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大地震之商屯(四)
一连串的变故,使得花厅里很安静。(手打小说)
王成的惨叫声仍回荡不息,但是在众人的耳朵里,却好像变了味道一样,有一种窒息感。
没错,就是窒息!
黄整潘勇等人默默的坐在原处,甚至不敢动弹一下。
站在邓稷身后的少年,把短刀拢在袖子里,恍若无事一样退回原处。
难道今天夜里………又将充满血腥吗?
想当初,邓稷铲除陈升的时候,和今天颇有相似之处。如果说有区别,也就是上一次邓稷设宴,宾客寥察无几,而今天………虽然走了几个人,可这花厅中,仍旧高朋满座。同样是无声无息,同样是没有半点迹象。陈升或者说恶贯满盈,但王成呢?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事?
对了,邓稷刚才喊了一声“薛州”
薛州是什么人?
黄整这些人又怎可能不清楚。
难道说………
黄整等人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王成的眼光,一下子变了。
两名锐士走进花厅,上前把王成按住,绳捆索绑起来,不过,在捆绑的同时,又给他止了血。王成那张圆乎乎的脸,此时变得苍白如纸。脸上的汗珠子,顺着胖乎乎的脸颊流淌着,他盯着邓稷,那双眸子里闪烁着仇恨光亮。嘴唇紧抿着,那样子恨不得把邓稷生吞活剥。
邓稷拿起一块湿巾,擦去脸上的血迹。
“王成,王明伟?
薛州,薛子洋,说实话,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相信。没想到…………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才好?”
“狗官,你别张狂”,王成突然大叫一声,“识相的,你就乖乖放我走,否则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吗?”
邓稷笑了。
“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下令,命我弟兄出动,今晚就会抵达。
再过一会儿,我看你还能否张狂………”
黄整等人闻听脸色一变。
而邓稷,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他站起来,拿起那枚鱼吻铜镇,慢慢走到了王成跟前。王成呼的挣扎一下,想要冲上来,但是被两名锐士死死的按住。邓稷只是看着王成,一句话也不说。那目光,让王成心里发颤。
“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也不过酒囊饭袋之辈。”
邓稷冷笑一声,对食案后的少年说:“伯道,府衙里无需留人,你带人去友学那边,听他调遣。”
“喏!”
郝昭插手应命,大步离去。
胡班则旋即进来,身后还带着十几个家奴。
“我既然敢对你动手,若没有把握,又怎可能打草惊蛇?“邓稷笑道:“薛州,你不是一直叫嚣着要我打海贼吗?现在,你可以满足了!只不过不是我去打,而是你们自己送上门。”
“你……”
“伊芦乡,对不对?”
从邓稷口中,吐出了一个地名。
黄整等人倒是知道,伊芦乡是东海郡的一个地名,就位于朐县旁边。那里,曾经出过一个了不得大人物,便是西楚霸王项羽帐下五大将之一的钟离昧。邓稷已说出这个地名,王成脸色大变。他骇然看着邓稷,眸光中隐隐闪烁着恐惧。不过,王成并没有再开口,而是扭过头。
“蠢货,难道没有发现,今天这县衙里,只有我一个人?”
王成一震,向邓稷又看过来。
邓稷道:“想必这时候,你在伊芦乡的人,已经伏法。对了,还记得我和你介绍过,友学那两个结拜兄弟吗?一个是当朝虎贲中郎将典韦之子,另一个则是武猛校尉许褚之子,他们在三天前,已带人前往厚丘……………厚丘的卫弥,与典中郎有同乡之谊,想来借兵并不难。”
“称怎么知道………”
“呵呵,自然是你那乖儿子告之。”
黄整等人糊涂了!
谁都知道,王成并没有子嗣。
呃,其实他是薛州。薛州有没有子嗣,没有人知晓,但有一点,薛州的儿子,不该是海贼吗?
邓稷笑了笑,起身返回原位。
“好了,咱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到底是什么结果。
不过,趁着这机会,咱们再商量一些事情。刚才我们说到了屯田……”,…诸公,不知你们怎么看?”
黄整等人,闭口不言。
他们也有田产,他们也有庄客。
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势必失去了根本;可他们如果不同意……………
黄整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今晚有海贼来袭,那刚才那些离去的缙绅耆老,……………邓稷早有准备,却没有告诉任何人。难道说,他是想要借这个机会…若真是如此,邓稷在海西,恐怕是再也无人敢违背了……
“邓县令。”
“黄行首请说。”
“小民虽非海西人,可也算是海西的一份子。
小民家中,尚有田地六千亩,其中良田约两千七百余亩。只是少人耕种,以至于荒废许多。小民愿出让这六千亩田地,但不知刚才邓县令所言的高价,究竟几何?小民愿配合县令。
“哈哈哈,怪不得友学时常在本县跟前夸奖你,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邓稷哈哈大笑,“黄行首放心就是,本县绝不会让你吃亏。不禁不让你吃亏,还会有一桩天大好处与你。”
“好处?”
黄整一脸的迷茫。
好处,会是什么好处?
难不成,官府还会以两倍三倍的价钱,收回土地?
不仅是黄整没弄明白,其他人也有些想不太清楚“只见邓稷笑了笑,起身喊道:“胡班。”
胡班立刻捧着一个匣子走过来,放在邓稷面前。
邓稷示意他把匣子递给黄整。而黄整则晕晕乎乎,有些不太明白邓稷这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黄行首,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黄整疑惑的接过匣子,在桌子上放好,轻轻打开。
一旁众人纷纷走上前来,往里面一看,却只见到一张精致的左伯纸,最右端写着两个大字:盐引。
黄整,顿时懵了!
夜色渐浓,海西城外的平原上,一派漆黑。
箭楼上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忽明忽暗的,显得有气无力,死气沉沉。
几十个黑衣人,正沿着长街急行,很快便来到了海西县的北城门下。为首一人,一袭黑衣,身穿黑色皮甲,足下蹬着一双黑色文履,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朝着左右看了看,而后向身后人点了点头,伸出手向前一指,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迅速冲到城门下,占领了门楼。
“小帅,没有人!”
“小帅,箭楼上也没有人啊…“…
黑衣人闻听一怔,旋即激灵灵一个寒蝉,低吼道:“不好,中计了,撤!”
撤?
一样黑衣人刚准备掉头逃走,却见黑漆长街,突然间灯火通明。
城门楼上,一个少年站出来,手扶城垛向下看。
“麦成,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呢?”
说话间,从长街两边的莉子里,呼啦啦涌出一群军卒。
不过他们是武卒装扮,清一色黑衣黑打扮,冲过来一下子包围了黑衣人。
为首两个,正是王买和邓范。
两人手中各执兵器,将黑衣人团团包围。
“你们,……”
“麦成,还要继续装吗?”
站在城头上的少年,正是曹朋。
他手中执一支五尺汉刀,凝视着城楼下的黑衣人,笑呵呵问道。
那为首的黑衣人,猛然将脸上的黑巾扯下,火光照映他的面庞,赫然就是曹朋所说的麦成。
“兄弟们,突围!”
“留几个活口,余者敢抵抗者,格杀勿论。”
曹朋在城头上,厉声喝道。
只见王买和邓范,各领着五十名执法队,呼啦啦冲上来,就是凶狠的攻击。
曹朋站丝城头上静静观瞧,不时回过神,向城外漆黑的旷野中眺望。濮阳闿走上前来,在曹朋身边站定。
他不无担心的问道:“阿福,这样能成吗?”
“怎么?”
“据消息说,这次海贼可是来了不少,足足两千余之多。
咱们这城里兵不过两百,将不过周仓夏侯,王买邓范。我实在是有些担心,如果抵挡不住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破灭。”
曹朋笑了笑,“这些人,足够了!”
“可是……”
“濮阳先生你只管放心,我不是那种莽撞之人。
海贼人数虽多,也不过乌合之众。他们不来便罢,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曹朋言语中,透着极为强大的自信。
濮阳闿虽然还有些担心,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数日前,曹朋就已经得到了情报,海西海贼将要洗劫海西县。至于为什么会来?曹朋心里大致能猜出一个端倪。只不过,王成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间失踪,让曹朋多多少少感到忧虑。
王成不除,始终是一大祸害。
曹朋也不敢肯定王成究竟去了何处,于是便设下一计,通过麦仁之口,将鱼吻铜镇的消息传出。
他也不敢肯定,王成一定会出现。
只不过是依照着自己早先的那个假设,进行安排。
可没有想到,王成居然真的出现了,…,这样一来,更使得曹朋确定了之前的假设。
麦成等人非常凶悍,看得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悍匪。只不过,他们这次遇到的,是更加凶悍的执法队。经过王买和邓范这一段时间的调整之后,海西县的执法队,已具备足够战力。
况且人多,还有王买邓范两人在,麦成等人虽然凶悍,但很快便抵挡不住。
王买缠住了麦成,令他无暇顾及身边众人。掌中铁脊蛇矛呼呼作响,杀得麦成狼狈不堪。
耳边不断回响凄厉的惨叫声,麦成有点急了。
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里,可偏偏又腾不出手来。
就在这时,忽听邓范一声喊喝,“麦成,看招!”
他闪身躲过王买的一枪,扭头看去,就见一点黑影呼啸着飞来。麦成吓了一跳,连忙缩头闪躲,只听铛的一声响,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铜球砸在地上,火星飞溅。不等麦成回过神,王买上前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麦成懒驴打滚,还想要站起来,王买飞身赶到,一枪戳在他的大腿上。铁脊长矛透腿而入,疼的麦成惨叫连连。偏王买又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一枪戳投了他的大腿之后,双膀用力,猛然向上一提。麦成呼的头朝下,便被挂在了枪上。
那剧烈的痛楚,真难以忍受。
麦成也算是一条硬汉,可惜在这等剧烈的疼痛下,也禁不住惨叫连连。
“虎头哥,问清楚,那些海贼何时抵达。”
王买答应一声,一抖铁脊蛇矛,厉声喝道:“听到了没有!”
麦成被王买这一抖,疼的差点昏过去。
“住手,住手……你问什么,我答什么,只要我知道。”
“那你就说清楚,如何与海贼联系。”
“你先放我下来…”
麦成的脸色蜡黄,再也硬不起来了。
“你别废话。”
王买说着,就又是一抖蛇矛。
“我说,我说”我们和管帅已约定清楚,子时,子时我们会在城头点燃烽火,然后他们就会出动。
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打开城门,迎他们进来便是………,…大哥,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要死了。”
王买抬起头,向曹朋看去。
曹朋手微微往下一压,抬头看了看天色。
“濮阳先生,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都已经准备妥当。”
曹朋脸上,不由得笑了。
“虎头哥,速战速决,休得再耽搁。”
王买答应一声,抖长矛将麦成便扔了出去。
他旋即舞枪冲入黑衣人当中。王买和邓范,基本上已比肩于二流武将,一干黑衣人,又怎是对手?
只一会儿的功夫,一群黑衣人便东倒西歪的倒在血泊中。
执法队上去将黑衣人拖走,迅速清空了门楼下的长街,而后便随着王买邓范没入黑暗的小巷中。
“濮阳先生,差不多了。”
濮阳闿嗯了一声,举目朝着县衙方向看去。
“友学,咱们这是在玩火啊。”
“怎么说?”
“盐铁,国之根本。
私设盐市,到头来……”
曹朋轻声道:“其实,海西这盐路早就存在。
咱们就算不开,也没办法阻止。将盐路控制在咱们的手里,总好过被别人掌控,……更何况,咱们控制盐路,也是为了屯田。说起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道理我明白,只是这心里………”
“先生,大丈夫做事,不拘泥于细节。
我小时候曾听家乡有一句老话:为崇高的目标,而不择手段。我们现在所做,不就是还海西一片净土吗?”
濮阳闿沉默不语,许久后轻轻点头。
第152章 大地震之商屯(五)
“诸公手中皆有大批良田,然则却无人耕种,有的甚至荒废。(手打小说)”
邓稷端坐在花厅内,侃侃而谈,“而本县则需要田地进行耕种,并且需要大量屯民参与其中。诸公手中有的,恰恰是本县所缺,而本县手中有的,也正是诸公所缺乏的东西。所以,我有一个建议。诸公可以效仿许都,将土地租借与官府,而后有本县派人进行耕种……不过呢,本县一时间也无法给你们足够的钱帛,想来诸公也知道,如今劣币充斥,就算我给了你们钱帛,也未必能派上用场。所以,本县集思广益,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黄整等人聚精会神,听着邓稷的解释。
那份‘盐引’究竟是什么用途?他们一时间也弄不太清楚。
邓稷抿了一口酒,依旧是显得不紧不慢。
“人是你们的人,田是你们的田,不过由官府统一管理,丈量土地,登基名册……而作为回报,本官准许你们在海西境内,进行盐的交易。黄行首手里的这张盐引,一式两份。一份有官府保存,一份由你们掌握。诸公行商天下,应该知道这盐业的利润。
本朝自元狩年间开始,便禁止私盐贩卖,统一有官府进行收购,贩卖。现在,本官你们一个机会,准你们在海西县治下,公开进行盐的交易……无需缴纳赋税,你们能得到多少盐,只看你们能交出多少粮……以粮换盐,诸公以为如何?”
黄整等人闻之惊喜!
而留下来的那些本地缙绅,也有些意动。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直接将土地卖给官府,本县愿以高出市价两成的价钱购买,决不让诸公吃亏。
只不过这人口,依旧需要登记造册。”
邓稷说完这番话,便不再赘言。
“小民选第一种……不过小民还有个疑问,这货源……”
“货源大家不用担心,来年后,本县已经选好了地方,煮海制盐。”
“海西,要煮海吗?”
人们不由得一阵惊喜。
要知道,汉武帝元狩四年以后,大汉治下一共只有二十八郡,三十六个县设才盐场,并且有官府专卖。本来,这盐的交易,早在春秋战国时便有,而且是由齐国名相管仲所始创出来。
只是当年汉武帝为打击匈奴,增加国库,于是将盐业垄断到了官府的手里。
从制盐到贩卖,由官府统一收购,并且专门贩卖。
黄整等人自然知道这贩盐的利润巨大,只可惜一直苦于没有门路,无法涉足其中。
但如果邓稷在海西开放盐市,无疑给他们指明了一条生财之道。虽然说此前两淮盐业尽被麋家控制,可如今情况已有了变化。只要邓稷能开放盐市,黄整这些人足以给麋家沉重打击。
麋家为什么能贩卖私盐?
还不是因为他们实力雄厚,有官府支持?
现在,邓稷愿意为他们撑腰,并且开放盐市使私盐合法化。
黄整等人焉能不为之心动?
而且,他们无需花费大多,只需要把土地租借出去,并安排人员进行耕种,只待丰收时,便可换取盐引。
土地,本来就是要耕种。
人……更简单,这天底下流民众多,害怕招不来人?
只要能获得邓稷所说的盐引,就可以正式涉足盐业贩卖的行当里,这可是比种地,更一本万利。
“小民愿意为大人效劳。”
黄整再次表达了决心。
“屯田利国,小民亦同意邓县令之举措。”
潘勇也起身,与黄整站在一起。
不过,他二人虽然站出来表示支持,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会同意。
这里面不仅仅是一个利益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还牵扯到海西的治安。
王成沙哑着嗓子,“构官,你莫要得意,先熬过今晚,再说不迟。”
邓稷摇摇头,叹了口气,“薛子洋,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如此,本县就请诸公移驾,看一出好戏吧。”
“什么叫,好戏?”
“这个……可以请教王先生。”
邓稷笑呵呵的看着王成,而王成的脸色,顿时变了!
海西城楼上,突然燃起了烽火。
时近子夜,这烽火也就显得格外突兀。
黑漆漆的平原上,突然间影影憧憧出现了许多如同鬼魅般的身影。这些人人数众多,鬼鬼祟祟朝着海西城门靠拢过来。与此同时,海西的城门陡然间洞开,让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
一个黑衣人站在城门后,招手大声道:“管帅,速随我来。”
为首的海贼,年近四旬,生的魁梧粗壮。
他见黑衣人招手,于是点了点头。
从马背上拔出一口九尺大刀,向前一指,“孩儿们,点起火把,给我冲!”
“冲啊!”
火把点燃,眨眼间就连成一片火海。
一个个身穿黑衣,外罩皮甲,黄巾抹额,手持兵器的海贼,举着火把,叫嚣着,向海西城门冲去。
为首的贼人,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暗中观寨动静。
海贼们冲进城门后,却见城门内静悄悄,鸦雀无声。刚才那开门的黑衣人,正在城门洞口朝他们招手,而后转身就走。
“兄弟们,冲!”
见此情况,海贼们那里还能忍耐的住。
说一句心里话,当海贼也不容易。平时孤居岛上,轻易不会出动。以前还好一点,诸侯混战,根本无人去顾及他们。但随着曹操统一黄河以南的青州、衮州之后,触角也逐惭向徐州蔓延,相继夺取了琅琊、东海两郡之后,海贼们的活动空间,也一下子被压缩到了极致。除了广陵郡,他们很难在大规模的行动。
东海郡沿海人口稀少,富户不多。
靠起来,也就是广陵郡最为富庶。
饶是如此,海贼们对广陵郡的袭扰也必须有所节制。太过于频繁,势必会引发当地世族的联手攻击。那样一来,他们可就得不偿失。当海贼是一门学问,不是能打能杀便可以成功。
此次海贼出击,距离上一次出动,差不多相隔四五个月之多。
海岛上的存粮也不多了,正好可以通过这工次,解决一下民生问
题……
毕竟,郁州山不仅仅是几千个海贼,这些从青州逃出来的黄巾军余部,大肃是拖家带口。
盘踞在海外郁洲山,人口多达三万。
这么庞大的人口基数,海贼们生活也艰难……
所以,一旦有行动,这些海贼,就会显得特别兴奋。
城外的首领见海贼们冲进了城里,却没有任何反抗,总算是放下心来。
“大帅果然高明,似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行动,以后最好能多来几次,弟兄们也能快活一些。”
说罢,他大刀在空中一挥,大声喝道:“随我冲锋!”
刹那间,城外的海贼齐声呐喊,头上的黄色抹额,在黑夜中格外醒目,如同蝗虫般,冲向海西。
城内,依旧没有动静。
当那位首领冲过门洞之后,突然勒住战马。
“管帅,怎么不走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了?”
“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着,有点不太对劲儿!”
说着,首领就想要下令,海贼缓缓推进。
可就在这时候,城头上突然间传来一阵隆隆的战鼓声。
紧跟着从长街两旁的房檐屋顶上,出现了许多人。随着战鼓声,他们并没有开弓放箭,而是抓起身边的袋子,打开来之后,哗啦向长街的道路上倾洒豆粒。不仅仅是长街的两边,还有城门楼上。数十名军士站出来,将一袋袋豆粒倾落下来,顿时洒满一地,处处可见。
溜圆坚硬的豆粒,在地上滚动。
正在发动冲锋的海贼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扑通扑通一个个就摔倒在地上。
首领大叫一声不好:“上当了!”
他拨马想走,可这城门楼下,同样是满地的豆粒。
战马希聿聿一声长嘶,直接就滑倒在地上。这可不是普通的滑
到,踩在豆粒上摔倒后,胚骨曲折,再也无法站立起来。站在城门外的海贼,看到眼前这人仰马翻的一幕,不禁懵了。
有埋伏……,
城外的海贼们大叫一声,扭头就想逃走。
忽然间,又停下脚步。
原来,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队人马。
黑盔黑甲,清一色大刀圆盾,半蹲着,圆盾竖在地上,形成了一面极为坚固的盾墙。
盾墙后,刀光闪闪,杀气逼人。
海贼们刚一停下脚步,就听有人嘶声恕吼:“陷阵!”
呼啦,盾兵起立,同时身体微微一侧,用圆盾护住了肩膀后,猛然向前迈出一大步,长达铛的一声,架在圆盾之上。
“陷阵无敌!”
“陷阵无敌……”
一声声嘶吼,整齐如一,回荡在夜空里。
虽然只有百余人,可是却让海贼们生出一种要与千军万马厮杀惨烈感受。
“陷阵营!”
有人突然叫喊起来。
“是吕布的陷阵营……”
一声声‘陷阵’的呼号,让海贼们产生了错觉。
他们袭掠广陵多次,当然也听说过,吕布麾下最为精锐的陷阵营传说。
相传,陷阵一出,无人能敌。
而今,他们面对的,是陷阵营吗?
那岂不是说,小小的海西城中,还藏着更多的陷阵营。
黄巾军是乌合之众;由黄中军脱胎而出的海贼,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同样是乌合之众。
刹那间,海西城外就乱了套。
而那支只有百人的刀盾兵,却步步紧逼。
当双方解除的一瞬间,人群中有人嘶声吼道:“陷阵,盾击!”
铁盾呼的推出,带着巨大的力量。十几个海贼被铁盾砸中,顿时骨断筋折。与此同时,钢刀挥舞,带起一道道血光。这些刀盾兵宛如没有任何情感的杀人机器,每一刀落下,必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与此同时,城内的情况也变得越发混乱。
随着一袋袋的豆粒倾斜下来之后,这长街中,门楼下,几乎没有人能够站立。
曹朋出现在城垛口上,大声喝道:“放箭!”
豆粒顿时停止清晰,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如雨点般的箭矢。
狭小的空间里,到处郁是人。
几乎不需要瞄准,往下射箭就是。
冯超站在曹朋身旁,箭发连珠。
一支支利矢呼啸着离弦而去,城门楼下,惨叫声接连不断,一个个
海贼,倒在血泊中,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同时,长街上的小巷里,也出现了一队队人马。
这些人就站在巷口,手持钢刀,疯狂挥舞。
总之,每一刀落下,不然会有人受伤。那长街之上,血流成河。浸泡在血水中的豆粒更加实话,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用尸体垫脚!”
海贼首领,嘶声吼叫。
“往前冲,冲过去就没事儿了。”
海贼们顿时醒悟过来,开始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这个时候,如果有半点怜悯,必然会横尸街头。几十个海贼好不容易从遍地的豆粒冲出来,不成想迎面,闪出一支人马。
这一队武卒的装束,与城外的盾兵不一样。
清一色长矛在手,不过每个人的身后,还背着一个排篓。
每一个排篓,放置有五支短矛。
十个人一队,横在长街当中。眼见着海贼冲了过来,第一排的长矛手却不应战,反而呼啦蹲下。
手中长矛斜指,在空中丝毫不动。
第二排的长矛手,上前抄起前面同件背上的短矛,整齐的振臀投掷。
十支短矛呼啸着破空飞出,蓬蓬篷,一连串沉闷的声响,冲在最前来的六名海贼,被短矛贯穿了身体。
“掷矛!”
潘璋出现在人群后,扯着喉咙吼叫。
一支支长矛飞掷,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电。
几十个海贼,在瞬息间倒在血怕里,一动不动。
冷酷的出击,足以让许多人为之心寒。
“住手,住手……我们投降,投降了!”
几个刚冲出来海贼,眼见着同伴就这么冷酷的被击杀,好像失了魂魄一样,丢掉兵器,往地上一蹲。
“不许投降,不许投降……随我冲。”
首领挥刀叫喊,一个不留神,噗通就摔在地上。
他爬起来,脸上沾满血污,眼看着已溃不成军的海贼,不由得急红了眼晴。
“薛州呢?薛州为何还不来接应?”
他喊叫着,猛然抬头,就看见站在城门楼上的曹朋。
眼珠子一转,转身朝着驰道跑去,“杀上去,咱们杀上去……只要杀狗官,就还有一线生机。”
并不是所有的海贼都失魂落魄,闻听首领呼喊,立刻随着那首领扑向驰道。
濮阳闿站在曹朋身边,连连摇头,并不住的发出叹息声。
“冥顽不化,冥顽不化啊!”
“正因如此,才要赶尽杀绝。”
曹朋说着,一摆手。
几名健卒立刻抓起麻袋,来到驰道尽头。
眼看着海贼们就要冲上来,这些健卒非但不紧张,反而乐了。
他们将麻袋打开,呼啦啦将袋中的豆粒倒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海贼首领一个粹不及防,脚下就踩到了滚动的豆粒,篷的一头摔倒,脑袋狠狠的撞在地面上,顿时被摔得是头破血流。
“冯超,干掉他。”
曹朋一声令下。
冯超二话不说,弯弓搭箭,瞄准了在驰道上翻滚不停的海贼首领,手指一松,铮的弓弦声响。
一道寒光从城头上飞来,那海贼首领扶着驰道的墙壁刚站稳,利矢已到了跟前。
噗……
长箭贯穿海贼首领的面门。
他睁大了眼晴,仿佛不甘心一样,从驰道上一头栽下去,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篷’的声响。
三十号的第一更,先发出来。
最后一天,还剩不到二十三个小时,老新会继续冲锋……不保证会更新多少,总之写完就会上传,绝不会少于昨天的更新数量。咱们追了三十天,决战终于到来!
第153章 还没有结束(第二更)
邦邦邦,刁斗声声,一吏天系。(手打小说)
已经进入丑时,北城门口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
邓稷沉稳的跨坐上马,清冷的目光扫视一圈后,淡定问道:“诸公,可愿随本县前去一赏夜色?”
黄整和潘勇二人,已决意站在邓稷一边。
此时听闻喊杀声渐渐息止,两个人的胆气立刻抖了起来。
在刚才,他们可是下了赌注,而且是以身家性命下的赌注。为什么会选择邓稷?他们也说不清楚。
也许就是因为邓稷所展现出来的那种风轻云淡,让他们感受到了信心。
一个杀戈果决,能无声无息干掉海西一霸的人,断然不会莽撞。既然邓稷不担心,那就说明他已有把握。黄整和潘勇,一辈子行商,又岂是没有胆色的人?只不过此前他们运道不好,只能躲在小小的海西县城里,小,打小闹。而现在,他二人有一种感觉,他们的运道,来了!
而其他人,则表情复杂。
有的后悔,有的畏惧,有的愤怒,还有的……
芸芸众生相,此时此刻,在众人脸上表雷无遗。
王成则静静的看着邓稷,脸色灰白,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抿着嘴,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丝悔恨。
其实,他有机会!
他原本有机会和邓稷和平相处,甚至可以改善郁洲山那些父老们的生活。
可是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邓稷命人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并给他牵来一匹马,让他坐在马上。
一个家奴为他牵着马,跟随在邓稷马后,其余人大都选择了步行,其中也包括黄整和潘勇。
一路过去,还没有走到北城门,就问道了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王成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皮子低垂着。
而黄整和潘勇,却在这时候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杆。
他们相信,过了今天晚上,他们会成为海西县城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商人的直觉,让他们选择了邓稷。可没有想到,这回报会来的如此快,而且是如此的丰厚。
不过,他们在得意的同时,又暗自心悄。
偌大的海贼,肆虐广陵多年,竟然在这一夜之间,覆没了?
邓稷谈笑却敌的本事,令他们感到无比敬重。
特别是当一行人来到了北门长街的时候,满眼的血腥,遍地的残肢,让众人一个个心惊肉跳。
“啊!”
一个者老突然大叫一声,险些坐在地上。
因为他一不小心,脚下就猜中了一样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只断手,那手掌断处还流淌着鲜血,指掌发白,看上去格外恐怖。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者老,看到这一幕,焉能不感到恐惧?
几十名执法队员,正在清扫长街。
大扫帚一呼拉,浸泡在鲜血里的浑圆豆粒,便滚入街道旁的地沟里。还有一些人则正忙着搬运尸体。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叠摞在北城门的空地上,鲜血顺着尸体堆,流淌不止。整个北城门的青灰色地面,此刻已变成了暗褐色。在火光照映下,透着几分骇人之气。
“友学,都结束了?”
邓稷在城门下,仰头叫喊。
城门楼上,露出了濮阳闺的面容。
“县令放心,都已经冻束了……友学有些困倦,所以睡下了。
为了今夜之事,他已有多日没休息。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天亮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呢。”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难道是曹朋?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黄整潘勇等与曹朋有过交道的人听了濮阳闺这一句话,再看邓稷的表情,似有所觉察。
回想当初成立行会,曹朋在飞扬阁上,轻描淡写便使得九大行首低头。
黄整和潘勇相视一眼,忽然笑了!
也许,在这海西县城里,最可怕的人不是邓稷,还是那位有海西第一衙内之称的曹友学吧。
早就知道,那不是个普通的孩子。
如今看起来,他不仅是不普通,还是个心狠手辣,思绪缜密之人。
这样的人,只能结交,而不能得罪。
经商这么多年了,什么人会是什么样?黄整与潘勇还能看出一二来。虽说曹朋现在只是已一个幕僚的身份,在邓稷身边效力。可是曹朋的将来,一定比邸稷更远大,更无法估量……
英雄当识于未发迹时!
两人相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相同的内容。
天亮了!
海西百姓一牟个走出家门。
昨夜北城门的喊杀声,让他们心惊肉跳。
本以为,海贼会袭掠县城。哪知道没多久,便听到有执法队的成员沿街呼喊,不许百姓走出家门,否则生死勿论。
难道说海贼输了?
怀着疑惑,同时又有些兴垩奋的心情,海西百姓渡过了漫漫长夜。
可是当他们走出家门的时候,这海西县城,已经变了模样。
北城门门楼下,堆积着近千具尸体。
一千多名海贼蹲在城墙根下,被绳索一个连着一个的套住。
在他们跟前,还有一排焚尽的篝火残迹。在百名武卒的注视下,这千余名海贼一动也不动。
城门楼下,还竖着一根旗杆,约有门楼高。
那旗杆上悬吊着一具尸体,有眼尖的人一眼就认出,那尸体的来头。
“是薛州!”
“错,这不是薛州,是郁洲山黄巾豪帅,管亥。”
“管亥?”
看守旗杆的人说:“薛州另有其人。这管亥原本是青州黄巾,曾率部围攻北海。后来失利,便下落不明,没想到竟投奔了薛州。不过大家放心,薛州也被抓住了,正被关押在县衙大牢。”
一时间,海西百姓们,呆愣住了!
突然,有人高声叫喊起来:“邓县令威武!”
“邓县令威武啊……,…”
声音本来很小,但很快便汇聚一起,在城门上空回荡。
这已经有多少年了?
自从郁洲山这些海贼出现以来,海西县就没有太平过。海西人难道不恨他们吗?恨!恨得牙关紧咬。
海贼刚出来的时候,他们也曾想着,要将这些海贼消灭。
可一转眼,几年过去了!
海贼依旧猖檄,而海西的县令,已不知道更换了多少人。
到后来,海西干脆就变成了无人问津的边荒之所。盗匪肆虐,恶霸横行,律法逐渐消亡,官府更变成了一个笑话,没有人愿意相信。一次次失望,海西人渐渐变得麻木不仁,对周遭的事情,也不再关心。邓稷一行人来到海西的时候,许多人甚至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
可没想到,邓稷居然不声不响,铲除了海贼?
一种遗失已久的奇妙感觉,重又涌上心头。
一个人呐喊,千百人应和,千百人应和,举城欢呼……
坐在县衙里,邓稷的脸上,也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阿福,你怎么了?”
邓稷发现,所有人都很高兴,唯有曹朋在堂下,咬牙切齿的,好像在跟自己较劲。
“我没事儿!”
曹朋气呼呼的回答。
心里面却禁不住再一次咒骂起来:罗大忽悠啊罗大忽悠,你真他娘的是害人不浅啊……………
当他得知,那个被冯超射杀的海贼头领,居然叫管亥的时候,不禁愣住了。
管亥,那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三国演义当中,他曾率黄巾军围攻北海,才引出了太史慈杀出重围,向刘备求援的情节。
不过,在演义里,管亥曾与关二爷大战数十回合,后来被关二爷一刀斩于马下。
美二爷是什么人?
那可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武圣人!
据说在香港的警局里,还供奉了他的雕像。
后来与关二爷交过手的人,除了黄忠等寥寥数人之外,几乎都是被他一刀站于马下。
而管亥竟然能和关二爷斗几十个回合?
再不济,也能算得上一头小牛……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没有死,反而逃到里郁洲山,当起了二把手。
事实上,当王成在海西的时候,郁洲山基本上就是管亥负责。
这么一头小牛,竟死于默默无闻的冯超箭下……
如果早知道这家伙是管亥的话,老子就要捉活的。至少可以试一试,看能不能将其招揽过来。
若可以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曹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用力的摇了摇头。
邓稷不由得笑了!
对于这个妻弟,邓稷是一点话都说不出来。
有时候看上去很糊涂,很幼稚,但有时候却是老谋深算,甚至比得上曹公府中的那些谋士。
难道,真是得天授之?
邓稷一直不是很相信什么道士教授曹朋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似乎有点相信了……若非修的神仙术,焉能有这般出众谋略?
虽然说他久闻郭嘉等人算无遗策,可毕竟没有真正领教过。郭嘉那些人,站在一个高处,非邓稷现在能够理解。倒是曹朋……和他很近,就在他身边,让邓稷感受到了莫名的震撼。
“阿福,你怎么就猜到……”
“其实对王成这个人,我一直都在怀疑。”
“哦?”
“姐夫,我之前和称说过,他表现的太热心,太热情。
中阳山有一句俗话:事若反常必有妖。王成最大的破绽,就是在于他的热心,热情,让我有些奇怪。按道理说,他和海贼并没有太大的仇恨,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鼓动我们呢?
那天,我和冯超在荷花池畔遇到了他。
他说了好一堆的感慨,引起了我的关注……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他完全没必要对我说那些话口人有百样,喜好不同,他何必对我解释,他去荷花池的缘由呢?于是,我命冯超盯住他。”
濮阳闺点点头“当时我还认为,友学小题大做。”
“是啊,若换做我,断然不会生出这种疑虑。
步莺和戴乾,昨夜是奉命守南城,故而没有参与战事,只负责清理战场。
两人倒是并没有露出太疲乏的样子,笑呵呵的看着曹朋,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后来,冯超发现,王成之所以到荷花池,实际上是传递消息。”曹朋说着,从身前案子上拿起一枚竹筒,摇了摇“他把这竹筒藏于荷花池畔的一颗空心柳树内,自有人会前来取走。
我发现了这竹筒,得知有人要王成袭掠海西,才有了这番计较。”
“谁?”
步莺突然问道。
曹朋深吸一口气,看了看邓稷。
“姐夫,这海贼之所以袭掠海西,是因为咱们威胁到了一些人的利盖。
如果说,王成对咱们怀有敌意的话,是因为咱们可能会影响他的计划,那么密令王成的人……,…”
他摇了摇竹筒,冷笑一声“他担心咱们破坏了他的大事。”
“哦?”
“姐夫,这件事还不算结束,事情还没有完。”
“还没有结束吗?”
邓稷闻听,眉头一蹙。
铲除了海贼的那种喜悦之情,似乎一下子消失无踪。
他抿着嘴唇,手指急促的敲击着桌案,半晌后,他轻声道:“难道,还会有麻烦吗?”
“当然。”
曹朋说着话,便站起身来。
“而且我估计,这麻烦不久就会到来。”
“你是说……,…”
曹朋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王成袭掠海西,说穿了是为了那传说中的海西侯宝藏。他之所以留在海西县,其目的就是为了鱼吻铜镇。虽然我还不清楚,这鱼吻铜镇和宝藏究竟有什么关联,可是……,姐夫,还记得我让你去拜访麦熊麦巨威吗?我想我已经知道,那宝藏的埋藏处。”
“啊!”
邓稷等人大吃一惊,呼的一下子,全都站立起来。
曹朋笑了笑,喝道:“胡班,去牢中把王买提出来,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我总要让他亲眼看上一看。”
“阿福,你要干什么?。
“我带大家去起宝藏……”
曹朋这一句话,令得邓稷等人变了脸色。
他们相视一眼,刚要开口,忽听县衙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紧跟着有人高声喊道:“广陵,陈太守到!”
曹朋闻听,不由得哈哈大笑。
“姐夫,他们来的正好,索性我们今天,就把这多年以来的诸个疑案,全都一起了结了吧。”
说完,曹朋侧身让路。
邓稷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迈步走出了衙堂。
今日第二更了!
还剩下十一个小时,老新再次呼唤兄弟们集结起来。
咱们继续战斗!!!
第154章 真凶
陈登的到来,有此出平邓稷的预料。
他也想不明白陈登的来意,但隐隐可以感觉到,陈登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到海西,一定有原因。
按照规矩,陈登过来应该提前告知,而后邸稷出城三里迎接。
可他这不吭不响的便找上门来,究竟又是什么心思?
邸稷有些打鼓。
曹朋走出衙堂的时候,看到了王成脸上,有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眼珠子一转,示意濮阳闺等人先跟上去,而他自己则慢走两步,一招手,示意冯超上前,把王成从大牢门口拖过来。
“王先生!”
曹朋叹了一口气。
王成脸色蜡黄,气色也颓败到了极点。
只不过看上去,他并没有太多沮丧,反而有一丝丝的得意。
“曹公子,有事儿吗?。
曹朋摆了摆手,示意冯超等人退下。
“其实,我是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薛州。
“那又如何?”
“而你也一定不会猜到,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麦熊麦巨威。”
王成身子一颤,竭力想要自己保持震惊。
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显然是极为惊骇,甚至有一点点恐惧之意在其中。
曹朋没有理他,自顾自道:“知道我是怎么猜出来的吗?”
“曹公子,我实在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根据我所调阅的案犊来看麦巨威早年间也是广陵郡极为清雅之士,与陈公汉瑜等人,并称四杰。”
“那又怎样?”
曹朋笑了,看着王成说:“这就是说,县衙里对方巨威的记载,很详细。
包括他什么时候被举为孝廉什么时候入京为郎,什么时候当上了谏议大夫,什么时候成为太中大夫,等等等等。”
曹朋的语速很慢,但是阴阳顿挫,极有韵律。
普普通通的话语中却隐隐包含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
审讯!
也是前世身为**,曹朋的一门必修课程。
审讯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问你几句名字籍贯,也不是像后世某些电视剧中一拍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里面,有着极为高超的技巧。
要捕捉到对方的心思,知道对方的意图。
曹朋这一番话不急不缓,却让王成感受到了压力。
他索性眼睛一闭,不在说话。
“记录完整,就代表着关于麦巨威的事情,我很清楚。
他素以气节高尚而闻名当初十常侍卖官,曾向他讨要八十万钱,言即可继续担当太中大夫。太中大夫当时的市价是多少?一百二十万钱。也就是说,十常侍对方巨威还是很看重。
然则麦巨威最终却辞官回乡……他没有八十万钱?
我是不会相信。看麦家的这份产业,即便是没有八十万,也相差不多。此人好菊,尤以墨菊最甚。一个喜欢稀有墨菊的人,到了晚年突然好上了普普通通的红梅?这转变也太大了吧。而薛州青州琅梆郡梅乡人”据说早年间梅乡红梅遍野也是琅娜郡一处极有名声之处。我为此还专门问过濮阳先生口你应该知道,濮阳先生的见识,还是比普通人要厉害。”
王成的身子不住颤抖却又说不出,是疼的还是因为惊骇。
“年纪大了总是有思乡之情。
于是拔了庭院里的墨菊,栽种上满园红梅,也可以聊表思乡之意。同时,还不会被人怀教……,…
我说的对吗?麦大夫!。
王成睁舁了眼睛,复杂的看着曹朋。
“你真的只有十四?”
“呃,还差两个月,十五岁。”
王成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不过从他不住抽搐的眼皮子可以看出来,他的心里,一定不平静。
“还有一件事”伊芦湾,我两位义兄率三千锐士,枕戈待发。”
“与我何干?”
“我也听说,郁洲山海路复杂,不太好找。
但你可能忘了一件事,我那两位义兄既然能从卫弥手里接出兵马,自然不会惧怕什么海路复杂。郁洲山上,据说尚有三万余人。王先生当初把他们从青州带出来,就是希望他们死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你,三万人性命就捏在你的手中。”
王成再次睁开眼睛,瞪着曹朋。
“你现在,有两条路,与我合作,你难免一死,但我会设法保住那三万人的性命,并为他们妥善安置;亦或者,我现在就派人前往伊芦,告诉我两位义兄,岛上三万人,一个不留。”
“你……”
王成骇然看着曹朋,眼中流露出骇然之色。
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出来,眼前这弱冠少年,居然如此狠辣。
他行事说话,根本不是一个十四岁少年应该有的气质。可是,王成也不得不承认,曹朋击中了他的要害。
“麦仁并不想害你们性命。”
“所以……“
“所以他前去广陵,求陈太守出面,把你们赶走。”
王成说罢,露出一丝苦涩笑容,“当时他还征求了我的意见,殊不知我已经答应了别人,要取你们性命。
曹公子,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要害你吗?
只要你能……”
“刘备!”
“啊!”
曹朋一句话,令王成到了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你怎么知道?”
“我既然可以推测出麦熊就是王成,为什么就推测不出谁想要杀我?某些人垄断了两淮盐路,借由私盐,收购军粮兵械。我在海西整顿商市,我的力度越大,他们就会越发危险。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麦仁一直帮刘备走私盐,对吗?
王先生,你好好与我合作,我至少能保你不会死的太痛苦。可如果你自作聪明,休怪我无情。”
“…”王成蜡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嫣红。
他看着曹朋突然间苦涩的笑了。
“曹公子,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哦?”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邸县令是此行主事濮阳闺等人,是他的幕僚。其实,你才是他的幕僚”只不过因为你的年纪小,以至于所有人都忽视了你。邓县令这一次带来的人当中,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如果我一开始把目标放在你的身上,也许结局就会不一样。”
“王先生,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所以我输得不冤枉!”王成呵呵笑了,“因为我连谁是我的对手,都不知道!”
曹朋这一次,没有接口。
王成突然道:“曹公子,你若能保我三万兄弟的活路,我带你去挖宝藏。”
“宝藏,在塔楼下。”
“啊?”
“其实,你已经找到了入口,但是因为缺少一件重要的东西,以至于迟迟没有行动。”
“鱼吻铜镇!”
“你曾试图挖一条通道出来,可是却没有成功。
几年前,时常有人在荷花池畔跳水,但却没有人发现过死尸。其实,跳入水中的并非死尸,而是你挖地道时,挖出来的泥土。那么大量的泥土,你无处丢掷,于是便想出了造圣人像的招数。你在西里设书馆,并找人修造圣人像,说是对圣人的敬重。其实呢,你把那些泥土做成胚子后,当晚便命人拉到了池畔,丢进池中。由于是在晚上,所以也没人看的清楚。
于是便有了冤魂投池的传说……,…
直到几年前,你发现了鱼吻铜镇的秘密,便停止挖地道。”
“你,你……”
王成只觉得脊梁上的汗毛,都乍立起来。
曹朋所言,尽数击中他的要害。
一刹那,他所有的依持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无尽的恐惧。
而曹朋朝他看了一眼,“不管你是否合作,我都不会杀那三万人。
海西要恢复元气,需要大量的人口,他们正好可以充作屯民……我可能狠毒,但不会滥杀无辜。”
“曹公子,我带你去开启入口。”
王成的心在这一刹那间,突然平静了。
从曹朋的眼中,他读出了真诚。
自己一生为盗匪,杀人无数;更害死了致仕的官员,王成也清楚,自己断然是没有半分活路。
既然曹朋做了保证,也许他真的能给那些苦命人,带来生路。
三万人聚集在狭小的郁洲山,并非长久之事。郁洲山虽然隐蔽,却终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能重回陆地,是王成等人多年来的想法。
之所以想要开启宝藏,也是希望能让那些跟随他的人,有一个妥善的安置。
至于王成自己……
“曹朋,你做的好事!。
当曹朋走出府衙大门的时候,就看见陈登站在门前。
不过,他意外的看到,在陈登身后还有一个熟人。就是当日在下郊时,和他谈论美食的青年。
“陈太守!”
“你明知道海贼来袭,为何不及时告知本府?”
“我……”
“以为自己有一点小聪明,就可以肆意妄为吗?万一这些海贼攻破海西,海西县刚刚恢复的生气,必将毁于一旦。你怎敢如此胆大?”
曹朋懵了!
原以为陈登过来,是要找邓稷麻烦。
可是看他这一番话,那里是来找麻烦的意思?
在陈登身后的青年朝着曹朋做了个鬼脸,而后大声道:“的确是胆大,不过曹朋年纪小,不懂事也就罢了,邓县令你怎能纵容他这样胡闹?还有,麦仁“”你身为海西暗伸,在这等时候,不留守县城里,反而跑去广陵,你怎对得起你父亲麦公巨威,这一世的刚正之名。”
麦仁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陈登瞪了那青年一眼,而后又看了看曹朋。
“曹朋!”
“下官在。”
“你可愿意,随我前去广陵?”
“啊?”
曹朋有些愕然的抬起头,看着陈登。
却见陈登那张有些刻板的脸上,隐隐有一丝笑意。
陈登扭头,又朝着邸稷看去。
“邓县令,你可愿意割爱?”
“下官”若友学愿意的话,下官自不会阻拦。”
邓稷心中,有一丝丝的狂喜。
阿福,被陈登看中了?
若留在海西,终究不如到广陵有前途。
最重要是,阿福到了广陵,可以结交更多的人,远比留在海西,要强百倍。
曹朋犹豫了一下,道:“陈太守,此事且容下官三思再做决定。下官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打开李广利留下的宝库。”
“海西藏宝?”
陈登一怔,惊呼道:“你是说,那传说中的海西藏宝,确有其事?”
“正是。”
“你……”陈登沉吟一下,“我从小就听人说,海西曾有一批藏宝,是当年海西偻所遗留。
一直以来,都无人知晓,故而还以为只是一个传说。
没想到”长文,看起来咱们今天,还真的是来对了”子爱,不如你也随我们一起过去。
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那不过是些小事,邓县令的为人,我不了解。但家父曾言,邓县令是个持重的人。如果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的话,不妨就说清楚,没什么大不了的……”
麦仁,脸通红。
他跑去广陵告状,想要通过陈登,将邓稷赶走。
哪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海贼就犯境了。
当他走进海西城门,听到那些海西人的欢呼时,麦仁就知道,自己的算计惠怕是要落空了!
这其中的缘由,麦仁又怎可能不清楚?
他不禁暗自庆幸,庆幸当初他没有冒然与薛州联络,否则一旦事败他在海西,再无容身之地。
毕竟,勾结海贼的罪名……
曹朋看了一眼麦仁,又看了看陈登。
他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陈太守,你来的正好,有一桩陈年旧案,索性今日一并解决吧。”
“陈年旧案?”
邓稷疑惑的看着曹朋。
陈登问道:“什么陈年旧案?”
“冯超!”
“喏!”
冯超从人群外走进来,插手行礼。
曹朋说:“这位冯曹缘”不,其实应该称呼他为冯公子,就是三年前被害的海西令冯是之子,如今在海西,恭为兵曹椽一职。我所说的陈年旧案,就是三年肃杀害冯县令的真凶。”
冯超闻听,不由得一愣。
“杀害我父亲的真凶?”
陈登闻听曹朋这一番话,脸上也登时露出了凝重之色。
他沉声喝问:“曹朋,难道说,并不是海贼所为吗?你知道,究竟是谁做的事情!”
曹朋深吸一口气,“诸公,请随我来!”
第155章 交易
“两个月前,我与家兄来到海西。”
曹朋在前面领路,陈登跟在他身后。邸稷、还有那名叫“长文,的青年,则在陈登左右相陪,而后才是濮阳闺、步莺、戴乾等人。麦仁在最后面!虽然他是海西本地暗伸,而且麦家在广陵,也算是小有头面。可是在这等情况下”他还是自觉的走在后面,却看到被冯超潘璋二人拿住的王城。
王买和邓范,带着执法队进行城内的巡逻。
而周仓和郝昭各领一百虎贲,留守城头,负责警戒。
而夏侯兰则领着数十人,负责清理海西外围,打听各种情报。
冯超有些急切,不时的紧走两步,想要听清楚曹朋的话语。从刚才曹朋的话语中,冯超可以听出来,父亲的死好像别有隐情。之前他以为是死于陈升之手,后来被曹朋否认;而后他又以为冯墨是被王成所害,可现在听,好像和王成,也没有关联,应该是另有其人所为。
究竟是谁?
冯超有些急不可待。
曹朋一边走,一边说,恍若无人一般。
“我们一到海西,便遇到了冯超,并从他口中得知了海西有三害。
海贼,盐枭,商蠢子……其中,商蠢子陈升,当时并没有和我们发生正面冲突。只不过由于此人过于跋扈,所以便进入我们的视线。一个外来人,而且横行霸道,想来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就是这个时候,王成登门了,也就是薛州!作为第一个向我们释放出善意的海西名流,按道理说,我应该抱有好感。可是从一开始,我对王成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王成那天是坐车过来,可是他的举止行为,根本不像一个坐车的人。
举手投足之间”此人流露出一种匪气,不是一个名士应该具有的气质。比如陈太守,家学渊源,若登车而行,会有脚凳。这无关什么身体状况,而是一种风范。任何一个饱读诗书的人都会留意自己的一言一行,那天王成一下子就登上了车,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名士所为。”
陈登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中却闪过一抹笑意。
他如何听不出,曹朋这番话的意思?
这”是在捧他呢!
“友学,你接着说。”
“长文”兄开口,似乎很感兴趣。
曹朋于是点了点头“王成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宣扬家兄要打海贼。
这是我对他的第二点疑惑。据我所知,海贼袭掠海西,但是并没有对王成造成什么危害。换句话说,他和海贼没有太大的仇恨,为什么又表现出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别和我说什么正义感,如果他真有正义感,在海贼袭掠海西,数次造成伤亡的情况下,早就应该死掉。
但是,他没有!
不过这时候,由于我们被陈升吸引了注意力,所以也没有太在乎王成。
我们来到海西的没几天,陈升便开始对我们发动了攻击。于是我和家兄就开始着手对付陈升……
不可否认,陈升在海西是一霸。
但也仅只如此!他要对抗的,是朝廷,不免有螳臂dangche之嫌,所以很快被家兄平定。
从他的家里,我找到了这个!”
曹朋说着”一摆手,胡班急匆匆上前来,将鱼吻铜镇递给了曹朋。
“鱼吻铜镇”曹朋托着,对陈登说:“陈升就那么明目张胆的摆放在了书斋的桌子上,用来压纸张。我后来听冯超说起了鱼吻铜镇的来历,便感到有些古怪。如果是陈升害了冯县令的话,为何敢这么嚣张的把它放在案头?不过可以看得出,陈升对这枚铜镇,很喜爱。
好吧,如果是陈升杀了冯县令,他会把有可能证明他是杀人凶手的证物,摆放在明处吗?
他就算是在张狂,也应该明白,广陵郡还不是他一个人,便能做主。
于是,我便猜想,莫非这鱼吻铜镇,是冯县令送给陈升的东西?根据我对冯县令的了解,他是个很清高自爱的人,为什么会把这件东西,送给陈升?难道说,陈升和他有什么交易?”
“这不可能”
冯超突然大叫“我爹不是那种人。”
“冯超,稍安勿躁。”
曹朋回头,摆手示意冯超不要着急。
“其实,就算冯县令和陈升有交易,未必就是说冯县令是坏人。
这个时候,王成再一次进入我的视线当中。他积极的为我联系本地商贾,但是又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期间,家兄又去拜访了一次麦公巨威,但很可惜,麦公却没有出面予以接待。
这件事,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当时忙着治理北集市,令海西的市价平稳下来。
直到有一天,王成送给我许多奇巧淫技。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好端端的”送这些干什么?也就是这个时候,我的好兄弟王买,发现这鱼吻铜镇似乎别有机巧,还劝说我不要沉迷其中。那天我一下子好像醒悟过来,王成送我这些东西,会不会是想借机,寻找鱼吻铜镇?
那么他为什么要寻找鱼吻铜镇?
海西丵藏宝的传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我联系起来。
那天晚上濮阳先生也在,我就说,如果有人想要在县衙里找到鱼吻铜镇的话,又该怎么做呢?”
濮阳闺在人后,微微一笑。
“濮阳先生说,肯定是派人在县衙里寻找。
问题是,县衙已经废弃多年……我立刻联想到了我们来到海西县的第一天,发现残破的县衙内,竟然还有人居住。这个人,麦仁公应该知道,就是麦府的麦成,据说是麦公巨威的远房亲戚。”
不知不觉,一行人已来到了塔楼外。
曹朋让冯超压着王成走进去,很快在楼梯下方的一个隐秘处,找到了一处入口。
“陈太守,请!”
曹朋侧身相让,陈登毫不犹豫”矮身便走进了秘洞入口。
潘璋拿来一支火把,曹朋点燃后,也钻了进去。
这秘洞有一个石阶,一支延伸到了地下。
曹朋手举火把当先而行,当经过已拐弯儿处时,找到了一盏长明灯。
灯油仍在,不过却已熄灭。
曹朋用火把点燃,一下子使得视线,变得清晰许多。
狭窄的阶梯石甬往下延伸,曹朋小心翼翼往下走,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底层……
仍旧是一条石菌。
“曹公子,你刚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子爱先生,你莫要着急。”曹朋笑了笑,从一个武卒手中取来一支长矛,一边探路,一边走。
“麦成,为什么会留守县衙?”
曹朋说道:“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疑问。
如果麦成留守县衙,是为了寻找鱼吻铜镇,又是何人指使?这是我的第二个疑问。难道说,麦公也在寻找海西丵藏宝吗?我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据我所知,家兄拜访麦公的时候,麦公只是神志不不。可为什么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居然会突然要家兄释放麦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假嗯……如果麦公,已经死了呢?”
这一句话出。”菌道里众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爹明明在家,你怎能……”
“王成,你说呢?”
王成突然桀桀笑了起来,那笑声听上去极为古怪。
麦仁听到这笑声,顿时脸色惨白……
从王成的口中,吐出了一连串古怪的话语。
“我杀了你”
麦仁好像疯了一样”就扑向了王成。
但是,他被潘璋拦住。
王成是说:“我儿”再叫声爹来听听。”
可他所用的声音,语气,还有含糊的音节,正是平日里麦熊与麦仁所使用的声音。
到了这个时候,麦仁如果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可就真的是傻子。
“子爱先生,且不要着急,王成还有用。”
曹朋一摆手,示意冯超按住了麦仁。
陈登则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目光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光彩。
“友学,接下来呢?”
“那天晚上,也是我第一次将麦公巨威,和王成联系在了一起。
但那也只是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也只好让冯超盯死王成,盯着他一举一动。
后来”吕温侯凯旋,家兄因为不在海西,所以就由我前去道贺。
下郊的事情,想必太守应该知道一些。包括我们和温侯发生冲突……但有一件事,太守肯定不知道。我们到下郊的头一天,在一家酒楼里吃饭。不巧”坐在我们隔壁的,居然是和我住在一个驿馆的熟人。这个人陈太守应该也很熟悉”便是那刘豫州麾下的别乾剁公得……”
本来还拼命挣扎的麦仁,突然间僵住了。
陈登一愣“孙公佑我当然知道。”
“孙公佑那天请了一个客人,而那个客人……呵呵,子爱先生,还要我再说明白吗?”
“子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
麦仁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曹朋开口道:“还是让我来解释吧。
当年巨威公因不肯交纳卖官的钱,而被十常侍革职返家。
子爱先生非常气愤,但他并不知道,巨威公并不是拿不出这个钱,而是不愿意……子爱先生一厢情愿的认为,巨威公是因为钱财太多,所以不愿意奉出。于是他恼怒之下,便生了赚钱的心思。而当时天下正乱,什么最能赚钱呢?子爱先生考虑了很久,终于决定了合作伙伴。
东海麋家……两淮最大的私盐制造者。
而子爱先生凭借着巨威公的影响力,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了隐藏于海西,两淮最大的盐枭。”
“子爱,友学所说的,确实?”
麦仁低垂下了头,许久不语。
陈登气得顿足指着麦仁骂道:“子爱啊子爱,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怎么能够如此……”
“长文”的目光”则落在曹朋的身上。
他轻轻鼓掌,连连赞叹道:“这是我听到的,最精彩的事情。”
“精彩,还没有结束。”
曹朋笑道:“在下郊的时候,别乾就让子爱先生设法除掉我与家兄。但看得出来,子爱先生好像有些犹豫,所以迟迟不肯动手。对此,我与家兄”感激不尽……但通过这件事,让我又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子爱先生不仅仅是海西的盐枭,而且与海贼也有密切关联。”
麦仁看了一眼王成,低下了头。
而王成则咯咯的笑不停,似乎是在嘲笑麦仁。
“事情到此,似乎已经结束了,所有的真相,好像都已经清楚了。”
曹朋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但我还是觉得,我忽视了一件事情。冯墨冯县令,究竟是被谁所杀?”
麦仁,身子一颤。
“三天前,我与家兄再次拜访麦公巨威,其实是想要把王成,也就是薛州引出来。
因为当我得知海贼将要袭掠海西之后,王成突然间消失了……如果他这次逃走,以后休想再抓到他。”
“于是,你就去了麦家庄,并把鱼吻铜镇的事情”透露出来?”
王成抬起头,看着曹朋问道。
“没错”曹朋狂然昂起了头。
“但是当我见到子爱先生的时候,我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子爱先生认识海贼!为什么就不是子爱先生,杀了冯县令呢?于是我立刻返回县衙,再次取出了昔日案牍。冯县令来到海西,其主要任务,就是断绝私盐买卖。和他直接有冲突者,好像只有盐枭。而冯县令和陈升,当年也有交情。于是冯县令就找到了陈升……因为他知道,陈升也涉足私盐,所以想通过陈升,找出隐藏在海西县境内的盐枭,也就是子爱先生。
陈升,答应了!
想必陈升也听说过海西丵藏宝的事情,但他未必真就相信。
于是,他提出了要冯县令那鱼吻铜镇交换情报的要求……冯超曾说过,冯县令死前,曾去拜会过陈升,并且气冲冲的,和陈升不欢而别。而后,鱼吻铜镇就出现在了陈升的书斋里。
子爱先生,陈升一定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你,对吗?
所以你才下定了决心,要致冯县令于死地。同时,你对陈升的贪婪,也开始感到了厌恶……
家兄在海西第一次设宴,你兴冲冲前来。
其实,你不是站在家兄这一边,而是希望借家兄之手,铲除陈升。
那天晚上,你看到陈升被我斩杀于长街的时候,我猜想你当时的心情,一定是非常的愉快!”
麦仁,面如死活!
冯超突然间一声嘶吼“我要杀了你!”
“冯超,住手!”
邸稷突然厉声喝道:“麦仁所作所为,自有律法惩戒。你记住,你现在是曹撤,绝不可以私相寻仇。”
“我……”
冯超待立原处,忽然间抱着头蹲下,放声大哭。
“冯超,你爹和陈升做了一笔交易……然则,他却找了一个品性极差的交易伙伴,妄想着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最终落得一个身死的下场。也正是由此开始,海西陷入长达三年的混乱。”
曹朋说着,突然停下脚步。
“故事,说完了。
不过我还有一笔交易,想要和陈太守做。”
“交易?什么交易?”
“就是这海西藏宝……”
说着话,曹朋手指前方,“我希望郁洲山三万盗贼,能够落户海西。陈太守,可否答应我呢?”
曹贼的新书月票争夺战,即将尘埃落定!这一个月来,我们都在拼,一直在拼!
并止到刚才那一更,老新这个月30天更新38万,平均日更一万三!!
截止到刚才,大家给了老新6200月票,也算是创了老新写书以来的一个新的记录!
还有一个小时,这个月就结束子。这一刻,老新的心里,五味杂陈啊!!!
有你们,真好!!!
最后一个小时了,别去看结果,只记住一个信念一——不留遗憾!!!
为了不给自己留遗憾,老新从月初一直拼到现在,不敢有片刻懈怠!!!
那么,为了不给曹贼留遗憾,我可敬可爱的读者朋友们,放手一搏吧!!!!
周华健有首歌叫《我是明星》,里头有句歌词说:谁曾经努力过都不普通,付出过多少都举足轻重!你们,都是我的明星!!!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谢谢!!!
PS:五一的第一更,会在中午,下牛第二更
后天恢复正常,一天两更。
第156章 各取所需
陈登有些踌躇。
不可否认,这传说中的海西丵藏宝,非常诱人。
对土生土长的陈登而言,海西丵藏宝就好像是一个美丽的传说,伴随着他的童年长大。如今他有机会亲自面对这个藏宝,自然颇为心动。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放弃那三万名海贼。
广陵十一个县,但人口基数并不大。
总共加起来,甚至还不到四万人。三万海贼,就等于广陵总人。的十分之一,也差不多接近一个海西县的人口基数。在这个时代,这么多的人口,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诱惑。一边是儿时梦想的海西丵藏宝,一边是三万人口,陈登都想要,都不愿意舍去。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他必须要做出选择……,………犹豫了一下,陈登扭头,向i长文,看去,似想征求他的意见。
这就是曹朋所说的,交易,。
其实,曹朋大可不必将藏宝和人口给他,因为从头到尾,陈登都没有参与其中。
没错,陈登是广陵郡的太守,却也不是一个强取豪夺之辈。世家大族的子弟,自然要有世家大族的风范。曹朋愿意将一样东西交出来,已经是极看得起他,如果强夺,未必能成功。
长文正好奇站在一旁,手里举着一支火把,向前看去。
森幽石甭尽头,有好像是一个死胡同。有一头喷水的狻猊,匍匐于地上,后面是一面石墙。
如果单从他所站立的位置来看,看不出任何端倪。
感觉到了陈登的目光,他转过身来,呵呵的笑了…………
“落户海西也好,落户广陵也罢,还不都是广陵郡治下?”
“呃………”
“友学贤弟这藏宝究竟在何处?”
长文直勾勾的看着曹朋,眼眸中透着兴奋之色。
也许在他的眼中,三万海贼的事情,远没有那藏宝来的有趣。
曹朋笑而不语,看向陈登。
“也罢,三万海贼,就落户海西。”
“多谢陈太守!”
曹朋闻听,顿时喜出望外。
他转过身去大声喝道:“薛州你可听清楚了?”
王成抬起头来,突然间笑了。
“听清楚了。”
“那么,可以开启藏宝了吗?”
王成点点头,迈步就要走上前。
潘璋忙上前想要阻拦,却见曹朋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动。
“曹公子,我会为你解决一桩麻烦望你能善待我那三万弟鬼……,………他们,也都是些苦命人。”
当王成和曹朋错身而过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话。
曹朋一怔,刚想要开口询问王成的意思,却见王成已走了过去。
“鱼负钱。”
“啊?”
“就是鱼吻铜镇。”
曹朋连忙把鱼吻铜镇递给了冯超,让他上去帮忙。
要说对海西丵藏宝的了解,恐怕莫过于王成。毕竟,他为了这藏宝,在海西一待就是近十年。
想必他已经把这藏宝的情况,弄的清清楚楚。
只可惜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得到鱼吻铜镇,也就是这开启藏宝的钥匙。
在王成的指点下,冯超把鱼吻铜镇的底座轻轻扭动使得鱼口开了一道口子。他慢慢将鱼吻铜镇探入楼倪口中,依照着王成的说法,将鱼吻铜镇的那道口子对准狻猊口中的一支簧片,用力往里一堆将簧片没入铜镇鱼口。当簧片顶住了鱼吻铜镇的底部机关后,朝着右边一扭。
鱼吻铜镇就好像是一把钥匙的柄端,但是内部的构造,是按照簧片的形状而制成,必须要契合一处,不能有半点的偏差。
“根据记载,打造这个机关的时候,狻猊口中的簧片,本是和鱼负钱一体打造出来。
所以这里面的细微之处,根本无法进行仿制,只有鱼负钱才能够产生作用。我曾花费了很多心思,试图将鱼负钱重铸,但都没有能成功。这面石墙,足有四尺后,而且没有机关,很难强行开启。我用了近十年的时间,也没能打开这面石墙,只能隔墙相望,传说中的藏宝。
对了………
麦仁,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呵呵,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那死鬼老爹。当年他不肯留在洛阳,真的是高风亮节吗?我告诉你,你爹之所以回来,一不是为了什么气节,二也不是吝啬钱帛。真正的原因,是他在洛阳找到了海西丵藏宝的秘录。他急匆匆的从洛阳回来,目的就是想要开启这座海西丵藏宝。”
“啊?”
“我儿,可惜他平白便宜了老子。”
王成说到得意处,突然间哈哈大笑。
麦仁气得快要发疯了,猛然用力想要从武卒手中挣脱出来,却被武卒死死的抓住,无法动弹。
“德行高妙,气节出众?”
王成冷笑一声,突然呸了一口。
“你那老爹的德行,比我等这些盗匪,强不到哪儿去。”
麦仁气得呼呼直喘气,偏偏又奈何不得王成。
“你把鱼负钱往里面推,就可以了!”
冯超点点头,用力再次一堆鱼负钱,旋即把手抽出来。
只听嘎吱吱一连串的机关声响,巨大的狻猊竟开始朝着地下慢慢沉陷。随着楼枕的沉陷,两边石墙微微颤动,并伴随着一阵粉尘脱落,露出一个隐藏在石墙上面的太极绞盘。绞盘转动,石墙颤抖不停,并在轰鸣声中,缓缓颤动,向上提升。
长文忍不住惊呼道:“好一个鬼斧神工!”
即便是曹朋,也不禁暗自感慨。
这古人的机关术,果然是高明到了极点。
这种近乎于匪夷所思的创造,即便是在后世的高科技,也不过如此吧。
厚重的石墙升起,迎面一股陈腐之气涌来,曹朋等人连忙后退了十几步,用手捂住了鼻子。
一个巨大的石室,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在石室正中央,有一个池子。
水池的面积很大,而正中央则矗立一座山。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两边是两个水池。
“这是什么?”
陈登走进石室,不由得愕然。
看着眼前这座近四丈高,直径五丈左右的山,有些发懵,
这,就是海西丵藏宝?
没有琳琅满目的财宝,也没有精美光彩的器皿。只是一座山,还有三座水池?这就是海西丵藏宝。
“想当年,李广利因妹得宠,被武帝依为心腹”,
王成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每次封赏,皆以百万千,千万钱计。
而李广利更是敛财的高手。在海西建国的时候,几乎将海西财富全都聚集于一身。他依靠海西占居两淮,频临海边的优势,大肆行商……”并且将所有的财富,都置于库府,有记载说,当年李广利富可敌国,家资更是以十亿、百亿计。但这些财富,在抄家时并未发现。”
“你是说………”
陈登闻听,不由得一怔,扭头骇然看着王成。
曹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一部名为《海西轶闻录》的书卷中,曾记载说李广利有一次邀请宾朋,与人斗富。在酒宴中,他曾颇为自傲的说:我有五铮山,可聚天下财……莫非就是指这座山吗?”
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傻子,哪里还听不明白曹朋的意思?
眼前这座灰蒙豪的小山…莫非就是五铮钱堆积而成的铜山?
这么大的一座山,又是多少钱,才能堆积出来,
陈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众人不由得全都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围绕着那座“山,看了起来,
王成突然来到麦仁身旁,笑眯眯道:“我儿,做了你这多年的老子,我决定让你看点稀奇。”
“你………”
“跟我来。”
趁着大家都没有留意,王成带着麦仁,走到旁边的一座水池旁边。
这水池的面积,远比那座铜山的水池小,而且池水发黑,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李广利当年有的,可不仅仅是五铮钱,还有许多珍奇宝玉。
他将这些财富,就藏于两座水池里”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那珍奇宝玉,是否还在?”
“是吗?”
麦仁听了,不禁有些心动。
他这辈子最好财货,刚才看到那座铜山的时候,就不禁有些心动。
只不过,他也知道这铜山,恐怕是没有他的份儿了!陈登既然在这里,怎么也不可能轮到他。
不过对于财货的贪婪,还是让他忍不住弯下腰,想要看清楚藏在水池里的财货。
哪知道,就在他刚探出身子的一刹那,王成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他猛然扑上去,双臂拢住了麦仁肥胖的腰身。
“称干什么?”
“我儿,随我一同去寻宝吧。”
王成哈哈大笑,抱着麦仁,就落入了水池中。
剩那间,黑色的水池顿时沸腾起来。麦仁啊的一声惨叫,身上的服装竟然在瞬息间被腐蚀。
那水池里的黑水,显然是有高强的腐蚀性。
王成死死的抱住麦仁,任凭麦仁在水中朴腾。
黑水溅在了水池旁边的地面上,冒出一股白烟。
这是,强酸?
曹朋连忙大声喊道:“大家不要靠近。”
潘璋带着几个武卒还想过去救人,闻听曹朋的喊声,连忙止步。
只见被黑水腐蚀后的地面,出现了一个个浅浅的坑洞。潘璋不由得咽了。唾沫,脸色惨白。
麦仁在水池里折腾了几下之后,便渐渐没有了声息。
陈登等人骇然看着两具尸体,在水池中渐渐变成两具白骨,漂浮在上面,也不由得为之骇然。
冯超脸色平静,而曹朋则眯起了眼睛。
“他………”
“想必是薛州自知难逃一死,同时又不忍舍弃爱子,故而…”,
长文突然开口,可是却没有人打趣。
“陈太守,起出这些宝物的时候,务必要小心这池中之水。我猜想,这水池里面一定还有东西,李广利只不过是用这种毒水,来保护里面的宝物。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怕无法起出这些财货了。”
邓稷忍不住开口,其他人不禁心有戚戚然,点了点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陈登突然失去了发现宝藏的喜悦心情。
“我们出去吧,”
他默然转身,向石室外走去。
三百年的传说,在今天终于被解开了迷题。
但是,为了这传说,又丢失了多少人的性命?
曹朋走到冯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也许对你我而言,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
以麦仁的身份,想要治他死罪并不容易。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海西的名流。哪怕是贩卖私盐,甚至勾结海贼杀死冯丢,又能怎么样?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曹朋的猜测而已,他手中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就算是有证据,也不见得能致麦仁于死地;更何况他手里没有证据呢?
刹那间,曹朋似乎明白了王成先前那一句话的意思:我为你解决麻烦,你帮我照顾好那三万人。
麦仁,恐怕才是邓稷在海西最大的一个麻烦。
现在麦仁死了!
冯超的仇报了,邓稷推行屯田,也不会再有任何阻碍。
因为麦仁这一死,那些海西缙绅就不足为虑。邓稷有九大行首的配合足以在海西推行屯田。
随着利益的不断增长,那些缙绅到最后,肯定也只能想邓稷低头。
而这一切似乎与曹朋,已经没有了关系。
他开始考虑陈登要征辟他去广陵县的事情”
走出塔楼后,邓稷命冯超带人,将塔楼守住。
陈登等人则随着邓稷,返回县衙中休息。
邓稷把海西的情况,一一向陈登阐述明白。并且很坦诚的说明,他要在海西进行屯田的目的。
用屯田换盐引?
私盐合法化?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离经叛道,可陈登也必须要承认,这是目前而言,海西最好的一个方案。
其实,私盐贩卖一直存在。
哪怕是在朝廷纲纪尚存,威信尚在的时候,也有人从事这种事情。
以前,官府可以凭借垄断私盐,而获取丰厚的税赋。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对私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天下大乱,朝廷名存实亡。这盐税几乎废弃,根本无人理睬这些。
同时,大规模的私盐贩卖,也造成了治安面混乱。
盐枭们为了保证他们的财货,收拢流民,为祸一方。
就比如麦仁,为了他个人的利益,竟勾结盗匪,残害官员。这种情况还算好一点,麦仁至少没有对乡邻造成太大的危害。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盐枭会如同麦仁一样,恪守一些底线。
把私盐合法化,就等同于将盐业重新掌控于官府的手中。
同时,还可以推行屯田,使百姓安居;并增加国库赋税,似乎是一个三全齐美的事情。
邓稷考虑的是海西!
而陈登所考虑的,则是整个广陵。
说起来,海西在广陵郡的地位,其实一直很尴尬。
广陵是一个县城,位于淮北地区的,只有海西这一个县,其余十县全都是坐落于淮南地区。
这也是海西一直没能获得妥善管理的主要原因。
陈登开始考虑,是不是可以将这私盐合法化,在整个广陵郡推行。
毕竟他是广陵郡的太守,所要考虑的事情,远远要比邓稷多。更何况,他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
“海贼平定,三万人口落户海西。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整治盐业,推广你的政令呢?”
“下官接下来,有几件事要做。
首先,下官从即日丈量土地,清查人口,此已是刻不容缓。下官准备在年前结束这件事,待来年开春,便进行首批屯田。据海西目前的状况,首批屯田可达三千顷,足以安置三万海民屯田”若首批屯田可以推行成功,待来年秋,海西就可以不再依靠从外县购买粮米,解决广陵郡粮米之急。”
徐州,本是粮米富庶之地。
然则如今,却出现了粮米短缺的状况。
如果海西县能解决粮米问题,那么对于淮南十县,无疑能减轻许多压力。
陈登沉吟片刻后,“那第二件事呢?”
“打击私盐。”
“哦?”
“海西目前共有兵马四百余人,但常置不过二百。”
执法队,显然不能算是常置兵员,而巡兵也不可能长久兵役。
邓稷说:“所以,下官准备组建辑私队,约二百人左右,封锁东海至海西的盐路,打击私盐。”
“还有呢?”
“还有就是开设盐场。”
“这盐场,又准备如何安排?”
“关于盐场一事,下官也考虑了不少问题。
这经商的事情,非下官所擅长,所以下官决定,交由本县黄整潘勇二人打理。不过呢,盐场的所有权,在官府手中,黄整和潘勇只有经营权。每年缴纳费用,并由官府考核其业绩。”
“慢着慢着,你说的那所有权,还有什么经营权,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呵呵,还是友学提出的方法。”
“那你详细与我说来。”
邓稷在花厅中,与陈登详细讲解这盐场的事宜。
后院里,曹朋和i长文,坐在门廊上。长文手里捧着一个铜质的涮锅,左看看,右看看,很好奇。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i涮锅,?”
“正是。”
“好像没什么特别嘛。”
“呵呵,这东西不是用来观赏,是拿来使用………不如这样,一会儿找人去北集市,看看有没有羔羊肉,买回来一些。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大快朵颐,让兄长好好品尝一下什么叫美味。”
“哈哈,固所愿耳,不敢请也。”
曹朋也笑了。
“兄长,认识这么久,小弟还不知兄长大名。”
“你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我必须要知道吗?”
长文一愣,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
“确是我有些疏忽!“他呵呵笑道:“我姓陈,不过并非广陵之陈,而是颖川之陈,我叫陈群。”
第一更,求六下保底月票。
第157章 征辟
颖川世族,在东汉年间占居了极为重要的地位。(手打小说)
但如果说到东汉末年,颖川最杰出的人物,莫过于颖川四长:钟浩、荀淑、韩韶、陈寔。
钟浩的曾孙,就是钟繇,
而荀淑有八个儿子,名为八龙。他的孙子,也就是荀彧。
韩韶同样是声名显赫,不过子嗣并没有扬名。而四长中的最后一位陈寔,就是也就是陈群的祖父。
陈群的父亲陈纪,同样是颖川望族名士。
史书上记载,说陈群这个人,清尚有仪,雅好结友,有知人之明。
能够在史书中得到这样的评价,足以看出陈群的不俗之处,不过在三国演义之中,陈群的戏份并不是很足,只是在刘备入川时,曾登场建议曹操出兵攻打孙权。但由于后来诸葛亮设计,说服马超起兵,而迫使曹操放弃了陈群的这个计划。但在此之后,陈群一直深受重用。
而在真实的历史里,陈群曾先为刘备所用。
兴平元年,刘备为豫州刺史,征陈群为别驾。
当时正好陶谦病故,于是刘备准备入主徐州,但陈群却认为不太合适,还说刘备早晚必被吕布所袭。刘备不听,执意前往,最终果然如陈群言中,为此刘备感到万分的后悔,却无可奈何。
此后陈群被举为茂才,而后又随父亲陈纪,避居徐州。
颖川陈氏和广陵陈氏虽然没有什么关联,但是陈珪和陈群的父亲陈纪,却有着莫逆之交。
陈群居住在下邳可是吕布却不愿意用他。
而陈群本人呢似乎也无意辅佐吕布,于是便得了个闲职,四处游逛,呼朋唤友的很是快活。
曹朋知道陈群这个人,但并不是很了解。
他对东汉末年的那点了解主要还是脱胎于三国演义。
而三国演义中,陈群也只是个龙套角色。除此之外,曹朋对陈群的了解,还有一点…………
那就是后世极为著名的九品中正制,就出于陈群之手。
但如果你去问曹朋:九品中正制是什么内容?
他还真不一定能回答出来。
其实,九品中正制脱胎于九品官人法,由曹操所创立。而后陈群在此基础加以改变,就变成了九品中正制。可以说,九品中正制在此后的数百年里,对华夏有着极为深刻的影响。
当晚曹朋在家中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
不过与这时代最常用的分餐制不同,他让人准备了一张圆桌,而后把铜锅放在圆桌的中央。
北集市并没有河套地区的羔羊肉,但是却有本地喂养的小羔羊。
经过屠宰之后,曹朋让人把羔羊肉片成薄薄的片状而后用大盘盛装,摆放在圆桌的上面。
鲜嫩的羔羊肉,还有各种蔬菜此外还有曹朋命人特制的作料。
当然了,不会有麻酱味精之类的作料因为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这种东西。曹朋也只是让人用现有的作料进行简单的调制,而后端上来,别有一份风味。
陈登也是个老饕,更甚于陈群,
早就听陈群说过这种新鲜的吃法,如今既然有机会品尝,他自然不会错过。
只放了葱姜的清水煮沸之后,把鲜嫩的羊肉在里面来回一涮,很快便熟了……”曹朋招呼众人用餐,陈登和陈群也不客气,把鲜嫩的熟肉在料碟里蘸了蘸,放入口中咀嚼,连连点头。
“这食法虽简单,却别有风味。”
“恩,我倒是觉得,这等天气,配上这等美味,绝对是一种享受”
两个老饕称赞不已,而邓稷则不住责怪曹朋。
既然知道有这等吃法,为什么不早一点说呢?
曹朋忍不住笑了,“就算我说了,姐夫你有那胃口食用吗?”
“这个……”
邓稷也不禁哑然。
曹朋说的是实话,在今天以前,邓稷可算得上是连轴转,一直都没能得空出来。
在许都是帮助典韦练兵,而后到了海西,又面临着重重困难,重重危险。如果不是昨夜将海贼们解决,说不定他现在,还是提心吊胆。嗯想也是,来海西之后,好像只有今天最轻松。
“叔孙,你准备推行屯田,我不会反对。
但是有两件事,你必须要答应我。第一,你不能强行屯田,还需乡人自愿。海西县这些年来多灾多难,如今好不容易平定下来,我实在是不希望,这海西县再有什么磨难和麻烦………而且,这样对你也有好处,海西地方虽不算太大,可那些乡人在广陵,毕竟是盘根错节,很难说清楚他们之间的关联,如果你强行推广,恶了名声,那对你日后而言,可没有好处。”
陈登这一番话,是为邓稷着想,
邓稷也不是那种不识趣儿的人,焉能听不出陈登的好意?
“这个请陈太守放心,下官一定会小心行事。”
“这第二件事………”
不等陈登说完,陈群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元龙兄,你们这等公务,最好还是在私下里说。
此等美味在前,你居然还有心情说什么公务,真是大煞风景,大煞风景………来来来,叔孙,请酒。”
陈登不禁苦笑,瞪了陈群一眼。
曹朋开口道:“陈太守可是担心,海西有危险吗?”
“这个…………”
陈登叹了口气,点点头。
“其实有些事情你们也都知道,我就不复赘言。
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你们设立盐引,使私盐合法化时海西目前来说,的确是“是个好办法。只是这样一来,你们势必会引得一些人的仇视。尔们把海西的盐路控制手里,只怕呢………”
“东海糜家?”
“这个………”
陈登没有想到,曹朋会说的这么直白。
唉,到底是有年轻气盛。
“东海糜家毕竟经营多年,糜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如今虽然不在插手家族里的事务,可实际上,东海糜家始终都是糜竺手中一支极为强大的实力。嗯当初,东海郡也不是不想收拾糜家,但到头来,也是凄凄惨惨的离开了东海郡,糜家不仅仅有私盐,也有人脉。你们若是封锁海西盐路的话,势必会遭受到糜家报复。”
陈登这一席话,其实隐含一个意思。
如果糜竺出手报复的话,他虽然是广陵郡太守,恐怕也不会出手相助。
这其中的环节,想想其实也非常简单。
糜家祖世贩卖私盐,将两淮私盐牢牢把持在手中多年,肯定有他的道理。广陵正是在两淮之地,又怎么可能没有糜家的人呢?邓稷若真的控制盐路,只怕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到那时候,陈登不见得能够给予邓稷太多的帮助。虽然在私下里,陈登也赞成把盐路控制。
“这个嘛……下官已经有了打算。,,
“哦?”
“我离开许都之前,曾听人说,曹公欲行兵屯之事。”
“兵屯?”
邓稷点点头,“我欲效曹公之法,在海西商屯与兵屯并行。农忙时务农,农闲时练兵………正所谓寓兵于农,兵农合只只要能撑过来年秋天,就算糜家在厉害,我也不会害怕他。”
“寓兵于农,兵农合一?”
陈群放下筷子,看着邓稷轻声道:“莫非叔孙是法家子弟?”
“啊?”
“这寓兵于农之法,与当年暴秦颇有相似。
曹公行兵屯,也许还不会被人攻击;但如果叔孙你行兵屯,传扬出去的话,势必会引发争议。
以我之见,你可以推行这兵屯之法,不过当以商屯为主,兵屯藏于其中。
同时,你必须要尽快将此策略上疏许都,求取曹公的首肯。否则的话,很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
练群这一番话,一下子点醒了邓稷。
他扭头向曹朋看去,就见曹朋轻轻点了点头。
邓稷是个修律法的人,其实哪里懂得这些?兵屯藏于商屯之法,其实是曹朋给他的一个建议。
三国时期,的确曾出现过兵屯,而且走出自曹操手笔。
只不过由于目前民屯刚刚开始,才不过两年时间,故而兵屯尚未出现。
至于曹操是否真的提出兵屯的概念,曹朋也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若想说服邓稷兵屯,就必须打着曹操的幌子。陈群说的不错,如果贸然推行兵屯,弄不好会被曹操怀疑,毕竟,曹操的多疑,可是在历史上出了名的。寓兵于农,兵农合一,这搞不好真会引起曹操的多心。
自己似乎还是考虑的简单了一些,的确应该上疏许都才是。
邓稷端起酒杯,“长文,多谢了!”
“那友学至广陵之事…………”
陈登突然旧事重提。
曹朋揉了揉鼻子,疑惑问道:“但不知,陈太守为何征我前去呢?”
“这个………实不相瞒,此并非我的主意,而是家父之意。”
“陈公汉瑜之意?”
“正是。”
曹朋有一点懵了!
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和陈珪并没有任何关联。
怎么好端端,陈珪要征辟他呢?
“陈公征我,欲有何用?”
“这个”家父倒是没有说过,只是说,尽量能征辟友学,前往广陵。”
曹朋这一下,可真的有些糊涂了。
“陈太守,非我不识抬举,这件事容我三思如何?”
“这当然可以,不过你最好早些决断。”
曹朋和陈登的对话,就此结束。
众人再一次推杯换盏,四个人足足消耗了近六斤的羔羊肉,才算心满意足的结束了酒宴。
其中,曹朋一个人就吃了将近两斤。
随着他此前在下邳再获突破,骨骼生长越发旺盛,而且食量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惊人。
不仅仅是他,王买等人也面临这样的情况。据王买自己说,他现在一顿至少能吃下十个面饼,差不多两三斤之多。如此惊人的食量,更促使了他们的气血进一步旺盛。曹朋吃饱了之后,在院子里又活动了一下,便带上了两个随从,前往北集市,和王买邓范等人商议事情。
第二天,陈登回去了!
如同他悄无声息的来到海西,如今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海西。
不过,陈群却没有走。
他留在海西,言明要吃遍曹朋所说的那些美食。
对于此,曹朋自然也不会拒绝。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的道理,曹朋非常明白。
前世,他就是因为自己的交友太过狭窄,以至于在关键的时候,只能单枪匹马的做事,最后累得一个家破人亡。这一世,曹朋刻意的改变自己的性格,努力和周围的人交往,试图进一步融入这个时代。
陈群的也是个好结交朋友的人。
而且,他没有那种世家子弟的纨绔,虽然骨子里带着一股子傲气,却也是要看和什么人结交。
比如在面对黄整潘勇这些人的时候,陈群往往是不屑一顾。
但转过头,和濮阳闿步骘这些人聊天的时候,就显得极为清雅,彬彬有礼,至于和曹朋在一起,陈群更像是一个老饕,而且很活泼,和陈群结交,用后世的话说,是一桩很“爽”的事情。
陈群学识过人,博古通今。
他好说,但是却极有分寸…………
曹朋很少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点评时局的话语,也很少说当今天子的是非。
凡涉及朝堂的事情,陈群都会用一种非常圆滑的方式转换过去。而且,他不说刘备,不说吕布,只说一些风土人情。但如果你仔细去深思,就会发现陈群的话语中,有着极为鲜明的观点。
他,拥曹!
对此,曹朋心知肚明,却不会当面点破。
麦仁突然死亡,引发了海西不少缙绅的忧虑,
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海西乡老缙绅,便分化成为两派,一派是坚决不肯出让土地和人口,另一派则慢慢开始支持邓稷。辜月中下,邓稷下令开始丈量土地,清查人口。反对派依旧是立场坚定,而支持派则主动配合。至辜月下旬,海西九大行首纷纷交出了手中的土地………………
从九大行首的家中,清查出近三千庄户。
这些人,被统一登记造册,正式成为海西的百姓。
十二月初,郁洲山第一批海民共八千人,乘船抵达海西堆沟集。
邓稷命步骘亲自主持安置,随后不久,八千海民便入住屯田,成为海西民屯的第一批参与者。
一时间,小小的海西县,竟凝聚了无数人的关注。
不仅仅是陈珪陈登父子开始关注海西的事态发展,并有许多人,包括下邳,东海,乃至于与海西相隔下邳的沛县,也把目光投注手海西这小小的弹丸之地。海西县,一下子成了整个两淮地区的焦点,
邓稷,一个对许多人而言,是极为陌生的名字,开始被人们关注。
这个人的崛起,似乎颇有些戏剧性。
他原本只是南阳郡棘阳县的一个小小胥吏,后来不知道怎地,就到了许都,并与许多人有了交集。
汝南太守满宠、军师祭酒郭嘉、尚书荀攸、侍中荀彧”
这些人,似乎和邓稷都颇有关系。
而且邓稷在许都,曾协助典韦练兵的事情,也被人翻了出来。于是独臂参军,柚臂督邮的名号,渐渐开始响亮起来。之后,邓稷还是隐墨矩子,如今少府诸治监监令曹汲的女婿,也被人查探清楚。在一年前,邓稷的名声还不响亮,可一年之后,他已经开始主政一方,并且成绩斐然。
不过,正是因为邓稷的光环,使得曹朋这个名字,除了少数人知晓外,并没有传扬开来……………
沛县府衙里,一个中年男子,正眉头紧锁,一脸的忧虑之色。
他一身华美锦服,身材高大。
相貌很俊美,给人一种宽厚和蔼之色。
不过,如果说到最为显著的特征,还是那双颇有服气的耳朵。
耳垂很大,而且很厚实。
如果按照后世相法里的说辞,这是招福双耳,
花厅里,还有几个人,
华服男子端坐中央,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各有两个魁梧的彪形大汉,
一个,身穿鹦哥绿战袍,美髯垂胸。枣红色的面膛,卧蚕眉,丹凤眼,有一股骇人的气势。
而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袍,豹头环眼,亚赛钢针般的络腮胡,令他偷着彪悍之气,
一张黑脸,双手抱胸,
他和那红脸男子静静立于华服男子身后,活脱脱哼哈二将一般。
“公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安排妥当了吗?又怎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麦仁突然亡故,海西盐路突然封锁?”
“主公,此事着实有些古怪,也怪不得公佑。”
坐在花厅下首的一名男子起立,躬身一揖。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那海西令竟然如此棘手。公佑当初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没有太过在意。
但为了保证军粮兵械的及时,我甚至还联络了郁洲山海贼,哪知道,……三千海贼在海西尽没,薛州管亥也战死身亡。海西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迅速强大起来,而且还封锁了我们的盐路。我已派人赴东海,连发了三批货物,但不是被海西县查没,便是离奇的不知道去向……”
两淮盐商,已有些骚动,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海西事务,只怕会对主公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邓稷,倒是个人才。”
华服男子突然开口,可谁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番言语。
“主公之意…………
“要不然,派人和他接触一下,刺探一番?”
孙乾试探道:“我与那邓稷的妻弟,曾有一面之缘。
只是…………”
“只是什么?”
“当时我想要给邓稷一点教训,所以便与吕布假子吕吉联手,设计陷害。不过也不知怎地,被那小子躲过。我感觉到,此人似乎对主公颇有些敌意,所以才与子房商议,解决邓稷。”
“公佑,你为何不早说与我知呢?”
孙乾低下头,没有回答。
黑袍男子突然道:“一残臂儿,哥哥又何必担心。
小弟愿领一支人马,前往海西,取了那残臂儿的狗头,献于哥哥。残臂儿一死,盐路自通。”
“这个………”
华服男子,露出踌躇之态。
第158章 选择
建安二年的冬天,仿佛一下子火热起来。
曹操在宛城打得是热火朝天,张绣步步后退,凭借穰城坚守,抵御住了曹操凶猛的进攻。
与此同时,以退守淮南的袁术,也不甘心就此退出。
在竭力安抚淮南世族的同时,袁术又放下姿态,主动派人往徐州,与吕布修复关系。
他向吕布提出了结亲要求,希望他的独子袁耀能迎娶吕布之女吕蓝。吕蓝,也就是吕玲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术如今虽然已成为众矢之的,可毕竟出自袁家。
四世三公之名,始终犹如一个光环,吸引着很多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吕布在内。袁耀迎娶吕蓝,而且还是以正妻迎娶。这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无疑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哪怕和袁术反目,吕布还是为之心动。想他不过一个庶民出身,虽为一方诸侯,但始终不为他人接受。如果能和袁术结亲,说不定能够提高自己门楣?吕布选择性的忽视了袁术反贼的身份。
好在,吕布糊涂,他身边的人倒是不糊涂。
哪怕是陈宫曾对袁术看好,这时候也不同意吕布和袁术结亲。
但袁术又不能得罪,即便他身为反贼,也需要小心对待。毕竟那袁术手中,还存有实力……
于是陈宫选择了一个“拖”即不反对,也不同意立刻结亲。
袁术见结亲一时无望,旋即又想出一个主意。
他表示愿意提供军粮兵械辎重,和吕布一起出兵,夹击沛县刘备。
那刘备占居沛县,对袁术始终是一个危险。特别是沛县节制汝南,遥望淮南,喜术如便在噎。
吕布这一次,终于没有能抵御住诱惑,下定决心,征伐刘备。
建安二年十二月,吕布命中郎将高顺率陷阵营,与张辽联手,攻取沛县。别看刘备了得,说实话吕布还真不怕他。如果用后世蒋公中正的一句话:打仗,你不行,玩儿阴谋,我不行。
当然了,吕布是绝对不会赞成,他比不过刘备。
同月,泰山贼臧霸劫掠琅琊国国相萧建大批军资。按照之前他和吕布的约定,所获军资应分与吕布一半。可是臧霸却迟迟没有动静,吕布等的不耐烦,于是决定亲自前往泰山讨要。
张辽试图阻止,劝谏说:“这种事情,派个人过去就是,君侯又何必亲自前往。
如果升起了误会,反而不美。万一得不到军资,岂不是对君侯的声誉造成影响?君侯三思。”
对此,吕布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坚定的把张辽赶去和高顺攻打刘备,自己带着魏续侯成,前往泰山。
海西,衙堂书斋。
步骘正飞快的计算着一个月来的收支,口中报数,戴乾记录。
曹朋则坐在一旁,好奇的看着步骘手边的东西。那是一个白色刻板,一共分为三个部分。
上下两个部分,放置游珠,而中间部分,则是用来确定算位。
这个工具,就是算板。
而步骘用来计算的方法,也就是在东汉末年时,流行的十四种算法之一:珠算。
不过,算板和曹朋后世所知的算盘,不太一样。
其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五珠算板,并非穿珠算盘,所以只能叫做珠盘或者盘珠。
把涂有不同颜色的算珠,放在一排排纵向弧形四槽中,通过一些计算方法,来调整算珠,进行运算。
而戴乾呢,则是把一个个数字,记录在账册上。
东汉末年的账册,同样只是简单的计数,比如某某项支出多少多少钱,某某项收入多少多少钱之类的文字记载。把这些数字记录之后,在进行统一的计算,往往需耗费很多的时间。
曹朋在一旁看的有些迷茫,连连摇头。
“阿福,你摇什么头啊。”
“这东西计算起来太麻烦了……”
步骘停下来,歪着头看着曹朋,“阿福,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个……其实,我觉得可以将这些算筹穿起来,这样拨打计算也会容易很多……胡班!”
“喏!”
随着曹朋一声喊喝,胡班一路小跑,进入书斋。
“公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北集市的木作行,让潘勇给我送来一个手艺好的木匠,我有东西要做。”
“喏!”
胡班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陈群则蹙眉看着曹朋,“阿福,你又想搞什么?”
“哦,做个小玩意儿。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计算,实在是太麻烦了。”
说着话,他走到戴乾的身边,“戴先生,让我来如何?”
戴乾为人刚直,但平时的性子,倒是很温和。
闻听曹朋这番话,他忍不住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正好歇息一下。”
语气里,还是带着一点点的轻视。不过这无关人品,戴乾更多的,是觉着曹朋贪玩胡闹。
算法,在当时也是一门学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
曹朋铺开一张纸,却没有用毛笔,而是用一支硬笔在纸上迅速划出一个表格,犹如后世的账本形式。说实话,他不懂什么财会!但正所谓没吃过羊肉也见过羊跑。在前世那个所谓的经济为先的社会中,曹朋多多少少,也听说过,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的记账法则。
“子山先生,可以开始了!”
戴乾一看曹朋这是要玩真的,不由得急了,想要上前阻拦。
哪知道,陈群却拦住了他。
“戴法曹不必担心,看阿福这样子,似乎有点把握。
这孩子满脑子稀奇古怪的东西,你且让他试试看”就走出了错,了不起你重新计算就是。”
戴乾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也不会真当真,这只是初步计算,以后还要再整理复核。
了不起,就当是返工好了!
步骘饶有兴趣的看了曹朋一眼,“如此,那就开始了。”
他飞快的进行运算,口中报出一个个数字。而曹朋也是下笔如飞,在纸张上迅速的记录起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张纸记录满了。
曹朋把纸张递给了戴乾,戴乾一看,顿时怒了!
“友学,你这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戴先生你莫急,听我解释。”曹朋连忙阻止住了戴乾想要椎纸的行为,拉着他到案子旁边。
步骘和陈群也走过来,俯身看去。
却见那纸张上,写着一溜溜的符号,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数字的简略写法,这个是一,这个是……”
曹朋记录数字的方法,是按照后世的阿拉伯数字书写。
他解释道:“这是个位,十位,百位,千位”我们只需要在这些算位上记录下数字,便可以一目了然。这边是支出,这边是收入。我们分开记录之后,只需要把两边相加……比如支出这一栏:昨天屯民粮米花费了这么多,房屋建设花费了这么多,最后加起来,就是昨天一共的支出数字。然后收入以此类推………………呃,两边算出来之后,再一加减即刻算出收益。我算一下啊,按照这样的算法,昨天我们其实……恩,基本上,我们是负收益………”
屯田之始,必然是支出大于收益。
这一点,曹朋等人都心知肚明。
好在之前抄没陈升的家产,后来又通过变卖的手段,使得库府一时间倒也不必担心费用问题。
而这一段时间,海西县通过封锁盐路,打击私盐,又收没许多盐产。
把私盐收没之后,邓稷便迅速将私盐转换为盐引,通过黄整等人的途径,变卖成了粮米辎重和钱帛。但相比之下,支出还是大于收入。毕竟这屯田需要大笔的投入,特别是三万海民源源不断的进入海西县,也使得财政方面,略显紧张。但总体而言,坚持到来年收益,问题不大。
而且海西人的情绪也很高涨,对邓稷的政令,遵从大于反对。
步骘和戴乾看罢,不由得感到惊奇。
包括陈群,也很震惊,三个人围在书案旁边,低声交谈,对曹朋这种全新的记账方法,倒是连连称赞。
其实,阿拉伯数字之类的,他们倒不是很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曹朋这种记账的方式。
毕竟此前他们记账,是把支出和收益混合记录,而后进行计算。椭这种分开的记账方式,倒是比之前的记账方法看上去更加简化,更更加清楚。
支出了多少,做什么用途;收入了多少,如何收入,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好,这法子果然巧妙。”
戴乾不由得连连赞叹。
这种分类记账,并不复杂,只不过当时人在局中,惯性使然,没有考虑太多。
而且似算法之类的东西,都是庶民之学。虽然也有人钻研此道,却是游离于主旋律之外。
故而大多数士人,是不愿意在这上面花费心思。
“阿福,你要做的那东西,难道和这个有关?”
“呃,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曹朋搔搔头,有些腼腆的回答。
这也让戴乾步骘两人,心中更多了几分好奇和期待。
牛饭过后,陈群拉着曹朋,要出门散步。
曹朋最近也没什么事情,海西一切事务,逐渐进入轨道。邓稷现在是全力进行土地丈量和人口清查的工作,濮阳闿陪着他,可算是走遍了海西的每一处角落。而安置屯民,清理财货等事务,则由步骘戴乾两人负责。北集市的商业收入,也不需要曹朋费心样由九大行首统一收取,而后交由曹缘署,再由曹操署送交县衙。
王买和邓范在那边,曹朋自然很放心。
城中治安,交由潘璋负责。
城外驻扎二百武卒,归郝昭训练。
至于周仓和夏侯兰,自然也空闲下来,两人一个负责留守城内,一个随邓稷在外,并不繁忙。
总之,就海西目前的状况来说,曹朋可以插手的空间,越来越小。
只等屯民安定下来之后,海西就算是完全走上轨道。不过曹朋估计,要想在海西完全展开工作,邓稷还需要时间和努力。海西县的缙绅,有一部分已表达出愿意配合邓稷的想法;但还有不少缙绅,依旧不同意释出土地和人口……不过这并不重要,只要邓稷做的好,来年其他人都获得了丰厚收益,自然会有人动摇。到最后,哪怕还剩下个别缙绅顽固,也难以有造成什么影响。按照曹朋和邓稷的商议,海西只需要有六成土地进入屯田,便已足够。
更何况,随着人口增加,海西大可以进行开荒。
到那个时候,个别缙绅的意志就不再重要,不愿意屯田,那就随他们去,…………,
不过这些事情,就要看邓稷个人的能力!曹朋能帮的已经帮了,说实话要进行下去,他未必能比邓稷做的出色。
暮冬时节,天气愈寒。
乞寒日已经开始,也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
大地虽然依旧一派荒凉,可是行走其上,隐隐约约能感受到孕育其下的勃勃生机,……
曹朋陈群都骑着马,信马由缰。
“阿福元龙的邀请,你准备怎么办?”
曹朋搔搔头,“我不知道。”
他侧脸看着陈群,“兄长,我其实………我其实就是有点不明白,陈公为何突然要征辟我呢?”
他说的陈公,可不是陈登,而是陈登之父,陈珪。
因为陈登征辟曹朋,据说是陈珪的意思。
曹朋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这陈珪征辟他,究竟是什么用意。
“这个”“陈群犹豫了一下,看身后夏侯兰带着十名亲随,有一段距离。
他轻声道:“阿福,北集市组建行会,走出自你的手笔吧。”
“啊?”
“还有,此前叔孙的一应行为里,都带有你的痕迹,……其实,有些事情不需要说明白,我们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不是说叔孙才学不够,我和他接触这段时间,自认对他也有了解。
叔孙此人,长于细节,而格局略显得小了些。
这可能和他修刑名有关,所以做起事来,不免有雕琢痕迹。就变通而言,他似乎还是差了些样其实他来海西,我大致上也能猜出一二。留在许都的话,他只能在大理做事,需要打熬资历”于叔孙来说,不免有些可惜了。故而才会有他取代梁子虞,来海西赴任,磨练之意更重,对吗?”
曹朋闻听,不禁沉默。
“陈公曾与我说,叔孙来海西之后,所作所为,颇有神来之笔。
然则与他相见,并恳谈之后,陈公以为,那些神来之笔,非叔孙所能想出。当时陈公就说,叔孙身边必有人相助。可那时候,叔孙身边的人并不多。步骘和戴乾都没有来,只有濮阳闿一人耳。但陈公认为,濮阳先生才学虽好,书生气却重了些,恐怕也不是叔孙身边之谋者。
于是陈公对海西一直关注,最后发现了你……”
“啊?”
“你可知道,陈公如何知你?”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呵呵,因为有人向陈公推荐了你。”
“有人推荐我?”
曹朋闻听,不由得顿时愕然。
谁,又会推荐我呢?
“呵呵,就是那襄阳水镜先生。”
“司马………………徽?”
“正是。”
陈群见曹朋一脸迷茫,便认真解释:“德操先生对你,其实很看重。后来你因得罪了黄家,不得不离开南阳,德操先生感到非常可惜。当初小庞尚书有意收你为门生,德操先生也很赞成。只是…”…你虽然离开南阳,但德操先生对你还是很关心,更派人打听了你的消息。”
“打听我的消息?”
“德操先生说,你有天资,前途不可限量。
他害怕你荒废了学业,所以在得知你来广陵后,便派人与陈公联系。说起来,德操虽是陈公晚辈,但甚得陈公看重样既然德操推荐了你,陈公自然便对你有所关注……本来陈公并不确定,你便是叔孙背后的谋者,可后来麦仁去告状,却使得陈公确认了这件事情”
呵呵,陈公征辟你,有两个目的。
这第一个,叔孙有才学,但还需要磨练。
器宇可以随着经历而增长,可如果你一直留在他身边,叔孙不免凡事会对你有所依赖,难以真正决断。欲成大器,叔孙就必须要学会自己面对事情。之前海西复杂,你兄弟二人一起,可以相互扶持。但是现在,海西已逐渐稳定,你继续留在叔孙身边,对他并无益处。”
这一点,曹朋还真没有想过。
“那第二个呢?”
“海西………太小了!”
陈群笑呵呵的说道:“你留在海西这等地方,同样对你也没有任何益处。
广陵虽说也算不得太大,可毕竟地处两淮,夹在下邳、江东、淮南三地之间,勾连江东与中原。陈公认为,你在广陵,眼界会比留在海西开广很多,对你的将来,一定会更有益处。
此前,我还不是太相信。
但今日见你奇思妙想,倒是觉得陈公所言,颇有道理。”
此长者关爱!
东汉末年,士人其固有的狭隘性,但同时也有着后世人难以比拟的包容性
似陈珪司马微这,的人,看待事情的角度,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们爱才,教才,虽然也怀有私心,但总体而言,却不会有太大的恶意。他们对人才的关爱,绝对是发自于他们的本心。
曹朋听陈群这一番言语之后,也不由得陷入沉思。
是啊,留在海西,意义的确已不太大样
可是这一走出去的话,也就代表着,自己将会从幕后,站到前台。
虽然说这一天早晚会到来,但这突然一下子,曹朋还是有些彷径。去广陵?去得到更多历练?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想到这里,曹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而后用力的吐出…………
突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一。
求一下推荐票,再求一下保底月票,老新贪心啦!
第159章 双姝
入夜后,邓稷带着满身的疲乏,回到县衙。
屯田的推广总体而言还算顺利,但其中的艰辛若不亲身经历,一般人很难体会出来。一些本地的顽固派,还是会跳出来设置重重阻碍。这是个水磨工夫的活儿,需要有极大的耐性。
好在邓稷已经在海西竖立了自己的威信,加之周仓带着一部分人跟随。
那些缙绅虽然刁难,却也不敢抬过分。毕竟,这邓稷也不是个善茬。能在一夜间把三千海贼击溃俘虏,又怎可能容得他们随便拿捏。
邓稷以雷吏出身,也算是从基层起来。所以对一些缙绅的无理取闹,他尽量保持克制。而那些绺伸呢,闹一闹也就是了,可不敢再进一步。
毕竟这城外,还驻扎着二百到悍武车。
濮阳闿相对轻松一些,主要负责的是那些已经废弃的土地,以及现有的村落集镇。
但饶是如此,濮阳闿回来之后,就睡了!
邓稷本来打算吃点东西,也准备早早休息,可没想到一回县衙,就见曹朋在府内摆下饭菜,亚等着他回来。
主食,是一碗米粥,辅以一些姜葱作料,再加上一点本地特产的河鲜,好碎了之后,在白粥里熬煮,于是一碗香啧啧的河鲜粥便呈现在邓稷的面前。一碗粥入腹,邓稷感觉舒服了很多,也精神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之前那种厌食的感觉一扫而光,食欲也顿时随之暴涨。
“这粥,可真不错。”“姐夫若喜欢喝,我回头再琢磨一个方子,交给胡班,让他每天给姐夫准备一碗。”
邓稷放下了筷子,怔怔看着曹朋。
许久后,他轻声道:“阿福,你决定了?”
曹朋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在内心里,他还是觉得很羞愧。当初和邓稷一起来海西,说是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顾,没想到……”
哪知道,邓稷却笑了。
那张清瘫的面庞,露出一丝暖意。
“其实,你若不决定,我也会劝你。”
“啊?”
邓稷不是傻子,相反由于多年在基层磨砺,他懂得很多东西。当曹朋说出那一句话之后,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不过,他并不生气,反而为此感到很欣慰。
“你能自己想通最好!”
邓稷说:“其实这一段,我也在想这件事。”
他摆手招呼胡班过来,让他再去盛一碗粥。
而后对曹朋道:“海西太小了!这里不是你能够施展才华,增长阅历的地方。那天陈元龙说起这件事,我心里已经同意。于你而言,能够到陈元龙身边做事,可以增长见识,开阔眼界,最重要的是,能得到陈元龙看重,对你日后,必有极大的好处。
而对我来说,来海西之后,得你之助甚多。
很多事,你看的比我透彻”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铸下大错,又怎可能在海西站稳脚跟?
可姐夫不想这一辈子,都要你扶持。
有些事情,姐夫想自己去面对,自己去处理,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奉孝所说的磨砺之功……你在我身边,固然好。我可以免除很多的困扰,为我解决很多麻烦。可那并不是我所希望。如今海西的局势,渐渐平稳。温侯对沛县用兵,也使得糜家一时半会儿,抽不出手来。
所以称也不用担心,你走了之后,我会有麻烦。
濮阳先生书生气虽重,却尽职尽责。而戴乾同样也是个尽心之人,足以为我分担许多问题。”
姐夫,你难道不准备用子山先生了吗?”
曹朋敏锐的听出,邓稷没有提及步骘。
邓稷笑了笑,“非是我不准备用,而是我用不得。步先生有大才,而且有远虑。让他留在海西,同样是耽搁了他的前程。我傍晚时去了堆沟集,见到了步先生,还询问了他的意见。
步先生倒是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去广陵,说不得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同时呢,夏侯和虎头郝昭,你一并带走。这边留下周叔和邓范,还有冯超就足够了。”
“啊?”
曹朋没有想到,邓稷做的功课比他还要足,连人手都分配妥当。
“我问过冯超,他也愿意留下。
他爹冯县令当年为杜绝私盐,最终丢了性命,所以他家里也没什么人,早已把海西当成了他的家。我准备让他接替你,出任海西兵曹,从屯民中抽调百人,组成辑私队,专门对付那些私盐贩子;潘璋会接替夏侯,出任县尉,与周叔一内一外,负责海西的治安以及兵事。
大熊那边,继续领曹掾署曹掾之职。
虎头跟你走了,他也正好可以得到机会,好好历练一番。
总体而言,海西这边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再者说,你到了广陵,咱们还是能相互扶持。”
海西,始终都是广陵郡治下的一县。
不管曹朋到广陵出任什么职务,还是能经常与邓稷联系。
曹朋不由得沉默了!
他踌躇片刻,轻轻点头。
“既然姐夫你都已经安排好了,那我也没有意见。不过,我这一走,你身边就没了照顾的人……要不这样子,我去屯民中挑选几个合适的,也好照顾你。”
“唉……邓稷笑着摆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曹朋。
“这是什么?”
“你姐姐托人写信过来,说是要来海西。”
“啊?”
“她还会带着小艾一起来,呵呵,哦可不敢这个时候,惹她不高兴。”
看得出,邓稷和曹楠起于患难之中,感情非常牢靠。听说曹楠和邓艾要过来,曹朋也不禁欢喜。但她旋即又蹙眉起眉头,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姐姐过来的话,那娘亲岂不是……”
说着话,他打开了书信。
“娘那边你不必担心,有洪家婶子在,娘不会有事儿。而且郭永的家眷也已经抵达许都,正好能和娘做个伴儿……”
郭永好家人?
曹朋眉毛一概反正,他觉着郭永再怎样,都比不得洪娘子贴心。
就着灯光,曹朋拿着那封书信,迅速的阅读完钱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应该是曹楠托人书写……因为曹楠并不识得字。家里一切都很好,曹汲在河一工坊,也做得是非常出色。
特别是此次曹操征伐宛城,曹汲的河一工坊在三个月里,打造出三百口十札宝刀,令曹操喜出望外。在十一月出征之前,曹汲被封了爵,拜为五大夫,赏田俸万顷,另赐宅邸万宅。这,五大夫”原取自秦二十等爵制度,汉以来延续。不过由于汉武帝时期,为筹措找费,故而二十等爵可以进行买卖,所以其地位,已远不如秦汉之初时那么显赫与重要。
然则,二十等爵,依旧是一个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根据汉律规定,平民之爵不得过公乘。凡超过部分,必须要返还族人。
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平民,得了九等爵五大夫,那么你只能享有八等爵公乘的待遇,多出来的一级爵位,由家人代之。如果你有儿子的话,那么他就可以获得一等爵,公士之名。
曹汲一下子被封为九等爵,也就等于一跃从普通庶民,而变为官吏。
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提高,从现在开始,曹家便不再是庶民出身……
按照二十等爵的规矩,曹汲可以获得二十五顷土地。但由于许都进行屯田,所有的土地国有化,所以曹汲也无法得到实际的田地,只能享有二十顷土地的粮俸。但对于曹汲这种家庭来说,二十五顷的粮体,已经足够他们一家人衣食无忱的生活。
此外,由于被封了爵,曹汲还可以获得一块宅基地。
以汉律,宅基地的标准是,三十步见方的土地为一,宅,曹级获得二十五宅,也就是七百五十步见方的宅基地…………
曹朋看到这里,也不禁为老爹感到高兴。三个月内造三百口十札宝刀,已足以令曹汲坐稳着诸冶监监令的位子。
曹楠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康健,儿子邓艾,也开始净呀喉呀的发声。
一般来说,这官员外出赴任,也不是不能带家眷,主要是要看你做的事什么样的官职。
如果你是军职,那么家眷就必须留在京城。
如果是地方官吏,要求也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曹楠有些不太放心邓稷一个人在外面,所以身子一康复,便急着要来海西,和邓稷团聚。
对此,张氏倒也没有反对。
作为一个传统的女性,她也认为,妻子应该留在丈夫身边照顾,而不是长期的两地分居……
“阿楠信里说,十一月中便会动身,估计也就是这几日,就可以抵达海西。”
曹朋搔了搔头,笑着说道:“如此,我可要恭喜姐夫,一家团圆。”
“你,干脆等过了新年再走?”
“恩,我也是这个打算……我和长文兄商议过了,惊蛰之后再去广陵。”
“也好。”
邓稷露出笑意,“那干脆等过了藉田之日再走吧。屯田一事,你也是费尽了心思,这第一犁,干脆就由你来主持。”
“唔……倒也是个好主意。”
曹朋说着话,和邓稷相视依然,不由得哈哈大笑。
时间过的飞快,眼见着就要到了小年。
这一日,曹朋和王买,正在着手处理曹栋署交接的事宜,忽见胡班匆匆闯进了衙堂书斋。
“公子!”
“胡班,慌慌张张,究竟何事?”
“夫人她们到了,夫人她们到了……”
“啊?到了何处?”
“已至十里接官厅。”
“我姐夫呢?”
“今天从郁洲山过来最后一批海民,县令一大早便过去堆沟集了。小人已派人前去通知,不过害怕耽搁了时辰,所以赶来通知公子,究竟打算怎么来迎接夫人?”
随着一批批的海民迁徙海西,郁洲山基本上也处于空置状态。
许仪和典满已派人过来送了书信,说是许都有急事招呼他们返回,所以送完这最后一批海民之后,他们将直接从郁洲山坐船到伊芦湾,而后自东海直接返回许都,便不再到海西了。
曹朋倒是能理解。
这大过年的,两个小子不能回家,终究是一桩遗憾事。
所以,他只让信使转达了他的祝福,并告诉许仪和典满两人,年后他会从海西到广陵赴任。
最后一批海民抵达,自然是一桩大事。
这也代表着,困扰海西多年的海贼之祸,终于烟消云散。
所以,身为海西县令的邓稷,自然要亲自到场,负责将这最后一批海民,在海西丵安置妥当。
恐怕就算是派人过去,邓稷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赶回来。
曹朋想了想,对胡班吩咐道:连接的事情就免了,你派人把县衙打扫干净就足够了!我也不是个讲排场的人,此时就由我来处理。虎头哥,大熊哥,咱们一起去迎接姐姐?”
“正合我意。”
王买当然很开心,曹楠不仅是曹朋的姐姐,也是他的姐姐。
而邓范呢,同样很高兴。
毕竟曹楠在棘阳生活了多年,对邓范也非常的和善,所以这心里,早就把曹楠当成了亲姐姐。
三个人快步走出曹掾署,各自翻身上马。
照夜白一马当先,冲出北集市,王买和邓范两人,紧紧跟随。
“老胡!”
胡班这边也不敢崽慢,忙走出曹掾署,准备回去安排。
哪知道他刚走出曹掾署大门,还没来得及上马,就被人喊住了。
“啊,是黄行首。”
“老胡,往刚才看到曹公子他们三个刚才纵马狂奔,是不是县里出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黄整一脸的诚恳之色,关切的问道。
他州才正好经过曹掠署,本打算过来商量一下来年市场管理费的问题。
不成想正好看到曹朋三人急匆匆的出去,顿时心里一动。曹朋,那是海西县邓稷之下的第一人。在许多人眼中,海西能有今日的变化,赖邓稷之功。可黄整心里清楚,这最大的功臣,实际上是曹朋。
而且他已经听说了,曹朋已经被广陵太守陈登征辟,开春就会去广陵县就职。
虽然还不清楚曹朋到广陵县,究竟会担任什么职务。
可是从广陵县传来的消息,陈登对曹朋似乎非常看重……
邓稷在海西县,可谓一手遮天。
虽然有些考老猪伸时不时跳出来折腾一下,捣捣乱,可实际上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邓稷的退让,并没有给他惹来什么麻烦。因为邓稷已经向所有的海西人,展现了他强势的一面。
不管是早先与陈升的冲突,还是后来面对海贼犯境的从容不迫。
一个杀戈果决的人,岂能会害怕一些考老?
而负责清理海西丵藏宝的那些陈氏族人,也都是站在邓稷一边。这说明,陈氏家族目前,至少是支持邓稷的。
邓稷退让,反而衬托出了他的高风亮节。
用海西人自己的话说:邓县令连海贼都不怕,还会害怕那些老东西吗?
甚至还有一些传说:说邓稷的胳膊,就是在山匪盗贼搏斗中被砍掉……听说他在军中,也颇有威望。
一个有手段,有靠山,而且还有军中资历的人。
者老们虽然张狂,也不敢太过分。
所以黄整看得清楚,如今海西是邓稷一手遮天,日后海西还是会由邓稷,一手遮天……
曹朋三人急匆匆离去,让黄整心生想法,希望能借此机会,和邓稷再拉近一点关系。
胡班说:“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我家夫人到了。”
“夫人?哪位夫人?”
“除了县令夫人,还能有那位夫人?”
胡班忍不住笑了,觉得黄整这问题,提的是非常有趣。
“好了,我还得赶快回去打扫县衙。夫人的车仗已到了十里外接官厅,正往这边赶来,我要回去准备一下。”
说完,胡班便上马走了。
黄整站在曹掾署门口,摸着下巴沉吟片刻。突然,他脸上露出一味笑容,转过身也上了车,对车夫道:“快点,去潘行首家,快一点。”
照夜白如同一道离弦之箭,风一般冲出县城北门。
沿着官路,他纵马疾驰。王买和邓范虽然竭力追赶,可毕竟胯下坐骑比不得照夜白,是越拉越远。
大约行出五六里地,就看见前方有一队兵马,护送着一队车仗,缓缓行来……“前面何人,还不住马!”
有军士看到曹朋冲过来,连忙上前大声呼喝。
“吁!”
曹朋猛然提缰绳勒马,照夜白前蹄腾空而起,希幸幸直立,在原地打了个旋儿,轻灵落下。
“你们,是何方兵马?”
曹朋厉声喝道。
这好端端的,在官路上出现一队兵马,本就是一桩令人奇怪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匹胭脂红从军中冲出。
那胭脂红显然也是大宛良驹,毛发锃亮,红的没有半点杂色。马上一员小将,身穿百花战袍,内衬桃红甲,外罩一件大红色拖风,在风中狂舞,犹如一团火焰。
“哪个家伙,敢挡我道路?”
小将娇声呼喊。
只是那原本应该极有气势的一句话,从她口中出来,却显得软绵绵,娇憨可爱。
曹朋一看那小将,不由得笑了。
他安抚住照夜白之后,向后退了两步,在马上一拱手,“海西县兵曹曹朋,见过温侯女公子。”
小将闻听,也不由得愕然,立刻停下马来。
“喂,你认识我吗?”
这个月,俺不会再频繁开单章。
兄弟们不喜欢,俺也觉得有点头疼。写单章,也是学问啊!
有月票的,投俺两张吧乙上封推了,成绩也不太好看。
呃,还有推荐票……俺很需要,很需要,很需要咯。
第160章 双姝(续)
曹朋怎么会不认识眼前的小将?
或者,称呼她为,女将,更合适一些吧!
这小将,就是吕布之女,吕蓝。(手打小说)想当初在下邳时,她曾为自己解过围样后来在温侯府中,只闻其声,未见其人,所以对她的声音也不是很陌生。吕蓝说话的时候,没有特别重的淮音,也就是徐州腔。她的口音,带有一丝丝的关中腔,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周仓有些相似。
不过想想,似乎也正常。
吕蓝应该是生于并州,长于关中,颠簸流离的到了徐州,但早年间的口音,已经固定下来。
曹朋笑道:“女公子忘记了?早些时候我在下邳与侯成魏续将军冲突,得女公子解围,朋感激不尽。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当面与女公子道谢,不成想今日竟在海西与公子相逢。”
对于一个喜欢女扮男妆的女孩子来说,称呼她公子,可能会更令她开心样
同时,曹朋又有些失落。
难道自己长得就这么没有特点,吕蓝竟然记不得自己。
“哦……我想起来了!”
吕蓝粉靥露出笑容,手中银枪一指曹朋,“你就是那个杀了宋叔叔战马,让他到现在也抬不起头来的家伙。”
“呃!”
“喂,你的本事不错,宋叔叔虽然算不得高手,但在军中也非常厉害样
没想到居然被你打的那么狼狈……你叫曹朋是吧,不如我们来过过招,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这丫头,还真是个野丫头啊!
曹朋闻听,顿时哭笑不得……………
“玲绮,不得无礼。”
这时候,从队伍中又冲出一匹马来。
马上端坐一个少女,同样是曹朋的熟人,祈儿。
很显然,这祈儿就是吕蓝的护卫。与上一次见面不同,祈儿今天穿着一身水绿甲,外罩一件素面绿底儿的披风。马鞍桥上,挂着一支画杆戟,看这,子,她的武艺应该走出自吕布。
“祈儿姐姐!”
曹朋在马上,又是一拱手。
“邓县令怎么没有来?”
“啊?你们是来找我姐夫?”
“呸,我找你姐夫干嘛,休得胡言。”
祈儿脸一红,啐了一口。
曹调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一句话,似乎有些语病。
“他夫人一家过来,难道不来迎接吗?”
夫人?
曹朋愣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祈儿说的应该是曹楠等人。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在队伍前面停下。只见一名少*妇怀抱着一个婴儿,在一名少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马车。
“姐姐?”
曹朋一见那少*妇,心里万分惊奇,连忙下马迎了过去。
少*妇,正是曹楠。
只是曹朋不明白,曹楠怎么和吕蓝她们走到了一起?
“阿福!”
曹楠看到曹朋的一刹那,也是万分惊喜。
姐弟分别虽然只两三个月,可是却恍若隔年一般。曹楠笑容满面,快走几步。曹朋连忙过去,伸手便搀扶住了姐姐。
“姐姐,今天是最后一批海民抵达堆沟集,所以姐夫必须要在那边盯着。
我已经派人过去通知,估计他很快就会过来。我也是得了消息,所以才提前过来。姐姐,你们一路可顺利?”
“当然顺利,有我在,谁敢招惹?”
吕蓝笑嘻嘻的说道,祈儿也只能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曹楠不禁笑了“是啊,若非路上遇到吕小姐,说不定也来不得这么顺利。”
远处,马蹄声响起。
吕蓝顿时露出兴奋之色。
只见两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冲过来,吕蓝刚想要冲过去拦阻,却被祈儿一把拉住。
“玲绮,不得无礼。”
“可是……………”
吕蓝还想说什么,那两匹马已经到了近前。
王买和邓范翻身下马,朝着曹楠紧走两步,插手行礼道:“姐姐,小弟迎接来迟,还望恕罪。”
“虎头,大熊!”
曹楠欢声道,同时上前两步。
“你们两个,又长高了样”
王买和邓范,的确是长高了许多。王买现在也差不多有l乃靠上的高度,而邓范更接近了180两人都是虎背熊腰,一副雄壮之态。相比之下,曹朋还是显得很瘦弱,至少从外表看来,浑身上下似乎没几两肉的,子。
吕蓝一撅嘴,轻声道:“不是说海西很乱吗?为什么这一路上,连个盗匪的影子都看不见?”
曹朋耳朵灵,吕蓝这些话,他听得很清楚。
这丫头,难道是想要来打山贼盗匪?
祈儿颇有歉意的朝着曹朋笑了笑,似乎是在为吕蓝,向曹朋道歉样
“这位是……”
曹朋岔开话题,看着曹楠身边的少女,疑惑问道。
这少女的年纪大概有十二三岁,穿着打扮,好像是个小丫鬟。但长的很秀美,虽然含苞待放,可那姿色却已显露。一件白色的小棉袍,怯生生站在曹楠身旁,正偷偷的朝曹朋打量。
她的眸光恰似秋波,又颇灵动样
“哦,这是郭寰。”曹楠笑着道,然后还招手,示意那小丫头过家
“她是郭叔叔的小女儿”郭叔叔听说我要过来,害怕路上颠簸,所以就让阿寰陪我,也能有个照应。”
原来如此!
曹朋朝着那小丫头笑了笑,那小丫头却垂下螓首,羞涩的模样,颇让人感到怜惜。
但曹朋却感觉着,郭寰的这番动作,似有一些做作的成分在里面。给他的感觉,这小丫头是在演戏,故意装出来的娇柔感。这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曹朋不免感到有些不喜。
“多谢吕公子一路相护。”
这边寒喧上了…王买和邓范与曹楠说话,并好奇的探望正在曹楠怀里熟睡的小婴儿,邓艾。
曹朋则一旁与吕蓝道谢。
吕蓝说:“其实也不是啦,我只是心情不好,所以祈儿姐姐带着我,出来走走。
不成想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县令夫人,就一起过来了!夫人人很好啊,和我说了好多有趣的事情。”
吕蓝说着话,突然对祈儿道:“祈儿姐姐,我们在海西玩耍两日,好不好?”
祈儿蛾眉一蹙,似有些为难,“公子,这马上就要年关,温侯很快也要回来,咱们在外面……恐怕不好吧。”
“我才不要回去……”
吕蓝跑到了曹楠的身边,很蛮横的推开了王买。
“曹姐姐,我和你一起去海西,玩耍两日,可不可以?”
曹楠一怔,抬起头向曹朋看去,却发现曹朋正在和祈儿低声交谈样
心里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温柔的点了点头。
吕蓝虽然有些刁蛮,但整体而言,还是个很乖的孩子。这一路上,和曹楠接触,曹楠对她也颇为喜爱。
她不知道吕布是什么,的人。
但却知道,吕布是邓稷的上司。
如果能和吕布打好关系,说不定日后邓稷会过的更轻松一点?
这也是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的通病。曹楠是为邓稷考虑,但她对外面的事情,根本就不了解样
而且,她也不忍拒绝一个娇憨的女子,手是点点头,答应下来。
“吕小姐若是前去,我怎能不欢迎呢?”
王买和邓范并不认识吕蓝,不过见曹楠答应,他二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姐姐,咱们上车吧,阿福已命人打扫县衙,正等着你呢。”
“好,好,好!”
曹楠连连点头,便和郭寰一同登上马车。
“阿福,咱们走吧。”
曹朋正在和祈儿说话。
“习小姐这是怎么了?”
祈儿轻声道:“还不是温侯为她定下的那桩婚事?”
“婚事?”
“你难道不知道?”
看着曹朋一脸茫然之色,祈儿回答道:“温侯为小姐定下了一桩婚事,就是和袁术之子的婚事。”
“哦……”
曹朋,恍然大悟。
对于吕布和袁术结亲这件事,三国演义也有记载。
只不过曹朋一直不太清楚,他二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结的亲。在曹朋看来,袁术颓势已显,灭亡只在早晚。按照吕布的性子,应该不会和袁术结亲。可没想到………曹朋还是忽视了一个世家大族,对吕布的吸引力。哪怕袁术是反贼,那也是四世三公的袁氏子弟,是这个时代的主流群体。这段时间,他还真没有关注外界,基本上陪着陈群,审视海西的发展状况,了解广陵郡的具体情形”甚至在一段时间里,曹朋还以为,他这只小蝴蝶,又产生了效应。娱乐交流yy:399446~【花花更新】
没想到,吕布最终还是……
“小姐不高兴,和温侯起了争执。
只是前些日子温侯在家,看管的比较严。而如今,温侯去了泰山,所以小姐就偷偷溜出来。”
“偷溜出来?”
“其实也算不得偷溜,小夫人知道的……否则也不会让我跟出家”
看起来,貂蝉也好,吕布的正妻严氏也罢,对祈儿很信任。
“那……”
“小姐正憋着气,估计现在让她回去,也不太可能。如果再跑出去,招惹什么祸事,反而麻烦。倒不如让她去海西,我派人密报小夫人知。等小姐气消了,自然就会回去,怎么,?”
祈儿看着曹朋。
曹朋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不管怎”吕蓝在下邳为他解过围,祈儿也帮过他。
这份人情他记在心里,不能不还。
而且,吕布的声誉不好,那是吕布的事情。在曹朋看来,和吕蓝似乎并无太大的关系。就让吕蓝她们暂时留在海西吧,也算是报答貂蝉的恩义……
祈儿见曹朋答应下来,顿时笑了。
那眼眉儿笑得成了弯月,格外动人。
就这样,曹朋跨上了照夜白,吕蓝等人也纷纷上马。
一行车马沿着官道缓缓向海西县城行驶。曹朋身为主人,自然要陪伴吕蓝和祈儿样所以就由王买和邓范两人,随曹楠的马车两旁,并隔着车帘,和曹楠说着话,互说这分别后的经历。
“海西看上去挺不错啊。”
吕蓝坐在马上,好奇的问道:“为什么我听人说,这边很危险?盗匪成群呢?”
“呃,盗匪啊,以前是有的,现在好多了样”
“是吗?那你姐夫倒是挺有本事”对了,你不是叫曹朋吗?为什么曹姐姐要唤你做阿福呢?”
“这个……”
“还有还有,我听说前一段时间,有海贼袭掠海西,是不是真的?”
吕蓝活脱脱一个好奇宝宝,不断提出问题。
祈儿微微笑着,自动落在后面。曹朋呢,倒是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很耐心的与吕蓝介绍海西。
吕蓝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阿福啊,你武艺不错,不过身子却有些弱。
你看你,这么单薄,怎么能做大事?应该像我爹爹那”才算是大丈夫。恩,你以后应该多吃一些,把身子壮实起来。这,将来就没人敢招惹你了……你看我爹,谁敢抢他的马呢?”
吕蓝喋喋不休,好像个话唠子。
也难怪,她从小随着吕布颠簸流离,身边除了祈儿,就再也没什么朋友。
曹朋的年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小,而且言谈举止很温和,让她生出好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人,吕蓝自然打开了话匣子。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骚乱声。
曹朋抬起头看去,只见黑压压一群人,正往这边涌来。
“怎么回事?”
吕蓝有点慌了,连忙大声道:“准备迎敌!”
“吕小姐,不用紧张,是自己人。”
曹朋眼尖,一眼便认出来那群人的来历。
当先几个男子,正是海西县的九大行首。在他们身后,有商人,有本地缙绅,黑压压足有几百人。
堵着了官道,黄整在最前面,大声道:“海西父老听闻县令夫人来到,特前来迎接。”
“黄整,你们搞什么。”
曹朋跃马上前,厉声喝问。
黄整一脸的笑容,“曹公子,我们是听说县令夫人来了,所以自发的前来迎接。邓县令为海西日夜操劳,夫人来了也无法回来。我等小民,虽不能为邓县令排忧解难,却也愿出一分心意。你看,北集市一百一十二家商户,都过来了,所为者,就是想表达一番心意啊。”
“称这老货!”
曹朋等着黄整。
黄整的心思,他如何不理解?
嘴上虽然责备,可是这心里面,还是有几分感激。
邓稷不会回来迎接曹楠,姐姐嘴巴上不说,可心里面肯定会有一些不舒服。黄整摆出了这个架势,想来姐姐会觉得好受一些。他可不希望邓稷和曹楠,因为这点事情而闹出不愉快。
“咦,看起来这个独臂县令,好像挺得人心嘛。”
吕蓝对祈儿轻声道。
祈儿连忙说:“小姐,你怎么能这么称呼邓县令?”
“他……下邳不都是这么说吗?”
“邓县令不管怎样,那也是朝廷钦命的官员。那些无知之辈,不过是嫉妒罢了,所以言语中难免会有诋毁和贬低。你可不能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回头见到了邓县令,一定不能失礼。
你现在出来,代表的是温侯的颜面。
你若是失了礼数,温侯也会颜面无光……一会儿,你最好别乱说话,明白吗?”
吕蓝一吐香舌,点了点头。
曹朋走到马车旁边,隔着车帘,和曹楠低声说了两句。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隆重迎接,曹楠也是感到非常惊异。不过,在她心里,更多的是喜悦和自豪。
这说明,邓稷在海西做的很出色!
想想一年前,邓稷还只是棘阳县一个小小胥吏,而今却成为受人尊敬和爱戴的一方父母官。
这让曹楠,如何不欢喜呢?
于是,她在郭寰的搀扶下,怀抱着爱子,走下了马车。
“小民黄整,见过县令夫人。”
一两百号人同时行礼,那场面也颇为壮观。
曹楠脸上的笑容,更盛……
“祈儿姐姐,那城头上挂的是什么?”
吕蓝突然拉着祈儿,轻声问道n
算舞文学集
祈儿顺着吕蓝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刷的一下子,变得煞白。
是人头!
一颗颗已经被风干了人头,在城墙下悬挂着。粗略一眼看去,差不多有百余颗。
“那是海贼首级。”
“啊!”
吕蓝捂住小嘴儿,发出一声轻呼。
吕布一声戎马,杀人无数。但对于女儿,却极为疼爱,从不愿让她看到这等残酷的场面。
吕蓝习武,更就是花架子。
吕布只不过是希望她能强身健体,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让她走上战场杀人。所以,别看吕蓝咋咋呼呼,还真没有见到过这么残酷的场面。那一颗颗风干的人头,让她的脸色也随之变了。
王买解释道:“前些日子海贼来袭,这些都是当时被杀的悍匪。
如今大批海民来到海西,若没有些震慑的手段,也很难让那些人老实………阿福说,杀一人而能是百人安宁,愿意为之;杀十人能使千人安宁,愿意为之;杀百人可令万人安宁,愿意为之。
这也是不得已的手段,等那些海民安顿下来,这些首级,就会被处理掉…”
听完王买的这一席话之后,吕蓝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只不过,她看着曹朋背影的目光,也随之有了变化。
这文文弱弱,看上去秀气的少年,竟说出这种狠辣的言语吗?
吕蓝心中,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悸动。
曹楠也看到了那些首级。但她并没有感到惊恐。早在来的路上,她就听人说,海西县很乱。
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想当初她和父母被黄射抓住,曹朋邓稷安排在半路劫持。
那等血淋淋的场面,她都经历过,更何况几颗风干了的人头?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与黄整等人家暄。
只是在暗地里,她紧握住了曹朋的手臂。从那一排风干的人头,曹楠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邓稷和曹朋在海西,过的究竟是怎,一种生活……
推荐蒙白神玄幻力作《剑傲重生》
一代剑神风子岳以剑入道,突破先天境界。一剑西来,天下俯首,但他一生之中际遇悲惨,亲人离散,虽然无敌,却也有着无边的遗憾。
偶然机会,他得到了一部能够一窥更高武学境界的秘笈《太玄感应篇》,遭遇高手围攻,玉石俱焚。
在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重生回到了三十年前的少年时。
一切的遗憾,都可以弥补;而剑道的至高境界,也能够再度突破!
书号:做四歹
一百五十万字章节,敬请畅读。
第161章 郁洲山(1/3)
午后的太阳,很暖。(手打小说)
曹楠拉着吕蓝的手,坐在花园里,轻声说着话。
在远处的空地上,曹朋正在和邓范搭手。随着他下定决心,前往广陵之后,便开始减少邓范在曹橡署的时间。相比之下,那范的身手还不算出色,与王买相比,始终差了一个等级。
那范习武对间短,底子也没有王买坚实。
虽说身体素质和王买差不多,可这进境始终无法赶上王买。
以后,他会留在海西,帮助那稷。海西不缺高手,比如周仓,比如潘璋都是少有的高手,面冯超更是箭术超群,虽然身手比不得周仓潘璋等人,但是比邓范,还是略微高出那么一筹。
邓范和曹朋,是结义的尼弟。
曹朋也很希望邓范将来能独挡一面。
可他的身手……
曹椽署的事情就那么多,若非必要,普通的曹橡吏便能解决,不需要邓范来出面。至于账务之类的东西,自有邓稷派书吏过来帮忙。
邓范所需要做的,就是保证北集市的平稳运行。
这一点,他和王买之前都做得很好。
但日后他不可能一直做曹椽,随着曹朋等人的不断前行,那范势必要跟上。
否则的话,小个义迟早会把他除名。即便是曹朋等人不开口,想必邓范也会感觉到羞愧吧,
所以,曹朋只好尽量把他所学的技击之术,传授给邓范。
日后曹朋去了广陵,邓范的功课也不至于落下。当然了,还有周仓和潘璋,会在一旁督促。
祈儿饶有兴趣的在旁边,看着曹朋和邓范过招搭手。
那范使得是八极,而曹朋用的则是太极。别看曹朋动作慢腾腾看似绵软无力,却死死的克制住邓范的八极拳令他无处着力。祈儿从小、和吕布习武,这眼力自然不同于一般的人。她能够看出,曹朋那慢吞吞,软绵绵的拳脚中,蕴含着奇异的力量,不由得也生出好奇心。
吕蓝忍不住问道:“阿楠姐姐,阿福练得这是什么拳脚?”
“他说是什么太极不过我嘛是不懂。”
“那他跟谁学的拳脚呢?”
“这个……说起来也挺奇怪。阿福小时候曾遇到过一个方士而且跟着那方士学了一年。不过我记得,当时他就是学识字而已,也没有学其他东西,身子骨一直很差后来也不知是怎地,一下子变得厉害了!母亲说,阿福是学了神仙术。想必他这些东西,都是源自那方士?
呵呵这种事情,我可是真的说不清楚。
以前问过他,但他每次的回答都含含糊糊,我也听不太明白。后来索性就不问了……管他学的什么,都是我兄弟。阿福还是阿福,总不可能学了神仙术,就成了阿猫阿狗。”
吕蓝噗嗤笑了!
看着娇憨而笑的吕蓝,曹楠也是颇为感慨。
这么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就有那么一个不成气的父亲?
来海西有好几天了,曹楠终于知道了吕布的事情。心里面对吕布倒也没有太多反感,只是觉得吕布这人品,似乎不是太好。同时,也由于吕布的关系邓稷对吕蓝也不太热情。
甚至平日里喜欢往县衙里凑的陈样,也因为吕蓝的关系,也不常上门。
昨日陈群返回下郊。
年关将至,他要回去陪伴老父。
不过临走之前陈群和曹朋约好,十五之后他会过来,到时候和曹朋,一起去广陵找陈登。
曹朋也没有去挽留,毕竟和家人团聚,也是一桩重要的事情。
想陈群整日东游西逛,一年到头来,也未必在家里待太久。年关了,陪陪父亲,倒也正常。
于是,曹朋送走陈群之后,便开始加紧操练邓范。
小邓艾很贪睡!
但醒来之后,便会瞪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舅舅和叔父练武。
同时,他还会坐在虎皮垫子上,巾呀咱呀的比划,好像是在学曹朋的动作。
只看得吕蓝咯咯直笑,那双眸子,笑得成了一双弯月,煞是好看。
一,一一“阿福,你觉得吕小姐怎样?”
晚饭后,邓稷还没有回来。
曹楠拉着曹朋的手,笑嘻嘻的询问道。
“吕小姐?”
曹朋愣了一下,蹙眉沉吟片刻后,“挺好啊。”
“是吗?”
曹楠突然说:“阿福,你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准备亲事了o”“亲事?”
“对啊,我这次过来之前,娘还和我商量,想要给你定一门亲事。”
曹朋一听就懵了!
我才十四啊,虽说马上就要到十五,可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成亲吧……
“姐,这个有点太早了吧。”
“哪里早?依我看,一点都不早。
咱家的条件现在好了,爹娘看着你出息,也高兴的紧。他们现在的期望,就是你早些成亲,他们好抱剁子。你也知道,咱家人丁少,爹娘也只有你这一条血脉。你若是成了亲,爹娘也就了了一桩心事。
当然了,娘也不是说让你马上就成亲,若有合适的,可以先订下来。”
灯光下,曹楠拉着曹朋的手,耐心的开导。
“这和吕小妈有什么关系?”
“我是觉得,吕小姐人挺好……就是她那头亲……”
“姐,你还是别操心了!”
曹调连忙摆手。
没想到,自己老姐居然把心思打到吕蓝的身上。吕蓝那是什么人?她老子可是吕布!且不说,曹朋没有那心思,就算是有,他还怕吕布找他麻烦呢。吕布……曹朋对此人说不上恶感,也谈不上好感。对他那种性情,曹朋很称赞,可他那人品?倒也不是说吕布三姓家奴之类的问题,而是吕布太功利,太现实了前脚州和袁术开打,后脚就和袁术结亲,这人啊……
挺好的一个爷们儿,偏要去搞什么政治。
白瞎了他那一身的武艺!
曹朋搔搔头,“姐,你可别乱说。吕小姐可是定过亲的……”
“那倒是可惜了!”
曹楠叹了口气,“那女娃给我感觉挺好。不过我听说,她帮过你?”
“呃,确有此事。”
“大丈夫要知恩图报,将来能帮她,你就帮她一把吧……
“呃……我记下了。”
其实,不用曹楠说,曹朋也会记得。
他不仅是欠了吕蓝的人情,还欠了貉蝉的恩情。
他日白门楼……吕蓝又会是什么结果呢?演义里只说了吕布白门楼被杀,却没有提到他的家人。吕蓝的命运会怎样?曹朋是真不知道。
可大致上,他可以猜出一个端……恐怕不会太好吧。
我该怎么帮她们?
是救下吕布,还是……
曹朋不由得苦笑。
吕布?那是什么人物!
正经的天下第一高手,那轮得到他去救?
就算他有这能力,又如何说得动吕布?而且,吕布的对手,可是曹操啊!曹朋可真没那本事。
可眼睁睁看着吕蓝貉蝉遭难吗?
“阿福!”
“啊?”
曹朋想的出身,没有听到曹楠的呼唤声。
直到曹楠椎了他一把之后,曹朋才算是醒悟过来。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
“称这家伙,好端端和你说话,你怎么发起呆来?”
曹楠摇摇头,有些嗔怪的说道。
曹朋尴尬的笑了笑,“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觉得郭寰那丫头怎么样?”
“郭寰?”
曹朋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极为精致的面庞。不可否认,郭寰长的很漂亮,而且很吸引人!但总觉得,这小丫头的心计很重,有时候说话做事,显得刻意,似乎是在做作,不真实。
曹楠说:‘,娘听喜欢她的。”
曹朋立刻警觉道:“哪有如何?”
“嘻嘻,娘的想法是,若你觉得那丫头好,就把她娶过来。”
“姐,你说什么呢!”
曹朋顿时一个大红脸,轻声道:“我和她都不熟,而且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话,怎么就……”
“要那么熟干嘛?成家过日子,能生养就好。”
曹楠嬉笑着说:“不过呢,那丫头的出身不好。当正房肯定不行……娶回来做个妾,倒也不差。而且那丫头很机灵,也懂事。你若是喜欢,我就让娘说项一下。郭叔叔现在跟着父亲,干的也挺不错,我觉得你们也挺合适。”
“只要是个女子,你们就觉得合适。”
曹朋没好气的嘀咕道。
古人,可真是**啊!
这老婆还没娶,就琢磨着纳妾?
更何况,我还小啊……
“姐,天不早了,我得回去看书。”
曹朋知道,没法子再谈下去了。
看曹楠这样子,指不定谈下去,又会闹出什么么蛾子。这一转眼,可就蹦出来两个女子了!
而且,你还和她没法子讲道理。
这年月就是这习俗,十四五岁成亲,也是稀松平常。
曹朋狼狈告辞,走出了房间。迎面,就见郭寰走来。
小丫头看到他,脸一红,螓首低垂,颇有风韵。
这小娘才多大点?就这么媚人了!
曹朋尴尬的和郭寰打过招呼,狼狈的离开了县衙。
由于吕蓝她们的到来,曹朋便让出了自己居住的跨院,搬去了曹拣署,和王买那范一起住。
一路上,曹朋的思绪有些混乱。
不住的摇头苦笑,对曹楠刚才提起的那些事情,感觉颇为无奈。
本以为,这什事到此为止。
哪知道第二天一大早,邓稷派狠班过来,把曹朋就叫了过去。
“走,去堆沟集。”
“干嘛?”
“去那边看一看,今天是二十九,最后一批海民入屯。明儿个年三十,总算是可以了了一桩事情。”
三万海民入屯,也是个,浩大的工程。
短短一个,月多月,便安置妥当,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曹朋没有插手这件事,全部是那稷在负责。如今听说这屯民即将全部安置下来,他也立刻生出了好奇心,想要去看一看,那些海民安置的情况。毕竟,这一切也算是他一手操作的结果。虽然收尾阶段曹朋没有过问,但是当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他还是想去看看结果。
于是,曹朋和那稷跨坐马上,往堆沟集方向行去。
堆沟集,位于海西县城东,毗邻大海。由于它地形的原因,使得堆沟集成为一处天然的港湾。
海风习习,颇为清爽。
曹朋和那稷纵马上了一座土岗,可以鸟瞰整个堆沟集。
空旷的港湾里,拥挤着许多简陋茅棚。只见戴乾正带着一帮隶役,安排海民有序的离开港湾。
港湾外,则有冯超潘璋各领一支人马,负责送海民前往屯营o海港内,周仓也带着一批人,负责港内的治安……
八艘海船停泊在港湾里,显得很醒目。那些船只的体积不小,每艘船差不多能容纳两百人左右。
“姐夫,这些船,你准备如何安置?”
那稷摇摇头,“目前还没想出一个主张……这些船都是薛州的船,也没有进行过造册。我留着这些东西,用处也不是很大。所以考虑着,等海民安置妥当后,就把它们全部焚毁。”
“慢着!”
曹朋连忙阻止。
他想了想,轻声道:“要不然,把这些船先交给周叔打理?”
“哦?”
那稷疑惑的看着曹朋,有些奇怪的问道:“留这些船,做什么用处?”
“有备无患,有总比没有强……反正养护这些船只,也不需要花费太多,先留下来呗。”
“可是,也没人操作啊。”
“这有何难,让周叔从海民里征召些人手就是。这些海民,总有会操舟的。把他们聚集起来,不就有人操作了?”
东汉末年时期,人们并没有什么海权意识。而且这时代的船只,也不可能进行什么远洋航行,主要是集中在内海地区。曹朋可不会造船,他甚至对这个时代的造船业,也不是特别了解。但下意识里,还是希望能保留下这些船只。至于能派上什么用途,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好那稷搔搔头……‘可把这许多船只停泊在此地,不免招人耳目啊。”
“郁州山呢?”
“郁洲山怎么了……”
曹朋想了想,轻声道:“说起来,郁洲山如今应该是空置的吧。”
邓稷点了点头”‘没错,三万海民迁涉海西之后,郁洲山基本上已经空置了,也没有什么人了,东海郡对郁洲山也没什么兴趣。据说卫“把海船,停泊郁洲山。”
“啊?”
曹朋沉吟片刻,轻声道:“郁洲山勾连琅都、东海和广陵三郡,我们可以把郁州山做为一个枢纽,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反正我是觉得,郁洲山若就这么丢弃了,不免有一些可惜。”
对于曹朋的思路,邸稷是从来不会去费心思琢磨。
既然曹朋想要占取郁洲山,而如今郁洲山又是一个无人看重的荒岛,留着就留着呗。
他迅速在心里做出了一个盘算,八艘海船,该如何进行安排,所需要的花费,又会有几多?
“既然如此,那我就让周叔在郁洲山先营建一个营地。”
“嗯!”
曹朋点了点头,“姐夫,咱们过去看看,再和周叔好好商议一下此事。”
第162章 班春(2/3)
郁州山建营,只是曹朋突发奇想。(手打小说)
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要这郁洲山究竟能有什么用。看到那八艘海船的时候,曹朋本能的感觉,郁州山弃之可惜。毕竟,一个孤悬于外,不受任何约束,而且可以在一昼夜间抵达陆地的岛屿,如果就这么放弃掉,的确有一些不舍。至于郁洲山的具体情况,曹朋也不清楚。不够这个岛屿既然可以容纳三万人生活,那么就一定有它的可取之处,不是吗?
但想要实施这个计划,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至少在目前来说,不太可能。
一来,马上就是年关,估计大家也没有那个心情;二来,海民入屯之后,开春就是农耕时节。这是海西第一次屯田,意义非常重大。这个时候,邓稷也的确是抽不出精力去郁渊山营建。
如果这样计算的话,来年初夏开始操作,已经是最好的预测。
所以,曹朋倒也不是太过于心起……
建安二年,随着除夕的到来,悄然渡过。
回想这一年,曹朋也不由得感慨万千。去年这个时候,他和邓稷一起到了九女城大营。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自己一家的命运,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遇到了魏延,夕阳聚遭遇伏击。而后救下典韦,又认识了夏侯兰——也就是在那时候,邓稷失去了一只臂膀。
随后劫囚,逃亡…
好不容易到了许都,却马上成了阶下之囚。
只是没想到,那一段牢狱之灾,却成就了一个传奇。
小八义横空出世,也使得曹朋在许都结交了一批知心朋友。
随后,又经历了许多事情辗转来到海西。
如今回响起来,恍若如梦啊!
曹朋坐在曹掾署的庭院里,背靠廊柱,仰望星空。
身后,脚步声响起。
曹朋头也没回,依旧坐在门廊上。
王买走过来,在旁边坐下拿起曹朋身边的酒壶喝一口之后,长出一口浊气。
“阿福,还不睡吗?”
“睡不着。”
曹朋从王买手中接过酒壶,也喝了一口。
“明天就是班春,之后再过三天,咱们就得离开海西,前往广陵。
突然有一些感慨所以想静一静……呵呵,咱们到海西,还没等安稳下来,便又要启程了。”
“是啊,我也觉得,这一年来,如同造梦。”
“哦?”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咱们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除了习武,每天好像没什么忧愁事。可如今,地位虽然与早先提高许多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快活。事事需算计,事事要计教……北集市虽然不大,可每天所见所闻,却好像包涵无数。有时候我真的感觉着,很累。”
曹朋闻听,不由得诧异看着王买。
他发现他这一年来不停的往前奔跑,却好像忽视了许多东西。
王买只是个少年!
许多在他这今年纪的人此时此刻,正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可是自己,却把他卷入了漩涡。如果王买出生于一个大家族,也许还不会产生太多的感慨。
偏偏他此前,只不过是中阳山一个猎户子弟。
短短一年,一下子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对王买而言,的确是有一些负担。
曹朋感觉着,自己有些自私了!
“虎头哥!”
“恩?”
“对不起!”
王买一愣,坐直了身子,“干嘛说这种话?”
“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可能颠簸辗转,不但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而且还和王伯伯父子分离。”
“欺,你这是什么话。”
王买不由得笑了。
“你我是兄弟,再者说了,我觉得现在这生活,倒也过得刺激。”
“可是……”
“阿福,你听我说。”王买露出庄重之色,盯着曹朋到:“我知道,你将来是做大事的人。
我爹也这么说!
我虽然没甚大志向,可也希望自家兄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咱们在许都大牢之中,一个头磕下去,这一辈子都是兄弟。所以,你别说什么i对不起,之类的话,不是兄弟之间的言语。
我和五哥,起于贫贱。大哥他们之所以肯和我们结拜,我知道更多是因为你的缘故。能和你做兄弟,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其他,都算不得什么。”
曹朋沉默了!
半晌之后,他突然举起酒壶,“虎头哥,让咱们一起做一番大事业吧。”
说完,他喝了一大口酒,把酒壶递给了王买。
而王买接过来,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啪!
两只手击在一处。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曹朋笑眯眯的说道,王买则用力的点了点头。
班春,是一个传统的活动。每年春天正月,天子会举行藉田仪式,以鼓励天下农耕。
在举行藉田仪式的同时,各地府衙还要举行,班春,的活动。所谓班春,也就是颁布春令,督促百姓及时进行耕作劳动,以避免耽搁了春耕时节。
《后汉书——礼仪志》记载:立春之日,液漏未尽五刻,京师百官皆衣青衣,郡国县道下至斗食令吏,皆服青情,立青幡,施土牛耕人于门外,以示兆民。
四更时,曹朋等人便换上了班春所着的衣衫服饰,一同来到县衙门前。
此时,海西乡老缙绅,包括九大行首在内,一应有头面的人物,早早便聚集在县衙的门外。
班春是一桩大事。
可不能牵杂私人的恩怨。
哪怕是有一些人对邓稷还持有不满,可是在班春日也必须要老老实实过来**。
这是海西县自兴平元年以来,四年间第一次举行班春。早先由于种种缘由,加之又没有官府督促,班春活动几乎被废弃掉。而今邓稷开春第一道政令,就是举行班春活动。也正走向海西百姓表达出了他的信念。同时,也代表着官府的威信,在新的一年中将会重新建立。
黄整潘勇等人纷纷向曹朋拱手行礼。
他们的脸上,带着浓浓笑意。
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邓稷通过封锁盐路,将抄没的私盐转而为官盐。
而后又开设盐引,交由黄整等人进行贩卖。淮南地区的盐路,此前几乎是被糜家所控制,而今海西封锁盐路之后整个淮南地区的盐价暴涨,也使得黄整潘勇等人,从中大获其利。
同时,正日之后,邓稷和黄整等人,又签订下契约,在距离海西县八十里外一处海湾,开设盐场,煮海制盐。当然了,这盐场一应费用都是由黄整等人所出并由此获得了三十年经营权。虽然这一时间,他们还无法得到其中的利益。但可以想象,该会是何等丰厚。
这种种好事,让海西的商贾们,如何能不开心。
甚至一些本地缙绅也通过各种渠道,表示出想要参一脚的意愿。
不过此刻再想进入,恐怕就没有早先那般容易。于是已有人开始把目光,投注于盐引……
所以,今天班春,可谓是集中了海西大小所有名流。
近五更时,邓稷一袭青衣,头戴青情,走出县衙大门。胡班手持青幡,紧随其后。待邓稷和海西乡老们见过后,胡班把青幡交给了曹朋。可别以为这打青幡是一桩低贱的事情。事实上,班春时节,打青幡的人,一定是本地极具声名者样曹朋先杀陈升,后战海贼…他曾在下邳塞战宋宪,并曾和温侯吕布交锋的事情,也被不少好事之人打听的一清二楚。
在海西县,若说声望,邓稷第一。
可邓稷之下,最具声望者不是那些本地缙绅,也不是九大行首,而是曹朋。
三万海民入屯,极大的稀释了海西本土的力量。这些人从海民变成屯民,从此将过上稳定的生活。所以,即便是他们中有亲人死于邓稷曹朋之手,可是心里面,并没有太多的怨恨。
当海贼,本就是把脑袋系在腰带上的活计。
他们杀人,同样也要承担被杀的命运…
颠簸流离多年,海民们对这种事情,倒也是看的格外清楚。
吕蓝在祈儿的陪同下,混杂在人群之中,正好奇的向四下里打量。
“祈儿姐姐,这个邓县令,很有趣啊。”
“此话怎讲?”
“我记得,爹爹在徐州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举行过这样的仪式。你看这邓县令,到了海西之后,不征兵,也不加赋,反而对耕种之类的事情,这么上心。在下邳,从没有过这种活动。”
祈儿闻听,不由得沉默了!
这也许就是吕布始终无法获得下邳人认可的主要原因吧。
徐州原本是何等富庶,钱粮广盛,在十三州中可谓是名列前茅。可是自从陶谦死后,徐州屡受战火。吕布来到徐州之后,只是不断征兵,不断增收赋税,造成徐州大批百姓逃离……
吕蓝看不懂这种事情,却不代表祈儿看不明白。
毕竟,她年长几岁,经历的事情,也远比吕蓝要多。
陈宫号称吕布身边第一谋者,可他出的主意,大都是令吕布穷兵默武,从没有过长远打算。
也许来年,可令夫人们建议,使温侯班春?
祈儿这心里面,完全是另一个打算……
来到海西已有十余日,在这里,她们过的倒也逍遥自在。从下邳传来的消息,吕布在泰山郡吃了闭门羹。臧霸由于不清楚吕布的来意,所以不肯开放城门,使得吕布最终无功而返。
同时,张辽和高顺,却在沛县大败刘备,并俘获了刘备的家眷。
这也使得吕布,心里有些失衡。
貂蝉来信说,让吕蓝不要急于回下邳,因为吕布的心情很差。
吕蓝呢,当然也不想急着回去。否则又要面对那种种不开心的事情,倒不如留在海西县快活。
看着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邓稷,看着在邓稷身后,手持青幡的曹朋。
吕蓝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有些混乱起来……”
出城门后,邓稷依照礼法,祭祀天地,而后命人抬起堆好的土牛。在一阵喧天锣鼓声中,人们抬着土牛东行。
《论衡——乱龙》记载:立春东耕。
东方属木,代表着万物生长,正合了春意。
所以这春耕需由东而起,才算是迎合天地四时五行。
东行十里,邓稷止步。
只见在一片空旷田野中,堆积着上百堆的柴火样邓稷身为海西父母官,带着曹朋走到这柴堆中央,先祭祀天地,祈求风调雨顺。当天边泛起鱼肚白的光亮时,他大喝一声:“点火,迎春!”
百余垛柴火点燃,火光冲天,照应天际通红。
浓烟翻滚,直冲云霄,人们围拢着火堆,匍匐地面,开始唱起了带有浓郁海西风情的迎春曲。
火光照映天际,直至天光发白。
百余头耕牛集中在田垄一头,一双双眼睛,凝注在邓稷的身上。
根据这习俗,第一犁,应该是由邓稷来主持。
华稷走到耕牛旁边,抓住了辔头,扭头对曹朋喊道:“阿福,虎头,你们过来,咱们一起开犁。”
能够在海西县闯出今日的局面,全赖曹朋为他出谋划策。
可以说,这海西县是曹朋协助邓稷,一手打下今日的局面。而今,曹朋马上就要离开海西了,邓稷希望曹朋和他一同开犁,为海西迎来一个美好的明天。这,绝对算得上是一种荣耀样
“曹公子,开犁吧!”
“是啊,曹公子,请开犁吧。”
黄整带头呼喊,一时间田垂地头上,人声鼎沸。
海西人也都听说了,邓县令的内弟,之前的海西第一衙内,即将离开海西,远去广陵做事。
也许,他们并不清楚曹朋为海西做了什么事情。
可是他们却知道,曹朋为海西带来了安宁和繁荣。
无论是斩杀陈升,还是击溃海贼;勿论是整顿北集市,亦或者平抑物价。曹朋都参与其中——
只这一点,便足以让海西人,对曹朋怀有一份感激。
当万余人同时呼喊的时候,场面极为状况。
“曹公子!”
“曹公子!”
曹朋有点懵了,却见濮阳闿推了他一下,“友学,去吧…这是你应该得来的荣耀。”
深吸一口气,曹朋将青幡交给了邓范。
而后与王买一同走出来,朝着四方拱手一拜,顿时欢声雷动。
曹楠怀抱邓艾,眼中不由得泪光闪闪样
在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曹朋邓稷,他们在海西县所做的一切努力。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骄傲,她轻声在邓艾的耳边道:“儿啊,看,你爹和你小舅舅,多威风啊!”
邓艾咿呀咿呀的拍着手,似乎也在为父亲和舅舅,鼓掌喝彩。
“做人当如邓叔孙。”
祈儿突然开口道。
吕蓝这目光迷离,看着田垄中的三人。
邓稷牵着耕牛,曹朋和王买扶着犁,在一阵欢呼喝彩声中,迎着初升的朝阳,迈出坚实的步伐。
“开犁喽!”
随着濮阳闿发出一声呼喊。
百头耕牛紧随着邓稷等人,齐声嘶吼,拉着沉甸甸的铁犁,为海西县翻开了一页崭新的篇章……
求个推荐票!
第163章 云山米行
许都,司空府。
曹操正悠闲坐于花厅上,面带笑容,聆听苟攸的呈报。
建安二年,对于曹操来说,并没有留下美好的回忆。特别是年初惨败于宛城,令他失去了长子曹昂,更使得他与相伴多年的老妻丁夫人反目。丁夫人一怒返回老家,曹操至今仍感心痛。
年末,曹操再次征伐南阳,夺回舞阴博望等地,将张绣赶去了攘县。
只因为听刘表欲兴兵,曹操便暂时停止进攻粮县,命族弟曹洪出任南阳太守之职,屯扎宛城。
怀着喜忧的心情,曹操返回许都,欲与丁夫人修好。
哪知这……
开春以来,诸事繁杂。
曹操的心情说不上太好,但表面匕,却必须要做出一副风轻云淡姿态,以免令部平忧心仲仲。
“孙伯符自与袁术分离之后,引兵南渡,据会稽,屠东治,破严白虎,自领会稽太守,复以其舅吴景为丹阳太守,以族兄孙贲为豫章太守,其弟剁楠为庐江太守,丹阳朱治为吴郡太守,其势愈发强盛。削,策此子,非剁坚可比,甚知笼络人心。如今彰城张昭,广陵张练为其谋主,又有泰松练端等人相助,加之其父孙坚所遗留之部曲,程普黄盖韩当等人,亦江东虎臣。此人心甚大,亦非驹坚可比,加之有万夫不挡之勇,在江东极具名声,不可不防。”
曹操重重的出了一口气。
“此狮儿,难与争锋啊。”
如今吕布未除,河北袁绍虎视眈眈,淮南袁术蠢蠢欲动,而刘表张绣更成了心腹之患。
曹操表面上看去,风光无比,实则步步艰险。
‘,诸公以为,何以制此狮儿?”
曹操目光灼灼,环视花厅众人。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郭嘉的身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因为他看到,郭嘉神态轻松,似乎根本不把荆策的事情放在心上n不过,曹操并没有急于询问,而是把目光转移到其他人的身上,想听一听大家的主意。
“孙策得父荫,盘踞江东,美号孙郎。
其势虽大,但与主公而言,尚不足以威胁。
卑职以为,当结好孙策,使其为主公所用。同时要尽快除掉袁术和吕布二人,夺取徐州与淮南之地,进可攻刘表剁策,退可守汝南之地,方上上之策。”
董昭起身,拱手回答。
“公仁所言,正是我之所想。然别策年少,正当气盛之时,如何令其臣服,为我所用?闻此子性情高傲,亦不会轻易就范。”
“卑职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口”“但说无妨。”
曹操端起一只铜爵,饮了一口酒水。
董昭思忖片刻,轻声道:“孙伯符一心想要恢复其父之荣。当年剁坚一直希望能被册封为吴侯,主公大可以朝廷诏令,封其吴侯。并与之结亲……想那孙伯符虽骄傲,也非不识好歹之人。他父仇尚未报,而刘表占居江夏,也是他心腹之患,必可领主公好意,感恩戴德。”
吴侯吗?
曹操陷入沉思之中。
他倒是不吝啬什么封爵,只是担心这别策得了吴侯之名,势必会名正言顺,讨伐江东各地。
一俟被他统一江东,只怕再想征伐,就不太容易。
目光,不经意又扫过了郭嘉,见郭嘉仍一脸轻松之色,曹操这心里,多多少少安稳了一些。
“如何与之结亲?”
“车职闻孙策有一族兄,就是那豫章太守孙贲。此人甚得孙策之信赖,堪称孙策之心腹。别策麾下有二人,一个就是那周瑜周公谨,另一个便是孙贲。别贲膝下有一女,名为削熙,年十三岁。主公可令剁贲嫁女于三公子,孙策断不会拒绝。”
“孙伯阳吗?”
曹操啧啧嘴已,轻轻点头。
“只是与我家黄须儿,差了些年纪。”
黄须儿,名叫曹彰,也就是曹操的第三个儿子。
曹操如今有八个儿子,其中长子曹昂战死于宛城。次子曹不,年方十一岁,极为聪慧,是卞夫人所出,甚得曹操所爱;三子便是曹彰,年方八岁。四子曹植,年五岁;此四者,皆为曹操所喜。五子曹熊,四岁,却体弱多病;六子曹好,和曹熊同岁,只小了几个月而已。七子曹植,生于建安元年,方两岁,尚不懂开口。八子曹据,建安二年出生,还是婴儿。
曹不,只怕不太妥当。
那毕竟是曹操的继承人,哪怕曹操现在没有这个意思,可曹昂一死,曹不也随之变成长子。
也只有曹彰了!
曹操想了想,沉声道:“此时容我三思。”
他抬起头,扫视众人道:‘,诸公可还有事情要说?”
“回禀曹公,或尚有一事需禀报。”
曹操看过去,脸上笑意更浓:“文若,有何事?”
“是关于广陵郡。”
“哦?”
“司空可记得,海西县吗?”
曹操一怔,想了想,点点头道:“当然记得。那海西县令不就是之前的独臂参军吗?我记得当时你与奉孝,可是极力推荐此人,包括公达和伯宁,也对此人赞不绝口。不过近来事情繁多,我倒是没有留意。怎么,海西出事了?”
“正是。”
“何事?”,曹操乎的直起腰,略显紧张。
海西,是曹操插在两淮的一颗钉子,闻听海西出事,他自然紧张不已。
苟或笑了!
不仅是苟或笑了,包括苟攸郭嘉等人,也都笑了“你们,笑什么?”
“主公,海西的确是出了事,但并非坏事,而是好事。邓叔剁抵达海西之后,除恶霸,灭海贼,诛杀薛州,整治商市,并封锁了盐路。同时,邓稷还迁三万海民入海西,并决议屯田。
此前君明和仲康二子,皆已返回许都,言邓叔别已掌控海西,站稳了脚跟。”
“迁海民,屯田?”
曹操露出惊奇之色,半晌后突然勃然大怒。
“独臂参军好不知事,如此妄为,实不可原谅。文若,你立刻手书一封,即日送往海西,对牟叔剁严加斥责,命他休得在海西,再生事端。”
曹操这突然变脸,让花厅里众人不由得一怔。
既然曹操翻脸,那就没有必要再讨论平去,所以众人也就随之闭口不谈。
又商议片刻,众人散去。
曹操却唤住了郭嘉和董昭二人,领着他们来到了花园里。
“公仁可知,我刚才为何发怒?”
董昭摇摇头,表示不太明白。
而郭嘉却笑道:‘主公,所为虎邪?”,
“举孝果然知我。”
曹操一扫先前在花厅里的冷厉之色,哈哈大笑起来。
“公仁,你且与我细细讲来,这海西的事情。”
董昭身为司空祭酒,等同于秘书长的角色。所有过往公文,都熟记于心,对于海西的事情,倒也不算陌生。于是,他把海西发生的种种事情,详细告之曹操。哪知道,曹操却眉头紧蹙。
“这邓叔孙身边,似有人为之谋划啊。”
“哦?……
“听之前文若和奉孝所言,邓稷此人虽有才学,但毕竟小吏出身,这格局有些狭小。我原以为,他若能站稳海西,至少需半年时间。哪知短短数月,他不仅站稳了脚,还将海西控制于手中。此当非他所能……若真有此大才,只怕文若和奉孝,早就想我推荐,是也不是?”
“这个……”
曹操笑了笑,“那稷身边,有何人相随?”
“初时,只陈留濮阳闺为其佐吏,除此之外,似只有一个内弟相随c”“内弟?”
“就是河一工坊监令曹隽石之芋,名叫曹朋。据说此子颇有才学,早年间还得到鹿门山庞德公所重。只是后来因得罪了黄射,举家逃离,所以并没有拜入鹿门山。哦,这曹朋就是那小八义的发起者,也是小八义中年级最幼者……不过那份金兰谱,就出自于他的手笔o听说此子不但与子廉相熟,连妙才也非常赞赏。”
“是吗?”
曹操闻听,顿时来了兴趣。
郭嘉笑道:“此前叔剁赴任途中,曾助妙才将军剁灭了一伙山贼。据说,乓是这曹朋带人潜入贼穴,将贼人全歼。妙才请他饮宴时,这孩子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首五言诗。我爱其诗词豪迈,故也记得内容。主公若有闲暇,嘉可试记之……”
“赵客馒胡缨,吴钩霜雪明……”
郭嘉负手,在曹操面前吟诵,一阙侠客行,自口中出。
曹操静静聆听,脸色如常。
待郭友背诵完毕之后,他一言不发,走进园中凉亭坐下。
“果是隐墨之子啊。“他突然一笑,并未作出评价。
可就是这一句话,郭嘉就明白了曹操的心意。
“如此说来,邓叔孙之谋者,就是那小曹朋吗?”
董昭搔搔头,轻声道:“未曾想,曹隽石有子若斯邪?主公,我可是听说,这小曹朋武艺高强。此前在下郊时,曾独斗吕布帐下八健将之一的宋宪。”
“哦?”
曹操顿时又有了兴趣。
从九月起,他先功袁术,后打张绣。
几乎很少歇息,所以消息并非特别灵通。似曹朋和人交锋的事情,也不会有人去专门禀报,毕竟这事情实在是太小了”卜的曹操根本不可能去关注。
郭嘉说:“我也听人谈过此事……而且还听说,他和吕布交过手?”
董昭不由得笑了,“若他真有此等本领,当初又怎可能被黄射逼得逃走?只怕刘表也不会答应。不过,他的确是和吕布交手,但并非他一人,而是和典满许仪两人联手。”
曹操极有兴起的问道:“他们支撑几合。”
“这个……连一个回合都没能撑住。据说如果不是吕布手下留情,他三人如今怕已丢了性命。为此君明和仲康恼怒不已,把典满和许仪紧急召回,并严令二人不得出门,在家中苦练武艺。”
“连一招都没能撑过?……”
曹操这兴趣,顿时少了许多。
他搔了搔鼻子,话驿陡然一转,“刚才公仁所说之策,奉孝以为如何?”
“我以为,甚好。”
“可是……”
“我知主公心中所忧,但依我看,并不足为虑。”
“你是?……”
“狮儿之勇,难与相争。但他性情暴烈州直,多随其父。
征伐江东以来,剔伯符与江东士族,颇有龌龊。当地宗帅,大都是迫于其淫威,不得不低头。
我有一计,可令狮儿丧命。”
“哦?”
“不错此事非一蹴而就,需细细筹谋。若主公信我,可将此事交与嘉谋划。不出三年,嘉必令狮儿,命丧九泉,为主公除此心腹之患。”
曹操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眸光闪烁,盯着郭嘉凝视许久,突然间呵呵笑了起来。
儿i命不久矣。”
他起身道:“此事就交由奉孝,但愿得我能早一日听到佳音。”
“嘉,必不负所托。”
郭嘉躬身应命,董昭也在一旁,轻轻点头。
他开始为孙策感到悲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孙伯符锋芒太露,如今被郭奉孝盯上,只怕这小命,真不久矣!
可钱了!
初春时节,万物萌生。
曹朋一行人在班春日的第三天,与那稷洒泪而别,离听了海西。
本来,吕蓝也想跟着曹调一同前往广陵县,却被祈儿阻拦。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吕布的女儿!
如果真去了广陵,不晓得又要惹出什么祸事。
再者说,呆在海西还好,广陵距离下那就显得有些远了。
莫说吕布不会答应,恐怕貉蝉也不会赞成。
无奈之下,吕蓝只好留在海西。不过与曹朋分别时,她还笑嘻嘻的拉着曹朋,要曹朋回来时,一定要去下郊找她,与她说一说广陵的趣事。曹朋无言以对,只能搪塞着,答应下来。
也不知这一走,还能再见吗?
至少曹朋心里没底儿!
他知道,曹操断然不会放过吕布。
如果说此前曹操还对吕布有几分爱才之意,那么现在……刚打了袁术,便又和袁术来击刘备。如此反复之人,莫说是曹操不会放过他,就连曹朋也觉得吕布这举动,的确是有点犯傻。
倒也不是说不可以打刘备,关键是你怎么能和袁术联手?
那可是反贼!
即便袁术出身四世三公,但反贼就是反贼。你没看见连袁绍都急急忙忙要和袁术划清界限,你好不容易脱身出来,偏偏又自己跳进去。
曹操若不打你吕布,他又如何奉天子以令诸侯呢?
唉,这无脑的吕奉先啊!
这些话,曹朋也只能心里面想一想,却无法说出。
离开海西之后,曹朋等人沿着游水南下,在淮浦停留一日,等到了陈群。
曹朋这次前往广陵,也是做了准备。除了夏侯兰王买之外,还有步莺和郝昭随行。同时,在曹楠的一再要求下,曹朋这一次还带上了一个女人。就是那随着曹楠一起来海西的郭寰。
曹楠的理由很充分:你一人在外,总需要随身有个人照顾。
别的人,她不放心!郭寰一家都在曹家,自然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若不同意,我跟你去广陵!
开玩笑,曹朋怎么可能让曹楠随行?
若真是那样,第一个和他翻脸的,肯定就是那稷。
没办法,曹朋也只好带上了郭寰。
不过他也必须承认,郭寰的确是一个懂事儿的女孩子。至少走了这一天,她也没添什么麻烦。
其实,郭寰挺能吃苦。
在铜鞍的时候,她就是家生子那种性质。
郭永祖世都是侯家的家臣,所以郭寰也吃了不少的苦,懂得察言观色。
她看得出来,曹朋似乎并不想带她去。可既然跟上了曹朋,那她就必须要懂得曹朋的习惯。
一路上,郭寰坐在马车上,看护着濮阳闺送给曹朋的那一箱子书,一丝不芶。
与陈群在淮浦汇合之后,第二天便渡过淮水,算是进入谁南o淮南的地势,与海西有大不同。丘陵密布,此起彼伏,水道纵横,河路复杂。
好在步莺是土生土长的淮南人,所以这一路上,倒也没走什么弯路。加之曹朋这一行人人数众多,郝昭和他那二百部曲,更是透着刻悍气质。有些山贼盗匪,看到了也会远远躲开。
“友学!”
渡过淮水之后,步驾突然拉住了曹朋。
“我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什么事?”
“我……想去一趟盯台。”
“吁台?”
曹朋不由得有些疑惑,便问道:“子山先生去吁台做什么?”
“这个……”
步莺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友学,你有所不知。我家中没有什么人,父母走的也早。卜时候,多亏了我族中一个婶婶照拂,所以才有今日。以前我是没什么条件,所以也帮顾不上。而今……我想去探望一下我那婶婶,顺便给她留些钱帛,也算是报答昔日恩情。”
“你老家,不是在淮阴吗?”
“本是在淮阴,只是前些年淮阴动荡,加之我那叔父病故,婶婶便带着女儿,返回肝台老家。”
“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前去。”
曹朋笑道,而后对陈群说:‘,兄长,迟一两日到广陵,太守当不会责罚吧。”
“哈,怎会有责罚?但去无妨。”
“旺台!”
曹朋冲着夏侯兰喊道:“夏侯,咱们改道,去吁台……”
慢着……
当‘肝台,二字出口的时候,曹朋心里突然一动。
他猛然扭头,看着步驾问道:“子山先生,打听一件事情……你可知道,旺台有一家云山米行吗?”
步莺,茫然摇摇头,“云山米行?我不知道!我对吁台,并不是很熟悉。为何突然问及此事?”
曹朋默然没有回答!
第164章 仇人?
在陈留的时候,曹朋捣毁了雷绪的老巢。(手打小说)
从雷绪的老巢里,他得到了一个锦匣,里面除了马蹄金之外,还有一副白绢。在白绢中,提到了一个名叫,成,的人,更提到了盱台(即盱胎,古时台音y)云山米行这个名字……
在海西的时候,曹朋一度以为,那个,成,就是王成。
但王成就是薛州,这个推断旋即就变得无法成立。按照这个时代的通信习惯,如果王成就是写白绢的人,那么他的落款不应该是,成“而应该是,州,。因为薛州和雷绪并非不认识,薛州不可能在他们的通信中使用一个化名。除非,薛州不想招揽雷绪,甚至提防雷绪。
这不符合习俗!
而且王成一直在海西。
海西,就是现在的江苏省连云港市淮南县。
它位于淮水入海口以北,属于淮北地区;而盯胎则在淮水下游,位于惟南地区。虽说相距并不是特别远,可一属广陵郡,一属下邦国。薛州又如何出现在准南?他并不是一个商人,也没有什么商人的天赋。这一点从薛州在海西的情况,大致上能看出一丝端倪。如果换做陈升的话,曹朋倒是有可能相信。可是薛州……曹朋是万万不能相信,他会在旺胎做生意。
好吧,薛州并不是白绢里面的那个,成“那么这个,成……又会是谁?
当海西的事态平定以后,这个问题便开始困扰曹朋。
只不过,曹朋认为这咋),成、和他没有太大关系,所以也就没有刻意去考虑,刻意去弥磨。
如今当步鸳提出想去旺胎的时候,云山米行这个名宇,就一下子浮现在他的脑海。
要不,去看看?
“兄长,咱们绕道一行?”
曹朋笑呵呵的问道。
能当得曹朋,兄长,称呼的,也只有陈群了。
这一行人当中如夏侯兰和郝昭,曹朋都是直呼其宇;而步莺呢则是在其表宇后,加上先生二字,表示尊敬乙至于王买,曹朋对他的称呼就更加随意和亲近,都是唤王买的乳名。
陈群笑道:“我亦久闻盱眙之名,今春方生,我等正可以借此机会,前去一游。
闻破釜瑭景色秀美……阿福,咱们索性在那里停留一两日。还可以泛舟破釜瑭,你看如何?、,破釜瑭是位于准水下游的一个浅水小湖群。
古时,破茶瑭又名富陵潮。而在千年之后,这里将会更名为洪泽湖……
曹朋倒是不太清楚破釜瑭的来历,自然也不清楚这破釜瑭,就是日后的洪泽溯。事实上,他的地理知识并不是很好,前世虽知道洪泽溯的名字可这洪泽湘究竟在哪儿?却不清楚。
故而,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陈群这种文人骚客的情怀倒是可以理解。
虽处战乱年代,可并不会影响这些文人骚客们的心情。甚至由于战乱,还会给他们增添算多素材。
君不见大凡是魂丽诗章,总伴随着动荡。
李白的诗词雄本,不正是母为他一声飘荡又逢安史之乱?若无这些经历,只怕他也未必能做出那许多魂丽的诗篇吧。
“丹所愿也不敢请耳g……
曹朋微微一笑,与陈群答道。
陈群的兴致,在一刹那间,似乎变得高涨起来。
旺胎,位于准水下游,是一座古城。
其地势西南高,多丘陵,东北低,多平原。整个地势呈阶梯状倾斜,其海拔相差足有出米。
故而在后世,吁胳有,两亩耕地一亩山,一亩水田一毒滩,的说法。
时值初春,正是耕作之时。
一路走过来,可以看到农人们,在辛苦的耕作。
比起下郊等地的荒凉,盱眙还算安宁。只不过由于连年战事,所以吁胳也出现了大量的人口迁徙。不仅仅是盱眙,整个准南地区的人口,在短短数年之间,锐减三成,大都迁往江东。
不过,总体而言,倒也不算太荒凉。
肝胎的历史很久远,远在春秋时期,旺胎名,善道“属吴国治下,曾经是诸侯会盟之所。
后来越灭吴,肝胎又成了越过的领地。
直至楚国东侵扩地至油上,肝胎又成了楚国所有。
秦始皇一统华夏,实行郡县制度,始建吁台……楚汉之交,旺台归屏西楚东阳郡。秦二世二年六月,项梁拥立楚怀王的孙子熊心,也就是半心为王,仍尊楚怀王,就是建都于盱台。
西汉年间,汉高祖在广陵置国,历经荆、吴两个国号。
景帝前元三年,发生七国之乱。汉景帝废吴国,将盱台改属沛郡。后又被武帝改为临准郡所属,成为临准郡的治所。东汉光武年间,临淮郡被并入东海郡。不二十年,有改属下郊国。
不过,由于战乱等种种原因,下郊国历经陶谦、刘备、吕布之更迭后,对于淮南地区的属地,已无暇顾如……,
总之,盱台是一个经历过许多磨难的古城。
然则由于其地理位置的缘故,所以在整个两淮地区,占居极为重要的地位。
曹朋一行临近吁台后,便立刻派人前去通报。虽说只有两百兵马,可是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却足以引发出骚乱和动荡。特别是当吕布对准南地区失去约束力的时候,动荡也就变得格外频繁。两百悍卒……,如果真的安生冲突,那么必然会对整个两准,造成巨大的危害。
曹朋很小心,也非常谨慎。
“海西曹朋请
让我照顾好你。……
“这个……“
陈群道:“权作游玩,带上她也无妨!贤弟,你如今是受征辟前往广陵,这必要的姿态,总是要有。“
“也罢,那就一起去。”
郭寰可怜巴巴的看着曹朋,虽然明知道有做戏的成分,可是曹朋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忍心拒绝。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那就过去看看?
于是,曹朋和陈群各带上四名亲随,郭囊也骑上了马,步莺在前面领路,直奔盯台县行去。
走进盱台,可以感受到浓浓的商业气息。
和海西略有不同的是,吁台由于位处准水下游,有勾连南北,连通东西的作用。
如慕说,海西县是一个初级的市场,那么盱台显然是位于高端的行列。海西县经营的项目,主要是一些违禁之物口贾人居于当地,所贩卖的物品,大都用于供应本地。同时将一些货物,通过海西的地下渠道,输送两谁。而盱台则不同,这里的商业显得更正规一些,不似海西之前的无序。加之地理位置的因素,过往的商人品级,也远非海西商人能够比拟。
“不晓得什么时候,海西能发展成这种模样?“
曹朋骑在马上,不由得发出感慨。
陈群忍不住笑了“贤弟,我看你人虽离开了海西,可这心还留在海西县啊。”
曹朋搔搔头,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几个月来,所思所想都是海西的事恃。猛然间离开,这脑袋还有些转不过弯儿。不过我想,海西的将来,一定会被旺台强……兄长,要不我们打个赌?”
陈群连连摇头“我才不会和你打这种必输无疑的赌呢。”
这时候,步驾问清楚了他婶婶的住处,带着曹朋一行人,沿着长街向南走。穿过两道拱门之后,曹朋猛然勒马。
“贤弟,怎么了?“
“有人跟踪咱们。“
曹朋说着,募地扭头。
只见从街道拐角处走出两个男子,看见曹朋等人停下,不由得一怔,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曹朋二话不说,催马就冲上前去。
照夜白神骏异常,短程的冲刺,更是速度惊人。
以至于那两个跟踪者,竟吓得呆立在原地,忘记了闪躲。
“贤弟,休得伤人。”
陈群连忙高声喊喝,却见曹朋已勒住战马。
照夜白就停在那两个跟踪者的面前,曹朋厉声喝道:“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就说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大丈夫顶天立地,休要鬼鬼祟祟,效仿这鸡鸣狗盗之辈所为,羞了温侯的脸面。”
两个跟踪者,可以消楚的感受到,从照夜白鼻腔里,喷出的热气。
先前那种风驰电掣般的冲击,令他二人感到遍体生寒。听了曹朋的喊喝之后,两人吓得连连点头。
曹朋冷哼一声,拨转马头。
郭寰忍不住夸奖道:“公子威武!“
“贤弟,这又何苦呢?”
陈群苦笑道:“一帮子小人物,你这样一来,岂不是摆明了阵仗,要和宋广翻脸吗?“
曹朋笑了“若他真敢翻脸,我倒佩服他。
只怕他还没有那胆子……温侯帐下,能使我钦佩者,不过张辽高顺和曹叔龙三人而已,余者皆鼠辈耳。“
曹朋也不客气,一番话说的陈群是连连摇头。
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可是你这样一来,子山的婶嫩……
“扼!”
曹朋一派额头,只顾着耍帅,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恃。
步鹚和自己一同过来,他的婶婶日后还要在旺台生活。这么一闹,那宋广若是个下作之徒,焉能放过步驾婶婶一家?曹朋不由得有些羞愧,抬头向步驾看过去。
“子山先生,是曹朋冒昧了!”
步营也只能苦笑……
“要不然,把你婶婶接到海西去?“
“啊?”
“海西如今虽比不得盯台,可将来一定比盱台强。
不管怎么说,那里也是咱们的地盘。你婶婶迁过去的话,岂不是也能有更多照应?好过呆在这边吧。”
“这个……“
步莺不由得有些心动了!
曹朋说的不错,随着三万海民入屯,单只是这海西县的人口基数,就已经远超过了吁台县。
况且随着屯田推产,北集市的整顿,以及盐路开启……
谁又敢说,那地处偏荒的海西,比不过今日之盱台呢?盱台才多少人。!不过两三万人而已。
而海西的人口基数,已超出盱台两倍有余。
“若是这样,倒也不差。”步莺想了想回答道:“只是我担心婶婶故土难离,未必肯过去啊。”
“你不问一问,焉能知道?”
步莺想了想1点头称是。
他在前面领路,左一拐,右一转,很快来到一处宅院门前。
这里很冷僻,房舍也很简陋,只不过三间茅屋。夯土建成的院墙,还不及一人高,站在墙外,可以毫不费力的将院内一览无余。步莺下了马,走上前去,站在门外,笃笃笃印响柴廉。
“谁啊!”
只听茅屋里传来一个柔媚声音,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妙龄少女……
第165章 初闻东城鲁氏
说起来重生东汉末年年有余曹朋接触的女人并不算少。(手打小说)抛开母亲张氏和姐姐曹楠不说从棘阳的黄月英到许都的兔子妹妹再到徐州的吕蓝和而今身边的郭寰。四个女人可说各有千秋。而眼前这女人姿色丝毫不逊色于前人。个头不算高颇有淮南女子的娇柔之美。少女走出房门就看到了院墙外骑在马上的曹朋等人。
“你们找谁?”她疑惑的问道眼巾闪过一抹警觉之色。
“小鸾吗?”步骘听到那声音惊喜开口。少女一怔这才走上前来把门打开。
你是?”她看到步骘明显有此疑惑。
步骘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突然用手一指你是小鸾对不对,我是石头还记得吗?淮阴的石头哥。
“啊”
少女不由得后退几步用手捂住了檀口眼中闪过惊喜,
娘,娘石头哥来了她猛然回身往屋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叫喊脚下有此踉跄跌跌撞撞的看上去好像很狼狈。步骘忙跟着进去。
曹朋和陈群相视一眼之后从马上下来。
未曾想子山沉稳今日竟有此失态了。”陈群说着把缰绳递给了随从门…m少砒而曹朋则站在门口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略显荒僻的宅院而后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步骘的这个婶婶日子也并不好过啊。就在这时从茅屋中传来一声老姐的哭声似乎很激动。郭寰想要进去却被曹朋拦住。
小寰休得鲁莽人家好不容易相逢正要诉说衷肠。咱们这个时候进去有一点不合适。郭寰点点头轻声道公子果然善解人意。”其实对于郭寰这种言语上的迎合曹朋并不太反感。
在铜鞮侯家那种环境长大难免懂得揣摩人的心思。只是曹朋不喜欢她的做作如果郭寰能自然此曹朋说不定更容易接受。也正是因为郭寰的做作让曹朋总觉得她有此假过了一会儿步骘和那少女搀扶着一个老姐走出茅屋。
莺方才失态竟累得公子在门外久候还望公子恕罪。”
“步鸾不知贵客登门还望公子海涵。”少女名叫步鸾一边搀扶着老姐一边朝着曹朋欠身微微一福。
曹朋笑道“子山先生得见亲人即便失态也是真情流露何来恕罪一说?”说罢他朝着老姐搭了~揖老夫人万安曹朋这项有礼。”
哪知老姐嘴上客套眼睛去直勾勾的全然无视。步骘朝着曹朋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说老太太的眼睛瞎了。曹朋一见忙上前两步搭住老姐的手再次见礼老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还礼谦让。
这是我族妹名叫步鸾。”
有鸟鸾凤人如其名啊。”陈群看着少女忍不住开口赞道却令步鸾顿时羞红了脸垂下螓首不敢再看曹朋等人。
到屋里坐吧。”步骘说着扶着老太太往正厅里走。这正厅也是一间茅屋里面可说是空空如也只不过几张简陋的蒲席摆放屋中。步鸾手忙脚乱的打扫了下轻声道家中久未来客所以有些怠慢了公子请上座我这就去准备酒水。”
“这个还是不要忙活了率朋看这家里的情况便知道步鸾家中的生活很窘迫。
他朝着郭寰使了一个眼色郭寰立刻明白走到院门口招手叫来一个亲随把腰间的袋子递出去吩咐那亲随去买此酒食。步鸾看得清楚脸更红了连忙想要上前去阻拦下来,哪知曹朋拦住她“姊姊休要误会那都是子山先生的俸禄。”
“阿”,步鸾一怔扭头向步骘看去。却见步骘朝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过问。心里面对曹朋万分感激。虽说他在海西效力已有两个月但俸禄其实并不多。县主薄这职位也就是比一百石的俸禄。折合每个月计算也就在十六斛左右。步骘食量大又好饮酒所以身上也没能存下多少钱财。唯一的一贯铜钱还是年关时邓稷作为奖励赏赐他。曹朋此举可说是给了他足够脸面。
陈群倒也没有在意茅舍的简陋和曹朋一起跪坐下来。
小鸾去烧此水吧。
好”步鸾刚要走就听曹朋道小寰你帮她一下。”
喏”郭寰答应一声便要过去帮忙。步鸾连连摇头口中道贵客登门怎能劳动9不过…她很明显是拦不住郭寰最后还是步骘开口才带着郭寰到了隔壁茅屋中烧水。老姐说话时淮南口音很重。加之激动所以语速也显得有此快而且还有此含糊。反正曹朋是听不太懂只是看着老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而步莺则在她旁边紧握住她的手也非常激动。
你能听懂老太太的话。”曹朋发现陈群一脸微笑悠然顾首”
我那听得明白她说的是盱眙方言我根本就听不清楚。”
那你还听得津津有味?”陈群一瞪曹朋低声道贤弟这叫做平暇。难不成我扭头出去吗刁子山会为我们解释。
呃”
曹朋给了陈群一个白眼球。你这算什么礼数9你就是在装逼
公子长文世母刚才有此激动所以怠慢了两位。世母也是一种礼数上的称呼大致就是伯母啊…婶婶的意思。!
“老夫人的眼睛……”
曹朋忍不住问道。
因为在来盱眙的路上时,步骘曾向曹朋提起过他这位婶婶。
由于步骘家贫…所以小时候时常被族人欺凌。正是他这位婶婶,一直护着他,才使他长大成*人。后来步骘离开怀疑,到广陵讨生活。离开老家的时候,他的婶婶,似乎还没有瞎掉。
“唉…世父病故,婶婶不堪族人的欺凌,于是便回了老家。
可是这盱眙老家的情况也不太好……婶婶的兄嫂过世…子弟不愿接纳,还将婶婶的田产霸占去样婶婶一怒之下…这眼睛就”唉,都怪我,若早一些知道,断然不会让婶婶受此欺辱。”
步骘说的有些含糊,但大致上…陈群和曹朋都能听明白。
想必也就是那家产的纠纷。在淮阴被步氏族人夺走了家产,原以为回老家还有一份产业可以守候。哪知道父兄亡故,子侄又不愿意接纳。老太太想必也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这一下子就气瞎了眼睛。
“那这些年,老夫人是怎么过来的?”
小鸾懂事儿,一直照拂婶婶。平时绝缝补补,洗洗涮涮,勉强够家用耳。”
“哦,面来如此!”
曹朋点点头…和陈群相视一眼。
“子山先生,既然盱眙这边的情况不好,何不令老夫人迁去海西呢?至少到了海西,也能有个照拂不是?”
“这个嘛………我与世母商议一下。”
步骘和老太太说起了话,而曹朋与陈群…则一旁窃窃私语。
不一会儿的功夫,亲随带着酒食和粮米回来。
“子山,这天也到正午了…先吃东西,咱们吃饱了肚子,再说其他事情。”
步骘点头答应,忙招呼步鸾忙活。
酒食都是现成的,步鸾只需要把粮米煮熟即可。八名随从坐在门廊下吃饭,步鸾和郭寰则在客厅门口,摆了个小凳子,小心翼翼的用餐。而步骘一直坐在老太太身旁,伺候老太太吃东西。
看得出,步鸾母女怕是很久没有沾过荤腥,所以吃的很香甜。
“对了,小鸾可听说过,云山米行?”
曹朋一边吃东西,一边做出浑不在意的模样,问了一句。
步鸾一只手遮掩着嘴巴,慢慢咽下一口饭菜后,点了点头“有的,就在城东头,最大的那家就是。”
“云山米行吗?”
“思!”
步鸾说:“云山米行走本地最大的米行,原本是庐江梅氏所开。这两年听人说…庐江有些不太安稳,所以去年的时候…便将米行转给了鲁家。如今云山米行,已经改名为东城米行。”
“盘出去了?”
“是啊。”
曹朋有点懵了。庐江,梅氏?盘给了……鲁家?
“友学…你这是怎么了?”陈群忍不住好奇问道:“这一路上,我就听你说这个云山米行?”
曹朋犹豫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
“兄长,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于是,他把他和邓稷离开许都,在陈留剁灭雷绪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后从怀中取出那副白绢,递给了陈群。
“这白绢上,提到了云山米行…所以我才会产生兴趣。此前我一直以为,白绢上的落款,就是王成。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王成就是薛州,而且和雷绪也相识,落款应该用i州”而非,成…样其实这件事倒也没太大关……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怕有什么问题。”厂小砒
云山米行,庐江梅氏……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云山米行,何时盘出?”
步鸾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就是去年的**月?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云山米行卖的都是精米精栗,我没有在那边买过东西。所以对他盘出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很突然,…鲁家突然就接手了云山米行的产业,不过用的大都是米行的老人”以前梅家在这里很厉害的,可一下子就全部撤走。凡是梅家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曹朋,陷入了沉思。
步骘突然道:“公子…也许听错了呢?”
“听错了?”
“你不是说…在陈留的时候,有个盗马贼提到了一个名叫鲁美的人吗?”
“哦,是有这么一个人。”
“你也说,那个人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另一个人喝醉了。那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喝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楚,将i庐江梅氏,说的含糊了一些,以至于另一个人就听成了i鲁美,?”
“这个…倒是有可能啊。”
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发现…步骘似乎学会了一招。就是他那个i大胆假设,的招数。
人如果喝醉了…的确是可能口齿不清,而另一个人也喝了酒,很有可能会少听到一两个字。
于是,庐江梅氏就变成了鲁美!
恩,这个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
至于如何论证?
曹朋倒是没有去考虑过。
因为这件事…好像和他已没有了关系。庐江梅氏已经盘出了米行,自然不可能再去调查。再者说了,庐江的事情,和他又有何干呢?
想到这里,曹朋松了一口气样
不过旋即又有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鲁家?鲁家接受了云山米行,鲁美是鲁家的子弟,不也一样合情合理?”
“不可能不可能!”
步骘连连摇头。
“公子在徐州的时间终究还是短…所以没听说过东城鲁家,也情有可原。”
“哦?那还未请教。”
“东城鲁家,也是下邳豪族,东城和盱眙,原本都是临淮郡所属…后来下邳国建立,东城和盱眙…便都划入下邳国治下样他位于盱眙西南部,也是下邳国最南边的一个县承…毗邻九江郡。”
步骘小心翼翼,给老夫人添了一筷子酒菜,然后自己又喝了一。酒样
“不过由于这些年徐州战乱,吕温侯虽盘踞下邳…但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对东城县的沼理样自袁术盘踞淮南之后,东城实际上已成为袁术的地盘,运鲁家呢,祖世为下邳国的豪商,也可以说是这淮南地区最大的粮商。鲁家的声誉非常好,绝不是那种地方豪强恶霸可比。
如果说其他人,我倒可能相信。
但要说鲁家和黄巾盗匪勾结,我万万无法相信。
这里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想当初太平道起事,八州振荡,徐州和扬州都受到了波及。
鲁家在那次动簧中,损失极为惨重。据说鲁家的族长,就死于太平道之手,他家在东城的两座坞堡,被太平道攻破,死于太平道之手的鲁家子弟,更不计其数,之间的仇恨甚大样”
其实,曹朋也就是那么一问样
鲁家接手云山米行之后,便更名东城米行,已说明子问题。
去年九月接手,而雷绪那时候尚在陈留……如果鲁家真的和雷绪勾结,也不可能更换名称。
不过,听步骘这么一说,曹朋倒是对鲁家有了兴趣。
他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那鲁家,为何要收购盱眙米行呢?”
“这个…………”
步骘搔搔头,有点回答不上来。
“要不,我们饭后去东城米行看看?”
曹朋对陈群说道。
陈群想了想“倒也无不可样”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就听人喊道:“老乞婆,有钱买酒肉…却不知还钱,做的什么心思?”
步鸾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往窗后一缩。而老夫人的脸上则露出一抹怒色,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口中急促的发出一连串的音节,听上去好像是在咒骂。
曹朋一蹙眉,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样就见十几个彪形大汉闯进院子里,正破口大骂。
“尔等,何人!”
陈群从屋中走出来,沉声喝问。
别看他平时和曹朋嬉皮笑脸,但这一沉下脸,那股子世家子弟的盛严,顿时表露的淋漓尽致。
“你们又是什么人?”
带头的彪形大汉…大声骂道:“老子们讨债,与耳何干。”
他的口齿还算清楚,虽夹带着方言,但曹朋却能够听得明白。
陈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怒意,他迈步往外走,却被曹朋拦住。而此时,步骘已冲出茅屋。
“你们这些没了良心的混蛋,抢了婶婶的田产不说,今日又登门生事,尔等欺人太甚。”
“你又是谁?”
“某家步骘,恭为海西主薄。”
大汉相视一眼之后,突然冷声笑道:“你海西县的主薄…跑来盱眙生事,莫非以为我盱眙无人吗?”
曹朋走下门廊,登上文履样
“你们,究竟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讨债。”
“讨什么债?”
“那老乞婆先前生病时,可是借了我们不少钱。
之前我们看她可怜,所以一直没有讨要。
可这老乞婆有了钱不还,反而躲在家中换酒食吃。我告诉你,今天她必须还钱。若是不还钱的话,就拿那小娘抵债,这到衙门里也是天经地义。”
步鸾躲在屋中,不敢露头。
步骘气得想要冲过去,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些人,陈群伸手将他拦住,
曹朋这时候,大致上也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些人,应该是步莺婶婶的族人,甚至是子侄样之前他们霸占了步骘婶婶的田产,后来步莺婶婶生病…于是步鸾就过去找他们借钱……
大致情况,应该就是如此。
但曹朋觉得,这事情应该并没有看上去这么简单样
他目光灼灼盯着那为首的大汉“钱,我可以待他们还。但是有件事我要问清楚,谁让你们来的?”
大汉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样
片刻后,他开口道:“没人让我们来…我们要债,又有何不对?”
“呵呵…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样他们欠了你多少钱?”
“公子,你不要…………”
步骘连忙开口喊道,却见曹朋一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这……”大汉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拇指头“一贯钱。”
“你胡说…你只给了我五十钱,为何变成了一贯?”
“五十钱隔了这么久,变成一贯…又有什么奇怪………步鸾,我这里可是有你的字据在…你休想赖账样”
步鸾小脸通红,还想要开口辩驳。
却听曹朋幽幽问道:“一贯钱吗?没问题…只不过,钱在我这里,你可敢过来拿吗?”
说着话,曹朋向后一伸手,郭寰忙从身上取出一贯铜钱,跑到曹朋身边,放到了曹朋手中。
一根手指头,桂着一贯钱。
曹朋晃了晃,朝着那大汉摇了摇“喏,钱就在这里,你来拿吧。”
推荐好友沙蝎作品…召唤大魔头
书号:1931230左手分魂…右手化魄。
凭借噬灭一切的至尊魂体,且看易小七在这个汇聚着历史上无数转世霸者的神奇土地,谈笑间破开幽冥,一飞冲天,灰飞烟灭掉无数画饼,一步步走上友峰…恣意纵横,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