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神威盖世破天宇
雷声轰鸣不绝,闪电银光乱舞,谷内暴雨倾覆,如天河倒灌,如浪潮狂舞。
这里真是一处神奇的谷内世界,它似乎是一个独立密闭的世界,因为你在地底不停仰望,你仅仅只能看见些许绿意,即便如苏井然这样拥有破妄之眸的修士,依然无法看穿谷底的穹顶空间。
然而这里似乎与外界仍然是同一片天地,因为不管外界天气如何,谷内的小世界就如同外界一般呈现出相同的天气。
此时便是如此,苏井然一人飘摇与一颗参天巨木之巅,随手捏出几道法决,在自己与徐长安所在的岩壁处施加了一层不大不小的禁制,以防徐长安参悟《时光》被天地之间呼啸而来的狂风暴雨所干扰。
苏井然淡淡的看着谷内小河哗哗的泛滥,不禁漏出一抹打趣的笑容喃喃自语道:“看来小鱼又要上岸了。”
若是算上这次暴雨,这便是苏井然第四次看到小河涨水了。
不知是天公有意,还是苏、徐二人气运使然,他们先前两百来人一同修炼那三个月的天气一直是晴空万里,并无风雨相随。
然而自这片谷内世界仅剩下徐长安和苏井然在此安然修炼之后,谷内隔三差五便是风雨交加,十天半月便是暴雨倾覆小河涨水。
苏井然都不禁开始怀疑,是否他们兄弟二人刚刚赶上了东海之滨一年一度的飘摇雨季。
不过天威难测,不是他苏井然目前能够揣度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这处谷底世界内为自己兄弟二人撑起一小片灵气禁制,以此来阻挡天地风雨的侵蚀。
忽而一阵难以名状的气势陡然自苏井然身后骤然迸发,顷刻之间瓦解了苏井然随手不下的躲雨禁制,而后更是气势冲霄直接将倾盆而落的暴雨倒灌回穹顶世界之外。
雷鸣依旧不止,闪电银光仍在,但是整个谷内世界竟是再看不到暴雨倾覆,而那正欲泛滥谷底爬上河岸的小河也在呼吸之间回流地下。
苏井然顾不得其他回首望去,只看徐长安整个人在狂风中发丝倒竖,衣衫咧咧,金光乱舞。
然而此刻站立于地面的徐长安依然紧闭着双目,只见其气势凌人的金光之下,似有雷电悄然流窜于表面,似有寒霜凝固于衣衫竖发之间,似有神火掩藏于神目之内,似有惊雷阵阵不觉于耳......
这还不是苏井然最为之惊异的,因为苏井然清晰的感觉到徐长安这凌人气势,不过是自那颤动的双眼之间漏出的些许气机而已。
此刻徐长安给苏井然的感觉,就如同一只沉睡万古的史前凶兽,随时会睁开双眼一般。
他那股蛰伏于体内的无边凶威,沉眠于肉身之中的滔天气血,一旦真的苏醒过来,那便是山崩地裂,海枯石烂之势。
苏井然此刻清楚,徐长安定然做到了惊人的突破,不然决计不会有这般惊人的景象。
只是他依然不曾明白,徐长安到底在此参悟出了什么,居然令苏井然自己产生了如此可怖的错觉,要知道张九灵老神王曾言,徐长安即便真的将肉身威势彻底激发,依然不会抵达真正的武神之境。
然而苏井然此刻却犹如面对太古神魔一般,深感自身之渺小,那不是实力的差距,而是源自生命不同层次的天然威慑。
就在苏井然抵挡着那来自神魂之间的天然威慑之时,徐长安突然睁开双眼,忽而形象大变,只见其双目眨眼之间转化为金色的异瞳,这异瞳冰冷无情,一看之下竟令苏井然双目刺痛难当,当即双瞳流出血泪,而徐长安的异变还未停止,只见其发丝与眉毛同时化作闪耀的金色,而一身气势尽数内敛至身形寸许之内化作炙白的神焰伴着血红的闪电与周身体表缭绕不止。
仅此一瞬间,地底世界内的异象悉数消失,但却在徐长安身后悄然间凝聚出一片朦胧的画面,那是一片尚未开天的宇宙混沌,其间到处是未演化而成的星云浩海,星云与星云之间皆有宝光耀世,却同样有无尽魔神怒啸,而徐长安就在这祥瑞的希望之光与罪孽的毁灭息之间悄然伫立。
就在此时,徐长安一声长啸震动其身后的画卷,画卷顷刻之间破碎,而后化作黑白二色流光伴着徐长安的长啸直达这片小世界的穹顶,一道无形无相蕴含天地威势的光柱穆然自徐长安身畔直通天际。
然而这处小世界却神异非凡,徐长安这如此浩瀚的光柱直抵那绿意盎然的穹顶之时,近似打开了天幕帷帐,令这盖世威压尽数宣泄在了无垠宇宙深处。
这股浩瀚的光柱终是在无垠宇宙之中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而后忽然涣散。
而这光柱的源头,早已形象大变的徐长安此刻却痛苦的呻吟着,只见天地之间穆然从虚空之中多出四条以闪电凝练而成的金色秩序锁链,伴着无尽大道符号,径直缠绕束缚于徐长安四肢之上,而后神音阵阵,魔影重重,随即悄然隐伏。
徐长安在秩序锁链消散之后,再度变成原样,而后双眼瞬间恢复清明,一阵欣喜的开怀大笑。
忽而这个小世界犹如海水倒灌,一挂犹如瀑布的水幕直接从穹顶坠落地面,徐长安大笑的嘴巴慕然间呛水不止,而后弯腰锁喉干咳不止,一时间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而此时从重重威慑压力之下重获新生的苏井然,焦急的来到徐长安身边,因为自那一眼金色异瞳之后,苏井然竟然顷刻之间双目失去视觉,而后不久更是听到了徐长安不止的干咳之声,苏井然还以为徐长安参悟功法出了什么差错,于是急不可耐的来到神识锁定的徐长安身畔。
只是刚一来到徐长安身边便听到徐长安焦急的声音:“二哥,你的眼睛?”
苏井然却充耳不闻,只管探查徐长安的身体伤势,只是结果与苏井然曾经如出一辙,其神识竟然丝毫无法靠近徐长安肌肤一寸之内,自然没法确认徐长安身体伤势。
实在无法的苏井然只能出声询问道:“你现在身体状况如何?是否参悟这最后一篇功法出了差错?怎么我听你声音如此痛苦。”
徐长安看着苏井然那自双眼之处血泪不止的面庞,却依然无比关心自己的举动,一时间心中温暖异常,却同时之间悲伤弥漫,终是忍不住抽泣道:“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你先不要管我了。二哥你的双眼到底怎么了?会不会...”心念至此,徐长安哭的更厉害了。
苏井然听到徐长安的话语,终是放下心来,只是稍后又听到徐长安那极不吉利的话,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欣慰。
随即习惯性的一巴掌呼到徐长安脑子上道:“会什么会?我好的很,你的小命我都能救回来,区区双眼还不是手到擒来?”
徐长安听到苏井然这有理有据的回答,心中这才放下了一块大石。
随即又一副恨恨的表情问道:“二哥是谁将你眼睛,弄伤的?”
苏井然一听此处,一时之间还真不好开口,不过委婉调笑道:“怎么?你还想为我报仇?我都打不过的人?你能么?”
徐长安气势一弱有些悻悻然的说到:“我打不过,我可以先记着,以后再说嘛。”
苏井然有些无语的道:“万一我自己提前就报仇了,你还记他干什么?”
徐长安一时语塞,随即看着天空中暴雨倾盆,二哥又受了伤,便转移话题道:“二哥我们先躲雨吧。”
苏井然随口说到:“这个简单,不过先说说你现在到底什么状态了?”只见其话还没说完,一层禁制就悄然出现在二人头顶。
徐长安细细想了想,便缓缓说道:“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感觉我现在所修炼的《泉溪真解》已然遍布全身三百八十四处窍穴,其打磨熬炼速度是曾经的一倍不止,且内息的精纯、任性、悠长、恢复皆是原来色一倍有余。”
“三百八十四处?还有呢?”
徐长安想了想又连忙道:“对了,不仅如此,我刚才突破了丹气初阶之时更是一口作气将内息打熬至丹气中介巅峰,而且不知什么原因,我感觉我身体力量似乎又变强了不少。”
“就这些?”
徐长安又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确实没有遗漏什么了,便低声说道:“嗯,就是目前这些。”
苏井然听到这里便拍了拍徐长安肩膀,叫他去雨里洗漱一下,毕竟四个多月的不眠不休,徐长安早已如乞丐一般肮脏不堪。
只是徐长安说的话,苏井然虽然相信都是实话,且确确实实是徐长安自己观察所得的全部,但苏井然相信,徐长安这次参悟怕是得到了连徐长安本人都不曾知道更大的好处。
毕竟那金色的异瞳,炙白的身影,苏井然现在都历历在目,他的双眼仅仅只是看了徐长安的金色瞳孔一眼,便留下了血泪,由此便可轻易的知道,当时形象大变的徐长安到底是有多么强大的威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徐长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体内所蕴含的力量,那就先让他蛰伏着吧,因为他的神识依稀捕捉到,最后的秩序锁链将徐长安那股力量束缚回了体内,由此可知,那绝不是一股可以轻易动用的力量。
不过徐长安体内蛰伏的力量已经足够多了,也不怕这一星半点,毕竟徐长安现有的力量能否开发出来都是个问题,又何必在意更多的潜力呢,不然他和徐长安又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其实徐长安自己也并不清楚自己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如往常一样不停的参悟《时光》经文,将那条内息经脉的运行轨迹,而后以早已强盛了一大截的内息按照《时光》所记载的三十六处窍穴缓缓运行,之后在完整运行完毕之后尝试融合。
只是这次的三十六处窍穴,皆是体内早已渗透了的其他经文共用的窍穴,所以融合起来较为困难,时至今日他才在若有若无之间,将《泉溪真解》与这巫神经文的最后一篇《时光》相互融合。
就在《泉溪真解》终是完美的与十二篇经文相互达成融合之后,《泉溪真解》终是涵盖了体内所有的经脉,包括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细之百脉等。
于此同时更是将人体三百六十处窍穴悉数连接,然而令徐长安错愕的是,正常人只有三百六十处窍穴,他却在体内清晰的察觉到自身的《泉溪真解》却确确实实的连接了三百八十四处窍穴,这不得不让徐长安一阵愕然,但却不妨碍他继续修炼下去。
然而这还并不是全部,自他融合成功之后,《泉溪真解》除了按照莫名的路线悄然于体内经脉窍穴之间相互流转之外,竟然在徐长安的经脉外壁形成了一层晶莹剔透的薄膜。
而这层薄膜则共同在经脉外侧令出自徐长安气府的内息又形成了另外十二重内息循环,这些内息循环皆是按照最初十二篇由巫神演变而来的经文自行运行,并非如经脉内壁的内息一般形成一体。
这也是为何徐长安体内内息熬炼功法能有如此逆天功效的根本所在,毕竟他就如同比别人多了一副经脉在修炼一般,所以才能在本就是绝顶功法的《泉溪真解》之上直接翻倍的增加。
只是这一切根本原理,他徐长安根本无法发现和解读而已。
而此时的苏井然在徐长安洗漱之后,便静下心来治愈眼睛,毕竟徐长安所得到的结果已然超出苏井然期盼太多,这已然算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这下他苏井然在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了。
毕竟即便不去至强仙院,他相信按照徐长安目前的修行速度,绝对可以在剩下的三百年里抵达超脱,更有机会一触武神。
心念至此,苏井然穆然一阵轻松,这是他苏井然的心结,此刻穆然消失,不觉间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不觉间,那不能视物的双眼竟然看到一方美景。
蓝,一抹清澈的蓝,点缀着朵朵白云,透露着些许金光,一缕尘风扬世,一江绿水照人。
苏井然不觉间满身希望。
七十七章 犹有纯真沐春风
银光渐止,雷声渐绝,暴雨也稀稀落落的滴答起来。
不过徐长安仰头之际,并无那一碧如洗,万里无云的蔚蓝长空,而是透着娇艳欲滴嫩如翡翠的绿意穹顶,因为他们仍处在这处地下小世界之内。
忽而一道七彩的光芒自穹顶最耀眼的光源处悄然浮现,而后于虚空之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消失于谷内的一处暗河之地。
徐长安看着那天地间悠然架其的那道彩虹,顿时童心大起。
只见徐长安脚底猛的一用力,地面瞬间碎裂出数仗裂痕,溅起漫天水迹,而后徐长安整个人如一颗流星一般直射穹顶的彩虹源头。
这本是徐长安心中十拿九稳的事情,毕竟修炼武道如此之久,对于自身力道所能抵达距离的远近心中早已有数。
只不过这次徐长安失算了,那不过将近百丈来高的穹顶,徐长安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抵达其一半的高度。
此时徐长安是错愕的,要知道莫说百丈之距,即便是千丈之距,他徐长安在融合《飓风》经文之时便可轻易做到,但是现在他却无法跨国五十丈之距。
徐长安不信邪,又尝试了数次,可不管如何卖力,徐长安依然只不过又前进了十来丈之距而已,根本无法接近彩虹源头分毫。
“行了!别跳了,这穹顶看着不过百丈之距,实际上高若苍穹,是一处尚未成型的须弥天空,你别白费力气了。”封天都不知何时悄然来至谷内,对着没头没脑的徐长安一阵数落道。
“砰!”的一声,溅起漫天水花,徐长安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之人。
直到此刻他徐长安才忽然注意道,貌似整个小世界内早已空旷无人,仅剩下苏井然和他徐长安二人而已,而眼前悄然出现的这道人影,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他们二人出现的,这可和徐长安当初与苏井然暗自商量的决策有所冲突。
毕竟他们二人是要以低调隐蔽的身份在杏林池内修行,而非是去修行那这岩壁之上的十二篇经文的后续功法。
不过徐长安心中又是一动,既然自己可以将这十二篇经文的第一篇吸纳进自己的《泉溪真解》那是否还可以继续令自己的《泉溪真解》继续得到强化呢?
一念至此,徐长安的思绪竟是躁动起来,再无法安宁如初。
封天都本是在这处小世界相连的另外一处小世界监督弟子修炼,可是不曾想,在这狂风暴雨之中,他的灵觉竟是感到阵阵心悸,似是有莫名的恐怖生物在威胁自己。
但奈何他无论如何仔细检查灵觉,都一无所获,便索性到其他的地下世界逛一逛,只是没想到这第一站,便看到了那个他曾经看好的少年,兀自一人在这里傻跳,试图接近那天穹之上的彩虹源头。
封天都一阵好笑,那实际上高若天幕的距离,其实常人纵跃佐能企及的。
但是看了片刻竟是阵阵心惊,要知道这天穹乃是天地自主形成的须弥天穹,其间的距离皆被空间法则有所扭曲,其间最简单的一个体现便是,越靠近光源,每一寸相差的距离变越大,刚开始一寸可能代表一丈,但是到了光源近处,那便是百里,千里,所以封天都才说这穹顶其实宛若外界真实的苍穹。
只不过他封天都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直在那里参悟《时光》的少年竟是能在五十丈高的位置再近十丈,这是多么
可怕的事实?那可是相当于多了几百丈的高度啊!
一个貌似只有四境初期的武夫竟然拥有堪比蜕凡境的体格,甚至更胜一筹,而且仅在四个月的《时光》参悟之下,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是何其可怕的天赋?
要知道体质提升不比武技,不靠悟性,不靠慧心,更不靠资质,除了那无上的毅力和努力,仅有先天的根骨可以依仗。
由此可知徐长安的条件是何其得天独厚,封天都看到这里,一时间除了那先前和苏井然的约定对徐长安关照之外,竟是又一次动了收徒之心,毕竟像徐长安这样闪闪发光的“璞玉”,可是人间难寻啊。
不过若是让封天都知道,徐长安可是千百万年以来,第一个被自己太过惊人的潜力所拖累的人,还是那拖累到空耗三百年都几乎无望超脱境的人,不知道是又做何想。
徐长安站在水泽里正苦思冥想该如何去寻到这些基础经文的后续篇章,而封天都也同样在考虑该如何与这少年沟通令其拜自己为师。
只是二人都在晃神间,谁也没注意,苏井然已然悄然来到了二人身畔。
封天都终是灵觉非凡,先一步发现了已然出现的苏井然,便出声问道:“你来了!既然徐长安已经参悟《时光》完毕,你二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苏井然不置可否的说:“先让我们修整两天,毕竟他已经不停的修炼四个月了,总该舒缓一下神经,张弛有度,才可步步为营。至于之后嘛,我其实想请教掌教一些问题,还想进杏林池藏书阁,一览武道,不知掌教可否答允。”
封天都哈哈大笑:“有何不可?我既然已说了你我约定一旦谈妥,杏林池各处地方,即便是禁地,你们也可自行前去。至于有何问题,你只管询问,我尽量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掌教应允,你这份人情我们一定铭记在心,不管有没有誓约,我们都会记住杏林池此刻待我二人以诚。”苏井然拉着徐长安缓缓行礼道。
封天都见此,不禁对苏井然又是高看了一眼,心中暗道仙道门庭果然人才辈出,心性、品质和能力果然都是尚佳之姿。
徐长安此刻在行礼完毕之后,竟是兴奋的抓住苏井然的衣服,直接来到封天都面前大声说到:“你说的,任何地方都可以去对吧!我们现在想去这墙壁上所记载功法的后续篇章所在地,前辈可以立刻带路么。”
封天都和苏井然皆是一愣,完全没想到这个看着还很青涩的少年,竟是如此的性情急躁。
不过苏井然却瞬间想到了其中关窍,心中却是又多了些许期盼,毕竟那十二篇经文融为一篇《泉溪真解》之时所突兀出现的金色身影和混沌异象还历历在目。
封天都却是在此时终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对着徐长安说到:“何必舍近求远,我就在此地传你杏林池旷古绝学也未尝不可。这十二篇经文修炼到极深处虽然也很非凡,可那不过是另有深意的武道功法,非是一人所能施展,其任何单独一篇根本不能和我传你的这些绝学相提并论。”
封天都此刻也是痛下血本,心知这叫徐长安的少年既然来自仙家门庭,决计不会拜入自己这个凡夫俗子之门下,还不如自己爽快一点,传授给他杏林池镇派绝学,这样不仅可以叫杏林池镇派绝技名扬天下,同时还能让这两位年轻人承下自己的人情。
待到二人日后
学有所成,他们杏林池终归还是受益良多的。
更何况,像徐长安这样的武道璞玉,封天都实在不忍心就此荒废。
这等得天独厚的体质,若是教导好了,未来必定名动天下。
若是一不小心还让这位少年步入“伪武神”之列,他们杏林池未来三百年,即便没有自己,也将无后顾之忧。
只可惜徐长安此刻虽然心动,却全然不在乎这些,因为他心中只想先去验证那令人激动的猜想,于是便执意说道“我就想先看看这些经文。”
毕竟徐长安相信世间几乎已经没有与自己所修炼的新版《泉溪真解》相提并论的功法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呢。
苏井然没有出声阻止,因为他也清楚,若是徐长安所说确实无误,他现在这篇《泉溪真解》绝对是人间不敢想象的旷世经文,然而此时却还有另外一条似乎可以增强这套功法捷径,他们为何不先去看看呢?
封天都见他们二人意见一致,便不再劝说,路终究是自己选的,封天都也不好妄下评论。
封天都大袖一甩整个人骤然如飞仙而起,随即一声轻咤“跟上。”便先一步虚度于天空之上。
苏井然莞尔一笑拖着徐长安,踏着飞剑刹那间随着封天都飘摇而去。
“二哥,你眼睛的伤好了没有?”
“好了七七八八,再养两天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约定?为什么他可以让我们随意在杏林池出没?”
“当然是一桩天大的买卖,不过这一切暂时与你无关,你只管好好修炼,当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我们再谈这些。”
“谷里的人都去哪里去了?”
“他们早都到了考核时间,出谷去了。”
“什么?这么久了?我都修炼多久了?”
“足足四个月零五天!”
“啊?我不吃不喝这么久?还没被饿死啊?我是不是已经是仙人了?”
“你那那么多问题?安安静静赶路不好么?”
“哦!可能太久没说话了!就是想说而已。”
“嗯!”
“二哥!”
“干嘛?”
“没啥!”
“二哥!”
“又干嘛?”
“没啥!”
“二哥!”
“到底干嘛?”
“就是喜欢这么叫你!”
“随你!”
“二哥!”
.......
世间百味陈杂酿,犹有长安沐春风!
今生难改沉天命,不如知心顾苍生!
七十八章 深谷炼心窥血魂
暗,无尽的暗,一片不知远近阴森诡秘毫无光明的暗!
这本是天地间最令人抗拒的色彩,却也是世间人永远也无法抹去的痕迹,人们似乎从未停止过与其战斗,然而它却总在悄无声息间度化众生。
徐长安此刻就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争渡,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路,这是一条埋尽尸骨的炼心路,多少武道天骄,杏林豪杰曾不经意间路过此处,然而他们就在这不经意间埋骨他乡永堕黑暗。
然而这也却是一条普通的路,因为他真的仅仅只是连接杏林池记载着十二幅巫神经文的地下禁地与另外一处更加庞大的进阶修炼禁地的通道而已。
数万年来,曾有无数杏林弟子平安无事的走过这条通道,而后若无其事的进入下一处禁地,其间并无异状发生。
不过这条路终归处处透着诡秘,它永远是那样黑暗,不管你携带任何伴有光明的东西,一旦进入此地,便会悄然熄灭。
即便是那些绽放万载光辉透着仙光缭绕的明珠星石,一样会在此处失去光辉。
然而这还不是它最诡秘的地方,这处深埋地下连接两个禁地最幽深黑暗的通道最可怕的是,它似乎拥有自己的智慧,它似乎在此等候什么,每当有修炼这十二篇经文大有潜力的弟子途径此处,便会不由自主的被这条通道拉入某种幻境之中。
有的人因此而颠狂,有的人因此而迷茫,不过更多的陷入幻境的人确是就此堕入深渊,再也离不开这处通道。
总之一旦被这条通道选中,便不会再有好下场!
至于数万年来是否真的有人安然走出幻境,却从未有人清楚的知道,似乎那些即便真的走出幻境的弟子,也因为某种原因不约而同的一起选择了守口如瓶。
或者根本就没有活着走出幻境的人。
徐长安此刻便悄无声息的陷入了这条炼心路的幻境当中,不过貌似这并不能称为幻境。
因为这里只有单一的色调,一片黑暗,无垠的黑暗,阴森幽冷令人恐惧的黑暗。
徐长安并无所觉,他只是这样满怀期待的等着二哥苏井然将自己拖到下一处秘境,因为一旦想到自己那似乎已然是人间巅峰之巅峰的武道功法还能继续变强,徐长安就一阵热血澎湃。
谁不梦想自己能为无尚强者?谁不愿意自己武道修为盖世?谁不憧憬自己仗剑天涯所向披靡?
每个热血少年都曾有此梦想,徐长安也不例外!
要知道他曾经冲动的逃离山门时的唯一心愿便是游猎天下山河,缨锋世间英雄,睥睨人间。
虽说这一年间,他徐长安经历了诸多磨难,心性早已非当初那般单纯,可即便心间划了数道红线,肩上压了岁月劲风,他徐长安依然对自己的初衷抱有梦幻般的憧憬。
毕竟当自己肩膀足够强健之时,他才有资格去探寻梦中的憧憬;当他的心胸足够广阔之时,他才有能力追寻世间的善恶;当他的铁剑足够锋利时,他才能划破虚空再见自己的亲人。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他拥有足够的力量,他此前所做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变强,然而此时机会就在眼前,他焉能不热血澎湃。
只是这条道路似乎尤为的漫长,徐长安竟然似在飞剑之上待了数个时辰之久,终是耐不住寂寞的徐长安欲要开口说话,然而下一刻他惊悚的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张嘴,喉咙如何嘶喊,自己竟是没法发出丝毫声息。
心中焦急的徐长安立刻试图去寻求苏井然的帮助,然而在无垠的黑暗中,徐长安向前伸出的手竟然摸不到任何身躯,似乎他的身前并无他人。
可是徐长安心中清楚,自己明明就在二哥的飞剑之上,此刻怎么会没有人影呢?
还是一如既往的黑,徐长安已经尝试了各种方式找寻身边的苏井然,但终究什么也没有,他感觉不到脚下的飞剑,感觉不到身边的苏井然,也感觉不到远方带路的封天都,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似乎整个黑暗中只有徐长安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这里。
徐长安终究是经历过磨难的人,在最初的一阵慌乱之后逐渐冷静下来。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与二哥一起飞进的洞穴,若是二哥发现自己不见了,定然会回来找寻自己。
于是他便站立在原地等待二哥的到来,只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徐长安并没有听到任何声息,感觉到任何人来,他的心开始渐渐的沉到谷底,他的精神开始渐渐萎靡。
要不要走出去?毕竟如此黑暗的地方二哥也不一定能看到自己!多往前面走几步,兴许二哥就察觉了呢?
可是万一离开了这里,二哥又寻到了这里怎么办呢?
心中纠结无比早已一团乱麻的徐长安终是选择站在这里等待,又是无垠的时光过去,徐长安感觉似乎已经呆了一天,一月,一年。
而此时他的精神已经虚弱的不像样子了。
但终究那个期望的身影没有前来,徐长安有些绝望了,这到底是哪里?二哥还会不会找到自己?
也许是两年,也是是十年,徐长安此时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整个人已然麻木不仁。
若不是那段雪山夜幕独行的岁月,若不是封魔井底无助的奔行,若不是枯龙悬岛绝望中的最后冲击,徐长安此刻早已精神泯灭。
可即便如此,他此刻的精神意志也撑不了多久了。
然而在这生命之火燃尽的最后时刻,徐长安终是决定要走出去看看,不管二哥是否会找到这里,自己走出去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人生不能总靠他人,因为命运的离歌从未停息,当贵人离去,你还能依靠谁
呢?
徐长安一步迈出,忽然整片黑色都消失了,身边再没有一丝黑色,只有一片鲜艳欲滴的赤红,映入眼帘。
这是一片无垠的战场,尸骨早已堆积如山,血水更是逆流成河,无边的火焰燃烧着大地,凛凛的裂风撕裂着战场。
天空划过血色的闪电,神魔亦成为草芥。
忽而一只遮天蔽日如黄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浑敦无面目的生物自天空坠落,砸在了徐长安的面前,其巨如山岭的身躯根本无法令徐长安看清楚全貌,然而那浑敦无面目的巨脸,却依然令徐长安一眼认出了眼前的生物,这是一尊始祖巫神,帝江。
徐长安曾经在由他演化的经文岩壁之上看过他的壁画,二者形神兼备几无差别。
然而此时一尊大如天幕的始祖巫神突兀的倒在了徐长安的面前,依然令那几乎麻木不仁的精神体为之一震。
这是哪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有巫神坠地?
一切的一切,徐长安都不可知,即便此刻他残存的精神力已然不多,但是他徐长安依然仍不住开始耗费精力对此胡思乱想。
然而下一刻,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在一只大如天幕的魔眼之前凭空自血色的天空中裂开,一只漆黑如墨,沉入深渊,眼球似火,煌煌不灭的瞳孔穆然间注视着天地间渺小的徐长安,而后那巨大的瞳孔之中慕然间倒影出八尊始祖巫神,这些形象各异的巫神顷刻之间满身血水,慢慢消融如泥陷入大地。
徐长安此刻浑身战栗,穆然间跪伏于那只巨眼之前,那是似曾相识打的感觉,曾起何时他也曾被人如此对待,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再也掀不起任何战意。
不过此刻那眼神中根本没有徐长安,可即便如此,相隔千古岁月,无垠时空,那道森然的目光依然令徐长安不能自控的瑟瑟发抖。
要知道此刻的徐长安早已非昔日可比,然而结果却并无两样。
忽而一道徐长安从未见过的巫神自地面拔地而起,只见这尊巫神明明已是一具尸身,然而在头颅被毁的情况之下,他却依然提着他的巨斧向着苍天那只巨眼发出炫目的攻击。
而后那道眼光微微一闪,这位巫神便被重创至天际消失不见。
继而这支天眼冒出滔天烈焰,开始焚烧世间,一时间山河沸腾,海水枯竭,漫天冤魂厉啸人间,天下生灵哀嚎不绝,星辰也为之黯然,月光也悄然消失,整个世间似乎再无完好的一块陆地。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所有的生灵都难逃一死,即使是嘶吼的怨灵也在滔天火光中化作灰烬,而那些弱小的生灵更是在绝望中,戛然而止了自己的一生。
忽而一抹熟悉的场景再现,一阵黑色龙卷穆然降临人间,那是天吴,逍遥宇宙,游荡域外的十二始祖巫神最后一尊巫神,它毅然而然的前来慷慨赴死,冲入这毁灭的源头,誓要为自己的兄弟姐妹报仇,然而结果是凄惨的,他亦是化作一片火海消散在了人间。
至此似乎整个人间再无生灵,那场大火似乎烧了亿万年之久,大地便龟裂了亿万年,海水便枯竭了亿万年,日月沉寂了亿万年。
徐长安木然的看着这一切,他的心已然麻木,这是何其相似的场景,这是何其恐怖的场景,曾起何时他也是如此,看着天地遭劫,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现在亦是如此,那些鲜活的生命,那些稚嫩的身影,就这样绝望的倒在了自己的身前。
为何上苍就是不肯放过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徐长安面对如此残酷的局面。
他是被上苍选中见证世间不幸的的厄运之子么?还是万世轮回中无法争渡道彼岸的命运之子?为何这些不幸独独让他一个刚满十五的少年见证?是天命?还是轮回?没有人知道。
即便聪慧过人的徐长安早在天吴出现之时,便以然猜到这是一些历史尘埃之中的一些旧事,然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却依然传遍了自己的心间。
若是有朝一日,那支骇人的巨眼再次降临人间,他徐长安该当如何?难道依然无能为力么?
时光流转,万年而过,徐长安依然麻木的跪伏于地面,深深的感到无力,大火烧了亿万载,他便跪伏了亿万载,山河破碎了亿万年,他便麻木的看了亿万年。
亿万年之后大火悄然熄灭,而徐长安依然麻木的跪伏于此,他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跪在这里,然而他更不知道他起身又该前往何处,他心中空无一物,又似埋下亿万冤魂。
他的心在这一刻停下了,思维也停下了,这诺大的灭世冲击终是令徐长安陷入了死寂,她就如一个死物一般茫然若失的跪伏于天地之间,似乎在寻求谁的宽恕。
不知时间流逝,万物更迭,世间早已化作一片绿洲,一颗绿色的小苗突然在徐长安面前破土而出,徐长安那尘封了亿万年的目光,终似被这绿苗吸引。
绿苗越长越大,越来越高,呼啸之间竟然贯穿寰宇,徐长安抬头望去,巨木几可擎天,天风亦不能都要巨木分毫。
继而幼鸟飞舞,仙禽争鸣,皆在巨木之上筑巢安家,自此有了遮风避雨的场所,而后幼兽入洞,灵兽隐伏皆在树洞之间寻找住所,一时间天地生机弥漫,群兽成灵,时间又演化出一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徐长安茫然无措,脑子开始僵硬的转动,这里是梦还是现实?
他是谁?他在哪?他在这里干什么?
恍惚间,一只幼小的鸟儿跃到了徐长安的肩头,开始休息,而后幼兽相互追逐来至徐长安的身畔,灵虫飞舞肆意挑衅这徐长安的僵硬的眼神,一时间徐长安身边朝气蓬勃,充满了生命之间和谐的气机,徐长安终有所觉。
突然一条毒蛇猛然袭向徐长安身前的幼兽,徐长安竟在僵硬躯体下一把握住这敏捷的毒蛇,随后艰难的驱赶手边的幼兽幼鸟,缓缓的握着这条毒蛇站了起来。
徐长安脑子此刻似乎终是动了起来,他似乎隐约记得世界是一片黑色,而后是一片血红,然而此刻却变成了悠然的绿色,这是为何?
不过这蔚蓝的世界却令徐长安僵化已久的思维开始稍稍活络开来。
他迈出一步,向着这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的大地前进了一步,四是追寻脑中的答案,却在恍惚之间看到一道浑身布满绿色的婀娜身姿在大地的尽头悄然隐现,她身上纹有各种奇异图案,似文字,似符号,又如神环,飘摇与秀发肌肤之间,她高如天幕,巨如山岳,似乎很近,却又极远。
她是谁?她为何在这里?徐长安想看的更清楚些,便迈开早已不会走路的腿脚,生硬的向前。
忽而一只可怖的大手自地底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徐长安,回到了黑色的世界,突然天地闪烁出微弱的光芒,一缕人面蛇身,全身赤红的幽魂悄然凝视着徐长安。
这是一缕幽魂,一缕躲过灭世之劫始祖巫神的幽魂。
他是烛九阴,他实在是受不了徐长安了,一个本该在岁月中迷离中的精神体,却生生耗费了他不少的本命魂息,要知他仅仅是一缕幽,即便是巫神幽魂,他也没有多少魂息可以挥霍的了。
他在寻找巫神传人,每一个通过他心路考研的人族都会被他赐予始祖巫神的精血,让其化作巫族,重新为巫族在世界上繁衍生息,重建家园。
这便是人间数个纪元以来巫族从不曾灭绝的秘密,也是这条通道暗藏有诡秘的原因。
当然这个世界上苟延残喘的绝不止他一个巫神,不然巫族不管如何传承,都不会如现在这般繁盛。
同样这壁画之上的十二篇经文也非是什么武道经文,而是专门留给人族所化作巫族修炼的正统巫神经文而已。
且是他烛九阴利用自己的天赋神募集天地间十二始祖巫神残损的魂魄或血肉经过万年祈祭所演化的先天经文,而后他便有自己残余不多的神通之力,顺势开拓了这篇供巫族隐居修炼的场所。
只不过是数万年前,恰巧被杏林池初代主人寻到而已。
不过当时的烛九阴并没有阻止,而是让这人顺利在此开宗立派,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来供烛九阴选择,毕竟他只是一缕残魂,能力有限,然而这里有一个宗门就会改善很多情况。
然而今天他挑选了一个根骨奇好的少年,作为巫族的传人,要知道巫族不修道法,专修肉身,以这个少年的资质,作为巫神传人绰绰有余,但无论如何都要考验他的精神意志,毕竟心志不高,再强的传人也是为他人做嫁衣。
不过若是要是让烛九阴知道这个少年所展露的根骨不过是其体内自我复苏力量的冰山一角,不知烛九阴会打消考核的念头。
但是可惜这个少年,心志不坚,完全没有上乘资质,根本无法成为巫神传人。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本该在时间幻境中自我精神消弭的少年,竟是在最后关头,陷入了麻木的无生无灭状态,既不思考,也不觉悟,就那样在幻境间木然的跪着,时间转轮,岁月流逝,烛九阴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魂息同样如蜡烛一般冉冉消逝。
虽然徐长安所经历的的真实时间不过一瞬间的时间,然而那万载的幻想却是真实的以烛九阴的魂息为代价造成的,若是再让这小子空耗亿万年,估计烛九阴今后百年都不用在考虑为巫族寻找传人了。
于是在徐长安开始探索那片新世界之时,烛九阴已然忍无可忍,主动放弃了幻术神通。
之后便释放出自己巫神独有的血脉气机,准备压迫这少年,以便于蛊惑少年通过考验,接受他们的巫神精血化作巫族。
却没想到忽而烛九阴幽魂一阵战栗,一股来源于血脉的恐怖压迫悄然密布全身。
多少年了,他烛九阴何曾有过这种感受,只见那少年的双眼竟不知在何时化作了金色的异瞳,一阵刺目的金光,压抑的烛九阴竟喘不过来。
那不是什么绝对力量的威慑,而是来自生命层次不同的压迫,是源自更高灵魂印记传来的震颤。
烛九阴一阵心惊,他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生物?怎么会有比自己更强大的血脉?要知道他可是开天初始生灵,本该是天地间最强的种族,此刻怎么会有人比他更强呢?
难道不是人间的?心道此处,烛九阴一阵恶寒,史前轮回灭世的场景,他可依然历历在目,怎么能不让其心惊。
不过下一刻,烛九阴终是松了一口气,那少年金光一闪便消失在了他的时光空间之内。
长安直道是寻常,奈何时光欲先扬。
万载岁月血夜长,朝气少年心不降。
七十九章 桃花海上升明月
风声潇潇,长衣冽冽,封天都一人正悠闲的横渡与虚空之中,只见他如魅影飘摇,似真似幻,于若有若无之间穿梭于天地之间。
他只是一名武夫,是一名未曾试炼武神之劫的武夫,然而此刻却如仙道修士一般凌空虚渡,这不得不说是一门自傲的本钱。
然而他虽有雄心壮志,但却在没有年青时那般魄力,他的修行之路自成为杏林池掌教之时起,便开始堆积其各种令人烦恼的思虑及顾虑。
若非如此,他岂能与苏井然和徐长安两个似乎背景深厚的毛头小辈立下约定,更不会让一个明摆着前来借鸡下蛋的秦三良武仙的传人秦仑在杏林池修行。
毕竟以封天都的资质和在超脱境旷古绝今的修为,立敌一位弃武从仙的化境武仙还是轻而易举的,即便秦三良以技入道的道则非同小可,且成就惊人,是个可以立敌真正陆地神仙的武仙,但他封天都便是易于之辈?
只要秦三良始终未破入玄镜,他封天都便有自信不会弱于秦三良分毫,即便他仅仅只是超脱。
要知道天下战力从来都不是以境界划分,而是以自己的双手和鲜血打出来的。
不过封天都终究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追寻武道终极的少年了,他此刻身系数十万杏林池武夫的生死安危,有些事情再也由不得他的性子直来直去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封天都虽然以天纵之资惊,在超脱巅峰之后,武神之劫之前便生生将他的一身武道真意凝练升华至武神真意,但是在那之后的数十年里,他却从未尝试真正踏入过天地间至强至圣的考验,武神之劫。
因为他再也没有昔日的纯粹的武道之心,他心中开始有了牵挂,他的肩头开始有了责任,他的眼中开始有了不舍。
他不敢去尝试,甚至不能去尝试,因为杏林池还没有下一个可以抗起这数十万人生死的传人,他一旦渡劫失败,那将会是杏林池的灾难。
这是封天都的不幸,却是杏林池的万幸。
不过此时,封天都却因为阴差阳错,与两个身后的少年立下了莫名约定,心情大好。
因为这又是一笔怎么都不亏的买卖,若是经营得当,说不定还有意外惊喜,到时压在他身上的繁重担子,说不准便有人可以分担了,虽说这都是封天都一个人的计较,甚至是数十年后的计较,但不妨碍他此时穿梭在隧道里的心情大好。
但就在此时,一阵刺目的金光突然自封天都身后传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威压悄然而至,封天都瞬间如堕冰窖,整个躯体都僵硬在虚空之中,那是一种莫名晦涩的威压,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它不可名状,却确确实实令封天都感到了阵阵心惊。
不过那金光一闪而逝,眨眼之间便消失不在,随之而去的还有那莫名的恐怖气息,封天都挪了挪僵硬在虚空的身体,而后瞬间加快速度,以平生最快速度冲出,恍惚之间便冲破了数里之远,而后一个闪烁,消失不见。
苏井然确对这突如其来的金光和威压再熟悉不过,好在这景象一闪而逝,徐长安便趴在了自己肩头。
苏井然见封天都悄然加快速度,并没有发现徐长安的异象,便同样的跟着他的身影一闪而逝,直袭洞外。
当苏井然一口气冲出洞外,便见到封天都,大手一挥将自己兄弟二人拖至身后,然后紧张的看着洞穴深处。
苏井然正在苦思该如何解释徐长安这莫名异动之时,却听见封天都说到:“你小子刚才在后面有没有感到一股令灵魂悸动的威压?还有一片金光照耀?”
苏井然脸色不变,却在心间焦急的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解释。
因为徐长安这种莫名异动,他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毕竟这种超出常人太多而难以理解的力量,往往便是麻烦随之而来的根源。
他苏井然可以坦然面对,不代表别人可以,他并不想让年仅十五的徐长安早早受到这些是非的困扰。
除非徐长安有一天可以独自面对的这些麻烦,否则即便是徐长安他也不会告知这个秘密,因为苏井然看得出来,徐长安对于这些新的力量还处在懵懂无知的境地。
有时无知也是一种幸运。
然而不待苏井然回答,封天都便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这条隧道自万年前立派以来,就从不见光明,怎么会有金色的光芒?还有那莫名的威压?难道有恐怖的生物在其间复苏?”
随即便见封天都悄然远去,而后数个呼吸间便去而复返,此时手里却多了几只火把,而后拿着火把走进洞口,只见火把刚一进洞穴,便失去光明,然而一拿出来,它依然在火星四射红光闪闪。
繁复尝试
了几次,封天都犹不自信,干脆将火把扔了进去,然而如之前测试的一般,依然毫无光明。
封天都有些困惑的说到难道是幻觉?毕竟这条隧道总是透着重重诡秘,每当一些新来的弟子第一次路过此路之时,总有人会莫名失踪。
然而身后两个人虽说他们也是第一次进入这条隧道,但毕竟人间是仙道弟子,所以封天都没怎么在意,且这二人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苏井然听着那喃喃自语,已然明悟封天都已经想岔到别处隐秘之中。
便装着不清楚事情始末的试探的问道:“前辈可知刚才的金光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压迫?”
“你也看到了?也感觉到了?”
苏井然点了点头。
封天都那本就皱着的眉头此时更是凝成了川字。
随即他长气一吐,对着苏井然说到,先送你们去十二重磨骨地,了了你们的心愿。
只是无意间瞟了一眼徐长安,竟发现此刻的徐长安,面无人色,精神萎靡,整个人如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苏井然的肩头。
便上前来检查徐长安,不过顷刻之间,封天都便察觉自己的灵觉依然无法靠近徐长安丝毫,便对着苏井然说到:“我先送你们过去,然后让徐长安休息一下,估计他被那恐怖的威压,骇的不轻,毕竟他没有你我二人这般深厚的修为。”
说着便走在前面带路,领着背着徐长安的苏井然走向一片广阔的世界。
这是一片真正的须弥世界,其面积之广阔,天穹之高远,几乎为一方真正的天地,苏井然感觉这里绝不比他们曾深入的封魔井世界小,这里几乎可以用一处真正的小世界形容这里,只见远方有一望无垠的大海,海边有漫天飞舞的桃花,桃花四处纷飞随着漫天海鸟浮游人间。
有桃花的地方自然有桃林,桃林也是一片广阔,几与海岸线一同绵延至天际,这是一片唯美的桃花海岸。
苏井然随着封天都穿过海岸,来到一处无垠的山脉,山脉之上有一处通天山峭直抵苍穹。
而当苏井然再来到这处山峭之巅时,赫然发现,山顶比他想象的还要宽广,这里几乎可以容纳数万人那般大小,几乎与他们当初第一次来到杏林池武道校场所媲美。
然而在这片山巅的正中间却悄然浮现着一副令人不明所以的巨大阵图,此阵图字符晦涩,图形诡秘,篆文朦胧,除了每个方位的阵基之上的一张凌空而立的画卷能令人清晰可辨,竟再没有一个能令人看懂的东西。
而这阵基刚刚不多不少,共计有十二个之多,且每一副画卷之上皆是化的十二始祖巫神,苏井然看到这里,心中已经了然,这里定是不出他所料的‘十二都天大阵’的阵图所在,只是这些图案都是些他没学过的史前符号,所以一时间他苏井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里便是修炼这十二篇经文的禁地,每一副画卷便是一处空间之门,只要你跃入画卷便可进入另一片试炼空间查看你欲修炼的经文后续篇章,不过想要跃入画卷有一个前提,那便是你将所对应的法门第一篇内息熬炼法门毫无滞涩的运行起来,便可进入。”
随即封天都又指了指远方说道:“这片须弥空间之外还有两处地下世界,不过都仅仅只如你们第一篇经文修炼之所那般大小,一处是可以与百兽真正厮杀的屠戮空间,一处是静心参悟自己武道所得的冰镜世间,只有这里才是最终秘境,一切生活问题皆可以在这片世界得到解决。你们若是想出去了,只要去桃花海岸找一处深井跳进去就可以了。回来也从出去的地方再回来便是,这里出口颇多,但只有这一个可以回来,所以只要记住这一个就够了。”
说到这里封天都似有心事的对着苏井然挥了挥手,随即消失在了天际。
苏井然知道封天都为何离去,但他却绝不会告诉他那个秘密。
不过直到此刻,苏井然才有功夫回头看着徐长安,因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便发现了徐长安的异常,只是苦于封天都在一旁,他不便询问而已。
苏井然先是瞧了瞧这片偌大的十二天都大阵,见一个人也没有,便背着徐长安缓缓来到这片山巅的峭壁边缘,而后轻轻放下徐长安,一起看着无垠的大海深处。
一抹幽光和熙的月牙,缓缓自海天相接的远方徐徐升起,而后慢慢拖着万千星辰,沉重的爬上粉嫩的天幕,天幕与大海重叠,世界倒影成了两个。
只见天上星斗闪烁与海中星斗争鸣,双方互不相让,而又和谐静处,在海天之间遥相呼应,又各自孤傲为伍,一时间说不出的美丽。
苏井然淡淡的说到:“还好
么?”
徐长安抿着早已发白的嘴唇生涩的回道“还好。”那生硬的两个字就犹如千年万年不曾开口说话的老僵尸一般苦涩沙哑,又如劫后余生那般沉重。
当苏井然听到这晦涩熬口的两个字时,心中一片刺痛,他不清楚徐长安在那条漆黑如墨的隧道里经历了什么,竟然会令他变成如此的悲伤孤独,其间甚至透着丝丝缕缕的绝望。
但是他知道,那早已被大道秩序所束缚的力量决计不会无缘无故的释放出来,其间徐长安一定经历了足以与大道抗衡的力量的莫名磨难。
因为他整个肉身并无异样,那定然是精神之上的无尽苦楚,不然以徐长安如此乐观向上的心里,决计不会如此轻易向命运妥协,更不会达到绝望的地步。
虽说即便徐长安多么无助,他自己都会想办法令自己活过来。
但是前一刻还在自己面前天真烂漫的少年,却在顷刻之间变得如此悲伤,孤独,他苏井然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即便他终究会从这磨难中爬起来,可当下的痛苦又有谁可以分担。
苏井然其实早已悄然发现,徐长安开始慢慢长大,开始学会承担,开始学会体谅他人,而不再仅仅只是单纯的善良。
这本是令苏井然宽慰的事情,然而此刻看着徐长安,他竟感觉这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长大意味着承受痛苦,承担意味着责任,体谅迁就意味着委屈,这些本该是成人肩上才抗起的忧虑,却悄然架在了一个十五岁少年的身上。
十五岁的少年不是该无忧无虑天真烂漫么?十五岁的少年不是该奔跑如风追风么?十五岁的少年不是该花开夏日茶靡年华似锦么?
然而十五岁的徐长安却在独自一人舔舐痛苦,独自伤悲。
若不是天大的苦楚,徐长安岂能不与自己诉说,然而他却守口如瓶,直以简明扼要而又沙哑的声音告诉自己“还好!"
苏井然竟默默的湿润了眼眶,曾起何时,身处陈天阁的自己也是如此,受伤了独自修养,受苦了独自伤悲,磨难了独自坚持,绝望了独自站直。
然而那时因为自己不曾发现师傅的爱,所以才没人诉苦,没人庇护。
心念至此,热泪不禁滚滚而下,自己不仅不是一个好徒弟,还不是一个好兄弟,既没有体悟师傅的厚爱,也没有更多的关爱赠于三弟。
“二哥你怎么哭了?”
“没哭,只是风沙吹进了眼里。”
“哪里有风?”
“哪里有泪?”
徐长安转眼在看去,苏井然已然焕然一新,面露自信,看着远方的圆月,对着徐长安说到:“看到月亮了么?”
“嗯!”
“看到他背后背着的星辰了么?”
“嗯!”
“知道星空谁最明亮么?”
“月亮?”
“对,因为他背负这漫天星辰,所以才能是黑夜里最亮的那个人。”
“为什么?”
“因为只有最亮的那个人,才能给予漫天星辰光辉。”
“星星不是自己发光么?”
“我说是月亮给的就是月亮给的。”
“才不是,星星就是自己发光。”
苏井然已然不去理会徐长安的斥驳。
“我们以后就是黑夜里最亮的那两个月亮。”
“那你是天上还是海里的?”
“当然是海里的!”
“为什么?”
“因为海水有浮力啊,我可以背的轻松点啊。”
“那我是天上的,我不怕累。”
苏井然穆然一笑,看着遥远的天空阵阵出神。
徐长安则是拖着疲惫不堪的精神遥望星月细声念叨:“我一定是黑夜里最明亮的那一个人。”
八十章 人间有女燕归来
海风阵阵,浪花滚滚,徐长安孤身一人在桃花海岸上的枯井边安静的看着这片唯美的桃花世界,心中一阵怅然。
苏井然走了,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毅然离去!
虽说并不会走太久,但在徐长安神情低落的此刻,他仍是希望二哥多在身边陪陪自己。
不过片刻之后,徐长安便大声的对着大海喊到:“徐长安,你已经是大人了!你要学会坚强,二哥不过是出去想办法赚一些回禹皇观的路费,你一定要理解他。很快他就回来了。”
那条黑暗隧道所经历的一切,徐长安直到苏井然离去也没有告诉他,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若说是梦,可那万千生灵最后的哀鸣依然历历在目,那无能为力只能等死的挫败感觉依然缭绕心间。
可若说是现实,他徐长安不是应该一同与那最后的破败的世界一同消亡么?
他徐长安不知道答案。
当他从苏井然肩上醒来,那幻境中的记忆犹若尘封的历史一般不带一丝感情的悄然浮现于自己眼前,似乎那些世间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个个写在史书中的旧事一般,与他徐长安没有丝毫干系,不过即便如此,那种无力,那种绝望,依然有丝丝缕缕的缭绕在徐长安心间。
若非如此,他决计不会仅仅只是瘫软在苏井然身上。
不过也因为如此,他才能迅速的从幻境的麻木不仁之中迅速解脱出来,毕竟这等精神受创,总好过那亿万在岁月之中迷离而生的枯寂无我的麻木意志。
然而待到徐长安在自我打气完之后,它似乎犹觉不够,于是又迎着海风,大声嘶吼道:“徐长安你是最棒的,你一定是人间最璀璨的那颗星,因为你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超超超超超超...极天才。”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待徐长安将低落到的心情调整完毕,一颗犹若一人来高的巨大火球从天而降直袭正在呐喊的徐长安。
好在徐长安耳聪目明,听觉过人,仅凭风声,便判断出这道无妄之灾的位置。
随即只见徐长安双脚如影变换如风劲爆,一脚“追风逐日”,在间不容发之际,与火球身形异位,而后倾力一击,令原本势大力沉却速度并不如何突出的火球,迅速坠入了海中。
“大胆,我‘离火境’的兄弟也是你可以随意欺辱的?”就在徐长安完成攻守异位转危为安之际,一道如野熊咆哮如青石碎裂的厉喝在天地炸响。
徐长安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红衣锦玉,手握长刀,肩裹长巾的青壮男子带着七八位气势非凡的壮汉嚣张的向着徐长安走来,其目中无人之势就差没用鼻子眼望着徐长安了。
徐长安先是一阵愕然,明明是对方先出手偷袭自己,自己是受害者。怎么突然变成自己是欺人者了?更何况对方还说了一个“辱”字,这更是从何说起。
随即心中明了,自己多半遇到了曾经在小说游记等书卷上记载的那些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或不可一世的二世祖一类人物,就犹如当初在地底世界遇到的“金珠古城”的家族子弟拜金一般。
不过在没有确实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徐长安还是准备耐着性子先和这堆人讲讲道理。
“我并没有欺辱他人,是这位兄台现在背后偷袭我的。”
那红衣青年所带众人还未走到徐长安近前,一听徐长安竟敢反驳,其间直接跳出一人指着徐长安大声厉喝道:“什么偷袭不偷袭的?你一大清早在海边大声喧哗,打搅我们的清修,你还有理了?还臭不要脸的大声嘶吼自己是超级天才?你佩么?”
徐长安先是一脸红,想不到自己那先前鼓励自己的话竟被人听了去,感觉不为尴尬。
但是转念一想,便知道对方定然是瞧不顺眼自己在这边自吹自擂,所以才出手教训。
但不管如何,这天大地大,对方竟然公然出手袭击自己,那便是对方的错。
徐长安心中清明,但依然大声和对方讲理道:“我在海边说我的
话,又关诸位兄台何事?难道此间是你家地盘?”
“你说对了!这就是我家地盘。”宋玉川轻轻拔出剑鞘看了看宝剑的寒光,随即甩手合剑指着徐长安道“给我上,居然敢在我面前自称‘超级天才’?小爷就先看看你这个天才的成色。”
话音刚落,宋玉川身旁的七八道人影,竟然同时甩出长长的火焰劲气直袭徐长安身畔,毕竟先前王三输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由不得这些人不重视徐长安,要知道王三可是宋玉川身边第一打手。
这些人虽然招式不同,劲力强弱不一,但内息显然同出一源,皆是相同的《焚天》内息。
不过徐长安并不清楚这些特质,毕竟他虽然将十二幅经文全部修炼至畅通无阻,但却并没有如众人一样修出属性各异的不同内息。
所以直至此刻,他也只是感觉这些人都是运用相同炙热的劲力,却并不清楚同出一源。
若是这些人修为达到超脱将内息演化做罡气而非眼前的内劲,那徐长安兴许便能感受出其间同源的味道了,毕竟罡气已经具备具象化于天地之间的力量,而非眼前内息化作劲力而显化似有若无的虚影那般羸弱。
不过宋玉川这次注定又要再次失望了,虽说他们这些人都是武道五境蜕凡境的高手,但是天下武夫想要伤到徐长安,没有超脱境的实力,是决计办不到的。
可即便是超脱境,若不是如封天都这般巅峰的强者,也顶多只是给徐长安造成一些皮肉伤而已,毕竟徐长安未来的对手,都在山上,而非凡尘。
话说宋玉川身旁这八个小弟,来的快,去得更快。
就在这些焚天劲力即将抵达徐长安身侧之时,这八人竟在一夕之间被人以一指所化的长蛇劲气缠住,而后劲气炸裂,这八人皆是口吐鲜血倒飞回宋玉川身边。
不过造成这眼前一切的人并非是徐长安,而是一袭翠绿劲装的妙龄女子。
只见这位婀娜女子容颜清秀,身段怡人,长发以翡翠玉钗束在头顶留下一束及腰的马尾,此刻正一脸淡然之色的轻轻收回玉指,而后似无所觉的看着漫天桃花。
徐长安只一眼,便被这劲爆干练的女子的美丽所吸引,不过片刻便羞红了脸。
但徐长安绝非是在做美色之想,只是这实乃其平生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观察女子,且是人生第一次与女子有肌肤之触,还是如此一位娇艳的女子。
徐长安悄然矮了一个身位,将这位神出鬼没的娇艳女子的纤纤玉手,从肩上卸下,而后静静站于这位女子身后。
随后徐长安心思委实不可名状,忽而想到了古籍游记中所载的风花雪月之初的缘起缘灭,忽而又记忆起了师傅口中的神仙眷侣浪迹天涯,忽而又想起了佛经中的红粉骷髅嫁衣女鬼,忽而又想起了......
总之只在片刻之间,徐长安竟已在心中转过千般思虑,然而这千百思虑竟然没有一丝是关于这位女子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来到这里,又是如何但凭一指之力掀翻八人的当前之想。
不过这也不能怪徐长安,人生第一次与女子相聚如此之近,还是美女,终归会有诸多美好的梦幻。
此时的宋玉川可并不知道徐长安在想什么,他只是在看一个人,一个他即讨厌又惶恐的人,然而现在他还不得不面对这一个人。
毕竟若是他此刻逃之夭夭,以后便再不会有手下跟着自己了,一个不能庇护自己手底下兄弟的大哥,是没有人愿意追随的,他心中无比清楚这点。
所以他此刻不能退,即便与手下兄弟一起躺下,他也不能后退分毫。
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个好姐姐,否则他也断然不会在此刻强出头,因为他心知这个女人不会对自己下死手。
然而即便做好了倒下的打算,宋玉川依然提不起丝毫勇气面对此人,他怕一个过激刺激,那便不是自己倒下这么简单了。
但终归宋玉川还是鼓起勇气有些缺乏底气的对着那位女子说到:“燕归来!你竟敢欺辱我‘离火境’的兄弟,你不怕与我姐姐撕
破脸皮么?”
这位身姿婀娜但却气质清冷的女子,先是注视了一下这个从自己手下悄然溜走的少年,微微一笑。
随即立刻恢复成一副冰冷的嘴脸,斜睨着宋玉川道:“宋玉颖?你觉得我会怕她么?再说是谁先动手你我二人都心知肚明!我若拿你怎么样,你觉的谁能帮你?你姐姐?还是你爹爹?一堂首座之子很了不起么?”
然而燕归来的话音未落,一道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又凭空自远方传来,“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大家都是杏林池的兄弟姐妹,又何必在这里伤了和气?”
只是几个起落,一身紫衣玉扇,腰悬长剑的风流士子装扮的英俊男子悠然而至。
只见他来到近前对着燕归来抱拳道:“若是玉川有何对不住燕妹妹的地方,我常闻远愿在此带他致歉赔罪。”
“你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做样子,你明知宋玉川是个什么货色,你觉得他敢得罪我么?”燕归来一脸不屑的说着,随即身形飘忽,伴着漫天桃花消失于桃林之中。
常闻远一脸笑意的看着飘然而去的燕归来,随即转身对着徐长安一礼道:“那看来玉川是得罪了这位小师弟,只是看你面生的很,还不知如何称呼!”
徐长安见这位温文尔雅的男子彬彬有礼,同样以礼抱拳道:“在下徐长安,初来乍到,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徐长安,长治久安,一生平安,好名字!在下常闻远,你称我为常师兄即可。”
“常师兄!”
常闻远听着徐长安脱口而出诚意满满的师兄,觉得少年实乃一个单纯耿直的孩子,心中亲近了不少。
随即揪着宋玉川的耳朵说到:“还不给徐长安赔罪!”
宋玉川有些悻悻然的搪塞道:“姐夫,我的兄弟都受伤了,你还让我赔罪!”
常闻远脸色一黑,但是不好硬逼这位小舅子,只好自己躬身一拜对着徐长安说到:“玉川胡闹,我替他向你赔罪,这是些许心意,还望不要怪罪。”
说到此处,常闻远竟是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海螺准备送给徐长安。
徐长安见常闻远是他姐夫,且已然诚挚的给自己道歉,他也本没有追究的意思,于是双手抱拳点头称谢,随即脚步轻移,向着那座伫立于数十里外的都天神山而去。
常闻远见对方已然远去,才转身揪着宋玉川的耳朵说到:“若不是你姐姐如此溺爱于你,你怎么敢如此胡作非为?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的教训你。”
宋玉川两眼翻白的说到:“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我姐姐,我看你是不想娶我姐姐了。”
常闻远一听到这里一时气结,他本是一个君子人物,然而自从自己不由自主的爱上了那宋玉颖之后,便被这个嚣张跋扈的宋玉川逼迫的束手无策,无他原因,怕宋玉颖生气而已。
常闻远无奈的大袖一挥,仰天长叹愁肠百段的离去。
爱一个人就该迁就她的一切么?爱一个人就要迁就她的家人么?爱一个人就要迁就她们错误的抉择么?
常闻远知道不该!
非但知道,且知道其中的错误至深。
然而知道又如何?
他做不到。
八十一章 惊鸿一瞥厉鬼来
桃花洋洋洒洒,海风阵阵撩人。
一道人影兀自于粉色桃林间放慢脚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摆脱海边是非的徐长安。
不过此刻的徐长安表现的与平常有些异样,此刻他有些紧张,有些犹豫,又有些期许,有些欢欣。
然而他却始终踌躇彷徨,有意无意之间放缓自己的步伐。
原因无他,只因在徐长安身前的百丈开外,一道身着翠绿劲装的婀娜倩影在漫天桃林之间悠然而行。
原本途径此地的徐长安,见到那位仗义出手的绿装女子,本想第一时间前去感谢。
但奈何,一生从未与除了年仅九岁的小师妹之外的女子说过话的徐长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如何称呼燕归来,如何向一位女子道谢。
以至于徐长安到了此时依然愁丝百断彷徨不前。
当然,徐长安彷徨的不止是如何开口道谢,还有那令他自己都浑然不觉的异样情愫。
毕竟年已十五的徐长安已经到了豆蔻年华,对着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不知不觉间心生向往,更何况这位美轮美奂第一次出现在徐长安人生之中的异性美女。
不过勇气这个东西,某些时候是可以缓缓酝酿的。
当徐长安心中终是积攒了足够的勇气之时,他便再不去顾忌心中所有不美好的预想,而是一个踮步,刹那间来到这处令其心思恍惚的倩影身后,拱手做辑低头诚恳的道:“多谢燕归来女侠刚才出手解围,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
忽而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徐长安身畔穆然传开。
徐长安低着头心中一阵错愕,按照他自冥思苦想中回忆起的某部流传人间江湖游记的致谢场景,对方在听到自己如此诉说后,不是应该双手托起自己然后大声慷慨的说到“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么?
怎的燕归来不按照套路出牌?照理来说,自己说的也是照搬游记上的致辞,不该出错啊。
只是听着这似是在嘲笑自己措辞的银铃笑声,徐长安一阵为难,他接下来该怎么办?该说什么?该如何令对方接受自己的感激?
这与女子交谈,委实是太难为自己了。
徐长安心思恍惚不定之间,不自觉的用余光悄然的瞟向了那道绿色倩影,不知为何,徐长安总想多看看那道气质清冷,且娇艳绝伦的身姿。
然而下一刻,徐长安确是一脸冷气直冒,这是燕归来么?这怕是厉鬼来吧。
只见一颗匀称的鹅蛋脸上,花里胡哨的画着各种圈圈叉叉的线条图案,粘着各种色彩不一却尤为恶心的昆虫皮脂,混乱不堪的遍布在一张脸上,委实让人一眼而生畏,望而却步。
若是个肠胃不好的人看到此脸,说不准此刻已经吐了一地饭菜。
那道因银铃般笑声娇颤不止的身躯,突然看到眼前人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顿时勃然大怒。
抬手之间便从腰间取下长鞭对着徐长安就是一甩,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徐长安身后的桃花树便多了一个窟窿。
而此时早已电射出两三丈外的徐长安虽然毫发无伤,但是依然心神不宁,不过并非是因为这少女的突然黑手,而是因为这张令人作呕的面容。
他实在想不明白,本是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为何此时竟是变得如此不堪入目。
“还敢看?”一声娇喝,那道翠绿人影兀自跃然凌空,对着徐长安的身位,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漫天乱舞,只见其鞭影如巨蛇摆尾,犹若蛟龙出洞,一时间令这片桃花林间,桃土纷飞,木石乱溅。
不过可惜,这女子身手虽然还算尚可,威力也颇为不俗,可想要碰到徐长安的衣衫一角还是远远不够的。
此时的徐长安已然恢复冷静,面露歉意,因为他已经从这一声娇喝之中听出,这人绝非是燕归来。
因为燕归来嗓音清冷如歌,如冰天雪地之间的一缕春风,虽然万般冰寒,却尤能感觉到其间的一丝温柔。
然而这少女嗓音却是如夏日里的莺歌燕舞,虽然灵动娇柔,却挡不住其间的火热泼辣。
此刻他已然清楚的知道,这位少女不过是于燕归来身形相似,衣着相似的另一人罢了。
只是这相似的二人同入一片桃林,却不得不说是一番令徐长安都无法预料的巧合。
而且他终归对着这位相貌无比凄惨的少女瞅了数眼,这对于书籍之中曾明言视美丽如生命的女人来说,这确实是一种致命的侮辱。
以至于此刻徐长安心中一阵悔意,不该如此冒失在没搞清楚对方是谁之前,就上前来拜谢,从而得罪了这位少女。
徐长安心中一横,做错了是就该道歉,更是在对方尊严这种事情之上,容不得他徐长安后退。
只见在无数鞭影间犹若闲庭信步的徐长安突然停下身来,生生受到了这位妙龄少女的数鞭击打。
染小柒一阵心惊,穆然收了长鞭对着徐长安大吼道:“你疯了?”
染小柒本是想洒洒小姐脾气,怎料到对方是个高手,无论自己怎么变换招式,都不能伤其分毫,心中怒气更不停上窜。
然而对方突然停下身影,兀自忍受自己这开碑裂石的鞭影,一时间令染小柒一阵不知所措,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呵斥对方。
徐长安见这少女,竟停下手来对自己呵斥,便原地弯腰谢罪道:“在下徐长安,刚才无心之举,若有冒犯,还请这位女侠莫要见怪,若是实在心里不痛快,我便站着再让女侠抽几鞭子洒洒气也无妨。”徐长安心中想到,反正自己皮糙肉厚,多抽几鞭子也不过是给自己挠痒痒而已。
他又不是迂腐之人,若是对方真的一鞭子抽他个骨断经折,他决计早已逃之夭夭了。
染小柒见徐长安称自己为女侠,一时间怒气全消,又露出银铃般的笑声,而后姗姗来到仍是赔罪姿势的徐长安面前,拍了拍肩膀,调笑道:“不错,不错,本女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你便是。不过下次莫要傻乎乎的站在哪里挨打,天下间可不全是如我一般宅心仁厚大仁大义的仁慈大侠,你懂么?”
染小柒心道一见女子便叫女侠、大侠,这是从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天下女子都喜欢被人仰慕称赞,叫做姿色绝丽的美人或是年芳十八的姑娘么?毕竟青春和美丽都是女人最爱的两样东西,不过这两声女侠到是令染小柒心满意足。
徐长安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遇到了一位不喜她人称美女,只许她人叫大侠的染小柒,不然此刻两人绝不会再转眼之间便化敌为友。
不过徐长安听了染小柒的话后,还是再次赔罪。
染小柒乐呵呵的说:“行了,行了,本女侠知道你错了,原谅你了。再说本美女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么?”
徐长安一窒,竟然无言以对,心道这样的“美女”他是真的不愿再遇到第二位。
染小柒作为女人,心思明锐瞬间便捕捉到了徐长安这一窒的表现,心中一动便明白他不相信自己所说。
“喂喂喂,我可是真的大美女!”
“我知道女侠,宅心仁厚大仁大义,是世间心灵最美的女子。”徐长安此刻竟是鬼使神差的说出了这么一段他自己都觉得没羞没躁的话,随即满脸通红的望着地板,心中暗自告诫自己,徐长安不可以口是心非,不可以胡言乱语。
不过心中又想,这都是这位女子自己说的,他这么说也没啥大错,心中终是稍微舒缓了一下自律的想法。
染小柒听到这里,也懒的再做解释,毕竟是自己比武输
给那人,这一脸的彩头,他染小柒还是输的起的,言出必践,本就是大侠本色。
待到七日之期一到,她便在美临人间便是。
“你说你叫徐长安?那便叫你徐长安好了,刚才听你说燕归来女侠?你见过她?”
徐长安见这位女子终不在这些事情之前纠缠不清,便随着她换个话题的答到:“是的,今早和一群陌生人起了冲突,是燕归来女侠前来解围,不然说不准又是一番麻烦。”
染小柒转头看了看徐长安道:“说起来,你才是这里的陌生人吧?这片杏林池秘地向来只对核心弟子开放,只是今年年初不知什么缘由,便开始有大批的外门弟子被师门长辈带入此间,可是我记得最后一次进来的人也是一个月前了,从未见过你啊?”
说到此处,染小柒这才开始仔细打量着徐长安,虽说他们这里决计不会有什么叛徒或奸细出没,可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出现在此地,还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毕竟她不像其他杏林池弟子一心修炼,与世隔绝,她可是这片世界之内最爱凑热闹的染小柒染女侠,不管什么大事小事奇闻密事,她都有所耳闻。
所以她清楚的知道,一个月前杏林池外门弟子便已经筛选完毕,她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才和自己差不多高矮的少年到底有何出众之处,被师门单独送到这里前来修炼。
徐长安被染小柒那张入魔如鬼的脸盯的一阵毛骨悚然,而后赶紧转向远处的蓝天白云说到:“我是昨天才被封天都掌教送来此地修炼的外门弟子,所以你也没见过也很正常。”
染小柒由不放过的说到:“就你一个人?”
“两个人,还有我二哥。”
“你们有什么本事可以让掌教亲自送你们过来?”
“......”
徐长安一阵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毕竟这身负自身秘密,怎么可能随意告知他人。
“你二哥呢?”
“他外出了?”
“还能自由出入?”
“......”
徐长安从染小柒的只言片语之间,突然明白,自己还是少说为妙,毕竟有些事情,当时封天都离去的匆忙,看来并没有给他们兄弟二人细细讲清楚。
染小柒,忽然一脸觉悟的说到:“一定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
徐长安此刻竟然无言以对。
只是最后弱弱的问了一句:“好不知道女侠芳名?”
染小柒见徐长安避而不答,更是岔开话题,便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随即老气横秋的说到:“莫要以为自己有家族靠山有什么了不起的,在这里还是得看自己拳头大不大。你看看本女侠的下场就知道了。”
而后拍了拍徐长安的肩膀说到:“我叫染小柒。染小柒的染,染小柒的小,染小柒的柒。”
人生若如初相见,何必心间藏怀念。
惊鸿一瞥阴魂散,枉顾此生做长叹。
八十二章 云来云去少女心
都天神山,方圆不过数里,但其山峭之高,其山脊之正,实乃人间绝不可多见的天外奇景。
其山势之笔直如剑如鞘,如一把破开天幕的神兵利器只破云霄,其意向至深,气韵之强,实乃人间仅有。
不过这等壮丽的神山终归只属于这样的小世界而已。
徐长安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高绝直立的神山,所以仅仅只是举头仰望而已,毕竟当初枯龙阵魔岛之上的天外仙峭,他还曾站立于上俯瞰人间。
但染小柒并不知道这一切,她相信外界绝没有机会见到这等奇景,一道贯穿天地的山脊,在人间可是闻所未闻。
所以此刻她见道徐长安的表现,越发相信徐长安的背景不一般了。
徐长安与染小柒化解矛盾之后,本想一人独自前往都天神山,以期待可以更快尝试强化自己的《泉溪真解》。
但奈何染小柒,非要做徐长安的领路人。
说徐长安初来乍到,她这位女中豪杰,徐长安口口声声称道的杏林女侠,怎么可能置他于此地不顾呢?
即便徐长安已经说过自己知道路了,可依然被这位热情似火的杏林女侠所劝导不休。
徐长安本就不善拒绝,被染小柒这么一纠缠,只好无奈的硬着头皮同行前往。
只是一路上不敢直视染小柒那令人作呕的面目,把徐长安目不斜视的双眼弄的颇为酸涩。
不过这一路走来虽然有些煎熬,但却让徐长安对整个桃海世界有了全新的认识,倒也不亏。
这处小世界本是杏林池每代核心弟子的修炼场所,其间本来就原有三四十人在此秘密修炼。
只是今年年初不知什么原因,宗门内举行了一场试炼,又从所有不满二十七的试炼成功的弟子中选出来了五百来人进入此地修炼。
不过其目的现在看来已经昭然若知了,就是为了选出能够修炼这十二篇都天经文的门人弟子,只是为何非要修行这十二篇经文却无人知悉。
就此这片宁静的世界突然变得热闹起来,但是人一多,便会有冲突,原本只有数十人的小矛盾,忽然间变成了数百人的大矛盾。
而矛盾一发生,就会有人不自觉的开始找帮手,之后或是抱团,或是附庸,或是结盟,在这片小世界内便多多少少的形成了数个势力。
其间分别以‘雷霆境’‘风雨境’‘离火境’和‘虚空境’的组织实力最为强大,又以‘桃花海’和‘小东风’的人数最为众多,除此之外还有些许实力强绝的核心弟子不屑与这些内门弟子为伍独自修炼的存在,不过毋庸置疑,这些孤高之辈绝对有相应的实力与任何组织为敌。
而这一切组织又在杏林池掌教的默许下不自觉的形成了一个规矩,那便是十二秘境修炼之地内绝不可肆意妄为,十二秘境以外的桃海世界,比武伤人围殴都可以,但是绝不可伤人性命,至于断人筋骨,废人武功,那便看各自的本事了。
而这些组织倒也本分,自掌教露过面之后,从无人命发生,不过致伤致残,那可就不知多少人了。
而其中与徐长安发生过节的宋玉川便是‘离火境’的二少爷,其仗着姐姐宋玉颖乃是核心弟子之中第七人的实力到处惹是生非,丝毫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以至于徐长安猝不及防便与其发生了摩擦。
而那位常闻远虽没有加入任何组织,但是在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桃海世界之内,谁不知道这位核心弟子第五人就是半个‘离火境’的当家人。
至于燕归来则同样是核心弟子之中的第十人,虽说排名相对前面两人落后,但却没有人敢说燕归来面对其中任何一人便是稳输,毕竟作为核心弟子,除了前三的变态之外,实力相差几乎不大。
这便是为何燕归来仅仅只是第十,宋玉川依然不
敢丝毫得罪她的原因,因为他姐姐面对这个冰冷的女人,也未必能护的住自己。
当然这片世界除了核心弟子强势,并非没有后起之秀,这便是‘桃花海’和‘小东风’人数众多的根本缘由。
因为没有谁生来就喜欢低人一等,只有跟自己相近的人待在一起,才会有奋勇向前勇攀高峰的气魄,这也造就了很大一部分弟子都加入了相对弱小,但却可以顽强拼搏的‘桃花海’和‘小东风’。
而这两个组织之中又以‘黎耀’和‘黄河’‘雷山’等数位内门弟子为首,相互扶持,互帮互助,走到了今天。
不过这终究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战斗一直都在核心前十人之中不断展开,因为只有站在桃海世界战力前十的位置之上,才有机会得到三个月一次的资源奖励。
毕竟这才是真正拿到手的好处,对自己武道境界,战力提升都有些许帮助的好东西。
当徐长安对整个世界有一个大概了解之后,不禁对染小柒产生了好奇,于是问染小柒她是那个组织的,却只见其嘿嘿大笑道:“我?我可不是那些小喽,我是染家豪门的!”
徐长安不明所以,只见其自豪的解释道:“我四哥是核心弟子第三人,我五哥是核心弟子第四人,我六哥是核心弟子十一人,你说我是那个组织的?我没组织,谁敢欺负我?”
不过当染小柒讲到一半又转为细声细语的兀自嘟囔道:“只有排行第一的臭家伙才会欺负我。”
徐长安当时一惊,这染小柒竟是看不出来来自一家天骄门豪啊,随即又问道:“那你上面几个哥哥呢?你又排第几?”
染小柒一甩马尾对着徐长安叫嚣道:“要你管,我当然排天下第一。”
徐长安只能默默无语。
此时二人来到都天神山之下,都准备上到山顶,毕竟十二都天秘境只在山巅之上。
不过徐长安此刻终究无法再做到踏风而行,所以他唯一上山的方式,只有一步一步爬到山巅,好在山壁虽然笔直,但是乱石密布,借力的地方多不胜数,否则徐长安还真要细细思量一番,如何上去。
徐长安转头对染小柒道:“要我帮你么?”
染小柒一脸茫然的回道:“帮什么?”
“当然是背你上去啊。”
染小柒兀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说到:“你是说你要背着我爬上去?”
“不然呢?”
“你确定?”
“当然啊!”
染小柒一阵气节,似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对着徐长安嘲讽的说到:“你知道这山有多高么?即便我哥哥站在这里也不敢说他要爬上去,还要背着我爬?你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超脱强者?”
徐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比常人,对于自己来说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他人来讲未必能行。
于是歉然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上去?”
染小柒来了小姐脾气对着徐长安冷嘲热讽道:“你不是要背我爬上去么?我不需要,你自己爬上去就行,我就在这里看着你爬!你爬不上去,我就叫我哥打断你的腿!把你当个朋友,还在我面前吹牛皮,真以为自己是陆无双了?就是他站在我面前,也不敢这么吹牛皮。”
“那我上去了?不管你了?”徐长安有些迟疑的问道,因为自染小柒言语之间,他已经猜测另有蹊径可以安然上山,于是才试探性的问道,毕竟他不会随意抛弃同伴。
“你倒是去啊?我就在这里看着,我就看你是如何把牛吹破的,不然我不仅叫我哥,还要叫上陆无双来削死你!”
女人心海底针,这是徐长安自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直到此刻他终于有了些许亲身体会,原来书上也不全然是君子
之德,也还是有这样明辨事物本质的良言金句。
徐长安见染小柒已然冷言冷语,便不在多做纠缠,毕竟其早就有意离开,只是被染小柒所纠缠而拖延了速度。
于是徐长安纵身而去,一步横跨便是三百丈之距,直抵都天神山之底,而后脚步连点,飞身而起,于乱石嶙峋之间,四处借力,在天都神山峭壁之下飞速升空。
只见徐长安每一次轻点,便会乱石炸裂,尘土飞扬,而后一步便是三百丈之远,只是数十次轻点,徐长安便一头撞入了云海之上。
之后整个天地之间只能听到天上传来碎石炸裂的些许声音,再看不到徐长安攀山的身影,仅留下云海中一处空旷的窟窿在不断翻滚。
染小柒瞪着铜铃般大小的双眼,张着可以吞下鸭蛋的巨口,一脸活见鬼的表情仰头望天,看着天穹之上的云海。
忽而云海翻滚,一缕金色的骄阳直射染小柒睁圆的瞳孔,一时间竟叫其不能视物。
当染小柒再次真开双眼仰望天穹,连那被徐长安撞开的云海空洞也不可见了。
染小柒一阵自言自语道:“幻觉,一定是幻觉。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怎么可能有人会爬的上去?”
“不是幻觉啊,你一叫我,我就来了,大老远的就听到我的名字,除了是染小柒还能有谁。”一道浪荡不羁的声音忽然自远方传来。
然而当染小柒转身,那道身影已经站在了染小柒面前。
染小柒揉了揉眼睛,随即心中一松兀自安慰的说到:“果然是幻觉,连陆无双都出现了,怎么可能不是幻觉。”
突然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对着染小柒脑瓜子用力一弹,染小柒顿时痛的尖叫起来。
“幻什么幻,我当然是真的。”陆无双一脸戏谑的看着染小柒尖叫着说到。
然而尖叫持续了一半,便听到染小柒忽然失魂落魄的小声嘀咕道:“手指是真的,陆无双也是真的,那徐长安也是真的。”
随即便听到染小柒露出哭腔的说到:“完了,完了,我得罪了这样可怕的人物,陆无双也救不了我。”
之后染小柒穆然哭出声来。
陆无双一阵失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站在染小柒身边轻声安慰道:“不哭了,不哭了,大不了我们打赌不算,我帮你把这恶心的妆容给卸了。”
染小柒穆然大怒,哭哭啼啼的道:“我染小柒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是那种随意食言的人么?我就要顶着丑八怪的妆容给天下人看,看看我到底又多丑。”
然而下一刻又继续嚎啕大哭起来,陆无双没法只能细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染小柒就只会不断的重复说一句话:“陆无双也救不了我。”
陆无双听到这里,心都碎了,可是你染小柒倒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
然而答案来来回回依然只有一句。
“陆无双都救不了我!”
......
有人说有些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也有人说有些女人就是爱胡搅蛮缠,其实大家都说错了,她们只是寻不到有安全感的依靠而已。
八十三章 梦去成真该如何
都天神山,十二秘境。
徐长安已经不是第一次前来此地,但直到此刻,他自己从山下,一步一步攀援至山巅之上时,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山巅之上那种巍峨古朴的气息。
不过这都不是徐长安心中所关心的重点,他此刻只是想更快的验证自己的猜想。
当他几个纵跃来到十二都天大阵阵图的中心之时,便开始面有难色的打量这悬浮于阵图之上的十二幅画卷。
因为据封天都介绍,这画卷之后便是都天十二经文后续篇章所在秘地,而他所想进入需要经文的秘地,则必须先学会其中的一篇经文。
然而直到此刻,徐长安才穆然想起,他到现在都不曾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算是练成了任何一篇经文。
因为他根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将全身所有行功窍穴一一淬炼贯通并且激活,而是依靠其自身体质的特殊性将所有经脉连接在一起强行运行而已。
虽说这也算是将功法修行了一遍,可那其间终究没有那些被淬炼激活的窍穴所体现的相应神妙作用。
毕竟人体本就是一座巨大的潜能宝库,每个人都有各种强弱不一形式各异的多种天赋潜能,而这些潜能便潜藏在人体的身体各处。
而作为体内最神秘的窍穴,其间所伴有的奇妙潜能和作用,更是令人间智者到现在都不曾研究透彻。
不过这并不妨碍大部分武者对这些窍穴作用的基础认识及应用,毕竟照本宣科,仅仅只使用无数先贤所探寻出来的些许奥义,便已经足够世间人受用一生了。
但这对于徐长安来说却是一个莫大的难题,他除了自幼修习的二十四处《泉溪真解》所用窍穴,身上其余三百六十处窍穴都在身体不停强化的过程中同样得到了 质的飞跃。
这便导致了徐长安即使已经修习新版《泉溪真解》数月之久,直到此时也仅仅只贯通淬炼了一个窍穴而已,这还是徐长安将都天十二篇经文全部与《泉溪真解》一同融合归一的那一刻,借助体内一瞬间莫名气机而贯通的唯一一处窍穴。
不过这处贯通淬炼的窍穴却与徐长安曾经所拥有已经激活的二十四处窍穴大不相同,因为原来的二十四处窍穴在身体的经脉上全都弥漫的淡淡的银色星辉,在整个身体内显的祥和无比。
然而这新贯穿淬炼的一处窍穴,却在徐长安的体内犹若一处深渊峡谷,一直弥散着幽深的乌光,而且每当体内内息流淌过此处窍穴之时,这窍穴都如一个无底洞一般,不停的剥夺着徐长安强健有力的内息。
好在此处窍穴剥夺吞噬徐长安的内息并不是很多,相对于徐长安早已翻了将近一倍的内息打磨速度,几可忽略不计,否则徐长安就又要开始头疼如何才能提升境界了。
不过即便徐长安此刻站在画卷之前惴惴不安,但终究还是尝试着运行《泉溪真解》向十二幅壁画之一的天吴壁画冲了过去。
毕竟徐长安人都来了此处,若不是试上一试岂能甘心?
“啵”的一声犹若泡沫碎裂一般的轻响悄然消散在天吴画卷之前,徐长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穿过了这道空间之门。
天地异变,安宁瓦解,徐长安突然来到了一片狂暴的世界。
这里天风乱舞,沙暴漫天,狂风的厉啸争鸣犹若千军万马在此间嘶吼,在此咆哮。
徐长安艰难的睁开双眼,除了漫天黄土,他实在难看到任何事物,而狂风的呼啸却又令徐长安的听觉受到了莫大干扰。
在几乎失去视觉和听觉的情况之下,徐长安若想安全的前行到这片未知的世界,实在过于艰难。
不过徐长安对自己的体质有一定了解,更有一定的信心,于是不再在这飓风世界的大门口继续停留,迅速
踏着大步,向着这片风暴成群的世界深入而去。
因为他的目标是来此学习后续经文,并尝试强化《泉溪真解》的,而现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寻到后续经文的所在之处。
风暴越来越强,厉啸越来越猛,徐长安的身影逐渐放慢速度。
风实在太大了,即便是徐长安目前的体质力量,依然不能无视这天地间的狂风,毕竟他非凡的体质始终不曾觉醒。
忽而徐长安似是听到了风的轻吟,风的低叹,但却始终不曾听清其间蕴含的意味。
要知道徐长安可是天生与风亲近,可怜听风声,可与风同行,然而此时却仅仅只能在此听到似有若无的低语,却听不清其间意味,这不得不说这处飓风世界确实处处透着非凡。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既然能听到风的低语,那说明此间飓风定然有灵,绝非天地间因势而起的无根之风。
徐长安便循着这处飓风的低语缓缓而行,因为他觉得这些飓风的源头便是经文所在之地。
然而不等徐长安继续前行几步,一阵凶猛的飓风呼啸而来,直接将徐长安整个人席卷上天,而后随风飘荡。
徐长安在天空四处飘荡终不能忍,强行运用内息,在空中不停翻转而后以一招追风追日,凌空舞动,冲破束缚。
而后一头扎入地面,只听“咚”的一声巨响顷刻间便埋没于漫天厉啸之中。
“你奶奶个腿的,谁这么不长眼敢骑到我脖子上。”一声近乎咆哮的厉喝,直接在徐长安身下诈响。
徐长安一惊,随即有些尴尬的直从身下人的脖子之上翻身下地,而后歉意的说到:“师兄莫怪,我初次入门迷失了方向,之后被大风刮到了这里,实非我的本意,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只见一个光头大汉腾的一下从徐长安面前跃起,拿着手里的板斧对着徐长安大声叫骂到:“不认识路,就找人带路知道不?你下次在这样落下来,我就一斧子砍翻你。”说着还拿着这一对漆黑的板斧对着徐长安的脖子比划了几下。
徐长安见这人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于是心中微动的说到:“这位师兄,我叫徐长安,还不知道师兄贵姓,敢问高姓大名。”
那光头大汉一转头了徐长安一眼道:“咋地?还想找事啊?”
徐长安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师兄误会了,我只是想请师兄帮个忙,我不知道《飓风》经文后续篇章在哪里,还请师兄指引。”
光头大汉心情本就不爽,此刻这个让他走霉运的元凶,竟然还想找他指路,他焉能答应。
“不帮!小犊子赶快滚蛋,不然出了这个大门,让你知道我两把大斧的厉害。”说着头也不回的向身后飓风相对平稳的区间走去。
徐长安见这光头大汉铁了心得不告诉自己,他也没法,只能另寻他人指路了。
却听身后忽然传来若有若无的自语:“连经文在大门口之上都不知道,哪来的蠢犊子。”
徐长安一窒,原来经文竟就在出口之处,自己却全没注意,还白白跑到这里到处瞎找。
好在这个看似凶恶,但却心底善良的光头大汉,为徐长安指引了一条明路,否则还不知道自己要浪费多少时间呢。
话说这片风暴之地,虽说深入非常困难,出去却异常简单,只要你沿着身后风暴永远都无法遮蔽的天吴画像走去,便可轻而易举找到出路。
徐长安此刻便是如此,他只是找准了天吴画像的方向,随后一路狂奔,便很快的冲到了出口之处。
徐长安举头望去,果然在天吴画像身侧,又篆刻着四篇经文,其相对应的则是另外四个境界。
不过经文之上记载的并全部都是行功路线和武技法门,同样还有怎么利用这些秘境间独有的各种天地元灵来磨砺自身的武道境界的各种方法。
不过徐长安的关注点却始终只在各篇经文的内息熬炼法门之上。
早已迫不及待的徐长安,二话没说便独自一人顶着狂风直接盘膝静坐于经文之前,而后不待心境调整完毕,便开始浏览经文而后默默按照经文之上的行功轨迹,开始运行内息。
他已经有了十二次修炼天都经文的经验,所以此次算是轻车熟路。
然而下一刻,徐长安皱了皱眉头便转头从第二幅经文看向第三幅经文。
不过又一瞬间,徐长安又看向了第四篇经文。
之后依然再是一瞬,徐长安有些难以置信的又开始看向了第五篇经文。
这之间顶多一盏茶的功夫,徐长安就将目光从第二篇浏览到了第五篇,时间之快实在超出了徐长安的预料。
因为他不仅仅在这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内,将四篇内息行功路线查看完毕,更是在看完那一刻便将这五篇经文,运行了一遍。
简单地说,便是他仅仅只是看了一遍,便将这四篇经文在第一篇《飓风》经文的基础之上完整的运行了一遍。
若是按照徐长安先前的经验来说,他此刻便是要尝试融合功法了,然而这完成速度对于徐长安的猜想来说,也相差太大了吧,他都准备好修炼数个月的打算,然而仅仅只是一息之间便完成了。
这令徐长安产生了很不好的一种感觉。
似乎太轻易得到的东西,它终究不会属于自己。
果不其然,《飓风》完整篇与《泉溪真解》共同运行,徐长安只是尝试了一下,便发现飓风完整篇会不由自主的全数演化成现在的新《泉溪真解》内息熬炼路线。
不管徐长安如何尝试,一旦同时运行两门功法,完整的《飓风》总是被莫名其妙的同化入《泉溪真解》之内。
连同时存在都做不到,又如何谈及融合呢?
不过想来这也是必然的结果,毕竟徐长安已经将全身三百六十处窍穴悉数归为一门《泉溪真解》,那么不管其他的经文有何神异,只要不是全新的超出这三百六十处窍穴的位置,便不会再存在融合这个概念。
毕竟融合的首要概念,便是相互独立拥有。
然而徐长安体内所有窍穴,都被《泉溪真解》所占据,这便意味着在没有任何功法可以与徐长安的《泉溪真解》所融合,毕竟已然做到了极致,已没有继续增长的空间了。
不过徐长安体内却又有另外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古怪之处,那便是常人只有三百六十处窍穴,徐长安却有三百八十四处窍穴,这多出的二十四个窍穴便是《泉溪真解》的根源所在。
至于为什么会多出这二十四个窍穴,徐长安现在还并不清楚,因为他目前连这份古怪都未曾注意到。
尝试过近百遍的融合失败之后,徐长安终有所觉,但其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可以变强的可能。
于是徐长安转身跃出画卷,继续去证实心中的才想去了。
花落花开花满天,月隐月现月难全。
自古少年多美梦,不历黄昏不肯眠。
八十四章 失之东隅有桑榆
明月当空,星光璀璨,世界分外宁静。
海风拂拂,波澜若起,一道怅然若失的身影山巅独立。
这是一位少年,一位身材挺拔,雄姿初显的少年。
然而此刻他是失落的。
不管是那流淌一脸的不甘,还是那身形气韵之间暗藏的颓丧,皆说明了此刻少年心中是多么的失落。
原因无他,只因从白天便开始不断尝试《泉溪真解》融合都天十二经文的徐长安直到此刻明月高悬之时,终于确定了一个事实。
那便是这处桃海世界的十二种都天经文再也不能对他已然达到极致的《泉溪真解》提供丝毫裨益。
原本心中充满的万千期待,胸中埋藏的热血豪情,皆在这一刻被无情冰冷的现实一击而溃。
所以此时徐长安心中挤满了不甘,一脸怅然若失的神态仰望着这星空。
他还记得,昨夜在此同样的位置,他在无尽的倦意中,对着天地,对着星空,对着二哥说到,他要成为天上最闪亮的那个人。
然而此时,二哥刚刚离去不过一天,他便陷入的颓丧的境地。
不过徐长安毕竟终非寻常少年,即便他此刻心有万千不甘,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自己的《泉溪真解》已经是天底下最强的几门内息熬炼功法之一了。
甚至更有可能就是那传闻中去掉后缀“之一”的最强功法,毕竟在经脉外壁形成一曾晶莹剔透可供内息行驶熬炼的薄膜这等神异之处,是人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这便相当于徐长安体内拥有两套熬炼内息经脉,其修炼速度焉能不傲视人间,更是那冲击“最强”二字的根本底气所在。
心中转念在此一晃,徐长安不觉心情又平淡了许多,胸中热血豪情又涨了几分,毕竟《泉溪真解》已经傲视人间,他徐长安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再去理会此地的十二种经文对《泉溪真解》毫无用处的杂念,徐长安转身对着桃花海岸吐出一口浊气,而后双腿弯曲,背脊如龙,整个身躯绷成一道弓行,随即脚尖迸发出一股骇然巨力,纵身一跃,直射天穹而去。
徐长安此刻什么也不想,只想翱翔星空,俯瞰大地,怜听风的温柔,轻抚云的美好,不再管心中任何动念,只想重温自然给自己带来的无限温情,但他此刻终究不能与风同行,只能在天空与天地自然温存片刻而已。
只见一道优美的弧线自都天神山之巅而起,自璀璨星空天幕划过,而后坠落波涛汹涌的蔚蓝大海。
波涛依旧澎湃,海浪依旧汹涌,潮水起起伏伏,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从天空坠落大海的徐长安,仅如丢在小水洼里的石子一般,在起伏汹涌的大海之上没有激起丝毫浪花,就此沉沦不见。
“嘭”的一声巨响,那潮来潮去本没有丝毫变化的海浪之下,突然窜出一条一丈来长的硕大的鲨鱼,当然也可以说是被人抛出来的一条鲨鱼,而后摇头摆尾兀自在空中翻滚的直坠海边桃花海岸。
没过多久,一道人影便从起伏不定的大海中走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都天神山横跨数十里坠入大海的徐长安。
不过此刻的徐长安一上岸便开始搜寻着什么,只是当他晶莹剔透的双眼看到那条兀自在海滩上扑腾的大鲨鱼时,徐长安两眼瞬间泛起光芒的慧心一笑,原来那条被他打晕扔出大海的鲨鱼就在海滩不远处,不过此刻貌似已经醒来。
本来坠入大海的徐长安,只想静静的在大海中随波逐流放松一下心情,感受一下大海的温柔。
然而这条不开眼的大鲨鱼,却将徐长安当成了从天而降的晚餐,直接一口冲着徐长安咬了上去。
徐长安是何许人也,体质早已超出普通生灵范
畴的至强人类,即便这条鲨鱼是那得天地元气滋养的不凡生灵,更是从蒙昧转化为智慧的高级妖物,然而当他面对徐长安时,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了。
不过一两个回合,它便被徐长安打晕在海里,直接扔上了岸。
更可悲的是,早已四个多月没吃过食物的徐长安,在鲨鱼一口咬向自己的时候,竟不自觉的产生了饥饿之感,至此鲨鱼的最后命运终于得到了宣判。
在确定鲨鱼的位置之后,徐长安先一路小跑过去,一拳将鲨鱼又一次打晕,然后将它拖出沙滩,来到桃林边上,而后三拳两脚拆分了一株桃花树,搭起架子。
随后摘下背上的精钢铁剑,又从胸口紧贴着的储物袋中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开始处理鲨鱼。
不稍片刻,一条硕大的鲨鱼,在徐长安的精钢铁剑之下,便成了鲨鱼块,只是大海之水都是咸的不宜食用,所以徐长安并没有将鲨鱼在海中清洗。
虽然海水对徐长安这等变态体质,没有什么影响,但终究影响鲨鱼的味道。
将一切处理妥当之后,徐长安又从胸口取出一口硕大的铁锅,将掐头去尾去除内脏的鲨鱼悉数装在锅内之后,便顶着大锅在桃林间照着自己依稀的记忆,寻找淡水之源去了。
星移斗转,月落西沉。
海岸边在徐长安的忙碌之后,终是升起了袅袅炊烟,此刻的鲨鱼早已变成了鲨鱼烤串,架在篝火上缓缓旋转。
徐长安对烤鱼颇有一定的心得,若不如此也不能在地下世界之内吸引金珠古城的富家少爷拜金,砸下天价让徐长安为他烧烤。
到是这烤鲨鱼还是头一次,虽说都是烤鱼,但毕竟一个是海产,一个是淡水,其中区别还是颇大的。
徐长安可不知道这些,只见他依然运用自己娴熟的手法,不断的进行翻烤,时而挥洒调料,时而刷油上汁,时而高低翻转。
不过这次徐长安注定要失望了,当他将分块切好烧烤完毕的鲨鱼串烤熟之后,便轻轻尝了一口,霎时间一股浓重的鱼腥刺激着徐长安的味觉。
徐长安赶忙吐出鱼肉,又换了另外两块烤鱼,味道依然如故不变。
徐长安皱了皱眉眉头,将这些失败的作品扔于一旁,接着继续拿食材进行翻烤,不过此次手法变了很多,由大火变成小火,由刷油上汁,变成了切纹上料,调料比重也换了很多,然而烤出来的鱼,依然令他难以下咽,那股浓重的鱼腥之味还是没有去处。
之后徐长安又试验了数次,不过依然没有成功,不管他如何尝试,那股浓烈的鱼腥味始终没有办法得到完全去除。
而他那本大晋食谱也并没有解决海产食物的丝毫方法,。
毕竟大晋位居内陆,与东海相隔甚远,海产食物十分稀缺,若不是王公贵族,很难吃上一次,其中并无记载也属常理。
只见篝火旁一地失败的烤鱼,徐长安气闷不已,不说他对这些烤鱼花下的心思,光是这些浪费的调料就让徐长安心痛不已,何况浪费了如此多二哥的血汗,他却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徐长安打算在没有买到海产食谱或是没有遇到海产大厨之前,自己再不去做海鱼了,毕竟自家小门小户,不能随意浪费金钱,想想此刻还在外奔波赚钱的二哥,徐长安更加愧疚了。
幽暗的夜空渐蓝,一缕和熙的金光自海底缓缓升起,黎明已经在徐长安长吁短叹之中悄然到来。
徐长安抬头望天,缓缓的打着赤脚提着铁剑来到海岸。
黎明已经吹响,他徐长安的铁剑也该舞动。
时至此时,徐长安已然有四个多月不曾练剑,然而此刻当他迎着初阳之气,运转着《泉溪真解》开始练习《剑术正经》基础四剑之时,一股特别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乎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似乎是一种久别重逢老友重聚的欢喜,似乎是一种相隔万里天涯比邻的心安,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徐长安已然将黎明练剑当成了生命中吃饭喝水一般的本能。
而今日重拾铁剑,演练四式基础剑术,伴着这异样却又安宁的心境,一时间竟说不出的自然和谐。
似乎徐长安本人与手中长剑已然融为了一体,然而却又是两个不同的个体相互扶持,相互牵引,相互促进,相互融合,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
只见徐长安的四式基础越来越顺畅,越来越自然,似乎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了莫大威能,然而又内敛其中。
随即徐长安动作越来越快,当剑招快到徐长安能达到的极致之时,徐长安竟似乎化成了四头八臂,同时挥着着四式剑招,四招剑招首尾相应,绵绵不绝,竟似有波澜壮阔的意蕴诞生,然而那意蕴终究只是意蕴,不管徐长安动作如何施展,四头八臂如何舞动,那剑势之下所蕴含的意蕴纹丝不动,没有丝毫破土而出的异象。
神情恍惚的徐长安,那埋藏于心底之下的潜意识似乎意识到自己终究不能做到,随即剑势一缓,整个四头八臂忽儿消散,便看到徐长安的剑招越来越慢,而后越来越缓,到最后竟似弯腰驼背的老爷子一般,举剑为艰,直至最后停在了一处莫名而起的剑术起手式之上。
海风吹拂,浪潮涌动,徐长安在大海之边,稳稳的摆着这一式不知源于何处的起手剑势,而这剑势平稳之下竟似乎又有莫名意蕴酝酿,只是与徐长安四头八臂之时所展现的意蕴天差地别,却又讳莫如深。
忽而徐长安松了口气,从静止当中苏醒过来,此刻的他只觉的心神舒泰,精神爽朗,一股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荡漾心间。
只是这种感觉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罢了。
徐长安并不知道,他这一番起源于心,酌情与剑的坐忘剑势,竟是在不知不觉间将其《剑术正经》四式基础剑招均练到了剑法登堂入室之境。
虽然只是基础四式,但其间对徐长安的剑道影响是难以估量的,虽说不能让他战力立刻大进,但是却为其今后剑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不过可惜,徐长安现在修炼的只有《剑术正经》一本剑经,实难令其剑法有实质性的收效,毕竟若是其学会其他威力不俗的剑术,只凭这登堂入室的基础招式,便可令武技威力大进。
要知道天下各种武技招式的学习都离不开这基础四招,然而却鲜有人能将这基础剑招练到登堂入室,因为它是在太过简单,实在令人不知从何琢磨入手。
然而却也并非没有人将这剑术基础招式演练至登堂入室,亦或是更高的境界,但那莫不是年过半百,在剑道之途走入返璞归真之境的大剑客,或是岁月近古已然堪破剑法本源的大剑仙,当然还有那天下间万年不出的剑道胚子,剑仙体质。
而徐长安能在年仅十五便达到此等境界,不得不说是一个惊人之举。
虽说其间有其体质变态之功劳,海中练剑之压力,剑术悟性之高绝,天道气运之使然。
但他确确实实练成了登堂入室之境,实乃徐长安之大幸。
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得之桑榆。
人间祸福岂能一一预料。
八十五章 美酒佳肴相见欢
海潮滚滚而来,海风潇潇不止。
徐长安此刻精神振奋,心情舒泰,竟是手提精钢铁剑,赤着光脚,纵身跃入齐胸的海潮之间,奋勇舞剑。
其剑术依然仅仅只是《剑术正经》基础四剑,然而任谁看到此刻徐长安施展的基础四剑,定然不会再认为这四剑乃是基础四式,肯定猜想为内藏玄妙的精妙武技,因为此刻这四招剑招竟伴有莫名气韵,这怎么可能会是基础剑招所能达到的效果?
毕竟武技并非单纯的招式,其间还包含内息运行路线和内劲吞吐方式,而更高层次剑道更是蕴含剑势、剑意、剑域等不同元素,所以天下间某些看似简单干脆的武技招式也能成为名震天下的绝世武技,就如同当日的剑客拔剑出鞘之一剑隔世的震撼绝学,这是人人都会的拔剑术,其威势却是天差地别。
然而此刻的徐长安真的仅仅只是运行《泉溪真解》以激活身体的最大威能,而后单纯的练习剑术而已。
只见其剑法练的兴起,竟是不断开始向大海深入,因为自上次《泉溪真解》十二经文融合完毕以来,他的肉身力量又得到进一步的解放,而体内内息同样再上层楼,以至于曾经在此等海水深度练剑生涩的徐长安,竟是不觉的如何困难。
而后徐长安不知不觉竟是整个人没入海中,开始在无尽浪潮涌动之间以千斤坠稳住身形,努力练剑。
不过当徐长安整个人融入海底之时,其剑架又开始出现难以为继的感觉,而且那所谓的千斤坠似乎也不是很顶用,他的整个身形都在海底的潮流之中左摇右摆,上浮下晃,根本不能自控。
这也怪不得徐长安,毕竟当徐长安整个人没入海底,便相当于融入亿万海水流势之中,他想以一人之力对抗这个大海,即便只是海边的浅岸,依然只是妄想。
不过在这里修炼效果相当明显,当徐长安体内内息已经枯竭,肉身力量同样消耗的七七八八之时,徐长安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剑招的进步。
似乎在那莫名的领悟之后,徐长安刚刚登堂入室的剑术又有一丝提升,虽然微末,但却可以清晰的感知。
徐长安心情大好,自己的海潮练剑之法,果然非同凡响,若是依照这样的势头一直练习下去,徐长安相信,自己想要达到二哥所规定的目标根本用不了两年,心念至此,徐长安一脸兴奋。
在海底有些不知的徐长安一跃,跳出大海,来到岸边,甩了甩一头湿发,随即向着自己的篝火处走去,因为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调料没有收好,万一被海风刮翻,那可就真的心疼死徐长安了。
等徐长安火急火燎的跑到篝火处附近时,却见一只巨大的白狼,正在自己的烧烤处,不停的吞噬着徐长安失败的作品。
不过显然这白狼没来多久,只见散落一地的鲨鱼烤肉,还有大半之多。
这白狼也是耳目灵敏,徐长安还未靠近这白狼百丈之距,它便耳朵转动之间看向了徐长安的方位。
而其生性胆大异常,当他看到徐长安时,并未逃走,而是恶狠狠的漏出牙齿不断对徐长安低鸣以示警告,随即边吃边看着徐长安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似乎是在告诫徐长安不要上前打搅它用餐。
徐长安对着巨狼的警告可全然不上心,他现在只担心自己的调料,有没有被这只白狼损毁。
所以他几个健步便冲到了篝火之旁。
白色巨狼见此顿时大怒,只见其突然背部灵光闪动,而后双眼泛白,白狼竟是片刻之间自毛发之中掀起一股肃杀狂风,这些狂风吹毛断发,切木碎石实是一股令人畏惧的力量。
即便是寻常蜕凡境高手猝不及防之下面对这等攻势,定然也是皮开肉绽,身受重伤。
徐长安心中大惊,不过他并非被这白狼的威势所吓到,而是对于这忽然掀起的狂风将会把他的调料全部捣毁而感到心痛。
只见徐长安在这心惊万分的情况之下,以其今生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瞬息之间冲至调料区,而后一下趴在了调料之上,用其强
健如钢铁般的身躯稳稳的将所有他视为珍宝的调料护在了身下。
待狂风止息,那只白狼竟直接将徐长安踏在身下,而后似是人类一般嘲讽的看着爪下这个“弱小”的人类。
不过下一刻,它的表情凝固,因为它再也没有思考的机会了。
徐长安直接反手一把握住白狼的长颈,而后直接以强健有力的臂膀,瞬间拧断了它的脖子。
白狼自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怎么会有人胆敢杀死自己?这片世界难道不是自己横行霸道的天下么?为何这人不怕自己?
徐长安可不知道这狼已然有了智慧,还有这么多疑惑。
他此刻只是心痛,自己的调料竟是有一小半都被打翻在地,浪费了不少,这可是可以做数十餐烤肉的调料,就这么白白的被这白狼毁掉,一念至此,他真是想直接把这白狼再好好揍一顿,以发泄心中郁气。
心中正在滴血之际,徐长安看着这硕大的白狼,突然两眼一亮。
自己不会做海产,可这陆地上的烤肉却是他的拿手绝活,而且他已经四个多月没吃过一餐了,此刻正好瞌睡遇到枕头,有兽自我捐躯。
而更为重要的是,他可以就地取材,将倾倒在地上的调料,回收部分用于烧烤白狼,这样就又能减少自己的损失,心念至此,那滴血的心情,终是稍稍有所平复。
徐长安也是赶紧利落,在太阳还未爬上斜阳之角时,他已用精钢铁剑熟练的将白狼剥皮去脏,而后开始架上铁架徐徐烧烤。
不过此时的徐长安虽是在烧烤,却眼神恍惚的看着精钢铁剑一阵无言,因为他发现,这精钢铁剑用来剥皮去脏其实颇不方便,至于断骨分堆,同样难以下手,以至于此时的徐长安在考虑,自己是否有机会弄一把顺手的菜刀。
不然以后一直使用此剑,虽也能勉强入菜,可日后一旦与人厮杀,自己是否还有胃口吃下这沾满人血魔血的利剑所处理的食物?
心到此处,徐长安一阵恶寒,心中下定决心,以后返回禹皇观之际,一定要寻一把顺手的菜刀,否则以后吃饭都不太方便。
日头渐高,斜阳逐至。
一股令人谗言欲滴的浓烈肉香,缓缓自徐长安的烤架之上随海风荡开,此刻徐长安即便不用嘴尝,便知这狼肉烤的绝对好吃。
看着这金光欲裂,油脂四溢的鲜美狼肉,徐长安已然故不得其他,赶忙将四散在地上的调料,细细挥洒于狼肉表面,而后一阵“滋滋”的入味声,传入徐长安的耳畔,徐长安再也不能忍受分毫,先是撕下一块大腿,而后顶着滚烫的高温狼吞虎咽的嚼了起来。
实在是徐长安太久没有吃过熟食,当这唯美的烧烤画面直映入徐长安眼帘之时,他已然难以控制自己的食欲,以至于做出这等急不可耐之举。
“咦,好香的味道!”
一道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徐长安独自享受美食的处境。
不过徐长安并没有停止吃肉,而是嘴里不停来回翻动着滚烫的烤狼肉,同时转过脖子寻着那处声音的望去。
只见一道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几可与苏井然缥缈气质争锋的青年男子优哉游哉的飘到了徐长安的面前。
这人不请自来,还是一个自来熟。
他一来到徐长安的烤架之旁,便自行撇下一只大腿,而后递出自己的酒水对着徐长安道:“有肉无酒岂不憾哉。天降美酒佩佳肴,人生幸事,走一个!”
徐长安正因口含烤肉太多,噎的慌,见那人刚好递来酒水,便接过酒壶,仰头喝下,不觉果真舒适了不少。
而更妙的是此酒虽有辛辣却不呛人,虽有烈性却可入口,即便是徐长安这等初次喝酒之人,亦能安然喝下,且喝完之后,最后竟还伴有清爽宜人的酒香,令徐长安回味不绝。
而更妙的是,当徐长安将口中的酒水及烤肉悉数咽下独自之后,竟不自觉的又喝了一口,要知道他
起初喝酒只是为了惯下喉咙阻塞的食物,然而此时竟是变成了主动饮用美酒,由此可知这酒的魅力所在。
徐长安见自己不觉又喝了一口酒水,不禁小脸一红,赶忙将酒水归还那英俊男子,而后对着那人说到:“谢谢。”
那英俊男子慧心一笑的将酒水接住对着徐长安说到:“客气了,些许酒水何足挂齿。我还没谢你的烤肉呢。在下,陆无双,见师弟你面生的很,敢问如何称呼。”
徐长安一愣,陆无双?好熟悉的名字,只是一时间竟不知在何处听过。
“在下徐长安,见过陆师兄!”
“你就是徐长安?”
“师兄听说过我?”
陆无双不置可否的说到:“仅听过名字而已。”
徐长安一愣,没想到这等荒僻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听说过他,于是便询问从哪里听说的。
陆无双却说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徐长安是何等聪明之人,见对方不愿多谈,便不再多问。
毕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徐长安都有不想说出的秘密,更何况初次见面的陆无双。
陆无双将酒递过来对着徐长安道:“再走一个?”
徐长安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毕竟此刻他已经没那么狼吞虎咽,这等爽朗利口的食物就再也难以为难徐长安了,而对方的美酒一看便不是俗物,徐长安可不好意思继续浪费。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徐长安和陆无双两人在此有说有笑把酒言欢,毕竟男人只要有酒有肉,便能畅所欲言。
不过陆无双毕竟年长,又善言辞,所以大多时候多是陆无双在说奇闻妙事,而徐长安则不停从中询问自己所不曾知道的趣事和缘由。
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个虚心求教心有所得,一时间却是犹如挚友重逢,知己相见一般,其乐融融。
然而未等徐长安再听更多的故事,却忽听到背后有一群人优哉游哉的向着徐长安晃荡过来。
只见那人,嚣张至极的用鼻孔俯视着徐长安说到:“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哪里都能看到你?”
徐长安叼着烤肉仰头望去,却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与自己发生过节的宋玉川。
只不过此时,这人相较于昨天,身边又多了四十多人,此时的宋玉川真可谓是人多势众。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徐长安一愣:“今天就你一个,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为你出头?就算是燕归来今日站在此地,我看她能不能护的你周全。”
宋玉川之所以如此有底气,无非是身边有核心弟子前二十的高人存在,否则即便是他们人数众多,他也不敢如此嚣张。
不过徐长安却并非因此诧异,他是因为宋玉川说今天只有他一人,可他刚才明明还在和别人把酒言欢啊。
然而徐长安一转头,那身旁的陆无双却早已了无踪影,似乎那个位置上从来没有人来过一般,即便徐长安此刻举目四望,也丝毫没有踪迹。
若非地上还有陆无双啃剩下的骨头,徐长安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你看什么看?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了。”宋玉川见徐长安还在此处张望,于是讥讽的说到。
徐长安叹了口气,无奈的咽下一口狼肉想到:为何他总是与麻烦过不去?他明明最讨厌麻烦,然而麻烦却像爱上了他一样,对着他不依不饶,不死不休,这样永无止境的纠缠,他徐长安真的受够了。
然而面对麻烦,我们除了勇往直前怒目直视,却别无选择。
八十六章 少年威武人间敌
“今天你非要与我过不去?”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么?”
“真的没有一丁点回旋的余地?”
宋玉川一阵张狂大笑,随意轻蔑的看了徐长安一眼道:“今天就让你明白,人世间总有些人是你不能招惹的存在。”
说话间他身后的四十来人悉数散开,将徐长安团团包围,困在人群中间,以防止徐长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徐长安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徐长安一向与人为善,然而却总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来打碎他安宁的生活。
而此刻刀剑环伺枪戟加身的徐长安也仅仅只是一脸无奈,并无丝毫惧意,因为从徐长安的直觉来看,似乎这些人并没有如何强大的武夫存在,依靠他个人的战力,还是可以很轻松结束战斗的,即便此刻他一身修为在海底消耗一空,即便他仅仅只剩下肉身力量,他也依然自信。
要知道他徐长安要看齐的对手从来都是那些仙山之上的仙家修士和人间绝顶的超脱武夫,而非这些还在温室里小鸡互啄的“雏鸟”。
不过徐长安心中依然烦躁不已,毕竟通过昨天染小柒的介绍,他已然知道宋玉川还有个姐姐宋玉颖,且是什么离火境的大佬,同时还是那核心战力榜的第七之人。
若是此刻将这宋玉川得罪死了,按照染小柒所说这位宋玉颖对弟弟的溺爱,以后定然是源源不断的麻烦,毕竟以宋玉颖蜕凡境后期的实力徐长安目前也奈何不得对方。
虽然他徐长安无所惧,但是不代表他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成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之上。
徐长安最终还是想少些麻烦,于是再一脸无奈的最后尝试了一把,对着即将动手的众多武夫说道:“等等!”
宋玉川一脸嘲讽的道:“怎么?现在跪地求饶?你觉的还有机会么?”
徐长安忍着想一拳撩翻宋玉川的冲动说到:“我们本就无冤无仇,为何非要闹成这般僵局?不妨我们各退一步,把酒言欢如何?你看我烤肉都备好了。”
宋玉川一脸玩味的看着徐长安,而后伸出食指轻轻的在徐长安面前摇了摇,随即说道:“给我把他打成一滩烂泥,我不想再看到他爬起来!”
徐长安此时终是再懒的说一句话,只是用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表示一脸的烦躁。
而后赶紧将身边还未收完的调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储物袋中,以免本就浪费了不少的心爱之物又被这群人所糟践。
当徐长安将这一切做完之后,便见到宋玉川与两位气息不俗的武夫,居然转身先行离开了。
显然在他们心中这个新来的少年结局已然注定,对于四十几位修为至少都在登龙中期以上的武夫而言,蹂躏一位少年实在没多大看点,而且他们却也没有这个兴趣。
毕竟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路过此地,可并非专程是为了这个少年而来,只怪这个与宋玉川有间隙的少年出现的时机实在太不恰巧了而已。
而不再理会徐长安的宋玉川,此时却一脸疑惑的对着身旁核心战力榜排名第十五的赵明义说到:“小白到底去哪里?怎么到处都找不到?”
赵明义一脸无所谓的回答道:“这只傻狼要不是你姐姐的灵兽,我早就把它烤了,我哪会管他去哪了?”
而另一旁同样是核心战力榜第十七的钱逸则完全不关心二人所说的小白,只见其一脸忧愁的看着二人说:“先想想怎么把燕归来搞定,不然三天后可就是这三个月考核的期限,到时候你我二人抢不到第十,可就又白混三个月了。”
赵明义一脸似笑非笑的看
着钱逸说到:“那搞定了燕归来,你我二人虽可以不用去担心其他人来争抢这个位置,可毕竟只有一个名额,到时候你上还是我上?”
钱逸一脸贼眉鼠眼的献媚道:“当然是你赵明义,赵师兄了,我只管取其中奖励的四成好处而已。”
赵明义双目精光一闪的对着钱逸笑道:“师弟果然是个识大体的人物,师兄绝不会亏待你的。”
钱逸则一脸恭敬的对着赵明义称是,可他心中却是明了,虽说赵明义坐上了第十的宝座,可接下来三个月,也将会面对狂风暴雨挑战,能否坐的稳这个位置犹未可知。
所谓枪打出头鸟,柿子专挑软的捏,赵明义看似风光,不过也仅仅只是一时而已,没有绝对的实力,还是没必要去试探那立于山巅的十强宝座。
不过这好处却是实打实的,他钱逸完全有理由和赵明义一同出手,再说后面还有一个宋玉颖和常闻远顶着,他怕什么。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这次他们可以成功狙击到燕归来,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宋玉川则一脸笑意的想到:“终于可以让燕归来这个臭婆娘好好遭遭罪了,要他来欺压自己,这就是报应。”
然而不待宋玉川这得意忘行的念头笑出声来,却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如陨石一般只坠自己身畔,“轰”的一声一位离火境的兄弟,就这么软趴趴的昏死在了自己脚下。
三人回头望去,却见那赤脚负剑少年,竟然是在赤手空拳之间,打的四十来人,分崩离析,犹如鸟兽四散,天地纷飞。
而这少年,更是气势如龙凶悍如虎,独身一人对着四野海滩里惊惶失措的众人穷追不舍。
没法,当四十位离火境武夫将这少年团团包围之时,人家将铁剑优哉游哉负上背部之后,竟是瞬间打出一阵狂暴的拳风,而后一转眼他们四十多人的包围圈竟是在顷刻之间被拳风瓦解,而且每一个遭受拳风之人,无不是内腑震动,气息紊乱不止。
当然,少年人这等牛刀小试的神威,肯定不是令众人如此迅速溃败最主要的原因,也不是这些人几乎还未交手便不战而逃的根本因素。
而是在那少年以拳风将众人轰飞之际,迅若闪电的一脚携着漫天狂风将海滩之旁犹如房子般高大的礁石踢的碎若晒粉,就在那一瞬间骇的还未出手便阵型打乱的众人心胆解颤,魂飞天外,而这一脚更是将躲在后方的两人震的昏死过去。
这哪里是他们这个层次可以面对的敌人,即便是面对这片世界唯一的王者陆无双,其威势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此时他们却要围歼这位不比陆无双相差分毫的少年,这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么?
若是知道敌人是这样的存在,即便他们是四十来人,也决计不会靠近这里分毫,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多的蝼蚁也不过是蜉蝣撼树而已。
只见这少年身影简直如光如电,在四野海滩之上交错纵横,来去如风,不管敌人是跳入海中,还是窜入林中,亦或是三五成群竭力拼死抵抗,皆不能在这少年刚猛沉重犹若惊雷炸起的的无敌铁拳之下直立不倒。
好在徐长安自有分寸,心怀善念,否则这些人绝不会仅仅只是倒地不起这么简单。
当最后一个离火境人员的身影也倒在了沙滩上之后,徐长安缓缓的伸展了一下躯体,而后喃喃自语道:“也太不经打了吧。”
随即徐长安眼光瞟向了宋玉川,而后缓缓的迈着步伐,一步一步的向着三人走去。
宋玉川三人不过走了百来丈的距离,而他们身后四十来人便已全军覆没,直到此刻这三人不得不重新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尤其是宋
玉川,若不是身旁还有赵明义和钱逸的存在,此刻他说不得也如那四散纷飞的众人一般,开始了逃亡之旅。
身高不过六尺,一席青色的长衫,赤着光脚,挽着裤腿与长袖,背着长剑,伴着一脸稚嫩的面庞,任谁都无法想到这就是刚才那位凶猛异常的少年。
因为这少年实在太纯朴了,他那一脸朝气蓬勃,一身的阳光向上,任谁一看便心生亲近。
然而那眼底掩藏不住历经磨难的坚强,无论是谁都又会觉得他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类人,是最需要关怀呵护的那一类人,却不曾想到这少年自身便是猛虎,何须他人守护。
不过这终究只是凡尘之间不懂的徐长安曾经面对过的敌人而已。
然而此刻的赵明义却一脸阴霾的看着徐长安,恨不得吞其肉,食其骨,抽其筋,剥其皮,然后煮到油锅之中一番爆干,而后直接喂小白吃了,即便小白是它最讨厌的一只狼。
原因无他,因为这四十来人可是他专门从宋玉颖那里借来埋伏燕归来的,就是为了在暗中防止他二人击败燕归来之后,让她溜走的后手。
然而此刻燕归来还没见着,这四十多人就全军覆没,如何不让赵明义气急败坏,要知道他为了这次击败燕归来准备了多久?付出了多大代价?然而此刻计划还没开始,就出了纰漏,他焉能不痛恨这个一手破坏他计划的少年。
不过看着手下都是一副气息萎靡的样子,赵明义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毕竟没有骨断筋折之辈,不然他还不好向宋玉颖交代。
但同时他心中却也大定,毕竟通过这些人身上的受伤程度,他也可以确定这少年实力顶多也就是蜕凡境界初期圆满而已,与自己还是有一定差距。
此刻还有钱逸在旁,这少年还不是任自己拿捏?
只可惜赵明义并没有看到徐长安那威力绝伦的一脚,更不知道徐长安一直收着力度,否则他怎么敢有勇气去面对此刻的徐长安。
赵明义见那少年越走越近,终是一步踏在自己身前之时,他轻轻屡了屡徐长安有些散乱的头发轻蔑的说到:“少年人,我给你个机会,帮我做一件事情,就算你对我的道歉。你若不答应,后果不堪设想。”
时至此时的赵明义,依然还在想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计划,毕竟在他的计划内,这四十多人刚好弥补了大战之后的空缺,此刻若是由这个少年代替,似乎效果更好。
徐长安看着眼前的黑袍男子,一阵莫名其妙,随后理也不理的径自越过赵明义走到宋玉川面前,对着宋玉川一脸认真的说到:“你既然知道人世间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那你为何还要招惹我?”
时至此时宋玉川面色一阵惨白,他已然有些隐隐不安,因为他似乎突然间发现,这个他莫名其妙招惹的少年,似乎并不止眼前这般简单,即便有赵明义和钱逸在自己面前,似乎也不能保证自己安危,直到徐长安用那样认真的双眼看着自己,宋玉川忽然有莫名的悔意,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下次定然会选择绕开此人。
只可惜人世间既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八十七章 人间无赖小金刚
徐长安就这么气势凌人的盯着宋玉川,他想看看这个要把自己打的再也站不起来的公子哥,接下来是否还有底气与自己争锋相对。
因为在徐长安的记忆中,游记里但凡出现这种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在面临当下这种情况之时,无不是气焰依旧嚣张的开始显摆自己的家世底蕴,祖辈雄威,亦或是慷慨陈词,苦口婆心的述说与他为敌的下场与后果。
当然这些纨绔子弟此刻的所作所为在徐长安眼里也可以换一个说法,那便是色厉内荏,死中求活罢了。
他此刻就想看看宋玉川是否真如游记之上记载那般,开始诉说那些千年万年都不曾改变的陈词滥调。
这当然不是徐长安有闲心来看宋玉川出丑,他只是在已经判定宋玉川命运的结局之后,想多印证一下那些书本之间的故事而已。
毕竟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徐长安却想见识见识这些文人骚客笔墨之下的别样世界是否真如他们书中所述。
不过宋玉川可不知道徐长安此刻的奇趣想法。
当徐长安那比自己还矮半头的身躯,踏至眼前之时,宋玉川整个人虽然面色惨白,且战战兢兢的极力保持平静。
但却并没有多少畏惧,他只是想到可能又要挨打一顿,心中难平的身体本能反应而已,毕竟惹是生非踢上铁板又不是第一次了,只要其姐姐在,他并无多少恐惧。
更何况身边还有赵明义和钱逸二人存在,虽说不一定无事,但却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然而下一刻,宋玉川整个人突然瘫软在地,只见其身躯不能自控的抽搐不止,惨白的面色间渐渐泛起乌光,而那近似陷入痴呆的双眼,除了无尽的惊惶更伴有骇然的绝望。
一时间令徐长安诧异不已。
宋玉川有一个小秘密,只有家族至亲才知道的秘密,那便是他天生有一双可以看穿一切气势气韵的双眼,此眼虽不可让他在战斗中有何收益,却可让他在生活之趋吉避凶,顺风顺水。
就如他曾看到过有人身后的气韵中掩埋着万千尸骨,他便知道这是铁血枭雄;他曾看到过有人身环金龙缭绕,他便知道那是帝王之家;他还曾看到有人身负祥瑞长伴仙音,他便知道那是仙门无尚修士。
他这双眼睛可查看气韵,识别众生。
然而这个当初被他查看身上气韵不显看似凡人的少年,竟在刚才凝视自己的一瞬间,在其身后凝聚出万千魔神,滔天血河,其间魔神恐怖狰狞堆积成山,几可通天,其间血河汪洋汹涌咆哮滔天翻涌,近可覆海,而那少年竟独自一人弥漫着灿灿金光立身于毁天灭地之灾厄中,不为天地所动。
宋玉川仅仅只看了一眼,便被这恐怖的气韵异象骇的一魂升天二佛出世,身体更是不由自主的瘫软在地。
宋玉川也是命有此劫,居然遇到了一个他无法窥视的生灵,更是好死不死的挑起了事端,以至于此刻竟然生死置于他人之手。
徐长安一愣,这宋玉川怎么看都和书上所载的纨绔子弟毫不沾边,除了那一无是处的惹是生非,竟没有半点定力面对这等超出掌控的局面。
不过徐长安可不会因为宋玉川瘫软在地,就这么放过他,毕竟作为整件破事的元凶,他徐长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就此揭过的。
但这在徐长安心中并非什么杀鸡儆猴,而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宋玉川今日对徐长安所做的一切,便是今日徐长安还给他的一切。
徐长安也懒的再理会这么不堪的宋玉川,于是抬起一脚便准备将宋玉川踢的骨断筋折,因为这便是宋玉川将要对他徐长安做的事情,他不过是今日还给他而已。
忽而一声炸想,自徐长安背后袭来,徐长安知道这两位宋玉川的同伴终是按奈不住了。
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现在看来,这二人还是要和自己手底下见真章,比比谁的拳头大,谁的道理强。
此刻赵明义一脸铁青的挥着大刀以春雷炸响之势直斩徐长安,势要一刀将这少年砍成残废。
多少年了,那种**裸的无视已然淡出了自己的记忆里,而今这个少年又让自己回忆起了这痛苦的一幕。
曾起何时,他赵明义就活在这种**裸的无视之中,没有人关注他的死活,没人知晓他的艰辛,没人看重他的天赋,没人注意他的进境,似乎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他就如一片空气一样可有可无的飘荡在杏林池中。
他痛恨这种无视,更痛恨无视他的那些人。
为何他们生来就高高在上,而自己却要一步一步爬到他们的视野之中,同样都是祖辈就生活在杏林
池中的世代门人,为何只有他如此辛酸,难道就因为自己父母早逝么?
他讨厌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所以他努力的修炼,拼命的修炼,无所不用其极的修炼,甚至在生死之间修炼,终于在年过十八之时,他便抵达蜕凡境武夫,一举在杏林池内门大比之上脱颖而出。
自此他再也不是那个无人关注无人认识的无名少年,而是一位前途无量天资纵横的杏林池核心弟子,那些年无视他的人在那一刻终是眼中有了这颗新星。
而今赵明义更是众多核心弟子中的第十五人,不仅如此,他还是所有核心弟子中岁数最小的那个人,且不是小一岁两岁,而是三岁以上,由此可知,他赵明义的潜力非凡。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前十之位必有他一席之地,现今阻击燕归来,不过是想先尝尝前十的滋味而已。
然而今日,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竟又一次的让赵明义回忆起了那让他无比痛恨的感觉,所以他此刻出手绝不容情,他要叫这个少年知道,无视他赵明义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
只见那有春雷炸响之势的一刀,威力绝伦,迅若奔雷,实乃赵明义全力以赴的一刀,因为他知晓这少年不凡,所以一出手便是倾尽全力。
赵明义认为这一刀若是直接拦腰而过,这少年势必一刀两段,不过此乃杏林池禁地桃海世界,他不可肆意杀人,于是他仅仅只是想先卸下这少年的一条大腿,好叫这少年知道他赵明义的怒火,是不可承受的。
然而他注定是失败的,莫说他全力一刀,即便是封天都在此,面对徐长安近若武神的躯体,也只能束手无策。
只听“嘣”的一声巨响,徐长安徒手抓住赵明义的大刀,而后转身一脚向着赵明义腹部踢去。
徐长安所学拳脚武技颇少,所以他向来与人为敌,都是仅凭身躯感觉,直以快、狠、准三点要素为基础,随意挥洒。
赵明义也非常人,即便徐长安出人意料的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抓住了他的大刀,但在其抬脚之际,赵明义已一个转身拖刀,飞身而退躲开了徐长安凌厉的一击。
不过不待其站稳身形,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赵明义心中一紧,这少年身法之快,还在其预料之上,不过其久经战场,早有对策。
只见其还在后退的身形突然兀自凌空翻飞,而后一声大喝“刀山火海”只见一片炙热的刀气自其翻飞的身影之中如暴风般旋转而出。
不过他还是不了解徐长安,徐长安在其翻飞之际,直接任由刀气袭身,而后近乎无赖的直接凌空撞进刀山火海之中,然后双拳如锤,瞬间打出数十拳自上而下的轰在了气势强盛的赵明义身上。
只听轰的一身,赵明义整个身影,被徐长安这“不要命”的攻势直接按在了地上。
赵明义也是硬气,即便此刻贴近地面,浑身断了数根肋骨不止,他依然忍痛,挑刀,一式“刀明月圆”兀自从地上拔地而起,而后如长袖曼舞般挥舞,势要将凌空飘摇的徐长安一劈两半,时至此时他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即便杀了徐长安又如何。
徐长安依然铁了头的无视刀光,以身躯直抵长刀,而后一足踏下。
赵明义刀光被阻,无奈只能收刀回身,以大刀抗拒。
不过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钱逸却如幽冥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徐长安身后,只见其掌指如电,阴狠至极的直袭徐长安脊柱第十三节关节,这是人体身躯的一处重要经脉,一旦被损,便会身躯受损,或瘫,或疯,或内息断绝,或走火入魔,其受伤之后所表现行事各不相同,却绝没有安然康复之人,但这处关节确实人体内最坚固的地方,即便是刀枪剑戟在此划过,刺破,其骨节内之经脉,也未必受损。
然而钱逸依然毫不停留的直插而下,却见其指尖在初阳之下闪闪发光,伴着一截特殊形状的指套,原来钱逸修炼了一种阴毒功法“勾魂夺魄手”,专门以偷袭暗杀见长,用以破坏人体奥秘,至伤致残。
不过可惜,他犯了与赵明义同样的错误,只听“叮”的一声,他无往不利的“勾魂夺魄手”此刻竟然只划破了徐长安些许衣物,而其本体却连毛发都为伤及一根。
徐长安一惊,这是他随苏井然一路走来,首次有人能在其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从他背后出手,这委实让徐长安心惊不已,若不是他体质远超常人,他此刻岂非一命呜呼?
要知道他自战斗开始便留心此人,然而此人依然令其毫无所觉的偷袭得手,徐长安心中焉能不惊。
不过徐长安虽然心惊,只是对自己的自身不足感到不满而已,钱逸的出手依然未被其放在心上。
只见他猛然转身,对着身
后的钱逸就是一季旋风腿,钱逸见事不可为,也不恋战,一触即走,幽然消失。
徐长安转身一看,不仅没踢到钱逸,身下的赵明义此刻竟也被钱逸拖走。
徐长安一眼便看到了远处二人,而后飞身而起,一招追风逐日直袭二人。
钱逸虽然身法诡异,但其速度跟本不能与徐长安相提并论,他之所以能让徐长安毫无察觉,也仅仅只是因为其收敛一身气息的能力尤为出众,几可做到无声无息不染尘埃的地步。
但此刻就算没有赵明义,他也不可能再逃离视线已经挂在他身上的徐长安,毕竟他只是无声无息,而不是无影无形。
赵明义此刻虽是气息紊乱,受了不轻的伤,但却并非没有再战之力,只见其忽然推开钱逸,双臂举刀,而后气势陡升,身边气韵缭绕,内息化做内劲破体而出,一声大喝“星火燎原,烽火连城,烈火焚天。”
此刻赵明义,竟在间不容发之际,将全身内息破体而出,化作三式武技,而后同出一刀,势要与徐长安拼个你死我活。
赵明义不得不说是个天纵英才,这等同出三种武技化作一刀的本事,在杏林池也未必找得出一手之数,且都是在武道浸淫多年的宗师,而仅仅十八的赵明义便做道了此等境界,虽然仅仅只是形似而无神意,但依然不得不让人惊叹。
钱逸见此,也是一脸的心惊不已,他虽知道赵明义天赋非凡,武道境界颇高,只是受限与年岁较小,修为不如前面的人,但却从没想过,他会高到这种地步,这又让其重新认识了一遍赵明义,心中又开始盘算着如何与赵明义的相处之道。
但可惜这二人注定又一次失望了,面对赵明义那内息化作狂风暴雨,势如天火下凡的一击,徐长安依然不管不顾,一脚撞进了那炽热炙人近乎化作烈焰刀罡的劲风之中,而后双腿纷飞,犹若蛟龙出海,瞬间将赵明义非凡的攻势瓦解,同时将脱力的赵明义一脚撩翻在地,不醒人世。
赵明义至昏倒之前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少年难道是金刚不坏之躯?为何总是视他的攻击如无物?为何这个少年就是可以无视他的尊严?
因为那个赵明义想让其记住自己的少年,自始至终都未曾拔出背上的利剑,全程仅用四肢随动就放翻了他的自尊,赵明义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可为何还是不如人意。
当赵明义躺下,钱逸很识时务的对着徐长安说到:“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我只是想帮助同伴而已!并非要与你为敌,你看我只是救助赵明义时,转移了一下你的注意力,并无他意。”
徐长安何等聪明,怎么会相信这人的鬼话,那阴狠刁钻的攻击岂止是转移注意力?
他直接一步跨出就是一拳,却没想,对方在其出拳之际,直接飞身而起,用头撞到了他的铁拳之上,而后直接昏死过去。
徐长安一愣神,看不出来这人还是真“识时务”的俊杰,见事不可为,竟然主动送菜。
徐长安吐了口气,这下又是没完没了的麻烦,看来徐长安要在这片世界重新找一处隐秘的地方练剑了,不过徐长安此次的麻烦物有所值。
因为通过这次简单的战斗,徐长安发现,原来自己并非十全十美,自己还有很多不足,等待自己去填补,这无声无息接近自己的钱逸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然这二人绝不止打晕这么简单,只是因为他们又为自己上了生动的一课而已。
徐长安回头看着这位麻烦的源头,一时间换了心情,既然是他给了自己有了重新审视自己的机会,那便稍稍教训一下就好了。
只见徐长安眉眼一笑,飞来一脚,将瘫软不起的宋玉川踢晕过去。
而后剥下他的衣服,赤身**的将其挂在了桃花林的树上,让其没事找麻烦,这也算是小小的惩戒。
而后更是在其挂着的树下,写下宋玉川的大名。
随后心情大好的向着海岸线的更远处跑去,他想看看这片小世界到底有多大,够不够自己藏身修炼。
八十八章 肝肠寸断小女子,顶天立地真丈夫
山风席席,花香阵阵,翠谷绿柳成荫,浅溪鱼虾畅行。
这是一片宁静祥和的幽谷,到处都是鸟语花香,漫山尽是桃红绿柳,说不出的唯美。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打破了这里的祥和,这声音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任谁一听都忍不住心生怜悯,即便是山间的蓝蝶翠鸟也忍不住想去安慰一下这道泣声的主人。
“小白....小白....”
只见一位生披赤霞罗裙,头戴赤焰明珠,身材异常火辣的高挑美人,此刻正瘫软在一张血腥的白色狼皮之前泣不成声。
她神情有些恍惚,双眼灌满了泪水,表情近乎绝望的看着眼前这张只有头部尚算完好的狼皮,她想伸手去摸一摸小白的毛发,然而那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靠不近这雪白的皮毛,因为她不敢,她生怕这一伸手,眼前的一切便化作现实,而再非梦境。
因为她真的不愿相信自幼陪伴自己一同长大的小家伙,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还是以这样及其凄惨的方式。
但这终究不是她幻想的梦境,这就是**裸的现实,她的小白,一只早已通灵的雪狼,就这样被人剥皮去骨,沦为了他人的口粮。
当宋玉颖近乎悲伤到脱力时,她不得不面对眼前残酷的现实,然而当她认清现实的那一刻,一股滔天怨恨自其心间悄然流转,她要报仇,她要杀了这个凶手,她要这个凶手如小白一般被剥皮去骨,而后化作其他生灵的口粮。
不,她要这个凶手尝尝比小白痛苦百倍千倍的折磨,她要这个凶手后悔来到人间,来到这里,她要这个凶手在小白的墓前生生世世的受尽折磨。
而后只见其凤目之中寒光流转,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悄然之间扫过众人。
“是谁?”
此刻早已经被离火境众人救起的宋玉川,听到姐姐那几乎令人窒息的质问,不禁有些却懦的回答道:“徐长安。”
宋玉川此刻也是惶恐万分,他虽说被姐姐溺爱,但与姐姐朝夕相处的小白在姐姐心目中的地位绝不比自己这个亲弟弟低。
然而此时小白死了,还是在自己带出去的情况之下,宋玉川实在没有底气面对姐姐,即便自己也受了天大的委屈,但此刻他宋玉川绝对不敢在怒火冲霄的宋玉颖面前提起丝毫,即便他是宋玉颖的亲弟弟。
可是此刻面对宋玉颖的质问,他还是不得不站出来,因为这里在场的众人估计也就只有自己敢说话了。
“徐长安?徐长安是谁?”
“就是突然间出现的人,貌似前天才初来此地。”
“他人呢?”
“不知道?”
“赵明义和钱逸外加四十多个我离火境的精英,你们连他人去哪了都没搞清楚?”
宋玉川听到这里,总算有些勇气的说到:“我们所有人都被打晕了,赵明义更是身受重伤,钱逸也是一脸的血迹。所以我们最后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毕竟敌人太强大,错也不能全怪到他脑袋上,即便是赵明义与钱逸这些前沿高手现在都在家里躺着,更何况他宋玉川。
至于宋玉川天赋神眼所看到的一切气韵,他自己只字未提,因为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并非徐长安的恐怖气韵。
毕竟那般可怕如神如魔的人物怎么会来到他们这处小世界,因为他曾清晰的记得曾经那身负祥瑞,长伴仙音的身影据说已经修成天上仙人的仙门高手,至于具体有多高他虽不能猜测,但却仅凭当时门内师长的态度也可出按摩一二。
然而他当时所见的景象比之
那位仙门高人何止骇人百倍,如此算来徐长安岂不是神仙中的神仙人物,若是自己惹了他,他又怎么可能轻易的绕过自己,所以宋玉川一直认为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我不管他现在在哪里,你们全都出去给我找。立刻去把他找出来,我要打断他全身经脉,然后等我离开这里,在慢慢杀了他。这片世界就算再大,挖地三尺也要给我寻出来。”宋玉颖几乎咆哮的对着整个离火境八十来人嘶吼道。
只是一时间四下竟无几人响应宋玉颖的咆哮,而看到这一幕的宋玉颖,其一身早已降到冰点的气息,此刻竟又下沉了数分不止,其眼神的凶厉程度,竟似要杀掉在场的众人。
离火境众人见此,终是在一阵压抑的骚动后,站出一人对着宋玉颖说到:“颖师姐,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实在是这叫徐长安的少年,其实力之强,比之陆无双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便你亲自出手,也肯定奈何不了他分毫。现下你明白兄弟们的难处了吧,我们去寻他,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
宋玉颖此刻听到这里,已然凤目含煞,杀气隐伏,近似要立刻将这上前辩解的汉子,一把撕碎在此。
这双臂套着数只金环的汉子不知是楞还是傻,被这可怖的眼光凝视如此之久也不见其后退分毫。
不过这也不能怪这汉子上前解释,毕竟大家加入离火境是来寻求庇护,希望可以在一个安全的环境里打磨武道,而非是为了宋家人的得失前来卖命的。
既然对手太过强大,强大到即便是杏林池本代的传奇弟子陆无双也未必能够稳赢,那他们这些前来寻求庇护的人,为何还要听从宋玉颖的安排,来乖乖送死呢?虽然不可能会死,但是武道之基崩塌,还是大有概率的。
看着眼前不为所动,且振振有词的汉子,宋玉颖终是忍不住胸中怒火,长袖乱舞,电射击出。
她此刻心中的怨,胸中的恨,皆在这一刻化作这凌厉一击势要将眼前之人打废在此。
只是这愣头汉子也非表面那般简单之人,只见其双臂金刚圈四散飞舞,伴着漫天炙热气息,化作一道模糊的盾影,欲要将这含恨一击强行接下。
忽而一道紫影破空而来,飘然抓住这气势凌厉的长袖,而后霞光涌动轻轻一甩,便将这凌厉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来人不是他人,正是宋玉颖的未婚夫常闻远。
只是其此刻再非平日里的温文儒雅,而是一脸痛惜之色的抱着宋玉颖道:“颖儿!怎么如此伤心?是谁欺负了你?我去为你出头。”
宋玉颖看着那关怀备至满眼痛惜之色的常闻远,再也无法保持先前的冷酷形象,顿时化作受尽委屈的小娘子倒在其怀里泪如雨下,痛哭出声的呜咽道:“我的小白死了,你一定要为我出头。”
常闻远先是一楞,随即一阵无言,这小白自幼便与宋玉颖朝夕相处的一只异兽,其生长缓慢,却颇有智慧,除了口不能言,几乎与常人无异。
但奈何自幼便被宋玉颖犹如亲妹妹一般的无限溺爱,导致其从小便学会了欺善怕恶狐假虎威,仗着宋玉颖在杏林池的家室背景,四处招摇为非作歹,可算是杏林池中一只令人咬牙切齿却又招惹不得的纨绔小狼。
而后跟着宋玉颖来到了此地,也从不收着性子,其间数次得罪了燕归来、染崇智、染崇信及李水牛等人,若非自己出面将其捞回来,这大白狼早死了不知多少回了,毕竟这里是不许杀人,没说不许杀狼。
可而今这只傻狼,多半又死在了自己的愚蠢之下,他常闻远一个熟读儒家圣贤道德的儒家门生,怎么能去做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事情呢?
不过常闻远低头看到泣不
成声的宋玉颖,一瞬间还是下定决心准备帮她讨回“公道”,毕竟再多的儒家经义道德经典,也不能让自己真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因为她是常闻远的女人,常闻远的女人就该是幸福的。
常闻远问:“是谁干的,我去找他算账。”
宋玉颖低声呜咽道:“徐长安,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混蛋,据说比之陆无双也不遑多让。”
常闻远顿时一窒,徐长安他认识,就是昨天早上与宋玉川发生矛盾的少年,只是其没想到这少年竟是如陆无双一般强大的人物,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虽然常闻远这个曾经的核心弟子第三人,因为要捞回这只傻狼,将名额让给了染家兄弟赔礼,退到了第五人,可即便如此,他也绝对没有信心能胜的过陆无双。
若是排名第二的冉旭阳,他还能有五五开的把握,可陆无双,那是一成胜算都没有的对手。
而此刻杀了小白的凶手竟是一个比之陆无双的身手都不遑多让的存在,你宋玉颖叫他常闻远又能如何。
不过常闻远还是一脸不信的扭头看着宋玉川说到:“真的比陆无双也不差丝毫么?”
宋玉川被姐夫一问,立马一五一十的将今日清晨的事情一一说给常闻远听,只是将自己赤身**这块缄口不提。
常闻远在听完之后,也不得不说,这徐长安也是一个人不可貌相的少年。
不过此时,常闻远有些尴尬的发现,他此刻居然除了言语安慰,竟然拿那凶手丝毫办法都没有。
宋玉颖亦是感觉到常闻远一阵无奈,随即伤心的怒吼道:“小白死的如此凄惨,你居然不管不顾,你还是不是我男人,你要是不帮我把徐长安打残,你这辈子就别想娶我了。”
常闻远一听有些心虚的说到:“我打不过他啊。”
“打不过?你堂堂掌教义子,打残一个人需要自己动手么?他老人家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会不护着你?”
常闻远顿时脸色铁青的冷声说到:“你不用说了,我会将徐长安带回来,但绝不会找我义父出手。男人生而为人,可不是靠父辈余荫鼎力人间的。”
宋玉颖见常闻远居然冷言冷语的对自己说话,顿时泪水连连的推开常闻远低声道:“你不爱我了,你再不是对我呵护倍至的远郎,你走吧!就让我自己独自去面对吧,让我明天就被打死,与小白一同去了算了。”
常闻远此刻虽然知道宋玉颖在刺激自己,可还是心中忍不住的疼惜,无奈的摸了摸宋玉颖的秀发说到:“等我!”
言毕,他化作一道紫光破空而去。
生而为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何须祖辈蒙荫。
八十九章 未雨绸缪觅高手,天公不美空忧愁
天风浩渺,其扬也逸。
常闻远独自一人,站在都天神山的大阵之内独奏玉箫,其音婉转悠扬,清心悦耳,如天地之悠悠,如乾坤之郎朗。
然而其缭绕山巅的箫声之中却总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愁苦,脱不去的惆怅,似有万千心烦意乱之意,又有百般无可奈何之举。
他此刻内心是烦躁的,因为他又一次将违背自己所学的圣贤至理,去做那与天地人伦道德经典所背道而驰的事情。
然而他又忍不住非要如此之做,因为他实难忍受他心爱的女子遭受如此痛彻心扉的苦难,所以他不得不答应宋玉颖的请求。
只是即便打残徐长安也不能让宋玉颖停止痛苦,可他常闻远还是依然选择这么去做,因为他知道这样只有这样去做,才可以减少宋玉颖的痛苦,才可以减少她心中的仇怨,让她活的稍微轻松一点,好过一点。
所以常闻远来到了此地,十二都天大阵的阵图之中。
他即是在此吹箫解愁,也是在此等待一个人,一个无比凶残的人,一个能够帮助自己的人。
因为他心知自己不是徐长安的对手,所以来此寻求帮手。
忽而那道凌空而立,所画强良巫神的空间之门一阵闪动,一道黝黑异常且相貌平平却颇显精干的消瘦身影穆然冲出画卷,而后足不沾地,直奔山崖之外。
“旭阳兄请留步!”常闻远见那道人影即将离去,急忙出声叫道。
但奈何那被他叫做旭阳兄的黑瘦男子却只是瞟了一眼手握玉箫的常闻远,而后犹若未闻一般的直跃山下。
随后口哨清鸣,一只羽翼丈许来长的飞天灵禽穆然从山壁之间飞窜而出,直掠冉旭阳脚下,而后载着从天而降的冉旭阳呼啸而去。
常闻远竟似早有所料,同样飞身而起,同样哨音清鸣,同样一脚踏在穆然窜出的灵禽之上,呼啸着向山崖下而去。
只见二人一前一后,先后从万丈高峰落地。
而后冉旭阳继续施展轻功急行于桃林之间,常闻远也同样奔行急掠穷追不舍。
只不过冉旭阳长途奔行的本领在这桃花海岸的众人之中那是独树一帜,即便是陆无双这等第一宝座之人想要追上他也绝不容易。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冉旭阳便消失在了常闻远的视野之中。
常闻远虽然跟丢了人,却也不气馁,毕竟这处桃花世界虽然颇大,却大多都是大海,若是肯用心找一个人的话,最多一两天便能将其找到,何况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师兄弟,那就更容易了。
而如今冉旭阳可能去的地方除了他的大本营‘雷霆境’驻地,也就只有桃海至东之外的秘境百兽试炼屠戮空间。
毕竟这凶悍的冉旭阳除了这两处地方实难想象他还会去哪,至于回顾自身武道的冰境世界,以这人爆裂的性子绝不会去哪里遭罪。
常闻远心中稍作思量,便决定先去百兽试炼的屠戮空间看一看,因为依照常闻远的推断,这位习武成狂的师弟绝对会为了三天之后的战力考核,在好好的磨砺胸中锐气,以便于继续挑战杏林传奇陆无双。
即便冉旭阳知道自己依然不能战胜那个男人,但不妨碍他心中考量自己与陆无双的距离是否在渐渐缩短。
只是三个时辰的奔袭,常闻远便已经抵达百兽试炼屠戮空间的秘境门口,而后又是一阵穿越,常闻远果然见到了正在屠戮秘境底层不断与各种战力异常可怕的凶兽厮杀在一起的身影。
当即常闻远大声对着秘境底部的黝黑男子大声喊道“旭阳兄!常闻远有事恳求,还请上来一见。”
然而即便常闻远追到了此地,但那相貌平平的黝黑男子依然充耳不闻,全当常闻
远的声音如空气,而其则依然一脸戾气的在底层与身形相差数倍不止的巨型异兽大战不止。
常闻远虽早对这油盐不进倔强如驴的核心第二有所预料,却也难免心情烦躁。
随即飞身跃下秘境,来到冉旭阳身边,以超凡脱俗的身法闲庭信步游走于冉旭阳与巨型异兽的战团之外。
而后常闻远朗声说到:“旭阳兄,常闻远有事肯求,还请怜听一二。”
冉旭阳头也不回的对着常闻远道:“莫在老子身边瞎晃荡,老子才懒得管你这些捣灶台的屁事,赶快滚蛋。”
冉旭阳委实瞧不起常闻远,自从常闻远当初为了一个女人的一条“大白狗”到处求情,到处赔罪,到处无礼的大打出手,最后更是直接以物价将自己的第三位置让给了染家兄弟换来白狼的平安,之后他冉旭阳便再不当常闻远是竞争对手,更是看不起他。
即便他是掌教义子,即便冉旭阳他自己也未必能稳胜常闻远,但他就是看不起他,轻视他,蔑视他,小觑于他。
一个可以出卖自己尊严,打破自己底线的人,有什么值得自己敬畏的,即便日后他将可能会是杏林池一手遮天的强者,可在冉旭阳的心中,那个他敬畏视为同道中人的常闻远已经死了。
常闻远也学着冉旭阳一般充耳不闻,自说自话的说到:“现今桃海之内出现了一个高手,此人实力不下于陆无双,我正在寻找帮手合作,联手击溃此人。”
冉旭阳身形不变,依然在异兽战团之中挥洒自如,但其声音却不由一缓:“陆无双一般的高手?”
他虽然不齿常闻远的作为,更不将他视为对手,但却不妨碍自己不断挑战武道高峰的信念。
原来他一直视陆无双为目标,而今却出了一个不输陆无双的高手,他焉能不心动,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若是没有亲自领教过这人高招,他是决计不会承认对方的实力的。
“对,此人现在就在桃花海岸之内,我不是其对手,故来请旭阳兄一同出手。”
“若是真有这样的高手,我现在就想见识一下,不过我并非是要和你一同出手,我要自己来领教高招,你别来打搅我战斗就可以了。”
“旭阳兄不多考虑一下,你一人出手不过是去送菜而已。”
“我就算送菜,也要堂堂正正的和他单独较量,不需要你一同出手,你懂么?”
“我愿拿出《九霄秘典》最后一篇与你交换这次共同出手的机会,你看如何?我知道旭阳兄还差不少贡献值换取藏内这最后一篇经文,所以一直不曾修习完整的《九霄秘典》以至于实力总是稍差一筹。若是这功法一旦完善,想必旭阳兄武道毕竟更上层楼。”
冉旭阳身法自如的继续在战斗,但他此刻看着常闻远的眼神竟是又透露出更多的不屑,随即嘲讽的一字一力的强势说到:“这个人我定会去找他一教高下,但却绝不是和他人一起。”
说到此处,冉旭阳整个身躯的内劲竟是片刻之间转为雷霆罡气,而后化作闪电长矛对着数倍于自己身躯大小的异兽眉心一掷而出,随即便见那凶悍异兽嘶吼一声仰头倒下。
之后冉旭阳身形如风远游,穆然而去。
这是一头蜕凡境巅峰的凶悍异兽,此刻竟是在冉旭阳的一记闪电之下当场阵亡,即便是同为蜕凡境巅峰的常闻远也是阵阵心惊。
同样都是蜕凡境巅峰,可大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却千差万别,就犹如陆无双与他们二人,虽都是蜕凡境巅峰,可双方战力差距之大,简直如壮汉与老弱病残一般。
不过此刻却可看出冉旭阳又在巅峰之上更上层楼,要不然他刚才绝不会再最后一瞬间将内劲化作罡气,要知道罡气可是超脱之后方能领悟的境界啊。
常闻远一阵惆怅,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不是人数所能取胜的地步了。
而今还能加入他们这样蜕凡巅峰之战的人物不过只有陆无双、冉旭阳及染崇智三人而已。
然而今日出师不利,这才一开始第一个帮得上忙的人便严词拒绝,独行而去,这令常闻远一阵心情压抑,难道要去找陆无双?
此人虽说浪荡不羁,洒脱飘逸,但做人却恪守底线及原则,并非是他能说的动的。
不过事以至此,总要先找到染小柒才能联系剩下二人。
毕竟一个是其爱慕者,一个是其亲哥哥,无论找谁,先联系染小柒总归无错。
心念至此常闻远,一阵长叹,随即飞身而去。
不义之事,天公能否作美,他常闻远心中没数,可他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去做。
毕竟他没有别的选择,而义父封天都,他宁可自己死掉,也绝不会去靠父辈余荫,因为这是他人生最后一点底线。
......
夕阳西下,血色黄昏,桃花海的深处,波涛汹涌,浪潮起伏,整片大海都被夕阳染上了血色。
然而此时却有一道直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着大海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浪花,而后刹那远去。
只见直线的源头有一道青色身影正在踏水而行,疾驰不止。
这道身影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奔跑在海上,就那么悠然随意的迈着脚步迅捷奔腾,好不快意!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徐长安,他在早上教训完宋玉川之后,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安静的修炼,但奈何沿着这条海岸线竟是直跑了四五个时辰,便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了回来,虽然他依然能看到这堵无形壁障之后的场景,但他却始终无法穿过。
徐长安心中清楚,这定然是如当初枯龙镇那堵禁制结界一般的无形壁障,他是无法穿过的。
然而此时徐长安虽说离都天神山有近千里之远,但这相对与武夫来说却并不是很难找到的地方,更别说他徐长安想清静的修行了。
于是徐长安想看看大海深处有没有岛屿,毕竟隔着无垠大海,想来这些人要稍微难找一点吧。
然而没等其游多远,它似乎感觉自己狗刨式的游泳方式竟是几乎漂泊于海面之上在跃动,随即心思一动,其猛然跃出,双脚狂奔与海面果然瞬息远去。
这令徐长安一阵欣喜,自己居然可以踏水而行,如何能不让自己开心,毕竟当初当他不能再踏风而行之时,其心中始终有一种失落,似乎自己生命之中缺失了一缕灵魂一般,始终无法获得真正的轻松自在。
而今他又可以踏水而行,这一能力又给了徐长安不少安慰,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他徐长安还可以再度纵横天上地下与风同行,而此刻便是重归九天的开始。
同时在海面奔跑可比他的狗刨式快了数十倍不止,这样又令徐长安更快地能在此方世界找到一处幽静的地方修炼,与世无争。
心念至此,徐长安心情颇为愉悦纵情飞扬。
少年踏浪心不止,九霄云龙方初始。
九十章 藏书楼中览经籍,桃花海岸重逢礼
灯火幽幽,夜阑人静。
苏井然独自一人坐在一处相对宽敞的书架间,细细浏览着手中的武史经籍。
这里是一处藏,一处收藏着杏林池各种武学秘典的藏。
然而这偌大的藏,苏井然此刻竟没有去看这里的百般功法,千般秘技,及杏林池的禁忌武学。
他此刻仅仅只是在浏览着藏最底层的武史经典,江湖秘闻。
这并非苏井然喜欢看这些早已经被撰写这些史书秘闻之人吹的天花乱坠的奇闻轶事,而是他已经来此五日长久,时至此时竟是把这些藏的顶级一流功法秘典浏览的七七八八。
即便整座藏第四层不下近千余本功法秘典,可在苏井然强大的神识浏览之下,依然仅花了不到五日的时间。
毕竟苏井然靠着神识浏览这些凡间典籍几乎过目不忘,且他的目的性及强,仅在找寻有效的武道修炼法门修炼方式而已,并非是要研习其中的武学要义,若是其中丝毫不存在特殊且有效的修炼方法,他便会迅速放手。
可即便苏井然将所有的功法浏览了个大概,其间夹杂着对武道大有裨益的修炼法门仍然少之又少。
大多数武道功法都是一个传统路子,仅在打熬内息修炼武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快捷修炼手断,全凭个人天赋毅力而定。
于是他不得不又从稀奇古怪的武史游记之中开始寻找那些天马行空的独特修行之法,不过可惜到目前为止都是些胡编乱造的方法,比如说一些吞吐天地神霞,食用山灵异果,窃山精鬼魅之气运,坐而望道一日成为武林绝颠高手,这大半都是瞎编乱造。
武道修行靠的是开发自己个人的身体潜能,什么时候开始仰仗天地了?若说是修仙还差不多啊,可凡人哪里分得清楚,凡事那些高来高去之人皆是他们心中不可匹敌的世外高人。
不过其间的山灵异果倒是令苏井然心中一动,虽说这些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天地奇珍,不过这等东西对于武夫来说也是同样有效的。
而时至此时,苏井然所能找到的特殊修炼法门,能令徐长安用的上的那是更加稀少,毕竟什么阴阳双修之道,采阴补阳之说,移花接木之术,吞纳他人修为之法这些在仙门秘典之间也是屡见不鲜的手段,在武道同样存在。
不过这都是属于损人不利己的邪门歪道的下作之术,苏井然断然是不会允许徐长安修炼的。
虽说道无善恶,法无正魔,但却不代表苏井然可以堂而皇之的为了徐长安修为精进去利用这些有伤天和的秘法。
即便是仅对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施展,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杏林池终归是过万年而不倒的武道圣地,其间还是让苏井然找到了数种徐长安可以用的上的修炼法门。
第一种便是山神负岳之法,可令修行之人身型沉重,内息滞涩,每时每刻都处在自身身体奔溃的极限之中不停修炼,这样不仅可以令人修为进境加快,同时还能熬炼体质,打磨内息,锻人毅力,开发潜能。
这是一种古来就有的修炼法门,但可惜非仙道世家不可修,毕竟要想一个人身负恰好自身极限的重量修行,必不可少的便是一种仙道修士才能篆刻的山岳镇海符篆,只有这种符篆依附武者四肢,阻塞内息流动,伴随武者日夜修行,方可令武者不停的游走在身体极限的边缘。
而凡间武者多只能用简易版的身负极重之物,这样虽也有效果,可却不能长久,且施展武技之间颇不顺畅,因为重量轻了达不到效果,重量重了负重之物体积绝不会小影响自身武技施展,且有可能伤筋动骨得不偿失。
所以此法,只有凡夫俗子中的大毅力之辈和家庭背景颇为雄厚的贵门武夫方可使用。
而第二种便是逆天而上之法,此法重在抗击天威,随时随地与上苍之威争雄,比如与山洪争锋,与浩海争雄,与闪电教技,与鬼神同行,凡天威所及之处便是武道修行之始。
不过这是一种要命的修行之法,若有一个不慎便会身死道消,不过此法却和徐长安所悟的海中练剑不谋而合,且效果已无需苏井然多说。
而第三种却颇为怪异,是一种向死而生之法,此法讲究将自身气海经脉窍穴以内息在体内生生摧残殆尽,直至性命岌岌可危,而后再以大毅力大决心大智慧,从废人的边缘重新修炼以武演道,直至恢复巅峰打破桎梏,如此反复数次,此人只要不死,定然修为会有恐怖莫名的变化,且因为体内经脉窍穴与气府早已在破败中不断磨砺不断新生,再难受到同阶对手的伤害,几乎近似一种不败金身之法。
不过这种古法,据说万年来修成的人也没有两手之数,是一种比之武神都要稀少的存在。
而第四种便是流传万年却经久不息的经典之法,名为以战养战之法,他讲究修行此道之人在战斗中磨砺,在杀戮中成长,在生死之间不断磨合自身的武道,从而修为圆润如意,武技化作本能,意志韧如钢铁是为武道精进。
苏井然终是放下了手中最后一本算得上正统的武史游记,而后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身上的纤尘,打算离开此地。
只不过苏井然并非是将这里的藏书一一览尽才打算离开,实际上这里的藏书何止百万,杏林池号称禹州大陆之上典藏最丰的门派绝非是浪得虚名,苏井然要想细细将这里的武道典籍一一看尽,即便仅如现在这般随意浏览,仅仅只是扫读,也绝不是二三十年所能看尽的。
要知道这杏林池藏可是请仙家门庭打造,且是杏林池为数不多拥有阵法守护的地方,其间面积之大,藏书之丰,秘典之盛,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即便是苏井然这等徐洲陈天阁首屈一指仙门娇子,也不得不赞叹,杏林池书籍之多比之陈天阁都不遑多让。
只不过这里终归只是武道书籍之地。
倒是整座藏修建的层次分明,其间有序的将所有典籍分成了功法,身法,技法,秘术,**,心经,武史等七个板块,而后又将藏分成了五层,每层相对应的便是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绝世等层次分明的秘籍。
每层藏书数量都不一样,不过越往上越少。
苏井然就在一流和绝世这两层看书,这二层楼的秘典一共加起来也绝对破不了一万,而苏井然也仅仅只是捡了功法和武史来看而已,不过即便如此也花费了苏井然五天的时间。
而到了此刻,苏井然终于决定先回去安排徐长安的修行之路了。
毕竟他这一走绝不是三月五月就能回的来的,要知道他们想要回到禹皇观至少需要准备三十到四十颗神仙钱,要是再为了枯龙镇试炼做做准备,买些丹药符篆,那至少也得七八十颗玉灵珠了。
如此一算,他苏井然若不冒着生命危险干几票大的悬赏,休想在半年之内回的来。
若是此刻不先安顿好徐长安的修行之道,今后怕又将浪费不少时间,毕竟算算日子留给他们兄弟二人安稳修炼的时间已经不足两年了,若不好好在此刻奋斗一下,徐长安将来该如何面对禹皇观的试炼,如何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要知道涉及到人间第一座至强仙院开府,前来参与试炼的人绝非泛泛之辈,估计天下青云榜上的天之骄子,扶摇榜上的天纵奇才都将落选大半。到时他徐长安没有出色的战力,即便拥有金刚不坏般的身躯,也没人会看重的。
苏井然长吐了口气,这五天总算没有白白浪费,至少徐长安接下来的修炼方向已经有了着落。
他轻步走到藏的大门,将藏
管事的令牌钥匙交还回去,随即行了一礼,便抽身离开了。
苏井然此次颇为感激封天都,即便这次藏之行,是二人早有的誓言约定。
可若非封天都专门派遣手下手持掌教令牌,前来为苏井然带路,他这个当初在杏林池中游荡了一夜也未找到藏大门的外人,还不知道在此要晃荡多久。
且若不是封天都的掌教令牌,那脾气颇为古怪的藏管事,绝不会让苏井然迈进大门一步,毕竟这里可是有仙家阵法护持的杏林池重地,他苏井然想悄无声息的进去绝非易事。
所以不管如何,封天都这等令人心情舒畅的举措都获得了苏井然的好感,他谨记在心。
恩便是恩,仇便是仇,苏井然的心中向来分明。
天地倒转,乾坤重现,苏井然已然再次回到了桃花海岸,他记得上次离去之时,徐长安虽然一脸郁色,但却心中却充满了冲天斗志。
只是不知此时他的《泉溪真解》是否更上一层楼。
“苏仙师,回来的倒是很快。”
苏井然寻声望去,只见封天都正在海岸之上悠哉悠哉的垂钓,其心中一乐,上前见礼道:“封掌教倒是心情不错,还有闲情在这里垂钓!”
“诶,没法啊,门下弟子不争气,我不得不来看看这些劣徒都在干嘛。”
“封掌门倒是一个称职的掌教!”
“说不上称职,只是瞎操心而已,不过最近有一事要与苏先师提前打声招呼。”
“哦?何事?”
“我那群不成器的弟子有些人想找你三弟徐长安寻仇,正在四处找人准备群起而攻之。”
“寻什么仇?封掌教有何打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令弟将我门下的一位弟子的灵兽给烤着吃了。我知道令弟武道不俗,所以并未干扰,武道本就是在不断战斗中奋勇精进的,所以我希望徐长安还是能出来好好与我的弟子过过招,不过你放心他们若是真动起手来,若是有生死危机我定然护着徐长安。”
苏井然不置可否的看了封天都一眼,他对这些小打小闹本不上心,因为他心知,即便封天都亲自下场也未必能让徐长安有生命危机,不过他这才一离开,徐长安就给他搞出一堆仇怨来了,所以他决心要先好好教育教育徐长安,不然等他离开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捅出更大的篓子。
不过苏井然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此事,毕竟徐长安也还是需要不断在实战中提升自我的,闭门造车永远不可能有所成就。
只是接下来封天都的话让苏井然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还请你去将你三弟接回来吧!”
“他不在这里么?”
“根据我们都天神山监督桃海世界的情况,曾有灵兽远远的看到桃海的壁障之处的岛屿,有令弟的身影。”封天都有些无奈的说到,虽说他也能凭借自己的绝世轻功踏波而行,直到徐长安的岛屿之处。
但封天都在水上飘行的速度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以至于封天都懒的去看那小子到底在哪里。
苏井然一愣,搞了半天这小子见机不妙先行撤退,找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好地方独自修炼。
苏井然向封天都做辑拜别,随即踏剑乘风,直延着他在徐长安身上留的印记感应飘然远去。
封天都本想说位置还没告诉你呢,但是转念一想,别人仙家门庭自有手段,于是不再多此一举,又优哉游哉的钓起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