辅船立刻冲出去,想要将巨高楼船拦下。可是那巨高楼船却丝毫不见停滞,呼啸而来,就听轰得一声巨响。能容纳近百人的海船,在巨高楼船巨大的冲击力下,显得是那样不堪一击,顿时便被撞击的粉碎。
楼船望台上,站立一名男子。
看年纪,大约在三十左右,长的眉清目秀,颌下短髯,透着一股子英气。
他没有穿戴盔甲,只一身月白色长袍。
外罩一件蚕丝大氅,在风中猎猎。
头戴三叉紫金束发金冠,腰系狮蛮玉带。肋下配着一口宝剑,手中持一支蚕丝折扇。
在他身后,则分别站立两个少年。
一个怀抱一支长约四尺的锦匣,匣子上还写着金光闪闪的‘天闲’二字。里面装着的,正是那口号称可斩两千石官员的天罡三十六剑之一的天闲剑。
而另一个少年,则持一杆方天画戟。
戟首寒光闪闪,在阳光照耀下,透着一抹血色。
周福看到那男子,顿时惊喜异常。
他忙上前几步,大声喊道:“大都护,世子在这里!”
是曹朋!
五军大都护,车骑大军将,新武乡侯曹朋……来了!
也许会有人问,曹朋怎么会在海上?
原来,自曹朋抵达涿郡之后,在经过和邓稷夏侯兰张辽几人商议后,便把府兵推行的具体事宜,交给庞统,有庞统一手负责。反正无论是邓稷夏侯兰,还是张辽,都不会增添什么阻碍。于是乎,曹朋便动了巡视的念头。正好他要去孤竹城接曹念,便派人向周仓,借来了一艘巨高,三艘孟德,以及十五艘建安。沿海岸线而行,是巡视,倒更似游玩。
如今,黄海已经有了海防行动。
但包括辽东半岛海域的渤海湾,海防空虚。
在航行之际,曹朋便生出了加强渤海海防的构想。
辽东!
还是辽东……
曹朋觉得,必须要在辽东湾设立水军,兴建类似于郁洲山那样的船坞港口,才可以彻底保证,曹魏在辽东湾的利益。不过,这只是一个构想。
曹操是否会采纳,还不一定。
曹朋认为有必要更加清楚的了解辽东湾海域状况,便带着人在海上巡视。
可没想到……
“大都护,世子在这里!”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却让曹朋不由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
本来,他倒没有想着曹念就在船上。可听到这喊叫声,哪里还能不明白。
念在船上?
曹朋顿时勃然大怒……
“张虎,传令攻击,一个乌贼不许放过,格杀勿论!”
“喏!”
身后执戟少年大声应下,立刻命人擂鼓。
鼓声突然急促起来,作为巨高辅船的一艘孟德级楼船上,一个青年将领闻听鼓声急促,便拔出宝剑,厉声喝道:“传我命令,扬帆与我攻击。”
这青年,名叫郭淮。
本是太原阳曲人,官宦子弟。
其祖父郭全,曾官拜大司农,而他的父亲郭缊,则是雁门太守。两年前,二十岁的郭淮,被举为孝廉。时张辽得知,便征辟郭淮为府丞,作为助手。
曹朋来到涿郡之后,也是于偶然机会,认识了郭淮。
这可是三国曹魏的名将,曾先后抵御诸葛亮和姜维北伐,立下赫赫战功。
历史上,官拜车骑大将军,阳曲侯。
不过此时的郭淮,尚名声不显。
曹朋立刻便向张辽讨要,而张辽倒也没有拒绝。
入五军都护府后,郭淮拜都护司马,成为曹朋亲随。对于曹朋的赏识,郭淮自然万分感激,却苦于没有机会报答。如今曹朋下令攻击,郭淮立刻兴奋起来。
他指挥座下孟德级楼船呼啸冲出,直奔乌贼海船而去。
而那些乌贼们,则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给吓呆了,一个个手足无措,慌乱不已。
“念,爹爹来了,爹爹来了!”
周福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冲动,抱着曹念,兴奋的大声喊道。
爹爹吗?
曹念顺着周福手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曹朋立于巨高楼船望台上。
海风拂动大袍猎猎,恍若神仙中人。
不知多少次,在梦中与爹爹相见。可是当曹念真的看到曹朋时,却忍不住哭了!
“那是爹爹吗?”
“嗯!”
曹念突然从周福怀抱中挣脱出来,跑了几步,一双手放在嘴边,朝着那正在行近的大船上挺拔身影喊道:“爹爹……爹爹!我是念……”
从他出生,从未喊过‘爹爹’。
旁人都有爹爹,偏我没有!
虽然吕蓝等人一次次告诉他,曹朋有多么疼爱他,可是在曹念心里,却始终无法释怀。而今,爹爹来了!他以一种曹念从未想到过的方式,出现在了曹念面前。积郁在心中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他大声的呼喊。
而在巨高楼船上,曹朋也听到了喊声。
“落帆!”
孙绍大声呼喊。
楼船上的船帆,缓缓降落下来。
船只在海面上打了个横,慢慢朝着商船靠过去。
曹朋看到了那船上,正在朝他呼喊的人儿,鼻子一酸,眼泪唰的落下。
那是我的儿子!
曹朋的眼睛红红的,快步走下望台。
他站在船舷边上,朝着那船上的人儿喊道:“念,别怕,爹爹来了!”
在曹朋身后,孙绍的眼睛也红了。
仿佛间,他好像回到了从前。那船上的人儿,似乎就是他,而曹朋,仿佛变成了孙策。
“爹爹!”
孙绍喃喃自语,泪水也不禁无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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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辽东乱(续)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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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五年,大抵很平静。
似乎在经过了两年动荡之后,诸侯们不约而同,决意休养生息,息止干戈。
吴侯孙权,迁治所于建康。
而后大力推行屯田之法,以充盈库府。表面上,他似乎不愿和曹操发生冲突。然则私下里,小动作不断。长沙桂阳两地,孙曹冲突不止。但总体而言,都是小规模的冲突,或者说是试探对方底线,没有酿成大规模战事。
“江东碧眼儿,欲架孤于火上炙烤乎?”
邺都王城,紫宸阁内。
曹操冷笑一声,把书信丢在一旁。
“碧眼儿劝孤称帝,言愿奉孤为主。
此獠野心之大,世人皆知。欲使孤为千夫所指,众矢之的……其心可诛。”
一旁大臣,皆沉默无语。
孙权劝说曹操称帝,断然是不安好心。
可是……
郭嘉偷偷看了荀彧一眼,却发现荀彧神情沉冷,一言不发。
年中时,荀彧自许都来到邺城,拜副丞相。此前,荀彧一直不肯来邺城任职,令曹操多少有些不快。这态度上的突然变化,让曹操有些怀疑。
不过郭嘉却知道,荀彧之所以来,并非是他对汉室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也是迫于无奈。
荀氏和曹氏的联系,近年来越发紧密。
老一辈人的故去,也使得荀氏,感受到了越来越大的压力。荀氏而今,便是以荀彧和荀衍为主。荀谌的故去,的确令荀氏损失颇大,不过却无伤根本。
荀彧两兄弟中,荀衍过于刚强,不适合家主之位。
于是在反复磋商后,将荀彧推上了家主位置。不在家主位子上,和在家主位子上,完全是两个概念。在私人感情里,荀彧更倾向于汉室朝廷,希望汉室中兴。可当他登上了家主位子之后,荀氏未来,就压在他的肩头。
他不可以再以个人喜好来判定是非,而要从家族利益着想。
汉室中兴?
而今已经成了笑话!
就连那汉室宗亲刘璋,又有多少中兴汉室的想法?
以前,荀彧可以去奢望,去幻想;但是现在,他必须要以冷静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曹、荀已密不可分……随着颍川其他家族的壮大,荀氏如果不尽快做出选择,到头来很可能就面对一场残酷的清洗……
荀彧很清楚,那清洗的结果是什么。
既然已经追随了曹操,那也只有继续追随!
在反复思忖之后,荀彧最终决定,放弃原来那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全身心投入曹魏阵营。
而荀彧的改变,对于已经摇摇欲坠的汉室而言,更是巨大打击。
汉帝再无半点力量,还对抗日益强大的曹操。好在曹操对他还不错,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软禁在偌大的许都皇宫之中,不使他与外界接触。
整个许都,上至卫将军夏侯惇,尚书令董昭,下至城门校尉王买,全都是曹操的人马。汉帝就算有再大的本事,可在这牢笼里,也无可奈何。
郭嘉担心,荀彧很说出什么不妥帖的言语。
好在,荀彧并没有任何反应,只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曹操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沉思。
这一年来,着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府兵制在四州顺利推行,在年末时,曹州也已经开始,推广府兵,预计今年可以完成计划。而并州推行,则最为通畅,在半年时间里,邓稷搭建八十余军府,兴建二十六座军镇,形成了一个极为完整的构架……
相对而言,幽州则有些麻烦。
地方豪强的阻挠,使得府兵制的推广出现困难。
曹朋连续斩杀了十余名当地豪绅,激起不小的波折。不过,最终却被曹朋以更为酷烈的手段镇压,令渔阳、右北平两郡豪强最终低头,府兵制才得以推行。
也只有曹朋,才有如此凶狠的手段。
据说,他在两天里,消灭了渔阳近十家豪强,斩首逾千人之多,令幽州上下,为之惊恐。当然了,如此酷烈的手段,必然会被无数人群起而攻之。
许都日报连续月余,抨击曹朋凶残手段。
最后还是在曹操的指示下,新兴的邺都报业开始做出还击,才算是转移了视线。
这件事的好处就是,幽州府兵制的落实。
而坏处就是,曹朋凶名更甚。
不过在曹朋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对于曹操来说,曹朋自污其名,也颇符合他的心思。他觉着,曹朋懂事,也明白事理,绝对是一个栋梁……
建安十六年春,曹操下诏,拜曹朋为新武侯!
原河西郡新武乡,则正式升格为新武县,成为曹朋食邑所在。这也是曹魏集团中,第一个被拜为县侯的武将。曹朋拜新武侯之后,却一下子低调起来。
十六年三月,曹操才收到了曹朋的书信。
“辽东公孙氏冥顽不化,新武侯已决意,对辽东用兵,同时联合吕氏汉国,夹击高句丽。若此战功成,则幽州可再添一郡。只是这样一来,幽州地方官员不免出缺,诸公可有什么举荐?辽东高句丽一定,则必然会与扶余国产生诸多牵扯。所以出缺辽东之人选,必须要谨慎方可。”
话音未落,荀彧起身。
“臣举荐一人,可担当重任。”
“何人?”
“便是魏军太守,邺都校尉步骘步子山。”
“哦?”
“子山离任海西中郎将,河西太守,武威太守……熟知异族习俗。此人学识不俗,更精通兵事,可以出镇辽东。况且幽州府兵推行,辽东局势复杂。单凭文远一人,恐力有不逮。子山也曾参与西北府兵推广,经验丰富。有他驻守于辽东,则辽东大局可定,幽州从此不复混乱……”
郭嘉开口道:“可是子山为上郡,真两千石俸禄。
而辽东不过下郡,使他前往,会不会有些不妥?毕竟他在魏郡两载,也是兢兢业业。去年环郎私自贩卖八牛弩之事,也是他一手操办。若这时候派他去辽东,只怕会有人说,大王是为夫人出头,打压步子山吧。”
“那简单,若只是品秩问题,大可以参照武陵大行府设置。
于辽东设置大行府,拜子山为大都督,同样也是真两千石俸禄,兼任辽东太守,也就顺理成章。奉孝莫忘记,辽东地处边塞,周边有吕氏汉国和扶余国。即便是攻破高句丽,也要面临和当地百姓的接触……
这大行府,是最为合适的官署。”
大行府在武陵试推行以来,成效显著。
曹彰在当地官员的配合之下,迅速展开了局面。沙摩柯王平征召三千无当飞军,并配以极好的待遇。诸多武陵蛮纷纷响应,曹彰顺势又征召八千人,以作为备用。整个大行府,征兵万人,令荆南局势随之变化。
而随着曹彰的成功,大行府的规模,也在不断变化。
集合了军事、外交以及种种事务于一体,是一个综合性的职能机构。
曹操想了想,也觉得在辽东设置大行府,最为合适。
于是,他点头道:“如此,便任步骘为辽东大行府都督,辽东太守之职。”
旋即,曹操话锋一转,“不过新武侯言要前往吕汉督战,主持高句丽之战……孤亦以为,此举可行,同时能加强吕汉臣服之心。然则五军都护府,还需有人主持。新武侯举荐庞统暂领都护府事宜,诸君以为如何?”
郭嘉荀彧等人相视一眼,拱手道:“此议可行。”
“哦?”
“那庞统出身荆州鹿门山庞氏,其父庞季,大王想必印象极深。
其弟庞林,如今拜襄阳太守,颇为沉稳。而庞统才能,更是卓著,在荆州素有‘凤雏’之名。大王可还记得,司马德操曾言,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这庞统,便是凤雏。庞统曾任河西郡太守,今为都护府丞。
河西郡府兵,是他一手推行。
此前新武侯曾上《府兵制谏言》一书,也正是出自庞统之手。
但若冒然为大都护,恐怕也不太合适。不如拜庞统为五军都护太监,假幽州府兵事。这样既可以堵悠悠众口,于庞士元而言,也极为适合。”
这太监,和后世的‘太监’,却不一样。
在东汉,太监是一个官名。而那些‘公公’,则是被称之为寺人,阉宦……
曹操想了想,也认为可行。
“既然如此,传诏下去,就以庞统为都护太监之职。”
郭嘉和荀彧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一抹笑意。
原来,步骘和庞统这两个人选,全都是出自曹朋建议。
不管怎样,总算是不负了阿福所托……
建安十六年暮春,张辽下令,以向宠为先锋,马谡为参军,征召渔阳新建十二府兵马,向辽东发动了攻击。而这出兵的借口,便是公孙氏与海贼勾结,于辽东湾袭击曹朋座船,意欲谋反。勿论公孙氏怎么解释,这罪名却被坐实。张辽在出任辽东太守的时候,对公孙氏便不满。
而今找到了理由,更师出有名。
在一桩桩证据面前,张辽以从未有过之强势,自肥如出兵,攻入辽东。
公孙氏仓促应战,却怎是张辽对手?
只二十天,辽东被张辽攻陷。
而公孙氏苦苦期盼的高句丽援兵,却遭遇到吕氏汉国极为凶猛的打击。
吕汉上将军庞明,督大军五万,发动猛攻。
悄然抵达归汉城的曹朋,则密令郭淮接手高顺兵马,邓艾为参军,孙绍徐盖张虎为先锋,奇袭国内城。高句丽兵马在毫无半点防备的情况下,被吕氏汉**队一举击溃。位宫仓皇而走,兵败国内城,逃亡扶余国。
随后,曹朋领赵云法正,在五月中,与张辽汇合国内城。
六月,曹朋以五军大都护之名,使信任大行府都督,辽东太守步骘发送国书,向扶余国国主讨要位宫人头。扶余国最初,态度非常强硬,坚决不肯交出位宫。
六月中,曹朋以郭淮为先锋,佯攻扶余国。
同时以赵云率三千亲兵,越过辽山,奇袭扶余国……赵云在三日之内,连夺扶余国十二寨,兵临扶余国国都城下。扶余国主惊慌失措,赤足披发裸身,率扶余国文武大臣出城投降,并呈上位宫首级,表示归附曹魏。
从辽东战事发起,到扶余国投降。
这场看似应该是极为惨烈的大战,只持续了不到三个月。
在初秋到来之时,战事结束。
捷报传至邺都,令曹操喜出望外,邀请邺都士绅名流,通宵畅饮……
这一战,不单单是夺回了辽东四郡之地,更扩土千里,拿下了高句丽和扶余国两地,使得曹魏领土,一下子扩张无数。这可是自曹操称王以来,除匈奴河之战外,最为辉煌的战果。即便是当初曹朋在河湟厮杀,也未能比得上这次战役的成绩。毕竟,夺取高句丽扶余国,那可是正经的开疆扩土之功。
曹操旋即下令,置高句丽郡和扶余郡两郡。
同时下诏,在未来五年中,当向两郡迁徙十万户,以加强对两郡控制。
这也是曹操和历代汉室君王最为不同的地方。
他不在乎虚名,在乎的是实际利益。已经到手的好处,再让他吐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虽然有不少人反对曹操攻占两郡,言此举非仁义之师所为。但曹操又岂能听从他们的主意?一意设立两郡,要彻底将两郡控制于手中。
建安十六年,对于曹操而言,无疑是美妙的一年。
随着高句丽郡和扶余郡被占领,使曹操称帝的呼声,突然一下子高涨起来。
可面对这种呼声,曹操却保持了沉默!
他没有再说什么‘欲使孤于火上炙烤’的言语,言语间更显得极为谦卑。
曹操在邺都日报上,发表了文章,表明自己并无篡汉之心。
然则明眼人却可以看出,曹操使得分明就是欲擒故纵之计……其野心,已经昭然。而其功绩,更给了他足够的资本。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公然篡夺汉室。所以,他这篇文章,更像是为自己造势,以创造出合适时机。
可是,就在曹操全力制造声势的时候,却发生了一桩大事,将天下的目光,一下子转移。
同时,也为曹操篡汉,创造了最为有利的借口!
建安十六年暮秋,刘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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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西川之乱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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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璋死了?”
曹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吃了一惊,甚至有些怀疑,是什么人和他开玩笑。
心里面,恨不得刘璋死。
但突然听到刘璋的死讯,却又有一些不太相信。
怀着一种颇为复杂的心情,曹操召见了奉贾诩之命,从武都而来的贾星。
“这几年来,西川的局势极其混乱。
特别是民生方面,几乎到了将要崩溃的地步……自去年开始,刘璋任刘巴为别驾,主持恢复西川民生的事宜。刘巴上任之后,通过废除劣币,平抑物价,逐步更迭建安重宝等手段,的确是令西川发生了不小变化。
但由于之前所造成的问题太过严重,刘巴虽然竭力试图恢复,但效果却并不是非常明显。成都的物价虽然平稳下来,但依旧高居不下,非常严重。
而且从去年时,南中动荡加剧。
刘备驻守南中,只是稳定局面,但却没有着手改变环境。并且,刘备不断向刘璋讨要辎重物资,也使得刘璋压力很大。入秋之后,刘璋得从事吴懿建议,在成都招刘备前来商议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却不想在刘璋进入刘备大营商议事情的时候,突然有人跳出来,将刘璋刺杀。
而后,刘备强行夺取了成都。
张任、冷苞、雷铜还有黄权刘巴等人,于匆忙中集结兵马,保护刘璋之子刘偱撤离成都,退守巴西,并且在撤退途中,尽毁涪水以西仓廪,与刘备僵持。
而巴郡太守严颜,更决意起兵,准备为刘璋报仇。
家父得知消息,便立刻命臣前来报备,请大王尽快决断,以备刘备坐大。”
刘璋真的死了!
这一下,曹操算是彻底相信了刘璋的死讯。
“真的是刘备杀了刘璋?”
贾星想了想,便回答道:“具体的情况,臣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成都而今,正处于混乱之中,西川百姓人心惶惶。据石广元传来的消息,自刘璋死讯传出以后,不断有西川百姓逃离益州,进入汉中避难……
而根据那些逃民所言,刘备当时率部抵达成都,刘璋本欲请他入城,却被黄权等人阻止。于是刘备在成都外扎营,邀请刘璋赴宴,刘璋欣然而往。可不想在酒席宴上,有刺客突然出手袭击,刘璋当场毙命。”
曹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蹙眉沉吟不语,露出一种思忖之色。
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以曹操对刘备的了解,这个人最重名声,虽有些虚伪,却很在意名气。按道理说,他不会轻易动手,与刘璋争夺西川。即便是要翻脸,也不会是在当时的那么一个环境下动手。
可能会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刘备起兵攻取益州。
但刺杀刘璋,而且是在他的地盘上刺杀刘璋,这手段太为酷烈,不符合刘备的作风。曹操宁可相信,刘备在营地中把刘璋俘虏,而后假惺惺的落几滴眼泪,再劝说刘璋一番,而后顺理成章,从刘璋手里接管。
刺杀?
真真不是刘备的作风啊!
曹操对此,显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却不能否认,此时此刻征伐西川,是最好的时机。若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再想夺取益州,怕就没那么容易。以刘备之能,定可以稳住西川局势,最多半载,则西川定然再无混乱。到时候,得整个西川之力,即便是曹操,也感觉颇为棘手。这刘备,真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越般!”
“奴婢在。”
“传孤诏令,命友学尽快返回邺都。”
“喏!”
曹操迅速拿定主意,决意征伐西川。
但这征伐西川的人选,还要仔细揣摩才是。思来想去,曹操决定,还是要曹朋来主持西川之战。首先曹朋对西川态势,有一个完整的理解。
在过去一年多来的书信中,可以看出,曹朋一直对西川虎视眈眈。
同时,打西川,必须要有西北作为依托。
曹朋在西北,地位颇为特殊。有他出面整合西北资源,能够事半功倍。更不要说,那汉中根基,是曹朋一手安排下来,这种时候不让曹朋回来,着实有些说不过去。只是曹操也知道,曹朋而今还身在国内城。
想要他返回,恐怕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行。
曹操自然不会白白的空余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要开始着手进行布置,调动兵马,准备开战。
召回曹朋的诏令,已经发出。
曹操立刻命荀彧等人,前来商议具体方案。
“西川之战,当两路并发。”
荀彧听闻西川大乱之后,二话不说,便起身建议道:“单凭汉中一路兵马,恐怕还略显薄弱。大王当两路进击,自荆南与汉中两地出兵……
而且,刘璋之子刘偱,如今正在巴西。
他手中尚有一股力量,张任冷苞,皆西川名将,而巴郡太守严颜,更是勇冠三军,威望无两。凭这些人,足够给刘备制造一些麻烦,但如果没有大王支持,恐怕也难以长久。所以,大王当设法先与之联络,而后在图谋出兵西川。这样一来,征伐西川便有了内应,可以更加轻松夺取。
新武侯大才,可为一路主将。
大王意欲使新武侯自汉中出兵,是一个极为妥帖的选择。
但南路军,却需要仔细筹谋……当有上将统帅,方不至于有太大问题。
臣以为,世子曹彰勇冠三军,而今驻扎荆南两载,对于巴郡也极为熟悉。他手中有大行府蛮军,正可以调用,配合荆州将军兵马,足以攻取巴郡。巴郡一失,则成都门户大开……不过,荆州人马调动,还需小心江东孙权,从中作祟。所以荆州方面,也需要加强防御,水军自重组以来,业已三载有余。虽则尚未达到要求,但也足以抵御江东兵马。
臣建议,请水军大都督甘宁,攻占三江口,防御东吴水军。
并请曹仁、于禁、臧霸三人,于淮南行动,牵制住孙权兵马,令他无暇兼顾西川。
至于长沙桂阳两地江东兵马,倒不必在意。
只需是武陵太守邓范,零陵太守魏延死守,拖住太史慈,便可功成……”
荀彧一番话说完,令在座众人纷纷点头。
毫无疑问,在大家看来,荀彧这番话,可谓是算无遗策,已经概括了所有问题。
而曹操也是非常欣慰!
他不为荀彧这条计策如何高明而感到开怀,却为荀彧全心全意为他筹谋,而高兴不已。
说实话,荀彧过来时,曹操还有些猜忌。
他总担心,荀彧的投靠另有目的。毕竟此前荀彧对他的一些政策,一直不太满意。甚至于在曹操称王的时候,所有人都来祝贺,唯有荀彧没有出现。
这让曹操又失望,又难过。
想当初,征伐董卓之后,曹操立足东郡。
荀彧是第一个投靠过来的谋主,为曹操的大业,可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他推荐了郭嘉等人才,更为曹操确立了目标。
无怪曹操当时曾对人说,荀彧就是他的张子房。只是随着曹操事业的不断发展,特别是在汉帝东归之后,荀彧和曹操之间,就出现了一道裂痕。
曹操一直希望,能与荀彧共创一段君臣相知的佳话。
可随着那裂痕不断扩大,也使得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发生变化。
此次荀彧献策,让曹操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东郡时,荀彧为他出谋划策的时光。看着荀彧,曹操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暗自点了点头。
孤有文若,大事可期!
不过,让曹彰主持征伐巴郡之战,真的合适吗?
曹彰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这么早就独领一军,恐怕……
“老严颜之名,孤曾闻新武侯提过。
当初张松前往荆州时,孤听人说,新武侯对严颜极为重视,更有‘巴郡严颜若在,则西川固若金汤’的说法。子文这些年,的确是有些长进。但要和严颜对决,孤还是有些担心,子文非严颜对手,文若以为如何?”
荀彧顿时笑了!
“正因此,才要子文出面。”
曹操忙问:“此话怎讲?”
“臣亦因新武侯,而知巴郡严颜。
当初严颜返回巴郡时,臣曾请人,对西川做了一番了解。这严颜乃巴郡豪强出身,颇有威望。其人善战,更熟读兵法……若以力敌,严颜借巴郡之险,有张任冷苞之人协助,想要攻破,困难重重。但严颜对新武侯,却是颇为赞赏。两人后来常有书信往来,关系非常亲密……
严颜此人,性情高傲。
若派个等闲人前去,恐怕未必被他看重。
但世子不一样……他与新武侯有师生之谊,更兼兄弟,严颜也会看在新武侯面子上,不为难世子。若能使新武侯书信一封,说不得可以使世子,事半功倍。若换个人,怕难有效果,唯有世子出马,方能胜任。”
曹操,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他突然一咬牙,点头道:“文若说的极是!
便让子文统兵……不过江东方面,单凭邓范和魏延,恐未必能抵挡太史慈。
使子丹前往督战,也能避免万一。
还有,命东陵岛周仓,广陵太守庞德,也一起动作,务必要牵制住孙权兵马主力,不可使其增援西川。其余各部,也全都行动起来。待新武侯返回之后,孤自有安排。所费辎重粮草,文若当尽快做出章程!”
“喏!”
荀彧闻听,立刻插手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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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曹操令下,曹魏兵马,立刻调动起来。
贾诩在凉州,征召五十军府,兵马四万余人。同时更有并州邓稷,调动三十府兵马,约两万人,在汉阳集结。而京兆尹徐晃,则征伐八万军卒,随时待命。
幽州、曹州两地兵马倒是没有大规模调动。
不过为防止鲜卑异动,还是进行集结,于彰城郡征发三万大军,防备轲比能趁机作乱。
各地兵马,调动频繁。
而远在高句丽郡国内城,曹朋则迎来了一批客人。
“文成先生此次身涉险地,劳苦功高。”
在国内城的高句丽皇宫里,曹朋举起酒杯,走到一个酒案前,躬身一礼,“请先生满饮此杯。”
那酒案后,端坐一人。
看年纪,大约在五十出头的模样,面目丑陋,却身着一件黑色长袍。
见曹朋敬酒,他也不敢怠慢,忙起身一饮而尽。
“儒有何德何能,当得公子厚爱?”
这男子,正是李儒。
随着扶余国归降,辽东战事,已基本平息。
曹朋的日子,一下子变得悠闲起来,每日陪着吕蓝和大乔等人,游山玩水。
大乔,在半年前,正式嫁给了曹朋。
事情进行的极为顺利,就如吾粲在私下里劝说的那样:夫人可以不顾自己,却也要为公子和两位姑娘着想。今夫人有家不能归,难不成要公子将来,也是落叶无法归根吗?女人在外,总要有一个归宿。新武侯与夫人年纪相当,又是个有情义的人,而公子对新武侯,也颇为仰慕。
既然如此,何不再进一步?
于夫人也好,于公子和两位姑娘也好,都是一桩喜事。
有新武侯在背后支持,夫人又何需担心,他日不能重返故里?还请夫人三思。
吾粲是江东人,和乔夫人不是同乡。
但毕竟都属江东,交流起来,自然也非常轻松。
吾粲是奉曹朋之命,打探乔夫人的心思。这一来二去之下,乔夫人倒也心动。后来再打探孙绍的口风,发现孙绍对曹朋,并无任何抵触,乔夫人这才算放下心来。不过,她恳请曹朋,不要兴师动众的大加操办,悄悄的嫁入了曹氏门中……而今,大乔夫人,已怀了三个月身子。
曹朋身在国内城,颇有些乐不思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李儒带着一干人,突然出现在了曹朋面前……
“我刺杀了刘璋!”
李儒开门见山,对曹朋道:“儒已完成了当年与公子的约定……今高句丽已亡,吕氏汉国从此稳如泰山。儒请公子履行当年诺言,使儒离去。
儒愿留在吕氏汉国,为一富家翁。
只是犬子年纪已长,不必使他跟随,就让他呆在中原,为公子牵马缀镫吧。”
李儒在成都,娶了三房小妾,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而今,他颇有些功成名就,想要退隐山林的意思。
曹朋自然不会拒绝,他要住吕氏汉国?没问题!曹朋在宴请了李儒之后,便让他安顿下来。
他也没想到,李儒居然会用这么一个办法,来完成他的使命。
用李儒的话说:“西川民生糜烂,继续滞留,意义不大……而且大战将起,无需我在主持大局。此种状况下,刘璋继续活着,已没有意义。”
在李儒告辞的时候,他对曹朋道:“公子当做好准备,只怕就这几日,大王必有诏令,请公子返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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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烽火葭萌关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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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儒的归隐,从内心而言,曹朋并不太情愿。
虽然他而今有庞统法正,都是三国少有的人杰。但相比之下,二人与李儒相比,还是少了些经验。也许他们的能力,的确是高于李儒。可是在经验上,终究有些不足。自黄巾之乱,到初平二年……
李儒为董卓运筹帷幄,从一个西北良家子,世人眼中的土豪鄙夫,而成为影响汉室命运的关键人物。在这期间,李儒绝对是出力不少,甚至是居功甚伟。
在董卓前期崛起的阶段,几乎是李儒一手为他谋划。
可惜到最后,随着董卓的地位越来越高,哪怕李儒是他的女婿,也渐渐疏远,甚至有些提防。
后世曾有人说,如果董卓去郿坞时,带着李儒同去。
那么王允的连环计很有可能,以失败而告终。恰恰是李儒,最先觉察到了吕布的不臣之心,劝说董卓让出貉蝉,以进一步拉拢吕布。
但董卓没有同意,更因此对李儒生出了怨恨之意,把李儒留在了长安城里。
关于董卓和李儒的间隙,最明显的例证,就是当董卓兴高采烈返回长安,准备接受禅让的时候,李儒事先竟然一无所知。这么大的事情,谋主竟不知晓,可见董卓当时对李儒,已经是完全抛弃,甚至不复信任。
自归附曹朋以后,李儒很少出谋划策。
但每一次出谋划策,都能让曹朋逢凶化吉至于后来,主持西川大局李儒可谓费尽心思令整个益州出现混乱。
“先责这一走,谁又为朋保驾护航?”
曹朋这句话,可不是客气。
李儒表面上虽然没有为他出太多主意但是却给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比如当初李儒就曾建议他,勿论曹操对他是升还是降,别想太多,只管照吩咐做便是。这听上去似乎算不得什么,但却为曹朋在曹操心目中,打下了坚实基础。他只忠于曹操,其余人皆不足为虑这也是后来不管曹朋怎样胡闹,曹操都包容下来的重要原因。因为曹操知道,曹朋是他手里一把锋利的宝剑,而且只听命于他,这便足以让曹操放心。
李儒笑了!
“公子何必难过?
以公子今日之地位,其实已经少有人可以动摇。
大王对公子的器重,无需担忧公子而今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边是水满则溢,过犹不及。此次西川大乱,大王一定会重新启用公子,但公子定要小心此战不可以推进太快,更不可以率先进驻成都,否则必有祸事。”
言下之意,便是要曹朋磨洋工。
初时,曹朋犹自不解。
然则等李儒离开后仔细思付,却发现这句话里饱含深意。
他的功劳已经够多,婆大……
而今官拜新武侯,升迁的空间已经不大。这还是曹操刻意压制的后果否则曹朋而今,至少能位列三公。以三十岁年纪位列三公,自古少有之。这些人,往往不得善终。特别是在改朝换代时,往往会成为第一批冤死鬼。
原因?
非常简单!
功高震主,赏无可赏。
如果真到了这地步,为臣子唯有谋逆,为君主则心生忌惮。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便是贞观末年,李世勋被李世民贬去了边郡。
按道理说,李世勋又没有犯什么罪过,李世民为何贬他?就因为李世勋的功劳太大,而李世民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李世民对身边人说:我今日贬他,就是为了日后睢奴提拔。如此一来,李劫就会对睢奴心怀感ji。
而锥奴,也不必担心李世劫心怀不轨。
若我现在继续为他升官,等雉奴登基时,又如何赏赐他呢?
这道理,李世民清楚,李世勋也很明白。
而今李儒对曹朋这一番话,顿时让曹朋警醒起来。
最近的日子,实在是太过于逍遥。以至于曹朋,渐渐失去了警觉之心。
李儒的话,无异于提瑚灌顶,让曹朋重新警惕。
就在李儒离开国内城,数日后,曹操派遣常shì越般来到国内城,命曹朋即刻赶赴邺都。
同时,曹操罢曹朋五军大都护之职,以张辽代替。
拜庞统shì中,都护太监,继续负责府兵推猝。
曹朋接到了命令之后,也不迟疑。
他先把越般安排好,便立刻召集众将,准备赶往国内城。
在离开国内城前,曹朋自然少不得与吕蓝又一番抵死缠绵。云雨过后,他轻声道:“玲绮,我此次返回中原,短时间内,恐怕难以再与你相会。
本来,我应该把你和念儿一同带回去,但现在,时机尚不成熟。
不过将来,我总要把你和念儿接到身边,一家团聚。只是如此一来,你恐怕要失去很多东西。不知你是否能够舍下,而今这吕汉女王之位?”
吕蓝闻听一怔,顿时瞪大了眼睛。
“阿福,你的意思是…”
“取缔吕汉之名,全盘归附朝廷。
从此以后,吕汉为曹魏治下到时候我再设法周旋,将你母子接来,从此一家团聚。要知道,你久居吕汉,于朝廷而言,始终为番邦,难以心安。”
吕蓝愣住了!
她犹豫良久,依偎在曹朋怀中“若只是我的话,舍了这王位也算不得大事。可这吕汉,确凝聚了无数人心血。高将军,曹将军更为了吕汉,抛家舍业,远离中原……此事,我当不得主,还要与他们商议才行。”
曹朋知道,吕蓝这不是推脱之语。
当下点点头,轻声道:“这件事,你不必急于应下。
先试探一下大家的口风而后再做主张。我估计这件事非短时间可以做成,所以最好还是以稳妥为主。我会让子山与士元,尽力与你方便。在没有我点头之前你切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走漏风声,坏了大事。”
吕蓝乖巧的应下,蜷缩在曹朋怀里,久久不语件件件件件件h十件件件件件件件h十件饵件件建安十六年秋,刘璋遭遇刺杀,引发巴蜀动dàng。
刘循在张任等保护下退往巴西,誓要与刘备决一死战。而刘备则果断攻占成都后,命留守南中的诸葛亮,率部而上,直奔成都。脸皮已经撕破,也使得刘备没有任何*路。不管刘璋究竟是死于何人之手,他都没有理由放弃成都而不顾。原本,刘备对西川就垂涎三尺,而今刘璋死了,也就再无任何顾虑。在攻占了成都以后,刘备迅速安抚百姓稳定了成都局势。
吴懿、费观等人,举双手欢迎刘备的到来。
并且有吴懿出面,说降了葭萌关守将吴兰,命张飞接掌葭萌关,以防备曹军偷袭。
随后,刘备命向朗驻绵竹大将陈到,坐镇涪陵关,抵御张任等人的攻击。十余日之后诸葛亮率部抵达成都,随行还有南中大豪孟获雍国以及南中三十六洞洞主前来参战。为了这一日,刘备在南中整整蛰伏了近三年时间。
不得不说,刘备的确是有手段。
在抵达南中以后,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招揽雍田,又收服了孟获,并通过孟获,把南中三十六洞完全掌控手中。这三年来,他频繁向刘璋所要辐重粮饷,说穿了就是为了收买南中蛮族。而今,三十六洞集结蛮兵六万余人前来助战,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刘备兵力空虚的弱点。
建安十六年十一月,刘备在成都,自领汉中王。
十二月,孙权在建康称王,号吴王。
曹操得知后,勃然大怒。
“大耳贼有何德能,也敢称王?”
旋即,曹操拜新武侯曹朋为征西大将军,使持节,都督西南。
鼻北各郡,尽归曹朋调遣。
同时曹操又下令镇南将军,大行府都督曹彰挥兵西进,直奔巴郡而去。
一时间,巴蜀之地,战火重启。
刘璋被刺的影响还未被消除,曹军已开始调动起来,朝着西川缓缓逼近。
刘备得知消息,也不禁有些慌乱。
哪怕是早就有了准备,可是听闻曹操行动,刘备还是不免感受到巨大压力。
“军师,而今曹操两路并进,当如何是好?”
诸葛亮看上去极为轻松,丝毫没有慌乱。
“曹彰,黄口小子,不足为虑。
主公可使向条驻守睢城,与叔至遥相呼应。曹彰年少气盛,久攻不下必然气馁,自会退去:倒是那曹朋,方为主公心腹之患。此人狡诈,诡计多端。他虽远离西北两载,但是在凉州威望,确是无人可以相比。
汉中太守石韬,与亮同出水镜山庄。
此人虽不擅兵事,却也不可小觑他在汉中经营两载,根基极为深厚。曹操占领汉中以后,虽止息干戈,但却一直在筹谋准备,谋取西川。
如今曹军在西川,粮草充沛。
米仓山屯粮近百万斛,足以令十万大军,两年内无需忧虑粮饷。
若曹朋抵达,必然会全力攻击。到时候,葭萌关虽然易守难攻,怕也难以抵御。亮决意前往葭萌关,拒曹朋于关外。主公当尽快将局面稳定下来。时间越久,曹军必然势弱孙权绝不会袖手旁观,必然会出兵相助。
如此一来,则曹军必退,主公也就可坐稳成都,而后徐徐图之。”
诸葛亮这一计,倒也正合了刘备的心意。
别看西川这些年来混乱不堪,但还是给刘备留下了不少家底。成都库府,存粮数十万斛。当时张任等人匆忙撤走,并未完全销毁,也就便宜了刘备。
而西川,素有天府之国的说法,物产丰富,粮草充足。
即便张任焚烧涪水以西仓廪,但终究不可能全部销毁。黄权刘巴郑度这些人,的确是有影响,但费观吴懿这帮人,也有自己的班底,为刘备留下了丰富的财富。短时间内,刘备的确是不需要为粮草等物资发愁。
他首先要做的,便是稳定局势。
只要这局势稳定下来,便可以有回旋余地……
不过,对于诸葛亮要前往葭萌关督战,刘备还是有些顾虑。
“军师要去葭萌关,孤不反对。
只是,若有事故发生,孤又要与何人商纵”
诸葛亮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此时正是主公安抚西川士人的绝好时机。
内事可问费观,外事可问吴懿。
若有不决时,可派人前往葭萌关成都方面,可以由三将军接掌,亮只需率孟获杨锋等人足娄。”
于诸葛亮而言,对曹朋素来不服气。
数次大败,在诸葛亮看来,不过是曹朋实力太强,而非曹朋谋略过人。
内心里,诸葛亮一直期望,能与曹朋一战。
而今机会到来,诸葛亮自不会放过。在和刘备商议妥当之后,诸葛亮率部,赶赴葭萌关。
此时,曹朋方抵达临洮,正准备进军汉中。
曹朋此行,确是大动干戈。
除庞统、向宠和马缓三人留守涿郡之外,都护府其余人等,皆与曹朋同行。
除此之外,曹朋还把黄忠,从河西郡调来。
在他的建议下,河西郡太守由吴班出掌。相比之下,吴班与前几任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勿论是能力还是威望,本不足以担当这河西太守之职。
可吴班有一个优势,是任何人无法比拟。
他是曹氏老家臣,早在建安初,便归附了邓稷,随邓稷辗转大河南北,从海西一直来到并州。一晃,已十五年之多,吴班对于曹氏和邓氏的忠诚,少有人可比。一直默默无闻的追随邓稷做事,虽名声不显,却极受重视。
此次河西郡出缺,邓稷便推荐了吴班。
曹朋对吴班的印象也非常好,于是便答应下来吴班到了河西之后,也不需要有太出众的能力。步莺、庞统还有黄忠,已经为他打下了坚实基础。河西郡而今,也非当初那种艰苦危险,只需要萧规曹随,便可以坐稳位子。再说了,这河西郡而今还有一个诸葛均负责日常事务。所以吴班到了河西郡之后,还真不会有太大压力。
曹朋在耶都休整一个月,调黄忠韩德汇合一处。
点精兵三千,依旧由赵云统帅,而后安顿好了家眷,便领着法正郭淮,邓艾孙绍,徐盖张虎等人,浩浩dàngdàng,直抵临洮。
才一到临洮,就得到了诸葛亮接手葭萌关防务的消息。
法正脸sè顿时大变,大叫一声:“不好,子度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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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葭萌关之藤甲兵(五一节快乐!)
曹朋对孟达的感官,一直都不太好。
该怎么说这个人呢?
鼠首两端,反复无常。也许能力的确是有一些,但相比之下,他的品性实在是太差。历史上,他先反刘璋,后反刘备,最后又要反曹魏,却被司马懿所杀。而在这个时空里,孟达的表现,同样让曹朋感到不满。
刘璋死后,石韬就曾与他商议,让孟达让出白水关。
可孟达当时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拒绝了石韬的提议,用‘尚非时机’拖延。
大体上,曹朋能够明白孟达的心思。
无非是想要获取更大的利益,所以迟迟不肯起事。
可如果他当时起事,石韬便可以趁机占领白水关,为曹朋征伐西川,架起一个支点。
但孟达却没有这样做……
如今,诸葛亮亲自坐镇葭萌关,恐怕这白水关少不得一场恶战。
“孝直,此非你之过,实子度不知天时,竟错失良机,才有今日之危险。
那孔明一旦抵达葭萌关,必会对子度下手。
你我现在就算出兵,也远水不救近火……如今之计,唯有尽快完成兵马整顿,他日攻取西川,杀了诸葛孔明,为子度报仇雪恨。你莫太难过,我已让广元设法提醒子度……若子度聪明,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法正也知此际没有其他选择。
只是一想到孟达将遭遇危险,这心里终究有些恍惚。
他与孟达关系非常好。当初一同从关中投奔刘璋,若非孟达的照拂,说不得法正而今早已经饿死。法正也知道,孟达的品性有些问题,所以当他得知孟达拒绝让出白水关的时候,也非常生气,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孟达面前,劝说孟达起事。但由于种种原因,法正未能与孟达取得联系。
但愿得,子度能渡过这一关吧。
事到如今,法正也没有太多办法,因为孟达的性命,如今已掌握在诸葛亮手中。
他只能期盼诸葛亮没有太快发现破绽,这样还有挽回余地。
可一旦诸葛亮觉察到孟达的异动……
法正不敢去再往下去想!
西北而今,变化颇大。
与两年前曹朋离开时,不禁是环境,最重要还是人事的变化。
陈群依旧为司隶校尉,没有什么变动。可是关中京兆尹,已变成了徐庶。
张辽接掌五军都护府,使得幽州大都督出缺。
曹纯代张辽,掌幽州大都督职。原京兆尹徐晃则返回邺都,另有任用。
如此一来,陇西太守出缺。
孟建接徐庶职务,暂领陇西太守。
不过这只是一个过渡性的职务,主要是为了配合曹朋征伐益州而安排。
待益州之战结束,孟建将担任高句丽郡太守,驻守国内城。
早在曹朋出任征西大将军之前,曹操便已经交代清楚,对此孟建也没有任何意见。
曹休,而今为金城太守,加西部都尉,总领羌氐事务。
曹操意欲在今年,于金城设立大行府,都督羌氐。而这金城大行府的都督人选,便是曹休。之所以还未进行安排,更多是出于对益州战事的考虑。
诸如此类的人事变动有很多,比如苏则调往邺都,为魏郡太守,邺城校尉……
两年时间,整个凉州,变化之大,让曹朋也有些目不暇接。
好在他根基犹在,并不需费心太多。
在曹朋抵达临洮的第二天,武都太守贾星。还有南部都尉郝昭,以及副军中郎将张郃,纷纷前来向曹朋报到。在一番商议之后,曹朋以张郃郝昭为先锋,各领三万人马,兵分两路,进驻汉中。曹朋则亲领四万府兵为中军,在汇合了从武陵赶来的沙摩柯王平所部三千无当飞军之后,向汉中挺进。除此之外,尚有五万兵马留驻武都,为后军,保证粮道通畅。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曹军正式开拔,浩浩荡荡向汉中进发。
时建安十七年二月二日,就在曹军开拔的同一天,汉中太守石韬,接到了来自白水关孟达的书信。
孟达同意,让出白水关,正式归降曹操。
这消息一传来,石韬激动万分。
他火速命典满许仪自沔阳开拔,前往白水关交接。
却不想,当典韦许仪二人抵达白水关的时候,遭遇蜀军伏击。典韦许仪拼死而战,总算是从乱军中杀出重围,狼狈而走。蜀军旋即,在白水关布下了防线,坐等曹军前来。大战气息,越发浓郁,似一触即发。
“孟达狗贼反复无常,累得典将军和许将军惨败。”
当曹朋抵达南郑的时候,曹军已稳住了阵脚。
白水关一战,曹军虽损失惨重,但却没有伤到根本。典满许仪在败退沔阳之后,便整备军马,坚守不出。石韬负荆请罪,向曹朋汇报了战况。
曹朋和法正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
“只怕此战,非孟达反复,而是诸葛亮所设一计。
孟达此时,怕已经成为阶下囚,甚至可能被诸葛亮所杀……可惜子度,早不决断,竟累得身首异处。广元,此战非你之过,确是我疏忽了!”
孟达,必已被杀。
就算还没死,怕也是阶下囚,早晚难逃一死。
曹朋不由得眉头紧蹙,陷入沉思当中。
而法正在经过短暂的失神之后,立刻恢复正常,将心中的悲恸强自压下,仔细询问前方战况。
“你是说,诸葛亮的兵马,刀枪不入?”
如果换一个人,说不得法正会怀疑他居心不轨,故意散播谣言,动摇军心。
但石韬不同,他虽然不是最早跟随曹朋的人,却是曹朋手下老牌幕僚。石韬对曹朋的忠诚,自无需赘言。而且法正和石韬也有过接触,对石韬为人也非常了解。这是个实诚人,有一事一,绝不会无的放矢……
可这世上,怎可能有人刀枪不入?
石韬说:“圆德将军派人回报,说那蜀军装备奇特,刀枪不入,难以抵挡。
以圆德将军之能,要斩杀对方也颇为困难。
而且这些人,好用短弩毒箭,行走如飞,极难对付。许将军也派人说,对方竟然可以不借舟船之力,渡过白水,非常诡异,请大将军定夺。”
短弩毒箭?
法正脱口而出道:“莫不是南中蛮兵?”
而曹朋则抬起头来,看着石韬,仿佛自言自语道:“藤甲兵?难道说,这世上真有藤甲兵不成?”
虽然时间已经久远,但记忆却非常深刻。
曹朋犹记得,在三国演义中,诸葛亮七擒孟获时,孟获曾请来乌戈国国主兀突骨,率藤甲兵参战,给蜀军造成巨大伤亡。最后,是诸葛亮以火攻之术,将对方消灭,才达成了七擒孟获的千古佳话。不过在正史里,却没有关于藤甲兵的记载。所以当石韬讲述战况的时候,曹朋一开始并没有往这方面去考虑……可石韬所言,分明就是藤甲兵的模样。
而法正所说的南中蛮兵,更坐实了曹朋的想法。
难道说,真是藤甲兵?
法正在益州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对南中蛮族,倒也有一些了解。
初闻曹朋言‘藤甲兵’三字,法正愣了一下,旋即点头道:“藤甲兵三字,倒也恰当。我在益州的时候,曾听人说,南中特产一种野藤,待生长百年后,极为坚韧。有当地人采野藤支撑铠甲,又使用特殊手段,进行制作,所成铠甲,即轻且坚,善能防箭,可刀砍枪刺不入,遇水不沉。
但我也只是听人说起,从未见过。
按照广元所说,其作战方式,必是出于南中蛮族。
难道说刘备在南中两载,居然找到了这支蛮族?若真如此,却麻烦了!”
曹朋闻听,却微微一笑。
“藤甲兵不足为虑,我自有办法破除。
关键是,诸葛亮这次屯兵葭萌关,请来南中蛮人,的确会造成不小麻烦。
广元,你即刻派人前往沔阳,告之我两位兄长,请他们坚守不出,待我前去观战。还有,务必要打听清楚,诸葛亮手下蛮军情况……我可不希望与之交锋时,再有藤甲兵这样的情况出现,当早作准备,方为正道。”
曹朋可是记得,诸葛亮攻打南中的时候,可是遇到了许多麻烦。
当然了,这一次曹朋不必担心遇到南中那极为特殊的地形地貌,但一些必要的了解,还是要进行侦探。比如说,此次蛮军中,可有那象兵出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曹朋此次要面对的是诸葛亮,那个两千年后,被世人称之为妖人的诸葛孔明。
虽然他知道,三国演义中的孔明有夸张成分。
可是要与之交锋时,曹朋还是非常小心。
法正忍不住道:“可如此一来,大军进度,必然放缓。”
曹朋大笑,“诸葛亮以为我急于进军,所以才屯重兵与葭萌关,更亲自督战。其实,我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在我离开高句丽前,曾有人与我说,水满则溢,过犹不及。他还告诉我,若益州战事发生,不必过速推进。至少,我不可以第一个进入成都……所以,我倒是不介意,在这葭萌关下,和诸葛孔明周旋一番。传我命令,左军张郃,右军郝昭,待命不得妄动。命黄忠为先锋,郭淮为参军,先行出发,赶赴沔阳。
我随后督军亲往,正要会一会,那传说之中的南中蛮兵,究竟有何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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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葭萌关之初战
~日期:~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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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曹朋决意稳扎稳打,徐徐推进。
在得知南中蛮军的消息之后,就越发坚定了这个想法。可就在石韬派出信使前往沔阳的第三天,忽有小校来报,说诸葛亮派人,送来礼物。
曹朋一怔,道一声:“请!”
不一会儿的功夫,却见一名青年,昂首阔步,走上厅堂。
青年年纪不大,约在二十出头的模样,身高八尺,相貌不俗。在他身后,还跟随一名少年,也就是在十六七的模样,眉清目秀,颇有姿容。
“学生马忠,奉诸葛军师之命,特来奉还大将军之物。”
曹朋愣了一下,旋即展演而笑。
“我有何物,居然在孔明手中。”
“大将军看罢自知。”
说完,马忠伸手,在他身后的少年,立刻将怀中锦匣递上。马忠双手呈现,自有孙绍抢步上前,把锦匣接过来,转身摆放在曹朋面前的书案上。
曹朋心中,不免疑惑。
于是伸手打开来,却闻到一股浓浓的石灰味道。
一颗血淋淋的首级,呈现在曹朋的面前。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的法正,睁眼看去,顿时脸色大变,失声叫道:“子度!”
曹朋马上就明白过来,这锦匣里的首级,便是孟达人头。
果然,孟达死了!
法正悲恸不已,大叫一声,拔剑就要冲过去砍了马忠。
却被曹朋起身及时拦住,“孝直,切莫中了孔明计策……孔明正要我等失了方寸,他才好乱中取胜。我知你与子度情同手足,可越是这时候,就越是要冷静才好。他日待我等攻破成都,拿了孔明,必要你报仇雪恨。”
法正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
“公子,子度与我情同手足,还请公子将子度首级与我,我要将他妥善安葬。”
“我正有此意。”
曹朋当然不会拒绝法正这不是请求的请求。
让邓艾陪同法正一同离去,曹朋复又坐下,上上下下打量马忠两人。
只见两人面无惧色,神情自若。
“尔如此羞辱我,不怕我取了你们项上人头。”
马忠大笑,“大好头颅在此,若大将军喜欢,但拿走无妨。”
曹朋心里不由得暗自敬佩,这马忠倒是颇有些胆气。
当下一笑,沉声问道:“孔明只让你们送信吗?”
马忠没想到曹朋丝毫不怒,反而有些慌张。但很快的,马忠便镇定下来,插手躬身道:“军师要我转告大将军,他在葭萌关,静候大将军送死。”
曹朋脸色一变,突然间大笑起来。
“孔明果是村夫,只知口出狂言吗?”
心中,怒气勃发。
这诸葛亮真个狂妄至极,莫非以为小小葭萌关,便能阻挡住我的脚步?
“回去告诉那鄙夫,就说我不日兵临城下,让他洗净脖子,受死吧!”
马忠不卑不亢,“学生必将大将军言语,如实禀报。”
说罢,马忠转身就走。
而曹朋却看着他背影,沉思不语。
这个马忠,不似等闲之辈,看其气度言语,恐怕来历不俗。为何我却记不得马忠此人?我倒是知道一个叫马忠的,但那是江东人士,历史上曾杀了关羽。眼前这个马忠,分明不是那个马忠!如此人物,我应该有印象才是,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难道说,又是一个被历史湮没的人才?
曹朋,倒是真的想错了!
这马忠并非被历史湮没,实在是曹朋的记忆,已经模糊了。
在罗大忽悠的三国演义里面,马忠曾随诸葛亮征伐南蛮,北伐时更担任奋威将军,博阳亭侯。只不过,马忠的戏份实在是太少,以至于曹朋印象本就不太深刻。重生以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印象自然荡然无存。
而在真实的历史里,马忠最终官拜安南将军,是三国后期的一位蜀汉名将。
他出身士大夫,于去年被举为孝廉。
刘备在南中时,因仰慕刘备的名声,故而前往投奔,如今担当掾属,参军师。
简而言之,这马忠是诸葛亮身边的参谋。
曹朋没有听说过马忠的名字,倒也很正常。不过,当马忠走出大堂,正要往门外去的时候,迎面却见一人,大步流星,从大门外走了进来。
双方只是照了个面,并未说话,便擦肩而过。
就在马忠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呼喊声:“前面,可是伯歧吗?”
跟随在马忠身边的少年闻听一怔,立刻停下脚步,扭头看去。
只见刚才和他们擦身而过的青年,正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马忠也一愣,低声道:“伯歧,此人是谁?”
未等那少年开口,青年已大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胳膊,“伯歧,真的是你!”
“敢问……”
少年一脸迷茫之色。
青年笑道:“我是王平……不,我是何平啊!”
“何平?”少年愣了半晌,猛然醒悟过来,也万分惊喜道:“你是子均!”
“是我,是我……当年南充一别,一晃近八年。
若不是我觉得你眉目间有些似曾相识,真认你不出……怎地,你怎会在这里?”
“我……”
少年刚要回答,却听身边传来了两声轻咳。
他立刻醒悟过来,忙挣脱王平的大手,“我乃成都汉中王帐下书佐,今随我家马参军,前来与大将军下书。子均,你何故在这里?我听人说,你虽祖父去了汉中,又怎会在大将军府中出现?”
王平笑道:“我祖父过世后,便归宗认祖,换之以父姓。
在鲁公帐下效力过一段时间,后鲁公归降,得大将军看重,任我为果毅都尉,而今在大将军府中效力。怎么,你这就要走吗?你我许久未见,不若寻一地方,小酌几杯?”
“这个……我还要公务,怕无法与兄长叙旧了!”
果毅都尉?
这是一个全新的职务,以前从未出现过。
马忠微微一蹙眉头,沉声道:“伯歧,我们走吧。”
“喏!”
少年而后与王平一拱手,“兄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少年随马忠就要离开。
王平有心阻拦,却不知如何开口。就在这时候,忽听大堂上传来一声沉喝:“大将军有令,与我拦住益州使者。”
在府门口当值的,是张辽之子张虎。
闻听命令,他二话不说,带着百余名白驼兵,呼啦啦上前,将马忠二人拦住。
马忠顿时大惊,“尔等意欲何为?”
张虎喝道:“大将军要你们留下,就留下吧。”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马忠还要挣扎,却见曹朋走出大厅,冷笑道:“什么两国?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欺瞒天下的乱臣贼子而已。益州自古,便是我大汉领土,神圣不可分割。此前刘益州得天子册封,为振威将军,
虽然在南中待了三年,但还没有真正建立威望。
可就这样,还是招揽到了如马忠、张嶷这样的人物,果然不愧三国大boss的人物。
“既然如此,就把他交给你。
给我看好此人……我不要他一定为我效力,但绝不可以,放他返回西川。如果他跑了,我就为你是问。好了,把狐笃先生带下去!狐笃,还真是个糊涂的家伙。这般妄为,难道不就怕将来为家人带来灭族之祸?”
马忠正好从堂下走过。
曹朋最后那几句看似自言自语的嘀咕,却清楚的传入他的耳中。
马忠脸色一变,大声喊道:“大丈夫做事,自有担当。我投奔玄德公,乃我自己选择,与我家族没有干系。大将军又岂能因此,牵累无辜?”
曹朋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转身走进大厅。
可是那笑声,却让马忠心里,感到一阵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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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苗先生,依你所言,这马忠果真是个人才?”
曹朋回到了厅上,却见那厅上端坐之人,一脸的惊讶之色。
此人名叫阎芝,是严颜派来的使者。
原来,在曹朋进驻汉中之前,曹彰已经起兵,兵临鱼复。但曹彰并没有急于开战,而是派人前往巴郡,拜会严颜。同时,曹彰还带去了一封曹操的书信,请严颜转交给刘偱。严颜而今,也是在两难之中,不知如何是好。
刘璋突然被杀,使得严颜手足无措。
他虽然表示,要为刘璋报仇,可刘璋这一死,西川必然大乱。曹操坐拥荆襄,断然不会不理。到时候,曹操一定会出兵攻打,他又该何去何从?
刘璋不死,严颜自是忠贞不二。
可刘璋而今一死,曹操又打着为刘璋报仇的旗号,却让严颜有些犯难了。
他对刘备,感官很差。
当初刘璋请刘备入川,严颜就不太同意。
他认为,刘备一旦入川,则巴蜀必将动荡。特别是巴蜀豪强,将会遭受到一场不可避免的波及。但刘璋却不听,依旧坚持,让刘备入川……
而今刘璋,果然死了!
严颜有些迷茫了……
这时候,曹彰带着曹朋和曹操的书信来到严颜跟前,又使得严颜更加迷茫。
曹朋和严颜,是老朋友了。
两人这几年书信不断,却从不讨论什么政事。
曹朋多是以请教的口吻,说一些他的经历。比如攻打河湟,以及征伐辽东,攻占高句丽,吞并扶余国……诸如此类的事情,或是请教,或是讲述。
一来二去,严颜对曹朋的防范之心也就淡了。
有时候,他甚至把曹朋引为知己,时常将曹朋书信中谈论的事情,当作酒宴上的谈资,与人说起,着实涨了不少面子。如果刘璋还活着,曹朋书信中有招揽劝降之意,严颜二话不说,变化撕了书信,和曹朋翻脸。
可现在……
曹朋书信的内容非常简单:老将军忠义刚烈,我一直都很敬佩。
以前,刘益州在的时候,我便有意劝说。可我知道老将军不会听,若我说出口,你必然与我绝交。可现在刘益州走了,老将军以为刘偱真的能抵挡住刘备吗?那刘备是枭雄,更是人杰……一旦他稳住益州局势,必然会对巴郡用兵。到时候,老将军又该何去何从?而巴郡也将生灵涂炭。
我不说魏王有多好,但是魏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生活都很幸福。
老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巴郡的乡亲考虑。
刘备到一地方,就会大动干戈。当初徐州,钱粮广盛,百姓富庶。但刘备去了徐州以后,很快就人口锐减,战事不断,令生灵涂炭;然后他又去了荆州。裹挟百姓逃亡,结果差一点让百姓陷入死地……他坐镇荆南事,勾结武陵蛮,大肆侵吞汉室子民的利益,到头来把一个破败的荆南一丢,跑去了西川。而据我所知,他到了西川后,与蛮人勾结,往来亲密。
老将军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好人!
该何去何从,想必老将军自有一番计较……
如果说,曹朋这封信,让严颜不得不沉思。
那么曹操的书信内容更加简单:若孤入西川,必不犯西川分毫!
言下之意,我会保证你们西川豪强,还有百姓们的利益!这一个保证,让严颜不得不深思。是孤军奋战?还是归顺朝廷?一时间他也犹豫不决。
严颜把曹操的书信,派人送往巴西。
而后又派阎芝,找曹朋进行磋商。
相比之下,严颜更信任曹朋。即便曹彰是曹操的亲儿子,可是在严颜眼中,终究比不得曹朋那边可以信赖。毕竟,曹彰的年纪,小了一些。
曹朋也不大,但声名在外。
更何况,数载往来,严颜自然对曹朋更加信赖。
马忠不认识阎芝,可阎芝却听说过马忠的名字。
马忠前脚刚出去,阎芝就把马忠的情况,简单于曹朋说了一遍,顿时引起了曹朋的注意力。
曹朋也非常干脆,二话不说,将马忠扣下。
“公苗,请回去转告老将军,就说我可以保证,世子值得信赖。
老将军的担忧,我非常了解。但而今非是两国之战,而是正邪交锋……不管怎样,老将军是朝廷委任,而那刘备,只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
何去何从,想来老将军心里自然清楚。”
阎芝点头表示记下,和曹朋又交谈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送走了阎芝,曹朋端坐在厅堂之上。
外面脚步声传来,却见法正匆匆走进了厅堂。
“公子,我有一计,虽凶险,但若成功,可使诸葛孔明,方寸大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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