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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柯寂     手中刀txt下载     手中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百一十九回 树欲静而风不止

    如今典毅已经被众人所寻找到,王寻逸的情绪也总算是一定程度上稳定了下来,虽然心中仍然是对于武朝撤军这一件事情秉持着十分的怀疑态度,但是现在不管怎么说,相比起先前南朝军队的内忧外患的情况已经是好了很多很多。

    一段时间之后,那几个奉命前去探查武朝军队动向的斥候也是匆忙地回到了南朝军阵之中,王寻逸等众将领也是迫不及待地询问道:“怎么样?武朝军队是不是真的撤军了?”

    几个斥候脸上的表情也是颇为的激动,随即便是连连点头回应道:“没错,我们为了确保武朝是真的撤军还特地跟踪了很长一段距离,一直是跟着他们进入了武朝的领地之内后我们才是匆忙回来了,看样子,他们是真的撤军了!”

    此话一出,南朝军队之中也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之声,未有多久,远处的康朝军阵之中亦是如此,看来方才不光是王寻逸派人探查武朝的撤军情况,康云寒也是没有选择就这么干等着。

    接连两个好消息着实是让王寻逸都是开心不已,不光是王寻逸自己,就连整个南朝的军队也是如此。

    毕竟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下去的话,武朝必然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南康两朝的军队的,到时候若是交手起来,仅仅是凭借着南康两朝这点兵力的军队是绝对没有办法和武朝的军队进行战斗的,结果也是必然只有一个结果便是战败。

    现在倒好,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武朝却是出人意料地突然撤军了,也就是证明了一件事情,虽然南康两朝在战争上面输给了武朝的军队,但是在战略意义上南康两朝却是获得了胜利,所以他们现在也是颇为的兴奋。

    王寻逸当然也是开心,只不过他的思维并没有完全停留在开心上面,短暂的兴奋之后,他的心中随之出现地便是对武朝撤军这个诡异的举动的怀疑,他的心里面非常的明白,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武朝是绝对不可能放弃大好的形势,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撤军的。

    所以当时王寻逸的心里面也是完全确定武朝撤军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虽然他的心中现在就是想要率军前去试探一下武朝的军队,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是能够动摇整个武朝大军撤军。

    虽然心中是如此想的,但是转念考虑到现在南朝军队的状态和此次出兵的目的,他的心里面也是有所顾虑,尽管有一点的好奇,但是最后王寻逸还是选择了先率军回朝。

    毕竟此行出兵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没有任何的意义再去做其他的事情,若是率军追击武朝的大军恐怕又是会牵扯出诸多麻烦的事情来。

    随后,王寻逸便是下令全军,在原地好好休整,等到第二天一早的时候,便是率军动身回朝,和南柯寂合兵一处。

    众人得令之后,也是颇为的开心,现在他们也总算是能够毫无顾忌的好好地睡一个安稳觉了,出于这种较为迫切地渴望,他们也是赶快动身,回到自己的地方,休息起来,准备迎接第二天的到来。

    不过在全军休息的时候,王寻逸却是异常的情形,一方面是因为自己身体上的伤口的痛楚没有办法让其安稳的睡觉,第二点也是因为这段时间自己昏迷的时间也是比较长了,自己也是没有太过的睡意,所以觉得是较为的清醒。

    王寻逸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来,简单地在军中巡查了一遍,粗略地看了一下兵士们的情况之后,他也是放下心来,再度回到了营帐内,不过并未进入其中,而是在营帐的门口处,看着里面伸出仍旧是在昏迷之中的典毅,脸上浮现出了略微地担心,似乎虽然现在典毅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他自己对于典毅却是保佑着其他的担心。

    “军师,披件衣服吧……”身后一人轻声地说道。

    王寻逸有一点被吓到了,略微惊讶地转过头去,便是发现殷博南正是拿着一件较厚的衣服站在自己的身后。

    随后,王寻逸自己心中也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阵暖意涌上心头。虽然王寻逸并没有说话回答殷博南,但是他脸上浮现出来的那一抹欣慰的笑容也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随后他便是在缓过身去,再度是看向了营帐深处的典毅。

    殷博南也是淡然一笑,而后便是微微凑上前去,有一点不习惯地将手中的衣物给打开,小心翼翼地披在了王寻逸的后背之上,随即也是站在了王寻逸的身旁随着他的眼神共同看向了不远处的典毅。

    只不过殷博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太过奇怪地地方,只是觉得典毅没有了生命危险,苏醒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所以也是略微疑惑得的询问王寻逸道:“军师,为何要如此看着总将?”

    “唉……”王寻逸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内心之中的担心,只是略感悲伤地长叹一口气之后便是转身过去,看着周围这密集的正是在熟睡之中的兵士们。

    殷博南见状更是不解,以为是王寻逸刻意对其隐瞒,所以才是避开自己的问题而不谈,所以之后殷博南也是站在王寻逸的身旁,全程沉默不语,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自己的心里面却是在接连不断地揣测着现在王寻逸心里面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正是出神之际,王寻逸却是有些深沉地询问殷博南道:“你觉得,先前典毅和你说得那些话有没有道理?”

    被王寻逸这么突然一问得来,殷博南却是有些是措手不及,大脑之中更是飞快地回想着典毅先前和他所交谈的那些话的内容,稍稍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是略显犹豫地道:“属下是认为他把君主想得太过了,毕竟现在武朝撤军了,虽然说我军损失较为惨重但是好歹最初的目的已经是达到了所以应该是不会和总将所推测的那样对其责怪,甚至是杀他以安军心……”

    不过殷博南的这番话才是刚说出口的时候,王寻逸也是连连点头,似乎对殷博南的也是表示赞同,但是当王寻逸听到说南柯寂杀典毅以安军心的时候,他所有的动作也是一瞬间便是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瞬间完全凝固了下来了。

    而王寻逸的这幅表情也是一下子令得殷博南整个人都是变得有些唯唯诺诺,生怕就是自己说错了话,他的声音也是趋于减小,直到最后完全闭口不言。

    王寻逸则是在短暂地沉思之后,转头看了一下身后不远处的典毅后,深沉而又担心地说道:“我怕君主甚至是不会责怪他,反而是因为武朝撤军而奖赏他……”

    “奖赏他?为何?虽说武朝已经撤军,我们初步地目的已经达到,但是我们这等的损失也不至于奖赏吧?”殷博南也是颇为惊讶地质疑道,一时间也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有些略微的吵闹,要不是被王寻逸突然这么干瞪了一下,殷博南才是赶忙闭嘴,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恐怕甚至是已经吵醒了其他周围的兵士们了。

    随后王寻逸也才是解释道:“你有所不知,当初君主为了让典毅带兵,可是给了他父亲承诺的,现在目的既然已经达到,武朝已经撤军。哪怕是君主不愿奖赏他,但是碍于自己的承诺,更何况还是对典霸的承诺,所以他是必然会奖赏典毅的。”

    “那又如何?”殷博南仍旧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弄得王寻逸也是有些无语,颇为无奈地看着身旁的殷博南,随后才是伸出手来,指着周围的这些熟睡的兵士们道:“如今武朝虽已撤军,但是我军损失严重,那些死去的兵士皆是和我们出生入死之人,皆是这些兵士们的患难之交,现在他们全部死去。说的严重一点,典毅这个罪魁祸首却是从中获利,名利双收,你让这些兵士们怎么想?哪怕表面上会表露地没有什么事情,恐怕背地里却是对典毅甚至是整个典家都是口诛笔伐啊……”

    “真的有这么严重么?军师?那么我们也只能等到总将苏醒过来之后提醒他千万不要接受君主的奖赏,对吧!”殷博南十分担心地询问道,对于王寻逸的这番解释,他似乎也是并不愿意就这么相信,不不管怎么说典家在南朝来说可是非常出名的,自己对于典家也是十分的敬重,如果真如王寻逸所说,恐怕不久之后,这典家在南朝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从顶点低落谷底,一下子便是站在了风口浪尖。

    王寻逸也是连连摇头,十分的无奈,看着地面长叹一声气,沉默许久之后,才是说出了一句话道:“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

    说罢,王寻逸便是向前走去,也是想要最后才看一下兵士们休息的情况,而殷博南方才也是一下子被王寻逸的那句话给震惊到,反应过来之后也是匆忙跟上王寻逸的脚步,陪伴其一同巡查。

    两人缓缓地离开之后,也是感觉到天气的寒冷,王寻逸不自觉地便是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物给裹紧。而那阵阵阴风也是将营帐门口处的帘布给出吹起来,但是吹起之后,却是吹出了一个人的身形正是站立在营帐内的门口处,距离方才王寻逸与殷博南二人所站立的地方也不过是两三米的距离。

    而那月光从吹起的帘布照射进去,爬到营帐内的床帏之上,却是只有一床凌乱的被子,更是见不到先前躺在其中的典毅。

    然而却是能够凭借着那微弱的月光看到那从床帏处一点一点地行走着地血迹,直接是到达了那在帘布上映衬出来的人形身旁。

    树欲静而风不止……

四百二十回 南朝撤军

    最后巡查一边结束之后,二人也是再度来到了营帐门口处,随后王寻逸也是有些关心地说道:“行了,你也快去休息吧,趁着天还没有亮。”

    殷博南虽然心中对于典毅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事情任然是心中有所担心,但是现在他却是也是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来,而且自己也是颇为的疲累,所以既然王寻逸也是已经开口,那他也是不好拒绝,行礼之后便是将自己的眼神看向了营帐内部,稍稍停留了片刻之后才是转身离开此处。

    王寻逸也是没有立刻进入到营帐里面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殷博南离开了之后,自己仍旧是在原地思考了一会事情之后,才是无奈地摇头,随后也才是长叹一口气转身进入了营帐之内。

    进入其中的时候王寻逸也是小心翼翼,只不过眼神并没有在意其他,从一开始就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不远处的床帏之上,蹑手蹑脚地来到床帏旁后,将被子小心地拉开一部分,看了一下典毅原先割腕的手部。

    发现虽然伤势并没有完全止住,只是有些许的鲜血流淌出来,但是并无大碍,所以王寻逸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是走到一旁的椅子上面,不过并不是闭上眼睛睡觉,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不断地思考着事情。

    而就在王寻逸出神思考的时候,床上的典毅却是微微侧过头来,看向了王寻逸,不过所有的动作也是仅此而已,之后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第二天的一早,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王寻逸便是出了营帐中去,整顿好军势,准备撤军前往南柯寂所在的代郡,与其合兵一处,继续着手于浅朝的攻略。

    花了一段时间整顿好之后,王寻逸也是再度进入营帐之内,准备是看一下典毅的情况确认他有没有苏醒过来。

    但是刚刚转身进入其中,便是发现此时的典毅已经是开始忙碌了起来,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是全部穿戴完毕,正是在忙碌着收拾东西。而他的脸颊之上却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王寻逸见状也是有些无奈,随后才是对其道:“你放心吧,昨晚的那个兵士没有死,我只是想把你吓出来的……”

    只不过典毅似乎这个时候也是并不在意那个兵士的情况,对于王寻逸所说的这番话也是沉默不语,只是自顾自地收拾着东西。

    面对典毅现在如此的状态,王寻逸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够开导他,只是觉得十分的无奈,连连摇头之后便是提醒其道:“这次回去之后,君主奖赏你,你一定不要接受知道了么?这么做,于你,于你们整个家族都是有好处的,虽然会让君主有些难堪,但是你要知道人言可畏,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

    “我知道了……”典毅突然一下子打断了王寻逸的话,回答道。随后又是沉默了,不再开口谈任何的事情。

    “快一点吧,大家都弄得差不多了。”王寻逸提醒道。但是典毅听到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却是心中为之一振,随后也是有些为难地转过头来,看向了明亮的营帐门口处,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的耐人寻味,似乎是十分的不情愿。

    王寻逸更是不解,随即也是询问道:“怎么了?”

    典毅却是有点被吓到了,似乎刚才他也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而他面对王寻逸的询问,则是略显慌张地道:“没有,我马上就好,你先出去吧,我很快……”说罢,典毅便是转身,但是转很之后她却是默不作声地就这么站着,并没有和他所说的一样再继续忙碌起来   弄得王寻逸也是没得办法,随后便是走出营帐之内,只不过在转身离开的时候,王寻逸却是见到了在营帐地上那有些深沉的血迹。

    当时王寻逸内心之中第一个出现的念想便是觉得典毅昨晚是听到了他与殷博南之间的对话,所以王寻逸也是显得十分的惊讶,迅速地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典毅,虽然王寻逸心中想要询问是否如此,但是他自己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尤其是每每当自己想要说出口的时候,那些话却总是到了自己的喉咙处,然而无法说出来。

    在短暂的为难之后,王寻逸选择了放弃,随后也是十分无奈地走出了营帐之内。

    一段时间之后,南朝剩余军队也是已经完全准备好了,随后王寻逸便是翻身上马,在军阵的最前方等待着典毅来到自己的身旁。

    而此时的典毅也是早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随时是可以走出营帐中去的,但是他的脚步却是一直都是在营帐门口处停留住了,似乎他也是在这一刻完全害怕了。

    对于典毅来说,先前他割腕自杀的时候就已经是逃避现实了,不想承担责任,不想受到世人的指责,尤其是自己更加是不想让自己的家族蒙羞,若是自己偿命一了百了,说不定也是能够让家族减少一点指责。

    然而他自己却是没有想到,就连自杀这种事情,都是要被其他人所左右。而现在自己与外面的世人只有那么薄薄的一块帘幕的相隔,他自己心里面很明白,若是自己走出这一步,那么所有的舆论便是会在那一瞬间完全倾倒在他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压的他自己完完全全无法喘过气来。

    他自己并不想面对,他不知道当自己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会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所以,他犹豫了……

    而营帐外面的众人也是等待了非常久的时间,却仍旧是见不得典毅踏出那小小的一步,一直是停留在原地,不愿意面对,整个人更是情绪非常的激动,脸上的肌肉完全是不断地不听使唤地抽搐,全身上下浑身发颤不止,现在的他也是紧张害怕到了极致。

    “军师?”殷博南有些担心地提醒了一下王寻逸,也是十分担心和紧张地看着营帐门口处。

    “昨天你们确定是按照我的吩咐所有有伤害的东西全部撤走了对吧?”王寻逸有些担心地确认到。

    “对!昨天我们来回确认了很多遍,营帐里面所有有伤害的东西全部都撤掉了 !”殷博南回答得也是十分的坚定。

    王寻逸知晓之后也是沉默了一小会,只是眼神锁定在营帐门口处,默不作声,随后便是二话不说有些吃力地下马,似乎这个时候的他也是揣测到了典毅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他略显匆忙地来到营帐门口,也是一把将帘布给拉开,那一直都是犹豫着的典毅也是一下子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就在这么一瞬间,果不其然,也正是典毅心中所猜想的那个样子,自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瞬间便是引起了十分杂乱的喧哗的声音,但是因为说话的声音太过的嘈杂所以也是没办法确定下来到底是不是指责典毅的声音。

    但是典毅自己心里面却是非常的明白,尤其是当典毅自己小心翼翼地用着眼角的余光去观察不远处周围的兵士们的时候,从他们看自己的那种鄙夷的眼神典毅已经是觉得浑身不舒服了,更是令得他现在自己的心里面光是看着那些兵士们接连不断地张口闭口地样子便是觉得都是在抱怨和指责自己。

    王寻逸也是十分的生气,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这些兵士们的指责而生气,毕竟人眼可畏这句话也不是说说而已的,他是对于现在典毅这个人的状态而生气,再加上先前典毅想要逃避而自杀的额这件事情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王寻逸便是一把拉扯著典毅的一手,而后他的脑袋更是非常生气地瞬间转过去,看着那些皆是在指指点点的兵士们,那眼神十分的凶狠看得人是不寒而栗。殷博南见状也是心领神会,毕竟昨晚的时候王寻逸也是告知了他可能会发生这些事情,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料想到竟然会是如此之快,甚至典毅还没有接受南柯寂的奖赏,短暂的惊讶之后,随即也是招呼着其他的将领和自己一起赶忙行动起来,将兵士们爆发出来的怨念全部压制下去。

    在王寻逸和殷博南等将领的努力之下,那些指责和抱怨的声音也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便是消失不见了,所有人也是低沉着脑袋沉默不语。

    如此一来,王寻逸才是拉扯着典毅的一手,开始迈出了行走的步伐,那一刻,典毅总算是走出了营帐之中,当略感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的身体之上的时候,他那倍感疲惫的身心也总算是得到了短暂的安宁和治愈。

    不过这个过程也是相当地短暂,当王寻逸带着典毅开始经过那些兵士们的身旁的时候,仍旧是接连不断地有着稀稀落落地窃窃私语的声音,虽然声音特别小,但是在这种所有人都是保持安静的情况下却是显得异常的明显和突出。

    所以典毅也是能够听得非常的清楚,那些话语就如同是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接连不断地插在他的心口上面,受此影响,王寻逸也是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带着他向着马匹的方向走过去。

    这一段路程原本也就只有数十米距离,但是在这个时候对于典毅自己来说却是如此的漫长,虽然脚步加快,但是却是迟迟不能达到最后的终点。

    好不容易才是到了马匹旁边之后,王寻逸更是立刻催促着典毅立刻上马,自己也是上手,一边帮忙将典毅给推搡上去,替他准备好所有的一切,口中也是在安慰道:“你是个男人,你父亲当年遇到的事情可是不比你这个要严重的多,你可不能给他丢脸……”

    王寻逸本以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典毅的脸上也是会有所反应,至少是应该有些坚定得到样子,然而却不料想到那典毅的脸上竟然是出现了非常明显的迟疑。

    这也是令得王寻逸整个人都是无奈,随后自己也是上马,随即便是有些痛楚地高声下令道:“撤军!回朝!”

    说罢,王寻逸便是率军开始行动起来,而刚开始动身之后,王寻逸的眼神却是全程锁定在典毅的身上,内心之中更是十分的担心……

四百二十一回 转变

    因为王寻逸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所以南朝军队从康朝撤军的速度也是较为的缓慢,也是因此多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是去往了代郡与南柯寂合兵一处。

    而那些原本留在代郡的兵士们也是早在他们之前就是已经收到了武朝撤军的消息,所以也是认为此番战争典毅率军大胜武朝。

    所以当时那些兵士们见到众人回来,更是开心不已,整个军阵之中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欢呼雀跃的声音,十分的惊人。以此来庆祝典毅等人得胜归来。

    不过典毅等人和他麾下的那些兵士们却是呈现出了一种完全截然不同的状态来,和其他兵士们欢呼雀跃十分激动的样子相比,他们可就算是跌落谷底的那般,完全是极度地失落的那种状态。

    毕竟对于留在代郡着手于浅朝攻略的兵士们这个时候他们还并不知道典毅的军队在康朝与武朝的军队交手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他们见到成功归来,也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必然是大胜而归。

    虽然也是非常明显地便是察觉到了军队的规模小了许多,但是身为一个兵士也是明白,在战争之中多少是有所损伤的,就算是略处上风,损失惨重但是至少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对于典毅来说,这些损失都是完全不必要的,现在的这个局面可是他自己一个人一意孤行太过自负所造成的,而且若不是因为武朝发生了事情,武朝的军队恐怕这个时候也是不会撤军,现在典毅的军队也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当典毅和他的麾下在面对着这些接连不断地欢呼庆祝的声音的时候,他们反倒是显得十分的不自然,一时间更是不知道应该是如果接受。而典毅的心里面更是接连不断地接受着来自于他自己内心的拷问。

    正是难受之际,典毅却是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之上,传来一阵略微温暖的手掌正是轻柔地安抚着自己的后背,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去,便是发现王寻逸正是有一些苦涩地微笑着看着他,一手正是安抚在他的后背之上,并不言语。

    在王寻逸看来,这个时候不论自己说些什么话,也是无济于事的,倒不如是给他一些实际行动上的安慰,或许也是能够让典毅现在心里面好受一些,王寻逸自己的手掌也是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典毅现在的心跳更是前所未有地急躁,典毅整个人也是十分的不镇定。

    当南柯寂见到王寻逸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明明说是回太原新城疗伤现在却是和典毅出现在了一起。不过王寻逸当然也是给出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那自然就是因为心系战事,正好是碰上了典毅率军回来,所以干脆就是趁着这个机会一同前来的此处。

    虽然现在王寻逸的身体状况要比先前偷偷跟随典毅一同出兵的时候要差劲很多,但是王寻逸为了不露馅所以也只能是强行装出一种自己状态十分良好的样子来,如此一来南柯寂才是没有多想。

    王寻逸在迎接的人群之中也十分发现了正是一脸担心的典霸,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的时候,典霸也是放下心来,整个人表现的十分的放松,他自己一直是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平稳落地。

    毕竟现在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然看上去脸色并不好,但是光是出现就已经是完全能够让典霸自己心满意足了。只不过王寻逸的脸上倒是十分的紧张,完全不像是典霸那样放松一般,因为现在他的心里面可是非常的明白,现在这件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只有在典毅拒绝南柯寂的奖赏之后,并且承受得住其他兵士对其地指责,自己跨过这道坎之后,这件事情才能够算是完全收尾结束。

    南柯寂站在典毅的面前,拉扯着典毅的双手,脸上的喜悦非常的明显,随后便是拉着他走向了营帐之内,看他的样子便是要履行他自己先前对典霸的承诺对其进行奖赏,所以一众将士们也是跟随着南柯寂的脚步,一同事前往了营帐处。

    在准备的期间,王寻逸也是将这几日典毅率军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典霸,虽然当他自己知晓了这些事情的时候,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对于典毅也是颇有责怪,但是现在毕竟武朝是撤军了,所以对于自己儿子的责怪也只是在他的心里面存在了一会会之后便是烟消云散。

    哪怕是王寻逸告诉了他关于典毅绝对不能接受南柯寂的奖赏的这件事情,典霸现在也是对其保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毕竟儿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刚开始南柯寂诱惑典霸的时候,他自己的确也是动摇了,但是直到自己儿子率军出发了一段时间之后,典霸整个人也才是完全后悔了,和自己家族的名誉相比起来,他还是更加在意自己儿子的安全的。

    所以虽然对于典毅的自负,典霸也是十分的不悦,但是毕竟王寻逸也是履行了他的承诺,成功见自己的儿子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所以他也是不停地拉扯着王寻逸的双手,不停地对王寻逸表示自己的感谢之情,倒是弄得王寻逸自己都是有些应对不及。

    王寻逸见典霸自己现在都是已经如此的满足和开心,那么他自己也是对典毅不再有所担心,毕竟王寻逸先前已经是把话都给典毅自己说清楚了,若是典毅识相的话必定是不会明知故犯的,所以王寻逸在和典霸分开之后便是前去寻找了川溪,询问了他关于这一段时间攻略浅朝的事情。

    川溪见到王寻逸的第一反应也是十分的开心,二话不说便是一把将王寻逸给揽入了自己的怀中拥抱起来,川溪或许是因为太过开心,所以也是有些用力,弄得王寻逸倍感疼痛,接连咳嗽不止。

    如此一来,川溪才是停下动作,十分担心地询问王寻逸为何会是如此,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王寻逸并没有和川溪解释太多,只是有些着急地询问道:“过会再和你细说,你先告诉我,这段时间攻略浅朝的情况怎么样?”

    川溪虽然心中有所担心,但是也是没得办法,随后便是将这段时间浅朝的情况告知了王寻逸道:“差不多了,昨天派去调查浅朝的情况,得知现在城中的物资和士气已经是完全不行了,我估计不出三天,代郡城就要支撑不下去了。”

    知晓了这个情况之后,王寻逸也是十分的喜悦,只不过他的喜悦里面却是夹杂着不少的苦涩,虽说灭亡浅朝这件事情对于南朝来说是极好的,但是对面的那个人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昔日的好友浅长海,如今竟然是要自己亲手将其闭上绝路,实在是有些令人唏嘘不已。

    正是感慨之际,便是听得不远处的营帐那边正是在招呼着诸多将领一同齐聚营帐内,为得自然就是给典毅奖赏的这件事情,所以王寻逸与川溪等人也是赶忙一同是前往了过去。

    不多久便是进入其中,等到他们二人来到其中之后,也是一同和其他的将领就坐,等待奖赏的开始。

    众人落座之后,南柯寂也十分开心地示意传唤典毅进入营帐之内来接受奖赏,随后下人便是高呼典毅的姓名。话音刚落,典毅也是出现在了营帐之外,然而当典毅出现的时候,那营帐外面也是立刻爆发出了一阵嘘声,和接连不断地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瞬间,典毅又是再度是自己承受着数以万计的兵士的指责,而此番指责已经是比先前撤军的时候的嘘声还要严重许多。

    因为在典毅率军与南柯寂的军队合兵一处之后,那些属于典毅麾下的兵士们自然是重新规划到了南柯寂的军阵之中。

    所以典毅率军和武朝作战的这件事情也是在整个南朝大军之中传播得异常之快,没有花太长的时间,便是已经是人尽皆知,所以当典毅再度是出现,而且还是马上要进入到营帐之内接受奖赏的这个时候,那所有兵士的指责声更是一下子完全压在了典毅的身上,更是让他自己难受不已。

    而营帐内的众人对此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外面的兵士为什么会爆发出这种声音来,因为人数太多,所以营帐内的众人都是下意识地认为是兵士们在对典毅进行欢呼,所以也并没有像想得太多,只是在营帐之内等待着典毅的进入。

    这个时候,整个南朝的大军之中也只有典毅,王寻逸,典霸,殷博南,四个人是最为清楚典毅现在是在经历着怎么样的一个状态的。

    只不过这一次,典毅却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犹豫和畏惧,在短暂地迟疑之后,典毅便是背负着接连不断地骂名,踏出了那对于他来说十分沉痛的一步,非常坚定地进入到了营帐之内。

    现在对于他来说,她身上背负着的不光是兵士们的骂名,还有的就是那些在与武朝大军交手地时候因为自己错误指挥而丧命的数以万计的兵士的性命,所以当典毅如此坦然地进入营帐内的时候,王寻逸等人也是颇为的吃惊,万万是没有想到,典毅现在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现在在他脸上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甚至是和他先前出兵的时候的状态相差无二,唯有意气风发四个字能够完美地将其形容。

    随后典毅便是来到了南柯寂的面前,跪拜下来,行礼道:“属下典毅!拜见君主!”,他的整个动作皆是行云流水,非常的坚决,和先前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状态。

    王寻逸等人见状之后,也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典毅也是从先前的自责之中走了出来,出乎意料地比他们预想的时间还要早,便是自己跨过了心里面那道坎。

    所以众人也都是十分期待地注视着典毅,等待着典毅拒绝南柯寂的奖赏。

    只不过,此时的他们,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现在对于典毅来说是存在着两种选项的……

四百二十二回 接受

    当时的营帐之内所有将领们的注意力在那一瞬间也是完全集中在典毅的身上,而营帐外面的所有的兵士们也是如此,只不过仅仅是一块帘布地相隔两拨人却是对典毅完全截然不同的状态。

    那些还不知道在典毅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些事情的将领们都是颇为的开心,不管是装出来的还是真心地,至少外表开上去都是十分的开心的,但是营长外面的兵士们都是清一色的非常的不悦,甚至是可以说是怨恨,脸上那仇视的表情更是十分的明显,喧闹的声音也是十分的惊人。

    典毅跪拜在营帐的正中央,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现在他的状态和之前也是完全的截然不同,连王寻逸等人也是颇为的震惊,十分惊讶想不到典毅转变地也是如此之快。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王寻逸等人却是还不知道典毅对于接下里的一切都是有着自己心里面的打算。

    行礼之后,南柯寂便是命令一旁的下人将原先承诺给典霸的条件全部都是当着众人的面重复了一遍,他自己的脸上也是颇为的喜悦和期待。

    随后,典毅便是嘴角微微一笑,紧接着也是磕头下去,将自己的脑袋与地面紧紧地贴合,但是他却是并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回答,而是一直都是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不愿起身,也不远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王寻逸等人倒是觉得并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毕竟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直接拒绝君主的奖赏,说实话也是颇为困难的,不管怎么样也是需要做好足够的心里准备的,所以当时见到典毅沉默不语,保持着相同的动作的时候,王寻逸等人也是并没有太过的紧张,只是觉得典毅需要一小会的时间来让自己能够毫无顾忌地说出拒绝南柯寂的话来。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是王寻逸等人也是不得不担心起来,不管怎么说,典毅保持这个动作这么长时间都是不拒绝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了,更是令得王寻逸等人原本有些放松的心情一下子便是我安全再度是紧张了起来,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正中央仍旧是跪拜着的典毅。

    这些人里面最为紧张的一人便是要属王寻逸了,他整个人的身子微微前倾,尽力地凑近着典毅,口中也是在接连不断地轻声呼唤着典毅的姓名。

    这个时候的南柯寂注意力也是被典毅的所作所为所吸引,所以也是并没有察觉到王寻逸的一举一动。

    和王寻逸相对应的一个人便是典毅的父亲典霸,他现在紧张的状态也是一点也不比王寻逸要好的到哪里去,反而脸上那紧张的神情更加是十分的明显,生怕是别人看不出他现在的状态似的。

    不管怎么说,典毅是自己的儿子,虽然现在拒绝南柯寂是会让南柯寂十分的难堪,但是不管怎样,典霸让自己的儿子经历了这一次生死之后,他心里面便是完全否定了先前南柯寂给他的承诺,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安安全全地活下去便是已经完全能够让他心满意足了。

    所以现在典霸自己也是非常地赞同王寻逸的建议,心中更是不停地在祈祷道:“快拒绝啊!儿啊!快拒绝啊!”

    南柯寂见状也是有一点点地疑惑,随后便是略微疑惑地询问道:“怎么,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的更是十分担心地注视着典毅的一举一动,有人期待,有人担心,也是有人疑惑。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典毅似乎也是和自己的父亲心有灵犀一般,突然整个人也好似是内心之中为之一振得来,眼神一瞬间便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眼神之中十分的惊讶,但是随后他便是缓缓地挺起身板来。

    在场众人本以为典毅便是要接受或者是拒绝南柯寂的奖赏了,却是不料想那典毅竟然是在起身之后,转身对向了一旁的父亲,而且也是沉默不语,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的微妙,而他的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了一种非常抱歉的那种的感情看着典霸,而这个动作和眼神更是一下子让营帐中的所有人都是看得十分的不解,而其中更是一头雾水的便是王寻逸与典霸几个人了。

    而在王寻逸的心中不光是疑惑,在那疑惑之下更是埋藏着隐隐约约地担心,对于那个担心王寻逸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也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典毅的这番行为让他自己也是猝不及防,所以根本也是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其他。

    典毅随后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典霸磕了三个响头,还不等典霸询问典毅为何如此,那典毅随即也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王寻逸,更是让王寻逸也是顿感猝不及防。

    王寻逸还正是惊讶之际,那典毅便是将方才对典霸的所作所为再度是重复了一遍,眼神之中也是十分的抱歉的样子,磕完头之后,典毅看着王寻逸,那双疲惫的眼眶之中更是流露出了两行热泪。

    见到这眼泪的时候,王寻逸也好似是一下子受到了什么提醒一样,一下子整个人便是茅塞顿开出来,似乎自己的脑海之中也是突然在这一瞬间如同爆炸开来一般瞬间便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般,整个人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更是十分的惊讶,而在这惊讶之中更多的则是惊恐的样子。

    “不!不行的啊!别做傻事啊!”王寻逸见状也是十分激动地说道,众人听到了王寻逸的这番话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事情。

    而在王寻逸对面的典霸也是在见到了王寻逸所表露出来的状态的一瞬间也好似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事情,整个人的情绪也是非常的激动,更是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自己上前阻止儿子做出接下来的事情。

    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奖赏,只要就此作罢便是已经很好。

    只不过南柯寂看着这两个人所表露出来的这种状态,因为他并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自己也是十分的不悦,脸上那深沉和严厉的样子更是让人不寒而栗,随即也是训斥二人道:“你们干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岂能如此!”

    面对南柯寂突如其来的训斥二人也才是一下子回过神来,赶忙是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便是对南柯寂表示自己方才都是无心之失,希望他不要介意。

    而后南柯寂也只是十分无奈而又略微生气地瞥了一眼二人,随后才是再度转头看向了正中央,呼唤典毅的姓名道:“典毅?”

    这个时候的典毅也是迟疑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这个时候的典毅脸上的情绪已经是完全地失控,看着面前的南柯寂眼眶之中的泪水更是情不自禁地再度掉落了下来,更是让南柯寂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十分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典毅。

    正当南柯寂准备询问典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却是突然一瞬间见得一旁的王寻逸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之上暴起,一瞬间也是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不过众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神才是刚刚转移之时,却又是再度听得营帐正中央传出一声怒吼道:“微臣在此谢过君主!”

    !!!

    “他……接受了!”这么一个念头瞬间在王寻逸等人的脑海之中完全爆炸开来,如同是晴天霹雳一般,令得王寻逸等人脑海之中都是为之一振,虽然脑海之中十分的震惊但是他们几个人根本是没有来及反应过来,所以当典毅给出自己的回答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面王寻逸几个人都是毅一脸痴呆地看着典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东西,那典毅竟然就是当着他们的面前这堂而皇之地再度跪拜下去,双手也是缓缓抬起,张开手掌出来,准备接受南柯寂的奖赏。

    顷刻之间,整个营帐之内便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掌声,出了王寻逸等人以外,其他所有将领包括南柯寂的脸上都是十分的开心,更是替典毅自己感到十分的欣慰,但是他们却是并不知道王寻逸与典霸几人的心里面现在到底是在经历着怎么样的一个煎熬的过程。

    “好!来人呈上!”南柯寂十分喜悦地吩咐下人道,随即他自己也是一同鼓掌来鼓励和赞扬典毅为人,随后身旁的下人便是将奖赏的册封书信交到了典毅的手中去,一瞬间,本就动静十分惊人的营帐之内的鼓掌声欢呼声更是夸张。

    而唯独王寻逸与典霸几个人的状态与之形成了完全截然不同而又非常鲜明地对比,而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也是完全不在王寻逸的身上,完全被典毅再度是吸引了过去,似乎方才王寻逸有所动作的时候,典毅也是率先察觉了,所以当时他为了不拖延时间,才是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便是立刻接受了南柯寂的封赏。

    王寻逸与典霸几人皆是瘫坐在地上,似乎也是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惊讶和失落之中完全反应过来,整个人的状态也是显得十分的呆滞。

    随后,典毅接过封赏之后便是起身,再度行礼,紧接着就是走出了营帐之中。又是营帐之外,典毅又是在此处停留,此时的营帐外面又是数以万计地 兵士,这一次得到典毅却是没有了犹豫,趁着自己接过奖赏的势头,他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十分自豪的笑容来,随后便是跨出了自己的脚步,走了出去。

    刹那之间,整个南朝的大军军阵之中便是一下子爆发出了如同山洪猛兽一般的骚动,那规模令人骇然,就连是在营帐内的众将甚至是能够感受到一点地面在震动的动静,众人也是一瞬间大惊,匆忙地便是冲出营帐之中,查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的王寻逸与典霸几人也是反应了过来,匆忙冲出营帐之外,寻找着典毅的身影,然而现在在他们面前皆是群情激奋地兵士们我,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扰乱了他们的视线,而典毅也是在这些人人群之中不见了任何的踪影……

四百二十三回 原谅我

    营帐内的一众将领听闻外面如此声势浩大的骚动也是大吃一惊,甚至不少人都是有些惊慌失措,随后便是冲出营帐查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竟然是要如此的骚动。

    而这些人里面只有王寻逸与典霸几人得到目的是非常明确的,那便是寻找典毅,但是因为兵士们的骚动太过的惊人,完全是将他们的去路给阻挡住,视线也是完全被扰乱,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几个人的心中也是十分的紧张,所以一时间也是没得办法定下心来思考,所以更是显得非常的慌张,没有办法之寻找到典毅任何一点的踪迹。

    一众的将领们在面对着如此的情形还正是有些手足无措之际,王寻逸与典霸几个人已经是什么也顾不得,二话不说便是冲入了兵士的军阵之中,接连不断地疯狂地寻找着典毅的身影。

    南柯寂见状兵士们竟然是如此的莽撞没有任何一点军队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便是拔剑而出,高举于头,那明晃晃的剑身在阳光地照射之下,更是折射出异常刺眼的光芒来,令得那些兵士们无法抬眼正视南柯寂。

    如此一来,那些接连不断异常浩大的骚动声便是因为南柯寂的一个动作完全被压制下来,瞬间是全部变成了哀嚎之声,每一个哀嚎的兵士双手更是捂住自己的双眼,表情十分的扭曲,双眼之中的感觉更是十分的痛楚,完全是无暇顾及发出自己内心之中对于典毅的哀怨之声。

    南柯寂见得骚动瞬间势头减小,他便是立刻抓住机会,占据主动,高声训斥众人道:“尔等如此,成何体统!岂是我南朝大军应该有的样子!”

    面对南柯寂的训斥和指责,兵士们也是一下子哑口无言,完全是不知道怎么回应南柯寂,只能是低沉着自己的脑袋,沉默不语,脸上也是十分的羞愧,不敢正视远处的正是气头上的南柯寂。

    如此,也是给了王寻逸与典霸等人一个较好的机会能够轻松而又快速地在军阵之中来回穿梭,方便他们略显慌张地寻找典毅的身影。

    几个人来来回回地在人群之中不停地穿梭着,恨不得现在就是立刻出现在典毅的面前,脸上那异常着急的神情更是非常的明显。

    而他们几人的一举一动也是被南柯寂给尽收眼底,对此亦是十分的不解,内心之中更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在迟疑了片刻之后,他便是吩咐其他的将领将所有在此聚集的兵士解散回到自己的军营中去,而他自己则是趁着兵士还没彻底解散的这个较为不慌乱的场面赶快是走了过去,紧紧跟随着王寻逸等人匆忙的步伐,想要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此时的王寻逸在不停地寻找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情绪也是逐渐地平复了下来,深知就这么没有任何头绪地寻找下去必然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这么下去也只是一直等于是在无意义地浪费时间罢了。

    所以王寻逸也是整个人的动作骤停,停留在原地,大脑飞快旋转起来,不断地思考推测着典毅现在在这个时候最有可能是会去到哪里。

    虽然王寻逸尽力地平复自己那焦躁的心情但是这一切实在是太过让他猝不及防,所以就算他自己极力克制,但是自己的心里面仍多多少少仍然是有一点紧张和担心的。

    而这也是一直是令他没有办法全身心地投入到思考中去,一段时间过后仍然是没有任何丝毫的头绪,如此更是让王寻逸整个人都是没有办法淡定下来了。

    未有多久,王寻逸也正是干着急的时候,身边诸多得到军士便是不约而同地一同散去,离开此处。

    一下子又是将未有持续多久的平静再度打破,南朝军阵之中再度是陷入了无序之中。

    无意间,王寻逸也是听到那些走过自己身边的兵士们现在仍然是在三两成群地讨论着典毅的事情,王寻逸也才是幡然醒悟,立刻是整个人向着人群之中冲了过去,一把便是拦住一群兵士,十分着急地询问道:“人呢!典毅人去哪里了?”

    那些兵士见到王寻逸如此的着急也是着实被吓了一跳,但是知道他在寻找典毅之后,他们几个兵士的脸上却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了一种略微厌恶的表情出啦,而且更是答非所问道:“军师何必去管那种人?死了那么多的兄弟,他还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奖赏,切……”语气之中也是完全透露出来,他们这些兵士对于典毅的不屑和嘲讽。

    但是王寻逸现在根本是没有任何得到心思和他们闲扯这些东西,脸色更是暴怒,如同训斥一般地再度追问道:“该死的!他人呢!”

    王寻逸这声怒骂,着实是让面前的那些兵士都是心中为之一振,脸上的表情也是在那一瞬间完全骤变,十分的惊恐,全部都是被王寻逸着实给吓了一跳,随即也是非常慌张地伸出手来指向一处道:“那,那边,我们刚才看到他往那边走了……”

    说罢,那几个兵士便是匆匆忙忙地逃离了此处,赶忙是散开了出去。而得知了这个消息的王寻逸也是立刻高声呼喊道:“这里!在这里!”

    其他正在匆忙寻找的几人也是大吃一惊,赶忙是转身过来,迈着十分着急地步伐朝着王寻逸的方向冲了过来,最为焦急的那一个人就是要属典毅的父亲典霸了。

    当王寻逸注意到了典霸正是带头向着自己冲了过来,他也是没有片刻的犹豫,二话不说便是转身向着方才兵士所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当王寻逸什么也不顾,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军营的外面的时候,展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副令他自己都是十分骇然的景象。

    不远处的一棵枯树上面,正是有一人背对着王寻逸,而那个人的身体则是悬挂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没有任何的动作,王寻逸见到这一个场面的时候自然是被吓了一跳,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一个念想便是那上吊之人便是典毅无疑。

    稍稍迟疑了一下之后,典霸也是随即冲到了王寻逸的身后来,更是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整个人的动作也是戛然而止,因为太过的匆忙所以也是没有来得及完全停止下来,更是不小心碰撞到了王寻逸。

    众人反映了一小会之后,那典霸办事便是再度带头冲了出去,口中更是在不停地呼唤着典毅的性命。

    而现在的王寻逸也是紧跟着典霸的脚步,此时的他哪还顾得了自己身体上的疼痛,只是自顾自地一往无前地冲了过去。

    众人来到那上吊之人的身后,典霸却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虽然心中猜测这个人是典毅,但是当自己马上就能够确定身份的时候,典霸的心里面却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一阵的不忍。

    虽然心中有些不忍面对,但是老天爷似乎并不体谅典霸现在的感受,正是犹豫之际,便是感觉周围一阵阴冷的邪风吹过自己的身旁,而那上吊之人的身体便是随着那阵阴风缓缓地转了过来。

    就在那一瞬间,典毅整个人便是完全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时的典毅已经是完全没有了任何一个活人应该有的血色,脸色煞白甚至是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在那层惨白之下隐藏着的铁青色和蓝色。他的双眼也是没有闭合起来,而是完全地爆开出来,两个眼球之中的血管也是完全爆裂,两个眼球十分惊人地凸出,全部都是充斥着鲜血,如同那黑夜之中的血月一般,令得见到之人更是毛骨悚然,他那胸膛口更是膨胀的非常的惊人,就好像马上就要饱和炸开来一般。

    “儿啊!”一瞬间典霸便是完全承受不住了,直接是当着众人的面前呼喊了出来,随后他也是立刻冲到典毅的面前想要将其给搀扶下来,但是现在就算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对于情绪完全是崩溃的典霸来说都是十分的困难。

    他来到典毅的身旁,涕泗横流,伸出手来,拉扯着典毅的身体,但是他所有的动作都是如此的软弱无力,对于典毅来说也只是因此来回摇晃,根本是没办法将其完全拉扯下来,动作之余,因为典霸的心理防线全线崩溃,所以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也是非常的夸张,直接是瘫倒在地面之上,口中不断地在张口闭口着说着什么话,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能够听清楚,鼻涕和眼泪完全融合在一起,在自己的身体和衣物之上肆意来回行走,此时的典霸也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一个将领应该有的样子,反倒是更像是一个癫狂到极致的一个疯子一般,看得周围众人更是不敢轻易上前。

    几个人好不容易才是将典毅给搀扶下来之后,那典霸便是一头猛的直接是趴伏在了典毅的身躯之上,然而此时的典毅却是没有任何的回应,不论自己的父亲的动作是多么夸张,不论他的声音死命嘶吼得是多么得撕心裂肺,但是典毅仍旧是完全保持着相同的状态。

    而在那典毅的手中则是紧紧攒握着一封书信,众人匆忙地将其打开之后才是发现,那封书信之上上书道:“鄙人有愧于父亲,君主,同僚,好友,所有的兵士。唯有一死,才能赎罪。望父亲能原谅逆子,望君主能原谅罪臣,望同僚能原谅鄙人。”

    书信言尽于此,再无多言,周围众人此时皆是不知如何言语,只是沉默,落目于一旁情绪崩溃地典霸之身。

    每一个人脸上皆是难受不已,内心之中也是不知为何,虽与他们无关,但是却是情不自禁地产生了对于自己内心之中的质问和指责,更多的,则是对于典毅的惋惜和对于典霸这个人父的担心。

    而远处的南柯寂见证了整件事情的过程之后,脸上出现的却并非是和周围众人相同的唏嘘感慨,而是站在不远处,脸颊之上竟然是出现了一丝期待的神情。

    似乎对于典毅的死去,他并不惋惜,而是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

四百二十四回 惊恐后怕

    众人正是惋惜之时,王寻逸在无意间也是发现了南柯寂现在正是站在不远处,看着面前所发生的这所有的一切。而当南柯寂那沉默的表情甚至是带有着一点期待的样子进入到王寻逸的视线之中的时候,他自己整个人也是心中为之一振的来。

    因为如果是换做正常人的话,按理来说,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和南柯寂表情相同的样子来的,所以也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便是南柯寂对于典毅的死,现在他的内心之中正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随后王寻逸便是让周围其他的人照看好典霸,而他自己则是缓缓地向着南柯寂的方向走了过来,走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锁定在自己对面不远处的南柯寂的身上,而南柯寂则是全程都是低沉着脑袋,完全陷入在自己的思考之中。

    就算是王寻逸已经是走到了南柯寂的身边,但是不说话,南柯寂也是没有发现王寻逸的到来,而他的眼神也是不停地在不远处已经是死亡的典毅身上和自己的沉思之中来回切换不停。

    “君主可是有什么心事?”王寻逸打断了南柯寂的思考,有些警惕地试探着询问道。

    不过南柯寂自己并没有表现得太过的惊讶,反倒是非常的坦然和轻松,就好像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是猜测到王寻逸会来自己的身边询问。

    南柯寂面对王寻逸的问题,只是嘴角微微一笑,而后便是长舒一口气道:“现在你可以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了吧……”

    “君主,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寻逸现在仍旧是在装作自己不知情的样子,虽然自己表面之上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自己的内心之中在此刻已经是波澜四起。

    随后,南柯寂才是转过脑袋来,有些不屑地看着王寻逸道:“本来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回太原新城疗伤的,但是直到刚才我发现你竟然是和典霸一样的激动和匆忙在寻找着典毅,所以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打算告诉我么?嗯?”

    这个时候的王寻逸也是颇为的无奈,知道自己对于南柯寂也是再也没有办法能够为完全隐瞒下去,所以王寻逸在犹豫一小会之后便是打算把事情的经过全部是一五一十地告知南柯寂。

    只不过正欲说话之际,才是发现南柯寂此时已经是走出了挺长的一段距离,现在也正是在远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示意自己跟上他的步伐,没得办法,王寻逸也只能是照做,匆忙地便是跟随了上去。

    不多久之后,二人便是来到了营帐之内,南柯寂坐在椅子上面,一脸好奇,似乎对于王寻逸接下来的一番话也是十分的期待,而南柯寂越是如此,倒也是越是让王寻逸自己越是难堪,在稍作思索之后,王寻逸才是将事情的经过全部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南柯寂。

    但是却是想不到南柯寂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的惊讶,甚至是惋惜,反倒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似乎对于典毅的死也是觉得死不足惜,所有的一切也是他咎由自取。而这一声冷哼更是让王寻逸自己整个人都是一瞬间胆战心惊,十分害怕地看着面前的南柯寂,对于周围的一切也是倍感阴森,感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发凉。

    王寻逸也正是后怕心有余悸的时候,南柯寂便是吩咐正在营帐之外等待着的下人,唤来了方才典毅还正是在营帐之内接受奖赏的时候外面的兵士进入其中。王寻逸这个时候还是不知道南柯寂是要做些什么,那南柯寂倒是秉持着十分轻松地态度让那兵士说出了方才典毅在接受奖赏之后走出营帐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

    那兵士也是识相,赶忙是大脑飞速地旋转,仔细回想当时所发生的事情,随后便是在二人面前将先前的场景再度是重现了一番。

    原来在典毅走出了营帐之后,南朝的兵士们也是一瞬间立刻是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嘘声,更是让典毅那并不算伟岸的身躯一下子便是承受了着数以万计的兵士的指责。

    那无形地指责在那一瞬间完完全全是纷纷指向他,更是让他感觉着没有办法喘过气来,而他在那个时候却是表现出了与先前完全截然不同的状态来,独自一个人背负着骂名行走在兵士的人群之中。

    接近那些兵士们,那接连不断的骂名和指责更是异常的清晰,不断地侵袭着典毅的双耳,令他十分的难受,但是他仍然是沉默不语地接受了下来,自顾自地在人群之中行走着,

    典毅行走的时候也是不敢有任何抬头的动作,他的眼神全程都是锁定在自己缓慢踏出的双脚之上,看着那十分漫长的距离,每踏出一步,自己身上的重担便是感觉变重许多。

    但是就算他不愿意去看周围人的眼神和动作,然而眼角的余光却总是能够看到一些端倪,更是让他备受煎熬,到了最火他甚至是只能闭上双眼来,一点一点的摸索着行走,而从那一刻开始,那原本并不算特别漫长的路对于典毅来说却是显得走不到尽头,无限的冗长。

    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典毅才是发觉那些指责的声音是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而自己的面前却是没有任何的感觉,他有些好怕地睁开自己的眼睛来,发现这冗长的道路总算是被自己给走完了,他的内心之中也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的安慰和喘息的空隙,他停留在那处,微微转过头来,并不敢看身后那些指责自己的兵士们的面孔,随后便是道:“父亲,儿子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稍稍迟疑之后便是义无反顾地朝着最后他上吊自杀的地方迅速走了过去。

    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王寻逸也是颇为的难受,虽然自己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对于典毅这个年轻人来说从他之前割腕自杀的时候王寻逸也是已经完全能够感受得到他的内心之中是多么的脆弱,他太想证明自己,然而又太过自负,到最后也只能是把自己给送入到无限的深渊之中去。

    王寻逸也正是感慨唏嘘之时,南柯寂便是让那兵士退下,随后王寻逸才是颇有触动地询问南柯寂道:“君主,告诉我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

    此时的王寻逸的内心之中存在着诸多的感受,不光是对于南柯寂方才的反应的心有余悸和后怕,也是同时存在着他自己对于典毅的同情和唏嘘。

    而南柯寂自己面对王寻逸的询问,他的脸上却是再度出现了方才看着典毅尸体时候的那种表情,带有着略微地期待地反问道:“现在典毅已经死了,虽然惋惜,但是我们也不能就此停下对于浅朝的攻略。”

    其实对于南柯寂的这番话,王寻逸也的确是没有办法反驳的,说得也是有一定的道理,虽然典毅去世,但是南朝也的确是不能因此暂缓对浅朝的攻势,毕竟对于现在的南朝来说,浅朝现在的状态可是最为理想的,若是时间拖得久了,恐生事故。

    所以王寻逸也是对于南柯寂这个想法没有多想,但是现在自己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也是没有来得及思考关于浅朝的事情,现在南柯寂突然询问自己,他自己反倒是也是有些觉得没有思绪。

    随后王寻逸也是没有微微锁起道:“君主还请给属下一些事情来思考,不出多久,必然给出自己的答复。”

    话音刚落,南柯寂却是突然一下子从座椅之上站起,随即便是伸手接连摇摆,他的这个动作更是看得王寻逸一头雾水,还不等王寻逸询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南柯寂才是十分轻松地说道:“不必了……”说罢,他的嘴角更是浮现出一抹笑容出来。

    王寻逸也是颇为惊讶,站起身来,不解看着南柯寂迟疑着询问道:“君主,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南柯寂仍旧是淡然一笑,随后便是呼唤道:“带进来!”,而他的眼神也是锁定在了营帐门口处,王寻逸也是顺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

    在二人的注视之下,不多久便是有几个南朝兵士进入了到了营帐之内,而他们的手中也都是各自捆绑着同样是身穿南朝甲胄的兵士。

    出现在王寻逸面前的这一幕更是让他完全看不懂,随后也是十分疑惑地看向了南柯寂,更是忘记了询问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

    而南柯寂则是十分主动地解释道:“这几个人是浅朝派来的眼线,被我给抓到了。现在典毅既然已经死了,其他的兵士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想利用这个机会对我军宣城典毅是死于这几个眼线的倒下,因为典毅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所以被他们围攻,力战不低,最后被杀死。这样一来,我军士气必然是大涨,到时候趁着我军士气高涨,拿下浅朝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了,哈哈哈……”

    只不过王寻逸在听到了南柯寂的计划之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只是觉得一切太快,光是在南柯寂的这个计划上面思考起来,也的确是很好的,毕竟自家的将领被敌人所杀而且还是在自家的军阵之中,就算兵士们对于典毅有所抱怨,但是撇开私人情感,再加上南柯寂的率领,南朝的兵士们自然是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气来,对于攻下浅朝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所以王寻逸也是有些迟疑地微笑着便是夸张了南柯寂的这个计划,也是让南柯寂自己更是开心不已,随后便是大笑着走出了营帐之中,留下了王寻逸独自一人在营帐之中。

    但是王寻逸自己待在里面,不知为何,对于对于南柯寂的这个计划,内心之中却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害怕,花了很长时间自己始终都是没有办法能够想得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正是疑惑之际,不远处的案桌之上,正是有着几张纸张被风吹散在地面之上,王寻逸并没有在意,随即也是想要就此离开,但是那其中的一张纸张却是阻拦住了他自己离开的脚步。

    王寻逸一开始并不在意,然而当他的眼神处于好奇落在那纸张上面的时候却是发现了自己略感熟悉的笔迹,他缓缓地俯下身子,将纸张捡起。

    然而当他完全看到纸张上面的内容的时候,自己整个人却是完全被纸张上面的内容给完完全全地震惊到了。

    那纸张竟然是奖赏典霸加官进爵地册封地纸张,而且更加令人心生恐惧的便是那纸张之上的字迹和先前王寻逸看到的典毅手中的那份书信的字迹竟然是相差无二。

    这一刻,王寻逸先前对于南柯寂的那个计划内心所情不自禁产生的后怕的感觉便是再度涌上心头,只不过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迎刃而解。不管是先前南柯寂在奖赏典毅的时候所说的那句让典毅无法拒绝奖赏的话道:“会殃及你的父亲。”,还是典毅在上吊自杀之前最后一句被兵士所听到的话道:“父亲,儿子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完全串联了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也是不断地在王寻逸的脑海之中接连不断地重复闪现,似乎更是有意地在提醒着王寻逸。

    王寻逸拿着那张册封书信,冲出营帐之内,十分难受地看着南柯寂渐行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惊恐,整个人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上的那些虚汗也是完全将他的衣物全部浸湿,而他现在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说些什么,内心之中唯有“惊恐后怕”四个字能够完美形容……

四百二十五回 知与不知

    当王寻逸彻底反应过来某些事情的时候,他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更是让人奇怪和疑惑,手中攒握着那一纸册封书信,但是双眼却是全神贯注地锁定在远处正在离开此处的南柯寂的身上,而且他脸上那无比惊恐的表情,更是令得见到他如此表情的人都是颇为的不舒服甚至是反感。

    只不过王寻逸这个时候可没有多余地心思去管这些其他的东西,他现在的心中从刚才将发生的全部都串联在一起之后便是掀起波澜不断,根本是没有办法自己能够控制地了。

    正是惊恐出神之际,便是有一兵士来到王寻逸的面前有些唯唯诺诺地询问道:“军师?何故如此?”

    如此一来,才是让王寻逸从自我惊恐的世界之中抽身出来,看向了面前的兵士,但是就好像是整个人的魂都不在自己身上似的,脸上的惊恐和害怕没有任何消失甚至是减少的意思。

    面对兵士的询问,王寻逸也是猝不及防,一时间更是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应那兵士,所以也只能是显得十分慌张地连连摇头道:“无事无事……”示意自己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况,随后王寻逸也是略显匆忙地转过身去,想要离开,但是接连转身数次,这个时候的他却是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应该朝那个方向离开才行。

    似乎在这一刻的时候,王寻逸整个人都是已经是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无法自拔。

    那兵士见状也是一头雾水十分的不解,但是既然王寻逸已经是如此说了,那么他们这种普通兵士自然也是没有什么还去插手和担心的理由。随后也是略微不解地离开了此处。留下王寻逸独自一人显得十分的迷茫和尴尬。

    此时的王寻逸还正是匆忙寻找自己的归路之时,慌乱之中却是见得角落之中正有一人正在偷偷地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一瞬间王寻逸的眼神便是与其来了一个十分强烈的碰撞,那人站立在角落之中,有些蜷缩着自己的身子,之时唯唯诺诺地露出一双略显害怕和紧张的双眼来。王寻逸见状也是颇为不解,一阵疑惑便是瞬间涌上心头,随后为了打消心中的疑惑便是准备上前询问那人。

    然而自己才是刚刚踏出一个步伐来,那兵士便好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整个人直接是顺势向着自己的身后倒了下去。

    而他的这番行为也更是一下子便是更让王寻逸疑惑不解,更是想要弄清楚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的情况,小心翼翼而又疑惑地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便是发现那人正是在地上不断的向着自己的身后连忙倒退着爬过去,就算自己的身后已经是没有了任何可以后退的道路,他仍旧是自顾自地使力,把自己的身体尽量蜷缩过去,恨不得现在就是自己整个人完全进入到身后的东西里面去,完全用不着来面对王寻逸。

    “你是君主的下人?”王寻逸有些怀疑地询问道,看那人的打扮也该是**不离十,但是王寻逸心中仍然是有所警惕。

    不过那人却是对于王寻逸的询问没有任何想要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十分害怕着,似乎那恐惧的情绪令他的大脑屏蔽掉了王寻逸的问题一般。

    见那人默不作声, 王寻逸也是颇为的心急,随即便是凑上前去,俯下身子一把便是将那人的双手给拉扯住,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其给控制住,然而那人倒也是会反抗双手被控制住了之后,嘴巴更是不安分了,直接是张大出来,似乎下一秒便是要叫喊了出来,而他这么做无异于是和王寻逸两个人之间同归于尽,对谁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虽然王寻逸并不知道那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是如此,但是他现在心里面却异常清楚的就是绝对不能让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叫喊出来。

    随后王寻逸便是抓准时机,将那人的两手给死死地盘住,而王寻逸的另一只手则是非常迅速地便是一把将那人的嘴巴给遮掩住,王寻逸整个人的身体也是微微向前倾倒,不断地在那人的身上施加着压力,令那人一时间虽有反抗但是却不能有太大的作用。

    只不过那人并不知道王寻逸现在是想要干什么的,所以一切未知的是最为令人害怕的,因为不知道,也就是完全导致了那人被王寻逸现在是压制着,心中心中异常的惊恐十分的紧张,一双眼睛甚至是像要掉出来一样地爆开出来,如同见鬼了一般看着王寻逸,而王寻逸也是能够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那手掌重心不断来回进出地略微炽热的空气。

    此时的王寻逸也是深知在此浪费时间必然出事,而他也是心里面大概多多少少猜想到了面前的这个下人为何是对自己如此得到惊恐,随后王寻逸也是装成十分激动和紧张的样子看着那下人连忙说道:“好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就是有几件事情想要问你,就这么简单,听懂了你就点点头,我就放开你!”

    话音刚落,那被压制住的下人便是急忙接连不断地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是听懂了,随后王寻逸也是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有所放松下来,只不过此时他的身体倒是颇为痛楚,毕竟身上的伤还没好,刚刚为了压制下人,接连不断的用力也是让自己伤口的情况多少是有些恶化。

    王寻逸还正是没从自己身体中的痛处回过神来之时,满前的下人便是惊恐地看着王寻逸求饶道:“大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偷听,但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听到你们在将这件事情,所以我就又忍不住了……”

    “又?”王寻逸也是一下子被下人的这一个用词给完全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而他也更是不解,但是这个不解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在短暂的疑惑之后,他便是恍然大悟过来,随后整个人也是显得颇为的激动,再度是身子迅速向前,更是一把拉扯住那下人的一手,连连摇晃质问道:“果然!是不是君主和典毅二人之间有什么事情!快说!”

    面对王寻逸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这一次倒是让那个下人显得十分的手足无措了,因为他自己从一开始心中最为害怕的事情就是担心王寻逸会因为自己偷听的这件事情而对其迁怒甚至是发难,却是想不到王寻逸说出口之后关心的竟然不是方才自己偷听的事情。甚至对于自己也是没有表现出有任何的愤怒或者说想要发难的样子,反倒是王寻逸自己则是表现出来衣服十分为难的表情来,也是看得下人自己颇为的不解,而他长时间无法平静下来的内心总算也是多多少少有些恢复了稳定。

    不过随后不久,在稍微稳定了下来之后,下人稍稍迟疑回想了一下之后便是将自己先前第一次偷听的事情告知了王寻逸道:“那时候我奉君主的命令在营帐外面准备册封时候的东西,我去倒水,无意之间却是见到了君主正是和典毅将军在一起商量着什么事情,而且两个人似乎也是十分的小心,时不时地就是来回确认周围有没有什么情况或者无关紧要的人……”

    只不过下人的话还没有完全说完,王寻逸整个人也是显得十分的激动立刻是打断追问道:“他们两个人在之间说了什么!快说!”

    “我之……站得太远没有全部听清楚,只听到了几句话而已,好像说得是什么君主答应了典毅将军什么事情,承诺自己会做到的,而且最后还塞给了典毅将军一纸书信,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下人这个时候也总算是觉得有那么一丝的放松,长舒一口气之后便是整个人直接是瘫倒在地面之上,大口喘息着。

    而王寻逸却是在知晓了这些事情之后,整个人又是再度经历了一边方才自己不久前才是经历过的那种万分痛苦的感受,那种全身上下都是被恐惧所支配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又是刹那间游走于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感官处,犹如钻心蚀骨一般,明明异常的难受,自己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是十分的骇然,然而却是无法用具体的言语来形容清楚。

    这个时候的王寻逸已经是完全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了一起,完全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之中谁才是推动幕后的一切。

    王寻逸与典霸皆是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殊不知在他们的身后却仍旧是还有这一个人在无形之中推动着这一切。

    不过因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所以当王寻逸再度是经历了这一次的感觉之后,并没有和方才那样太过的夸张,只不过自然也是并没有好得到哪里去。

    回过神来之后,王寻逸便是让那下人退下,自己在稍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便是站起身来,这个时候他也是发现先前那册封典霸的书信正是被攒握在自己的手中,王寻逸也是心知不妙,赶忙是再度重新回到了营帐门口处,进入其中,匆忙地将其放回在案桌之上,仔细地来回摩擦想要让他尽量的保持刚开始的那种光滑的状态。

    然而正是动手之际,却是听得营帐之外传来了一阵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营帐内的王寻逸也是心中大惊,容不得他多想犹豫,随即便是跑到了角落之中,将自己的身形给完全隐藏了起来。

    因为也正是靠近傍晚,所以营帐之内并还没有点燃油灯,所以也是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王寻逸也是因此能够较为完美的将自己给完全隐藏起来。

    随后,王寻逸的双眼也是异常紧张地紧盯着那营帐门口处,自己的心跳更是前所未有的加快。

    果不其然,未有多久,那南柯寂便是带着下人们一同是进入到了营帐之内,而南柯寂目标也是十分的明显,当即便是来到了案桌旁边,但是当他的眼神锁定在案桌之上的时候,他整个人却好似是完全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

    而王寻逸正是在他的身后,所以也并不知道南柯寂现在的表情诸如此类的状态,反而也是因此更加的紧张,这个时候,却是见得南柯寂的脑袋正是缓缓转动,似乎也是在营帐之内寻找着什么东西,王寻逸为了让自己不被发现,也是用手将自己的口鼻完全捂住,身体也是小心翼翼地向下蹲去,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

    而此时随着南柯寂一同进入营帐的下人们也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准备点燃油灯,当他们的书中的火引靠近油灯之时,王寻逸整个人的心脏就好似马上要包炸开来了一般,哪怕是自己的手遮挡住自己的口鼻,但是却是连屏息凝神,没有任何一点要呼吸的意思。

    “算了,今天别点灯了,我马上还要出去一趟。”南柯寂说道,随后也是拿起笔来,快速地写了一些什么东西之后,便是向着营帐门口处走去,只不过却是在那边稍稍停顿了一下下,用着眼神的余光看了一眼营帐内部之后才是毫无顾忌地离开。

    总算,王寻逸也才是送了一口气,一小段时间之后,等到自己的情绪趋于平静他也才是心有余悸得地站起身来,出于对方才南柯寂所写东西的好奇,王寻逸便是来到了案桌旁边。

    然,案桌崭新信纸之上,却上书道:“知与不知,一念之间……”

四百二十六回 一念之间

    当王寻逸看到那崭新的信纸之上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八个字的时候,说实话他的心里面着实是被完全震惊到了,随之而来地便是无穷的后怕和毛骨悚然,随即他也是并没有在营帐之内停留太多的时间,立刻是匆忙地离开了出去。

    匆匆忙忙地走出了营帐之后,王寻逸也是目的非常的明确,对于他自己而言,其实他心里面是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要把这件事情全部告知典霸的,毕竟典霸对于自己的儿子也是十分上心的。

    但是他一路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典霸的营帐之后也才是发现,已经是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和人全部都是消失不见,更是令得王寻逸整个人预感到事情越发不对,内心之中也是翻起一阵十足的担心和怀疑起来,随即便是匆忙地在军营之中打听寻找着典霸的踪影。

    正是慌忙之际,却是见得不远处正是有着不少的兵士正是成群结队地朝着一个方向快速前进过去,王寻逸心中疑惑所以也是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随后便是见得典霸正是立马于军队阵前,不过不用看脸,光是看他那微微驼背的背影,王寻逸也是看得出来现在的典霸已经是完全跌落到了谷底之中,和之前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更是让王寻逸都是倍感陌生。

    那王寻逸现在自然是不解为何典霸要在这个时候点兵率军,而且就算是要进攻浅朝,可是这集结队伍的方向却是完全相反的,所以王寻逸也是赶忙上前,来到了正是在一旁等待着的川溪等人的身旁,立刻是询问道:“怎么了,要出兵么?”

    不过川溪等人此时的脸上倒是颇为的难受,他们的眼神也全部都是集中在典霸处,不过并没有落在典霸的身上,而是在他身后,王寻逸顺着他们的眼神望去便是见得典毅现在正是安静地躺在一辆木车之上,身体之上也是蒙盖着白布。

    不多久,川溪才是解释道:“这不是因为典毅死了么,所以君主担心典霸的状态,而且现在攻下浅朝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而已。君主就让典霸先率领自己麾下的军队回到太原新城中去,给自己的儿子处理好后事,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不用典霸插手了。”

    王寻逸也是恍然大悟过来,心中也是瞬间明白过来,方才君主和自己说完计划之后走出营帐是去做了些什么事情。

    他看着那颓废到像一个废人一般的典霸,心中更是一种说不出得到苦涩。尤其是当他看到典霸甚至是当着众多兵士的面前直接是趴在典毅的尸体上面痛苦的嚎哭的时候,王寻逸的内心之中也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更多的则是那发自内心的自责。

    毕竟对于南柯寂所做的那些事情,王寻逸竟然是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察觉,更是看着典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一步一步地在南柯寂的计划之中走了下去,直到最后坠入了那无底的深渊之中。

    而那些隶属于典霸麾下的兵士们见到自己追随的将军在这个时候竟然是不顾自己任何的颜面,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了如此让人唏嘘的状态来,着实也是让他们自己都是心中颇为的难受。

    此时的典霸对于众人来说已经是完全不像一个将军了,现在的他更是一个因为丧子而万分痛苦的父亲。若是旁人看到典霸的这幅模样,恐怕甚至会发自内心地产生略微的一点反感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典霸越是痛苦,王寻逸自己内心之中也是越发自责。

    终于,他总算是再也没有办法能够忍受这种感受,随后二话不说便是冲了出去,向着典霸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川溪等人见状也是颇为的惊讶,并不知道王寻逸现在是要做些什么,但是很清楚的就是现在对于典霸来说,若是王寻逸这个时候去打扰他,恐怕典霸也是会迁怒于他。毕竟现在的典霸的情绪已经是完全失控了,甚至只要是和这件事情有所牵连的人,他都是会有所迁怒甚至对其发难。

    然而当川溪等人想要阻拦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王寻逸也已经是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不多久,便是来到了典霸的面前。

    只不过当王寻逸来到了典霸面前的时候他却是犹豫了,面对着那万分痛苦的典霸,他原本以为自己是能够毫无顾忌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是一五一十地告知典霸,让他完全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但是直到王寻逸来到了典霸的面前之后,不知为何,出现他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想竟然是不是要将事情告知典霸,反倒是流露出了一种十分无奈的犹豫和迟疑。

    而现在的典霸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一旁王寻逸的突然的出现,他转头一眼望过去,看着王寻逸。然而当王寻逸的眼神与他的眼神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猛然发现,现在在那典霸的眼神之中竟然是不想先前对于自己儿子逝去的那般痛苦,那鲜红的双眼之中竟然是迸发出了异常骇人的杀气更是一下子看得王寻逸整个人都是愣住了,两个眼睛眨呀眨的,完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两个人僵持了一小会之后,那典霸才是用着十分沙哑而又低沉地声音盯着王寻逸道:“你来干嘛……”

    从现在典霸的语气之中,王寻逸便是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现在的典霸并不是在询问自己来此的意图,而是在寻找着一个可以发泄的机会。

    王寻逸当时也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典霸的这句话,就好像是受到了提醒一般,先前的犹豫也是一下子被压制下去,随即便是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有些事情要……”

    “有生之年,我一定会踏平武朝,拿他们的血来祭我儿!”王寻逸的话才是说出口几个字,那典霸便是异常暴怒地咆哮道,口中的口水甚至是溅撒到了王寻逸的脸颊之上,而典霸也是在说完了话之后仍旧是死死地盯着王寻逸,大口喘息着粗气。

    对于典霸的咆哮,王寻逸自己心里面其实也是能够表示理解,毕竟他自己是这么地在意自己的儿子,然而这个时候王寻逸的心里面却是出现了一个念想。

    便是若是自己就这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告知了典霸,那谁知道对于现在在情绪全线崩溃的典霸来说,到底是会说出什么样子的话来,做出什么样子的事情来。

    王寻逸稍微沿着这个念头往下思考下去,便是一下子整个人都是全身冷颤一下,汗毛也是瞬间竖起,他现在根本是不敢太过多想,光是想就已经是达到了那种严重的程度,倘若真的发生出来,那岂不是必然是极为严重,甚至是无法控制的事态。

    此时的王寻逸也正是犹豫思考之际,便是见得不远处的正是有一人在面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眯起眼睛来,定睛一看,才是发现那人正是南柯寂本人,正是在默默地注视观察着自己,当他也是发现王寻逸注意到他的时候,他的嘴角竟然是泛起了一阵莫名令人心寒的微笑出来,只不过并不是太过的夸张和明显,只是点到即止而已。

    “唉……”王寻逸闭上双眼微微抬头,长叹一口气之后,便是用着略显苦涩的眼神看向了面前正是暴怒状态的典霸,微微低下头去,十分抱歉地吐出了三个字道:“对不起……”

    面对王寻逸的这三个字,反倒是让典霸整个人都是有一点懵,略微不解地看着王寻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之间短暂的尴尬之后,为了将其打破,典霸才是犹豫着回应道:“和你无关……”

    说罢,典霸便是立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即也是转身,翻身上马,准备率军离开,回到太原新城中去,临行之前,他转过头来,仍旧是选择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再度转身之际也是无意间与王寻逸的眼神发生了碰撞。

    不过这个时候的碰撞,王寻逸却是完全没有了先前对于典霸的那种感受,而是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典霸作为一名的父亲,因为丧子之痛的颓废,无奈和苦涩。

    或许现在这个崩溃的样子,已经典霸不光是作为一名将领而且是作为一名父亲所能表现出来的最好的状态。

    短暂的迟疑字后,典霸便是转身过去,二话不说便是缓缓驱马率军离开了此处,麾下的军队也是出发,只不过和他儿子典毅先前率军出发的那种状态相比起来,可是相差甚远。

    现在将两者相比较,也着实是让人觉得颇为的讽刺和唏嘘、

    等到军队离去之后,周围众人也是逐渐散去,开始全心全意地着手于在这浅朝的攻略之上。

    川溪等人也是来叫过王寻逸一同离开,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王寻逸似乎也是没有心情去管其他的事情,只是自固执地略显落寞地看着典霸率军离去的背影,自己则是久久矗立,不愿离开。

    “有很多事都是一念之间的便是能完全决定的,不管于你,还是于典毅,还是于典霸,甚至于我来说,皆是一念之间……”一个十分让王寻逸倍感熟悉,而又让其心中发颤的声音出现在王寻逸的身旁。

    便是令得王寻逸整个人都是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颤得来,随后也是匆忙转过去,便是发现南柯寂正是在自己的身旁看着自己的侧脸,微微一笑着说出了那句话。

    王寻逸见状也是赶忙跪拜下去,只不过并不言语,只是自己的心中不断地推敲着他的这番话,并没有其他的动作。

    而南柯寂则是在此站立许久,王寻逸也是久久不愿起来。二人之间保持如此的状态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南柯寂动身,伸出手来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王寻逸的肩膀道:“你的一念之间选择得很对。”

    说罢,南柯寂便是转身离去,而王寻逸仍旧是跪拜在地上,只是脑袋微微侧过来,看着南柯寂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

    “回去准备吧,趁着这个势头,明天差不多可以开始对浅朝的总攻了!”这是南柯寂在彻底消失之前,对王寻逸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也不知为什么,却是让王寻逸头一次在接到了命令之后不着手与思考,而是选择了揣测那个说出这句话的男人……

四百二十七回 开始了

    南柯寂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离开了,似乎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反而王寻逸看到他离开的背影时候甚至自己都好像是感觉到了一点南柯寂此时的放松和期待。

    而王寻逸自己则是就这么跪拜在原地,脑袋微微倾侧过来,一直都是保持着相同的动作很长时间,却是没有任何要起身的意思。

    也许是自己还是因为陷入在对南柯寂的后怕之中尔无法自拔,也许是因为自己就想这么做而一直坚持着自己。

    就算不少的兵士都是纷纷走出营帐来,对王寻逸投来了十分不解,甚至是怀疑的目光,一时间,南朝军营之中也是流言四起。

    然而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王寻逸来说,都不是这么的重要。

    这一个夜晚对于王寻逸来说也是十分的漫长,他更是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睡意,整个晚上都是坐在自己营帐内的床帏之上,就这么双目无神地看着那营帐门口处,不论是什么人进入其中王寻逸都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如此的状态,也是让川溪等人都是十分的担心,但是他们自己现在也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来改变王寻逸。

    夜深了,整个的南朝军营中原先那些灯火通明的状态也是趋于减少,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夜悄无声息地便是笼罩了整个世间之中。

    如此的黑夜之中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只有一些军队正在巡逻所发出的甲胄碰撞在一起的稀稀落落的声音,夹杂着的则是山野林间飞禽走兽的嘶鸣声。稀稀落落地火把的光也是在南朝的军营中来回游走。

    漆黑的军营中,唯有一处营帐,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的格格不入,闪耀着十分微弱的灯光,而王寻逸便是身处其中,一个人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就这么想出了神。

    昏暗的烛光,将王寻逸略显瘦小的身躯影射出来,在营帐帘布之上照出了另一个王寻逸,无神地看着那没有神情和动作的影子,不知为何,他的眼眶之中却是倍感湿润,然而就当自己做好了落泪的准备,那眼眶中的泪水却是再度缩了回去,留下一片湿润,经此而已。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的时间,王寻逸也是不知道就是这么坐在床帏之上多长的时间,只是觉得时间流逝地异常的缓慢,在那黑夜之中,自己身体上的感官甚至是多多少少能够感受得到流逝的感觉。

    等到第二天天还是蒙蒙亮的时候,一缕十分细长的阳光一下子便是冲入到了营帐之内,照射在王寻逸的脸颊之上,将他整个人的面庞给照亮起来。

    这个时候的南朝的军营之中便是传出一阵动静十分明显的骚动声,不少的兵士们更是纷纷冲出自己的营帐之中,就连自己身上的甲胄都是没有穿戴整齐便是已经是跟着人流纷纷是来到了南朝军营的最前方。

    王寻逸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是不知为何,明明心中现在没有在想些什么其他,但是对于外面的骚动却是不闻不问,就好像自己根本是没有感觉到外面的情况。

    就算是川溪等人略显匆忙地冲进到了营帐之内,然而王寻逸对他们却是提不起任何丝毫的兴趣。

    原本川溪等人进入的时候还是略显匆忙的,但是当他们看到了王寻逸的神情和状态之后,也是一下子被其所完全感染,甚至是感觉此刻得到时间在王寻逸的营帐之内是显得可触摸得到的,也就是那一刻,川溪等人也是不知为何,心中便是觉得弥漫在营帐之内的时间瞬间也是缓慢了下来。

    “王寻逸?”川溪缓缓地走上前去尝试着呼唤了一声王寻逸的姓名,现在的他似乎也是没有对王寻逸的状态完全反应过来,显得有些畏手畏脚的。

    只不过这个呼唤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王寻逸仍旧是如此自顾自地坐在床帏之上,呆滞的看着那阳光下自己的影子,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澜。

    众人纷纷是凑近到他的周围,他仍旧是如此。

    “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龙俊有些急躁地说道,随后几人也是面面相觑之后点头,用眼神相互交流了短暂的瞬间之后,便是上手,一把便是将王寻逸整个人给搀扶起来,带到了军营之中的骚乱处。

    所以川溪几人来到了此处之后,眼神并没有在骚动处有所停留,而是锁定在了王寻逸的身上,便是发现现在的王寻逸才是和方才有所不同。

    虽然并不明显,但是至少现在众人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到略过了一丝的神气,促使他那原本的黯淡无神略显呆滞的双眼之中现在也是多多少少有一点色彩的浮现。

    紧接着便是听得那骚乱处正是有一个站在兵士的正中央,正是手持长刀大摇大摆地在空余处行走着,脸上能够非常明显地看到那人的怒气和喜悦,而此人正是南柯寂。

    川溪几人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这阵骚乱太过的惊人,随后川溪便是拉住一名兵士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大家都是如此的群情激奋?”

    那兵士也是大声地回应道:“大人不知道嘛,君主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抓住了几个康朝的眼线。而且审问之下也是得知典毅将军是被他们给杀死的!现在人被抓住了,纵使我们对典毅将军有偏见,但是这浅朝也是欺人太甚,不知投降就算了,竟然还是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兄弟们才是这么激动啊!”

    说实话,因为周围的兵士们的声音太过的嘈杂所以川溪其实大部分的话并没有听得太清楚,所以也是懵懵懂懂地连连点头,心中仍旧是颇为的疑问。

    然而这番话虽然并没有完全传入到川溪的耳朵里面,却是直接穿破了周围人的嘈杂的喧闹声直击王寻逸的双耳之中。

    听完这番话的王寻逸也是嘴巴随即在不停地张开闭合,似乎也是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话,川溪也是好奇,随即也是附耳过去,想要听听王寻逸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无限靠近之后,才是听见王寻逸原来口中一直都是在重复三个字道:“开始了……”

    “开始了?什么东西开始了?”川溪与众人也是一头雾水地互相看着对方。

    突然之间,王寻逸便是好像整个人完全复活了过来一般,整个人的脑袋迅速地抬起,在人群之中寻找着什么人的身影一般,不多久他的眼神便是停顿在不远处的南柯寂的身上,随后再度是最后重复了一遍道:“开始了。”

    不过说出这话的时候,王寻逸的整个人的状态,却是和之前完全的截然不同,就好像短短几秒之内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众人询问,王寻逸沉默不答,只是注视着不远处的南柯寂。

    不知为何,川溪等人正是疑惑之际才是反应过来,周围那原本十分杂乱的喧闹声在这个时候竟然是变成了非常统一而又有秩序地呐喊声。

    那如同山洪猛兽一般的呐喊声,只是统一成一个字道:“杀!”

    那接连不断地一阵阵的喊“杀”之声,充斥在整个天地之间,就连那远处的代郡城中的浅长海等人也是被完全惊动,匆匆忙忙地冲上城楼之上个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柯寂手持长刀,站在那些眼线的身后,随后便是缓缓地高举长刀,将其慢慢地靠近了眼线的脖颈处,南柯寂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缓慢一点,确保每一个兵士都能够看到。

    当那冰冷的刀刃触碰到那所谓的眼线的脖颈处的时候,眼线自己也是整个人的身体为之一颤,匆忙地张口闭口说着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们的舌头已经是被割掉,自己除了哀嚎,别无任何其他的选择、

    “诸位将士!敌军欺人太甚,瞧不起我军,竟然派人暗杀我军将领!你们说该不该杀!”南柯寂怒吼着质问道整个南朝的兵士们。

    “杀!杀!杀!”这三声喊“杀”之声,一声高过一声,气势更是超乎寻常。

    “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浅长海也是在城楼之上咬牙切齿道,一手更是非常用力地拍打在城墙之上,划出十分鲜红的血痕来。

    “刷!”一声非常凌厉地刀声划破了那异常喧闹的兵士们的呐喊声,随即南柯寂整个一半的身体便是被那所谓的眼线迸发出来的鲜血给完全染红,紧接着便是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

    顷刻之间,整个南朝的军营在经历了短暂的平静之后,便是再度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声呼喊之声,南柯寂见状更是大喜,随即便是高声呼喊道:“灭浅朝!报将仇!”

    “灭浅朝!报将仇!”所有南朝的兵士们更是齐声高呼道,随即他们便是以洪水猛兽一般的气势杀向了代郡城,虽然他们没有任何的阵型和指挥,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种超前的气势已经是完全弥补了一切的不足。

    毕竟浅朝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南朝之差最后一点便是能够将其抹杀,南柯寂这么做便是给南朝的兵士们提供了这所谓的最后一点力量。

    远处代郡城上的浅长海更是大吃一惊,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惊呼道:“糟了!”

    不等周围众人询问,便是接二连三传来报告道:“君主!北城门的南朝军队正杀向而来!”

    “君主!东城门的南朝军队正杀向而来!”

    “君主!西城门的南朝军队正杀向而来!”

    顷刻之间,在南城门处的南柯寂本队的冲杀之下,原本包围着代郡城所有的南朝大军便是在这同一时间,完全以一种山洪猛兽一般的气势杀向了代郡城。

    这一刻,对于浅长海来说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另一边,在大军完全杀向了代郡城后,南朝的军营之中只留下了两个人,便是南柯寂与王寻逸二人。

    现在的南柯寂正是身染鲜血,十分喜悦地看着不远处的王寻逸,而王寻逸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南柯寂向着王寻逸走来,一边也是收起手中的长刀,一边则是显得十分轻松地说道:“唉……溅了一身血,啧……”然而当南柯寂和王寻逸擦肩而过之时间。

    王寻逸却是看着那不远处正是躺在地上已经是没有了头颅地几个所谓的眼线的尸体,深沉地说道:“他们应该也不是康朝的眼线吧……”

    而南柯寂略显匆忙的脚步却是在这话说出口之后,戛然而止,停顿在了王寻逸的身后,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那么一把长刀刀身的距离,而现在南柯寂才是刚刚收起长刀的双手,还并没有完全离开洒满鲜血的刀柄之上……

四百二十八回 拔刀相向?

    此时二人之间的气氛说起来也能够算作是十分的微妙的,但是现在两个人的心中对于这种感觉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在哪里发生过一般,只不过可能那时候的感觉还并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如此的强烈。

    远处的代郡城现正是遭受南朝军队的四面围攻,战斗也是打响得异常的激烈,只不过在这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却是出奇的安静,似乎二人现在心中皆是有所激动,然而并没有哪一个人愿意率先打破略微尴尬的局面。

    二人之间沉默许久,王寻逸才是再度颤抖着自己的嘴唇质问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话道:“君主,这些所谓的康朝眼线,恐怕也并非真如你所言,对么?”

    南柯寂沉默不答,脑袋微微向着自己的身后侧转过去,眼神之中略带凶意,看向了身后的王寻逸。

    才是刚刚转过头来一些,才是猛然发现王寻逸现在也正是在以相同的动作和眼神在关注着自己,二人衍生一瞬间也是发生了十分猛烈的碰撞,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颇为的激烈。

    尽管二人之间并无语言上的交流,但是光从各自的眼神之中,他们自己心中也是已经多多少少得读到了对面一人的心中所想。

    王寻逸的眼神之中唯有四字可以完美形容那便是“坚定执着”,似乎现在的他对于眼下南朝与浅朝之间的战斗并没有太过的兴趣,反而是更加的在意南柯寂的回答。

    不多久,南柯寂才是将自己的眼神从王寻逸的身上转移到身后的那几具尸体之上,眉宇之间有一点微微的锁起道:“有些事情要想有所成效,必然是要付出足够的代价的。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想不用我来告诉你才对。”说到这,南柯寂也是非常明显地刻意停顿了一下,给自己一个足够充足的时间,再度将自己的眼神重新转移到王寻逸的身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神再度与王寻逸的眼神碰撞的时候,便是发现此时他的眼神之中已经是没有了先前的凶意,反而是较为明显得无神和失落的样子。

    这个时候二人之间,也只有王寻逸自己的心里面是最为清楚地明白这自己的眼神为何会是如此。

    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事情,也不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心情如何,完完全全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承诺要助他一统乱世的君主南柯寂。

    不过南柯寂自己似乎并没有完全领略到这一点,当他注意到王寻逸的眼神变化的时候,他自己甚至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解,为何会是如此。

    在王寻逸沉浸在如此的状态一小段时间之后,他才是缓缓地转过头去,不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停留了那么一点的时间。

    南柯寂见状也并没有说什么,转过自己的脑袋去,和王寻逸一样没有离开,只是停留原地等待着什么,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右手仍旧是长按在方才自己收起的长刀之上。

    此刻的二人之间又是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不知是过了多久的时间,只是让二人都是觉得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而后王寻逸才是用着略微低沉的声音道:“好……我明白了……”。

    王寻逸如此说道,但是从短短这几个字的话里面,王寻逸也是没有透露出任何一丝一毫自己现在心中的一个想法或者到底自己是倾向于那一边。

    也是因此,就连全程都是一直掌握着主动权的南柯寂内心之中也是开始产生了一丝丝略微的紧张起来。

    这一次两个人都是没有将自己的脑袋给侧转过去,随即南柯寂便是听得自己的身后传出一声脚步的声音。

    因为距离十分的接近,所以当时南柯寂听到这阵声音,再加上自己的内心之中也是较为的紧张,所以大脑并没有立刻便是判断出王寻逸现在到底是在靠近还是离开自己。

    若是离开,那么二人之间便是相安无事,最多也就是各自的心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小疙瘩,并不能算作是什么太大的情况。

    但若是靠近,恐怕就算王寻逸自己的心里面并没有想要做什么的想法,然而此时此刻的南柯寂最先冒出来的想法却并非如此。

    当王寻逸那不知是前进还是离开的脚步声刚刚传出的那么一瞬间,南柯寂心中也只是由于额那么短短几秒钟的样子,随机他那长按在刀柄上的右手便是立刻用力,整个人的右手臂上面所有的肌肉完全爆胀起来。

    伴随着一声略显沉闷的长刀出鞘声,南柯寂的右手便是持刀在面前划出一道十分完美的弧线,剑身之上的鲜血更是顺势溅洒出来,如同是半空之中迸发出来一般,和南柯寂整个人此时的身体形态相配合,竟然还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唯美的感觉。

    长刀在他的手中被紧握,刀尖直指方才王寻逸所站立的地方,南柯寂也是半侧着身子,脸颊之上颇为的紧张,双眼睁开得有些大,似乎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也是十分令他感到紧张的。

    只不过,他那十分紧张的表情和非常急促的喘息声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这个状态只是维持了仅仅两三秒的样子就是被南柯寂紧接着表现出来的放松和长舒一口气的状态所取而代之。

    随后,南柯寂也是将长刀收起,没有什么犹豫便是转身离去。

    方才王寻逸的脚步声,并非是南柯寂心中所认为的靠近,等到他转过身来,实现之中的所有开始焕然一新的那一瞬间他才是发现,王寻逸当时正是背对着他快速地跑开了此处,远离着他。

    而先前南柯寂自己心中的担心也完全是他自己多虑了而已。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方才王寻逸那没有任何的迟疑和停顿的脚步中也是不难看出,王寻逸或许是对自己身后所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只是自顾自地快速离开。

    或许是因为当时二人之间相隔着一小段的距离,而且远处的南朝军队与浅朝军队也正是在激战之中,再加上当时南柯寂手中的长刀淋漓着鲜血,所以从刀鞘中出鞘的一瞬间所发出的那阵应该是十分凌厉的嘶鸣声,却是显得十分的低沉。诸多因素才是导致了王寻逸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

    或许,王寻逸自己是注意到了,只不过是他自己并不愿意去面对而已。更加准确得说起来应该是王寻逸并不愿意见到南柯寂手中拿着长刀,用刀尖直指自己的样子。

    当时王寻逸的情况到底是如何,也只有他自己是最为清楚的。

    二人皆是离开之后,仅仅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左右,南柯寂便是策马从军营之中冲了出来,而在那军营门口处,南柯寂也是碰见了现在正是在此处等待着他的王寻逸。

    南柯寂见状也是颇为的喜悦,脸上的笑容异常的明显,他的笑容之中不光是因为王寻逸在此处出现,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也是出于对王寻逸的亏欠。

    因为方才的事情,尤其是自己在那个时候不光是不相信王寻逸,甚至是拔刀相向。这件事情上面,南柯寂的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他现在对于王寻逸也是较为的抱歉。

    不过还不等南柯寂率先开口,王寻逸现在也好似是想通了很多事情,显得较为敞怀得说道:“君主所做的事情,自然是为了南朝的大业,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也只是一介臣子,方才对君主那种态度,实在是太过的冒失,还请君主原谅。”说吧,王寻逸便是将自己的脑袋低沉了下去。

    虽然嘴巴上面是这么说得,但是从王寻逸的表情便是能够看得出,他的内心之中的的确确也是存在着一点的不甘和迟疑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南柯寂来说,这些略微的不甘和迟疑,并不能算作什么大事情,所以在知晓了王寻逸的心中所想之后,南柯寂也是决定将方才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都抛之脑后,随机便是驱马上前,来到王寻逸的身旁,显得十分欣慰地看着王寻逸,拍了拍他的后背。

    二人之间又是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南柯寂便是转头,双目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远处的代郡城,随机便是一起绝尘,以非常惊人地奔袭了出去。

    似乎他自己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也是十分的期待。

    王寻逸见状,既然身为君主的南柯寂已经是如此了,那他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犹豫地了,也是二话不说便是立刻驱马,紧紧地跟随着南柯寂地步伐,冲向了代郡城。

    此时的代郡城正是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浅朝与南朝两军之间的战斗也是打得十分的激烈。

    对于浅朝来说,现在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若是此战战败,那整个浅朝便是会成为南朝的囊中之物,被南柯寂亲手从这乱世之中给无情地抹去。

    而距离浅长海完全统领浅朝来说也不过这么几年的时间而已,那不光是浅长海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所有的浅朝将士们也是完全秉持着相同的信念。

    所以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候,浅朝的将士们虽然在经历了士气低下,城中动荡,物资不足,战意低谷等诸如此类的困境,如此非常难熬的这段时间。但是在这浅朝最为危急的关头,他们还是较为的团结,一致对外,所以刚开始交手的时候总是南朝兵士们的士气再怎么高涨,也是没能立刻在他们这里占得上风。

    对于南朝的军队来说自然是十分明显的,虽然还未彻底灭亡浅朝,但是他们所有人全部都是非常坚定地相信着一件事情那便是他们必然是会将浅朝从这乱世之中给抹去,更何况浅朝的困境,他们所有人也是非常清楚得,再加上不久前南柯寂那所谓的“灭浅朝!报将仇!”的动员,更是让他们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全军的士气也是居高不下。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浅朝背水一战所爆发出来的顽强抵抗令得他们没有占到上风,但是这种事情说实际一点,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根本是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

    到底是形势击垮信念,还是信念扭转形势,至少现在是没有办法下定论的……

四百二十九回 别无他法

    虽然两朝的军队在刚开始交战之初,并没有哪一方是完全占据上风的,可谓是不相上下。

    但是对于浅朝来说,要想对抗几乎是所有方面都是碾压他们的南朝军队实在是太过荒谬,而刚开始的那种两边平衡的态势也并没持续太长久的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浅朝便是完全得处于下风,一直都是在苦苦挣扎,并不能做出任何一点反扑的样子来。

    未有多久,城楼之上的浅长海便是接二连三地收到了来自代郡城各个城门的危急禀报,皆是差不多相同的意思道四个城门都快坚持不住了,恐怕再过不久的时间,南朝的军队便是能够杀入城中来。

    诸多的浅朝将领也是心急如焚,纷纷都是催促着浅长海,希望他能够赶快发号施令,组织有效的防御。

    不过他们似乎是太过地高看浅长海自己了,本来在这种时候君主应该是指挥全军之人,然而此时此刻的浅长海所变现出来的状态唯有两个字能够完美的形容,便是“出神”二字。

    “出神”,如果说现在浅长海是在不断地思考着应对之策而出神,那倒也没什么,反倒是能够让浅朝的将士们多多少少有些心理安慰,至少自己的君主还没有放弃。

    但是浅长海的“出神”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事情,除了他自己以外,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所以众人也只能是内心之中不断地祈祷,浅长海现在是在着手于应对之策上的思考。

    不过,浅长海却是让他们大失所望,就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算诸多将领一再催促,就算城门危急的急报接二连三地传来,甚至有些南朝的兵士已经是杀进了城中,而浅朝的兵士们还在拼死抵抗。

    而浅长海却仍旧是在自顾自地“出神”着,仿佛是置身事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

    也是因此,浅朝的将士们对于这个他们一直追随的君主的希望和信念,便是被浅长海的“出神”给消磨殆尽,完全乱做了一锅粥,皆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是为了支撑下去,众人只能是暂时匆忙地离开此处,前往危急的地方,先填补起来,各自为战,多抵抗一会南朝的攻势再说。

    随机,当时浅长海所在的南城楼之上便是一瞬间少了许多人,皆是唉声叹气,十分失望而又焦急地离开了此处,将浅长海丢于此地。

    而浅长海对于这种状况,仍旧是不予理睬,依旧“出神”。

    吕舒志本就是再次战斗,所以他并未离开,等到他好不容易才是又一次暂时抵挡住了南朝军队的攻势,趁着这短暂的闲暇空隙来面见浅长海之后,才是发现了那南城楼之上竟然是如此的一幅萧条的场景。

    整个南城楼之上除了兵士们在边缘作战,而原本聚集了众多将领的浅长海那片地方,现在却是不见任何一个将领,唯有浅长海独自一人,坐于椅上,一脸呆滞,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那出神到了多么夸张的地步,甚至有南朝的兵士挥刀想着他冲过去的时候,他都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察觉。

    幸亏当时吕舒志上来此处,所以便是匆忙地冲到了浅长海的身旁,呼唤来几个兵士将浅长海给保护起来。

    一边战斗,吕舒志也是一边不断地呐喊着浅长海的姓名,希望能够让他清醒过来,然而却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不见他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回应。

    吕舒志见状更是大怒,二话不说便是冲到浅长海的面前,掐住他的双臂,使劲摇晃着咆哮道:“君主!君主!你清醒一点,现在所有的军队可是等着你的命令啊!快醒醒啊!”

    似乎吕舒志如此的做法有了一些用处,浅长海也是有些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吕舒志,轻声道:“需要我?”

    虽然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光是这三个字就已经是足以吕舒志高兴得来,所以他也是喜出望外道:“对啊,君主!我们现在可都非常需要您啊!”说吧,吕舒志便是将浅长海给拉起,让他面对着现在的代郡城,把眼下如此万分危急的状况呈现在浅长海的面前,希望能够一次来刺激他一下。

    只不过吕舒志并不知道,他的刺激对于现在这个状态的浅长海来说起到的可是负面的作用。所以他的这份喜悦的火花并没有燃烧多久,便是被浅长海给无情地浇灭道:“败了,败了,浅朝已经败了……”

    听到浅长海竟然是说出了这种话,吕舒志整个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下倒好,他自己没有被南朝的军队给弄得怎么样,反倒是被自己的君主浅长海给完全激怒了。

    吕舒志现在的愤怒也是呈直线上升的状态,二话不说便是一脚将浅长海给踹在了地上,更是令得周围众人大吃一惊,此时的吕舒志也是顾不得什么名声不名声,什么尊卑有别,君臣之礼了,现在他的心中完全是对于浅长海的恼火和愤怒,他冲到摔倒在地的浅长海身旁,一把便是将他衣领给拉起,异常恼火地指着现在的状况质问道:“浅长海啊!浅长海!你现在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东西,浅朝都已经是危急成了这个样子,你竟然是如此!”说吧,吕舒志又是一掌重重地打在了浅长海的面颊之上。

    受此一掌的浅长海似乎也是一下子被打醒过来,直接是从地上跳起,挣脱开吕舒志。只不过这一次,面对浅长海的这些行为,吕舒志的脸上却是不再显露出任何喜悦的样子来,因为现在对面的浅长海的脸上呈现出来的状态,只有愤怒二字。

    果不其然,那浅长海起身之后,也是一脸愤怒地冲到吕舒志的面前,双手便是使劲地推搡咆哮道:“我能怎么办!啊!现在已经是必死之局!你要我怎么办!孤立无援,物资匮乏,士气低下,战意全无,兵力缺少,你告诉我!怎么赢!怎么扭转!”

    当浅长海将这个问题完全抛给吕舒志的时候,他自己心里面也是为之一振。说实话,他自己面对这个问题,也的的确确是没有丝毫的头绪,完全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二人正是僵持之际,便是听闻城中巨大的骚动,循声望去,便是见得各处城门皆是被破,南朝的军队也是一窝蜂地涌入到了代郡城中。

    而浅长海面对如此的战况,一改先前的愤怒,十分失落而又气馁地说出五个字道:“算了,投降吧……”

    说吧,浅长海便是示意兵士竖起白旗,而他自己则是缓慢地向着城楼边缘处走去。

    兵士虽不情愿,但是现在也并不是他能够有所选择的时候,他取出白起,将其打开。

    然而刚是准备竖起之时,却是听得那吕舒志大呼道:“慢!”,随机他便是冲到兵士身旁,一把将白起夺过。

    只不过浅长海这个时候似乎并不像与吕舒志有太多的纠缠,毕竟他也是明白时间拖得越久,伤亡也就越大,就算他自己是一个亡国之君,但是在亡国之前,他也是想为自己的百姓们做点事情。所以他对于吕舒志的劝阻并不搭理,而是自顾自地走着。

    吕舒志见状,二话不说便是匆忙冲到浅长海的身后将其给一把拉住,口中更是接连不断地劝说道:“君主!君主!且慢且慢!我有办法了,只要能成,我军必然反败为胜!”

    此话一出,周围众人也是哗然一片,就连浅长海自己也是将信将疑。虽然吕舒志还并未说出自己的办法,但是面对反败为胜这四个字,他自己原先那十分决绝的信念却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不等浅长海询问,吕舒志便是迫不及待地附耳说了些什么。

    “真的能行么?”浅长海有些顾虑地询问道。

    “君主,这是现在唯一能够反败为胜的办法,除此之外,别无他法!难道你就真的想让浅朝在你的手里覆灭么!”吕舒志十分激动地说道。

    如果真的要这么说的话,浅长海显然是不想的,若不是形势所逼,他脑海之中也是断然不会有这种愧对宗祖的念头的。

    对于现在的浅长海来说,虽然头投降的念头,但是反败为胜这四个字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吕舒志的一再要求,浅长海也只能是同意了他的办法。

    此时城外的南柯寂等人正是在军阵之中督战,见得城门已破,不少的南朝兵士们也是已经涌入了进去,他也是颇为的欣喜,随后便是下令高呼道:“全军杀入城中!灭浅朝!报将仇!”

    “是!”一瞬间,南朝所有的军队们便是一同从不同的城门处开始涌入进浅朝的代郡城中。

    然而大军才是开始行动未有多久,那正是厮杀得激烈的城楼之上竟然是飘起了一面异常鲜明的白旗,和周围那深沉的血红色相比起来,显得非常得格格不入。

    白旗既出,便是说明浅朝要放弃战斗,投降了。

    而南柯寂等人本来还是以为浅长海会拼死抵抗到最后都不会选择投降的,却是不想竟然是竖起了白旗,见到如此场景之后,南柯寂更是一番冷嘲热讽。

    随后更是听得那城楼之上出现一人,众人还正是疑惑注视之际,那人便是高呼道:“吾乃浅朝大将吕舒志,如今我军已是败局,不想徒增伤亡,故率军投降,还望南朝君主能够接纳!”

    “以何为凭证!”南柯寂十分不屑地一笑之后反问道。

    话音刚落,吕舒志便是一手高举,手中执一人头,来回摇晃,示意众人道:“此乃浅朝君主浅长海之项上人头,足以代表我等诚意!”

    因为距离的关系,所以南柯寂等人并不能完全辨认出来那颗人头的情况,而此时南柯寂的脸上也是深沉下来,丝毫不见先前的那般不屑地表情。

    对于他来说,接受投降的确也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浅朝还有一定的兵力,与其和他们厮杀搏命,各有损失,倒不如接受投降,收为己用。

    但是毕竟这么做也是有着一点风险的,所以南柯寂思索片刻之后便是询问一旁的王寻逸道:“你怎么看?”

    王寻逸自然也是明白南柯寂所想的那些事情的,只不过他心中不光是考虑到这些事情,所以也是十分怀疑地看着那正是摇晃着人头的吕舒志,回答道:“这吕舒志最为重名,当初让他多年的好友付启光劝说他投诚,他都是因名将其诛杀,现在突然说杀了浅长海来投降,属下认为此时不妥,还是尽快夺城,以绝后患!”

    听罢,南柯寂也是点了点头,觉得王寻逸所说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只不过他随后也是询问了川溪,想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此时的川溪却是秉持着和王寻逸截然不同的想法道:“属下认为吕舒志虽重名,但是所为名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生死这种大事上,人还是会有所顾忌,若浅长海真被其诛杀,我军必然是能够减少很大一部分不必要的损失,还能将浅朝剩余的兵力收为己用,一箭双雕,未尝不可。”

    面对川溪的回答,南柯寂也是连连点头,十分的赞同。

    既然两位南柯寂最为钟爱的谋臣都已经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虽然截然不同,但是各有各的道理,最后的选择也是要看南柯寂自己心里面更加偏向哪一方了……

四百三十回 接受投降

    虽然当时摆在南柯寂面前的有两个完全截然不同的选择,只不过相比起王寻逸的小心谨慎,他自己的心里面似乎还是要更加倾向于川溪的想法。

    其实在此刻的南柯寂看来,浅朝覆灭已经是现在一瞬间的事情,他当然也是很清楚吕舒志的为人。况且自己心里面倒不是不喜欢王寻逸的意见,而是他很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浅朝的这些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到底是尝试着螳臂挡车还是真的顺应时势。

    南柯寂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嘴角便是微微一笑,随后也是抬起头来,看向了城楼之上,那正是满脸的笑容和期待的吕舒志,伸出手来,示意其下来,他也是连连点头道:“好!我同意!”

    既然南柯寂也是已经同意了,那便是没有了战斗的必要,一瞬间所有正在厮杀战斗着的南朝兵士们也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火速撤出了代郡城中,但是仍旧是保持着将代郡城给包围起来的一个状态。

    而吕舒志见状也是显得十分的兴奋,立刻是转身过去,朝着城楼之下略显兴奋地跑了过去。浅长海也是因为计划需要,所以早早地就已经回到了代郡城的宫墙之内,趁着南朝军队暂时撤出代郡的这个机会也是把所有的兵力全部都集结在了宫墙内。

    一方面,重整军势,另一方面也是方便吕舒志得手之后集结所有的兵力,猛攻南朝军阵之中较为薄弱的一点,以此来创造出一个反败为胜的契机,就算不能至此,但是最坏的情况也是能够让仅有的一点兵力逃出去。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然这些后续的事情都是基于吕舒志得手的这一个基础之上,若是不得手,那这所有的一切,也皆是空谈。

    不多久,吕舒志便是在众多将士们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出了代郡城中,他的身旁仅仅跟随着一个随从,手中拿着一个淋漓着鲜血的布袋。

    二人面前皆是密密麻麻地南朝兵士,若是换做是一般人,面对这种局面难免也是会颇为的紧张和害怕,但是面前的这两个人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或者是情绪波动,光从表面看上去倒是镇定地很,就好像两个人经常这么干似的。

    二人来到了南朝兵士的身前便是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微笑着看着人群之中的南柯寂,当时所有的兵士们皆是对他们拔刀相向,十分的小心。

    若是这个时候的两个人漏出一点不应该有的动作,便是会有成千上万把长刀挥砍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一瞬间便是剁成肉泥。而且在那最前面几排的南朝兵士的身后也是传出一阵阵嘻嘻索索的声音,很明显就是在忙碌着什么事情。

    南柯寂与他们二人注视许久,双方经过了一阵眼神较量和心理博弈之后,南柯寂也是微微一笑,随机便是手势骤出,口中也是十分干脆有利地道:“让!”

    “刷!”顷刻之间,吕舒志二人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南朝兵士们便是给他们二人让出了一条十分较为宽阔的大道来。

    只不过当这二人见到那些兵士们让开道路之后的情形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明显地情不自禁地抽搐,一旁的随从甚至是有干呕的迹象。

    因为在他们的面前出现的虽说是一条十分宽阔的大道,但是并不普通意义上的大道,而是由不知道是由多少具尸体所组成的大道。

    那些尸体身上的甲胄也是让二人倍感熟悉,便是他们所效力的浅朝的甲胄。

    其实说准确一点,与其说是数不清的尸体,倒不如说应该是数不清的断肢,躯体,甚至是脑袋,而这些东西,皆是浅朝兵士们的。

    一时间,一条尸道便是堂而皇之地呈现在吕舒志二人的面前,也是令得他们颇为的不舒服,虽说吕舒志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是还真的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种场面的,甚至是有不少的尸体都是已经被践踏成了烂泥一般,全身上下不少部位皆是光由一层皮肤所牵引。

    不光现在是视觉冲击,待会吕舒志二人更是要从这些昔日的属下们的身体之上一点一点地踩踏过去,去到南柯寂的面前,而这尸道之中甚至是不乏有着许多兵士都还是意识清醒的,他们现在也是没得办法,只能是异常痛苦地哀嚎声,那如同来自地狱一般的哀嚎声,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是心生不悦。

    就算如此,南朝的兵士们最多也就是用着一脸无所谓地态度在审视着这些浅朝的兵士,而且吕舒志再三观察,也是不见有任何一个南朝的兵士有意让开一条稍微正常一点的道路来。

    很明显,这就是南柯寂下令做的。

    吕舒志二人停留在原地缓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是紧闭双眼,抬起头来,踏出了那万分沉重的一次步伐。

    第一次步伐的一脚刚刚下落,便是听得异常清脆的骨头被踩碎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不绝于耳,对二人的心理状态也是接连不断的十分沉痛的打击。

    吕舒志虽然紧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这尸道之上行走,但是每当他跨出一步,落在兵士们的身体上的时候,那种声音确实令他浑身发毛。

    有的时候还会应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便是摔倒在那尸道之上,与那些不成人样的兵士们来一个异常亲密的接触,所以当时的那些哀嚎声更是完全就是等同于是贴在他的耳朵面发出的,更是让他心里不安。

    这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吕舒志竟然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是走完,最后来到了南柯寂的面前他更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如同下半身的骨头被抽走了一般,二话不说便是瘫跪在了南柯寂的面前。

    虽然在来之前,吕舒志的心里面已经是做好了面对那南朝数以万计的兵士们的压力,但是他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南柯寂竟然会是如此,所以就算他先前怎么准备妥当,在这个时候完全是没有任何的用处。

    光是一个视觉冲击,就已经是让吕舒志自己有的受得了。

    二人才是好不容易来到了此处,还不等二人从方才的心有余悸之中缓过来,便是有几个兵士来到他们的身旁,将他们全身上下所有的武器和有威胁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

    一瞬间,二人便是深处南朝军阵之中,而且还是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抵抗。

    过了好一会,二人才是逐渐得缓过神来,只不过二人皆是下跪,但是并不言语,倒是引起了南柯寂的好奇心,随机也是询问道:“为何不说话?”

    吕舒志依旧不言语,只是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随从点了点头,随机他随从才是开口回应道:“禀告君主,吕将军方才战斗的时候伤了牙齿,现在无法开口说话。所以由小人替将军转述!”

    南柯寂知晓之后也是明白过来,迟疑着点了点头道:“东西呢?”

    如此一来,那随从也是不敢有任何丝毫的怠慢,立刻是将淋漓着鲜血的布袋打开,里面正是静静地躺着一颗头颅。

    南柯寂坐于马上,全神贯注地看着那头颅的样貌,但是来回仔细观察却是并不能完全确定就是浅长海的首级,因为那首级披头散发的,而且脸颊之上全是鲜血,根本没办法完全确定下来。

    此时的南柯寂正是全神贯注的将自己的目光锁定在那所谓的“浅长海”的头颅之上,一时间却是无法看出什么端倪来。

    而王寻逸自吕舒志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神便是聚精会神地锁定在吕舒志的身上,生怕就是有什么变故。

    很明显,王寻逸的担心是对的,得亏他也是一直都在观察着吕舒志,便是发现现在的吕舒志总是有一个十分奇怪的动作,便是他在不停地咽口水,而且频率异常之快,喉咙上下动的幅度也是十分的夸张,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在喝水,而非咽口水。

    王寻逸还正是疑惑之际,那随从便是解释道:“君主,可以靠近一些看,毕竟刚刚战斗过,多杀会有些认不清的,但是只要靠近一点便是能够完全确定这的的确确就是浅长海的性命。”

    如此说来,为了打消心中的疑惑,南柯寂也是没有什么好犹豫地,非常果断地下马值周便是朝着二人走了过去。

    就在这个同一时间,南柯寂才是刚刚踏出一步,吕舒志咽口水的动作便是再也没有出现过,反倒是他的嘴巴是略微的鼓起,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南柯寂并没有闲心在意这些东西。而吕舒志的每一个小动作却是被王寻逸给看得一清二楚。

    为了确保无事,王寻逸转头过去,看向了一旁的龙军并且和他吩咐了些什么事情之后,龙军便是小时在了人群之中。

    南柯寂逐渐靠近了二人面前,随从全程也是低沉着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显得十分的卑微,以此来打消南柯寂心中的顾虑,而南柯寂则是因为注意力全都在那所谓的“浅长海”的头颅上,所以并没有怎么在意一旁的吕舒志。

    这反倒是给了吕舒志一个绝佳的机会,而吕舒志自己也的确就是真的利用了这个机会,用着眼神的余光锁定着南柯寂与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正当几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那么一米不到的时候,那吕舒志原本趋于膨胀的嘴巴便是瞬间缩小了下去,就好像喝下去一大口水一样。

    随机他整个人的嘴巴便是张开,而在他那张开的嘴巴之中牙齿却不闭合,因为在两排牙齿之间正是死死地咬有着一个十分细小的尖锐物,看样子似乎是一个被特地制小的小刀尖。

    这个时候的王寻逸一瞬间也是明白了过来,吕舒志不能说话是因为不能暴露刀尖,所以需要全程闭合嘴巴,但是这样会割破自己的口腔,导致大量出血,所以吕舒志才是需要不停地呈现出一个喝东西的状态,他不能让鲜血从自己的嘴边溢出,所以只能是选择不停地喝血,将其咽下去。

    吕舒志从地上暴起,周围瞬间便是传出一片忽然之声,就连南柯寂自己也是被惊吓到了,整个人接连后退,想要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但是因为先前太过靠近,现在光是靠后退已经是来不及了。

    只不过在哗然和惊恐的众人之中,王寻逸却是显得鹤立鸡群一般十分的明显,他的脸上十分的淡定和自然,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

    而他也只是在见到了如此的情况之后,十分不屑地嘲讽了一句道:“果然……”

四百三十一回 失败

    当时吕舒志当着众人的面从地面之上突然暴跳起来,整个人瞬间便是成功站立在了南柯寂的身旁,血盆大口也是瞬间张开,两排牙齿间的刀尖更是非常的明显。还不等南柯寂完全反应看向过来,那吕舒志便是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吐出,一手将其接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南柯寂。

    不过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周围的诸多将士们皆是一脸惊恐和万分的紧张,生怕南柯寂就是这么被吕舒志给伤害到。

    但是和他们这些人的心情和状态相比起来,唯独王寻逸与南柯寂二人显得都是一种十分放松的状态,尤其是南柯寂是最为明显得。

    他现在距离吕舒志的距离是最为接近的,周围的将士们根本是来不及上前,南柯寂便是会被吕舒志给伤害到。但是他的脸上却是显露出一种十分淡定和坦然的神态来,一点都不为现在自己所面临的这种局面而由丝毫的担心和紧张。似乎好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早就已经是计算好了一般。

    与南柯寂如此坦然的神态相对应的便是王寻逸的态度了,王寻逸全程也都是沉默不语地观察着吕舒志的一举一动,从吕舒志提出投降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的,眼下的这种情况他也是早就在心里面演算过一遍了,只不过超出他的想象的却是想不到吕舒志竟然是会通过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换得一个能够接近南柯寂的机会。

    说真的,的确也是够狠的。毕竟这种行为不光是要自我伤害,而且还要能够忍受这么长的时间,在如此这么多人的警惕和注视观察之下不漏出任何的破绽,对于吕舒志来说的确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南柯寂与吕舒志之间的距离迅速接近,刚开始的时候吕舒志也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自己的目的也是非常的明确,就是要杀了南柯寂,以此来动摇南朝的军心给城中的浅长海创造出一个机会来。

    但是吕舒志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当二人之间的距离趋于接近之时,吕舒志也是能够在那一瞬间完完全全地看清楚南柯寂现在是一个怎么样的状态。

    原本应该是吕舒志暴躁,南柯寂害怕和恐惧的一个场面,现在二人之间的处境却是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现在这个时候,吕舒志的确也是暴躁但是夹杂在这暴躁其中更多的则是惊恐和害怕。

    而南柯寂却是全程都是前所未有的淡定,除了刚开始吕舒志突然跳起来的时候的那一瞬间的略微惊吓,其他的任何动作都是没有对南柯寂产生任何一丝一毫起码的影响,而他的内心之中也是全程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心理波澜,对于近在咫尺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当南柯寂的这幅神情出现在吕舒志的视线之中的时候,吕舒志自己的内心之中也是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犹豫和惊讶,致使自己身体上所有的动作在那一刻仿佛是被别人刻意的拉慢了一般,视线之中所有的东西也是因为自己心里状态改变而变得异常的缓慢。

    还不等吕舒志完全反应过来,他便是见得南柯寂现在正是用着眼神的余光在锁定着自己,当二人的眼神发生碰撞的那一瞬间,吕舒志整个人的动作便是完全停滞,如同是受到了万分惊恐的惊吓一般,整个人直接是被吓呆了,完全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应该是做些什么。

    在那短暂的几秒时间里面,却是令得此时的二人都是觉得时间流逝的异常的缓慢,而那南柯寂原本没有丝毫波澜的脸颊之上也是随即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的痕迹。

    “你……”当吕舒志见到了南柯寂的笑容之后也是下意识地非常的吃惊和疑惑,完全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南柯寂会出现笑容来。

    如果说一脸的淡定是能够理解的,或许只是因为南柯寂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反应过来,但是出现笑容却是十分奇怪的。

    “难道!”此时的吕舒志也好似在那一瞬间便是完全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整个人脸色也是骤变,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得意和自信的样子,此时出现在他脸上的唯有惊恐二字。

    吕舒志自己才是刚刚自己有所反应过来,还没有想到接下来自己应该是做些什么,却是听得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拔刀的声音,而且那个声音也是非常的接近,距离自己不过也就一米多的距离,所以更是十分的明显,令得吕舒志更是措手不及。

    此时吕舒志与南柯寂之间有一米左右的距离,和那拔刀的声音也是差不多一米的距离,但是南柯寂正是在不断地后退,如果自己不顾身后的危险一味的冲向南柯寂的话,恐怕还未完全到他的身边,自己已经是被其他人所诛杀。

    所以当时吕舒志也是容不得片刻的犹豫,大脑飞速旋转,随机便是毫不犹豫地选择迅速转身,现将自己身后的危险给除去。

    然而当他转身的时候他才是猛然发现,身后那身高接近两米的将领只是将自己手中的长刀拔出了一半,根本是没有完全拔出。见到了如此情形,吕舒志还正是惊讶之时。

    他便是顿感胸口处一阵刺痛,随后便是听得鲜血不断地滴落地面的声音,而自己对面的龙骏此时也正是面带着一脸的阴笑在看着他,眼神之中满是不屑和嘲讽。

    吕舒志有些不可思议地缓缓低下头去,这个过程中也是觉得呼吸异常的困难,胸口十分的痛疼,还未完全低下头看到自己胸口的状况,便是已经见到了那淋漓着鲜血的刀尖正是穿鼓了自己的胸膛,就这么明晃晃地停留在自己的胸膛前面。

    随后,也是听得自己身旁传来一声十分凄厉的惨叫声,那原先跟随在自己身旁的兵士也是倒在了血泊之中,成为了南朝兵士的刀下亡魂。

    南柯寂缓缓地走上前来,紧握着手中的长刀,随着他走近的步伐,那长刀也是一点一点的深入穿过吕舒志的胸膛之中,期间也是能够非常清楚地听到吕舒志那万分痛楚的惨叫声,不过周围所有的兵士对此都是十分的淡然和冷漠,完全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最后,南柯寂止步于吕舒志的身后,一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之上,而他另一手的长刀已经是完全穿过了吕舒志的胸膛之中,没有办法再度深入。

    此时的吕舒志的身体已经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做反抗,只是尽力地大口呼吸着,但是每一次呼吸却是如此的痛苦。南柯寂随后身子微微前倾,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愚谋……”,说罢,双手便是用力,将吕舒志胸膛之中的长刀拔出。

    “碰!”吕舒志此时便是应声倒地,苟延残喘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

    随后,南柯寂便是当着吕舒志的面前,高声下令道:“入城!”

    “是!”众将士共同回应道,随机便是再度冲入了代郡城中,将吕舒志一人给留在了原地。

    吕舒志躺在地面之上,没有多余的力气,只是自顾自地尽力呼吸着,希望能够给自己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面前便是方才自己一路走来的尸道,里面现在仍旧是有着不少兵士还未完全死去,他们现在也是万分痛苦地看着狼狈的吕舒志不停地哀嚎,更是让此刻的吕舒志心中自责不已,尤其是当他想到现在计划失败,浅朝更是没有了任何能够扭转的余地,而这也是让他整个人都是痛苦不已。

    还正是自责之时,自己的身旁却又是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吸引了吕舒志此刻最后的一点好奇心,颤颤巍巍地侧过头去查看,却是只能够见到一双正在向着自己靠近过来的脚,其余的相貌,现在的吕舒志更是没有力气抬头查看。

    最后,那双脚止步于吕舒志的身旁,但是却是干站着,什么都不干,那吕舒志也是好奇,这人在自己一个已经是将死之人的身旁为何是要如此,随后他才是口吐鲜血询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人沉默不语,也并不离开,只是他的上半身在做着什么事情,正在不停的动作,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吕舒志也是没有了什么兴趣去在意那人到底是在干什么,只是用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力,支撑着自己最后的一点时间。

    随后不久,便是听得自己的身旁传出了一声拔剑声,随机那明晃晃地剑身便是出现在了吕舒志的视线之中,然而对此,吕舒志却是沉默不语,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人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剑抬起,放在了距离吕舒志一点点距离的地面之上,也是让吕舒志自己颇为的不解。

    只不过接下里发生的事情倒是让吕舒志整个人也是觉得不出意料。

    因为那明晃晃的长剑正是在那人的作用下,割划着地面发出十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靠近着吕舒志的脖颈处,最后贴合在脖颈处的皮肤之上停留。

    短短停留着几秒之后,那人便是没有得片刻犹豫,持剑的一手肌肉暴起,伴随着一声略显沉闷的长剑划过地面的声音,吕舒志的人头便是顺势滚开到一旁,接连不断地鲜血从他残缺的脖颈处喷射出来,十分的惊人。

    而那持剑人的脸上也是完全被染红,随后他却是好似在那一瞬间得到了救赎一般换换抬起头来,让自己满是鲜血的脑袋完全沐浴在略显温暖的阳光之中,脸上更是非常配合的浮现出了一抹略微欣慰和满足的笑容出来。

    如此很长一段时间之后,那人才是完全恢复了正常的状态,看着地上缺少头颅的尸体,深沉地说道:“这一刀,是为楚勘江砍的……”

四百三十二回 慌不择路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晚才跟上来?”南柯寂询问道,自己的双眼则是看着数以万计地兵士一窝蜂地涌入到代郡城,脸上的喜悦之情异常的明显。

    “我和吕舒志之间有些私人恩怨,所以耽搁了,还望君主见谅。”王寻逸低下头去,表示抱歉道。

    “走吧,入城吧!”南柯寂十分豪爽地说道,随机便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进入到了代郡城中,王寻逸也是没得犹豫,立刻驱马跟随上南柯寂的脚步一同进入到代郡城中。

    此时的代郡城的大殿之中,浅长海还并不知道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在来回踱步,心中也是忧心忡忡的,对于吕舒志的计划也是十分的担心。

    随后便是有一兵士冲入到大殿之内,显得十分的慌张,行礼跪拜之时更是因为慌张整个人直接是摔倒在地,十分狼狈地趴在了浅长海的面前。

    不过这个时候的浅长海可不管这些,立刻是上前迫不及待地上前,蹲下身子将兵士搀扶起来,迅速询问道:“怎样了,计划成功了么?”

    “禀告君主,计划失败了,吕将军也已经被敌军所斩杀,现在南朝所有的军队已经是从各个城门共同攻入到了城中!”兵士十分难受地禀告道。

    此话一出,大殿之中便是一片哗然,皆是被这个消息所震惊到,浅长海自己更是整个人直接是瘫坐在地面之上,十分的失落,整个人如同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好似没有了灵魂,心中更是杂乱不堪,根本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如何是好。

    浅长海还正是慌张失落之际,不少的将领便是冲到他的面前劝说道:“君主,现在趁着我们还有点兵力,赶快率军杀出去吧!不然浅朝真的就只能是覆灭了!”

    不过这时候的这种话对于浅长海来说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说服力浅长海呆滞地抬起头来,环视着聚集在自己周围的这些将领们,沉默不语。

    而他们的脸上则是满脸的担忧和慎重,更是在不断地催促着浅长海能够尽快出城,说不准还能够搏出最后的一线生机来。

    众人劝说之下,浅长海才是十分失落地道:“出的去么?你们说出的去么?现在整个代郡城除了宫墙之内都已经被南朝的军队控制,你说我们就这么点兵力怎么出去?”

    众人一听也是面面相觑,顿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浅长海的这个问题,面对他们的为难,浅长海更是训斥道:“你们告诉我啊!”

    随即,众人也是匆忙跪拜下去,将自己的脑袋深沉地贴合地面之上,完全是不敢看浅长海,也不希望与其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短暂的沉默之后,浅长海便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向着后宫的方向走了进去,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纵使所有的将士们都是在不断地呼唤着浅长海的姓名,希望他能够在这种严峻时刻和他们站在一起,率领他们共同作战。

    然而这也就是想想而已,事实很明显的出现在他们面前,浅长海现在已经是完全放弃了战斗,甚至是已经完全与浅朝的将士们脱节。

    现在的情况已经是非常的明显了,这种时候想要让浅长海率领他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他们这些将领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管就这么干等着南朝的军队来取他们的性命的。

    随后,众人便是凑在一起,赶忙是商量着接下来应该是怎么做。毕竟现在浅长海已经是放弃他们不管,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放弃自己不管的。

    此时的南朝军队已经是全部入城,将浅朝的剩余军队完全的包围在了宫墙之内。

    “禀告君主,现在浅朝军队全部集结于宫墙之内,似乎也是打算采取防守策略,拼死抵抗下去!”一兵士禀告道。

    不过还不等南柯寂开始思考接下来应该是怎么做的时候,一旁的王寻逸却是笑出了一声十分不屑的笑容,也是吸引了南柯寂的注意力,随机他便是询问道:“军师,可是有什么好想法?”

    王寻逸听闻也是转过身来,一脸轻松地解释道:“敌军现在知道自己兵力不多,如果分散必然寡不敌众。所以想要集结所有的兵力,殊死抵抗,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君主,既然敌军不出,我军也没有必要强杀进去,造成伤亡,倒不如一把火这代郡城的宫殿燃烧殆尽,到时候敌军自然而然会慌不择路逃亡出来。”

    面对王寻逸的这个建议,南柯寂听闻之后也是高声大笑,接连称赞道:“好好好!”

    随机便是把吩咐所有的弓箭兵,将所有的铁建全部换成火矢。

    唯有多久,整个南朝大军的弓箭手也是完全准备好,纷纷点燃弓箭,准备与宫墙的周围,将宫墙的四周完全点亮。

    “放箭!”南柯寂一声令下,那接连不断,数以万计的火矢箭雨便是在同一时间,完全倾泻在代郡城的宫墙之内。

    整个黑夜天空也是在那一瞬间完全被点亮起来,顷刻之间,代郡城的宫墙之内便是完全陷入在了一片火海之内。

    因为时值初夏,所有的一切都是十分的干燥,所以这鲜明的大火也是燃烧的极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宫墙之内疯狂乱窜,花了很短的时间便是将宫墙之内的大多数宫殿全部燃烧起来。

    随机,外面的南朝兵士们便是听得仅仅是一墙之隔的宫墙之内传出了一阵阵接连不断的哀嚎之声,配合那一片火海的场景,就好似是来自地狱的哀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那鲜明的火光照射在将士们的脸颊之上,不过在那火光的映衬之下,所有将士们的表情也是一脸的自豪和自信。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熊熊的火焰肆无忌惮地扩张着它的爪牙,企图把所用的地方全覆盖在它的统治之下。

    哭声,喊声,哀嚎声,一切嘈杂的声响在这场大火中扭曲着,兵士们的恐怖感,紧张感被无限放大,黑暗中燃起的红光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

    因为浅朝现在所有的兵士们全部都是集结在宫墙之内,所以这大火一旦燃起,那便是永无止尽的屠杀一般,无数个火人在疯狂地奔跑着,更是令得整个浅朝军队大乱,完完全全地慌张让他们忘记了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随心所欲地疯叫着,癫狂着,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不断地在宫墙之内上演。

    “碰!”宫门正是在这种紧张之际被打开出来,但是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南朝的兵士冲进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更是令得浅朝的兵士们万分的不解。

    如今的他们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办法,若是仍旧在宫墙之内如此,别说是和敌军战死了,光是被这无情的大火都是要烧死了。

    所以当时的诸多兵士们见到了宫门大开的一瞬间更是激动,二话不说便是朝着宫门出疯狂跑了过去。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陷阱,不然南朝的军队不可能在宫门打开之后在外面等待着,而不选择进入其中。

    所以当时诸多浅朝的将领都是不停地阻拦着那些浅朝的兵士们不要离开。但是却是没有丝毫的用各处,毕竟现在这大火已经是完全令他们害怕不易,一时间也是没得办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来,只是觉得现在只要是能够远离这夺命的大火已经是不辛之中的万幸了,所以当时的宫墙内的情况非常的明显。

    纵使诸多将领不断的阻拦,不停的压制,却是完全没有任何的用处,接连不断的兵士都是向着宫门的方向疯狂奔涌过去。

    当他们慌不择路地冲出宫门之后,也是没有得到片刻的喘息因为在外面等待着他们的也是丝毫不比大火弱的东西。

    他们十分惊恐而又慌张地冲出来之后,迅速迎接他们的便是那接连不断的箭雨,这个时候的南朝的弓箭兵们也已经是全部重新换成了杀伤力十分凶猛的铁箭。

    而且南柯寂下达的也是自由射击的命令,所以当时那些浅朝的兵士们因为大火而慌张地逃出来之后,那非常杂乱但是却又是非常密集的箭雨便是一瞬间接连不断地倾泻在他们的身上。

    一时间也是死伤无数,但是就算情况如此的危急,仍然是有着接连不断的兵士从宫墙之内冲出来,就算最前面的那些兵士们想要停下自己的脚步,甚至是想要转身逃回去,毕竟虽然里面大火燃烧,但是好歹也不会像是在外面一样被万箭穿心而死。

    然而呢纵使不少的兵士停下脚步,想要逃回去,但是身后的诸多兵士却是并不知道这样的一个情况,所以也是什么都顾不得地疯狂向着外面拥挤过来,令得那些改变主意的兵士只能是随波逐流,根本是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控制自己的脚步和身体,完全的身不由己地被拥挤到宫墙之外来。

    现在宫内大火肆虐,接连不断的兵士向着外面逃窜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本就数量已经是不多的浅朝军队也是被南朝的箭雨给消磨殆尽,当时的宫门口处的浅朝兵士的尸体更是堆积成山,不出多久便是能够将整个宫门口给完全拥堵起来。

    那些浅朝兵士们也是明白外面是一个怎么样的情况,所以那些逃窜出来的兵士也是趋于减少,而南柯寂见状也是让弓箭手们停止放箭。

    随即他也是没有任何的犹豫,理科是拔剑而出,对着所有的南朝军队高声下令道:“诸位将士!杀!”

    “杀!”一瞬间,南朝军队爆发出了撼天动地一般的气势杀入了宫墙之内。

    此时宫墙内的浅朝军队已经是完全溃不成军,面对南朝军队那撼天动地一般的喊杀之声更是胆战心惊,纷纷逃窜,根本是没有办法组织有效的抵抗,就连诸多的将领也是纷纷四散而逃,放弃了战斗。

    等到南朝军队冲杀到了宫墙之内以后,几乎是所有的浅朝军队都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将所有的武器全部丢掉,非常有秩序地跪拜在地面之上,等待着南柯寂的到来……

四百三十三回 覆灭

    南柯寂十分轻松的来到这些兵士们的面前,非常简单的扫视了一下他们众人的情况,但是来来回回看了数次都是没有看到浅长海的身影。

    而王寻逸全程也是和南柯寂近乎一样的动作神态,皆是在寻找了浅朝的君主,浅长海的身影。只不过事与愿违,事实并没有按照他们先前所预想的那个样子发展。

    南柯寂保持着沉默,并不言语,而是看了一眼身旁脸色有些微妙的王寻逸,而后便是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问吧……”

    随后,王寻逸便是迟疑了一点点了点头,便是上前询问众人道:“你们的君主现在身处何处?”

    话音刚落,便是有人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指向了大殿之中道:“方才君主走入了后宫之中,但是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们并不知道。”

    说出这话的兵士的表情也是颇为的紧张和兴奋,看他的样子也是明白他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来将功赎罪,让自己在南朝的军队之中站稳住脚跟。

    王寻逸知晓这个消息之后便是没有片刻的犹豫,二话不说便是转身驱马带着一部分的兵士向着大殿的方向疾驰了过去。

    而南柯寂则是下马,继续仔细地观察这些兵士们的状况,他缓慢踱步与众人的身旁,一直都是沉默不语,只是在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事情一般。

    随后,南柯寂便是在一兵士的身旁停下自己的脚步,转身过去,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所有的南朝兵士们也是在默默地等待着南柯寂。

    不过南柯寂虽然是在思索,但是他自己的眼神却是自始至终都是锁定在自己对面的那些兵士们的脸颊之上,观察着他们脸部神情的转变,而他的一手则是长按在腰间佩剑的剑柄处,却并不拔剑,众人也是不明白南柯寂现在为何如此。

    突然之间,那些南朝兵士们脸上的表情也是在那一瞬间完全骤变,根本是没有任何一点先前那般自信的样子,而是完全被惊恐所取而代之,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令他们感到十分惊恐的事情。

    而南柯寂对于他们的神态却是没有任何出乎意料的感觉,而是十分的坦然自若,似乎他们的这些神情也是在南柯寂自己的意料之中一般。

    随后南柯寂整个人的脸色也是骤变,那长按剑柄的一手更是突然一瞬间紧握住剑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是将腰间的配件拔出,随机手腕顺势一转,随后那长剑的剑尖处便是直指自己的腹部。

    没有片刻的犹豫便是迅速地将长剑向着自己的身后刺过去,顿时自己的身后便是传出一声呻吟之声,紧接着,也是感觉到自己后背之上一阵温热,有什么液体溅洒在了他的后背之上,而他持剑的一手也是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南柯寂只是微微一笑之后,便是双手持剑柄,用力地再度向着自己身后捅了过去,自己也是缓缓地挺起身板来,而那身后的呻吟声也是不绝于耳,十分的痛苦。随后也是突然夹杂着一声长剑掉落在地面之上的十分清脆的声音。

    “刷!”南柯寂也是迅速收回长剑,在那长剑剑身之上便是淋漓着鲜血,转过身去,也是见得以康朝的兵士正是捂住自己正在血流不止的肚子。

    南柯寂只是不屑地看着那兵士,冷冷地哼了一声之后,便是转身离去,随机也是对着所有的南朝兵士们下令道:“一个不留!”

    南朝兵士们得令之后也是没有任何片刻的犹豫,二话不说便是一窝蜂的向着那些跪拜在地面之上的浅朝兵士们拥挤了过去,瞬间便是将他们完全包围了起来,并没有花费太长的时间便是将那些兵士们纷纷全部斩杀。

    此时的王寻逸也是带兵冲到了大殿之内,开始在熊熊的大火之中匆忙地寻找着浅长海的身影。

    在不停地询问那些正是在匆忙逃窜的下人之后,王寻逸也是得知了浅长海的去向,随机便是毫不犹豫地忍受着身体上的痛楚,疯狂奔袭了过去。

    一行人略显匆忙地在熊熊大火中穿梭,不断地寻找着沿路的房间希望能够看到浅长海的身影。

    众人还正是匆忙之际,王寻逸的脚步却是突然之间戛然而止,略显惊讶地转过头去,便是能够在那宫殿内的墙壁之上见得一人的影子,而他现在正是端坐在宫殿之内,王寻逸见状也是毫不犹豫便是将房门踹开,带着兵士冲了进去。

    进入之后,浅长海也是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而他现在正是和先前一样的呆滞,坐在床帏之上,看着冲入房间里面的王寻逸。

    二人之间沉默了许久,随后浅长海才是率先开口道:“这场较量,是你赢了……”说罢,他的嘴角处竟然也是浮现出了一种莫名的笑容。

    这个笑容的含义,这个时候也只有浅长海自己是最为清楚的,那笑容似乎并不是自嘲的意思,似乎是在对王寻逸表示自己的祝贺一般。

    面对这种时候,王寻逸倒是觉得自己的内心之中有那么一点不舍,毕竟自己先前与浅长海之间也是有着一段较为美好的时光,所以见到了浅长海那笑容之后,王寻逸也是缓缓上前,有些不舍地说道:“和我走吧,君主应该会原谅你的,和我一起出仕,就像以前那个样子……”

    只不过王寻逸的这番劝说还未说完,那浅长海便是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完全清醒了一般,变得颇为的激动,咆哮道:“兵士家臣牺牲无数,我一人岂能独自苟活!”

    而且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表情也是完全截然不同,甚至是带有着些许的抱怨和责怪在看着面前的王寻逸。

    虽然遭到了浅长海的质疑,但是王寻逸也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所以他仍旧是选择劝说道:“可是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你可以放下你现在背负的东西,重新换一个活法,在南朝重新生活,不是更好么?”

    这番话话音刚落,那浅长海便是发出了一阵十分轻蔑的笑容道:“之前和你出仕南朝的时候,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着实是很开心。如果你我二人立场相同,应该是能成为至交好友的吧……”

    “现在还来得及啊,以后我们可以站在相同的立场啊!”王寻逸也是十分激动地劝说道。

    然而得到的却是浅长海那一阵嘲讽的笑容,不过这一次他嘲讽的并非是王寻逸的这番话,而是他自己罢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了窗口,现在他站在代郡城最高的宫殿之上,透过着狭小的窗户看着这偌大的城池,里面全是南柯寂的兵马,而后也是十分无奈地说道:“算了,回不去了,从我登上这个位子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回不去了。”

    面对浅长海的这番话,王寻逸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是沉默不语,十分无奈地看着浅长海,随后他也是补充道:“从登上这个位子的之后,我也是能够感觉得到,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成为了权力的傀儡,野心的囚徒。不然我也是不会在射杀那个人的时候心里面却是没有任何的自责和波动。”

    “那个人?”王寻逸此时并不是很明白浅长海所谓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浅长海微微一笑,随后便是走到一个柜子面前,不顾柜身燃烧着大火,便是当着众人的面前,徒手将大火的柜子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张正在燃烧着的画纸,用手就这么忍受着痛楚拿着,送到了王寻逸的面前。

    在那花枝之上,虽然是在燃烧着,很大一部分已经是被燃烧殆尽,只不过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却是还并未被燃烧到,眼神向上转移,便是在那画纸之上见到了曾经让浅长海一见倾心的黑纱女子。

    一瞬家,王寻逸的脑海中那黑纱女子的所有给他留下的印象便是完全重新出现了出来,随后浅长海便是补充道:“我爱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看向她,山河都在我的眼底。后来她消失了,直到她再度出现的时候却是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模样。而且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是登上了君主之位,考虑的事情也都是以浅朝为主,自此从那一刻起,我没办法再去爱她,你要说我爱的是她的皮囊也是没错的。”

    “但是她爱你,所以你就干脆利用了她,把我们骗到了徐朝,对么?”王寻逸问道。

    浅长海并不回答,只是连连点头,随后停顿了好一会才是说道:“但是我没想到,我们之间最后竟然会是以这种局面见面,呵。”

    他冷笑了一声,随后便是转身再度向着窗口处走去,沉默不语。王寻逸便是追问确认道:“真的不走?”浅长海,沉默不答,随后王寻逸也是长叹一口气之后,带着一种兵士走出了宫殿之中,趁着大火还没有完全将此处燃烧殆尽前离开此处。

    而浅长海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站立在窗口处,看着外面的代郡城。

    王寻逸正是匆忙离开之时,途中却是偶遇一老妇人,怀中也正是怀抱着一个小孩出现在了道路之上,和他们共同离开。

    询问之下,王寻逸也才是得知,那老妇人自称是浅长海儿子的奶妈,而她怀中抱着的便是浅长海先前与黑衣女子所生的孩子。

    而那孩子现在还正是在熟睡之中,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一众人等正是在宫殿之下,王寻逸也是看着那浅长海的儿子颇为的犹豫,似乎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脑海之中不断地在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是怎么把这个孩子给处置。

    随后,却是听得那高出的宫殿之上传来一阵十分响亮的呼唤声道:“王寻逸!”

    那声音便是在宫墙之内,穿过大火,传开出来,一瞬间也是吸引了所有南朝将士们的注意力,看向了那宫殿之上。

    喊话之人,正是浅长海,他的话音刚落,他便是颤颤巍巍的爬出窗口出来,看着脚下那被熊熊大火给燃烧着的宫内,他也是万分的后悔,在这个是时候他的心里面更是回想起了那一日他的父亲和他所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却是如此的讽刺。

    在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浅长海便是闭上双眼来,抬起脑袋,轻声道:“对不起,父亲……”随后,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那高处的宫殿一跃而下。

    跳跃的时候也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十分的干脆。

    自此,浅朝灭亡,浅朝君主浅长海,跳楼殒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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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刀介绍:
“刀”的三部曲开山之作:曾有一少年,以忠心作刀柄;心计为刀身;谋略化刀刃,成一把锋利无比的手中刀。在这乱世之中,铸青天凌云之志,建不朽传世之勋!手中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手中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手中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