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十刑的过去
“我遇到了人类少女，一个纯洁的少女，她虽目盲，但却有一颗美好的心。”
她是明月，十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她。
那时的十刑还很年轻，是个仁慈而善良的神，并且在他治理的城市中立下了人神平等的法规。
他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这么做了，违背神族的宗旨，真正的将人族当成了平等的生命，因此而受到了民众的爱戴，将城市治理的越来繁荣。
可这件事被神族得知后，触怒了神族，天命心月葵对十刑和他所在的城市施以惩罚，布下亡者之印这种可怕的咒术。
在某个月圆之夜，整个城市都燃烧了起来，非常惨烈，那种绝望的惨叫声响彻大地和天空，乃至远在海外的神域都听得到。
当初繁荣的城市，也因此化作鬼城，所有的民众都成了活着的尸体，他们日夜饱受痛苦的折磨，早已经失去了自我，被折磨的崩溃了。
“我的爱人，我的明月，也因此而死！那群该死的滚蛋，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我要复仇，我要向神族挥刀！”十刑暴喝道，他脸庞坚毅得可怕，从地狱爬出来，他正是为了这件事。
如此的意志，坚硬如铁，即便石凡和玄素也因此动容了。
“请在给我十年的时间吧！”十刑肃声道，他知道眼前的这人讨厌神族，但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想死。
“你想多了，我不会取你的性命了。”石凡长叹。
十刑并没有感到欣喜，他沉浸在往日的痛苦中，微微欠身，而后转身离开，要走出地狱界。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如果没有遇到你帮我重塑**，我也许会选择在地狱界，寄宿在这个男人的体内，毕竟他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玄素传音对石凡道。
石凡忽然惊讶，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似曾相识。
苏姬曾经对他说过：一个不平凡的人类在中土诞生，他从死亡幽谷回来，和不死鸟并肩而战……
那是苏姬原本的预言，如今多么符合十刑的事迹。
难不成，这段话说的不是武庚？主角是十刑？
石凡的脸色陡然诡异了起来，或者说，前半段是武庚，后半句话是十刑？
“你对武庚怎么看？”他问玄素。
“武庚？那个纣王的孩子？纣王的资质极高，堪称人中龙凤。可那个孩子不行，他太差劲了，无论品行、性情、意志都不行，我根本看不上他！”玄素嗤笑道。
“如果选择，我必然选择十刑，那个男人体内有无尽潜力，而非武庚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石凡无语，难不成自己真的搞错了天定主角？
不，不应该这样，武庚是人神混血，体内毫无疑问有惊人的潜力，他不可能看错，那是最稀有的力量。
如此想来，那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轨迹就不是只有一个主角，或者说一个主角单带不起来，正如同遮天的主角虽是叶凡，可其他角色也很出众一样，甚至压下了原来主角的光辉。
不过不死鸟被石凡复活了，玄素**重塑自然不会选择十刑了，十刑外挂没上线，会不会被神族打死？
石凡问玄素，十刑有没有可能对神族之主天造成威胁。
“他体内的亡者之印，本来是他痛苦的来源，可如今却成了他的助力，他就和一个战神一样永生不死，一直战斗下去。”玄素先是赞许，而后语气一转，又惋惜道。
“不过，这个程度的十刑，怎么可能是天的对手，天甚至不需要动用一成的实力，只需要伸出一个指头就能将他碾死，复活一百次也没用！”
石凡忽然叫住了快要离开的十刑。
“什么事？”十刑问道，他认为强者都是言出必行的，所以不会担心石凡反悔。
却不料石凡伸出一指，冲出一道神曦般的光华，进入自己体内。
“这是！”先是十刑浑身僵硬，而后一股强大力量从体内传来，那股汹涌澎湃的力量在他体内翻滚，莫名的力量在洗礼着他的**，冲刷他的脏腑，让他本就坚韧不死的身体更加强大了，更上一层楼。
十刑随意挥了挥手，空气都像是震荡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好像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
只要稍加控制，这种力量绝对是他对抗天的最大助力！
石凡对十刑示意，让他离开吧。
十刑深深的看了一眼石凡，他不知道石凡为什么赐予他力量，但毫无疑问，这对他无害，点头致谢后，他便消失不见了。
“你为什么赐予他力量？”玄素好奇问道。
“让他去砍自己老子，你不是挺讨厌天的吗？”
“这是我的事，感觉你好像挺看重十刑的。”
“你我都是命运的碎片，此刻虽零散在天地间，但迟早有一日会拼凑成完整的画面，那就是未来的一幕！”石凡笑着说出一句很神棍的话，这句话是伏羲告诉他的，石凡却感觉很有味道。
“听着像是空识界神力觉醒者才会说的一句话。”玄素嘀咕。
“这是命运，有时候一些命运是不能被打破的。”石凡若有所思的道。
不过，也有些命运的破与不破，只在他一念之间。
神权必将被推翻，这是注定的。
可很明显，武庚一个人做不到，如此出了十刑，当然，这个说法反之也同样成立。
玄素思考片刻就放弃了，指着轮回漩涡道：“算了，搞不懂你们也想什么，不过怎么样，这里还满意吧。”
“造化之地，可勘破生死，对我有大用！”石凡靠近地狱之门，近距离观察轮回漩涡，赞叹道。
“这可是天帝大人的最高结晶！”玄素理所当然的道，即便她在无知，也知道一个能横跨诸界的地府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存在。
“你可不能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玄素屡次三番的提醒，一旦触碰地狱之门或者轮回漩涡，动摇其根基，整个地狱界都会发生不好的事，到时候轮回也会大乱。
“那你慢慢参悟吧，我要离开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带你出去。”玄素化为玄鸟形态，展开双翼！
石凡目送她离开后，转头便开始参悟起轮回生死之道。
第363章：轮回
轮回大道，和自然大道一样，是每个世界都会有的基础规则和秩序。
它无处不在，蕴含在万物的生生灭灭之中，但真要寻找，却有些强人所难了，因为它无形无相无质，任谁也捕捉不到。
转生之所就是这种规则的真实体现，地府不是宇宙和世界自然孕育出来的神迹。唯有真正的大神通者拥有通天彻地、横贯古今的修为和境界，才能开辟出地府。
缺了地府这种转生之所，对世界本身是没有影响的，因为世界不需要地府，轮回规则在底层规则，冥冥之中调和世界内部生命和灵魂的运转，就拿地球本身来说，它需要人类的钢铁都市、高楼大厦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地府在因为文明有所求，故此诞生。
否则，这里也就和遮天是一样的了。
生命死后，没有接引之力，灵魂最终消散于天地，融入自然，化作纯粹的信息到处游荡，经过世界过滤，在需要时，无数信息碎片重新组成新的灵魂，和前尘过往没有丝毫瓜葛，彻底洗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概也有这种含义吧。
地府，这个接引灵魂、保留前世记忆和羁绊的转生之所就应运而生了，是山海界的天帝开辟了它，和天挣命。
“原来是这样。”石凡盘坐轮回漩涡前，参悟大道，明悟了这个道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站在自然大道的角度上，石凡自然而然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这也是遮天转世成空的缘由所在。
石凡闭关了，轮回漩涡对他的确大有益处，这是在遮天世界看不到的风景和遇不到的机缘。
外界的一切，和他无关了。
不，应该说，本来就和他无关，他只是路过。
这个世界的命运长河还在流淌，虽然石凡这条蛟龙过江，虽引发了河面的波澜，但总体来说，大势未变。
在武庚的身上，绽放了光彩，他果然是天定之子，和石凡所料相差不多，明白了奴隶和百姓的困苦后，他和神权发生了冲突。
此时诸神的影响力已经削弱许多，人族烽烟四起，举起反抗大旗。
而十刑复活后，也在反坑神权，猎杀了许多神族，神族统治阶层动怒，派下大量人手捉拿十刑，但只有战损消息传来。他虽失去了玄鸟，但却得到石凡神力灌输，已经脱胎换骨，远比曾经强大了不知多少。
天，始终隐世不出，诸神的死活在他眼中似乎不值一提，他在忌惮。
但即便大祭师心月狐也不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在十万年的时光中，天已经是神族信仰的寄托了。
“新生代的神族果然没有继承远古神族的历史，远古神族、远古冥族和远古神兽背井离乡，不就是为了逃避山海人族的捕食追杀吗。”玄鸟偶尔过来，来到地狱，看望石凡，但只见到石凡闭目苦修，也不忌讳，和他交流，自话自说。
现如今，域外的陌生人族降临，他不惶恐才怪。
玄鸟心中窃喜，她才不会告诉天，说石凡和山海人族没关系呢。
不过，石凡的存在，似乎被远古冥族的后裔知晓了。
十万年前一战，他们的先祖被远古神族驱逐进荒芜寂寥的地狱中，艰难苟活，苟延残喘，到了这一辈。
冥族的大元帅很久之前就在打探石凡的信息了。但他们有过往的远古历史，知晓山海人族的恐怖，迟迟不来轮回通道和石凡交流。
时间过的很快，在这个动荡的岁月中，冥族也出世了，要重新回到大地上生活。
三年、五年......石凡还在闭关，直面轮回漩涡，最终奥义藏在这里，石凡对转世的理解逐渐加深，如同模糊的镜片被擦拭清晰，这个世界以另一种状态呈现在石凡的面前。
但让他失望的是，自己所得始终不得要领，感觉还没踏入门槛。
堪破了，那就是和自然大道截然不同的画面。
神秘、幽深的轮回漩涡，仿佛黑洞，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要将所有生命的灵魂都拉扯进其中，
石凡最初稳如泰山、坚如磐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对充满诱惑的轮回漩涡，他逐渐动摇了。
“苦修数年，始终不明真谛，莫非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什么是真正的转世和轮回？”石凡自语，问自己。
我要投入轮回中吗？亲身下场？
“这只是一缕感悟共享的神魂，无关紧要，我的真身还在外界，即便除了意外也不会危及本体。”石凡这样想，他太想要参悟轮回大道了，这是不可能出现在遮天世界的力量。
他睁开眼睛，恰好见到了飞来的玄鸟。
“呀，你醒了！”玄鸟惊讶道。
“总是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好几次了。这次不醒也要醒啊！”石凡笑道。
“因为我太寂寞了嘛！”玄鸟理所当然道。
她不是喜欢上了石凡，而是将他当成了说话的对象。
的确如此，远古神族被灭，天和黑龙也和玄鸟结下过梁子，而成汤和纣王和玄鸟也是利用关系，这些年玄鸟都是孑然一身的，好多年没遇到一个能说话的对象了。
“不是还有你说的冥族嘛？”石凡笑着道，他很早之前就发现冥族人在这里出没，像是在观察他，但每次时间都不长。
“我才不要理会他们，这个种族因为血脉缘故，脑袋不怎么好使，我不喜欢他们。”一边是帅气的小哥哥，一边是大老粗，傻子也知道怎么选择吧。
“说起来，他们这任大元帅还算有点意思。”玄鸟嘀咕。
冥族使用的并非神力，而是灵魂力量。
“这次想和我说什么？”石凡问。
“外面打起来了，热火朝天，整个现世都乱成一锅粥了。”玄鸟眼睛发亮，唯恐天下不乱，兴冲冲的道。
她化形的样子虽然成年，外表成熟，宛如少妇，但心智很年轻。
“大清洗过后，就会迎来安静和和平。”石凡淡淡道。
“你不想去看看嘛？上次我还是在远古神族和冥族交战的时候，才见过这个场面。”玄鸟道。
“不必了！”
“哦，我忘了你是外界人。可能这场面在你看来不值一提吧！”
石凡闻言，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第364章：远古冥族永恒之夜
“我要转世了！”石凡道。
“你说什么？”玄鸟惊愕。
“借助这个漩涡转生，籍此领悟轮回的法则。”他解释道。
“不可，这点我是不会同意的！”玄鸟当即斩钉截铁道，没有犹豫。
“为何？”
“因为你是外来力量，你的灵魂不属于山海界和这个世界，会扰乱本来稳定的轮回法则，届时我也无法预测会发生什么。”
“你太杞人忧天了。我所转世的只是我的这一缕神魂力量，无伤大雅！”石凡道。
如果他的真正神魂能过进入地狱界，那么轮回漩涡的牵引之力是不会起作用的。就像一块磁铁不可能吸动一吨重的铁，相比起轮回通道的引力，石凡神魂的质量太强了。真要将石凡的神魂送入轮回，非得要大山海界的地府轮回系统不可，才有这种力量。
在这个世界上，正所谓，天难葬，地难收，对于石凡而言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那也不行，我的传承告诉我，轮回漩涡通往其他数十个世界，甚至联通着大山海界的地府，牵一发而动全身，你的加入可能会对它造成不可弥补的伤害！”玄鸟振振有词，她觉得头疼，因为石凡是她带进地府的，真要出事，天帝问责，她也逃不干系。
虽然在记忆传承里，天帝已经数十万年没有露面了。
“我将你带进来，你可别坑我啊！”玄鸟气鼓鼓的。
“你也太小瞧你们的天帝了吧，他开辟的地府怎么可能这么脆弱，我已探明，这轮回法则兼容性极强，我可没这个本事。”石凡无语了。
“这么说也对啊。不过这种行为很危险，因为并不只是这个世界的轮回系统，你可能会流落到其他世界，就此迷失你的这缕力量，会得不偿失的哦！”玄鸟情绪稳定下来，提醒道。
“我意已决，修行路上必有的风险。”石凡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入世才出世，要领悟轮回大道，送自己转世，这是不可或缺的过程。
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忽然从外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且慢！”
是谁？石凡好奇的望去，发现了一名奇怪生物向他走来，他的身体枯瘦而干瘪，约有两米身高，皮肤呈暗色，拥有尖耳和四臂的怪异特征。
“你是？”玄鸟先是疑惑，而后恍然，想起了此人来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
“永恒之夜！”
玄鸟很惊讶：“十万年前和天作战的冥族人，我记得你，混沌天地都死了，你怎么还没死？”
来者嘿嘿一笑，神色森冷，以仇恨的语气道：“神族和冥族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我怎么能轻易死掉！”
“说是这样，但你现在的状态，也做不了什么吧？”玄鸟打量着他现如今的身体，说道。
“玄鸟你也长大了呀！我还记得当初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你那么幼小，刚出生不久，是我们族长混沌天地，按照凤凰一族长者的委托，将你带到了这里，逃离了大山海界。”永恒之夜看着玄鸟，有些感慨，扯出一丝笑容。
“你打感情牌也没用，我虽然和天有仇，但是也不会被你们冥族绑上战车，我有自己的复仇方法，不会当你们的打手！”玄鸟却警惕说道。
永恒之夜料到玄鸟的回答，也不勉强，道：“即便没有你，我们的力量也已经足够了，我的弟子逆天而行足够推翻神族了！”
“那就好，在荒芜的地狱生活十万年，不见阳光，也算难为你们了！”玄鸟道。
“所以这份仇，会用神族的血来洗礼！”永恒之夜四只手紧握在一起，身体颤抖，大恨道。
按照玄鸟所说，这是远古冥族，他们的身体特征，和人类不一样，曾经是山海界居民，但人族大盛，如日中天，神族和冥族就被迫离开了故乡，来到这里扎根。
“你找我有事？”石凡忽然问道。
“我是仅剩的远古冥族永恒之夜，向大人问好，此番特意是来帮助大人而来的！”永恒之夜微微欠身，四手摊开，并对石凡施礼。
这是对于一位强者的尊敬。
石凡笑了，道：“无缘无故，你来帮我？”
“因为大人对我冥族有恩！您杀死了神族的几位大神，减少了冥族战士的伤亡情况，这是莫大的恩情。”永恒之夜露出一嘴细密的牙齿，非人的面貌，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恭敬说道。
“那不过是我随手而为，在不顺眼的情况下，我能杀神，同样能杀你们冥族，不要用片面的角度来观察揣摩我。你看上去不是好人，甚至连人族都不是，而且你的内心中有强烈仇恨，那是一种即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辞的意志，在一般情况下，我并不愿意和你们这种极端者打交道。”石凡的说法并不委婉，淡淡的话语让永恒之夜的脸色有些僵硬。
“大人，您误会我了！”永恒之夜活了十几万年，都快成精了，怎么听不出石凡话中的原意。
他暗道，看来这位大人，不愿意和冥族建立友谊。
也难怪，毕竟冥族底蕴到底不如神族，没有多少东西可以取悦强者。
得到多少，就付出多少！这是等价交换。
“我们冥族已经观察大人很久了，想必您早就有所觉了。”
“的确有所察觉，不过你们并没有恶意，而且太弱小，比所谓的神族还要弱地步，神族还有神力能称道称道，但你们却不一样，所以我对你们并没有太多兴趣。”石凡淡淡道。
当然，若是没有神力，那么冥族和神族等位同等，都有统治天和地的力量，但石凡眼中，和寻常生物并无区别。
永恒之夜没有因此而生气或者不忿，他很平静，他活了十几万年，早就不是当初只会意气之争的毛头小子了，同时也深刻的明白，眼前这个域外来者，绝对拥有击碎天地的力量，那是即便神族和冥族联手都无法抗衡的卓越能力。
即便在大山海界，这个级数的强者，也只存在于冥族记载之中，也许只有冥族的初代先祖才能相提并论，有神人的称呼。
不会因为一只爬虫的窥视而动怒，这是强者必备的心理素质，当然前提是这种窥视没有过线，否则对强者来说无异于挑衅，肯定会迎来毁灭。
这点，冥族就把握的不错，没有引起石凡的反感。
第365章：命匣
不管这位是不是来自山海界，仅是这份无匹的力量，就可以让天也退避三舍。
“我们冥族的初代先祖，曾为天帝守过夜！”永恒之夜苍老的脸庞之上，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自豪，在他看来，这是莫大的荣誉，和天帝扯上了一些关系，足以令他们这些后辈感到无与伦比的崇高感。
即便山海经也记载了他们的名。
石凡则是讶然，想到了一则传说，道：“你们是夜游神的后人？”
《山海经海外南经》载：“有神人二八，连臂，为帝司夜于此野。”后人称其为夜游神。
“是的，曾经为天帝守夜，正是我们的初代先祖。”
按永恒之夜所说，他们也是神性种族，只不过被称之为冥族而已，但本质上和天所属的神族并无区别。
“可惜，我等蛇生于大山海界的南方荒原，代代繁衍，但随着山海巨变后，我们冥族也就衰败了下来。”永恒之夜脸色寂寥，从辉煌到衰落，这是任何种族都不想体会到的事情。
石凡若有所思点头问道：“那些神族的跟脚源自哪里？”
他能感觉得到，神族的力量体系是一个很庞大且全面的系统，只有大神通者才能开辟出的体系，涵盖了世间万象，这也是石凡对神力最直观的认识，深究下去，等于悟道千年。
事实上，这些年石凡受益匪浅。
而冥族的力量，并没有让石凡感到有意外收获，他修炼了数字秘的直觉也没有提醒他。
“天所属的种族，据传为某位上古大神的后裔，很不一般，中途也经历过错综复杂的转变，难以追溯其具体。”永恒之夜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提醒了石凡不要轻易探知那位上古大神。
“看来他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了！”石凡见此便明白了，即便隔着数个世界，永恒之夜也无法将那位大神的名讳诉诸于口。
“不过，神族虽是那位大神通者的后裔，但并非所有的神族都受他庇护，不然他们也不会流亡到这里了，您大可不必担心。”他说的是石凡杀死过神族的六部大神之事。
这是怎样的力量？石凡可以预测一二，正如同完美世界的仙王，真名都具备着不可思议的力量，仅仅呼叫其名，就能被感知到。
不过，仔细想想，山海界有这个级数的强者很正常，但凡地球人类文明，都会有山海传说，即便遮天和完美这种高端世界都有这种传说，且内容极度相似，同出一辙，不得不说这不是巧合。
作为诸天万界神话的发源地，山海界的大能者能够做到这一步，似乎也不足为奇。
“我们是夜游神，从黑暗中诞生，天帝赐予了我们的生命，但归根结底，灵魂力量是我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故此我们可以在地狱界生活下来，大人，我们在地狱生活十万年，对这里的情况很清楚，您想通过轮回来参悟转生之谜并非不可能，但您不了解天帝开辟的轮回系统，所以十有**会失败。”永恒之夜道，他所言不假，是用历年来无数族人的死亡来观察出来的，语气诚恳。
夜游神一族，虽是神性种族，并且具备活生生的**，但事实上他们的力量源于血脉，那是他们可以修炼灵魂力量的根本原因。
“何以见解？”石凡没有自以为是到在这里悟道几天就觉得自己能了解地狱一切了，他问道。
“转生是一个生命过度向另一个生命的过程，至关重要！如果是独立的世界轮回系统，以大人之能，毫无疑问是可以成功的。但山海界所属，是一个横跨虚空数十上百个世界的地府，他昭示着天帝的伟力，是大山海界最高的奇迹结晶，您若直接转生，将会是随机转生到各个世界中，并且毫无记忆，您只是平白浪费了自己的力量。而不到任何好处。这是其一。其二是您一定会失败的！因为大人您并非我们山海界本土生命，您的神魂和轮回不匹配，只会迎来失败，甚至会迎来大轮回系统力量的反噬。”
“......”石凡闻言沉默，原来是这样，他想到了此前自己无法进入地狱界，若非玄鸟，只怕他还被困在现世。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他想的简单了，或者说把天帝想的简单了。
“你们有什么办法。”
“我们冥族是依赖于灵魂力量的生灵，曾有过强大的力量和诡异的冥法，但随着山海大逃难，我们远航于此，很多冥族秘术和神通以及咒术都没有继承下来，但近些年来，我们在艰苦的地狱中钻研灵魂奥秘，挖掘血脉，重走旧路，已经有了些新的收获。”
“那就是命匣！”
“可以容纳灵魂的神物，并非由物质构成，我们无意中发现，它是用奇特的能量形成，虽然仅能用一次，但即便放置于轮回漩涡也无恙，不会遭到破坏，能够庇护知性的灵魂，不会因为轮回大清洗而遭到意识沉沦或者记忆遗失。”永恒之夜陡然提高了声音，很是激动的说道。
“这是举世珍宝，即便对于当初身处山海界的我们都极为珍贵，在过去，我们曾携带了一件命匣来到这个世界，但在十万年前大战结束后遗失了，现如今的命匣，是我们费劲千辛万苦制造出来的唯一一件。”
石凡听明白了，
直接问道：“说出你们的要求，我会尽我所能满足你们。”
“求您，救救我的弟子逆天而行！”永恒之夜见石凡同意，立刻激动起来，他枯瘦的身体在颤抖，圆滚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玄鸟听到这里，忽然插嘴道：“逆天而行？他现在不是活跃在现世，和神族对抗吗？我看他正生龙活虎着呢，谁要杀他。”
“不，并不是谁要杀他，而是他已经生病了，专克冥族的石化病，他虽然看起来很健康，但其实已经时日不多了！”永恒之夜含泪道，那是他最出色的弟子，怎么能看他就这样凋零。
对于石化病，他们冥族人束手无策，否则也不会死了这么多族人，只能将这份希望寄托于他界外来者身上。
“您游荡虚空，肯定走过了不少的世界，必然拥有超然的见识和不可思议的力量，求您大发慈悲，救救逆天而行吧！我们愿意将命匣送于你！”
第366章：今夕是何年
按它所说，这是神族专门针对冥族研究出的一种病毒。
冥族上一任大元帅海阔天空，便是因此而丧命。
这种病毒非常诡异，无法根除，感染时不会出现异样，在体内会有一段潜伏期，但爆发之时，却能摧枯拉朽的摧毁**机能，病发后能够石化**。
石凡对这种病毒没什么兴趣，专门针对冥族的病毒，就意味着对别的物种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你将他带到我面前，我可以尝试一二。”石凡没有拒绝永恒之夜的请求。
命匣是冥族至宝，想要借用，自然得为人办事。
永恒之夜激动的离开了，玄素问道：“你要插手神冥战争嘛？”
“那些对我有什么意义？”石凡反问道。
“也对！”玄素恍然。
石凡来此地，不过是为了感悟大道和轮回。
永恒之夜带着逆天而行很快回来了，那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曾经被神族算计，自己的大哥和嫂子因此而死，如今为了抗衡神族奋不顾身，染上了化石病。
但这种病毒对石凡而言，太过低级，一滴圣血破邪，没什么是它驱逐不了的。
石凡拿到了命匣，分出一缕神念进入了轮回中，他虽气息不符，但凭借命匣亦能轮回。
这是山海界的轮回系统，横跨诸多世界，石凡得以进去了别的世界中，那是一个充满神魔仙佛的世界，石凡做一个普通人而生，遮天体系在这个世界不合适，石凡只得寻仙问道，最后在某处坟墓里找到了功法，踏上修行路。最后相遇了一只猴子，还有一只曾经是托塔天王的猪。
时隔不久，有洪荒异种作乱，名为混沌，可大圣归来，自然横扫九天十地。
石凡那时较强了，可不曾参与进去，而是在一旁围观，修行并非只有战斗。
战斗结束，石凡摄到了混沌真灵。
“你可知山海界？”
混沌茫然，而后点头。
“这个世界也归属山海？”
混沌不知，只知天帝大人曾和昊天上帝交涉过，因此它来到了这个世界。
“轮回去吧！”
石凡而后找到了大圣。
“你不是大圣，最起码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圣！”
两者说上了话。
“我是谁，还需要靠你来承认吗？”
大圣不忿，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是了，你是你，自然不是别的大圣。”
“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个大圣！”
猴子道，不曾出手，火眼金睛看不出此人底细。
“轮回......世界......天庭......”
石凡念叨着走了。
时光荏苒，匆匆二百年后，石凡始终想不通，恰逢大唐末年，一条白蛇妖精刺杀国师未遂，引起了一次动荡。
一个名为捕蛇的小村落，走来了一个邋遢道人。
“你是许仙？”
年轻人被道人拦下。
“我是许宣，你是哪位？”
“我听说你什么都会，是个英雄！”
“我就一普通人，哪担得起英雄的名号！”
年轻人搞不懂道人来路。
“不得了不得了！”
那道人进了山，寻到了一处住所。
“你怎么把我的地盘给占了？”许宣皱眉，但赶人不走，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任他在这里呆下去。
“你今生死不了了！”石凡早已清醒，说道。
“我好好的，怎么会死！”
“我说的是英年早逝，为情而死！”石凡笑道。
“你还咒我死？”
许宣大怒。
“我会帮你的！”
“我和你无缘无故，为何要你帮？”
许宣执拗，石凡劝了百十次，终于激起了他的傲气。
“我就是从山上跳下去，也不要你帮！”
“好！年轻人有骨气！”
石凡一拍大腿，乐到不行。
......
“上仙，我知你神通广大，求你救救她吧！”
铁骨铮铮的年轻人，即便是跪着，也是一条好汉！
石凡便出手了，结果惹来了观音菩萨。
“我还以为打了小的来的，来的只会是老的，结果打了小的，来的竟然是王八！”
“今生是因，来世是果，你不在此列，不如归去！”
“宿命之说，不过如此。”石凡冷笑，护住了一对苦情人。
“阿尼陀佛！三千世界，各有因果，施主何必强求，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送你四个字！”
大道至简！
菩萨落凡，额头有红肿。
“与天挣命，施主力有不逮。”
“快意恩仇，斩不平事！”
“那施主可就要累死了！”
石凡沉默，遥望星空。
“本心不失即可！”
良久，他道。
几十年后，两人感情如初，许宣却去世了，他是凡体，虽修炼了，可天地排斥，难有精进，白蛇依旧年轻。
“上仙，我欲追随夫君，生死不离！”
后者舍了多年修为，两人一同轮回，这个世间在无白蛇传。
可别的世间呢？
“情啊！爱啊！”
星空下，只剩一只单身狗默默咀嚼着这两个字。
他离开多年居住的地方，本体有的能力，他都有，任诸天万界拉扯，轮回牵引之下，误入一处地方。
这里，有神，但他们自称是其他人。
“我们源于山海界，但后来动荡，先祖带我们来到了此地！”
“你们的先祖是？”
“鲲鹏！”那人道。
这是一个完整的小世界，鲲鹏载着这片世界远离的山海界，死后的身体自成轮回。
所有活着的人类，都是海里一条巨大的鱼；出生的时候他们从海的此岸出发。他们的生命就像横越大海，有时相遇，有时分开...死的时候，他们便到了岸，各去各的世界。
石凡心有所触，呆愣了许久，后来为了观察此地的轮回系统，他就在这里住下。
一个少女走来，看望爷爷。
“你叫什么名字？”
“椿！”
他心有所感，预见了不远的未来，但和谁都没说，谁都没告诉。
后来，村子毁了。
石凡也消失不见了。
他死了，自行解体，轮回了，可神念成长至今，命匣早已毁了，再也承载不了那份力量。
“大山海界，天帝大人不得了！”
石凡本体苏醒，感慨道。
再看身旁，玄素早就不见了，这个地狱也换了模样。
他无意识渲染，将这个地狱变成了桃源，青山绿水，只有亡魂依旧在轮回。
可生生死死，对他而言似乎并不这么重要了。
遮天的境界，已经无法概括他的实力了。
“我能打赢至尊吗？”
石凡想回去了，这段时间他感到了孤独，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第367章：远方的妹妹照亮前方的路
石凡不知道这个答案。
他早已经脱离遮天法的范畴了，只是还在遵循着遮天体系的路前进而已，将来还要突破到大圣、准帝的境界。
对于大道而言，体系永远都是可笑的，有局限性。
而且三千大道，千变万化，可到头来还是不离其宗，最终还是要殊途同归的。
石凡的修为停留在了圣人王巅峰的阶段，可他的境界却深不可测，对天地、对自然的理解极为透彻，比所有的大圣准帝都要强。
只是这个世界的常规能量不足以他突破大圣罢了，石凡不愿意压榨这个小世界的潜力来让自己突破。
“可惜，到头来还是没能领悟轮回大道，不过理解和认识了轮回的本质，倒也不亏。”
不过这也很正常，轮回是世界真理的终极体现，让一个偌大的世界合理运转起来，周天循环，生生不息，依托的就是轮回法则。
如果随便转世重修几次就能领悟，那么世界早就乱套了。
石凡不是什么天才，不然当初也不至于用大时钟来修行数字秘了。他觉得，等他到了红尘仙的境界，或许能参破一二。
因为红尘仙逆活九世，岁月不加身，寿命无尽。石凡本以为抵达这个境界就等于跳出了轮回，可他轮回几次后深刻认识到，万事万物都和轮回有莫大关系，不是轻易能跳出来的。
红尘仙看似跳出来了，说不准是自身成为了一个独立的轮回体系，而不是跳出来了。
他苏醒过来，离开了地狱界。
玄素察觉到后，振翅飞来，体姿神俊，火红鲜艳，气息强了很多。
“几百年过去了，你终于醒了。”
她说出这句话，石凡才发觉这次闭关的时间居然超过了他闭关前的年龄。
“这就是轮回的魅力吧。”石凡轻叹。
虽然有冥族命匣托低，让他保留记忆转生，但相比起本身深刻而难以忘记的经历而言，更像是一场镜花水月，毕竟那只是神念转世。
“不过见到你依旧没变化，顿时觉得也没过多久！”他道。
“我花了十万年从幼生期成年，还未到巅峰状态，换算人类的年龄，正值花样年华。”玄素板起脸，一本正经的道。
石凡没什么好说的，他在别的世界轮回多次，哪会不知道玄鸟的成长期最多几千年，玄素花费这么久，究其原因是发育不良，这个世界能量不足，生命周期被迫延长。
再者说了，决定人生的是高度，而非长度。
他常年钻研自然大道，即便在遮天不吃不死神药都能活十万年，现在寿命对于他而言只是数字。
但活得越久，他越渴望回去，心底的那人身影越发清晰。
“外面怎样了？”
“几百年过去了，还能怎样。天被武庚和十刑击杀，陨落于结晶山。那条臭龙到死也没给我报复的机会。”玄素说起这个，神色复杂，当初她在沉睡，无缘无故被天找上门单挑，还被毁灭了真身，若不是有石凡送的一滴圣血，几百年也恢复不过来，所以心中一直有怨。
“是他自愿落幕的吧。”石凡轻语一句。
“……这，你怎么知道？”玄素惊疑不定，她自然知晓天的本事，并且观看了最后一战，如果不是自甘死亡，怎么可能就这样被杀，武庚和十刑虽强，但对于一个活了十万年的神族之主而言，还是不够看的。
“当初我在朝歌城外就知道他心怀死志了。我当初没有杀他，是因为需要人族自己动手清算人神之间的恩怨。”
“是嘛？”玄素不太相信的嘀咕，她和天认识十万年，一直都不知道天想要求死，直到他在最终战放水，才发觉不对劲。
“你们把他看的太高，自然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石凡道。
玄素怔了怔，闭眼叹息道：“我明白了，当初无缘无故与我为敌，刻意激怒我，多半是希望我能杀死他……”
她说出这句话，但结果都知道了，她甚至还没能让天放水，就落败了。
那是一个可怕的强者，尽管对于石凡而言不值一提，可对于冥族和人族而言，确实不可战胜的强敌。
“如果在大山海界，他应该能成为一位让族人骄傲的强者。”玄素嘀嘀咕咕，捏着鼻子承认了天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一亩三分地称霸没什么了不起的。
实际上她也是受害者，想死自杀得了，干嘛还要连累别人。
她的种族和天不同，无论是生长周期还是天赋神通，她还没到巅峰期，不然胜负还要两说。
石凡和玄素交谈片刻，玄素将这四百年的经历告诉他，其实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感情，也也没什么好说的，标准式的结局。
“竟是这样。”石凡听完后，一阵出神，他运转数字秘，万事万物都纤毫毕现，贯穿始终，尽数连接在了一起，成功还原出了原本的命运轨迹。
如果说是故事，那么他现在所处的时间段已经是全剧终后了。
“是呀！”玄素还以为石凡在感叹，虽然他却是在感叹，但两人理解的完全是两码事。
“你还要继续轮回吗？冥族这代人已经制造不出命匣了。”
石凡摇头：“不了，继续下去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说罢，石凡顿了顿，又道：“而且我要离开了。”
玄素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真可惜啊。”
“本来就是过客。”石凡道。
他说起这个，忽然怀念起了纣王，那是一位伟大的君王，玄素说他死了三百年了，苏姬还有足够的寿命，可她爱的太深，最后选择为纣王殉情了。
可当初他刚来此界的时候，纣王热情招待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也是石凡愿意为纣王出手的直接原因。
现在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死了。
玄素知道石凡要走后就离开了，她习惯了生离死别，这是长生种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她的种族特性注定了她会坐看人世间的繁荣和衰落。
她生来自由，无拘无束，在这个世界没有族人，将来老死也能用自己的身体孕育出下一代玄鸟。
石凡却做不到。
他当即以元神观想出了世界海，见到了诸天万界，所有的岛屿汪洋中都在沉浮，有些在诞生，也有些在解体，形态各异。
到如今，他知道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世界的形象怎么会是岛屿？
只是石凡自己认为对于虚空而言，世界就像是岛屿一样，于是他便得出了世界海的概念，他所见的一切假象，这其实和完美世界的界海是两码事。
而且，他已经推算出远古神族来到这个世界的方法了。
其实很简单，这个世界并非是远古神族第一时间发现的，他们没这个能力，这和山海界的那位天帝有关。
正常来说，岛屿和岛屿互不干涉，没有通道供其通行，可对于山海界而言，它的岛屿之间成了一片岛屿群，拱卫主岛，其他岛屿都是附属，共同组成了山海景观，并且建立起了横跨所有岛屿的地狱界。
远古神族只是走了捷径而已，他们不需要小艇，也不需要下海，只需要原地不动，进行沟通山海界的意志进行空间置换就行。
但界和界直接也有隔膜，石凡自认可以摧毁此方世界，可要从这个世界横跨别的世界也难如登天，正如从遮天宇宙达到仙域一样。除非具备凭空击穿一条路的绝对战力。
可他要回到遮天，现在没了青铜面具，没有指引，很容易迷失在虚空。
不过石凡也有自己的办法。
闭目，合十，祈祷。
“远方的妹妹照亮我前方的路！”
完成，纵身一跃！
第一章：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温柔
一个浩瀚的世界，光怪陆离，距离当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而漫长的岁月过去，石凡最终还是归来了。
圣体的本能告诉石凡，他的确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因为有种酣畅淋漓的舒适感，不再如同之前的世界那样缩手缩脚，生怕一不小心把天捅破。
而且，有种雷劫气机已经锁定了自己，这感觉太熟悉了，当年他就是顶着雷一路修行到现在的。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他也该要渡劫了，天地法则察觉到了不对劲，有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陌生圣体没有渡劫。
他当即远离了自己脚下的星球，肉体横渡虚空，来到宇宙深处。
尽管有大帝阵纹守护古星，保证其完整，但大圣劫仅凭借余波也能镇死亿万生灵，让无尽山河从此沉沦，对于寻常生灵而言，这是一种大灾难。
伴随一道惊雷照亮黑暗宇宙，雷池凭空砸下来，而后天地法则交织，形成网状，近乎实体，威能恐怖，宛如神链般向下压来。
“这是……大道雷劫的一种。”石凡见此，眸光一闪，双手合力，将其撕碎。
但道劫不灭，被撕碎的一瞬间又重组，甚至借机贴身，要缠绕在石凡圣体表面，被撑开的神力护罩抵挡在外。远远看去，浑圆坚韧的护罩像是多了一层神秘道纹，如活物般在游动。
“这是要阻圣体前路。”
但他已跻身于大圣领域，道行深不可测，一眼就能认出雷劫本质，它代表天地意志。
可石凡圣体小成，不是刚开始修行的圣体，天地针对，艰难修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如今本身有足够的抵抗能力，所以又怎么会让这种东西近身，黄金气血一冲，镇压己身，炽热双瞳一扫，天地法则改变不了已经修成的圣体，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东西都要溃散。
大道雷劫不值一提，但随之而来的真正的大圣劫却很恐怖，茫茫雷光宛如太阳般刺眼，充斥宇宙空间，如同混沌初开，各种神秘的雷劫道痕都显露出来，远超石凡以往渡的雷劫。
不过这只能算是前戏，不能说是主菜。等一切落幕后，首先登场的是九位大成圣体，俱是英姿雄发、气宇轩昂，他们的英灵在雷劫中复活了，并排站出来，很默契的一同出手，以各种手段杀向了石凡。
“果然，九位大成圣体已经出尽了，这个时代已经变了！”石凡金色眸子摄人，横扫眼前九人。
九位同阶圣体太过骇人，在这个年代，任何一位圣体渡劫能震惊世间，不是没有道理，太艰难了，几乎是用命来搏。
这只是道痕烙印复苏，不是活着的真人，否则九位盖世圣体沆瀣一气，黄金圣血连成一片，会给石凡造成很多的麻烦。
而且，若是在二十多万年前，他渡这种劫多半要九死一生，因为天地针对、法则排斥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但现在还好，石凡远离他乡，悟道多年，和其他体系触类旁通，境界高深，只是觉得有些棘手，左右逢源，配合数字秘气机牵引，以种种玄妙手段化解圣体们的杀招。
不需要主动出击，自然大道生生不息，所有的圣体异象融为一体，硬生生在充满毁灭领域的雷劫中演化出一派生机盎然的秘境，限制九位圣体。
鲜花、绿草、青莲、树木、流水、清风、白云……
这是一个空灵的自然世界，被石凡以心相演绎而出，真实无比，花香拂面，一草一木，落英缤纷，随风而舞，意境超然，化解九位圣体的攻伐杀招。
雷劫时限一过，九位面容宁静的圣体矗立原地，化作雷光，消失不见。
咣！
紧跟着的是一座大钟，样式古朴，简单大气，它从虚空击来，将自然世界击个粉碎。
无始！
石凡转眼看去，深觉麻烦。
那是一个伟岸而英武的轮廓，浑身被迷雾遮拢，难见真容，但其无敌的气概却难以磨灭。
在他的旁边，有虚空、恒宇等八位人族大帝。
“大帝么，一起上吧！”石凡认真说道。
轰！
九道同样无敌的身影杀来，手段通天，横推古今，一起镇压下来，爆发了一场常人无法想象的大战。
圣体一脉勇猛无双，从不后退，石凡因此被杀的很惨，没过十招就不得不以者字秘修补肉体，圣血溅星河。他这才发觉，这竟是立于神禁领域的九位少年大帝，天地大道摹刻了他们当年的无敌英姿，如今重现了。
即便他境界高，面对这种围攻只能稳住战局不败，没形成一面倒的局势，此刻使出一气化三清的秘术也作用不大，少年大帝战斗本能惊人，最多拖住两位，其余七位依旧在冷酷无情的攻杀他，石凡左支右拙，难以突围。
直到大战三千招后，石凡在他们的状态中发觉到了神禁奥秘，首次迈入这个层次，顿时觉得好受很多。
者字秘和自然大道配合无双肉体，这个世界同阶能杀他的人没几个。
他拖到时间过去，九位少年大帝纷纷消失不见，正当石凡松了一口气，觉得荒古后的雷劫也不过如此的时候。忽然发觉异样，抬头一看，见到了第十位大帝……
很明显了，天地不认可圣体，阻断其路，九位圣体不够还要派出第十位，作为终极杀招。
狠人大帝！
白衣飘飘，风姿绝世，脸上的鬼脸面具似哭似笑，正无声的凝视着自己。
石凡一副正要出手的姿势，此刻愣住。
无始打他，他以命相搏，对虚空大帝也未曾留手，全力施为，生死大战，这才度过了刚才的危机。
可现在……
石凡收回起手式，面无表情，深刻体会到圣体的劫太难了。
尽管眼前只是道痕，不是本人，可……
罢了，反正时间一过就要消失，也打不死自己，随她去吧。
狠人大帝有无双风采，仅仅被那双眼睛注视着，石凡都有很沉重的心理压力。
太坑爹了，刚才打少年大帝和圣体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
她凝视许久，最终还是出手了。
纤手如玉，一巴掌拍来，轻飘飘的落到石凡脸上，与其说战斗，更不如说是抚摸，而后如幻影一般，转瞬消失不见。
“这也算出手吗？”石凡回神，摸了摸脸，回忆刚才清晰的柔软感触，自语了一句。
他思前想后，背后出冷汗，觉得这片天地太阴险，竟然暗中调查了他的人际关系，用这种方法害他心境失守，差点没走火入魔。
“对！就是这样没错，我的妹妹才没有这么温柔！”
第二章：你是谁？
他遁入星球，在东荒的位置降落了下来。
没有选择去荒古禁地，因为他心里尚未做好准备，一别多年，对于他而言是数百年光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却足足过去了二十多万年。
这是真正的沧海桑田，不朽传承都很难延续至今。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先找到一个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该正流落在东荒大地。
石凡放眼望去，这是一片青山秀水之中，钟灵毓秀，山河大川，景色壮丽，许多灵兽飞禽在这里筑巢、繁衍生息，而生命精气也比其他地方浓郁许多。
“这种地方应该会有修士。”石凡再次腾空而起。
果不其然，不出百里便遇到一位修士化虹飞来，处在四极境界，速度不快，被石凡当面拦下，想要询问一些事情，比如今夕是何年。
此人滞留半空，一见到石凡，脸上惊讶：“你是圣体叶凡……你不是因大道之伤而死了吗？”
石凡神魂很强大了，可以回忆起很多前尘往事，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自己处于什么年代了。
叶凡渡四极雷劫未果，为大道之伤所累，此刻应该去了荒古禁地采集了神药治好了伤势。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很平静问道。
“风族领地。”此人见到石凡很平和，气质飘逸轻灵，顿时放下心来。
“风族……原来是在东荒中域。”石凡轻语，这么有缘么，也不用费神去找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该会出现在风族神岛上。
那人惊讶：“风族圣主一千五百岁大寿，没有邀请你？”
圣体在渡劫前接受了风族的三百万斤源石，甚至神王曾做主，将风族公主嫁于圣体。很多人都以为这是一个信号，尽管圣体渡劫未成，但源天师传人的身份摆在这里，也应该受到了请柬才对。
石凡不答，扫视一圈，而后在万里外见到了一些闪烁霞光的岛屿漂浮在空中，如果没错的话，那应该是风族的八百神岛。
他一步踏了过去，缩万里为一瞬，身子消失在原地，这种情况顿时将这位路人惊到了，他的眼力竟捕捉不到丝毫轨迹，心中大骇。
圣体的伤势好了？他此刻是什么修为，为何感觉和传闻中的不同？而且这种速度未免太快了，几乎等于瞬移。
……
风族神岛前，风族名宿此刻正热情的招待来宾，因为但凡被邀请的没有一个简单的，无论身份还是修为，极为出色，这也彰显了风族的人脉和底蕴。
石凡忽然出现，让这几人如临大敌，看清他的面貌后便松了口气，不是敌人，而是圣体。
石凡没有说话，眸光看向所有神岛，有些失望，并未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一番神念交谈，最终还是打算将“叶凡”请进去。现在神岛前聚集了很多有身份的人物，都在盯着他们，不能做无礼之事。
“请随我来！”一位名宿伸手邀请，石凡闲庭信步，很自然的走了进去，并没做解释。
风族迎客的地方很多，在神岛上，对应来宾不同身份。圣主级别的客人如果和四极道宫修士落座同一岛屿，无疑是主人的一种怠慢。
石凡被接引到的地方正是年轻一代聚会的场所，各大教的天才弟子，诸圣地的圣子圣女齐聚一堂，此刻正畅谈古今未来。
见到石凡到来，所有人全都一愣，交流声也小了很多，只有少数人还能保持原状。
石凡本人镇定自若，寻了一处无人座位，桌上有精品点心和美食珍馐。他闭关多年，很久没吃过食物了，随手拿起一些扔在口中。
人群中，一位金发金眸的年轻人霍的起身，他身材健壮，高大挺拔，大步走来，到了石凡面前，居高临下，冷酷说道：“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想必做好死的准备了。”
石凡眼皮都没抬，手上不停，嘴中咀嚼着美食，只问了一句：“你是谁？”
“以为装作不认识就可以避免一战了吗！可笑！”这位年轻人很倨傲，语气不可一世。
另一位笼罩神环，如神灵降世的人坐在一旁，也开口说道：“许久不见，叶兄神色好了很多，想来体内大道之伤已经治愈了吧。”
石凡没有回答，自顾自的伸手拿来桌上的酒壶，凑近鼻间，皱了皱眉，而后对侍立在一旁的仆人道：“我不喜欢喝酒，取水来！”
这位仆人很无语，这位心也太大了吧，先有金翅小鹏王逼战，后有摇光圣子询问，圣体居然还有闲心吃东西，而且在场的哪位客人是真来吃东西参加宴会的。
但这个场合，一位下人不敢多说，这也是一个好借口，转身如避瘟神一般，匆匆逃离了漩涡中心。
石凡将酒壶放置一旁，而后又对摇光圣子问道：“你又是谁？”
其余人变色，圣体这是自知寿命无多，要自寻死路吗？
但摇光圣子未曾变色，静静观望，没有继续开口。
“当我不存在吗！”金翅小鹏王金眸凌厉，寒声问道。他心中战意沸腾，胸膛起伏，浑身神力几乎喷薄而出。
见到石凡还没有理自己的意思，金翅小鹏王选择直接出手了。
此地是风族盛宴，但金翅小鹏王本性桀骜，又怎么会被这些规矩束缚。他五指张开，筋骨强健，肉体划开空间，没有留手，这是要一巴掌拍死石凡。
但还没落下，那只大手的手腕就被石凡反手钳住，后者轻轻一拽，无可抵御的拉力传来，金翅小鹏王下意识反抗，可哪怕将玉石砖踩的粉碎，也没起到丝毫作用，身子一个趔趄，半跪在地。
这是莫大的耻辱！他心怀战意而来，可现在却成了这种样子，简直丢人到家了。
金翅小鹏王奋力抽手，但能抽的出来才见鬼了，当下满头金发倒竖，眸中杀意如刀，不退反进，拼命大吼着要出击。
“你在问你是谁！”石凡只看了他一眼，可金翅小鹏王顿时如坠冰窟，浑身冰凉，身体不听使唤，保持原样，怎么动也动不了。
这年头，战力，天赋，意志，都是虚的，境界压制才是王道，能越阶挑战算什么，神禁又算什么，跨越你六个大境界还能翻车？
石凡松开手，拿来筷子将一块异兽肉夹来放在口中，轻轻咀嚼，鲜嫩可口的肉质顿时让他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亡命奔波数百年，就算在山海界都是以轮回转世、钻研其他体系为主，都成苦修士了，还真没好好享受过生活。
刚才一幕发生的极为短暂，可在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了，针落可闻，即便一直处变不惊的摇光圣子都变颜色了，身后的一百零八道神环更加耀眼了。
他所学甚博，来历惊人，可如今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圣术，竟能无声无息间禁锢金翅小鹏王。
“说呀，你是谁！”石凡一边吃，一边踢了一脚小鹏王。
后者身子动不了，可还能言语，脸上写满了耻辱和愤怒，不清楚圣体耍了什么诡计，控制了自己的身体，紧绷着嘴，不愿开口。
石凡再次逼问，并且又踢了他一脚。
半跪在地，被人用这种方式对待，金翅小鹏王怒火滔天，恨不得手撕圣体，察觉到所有人眼光异样，终究忍受不了这种屈辱，悲愤大叫：“我是金翅小鹏王！”
石凡掏了掏耳朵：“大声点，没听见！”
金翅小鹏王心态炸裂，几乎用破嗓子的音量大吼道：“金翅小鹏王！”
他天鹏肉体强横，肺活量惊人，这声大吼几乎惊动了整座神岛，一些外面的修士闻讯而来，见到这一幕顿时瞠目结舌。
什么情况？那个如妖神一样的金翅小鹏王怎么对圣体跪下了？
“你声音太大，吵到我耳朵了，还得再说一遍！”石凡笑眯眯的看着金翅小鹏王。
金翅小鹏王气得说不出来话。
一位带着五色面具的女子从人群中走来，莲步轻移，身段姣好，凹凸有致，实在对这一幕看不下去，对石凡道：“叶凡，你太过分了，还不放了小鹏王兄。”
“你又是谁！”石凡瞥了她一眼，一句话就让自己放人。
风凰闻言脸色铁青，只是隔着面具，常人看不出来，只见她银牙紧咬道：“我是风凰！”
“好！我知道你了，那边呆着去！”石凡指点她，而后又指了指一处比较凉快的地方。
风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一幕，金翅小鹏王出手失利，作为东荒年轻一代的绝顶人物几个呼吸间就被擒下，圣体所用手段匪夷所思，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
“这是我风族领地！”
“让你家大人来和我说，你还不行！”石凡随口道。
摇光圣子这时站了出来，他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气质极佳，淡笑着开口问道：“不知哪位前辈扮作圣体叶凡的模样在和我们这些晚辈开玩笑。”
摇光圣子自以为发觉了真相，叶凡曾在太初古矿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又有许多交集，仔细观察之下，发觉了石凡和叶凡的许多不同之处。
气质、气息、谈吐、举止等多出比较，即使是身形也有差异，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那张脸简直一模一样。
他此话一出，很多人都恍然大悟，而后事后诸葛亮，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是事实。此人并非圣体，多半是一位老古董、活化石，修为通天，不然怎么敢这样行事，顶着圣体叶凡的脸招摇过市。
圣体此刻什么状态天下皆知，道伤无法愈合，圣体本源有损，走路咳血，命不久矣是公认的事实。
石凡抬起头看他，神色平静：“哦，你也要在这里跪着吗？”
摇光圣子心中一凛，拱手行了一礼道：“在下摇光圣子！”
“算你机灵……”石凡咕哝了一句，摇光圣子和风凰脑袋太灵光，相比起来，金翅小鹏王就很好玩了，耿直又头铁，没心机，和二愣子没什么区别。
这句话让很多听觉灵敏的修士捕捉到，顿时无话可说，此人究竟什么来头，还真打算让摇光圣子也跪一跪不成。
第三章：终于等到你
他说出这句话后，就没有继续开口了。静静坐在这里，脸庞清秀，神色恬淡，看起来像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隐修士。可让众人无语的是，金翅小鹏王还半跪在他身前，一动不动，只有嘴巴还能说话。
而金翅小鹏王得知镇压自己的人并非圣体后，狂怒的内心得到安慰，刚才发生的事太过离奇，他的性格向来骄纵不可一世，自诩东荒年轻一代的王，只承认一个摇光圣子是自己未来的敌手。
怎么能容忍就这样被翻手镇压，那样轻易而举，甚至于还没得到一个正眼看待。
“老不死的，活化石了不起啊，等我今后必斩杀你！”小鹏王心中发狠，如今形势比人强，他的长辈不在身边，此人修为绝对远超过他，只能忍气吞声，迫不得已再次低头，终于被石凡放开了。
“低调做人，别太嚣张，不然迟早要倒霉，你看这就倒霉了不是。你今后小心点，下次冒犯到别人，就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解决了！”石凡一本正经警告小鹏王，让后者想吐血。
这人以为他倒霉是因为谁呀！现在还这样对自己说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鹏王一脸冰寒，他只想问个究竟，深吸一口气，控制情绪道：“你……前辈为何扮作圣体的样子！”
“嗯？你看我像易容的样子嘛！”石凡皱眉。
“前辈是与圣体有旧吗？圣体现在情势不妙，当初姜神王耗尽神血都未能破除圣体诅咒。”摇光圣子也近前，温暖和煦，让人如沐春风。
石凡皱眉更深，转头开口说道：“你说这个想拱火吗？还是谋划别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话语不重，平平淡淡，但确实明摆着的打脸，摇光圣子本来温和的笑脸维持不下去了，他好歹也是一方圣地的圣子，除了被叶凡用离火神炉镇压过一次，还真没吃过亏。
于是，摇光圣子当即说道：“前辈不妨将名讳告知，我摇光圣地内有许多前辈高人，说不得有人和前辈相识过。”
他说起这句话客客气气的，不含烟火气，也没有任何愤怒的情绪，任何人都不会将这句话当做挑衅，旁人还以为摇光圣子气度非凡，定力超群。
石凡斜了他一眼，一边摇头道：“摇光的人，没接触过，以前倒是接触过几个开阳圣地的人。”
的确接触过，还斩杀了他们的一位圣人。
“开阳圣地？”摇光圣子听到这个名字一呆，心中震动。
其他人对石凡也很好奇，因为圣体叶凡在这片大地上的人缘关系并不好，背后没人，一路险死环生，被人觊觎，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到处都是敌人，若非前段时间救下了姜神王，得其庇护，恐怕现在光明正大出门都做不到。
“东荒有这处圣地吗？从未听说过。”
“没有吧，圣地的名头可不是这么好叫的，现在的东荒圣地，哪个不是传承了数万年以上的大势力，最次也是出过圣人，拥有传世圣兵，底蕴深不可测。”
“该不会是乡下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吧。”
围观者议论纷纷，都保持看好戏的心态，不管怎么说，干净利落的镇压了小鹏王，说明此人修为绝对不弱于老鹏王，不然他这样以力压人，绝对会招来老鹏王的敌视，过会多半会有一番较量。
摇光圣子此刻反而不说话了，站在一旁，没有继续掺和进去。
世人没听过开阳圣地的名头，但他却依稀在摇光圣地内的宝库中见过相关文献，有一些残缺古籍记载了这个名号。
但，那都是十几万年前的事情了。
会是巧合吗？此人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了古时信息，还只是随口一说……
这时，八百神岛外，传来狗叫声，热闹非凡，有一伙人因为意外而过来了，风族的人觉得很奇怪，圣体不是已经到了吗，怎么又来了一位？
那位先前领石凡进来的名宿瞠目结舌，第一个念头就是眼前的圣体是假的，但被狗咬了后才知道这人是真的，之前的才是假的。
他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仔细想来，难怪之前那位“圣体”一言不发，有种陌生感。
黑皇和叶凡也得知风族名宿为何阻拦于他了。
“小子，有人假扮你。”
“这是要用我的名声来害我吗？可我给外界留下的印象是时日无多，命不久矣。怎么还有人把注意达到我身上。”
一人一狗窃窃私语，神念交流，叶凡觉得假扮圣体的人应该有恶意，没人愿意背着圣体的名头给自己顶锅，会遭到很多人的针对。
比如段德假扮他，是为了谋取好处和利益。
出现这种想法很正常，他自从来到北斗，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是被追杀就是走在被追杀的路上。
“叶子，你说怎么办？”说话的是李黑水，十三大寇的子孙。
他们如今刚从不死山逃出来，本来五人一狗，可刚才黑皇将庞博、涂飞传送错了位置，如今只有三人一狗。
而囡囡似有所觉，怔怔的看着神岛，似是迷茫，似是忐忑，隐约间，晶莹的眸子中泛起水雾。
叶凡没有发觉囡囡的异样，心中思索上一个假扮自己是段德，打算坑圣地的人，然后被他反手算计了，段德欲哭无泪，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叶凡打定主意，他一向遵守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行事规则，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有人要害我，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我们上去看看！”
他们来到神岛，刚一进入，叶凡心率忽的升高，体内黄金气血在沸腾，金色苦海翻江倒海，闪电交织，肉体发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应，像是在共鸣。
“怎么会！”叶凡大惊失色，黑色眸子霍的望向了人群，气机相引，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个原本在静坐的年轻人。
见到此人的一瞬间，叶凡心头发冷……这人，怎么回事！
他修炼了源天神觉，可看破一切隐秘，望穿物质，结果发觉，此人并未使用任何易容、换皮、改骨的手段。
而是，他整个人就长成这样，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眉也像，形也似，甚至于……此人也是圣体。
叶凡登时怔在原地，不敢进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见到了另一个自己。
荒古圣体，太过罕见，从未有一世，可以出现两个天生圣体。即便叶凡游历至今，也只遇见了一位死了四五万年的圣体遗骸罢了，死后的圣体和活着的圣体共鸣，感受也是和此时此刻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是死去的圣体，是他单方面和其共鸣，没有感受到那种生命的气息。
这次呢……
这是一个活着的、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圣体……
“哥哥！”叶凡身后的人就是囡囡，她来到这里见到石凡后，大叫一声，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越过叶凡，要冲过去。
叶凡当即变色，他至今没理清头绪，心中悸动，哪敢让囡囡靠近这个古怪到极点的荒古圣体，伸手一拉，喝道：“囡囡别去！”
他一伸手，但竟然没拉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凡人小女孩，黑皇发觉叶凡的不对劲，见此也是第一时间扑了上去，但囡囡两三步就越过百米距离，黑皇来不及阻止，就见到那个和叶凡长相一致的人对囡囡伸出了两只手……将她抱了起来。
“哥哥，终于等到你回来！”囡囡号啕大哭，伏在石凡怀里，泪珠似珍珠般落下，打湿衣襟，像是要哭诉完这些年的煎熬和委屈。
“妹妹不哭，妹妹不哭。”石凡耐心安慰她，为她拭泪，心有触动，回想起最初的分别，只觉得心中阵阵酸涩。
一别多年，如梦似幻，如今相见，方才转醒。谁还能记得，最开始那对相依为命的兄妹。
“我们再也不分离了。”石凡道。
“嗯！嗯！”囡囡用力点头，紧咬嘴唇，脸上泪珠滚滚，哭成了个小花猫。
石凡抱着她坐下，摸了摸囡囡的头，“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不记得了。”囡囡低泣，很委屈的样子。对于她而言，往事如烟尘，尽数葬在了时光中，什么也没留下。
石凡将手覆盖在囡囡额前，用心查探，她身体健康，生机盎然，像是一颗树苗，和普通小女孩一般，但仙台明亮澄净，斩尽岁月，遗忘过去，直至如今，依旧如初。
“道果么？”
石凡觉得这和自己所想的不太一样，在和囡囡相见的这短短的时间，他有一种过往的熟悉感，非常久远了。
“不……不是道果。”他嘴唇在颤抖，不自觉的出声，他没有发现道果该有的表现，眼睛像是进了沙子，模糊了一瞬，猜想到了一种可能。
远方的黑皇听到这句话，狗脸大变，撺掇着叶凡上去拼命，狗爪挠地，恨不得自己就去把囡囡夺过来。
石凡神色恍惚，直到囡囡拉了拉他的衣领，低下头，发现囡囡眼睛通红，看着他，小嘴瘪着：“哥哥，囡囡不是全都忘记了，我还记得面具、指环，还有村长爷爷。”
她伸出手指，认真掰开，说自己还记得很多东西。
石凡终于能肯定了，心在颤抖，想要大哭。
妹妹生性善良，与人为善，只记得好的，从不记得坏的，至今还能记得和自己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这不是狠人的道果显化，她真的是自己的妹妹，活生生的妹妹，跨越二十万年，从过去来到当今的妹妹。
她的记忆，她的年龄，她的思想，她的意志，在岁月中定格了，定格在和自己分别后的那段时间。
这是一个奇迹，一个从未有人想过的奇迹，匪夷所思。
不是封印在神源中，而是活在当世，保持着同一状态，就这样活了下来，和自己相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石凡自问，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你想要弥补？还是要挽回？所以将二十多万年前的那段时光延续到了现在，等我回来，让我来继续走下去……”
“还是说，你要证明自己，在自己最黑暗的人生中将自己拉回深渊，你和过往的自己划清界限吗？”
这一瞬间，石凡想到了很多。
第四章：我就是你
重现过去的自己，度过二十余万年。如今的囡囡既是道果，也非道果。
她究竟到达一种怎样的境界？
道果是修炼之路的答案，包含了修行路上面的所有东西，也是境界和道行到达一定程度的终极体现。
她是彻底这段斩断因果了吗？那么她现在因何而存呢？
石凡抚着囡囡的头，左思右想，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但答案太过骇人，不能定论，因为从没有过先例，颠覆常识。
他正思索的时候，宫殿前的叶凡和黑皇、李黑水等从惊讶中回神，眼前这一幕让他们不敢靠近，叶凡如临大敌，将全身精气神都提升了上来，黑皇张牙舞爪、似扑不扑，李黑水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叶子，我说，你出生的时候该不会有个双胞胎兄弟流浪在外了吧。”李黑水看到叶凡凝重的脸色，脸色古怪道。
“别胡说八道，前面这小子绝对不是一般人。囡囡见了一面就被蛊惑了，小子别藏着了，快上去和他单挑，我趁机把囡囡衔过来。”黑皇和两人神念交流，不断撺掇叶凡出手。
“死狗别说话，这人不对劲，他是……圣体！”叶凡脸色难看的吐出最后两个字。
此话一出，一人一狗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愣了半晌，才想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黑皇汪汪大叫，不敢相信，觉得叶凡在忽悠他。
“你小子该不会是怂了吧，就算怂了也不至于编出这种瞎话来骗我，圣体几万年都出不了一个，也就荒古年间最为频繁，一连出现了九位圣体，还都是隔着一个时代，彼此不能相见的那种，哪有两位圣体同时出现的。”
叶凡没有搭理黑皇，自从修行以来。圣体一直都是他的代名词，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还有一位圣体，他的反应和黑皇差不了多少。但眼前的确出现了圣体感应，没人能模拟这种血脉之间的玄妙共鸣。
“这该不会是一具尸体吧，青蛟王的宝库中不是还有一位圣体遗骸么。”
“死没死我能分辨不清吗！”叶凡没好气的回答。
李黑水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小囡囡还在他手上呢，此人是敌是友还不知道，还扮成你的样子——恐怕不是善类。”
叶凡脸色沉了下来：“先试探，大不了暴露状态打一架，黑皇你准备把囡囡抢过来！”
他行动力极强，性格很强硬，想到就要做，心中那发现第二位圣体的惊涛骇浪顿时平息了，心中无惧，无视周围一众古怪的眼神，大步朝着石凡走了过去。
“样貌骨肉乃父生母养，怎么会有人改头换面成别人的样子呢。”叶凡在石凡的对面落座，不经意间说道。
石凡挑眉，不愧是叶黑，这嘴够毒的，当场回道：“在说自己吗？”
叶凡自言自语的道：“真可怜！”
石凡品了一口茶，也跟着道：“年纪轻轻的眼就瞎了。”
囡囡迷茫，仰着小脸，左看看右看看，她对叶凡的记忆还未消失，对两人争吵的原因很不明白。
“生活一定很艰苦吧。”
“渡个劫都能九死一生，没见过这么丢人的圣体。”
叶凡脸色一冷，“那阁下不妨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圣体吧！”
他说着就直接出手了，全力催动，不曾留手，如虎啸山林，震撼人心。
四极境界的圣体，已经可以初步发挥圣体所具备的真正潜力了，肉体无双，同阶无敌，如今正是近距离，叶凡将自己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手掌变为金黄色，攻势大开大合，宛如战神复生。叶凡坚信自己的圣壳不弱于人，哪怕对面也是一位圣体。
石凡本想一巴掌镇压，但见到叶凡郑重且认真的神色，又想起他好歹照顾过妹妹一段时间，于是没有以境界压人，反而选择压制了自身境界，将肉体强度、境界修为都降至和叶凡一个等级。
哼，最弱圣体？他早已经不是了！
苦海金色神力翻涌，催生出黄金手掌，隔着酒桌，以格挡的姿势迎敌。
铿！
两人刚一接触，顿时火花四溅，宛如两件兵器在战斗，铿锵声传出很远。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此人果然是为了叶凡而来，可为何他也有圣体专属的黄金气血，简直和圣体叶凡的力量波动如出一辙？
摇光圣子终于动容，不在淡定，眼眸深邃，盯着石凡看了很久，企图发现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心中不敢确定，此人究竟是不是圣体，也许只是模拟出来的。
那是酒桌上的战斗，小范围的拼杀，两人都很有分寸，没将战斗余波外溢，将力量波动牢牢束缚在自己手中。
石凡轻描淡写的接下叶凡一次又一次的攻伐，这是相当王道的攻势，圣体最擅长以力压人，只有遇到对手的时候才会思考技巧和秘术，而今叶凡竭尽所能了，他越打越是心惊，从未碰到过这种敌人，渊渟岳峙，像是巍峨高山一般看不到顶，演化自然，面对他像是面对天地一般束手无策。
此人的手法很特殊，没有烟火气，空灵自然，难以想象是出自圣体手中，一只手像是按在了大道律动上面，拨动琴弦，完全掌握了战斗的节奏。
他开始演化斗字秘，不得已施展双手，左边捏虚空拳印，右手化成离火神炉，招式相辅相成，浑然一体，最后合为一体共同打向前方。石凡处变不惊，观察到的第一瞬间，紧握的五指张开，掌心竟也出现了一座火炉，灿灿生辉，晶莹剔透，和离火神炉模样相同，将叶凡的拳印和神炉的意象一并吞了进去。
叶凡瞳孔骤缩，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见识过虚空大手印和离火神炉的原型，并以斗字秘模仿神韵后，将其打出来了，虚空大手印暂且不提，离火神炉此前一直默默无名，经他手后才发挥原本威力，如今早已被他归还姜家了，此人又是凭借什么打出这一式的呢？
他念头电转，试图从许多角度解释，不想承认此人是观看自己施法的瞬间就学会的现实。
可有什么能学会斗字秘演化出来的术？
“斗字秘！”叶凡喉咙干涩，发不出丝毫声音，这种秘法经神王传授，伴随他许久，助他战胜敌人，成了很多人的噩梦。
如今，它出现在别人的手中。
叶凡不愿意相信，继续催动斗字秘，演化出大夏龙气，而后同样被大夏龙气击溃，比他演化出来的更加凌厉凶猛，这让远方的大夏皇子神色异样，形似大夏龙气，可那栩栩如生的样子倒是像一条真正的龙。
两人交手数十招，叶凡所有手段被破了个干净，斗字秘是他的立身之本，可对于这位陌生的圣体而言并不是优势。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石凡道，斗字秘得自当初的七星圣子，虽然并未刻意去钻研，可几百年的时间，也足够他掌握精髓了。
这种杀生大术配合数字秘的推演能力，某种程度上，能有相当神妙的表现。
“叶哥哥是好人，不要打叶哥哥！”囡囡拉着石凡的另一只手道。
石凡占据上风，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对叶凡道：“你的嘴很厉害，但斗字秘还不到家。”
“汪！”
这时，他的左边传来一声狗叫，黑皇快速冲来，体大如牛，浑身黑毛顺滑，一往无前的冲杀过来。
声东击西？石凡露出一缕古怪之色，右手从囡囡手中抽开，而后一巴掌压在了那个刚从虚空中冒出的狗头上面。
“你要干什么？”石凡一只手提着黑皇的狗头问道。
狗头被镇压，在圣体手中，铜头铁臂只是笑话，黑皇和叶凡互相撕咬多年，自然知道圣体的力量和强度，当即摇着尾巴讪笑道：“误会，误会，我饿坏了，就像过来吃点东西，是吧，囡囡。”
“哥哥，狗狗是好狗。”囡囡相信了，坐在石凡腿上，伸直了腰要拿吃的东西，但小胳膊太短，还是石凡将盘子都给她拿了过来。
囡囡伸手从盘子里挑出一块肉，而后将那块鲜嫩多汁、口感极佳的肉递到黑皇嘴边，后者从善如流的一口吃下，一脸哈士奇的表情，没毛的尾巴摇来摇去，充分表示着自己的无害。
石凡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黑皇，出声警告道：“在我妹妹面前，最好收起你的小算盘，不然我扒了你的狗皮！”
他说的很认真，这条狗不是好东西，生怕带坏自家妹妹。
叶凡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意志坚定，见惯了挫折和磨难，这点打击算不了什么。见到石凡对囡囡百般呵护，忍不住开口道：“囡囡，真的是你妹妹？”
尽管打消了此人会伤害囡囡的想法，但叶凡的语气依旧充满了怀疑。
“你知道囡囡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当初他曾在荒古禁地外的某处小镇中两次相遇囡囡，小女孩衣衫褴褛，生活潦倒，曾经历了许多痛苦，以乞讨为生。如果她有这么一位强大的修士当哥哥的话，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么凄惨的境地。
石凡沉默半晌，轻叹了一声，说道：“是我对不住妹妹。”
他一直都是这么觉着的，没能照顾好她，干脆的认错，反而让叶凡和黑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哥哥的错！”囡囡嘟嘴，她对石凡的记忆停留在哥哥被羽化神朝带走后的阶段。
“但既然她给了我这个机会，今后我自然会一一弥补回来。”石凡轻声说道，他不是对叶凡解释，这话更是在对自己说的。
叶凡听到这话就知道此人多半没恶意了，拱手道：“请问阁下为何扮作我的模样！”
“你为什么总为我扮成了你的样子呢？”石凡别有意味的说道。这家伙既然敢触碰自己的伤心事，那么就别怪自己逗他玩了。
“为什么不能是——我就是你呢？”
石凡话语深沉，黑亮的眼眸清晰倒映出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那张脸。
叶凡一愣，而后呆滞。
……
第五章：相似的花
未曾设想的道路，叶凡也没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一句话。
“不要开玩笑。”叶凡自然不信。
他不是小孩子了，信念坚定，只信当下，不信前世和来生，意志从未动摇。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开玩笑呢，命运是一个圆，从一个点开始，循环一周后，还会回到原地，是不是觉得很奇妙？”石凡淡淡说道。“时光，是最神奇的一种力量，在这般漫长的岁月中，既能能让过去的事重现，也能映照出未来的模样，其实现在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数。”
叶凡对石凡的话嗤之以鼻，但拳头没人家大，只好沉默是金。
“你以为囡囡为什么选择了你？”石凡又问。
叶凡目光转到石凡的脸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心中震动。
“岁月悠悠，世间终会出现两朵相似的花。”石凡的话像是划破悠悠万古，从遥远的过去来到现在，有种沧桑感。
叶凡听过安妙依说过类似的话，那是他冲关四极失败后的一次相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来生不过是镜花水月，前生也只是过眼云烟，我坚信当世可以改变所有。”
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定，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刻意强调，但却因此显得格外真挚。
他修为很低，但却有了一丝未来的风采，是那种我为天帝，镇杀世间一切敌的无敌气概！
“你究竟是谁？我相信你没有易容，只是请你不要再说你是我之类的话了，我是不会相信的。”叶凡沉着问道。
石凡道：“你就这么自信吗，觉得自己就一定是对的？”
“主要是你说的太过离奇。”
“长相一致，我是圣体，你也是圣体，一个在星空此端来到彼端，一个从星空彼端来到此端，像是命运的一次轮回，你还觉得这是巧合吗！还有什么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吗？”
这句话一出，叶凡腾地一声站起，他心中顿时掀起万丈浪涛，极度惊悚的看着石凡，头皮发麻。
信息量太多，叶凡细极思恐，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叶凡心态失衡，一把抓住石凡的胳膊，激动问道。
从另一片星空而来，是叶凡心中最深的秘密，他历经坎坷也要艰难修行，不是为了证明荒古圣体有多强大，而是想要有朝一日回归故乡，现在有人对他说这种话，疑似从故乡归来，哪里还坐得住。
“你觉得我在骗你吗？”石凡皱眉，抖动手臂将叶凡震开，不悦道。当初他在成仙地九死一生，这个世界的地球给他留下的很深刻的印象。
“你真的去过地球吗，你是怎么去的？又是怎么回来的？它是一颗蓝色的美丽星辰……”叶凡慌张之下口不择言，激动不已，来到北斗转眼已过六七年，这期间他询问了许多前辈高人，无一人能给他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回去的路需要你自己走出来。”石凡说道，只是此情此景之下，这番话多少显得有些冷漠。
“我是被九龙拉棺带过来的……”叶凡听到这话，魂不守舍，颓然的坐在一旁。
石凡很不近人情的说道：“这是你的命！”
“小叶子。”李黑水旁听一阵，不知其中缘由，“你别担心，吉人自有天相，大道之伤都拦不住你，更何况区区一条路呢。”
叶凡苦笑，这不是一条普通的路，而是横渡星空的路，如今他修为浅薄，不知道要修行多少年才有打回去的希望，只能将希冀于捷径。
黑皇却狐疑，问石凡道：“你真的是从星空对岸回来的。”
它见多识广，实在不怎么相信，荒古后的年代怎么会有这种存在，这不和常理，即便是神王姜太虚都做不到。
“你说呢？”石凡反问道。
他身姿健壮，黑发披肩，五官俊秀，一双眸子很清澈，像是两颗明亮的星辰，抱着囡囡静坐在椅子上，举手投足间有种超然而自在的气质，和叶凡的沉稳干练的气质大不一样。
“我觉得不是……”黑皇的声音含糊不清，故意如此，是因为只要有一丝可能，它也不想招惹一位横渡星空的狠人。
石凡懒得搭理黑皇，这条狗很腹黑油滑，爱贪便宜，以后不知道会带坏多少孩子，但它的主人是无始，所以石凡没有揍它。
“你是圣体，在这年头不好过，看到你对面的那家伙了没有，渡劫的时候都遭雷劈了，差点没挂掉，一位绝代王者用神血给他续路都没能挽回，最后吃了神药才愈合大道伤痕，你是怎么修炼的？”黑皇凑近一些，腆着脸又问道。
其实它更想问为什么这一世会出现两个圣体，但顾及叶凡的心情，所以没问。
石凡没说话，但黑皇立刻转头去逗囡囡，挤眉弄眼，很是滑稽，囡囡哈哈大笑，伸出粉嫩的小手要摸狗头，石凡脸色很黑，将囡囡抱开，离黑皇远点。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这年头修炼有成的？你翻来覆去斩落自己的境界，破了又立，却不登顶更高境界，是无始让你这样做的吗？弱者活得更久远，他想让你做些什么？”石凡眼眸变得深邃，繁复法则在眼瞳深处呈现，盯着黑皇看，见到了后者体内的景象，只有一些宝物，并没有其他。
数字秘解析天地大道，没什么是它不能计算的，石凡尝试以黑皇作媒介开始推演，但只追溯到了荒古前，见到了一道伟岸的身形，立在黑皇的身前。
无始在保护黑皇，这条狗所有的一切都被挡在无始背后，没人能越过无始，观察到黑皇更久远的过去。
被石凡盯住的一刹那，黑皇炸毛，感觉自己在那双眼中再无秘密可言，它的反应比叶凡还要激动，汪汪大叫，神力护体，狗爪子不断在虚空中刻下玄奥道纹，扭动身体，只为遮体，但这依旧挡不住石凡的眼睛，那是一双可以照亮古今的眼睛，很少有东西是他看不透的。
“别看了别看了，我相信你是从星空过来的了！”黑皇哭丧着脸求饶，跟死了妈似的，它想试探石凡，结果反而被看了个干净。
黑皇心中悲愤，这是真正的狠角色，老古来了说不定能较量一番，可古天舒镇守紫山，不可能出世。它怎么就碰到这种人了！
还好它早就刻下道纹，将此地和外界隔绝，不然身份就要曝光了。
“女马的，你和无始大帝有关系。”李黑水大骂一声，眼睛死死盯着黑皇，之前在不死山的时候，他和叶凡都觉得黑皇对无始的态度很微妙，只是找不到证据，没有追究，如今听石凡一说，这才知道真相。
李黑水咬牙切齿：“难怪你对各种辛秘如数家珍，还信誓旦旦的骗我们说是在古籍上看到的。”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错了！”黑皇在狡辩，都被掀老底了，还厚着脸皮不肯承认。
叶凡也有些发呆，他早就知道黑皇和紫山脱不开关系，因此想的更多，这人是怎么知道黑皇和无始有关系的。
“你也是一位‘古人’吗？”叶凡道，神源液可以隔绝时光，黑皇就是藉此存活到当世的。
不等石凡回答，叶凡就自顾自的说道：“是了，你应该是在荒古前修炼的圣体，只是岁月淹没了你的痕迹，所以无人听闻，没有留下画像和记载，如今归来，荒古后的天地法则对你没用。”
这一刻，叶凡想到了很多。
他来到这个世界，曾两次相遇囡囡，最初的那次没当回事，可数年后再次相逢，囡囡依旧和当年一样，没有丝毫改变，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不由得不让人多想，在他之前，囡囡一直流浪在尘世，又度过了多久的时光？恐怕是一段难以计量的岁月，因为能熬死一方圣地的圣主，甚至能看着一位古之圣贤从出生到坐化，如今甚至还可以追溯到荒古前……
深思下去，叶凡脸色僵硬，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自己好像接触到了不得了的角色，让人胆战心惊。
古之大帝能活这么久吗？
荒古后的大帝都消失一万多年了……
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石凡，见到后者神色如常，并没有别的情绪，心里放下心，感慨自己太敏感，真的是多想了，如果这人真要出手，自己哪有什么活路。
两人都是圣体，岁月中相似的花，只是任谁也没想到，绽放在不同年代的花朵竟有相遇的一天，彼此大眼瞪小眼，把命运给戏弄了一番。
不得不说，叶凡的猜测很正确。
“我回来找我的妹妹，我的亲人，她还需要我。”石凡眸光柔和的注视囡囡，从桌上拿来吃的给她，囡囡起初很老实的吃着，满手油光，而后忽然落泪，趴在石凡怀里痛哭。
“哥哥，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囡囡低泣，小女孩很敏感，自有颠沛流离，对她来说，人生的支柱就是哥哥，照亮了她黑暗的回忆，在那个破旧的房子中伴随她成长。
“无论相隔多远，过去多久，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我们是家人！”石凡和她额头相抵，轻声说道。
这是很感人的一幕，叶凡眼角发涩，他面对敌人如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可有时很心软，最是见不得真情流露。这位圣体的故乡是北斗，去了地球，可几万年后，依旧回来了，还能和和家人团聚，妹妹依旧在等他，可他呢？
他也要几万年后才能回去吗？那时候地球都成什么样了？他那老来得子的父母还能等到他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明显，叶凡不敢深思。
第六章：给妹妹收尸
“我还是想请教你回去的路……”叶凡很诚恳。
“我不会帮你回去，你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不想干涉你的未来。”石凡摇头，态度很明确。“拔苗助长不可取，由内打破是生，由外打破却是死！”
其实他并不在乎叶凡原本的命运，因为他还活着，今后的目光只会放在至尊身上，黑暗动乱将由他来平息。但叶天帝是未来的一朵奇葩，石凡不想这个世界的未来会失去最亮眼的那个人。
是不想？而不是不能……叶凡的眼睛亮了起来，知道石凡是一定有办法可以帮助他横渡虚空。
但是，该用什么打动他呢？叶凡皱眉，他并不了解这个陌生圣体的故事，尽管两人肉体相似，可短短交流片刻，叶凡已经知道此人的性格和自己大不相同。
叶凡将目光投向小囡囡，但是见到石凡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开始不善，心中一沉，脸色平静的又将目光掠了过去，没敢继续打这个主意。
“前辈，我来给您倒茶！”李黑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端茶倒水。他刚才痛骂了一阵黑皇，大意是黑皇狼心狗肺，良心被狗吃了，瞒他们这麽久，亏他和叶凡真心以待，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背叛种种，一番言论堪称精彩，差点就让黑皇无地自容，羞愧自杀了。
后者内疚的直翻白眼，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它觉得能说出这话的李黑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人能和我走到一条道去？
李黑水对石凡大献殷勤，根据黑皇的表现看，这绝对是一条粗到不能再粗的大腿，叶凡圣体尚未小成，就能力压年轻一代，成为当今最强大的几位天骄，而一位修炼有成的荒古圣体的实力可想而知。
这位大腿从其他星域回来，多半是孤家寡人一个，此时不抱大腿更待何时，说不准十三大寇什么时候就能变成十四大寇了。就算拉拢不了，结个善缘也不错。
“我知道你，你是十三大寇的后人！”石凡制止了李黑水的行为，神色有些微妙。
“没想到前辈也听说过北域的十三大寇，第八大寇李恒正是我爷爷。”李黑水有些不明所以，所以回答很谨慎。
“第七大寇涂天呢？”石凡又问道，话语平淡。
“他的孙子涂飞和我以及叶子是至交好友，因为那条死狗的原因，涂飞被传送到北原去了。”
“他手中有半件吞天魔罐！”石凡紧紧盯着李黑水。
后者眼皮一跳，脸色有些难看：“前辈您修为通天，应该看不上这半件兵器吧。”
“那是一位曾经的大帝所留，她将自己上一世的尸体铸成了一件兵器。”石凡轻语了一句，看向远方，荒古禁地的方向，神色有些伤感。
说到这里，叶凡和黑皇也发觉不对劲了，极道兵器事关重大，能镇压不朽的世家和皇朝，每一件都是历代的帝与皇所铸，可以说是传承的根本所在。
十三大寇待叶凡不薄，此番说什么也得帮衬一二：“那是涂天的……”
“你闭嘴！”石凡猛地转头，此刻的他双眸如仙剑，凌厉无比，像是能刺破人心，气机勃发，和之前风轻云淡、超然世外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那是她的身体，我一定要全部收回，没人能阻止我！”
他的威胁意味很重，尽管没有杀机，但将自己坚定的态度表现的到位。
他一般不会轻易用这种态度对人，但这件事涉及了妹妹的遗体问题，没有任何情面可言！
叶凡和李黑水一阵心惊，他们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像是天塌了，有种不灭的威势，那是一种窒息感。
黑皇瞠目结舌，四肢伏地，有些脚软，这才知晓此人真正的修为。
吞天魔罐虽然归属于第七大寇涂天，但十三大寇向来共进退，同气连枝，严格来说属于同一势力，互相守望，籍此抗衡圣体和古世家。
这一步无论如何也不能退。
李黑水额头冒汗，在石凡的注视下，心头宛如压着万斤巨石，终于体会到刚才黑皇的情绪了，干涩说道：“前辈，吞天魔罐只是半件，价值没有想象的这么大……”
石凡冷眼看他：“我知道这样很无理，但吞天魔罐对我意义不同，我可以将他的孙子找来。”
李黑水暗骂一声，涂飞和他交情匪浅，但说句不好听，一个涂飞和吞天魔罐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十三大寇就是凭借这半件吞天魔罐和圣地世家抗衡的，极道帝兵的分量超过一切，不能单纯的以价值论定。
别说是失踪，就算是涂飞要死了，涂天也不能用帝兵来换他亲孙的命。
黑皇装作吐槽，嘀咕了一声：“一个孙子换帝兵，这种好事真要有的话，我早就把十三大寇的子孙后代绑个干净了。”
它嘴硬心软，虽然表面关系不好，但黑皇还是很重视这群小流氓的，在为李黑水帮腔，劝石凡打消这个念头。
石凡眸光幽幽，瞥了它一眼，神色冷漠道：“我话还没说完，我不会强夺，所以可以再加一株不死神药，以及一些其他附带条件！”
黑皇一下子跳了起来，流着哈拉，眼睛发光：“不死神药？哪呢哪呢，这种东西可是唯一能和帝兵相提并论的神物，所有大帝都要追求的东西，传说中一旦钻研出不死神药的秘密，就离成仙的境界不远了！”
李黑水艰难的笑道：“前辈别开玩笑，世间的不死神药都在生命禁区。”
而且不死神药固然珍贵，可没有足够的实力，只会惹来灾祸。他虽然实力低微，但也能拎得清哪头重。
石凡开口道：“禁区的不死药并不是全部，北域还有一株真龙不死药。”
但那也是她的不死神药。
叶凡吃惊的看着石凡，他就曾见过这株不死神药，虽然未能捉到，但却得到了龙珠果和九滴神药精华，黑皇、涂飞和庞博当时与他一同行动，仅有他们几人知晓这件事。
“我见过这株不死神药，它生在万龙巢，被我惊吓到了，如今不知道飞到那里去了。”叶凡不想让李黑水为难，出声道。
石凡摇头：“万龙巢和真龙不死药相性最佳，它只会靠近万龙巢内部，不会换地方的。”
“可那里有太古王族。”
石凡平静说道：“那就打进去，万龙皇的后人罢了，要么把他们的皇叫出来，要么复苏他们的极道兵器来对付我，不然都不够看的。”
叶凡咋舌，这哪来的圣体猛人，未免太过狂傲了。
他摸不清石凡的境界，只当他说大话，没有应声，黑皇在旁边习惯性回怼道：“太古皇的势力，比荒古世家还要强大，底蕴传自太古，说打就打，当自己是谁呀。”
“不然我去紫山找神凰不死药？”
“卧槽！你怎么知道！”
它一时嘴贱，现在非常后悔，这位圣体让人发毛，它不应该讨论不死神药这个话题，现在好了，吃瓜吃到自家身上。
不过这么隐蔽的信息，应该没几个人知道才对，叶凡看它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你连准帝都不是，把自己当成大帝了吗！”它很不忿。
黑皇口中的大帝自然是无始，未成道前硬接极道帝威，名传万古，是古往今来最强势的一位大帝。
石凡没有说话，准帝的境界他很快就能到达，差的只是时间。但横扫万龙巢，硬抗帝兵，这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事情。
这是一种自信，越是认识到自己的境界，越是觉得世间能让他止步不前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前辈，恕我没资格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李黑水摇头，他一个小辈本来就没资格和石凡谈条件，见他这样坚定，只能请出十三大寇的话语人了。
“让涂天带着吞天魔罐来见我，你们大可以多做准备，与我做过一场，吞天魔罐我必须要收回，那些条件我仍会兑现。”
“还有半件遗失了，吞天魔罐的精华尽在于罐盖上面，可它十几万年都没露过面了，前辈恐怕不能如愿。”事已至此，李黑水索性破罐子乱摔了。
“另外半件在段德手中，我会向他要回来的。”
叶凡闻言很震惊，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自然熟悉段德，不显山不漏水，一直都很神秘，宝贝多得数不清，没想到竟然还有半件帝兵，藏得太深了。
“你也认识段德？可那胖子太滑溜了，恐怕不是这么好要的。”叶凡脸色古怪，想到了上次他坑了段德一把，差点将其逼入绝境，也没见他用帝兵化解，想必还有许多底牌。
但更离谱的是这人怎么认识的段德？
“会给的。”石凡很笃定。
“这么霸气……”黑皇咧嘴，不知道想到什么，四肢迈着小碎步，摇着尾巴过来，一脸二哈的表情：“帝兵算什么，哪有女人好玩，咱们不如一起去抓圣地圣女、皇朝公主得了。”
“我指路，你出手，好处全归你，我就挑几件宝贝就行，比如传世圣兵、禁器之类的，我不嫌弃这些垃圾，都可以给我。”黑皇絮絮叨叨的围着石凡转，囡囡虽然还小，但是不傻，气鼓鼓的看着黑皇，后者硬着头皮，装作没看到。
石凡上下打量了一眼黑皇：“圣兵和禁器？你可真敢说。”
黑皇蹬鼻子上脸，一点都不客气，但下一句话就暴露自己的目的了。
“我听说紫府圣地有个圣女，生的神姿仙貌，冰肌玉骨，勉强配得上你的身份……”
“狗狗别乱说话！哥哥会揍你的。”囡囡叉腰训斥，很不满意黑皇的话。
石凡莞尔一笑，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道：“你倒是忠心，无始离开了六万年，你还在为他找传人。”
黑皇一听这话，心中很无奈，说道：“我怎么就骗不了你啊，怎么觉得你什么都知道。”
黑皇心中有种挫败感，无始尽管并未刻意交代，但它却以找到先天圣体道胎为己任，可无论是叶凡还是石凡，都不怎么愿意违背感情，刻意去生一个强大血脉的孩子。
黑皇为紫府圣女打抱不平，人家条件明明不差，怎么就被嫌弃了呢！
“先天圣体道胎么……”石凡发呆，想到了曾经的一个故人，直到妹妹担心的拉着他衣角，才让他回神。
“哥哥，你要找妻子了吗？”她嘟嘴问道，稚嫩的小脸满是担心，怕哥哥找到老婆就不疼自己了。
“没这个打算，等囡囡长大再说吧。”石凡微笑道。
囡囡放下心，她很愿意相信石凡，一如曾经，这种关系好像从没变过。
第七章：再造乾坤
李黑水离开了，要找长辈，走时神色忧心仲仲，被这样的强大圣体盯上是一个势力的噩梦。
吞天魔罐是肯定不会让出来的，如果石凡要借的话，十三大寇为了结交石凡，说不定愿意会借出来，可万万不能送人的。
“哥哥，我们要回家吗？”囡囡在石凡耳边轻轻问道。
“我不仅要将吞天魔罐收回，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暂时不回去，囡囡想家了吗？”
囡囡摇头，石凡在哪，哪里就是家。
“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们的家恐怕已经消失了，今后我会带你去另一处地方，将会是我们的新家。”石凡道。
“请问今后你们住在哪里？”叶凡在旁边问道，他想的很简单，回去的法子多半还是要落到石凡身上，提前打听清楚住在哪里，也可以随时上门拜访。
“荒古禁地！”石凡没有隐瞒，吐出这四个字。
石破天惊！
自从这位圣体出现后，今天受到的惊讶太多了，叶凡心里已经麻木，听到这个地方更是脸都绿了。
这太耳熟了，他前不久为了治愈大道之伤，还专门去了一次，寻找不死神药，九死一生，若非囡囡送了他一块七彩神石，多半就折在里面了。
但住在这个地方，他还怎么去找？
去一次就等于在阎王殿门前路过一次。
黑皇脸色很凝重：“你是禁区的人？”
石凡逗着囡囡，一边纠正道：“那是禁地，不是禁区！”
“有什么区别吗？”叶凡问道，对荒古禁地和其他禁区的认识尚不清楚。
黑皇回答道：“是我说错了，的确不同，大帝曾经说过，荒古禁地是黑暗动乱的最前线。”
事到如今，它在叶凡面前也不伪装了。
“最前线……”石凡听到这句话，顿时沉默，当初他请段德的第四世炼制出九转仙丹，逆天改命，想必荒主已经尽数恢复，这样的人物，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很正常。
“你详细说说吧。”
“你不是哪里的人吗？”黑皇疑惑，按理来说，既然真的住在禁地，这些应该算是自家事，怎么还要问别人。
“离开太久，我对这些年的情况不太清楚。”
黑皇哧哼，没敢继续问下去，感觉石凡的身份越扒下去越吓狗，这究竟是什么年代的人物了，是人是鬼，怎么还活在人间，容貌还这么年轻，像是一个真正的生龙活虎的年轻人，没有那种重回世间的沧桑感。
“我所知不多，只知道禁地的那位和多位大帝、大成圣体都有联手，一同对抗过其他禁区的存在。”
比如虚空、恒宇、圣崖的圣体等，横跨了十万年的岁月，直到荒古前的那几万年才开始不显于世，禁区至尊好不容易喘口气，又迎来了无始的年代，横推九天十地，一只手镇压天上地下。
尽管如此，那段时期也是整个荒古最黑暗的岁月，因为许多至尊都有出世，每隔几千年都有大战，战火连天，极为惨烈。
人族大帝损失惨重，那些大成圣体先后都陨落了，但幸运的是，未让那些至尊如意，每次出世都被打回去了。
“荒古后，天地大变，修行不易，证道艰难，如果没有当世大帝的镇压，再发生一次黑暗动乱，恐怕这次宇宙万灵再也无人能庇护了。”黑皇感叹道，荒古禁地的那位力不从心，世间至强者凋零，正处于青黄不接之际，禁区至尊的时代到了。
石凡没有多说，黑皇性格糟糕，但在大事上从没含糊，心怀众生，是一个真正大仁大义的狗，没有给无始丢脸。
“我现在不关心这些，留待今后再说，所有的血债都会还回来的。”石凡说道。
他又转头，微笑问道：“囡囡想吃什么，等你快点长大，哥哥带你去杀至尊。”
“至尊是什么？”囡囡好奇问道。
“一群坏到了骨子里的东西。”
“哦，哥哥，我吃饱了。”她性格很开朗，很明显不怎么在乎石凡口中的至尊，拍了拍吃撑了的小肚子，而后双手举过头顶，娇憨的伸了个懒腰。
“来，喝口水消化一下。”石凡将杯子递到囡囡嘴边，看着她喝了两口，又将杯子放下，给她擦嘴。
黑皇和叶凡面面相觑，看着石凡照顾囡囡，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真的是圣体吗，怎么觉得和邻家哥哥没什么区别，温暖和煦，春风拂面。
忽然，黑皇传音给叶凡，“小子，把握机会，这圣体的真正修为深不可测，更巧的是和你有天大渊源，这次错过了今后只有去荒古禁地找他了。”
叶凡猛然清醒，这的确是一个大机缘，他刚才一直在想怎么横渡星空，反而忽略了近在眼前的机遇。
他当即站立起身，来到石凡面前，认真行了一礼，神色郑重道：“请前辈教我！”
“教你什么？”石凡很平静。
“前辈可能有所不知，圣体在如今的年代难以修行，被称为废体，早就失去荒古前的无上威名了，晚辈想重现圣体当年的无敌之姿！”
石凡说道：“圣体没有专属的法和古经，只有适合圣体的秘术，辅以修炼。”
“只要不缺修炼法和神术，晚辈自信圣体不弱于任何人！”
石凡忽然笑了起来，“你说话的天赋很高，难怪在陌生的地方都能混的风生水起，很有能力。”
叶凡心里一下子忐忑了起来，知道石凡看穿了他的意思。
石凡轻声问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吧，能给的，我都会尽量给你。”
“大帝古经、九秘、逆天阵纹……”黑皇一听，开始胡言乱语。
叶凡没有开口，像是在认真沉思。
石凡摇了摇头：“古经我有，但那是我挚友相传，没她的允许，我不能擅自教给别人，还是给你九秘吧！”
叶凡闻言发呆，黑皇故意狮子大开口，一开始报价高是想多争取些好处，还真给九秘？
“不知前辈有哪些九秘！”他认真请教，叶凡自己也有两种九秘，斗字秘和皆字秘，分别得自拙峰和姜太虚，如果石凡教他的秘术重复了就亏大了。
“斗！者！行！前！数！”石凡开口吐真言，一个个金色小字从他口中吐出，极有质感，晶莹剔透，灿灿生辉，像是一轮小太阳，有股玄奥至极的气息。这处空间的法则颤动，像是难以承载九秘的现世，五种秘术互相冲突，黑皇布下的阵纹当场破碎，但石凡身形不动，一丝气机镇压空间，遮挡一切。
这五个金色小字神异非凡，定在虚空，绽放不灭光辉，异象纷呈，像是自古长存那般永恒。
黑皇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一口将这五个字吞下，但它也知道，真要这么做，跳起来的第一时间就被石凡镇压了。通天秘术就在眼前却得不到，它的心中在骚动，难以忍受这种感觉，浑身皮痒痒。
叶凡惊住，九秘中的五秘，这是天大造化，完整的九秘不比大帝古经弱，如今一下子见到了五种。
“这……这手笔太大了，都是给我的吗？”叶凡喉咙干涩，皆字秘和斗字秘数次救他于危难，但每次得到也是千难万难，他太缺秘术了，从没想到天上会掉馅饼，还是龙肉馅的。
“你觉得的呢。”石凡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脸皮很无语，“这五种秘术，你只能挑一样。”
叶凡闻言很失望，但老实说如果石凡同意，他反而坐立不安了。
无他，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叶凡思考许久，最终选择了者字秘，恢复无双，这种秘术和圣体可以说是天造地设，相得益彰，一旦有所成就，可以说是续航无敌，同阶无人能杀他。
即便是华云飞的凰劫再生术，也远在者字秘之下，不是一个级别的。
石凡告诉他，数字秘门槛极高，需要用人的一生去参悟，没有天赋，是不可能参透的。而叶凡吃过九妙不死药的果实，神魂力量很强，对前字秘的需求不大。
至于行字秘，叶凡不久前在不死山得到了杀手神朝的传承，得知了行字秘的去向，就在圣崖，有机会可以去取。
他选完后，其他四个金色小字顿时化为虚无，这让黑皇捶胸顿足，忍无可忍，咬向叶凡，非要分一杯羹。
叶凡得了大好处，黑皇的作用不可或缺，自然许诺一系列的东西，这才平息黑皇的嫉妒之心。
“你过来！”石凡又对叶凡道。
后者自然遵从，来到石凡面前，两人站立，近乎一模一样。
石凡以手指触碰其天灵盖，神魂相度传法，神力覆盖叶凡的圣体，勾勒出正确的运行轨迹，由轮海而起，传至道宫，而后充斥四肢百骸，演化出一张古老的神力脉络，像是大网，顺着脊骨一路向上，最后抵达在叶凡的仙台。
他在叶凡各大秘境刻下了圣体一脉的专属辅助秘术，和古经修行法结合，能将荒古圣体的潜力尽数挖掘出来。
这个过程对于叶凡而言很危险，意味着身家性命尽数托付给别人，只要石凡神力一震，任他是荒古圣体也难逃死劫。
只有在最初的时候他很惊慌，因为苦海内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尤其是那块绿铜块，段德念念不忘、梦寐以求的神物，疑似和青帝有关。
但石凡的神力掠过后，并没有因此而停顿，让他放心不少，这位圣体有大气魄，他不觉得石凡看不出绿铜块的玄奥之处，但态度很明显，不会贪图他的东西。
但让叶凡想不通的是，他对绿铜块都弃之如敝屣，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吞天魔罐。
“这是在干什么？”黑皇旁观，抓耳挠腮，石凡的境界太高，他看不出有什么意图。
但很快它就发现了，叶凡的修为在下降，下降的速度很快，只用了几个呼吸就从四极降至轮海，直至成为了一个凡人，但很快，他的气息又提升上来了，这次是按照圣体的无缺秘术修行出来的境界，比以前更加凝练沉实，层层晋升突破，重新走了一遍老路，但那种气息无疑更加强大了。
“这是涅槃重生吗？”黑皇张口结舌，这种手段堪称再造乾坤，化腐朽为神奇，任何一位修士经历这种机遇都等于重修一次，好处不言而喻，对修士而言影响深远，能提高资质上限。
无始大帝曾为它重铸道基，用的也是这种类似的手段。
也正是因此，黑皇活了许久，气血也不曾衰败，巅峰期还很长。
“妈的，这家伙的境界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黑皇惊悚莫名，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位活着的大成圣体，不然何以施展这种手段？
因为如果此人圣体不曾大成，为什么会有能力帮助其他圣体重修各大秘境呢？
这个过程很短暂，石凡将手伸回，叶凡睁眼，感受体内强大而轻灵的神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再次行了大礼。
“在曾经，也有一位大成圣体这样为我洗礼真身。”石凡虚托，让叶凡起身，轻叹了一声，俊秀的脸庞充满了回忆。
当初他从成仙队伍中逃走，体内遍布成仙法则碎片，前路被阻，荒主以此法熔炼他的圣体，重塑根基，对他作用很大。
“果然，此人来自大成圣体活跃的年代。”叶凡心中明悟，见到石凡的脸上满是追忆和伤感，拱手道：“前辈，逝者已逝……”
话还没说完，就被石凡敲了一个暴栗，以叶凡重修的肉体都扛不住，额头红肿，呲牙咧嘴。
他也没说别的，因为被石凡眸光幽幽的盯住了，他脸色不好。
“还没死呢，下次再出言不逊乱咒人，我就揍你了。”石凡亮了亮拳头。
叶凡无语，没死那你露出什么伤感的表情来，害得我误解了，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了，神色动容，大成圣体还有一人存活于世？！
“真的没死吗！”黑皇极度惊讶，但很快想通了，“是的，荒古禁地的那位存在的真身就是大成圣体，这可真能活啊，难道是成仙了吗，当初活跃了十万年，到现在还没死！”
说到这里，叶凡已然明白了，想起了不久之前他前往荒古禁地采摘圣果的事情，这么顺利应该得到了那位大成圣体的默许，不朽皇朝的王者身穿圣贤古衣都未能做到的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第八章：一句话惊退圣主
石凡又对叶凡道：“我本来还打算传你圣体一脉的最强拳法，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今后你自己去找吧。”
叶凡肠子都悔青了，一听名号就知道这种拳法对于荒古圣体而言有多重要，结果被自己一句话给说没了，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
同时心中腹诽不已，这前辈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但他今天得到的好处已经很多了，没有继续得寸进尺，厚着脸皮继续讨要。
“禁地的那位是怎么活下来的？”黑皇始终想不通。
叶凡也很好奇这个答案。
荒古禁地的那位存在的岁月太久远了，在这个期间，先后有人证道，可十几万年过去，帝与皇都陨落了，为什么一个大成圣体仍然活着。
“你们境界太低，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石凡轻飘飘的敷衍说道。
荒主功参造化，服用了一颗九转仙丹，又延续一世，道行之深，早已经超越历代圣体，即便现在没有证道，也相差不远了。
“难不成他打破了圣体无法证道的诅咒？”黑皇试探着问。
石凡则回答：“要不要我带你进荒古禁地，你亲自问个究竟。”
黑皇的脑袋顿时拉拢下来了，他有九条命也不够这样糟蹋的。
石凡对叶凡道：“今后的路需要你自己走下去。”
叶凡点头称是。
石凡说罢，便将遮掩阵纹尽数化去了，此刻外面聚集了很多人，此刻正好奇的打探这边的情况，但之前石凡翻手镇压小鹏王的情况被他们看在眼里，这段时间内倒是没有大着胆子用秘术窥探里面的情况。
他们以为叶凡来到后，尤其是叶凡似乎打算动手，所以“假圣体”多半会暴露真身，可当云雾散尽，石凡的样貌依旧没变，眉清目秀，眼眸清澈，气质空灵，而叶凡那边的态度更离奇。
因为，他对“假圣体”的神情很恭敬，跟随身侧，这不合常理，圣体叶凡之名传遍东荒大地，世人皆知他的性格，睚眦必报，走到哪都能掀起血海滔天，能让他尊敬的人除了神王绝不做第二人之想。
可如今，又多了一人，还是假扮他的人，这让很多人都好奇石凡的真正身份。
看到他们没打起来，金翅小鹏王脸色不太好，他在石凡身上吃了大亏，被羞辱的颜面尽失，心里很希望叶凡也吃次亏，这样两人都处于同样的境地，他才敢继续挑战圣体，否则有种逊色一筹的感觉。
这时，凤凰靠近，来到当前，对石凡道：“不知前辈身份，是风族的失礼，我已去派人请了我家圣主，请前辈移步别处。”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礼节做的很到位，此处聚所是迎接各大势力的年轻一代，她觉得石凡这种等级的人物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而且请来风族圣主，也是为了震慑眼前这人，此番是庆宴，凤凰不想因为一个神秘人而大动干戈。
石凡对她没什么看法，风族在他眼中都算不得什么，此番若不是为了囡囡，他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他眸光有神，扫过人群，很快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你就是姬家的神王体！”
姬皓月英姿神武，坐在宴会的中央处，他身份不同于常人，东荒王体，身边自然簇拥着许多人，此番不想掺和进来，怎么也想到祸从天降。
他的修为比金翅小鹏王高不了多少，被石凡点名，姬皓月先是心中一惊，而后恢复冷静，这个场合认识他的人很多，没必要藏着掖着，便点头应了下来。
“你们姬家当年在青铜仙殿得到了一些东西！”石凡神色冷漠。
姬皓月没想到石凡是冲着这个来的，心中思绪万千，声音很沉稳道：“曾经的确有一位大圣从青铜仙殿背出了一些碎尸，但那人并非我姬家大圣！”
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姬皓月不好隐瞒，回答的避重就轻。
“然后他死了，你们平分了她的血肉，而你们姬家还在里面得到了一件东西！”石凡脸色更冷了，那是他亲手为妹妹打磨的玩具。
那是很久之前，难以记载的事件了，姬皓月并不知情，他修为还很低，尚未掌管大权，不知姬家的许多辛秘。
姬皓月沉默不语。
“当初平分的势力如今应该还都在，让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送上来，一样都不许少！”石凡扫视众人。
顿时，人群哗然，这人未免太过嚣张了吧，当荒古世家和诸圣地是吃素的吗！
摇光圣子面无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没有开口。
凤凰刚说完自家圣主将会来到这里，转眼就听石凡放出这句话，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这是要与世为敌吗？”姬皓月沉声道。
“就凭你们！”石凡黑发披肩，神色从容，镇定自若。
一些人觉得不太对劲，这人凭什么敢这样挑衅，自杀也不是这样自杀的，他们预感到了大战将来的气氛，悄悄往后退了很远的距离，继续围观。
“这位朋友好大的心气，要挑战荒古世家，不知是何方神圣！”一道洪亮的声音从上方而来。
风族圣主衣袂飘飘，正好降临在这里，他正值壮年，相貌端正，威势恐怖，以他的身份和实力，除非大事，否则很少出手。
“当初有你们的一份吗！”石凡眸光如电，像是一道永恒神光，照在风族圣主的身上，让其如临深渊。
“这是……”风族圣主动容，身体凝固在半空。
“没有就退下！”石凡出声呵斥，伴随着他的话语，风族圣主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了，就像是视频倒放一样，退出去很远，再也看不见。
叶凡在他身侧，见到这一幕头皮发麻。
这就是荒古前的圣体吗，真实修为无法揣度，一句话就这么惊退一位圣主，连神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其余人等更不用说了，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姬皓月、摇光圣子、金翅小鹏王等一个个脸色大变。
凤凰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之相，那可是她家圣主，最是了解不过，什么人能将他随意摆布？
“客大欺主！这人太强了，这个圣地绝对拦不住他。”只有黑皇在嘀咕。
它常年和圣人封印在一起，对这个等级的实力再了解不过了。
尤其是当今，荒古后的年代，几乎绝迹了，可如果活着，每一位都能通天彻地，拥有和神灵媲美的实力。
很快，七八股强大的气势从远方升腾而起，宛如一道道狼烟，直冲云霄，将这片天地搅乱。
这都是属于一方雄主，背后有强大的势力。
此番是为给风族圣主庆祝一千五百载的寿宴，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什么人！”
这群人飞来，气势很强，但以神眼看到石凡后，皆露出震惊之色，而后额头冷汗滴落，不由自主的落下来，以步行的方式来到这座神岛，不敢有任何冒犯之举。
“我看到前面有万初圣主，紫府圣主两人……”
“后面还有，道一圣主……还有，还有姬家圣主、姜家圣主……”这人喉咙发痒，觉得今天有祸事。
“怎么全都落下来了，当真这样恐怖吗，假扮圣体的人难道是绝巅圣主、大成王者，莫非和姜神王一般的人物吗？”
姜太虚神城连杀一十三位圣主，击杀三位四千年老妖孽，最后拼杀暗夜君王，成了东荒的一个传说。
“恐怕姜神王也不如这人，当初神王若有此威能，当初何苦大战，未能帮彩云仙子追魂。”说话的人语气都在颤抖。
一群圣主级别的人物步行来到这里，闲杂人等很知趣的又退去很远，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继续围观。
在座的各方英杰，也都寻到了自家势力，起身跟随在他们的圣主左右。
一番神念交流极快，这些圣主已经得知了此前的经过，老鹏王也在人群中，沉默了看了一眼金翅小鹏王，后者神色苦闷，也有不甘。
一众圣主面面相觑，谁也没说出第一句话。
“我的话要重复一遍吗！”石凡的话语强硬，环顾一周，最终停在了姬皓月身前的姬家圣主身上。
“你们当初在青铜仙殿得到的东西必须给我干干净净的拿回来，一块都不能少，否则我一巴掌拍死你们。”石凡说的很认真，话语像是小孩子在争吵时放出的狠话，但他身姿挺拔，矗立于此，明明什么气势都没有，却能让所有人都失声。
第九章：发威
毫无疑问，这是认真的，世人震惊，谁敢这样放话，整片东荒大地上没人敢这样说。
很快，有圣主拱手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石凡！”
“不知石前辈寻那些碎尸有何用处，当初圣地的前辈们未能在那些血肉中发现任何隐秘，仅能当作神料。”
石凡眼神更冷：“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现在那些东西若有丝毫损伤，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若是前辈需要，自然双手奉上。”
“但那些东西过于珍贵，即便我等身为圣主，也难以抉择！”
“还请前辈给个说法，好让我等有个交代！”
这些圣主们人老成精，你一言我一语，将这番话接了下来，没有给石凡任何反驳的机会，而且用的理由也很正当，妥协也有底线，且不伤和气。
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了。
石凡站姿笔直，看着众圣主，清澈干净的双眸中有一道亮光。
“这种说法够不够！”石凡没废话，直接伸出一只手，五指修长，白皙细嫩，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的瑰美艺术品。
但这只手牢牢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这只手很奇特，道韵流转，平平淡淡，却像是连接天地法则，五指伸开，掌心如天地，翻手转乾坤，像是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伴随着它的落下，所有人都惊骇的发现它的方向正是圣主们所在的地方。
所有人惊骇，口舌干燥，这是要一只手镇压东荒明面上的最高战力吗？
诸圣主一起大吼，滔天神力澎湃，八位圣主的力量共同链接在一起，宛如一个整体，气血澎湃，这个境界的大能可以横行东荒，要么是一方雄主，要么是至强散修，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们，
即便你疑似圣人也不行！
此地发生了最激烈的神力波动，诸多神力交织，浩瀚如海，像是蛰伏着荒古猛兽，气息让人惊骇欲绝，仿佛只要出世就能震惊天地，搅动阴阳！
这还没有出手，空间都被扭曲，道则混乱，如山崩海啸，圣主们的实力远超寻常修士，且底蕴深厚，拥有数不清的秘宝和神术。
可石凡的一巴掌像是从天外而来，那巴掌不大，因为没有以神力增幅肉体，仅仅是隔空一抓，就定住天地，让所有的空间波动都稳定下来，没有天花乱坠，也没有地涌金莲。
只有一种平淡且自然的感觉，行云流水，有种顺理成章的丝滑感。
所有的术法都无用，秘宝和道纹也动用不了，圣主们感到绝望，感觉在和天地对抗，一眼看不到尽头，他们积蓄了强大的神力，却不知道往哪里打出去。
面前没有敌人，因为敌人在另一个世界。
石凡的动作像是随手一挥，很自然的拂去面前的尘埃，等到尘埃落定，世人惊恐的发现，八位圣主全都不见了，消失在原地，除此之外，一切的景象都没有被破坏。
“他……他们去了哪里？难不成都成齑粉了……”围观者的腿肚子都在发抖。
“不太可能吧，真要如此……”那绝对是轰动东荒的大事件了，可以载入历史，能引动极道兵器出世，因为那些势力得要一个说法。
“我的天，快看那人的手掌！”忽然，人群中有人发现了端倪，惊骇大叫。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看向石凡的手掌，只见石凡手指虚张，其中竟然是体型缩小了的八位圣主，此刻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石凡手心中，他们神色迷茫，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周围云雾缭绕，只能看得到有五根撑天支柱。
石凡神色古井无波，皮肤晶莹，双眸有神，一只手托着八位圣主，像是一尊神灵，降临人间。
叶凡眼角抽抽，只觉得这一幕既视感太强，甚至想要撺掇圣主撒泡尿，看看石凡什么表情。
但心中所想不敢说出，且不说石凡怎么揍他，单是圣主脱困后就饶不了他。
“这招叫什么？”在场只有黑皇兴致勃勃的问道，跟随无始也没见过这种手段，不能说前所未闻，但这种神通也很罕见了。
“随手使出来的。”石凡道，他在大山海界轮回多次，钻研的体系和遮天法截然不同，这种神通就是一种明证。
别说是圣主们，即便是大圣对这种神通也是防不胜防，石凡出手就能镇压。
世人这才知，此人道行通天，几近神明，仅用一只手轻易镇压圣主，各种手段由心而出，连大术都没用，绝对是圣人一级别的。
“传说中的圣人一根发丝能斩落千军万马，一滴血能毙杀大能！”
“圣人的肉体万古不朽，历经雷劫，淬炼出了举世无双的肉体，所铸的兵器能成圣地最强底蕴，被誉为传世圣兵。”
“这种等级要对付大能和圣主，根本不需要真身出动，只需要开口吐出一道圣人精气都能撕碎任何敌人，除非传世圣兵和极道兵器，不然在圣人面前都是纸糊的罢了。”
世人惊颤，想起了关于圣人的种种传说。
圣主们的举动无异于螳臂当车，蚍蜉撼大树，亏他们自我感觉良好，被圣人勒索，不仅不投降，甚至敢还手。
等到圣主们的梦境破碎，认清现实，石凡大手一甩，将他们放了出来。
“还有什么要说的！”石凡脸色平静。
八位圣主失魂落魄，彼此差距太大了，不能说是压倒性的战斗，因为对方根本未曾升起过战斗的念头，所求的无非是当初的那些血肉和一件东西。
“当初平分血肉的除了姬家，都还有哪些势力？”石凡又问。
青铜仙殿的血肉固然珍贵，但也不值得和圣人为敌，因为发挥不出血肉的作用，只能当作神料来用，这也是石凡要收回的原因。
他要为妹妹收尸，她的血肉怎能被玷污。
狠人大帝不在意自己的碎尸，但石凡却很在意。
姬家圣主见到石凡并不想继续出手，于是上前，轻叹一声，讲明当年的经过。
青铜仙殿是东荒最为神秘的一件东西，在地脉中穿行，每隔几千年都会改变方位，传说中它是仙人所留，有成仙的秘密，但古往今来，有无数人前去探索，大都死去了。
近些年来，更是只有人族大能南宫正活着回来了。
可在七万年前，还有一位大圣背着碎尸活着出来了，只是他本人也被大帝气机所杀，出来后就成了一滩血泥，大帝碎尸被六大势力平分。
东荒有四股的极道势力，分别为姬姜两家，摇光和瑶池，除此之外还有天璇和风族两股势力。
听到这里，石凡脸色难看，一伸手摄来风族圣主，双眸内有无穷道纹演化，以风族圣主推演风族历史，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东西呢！”他厉喝道。
难怪第一时间没发觉风族也参与其中了，原来这段因果断于四万年前，后来荒古大变，天际蒙蔽，又多了一层天然的掩盖。
风族圣主脸色诚惶诚恐，额头冷汗簌簌，回答道：“当初风族势力最弱，所分也是最少……”
石凡见他言语不清，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指着风族圣主的鼻子，怒骂道：“我问你东西呢！”
风族圣主神色苍白，感觉再不说出实情，整个风族都要遭受大难，便道：“后来风族遭受了几次危机，那些血肉都会用光，或者换来其他神料了……”
他也很无辜，四万年前就用光了，怎么现在还有人计较这段过往！
当时要是有圣人索要，当场就给了，也算充作人情了。
“用光！？”石凡当即眉头倒竖，一巴掌拍过去，风族圣主体表流转光华，一座大碑从虚空浮现，应声而碎，替风族圣主受死，但即使如此，余波也将风族圣主震退到数十里外，他口吐鲜血，浑身骨头断裂。
但这点伤势对于圣主而言并不算什么，第一时间飞来，大叫道：“前辈不要！”
但已经晚了，石凡第二次出掌，大手一拍，覆盖苍穹，一连拍碎了左边四百座漂浮的岛屿，轰隆巨响，无数碎石从天空落下，密密麻麻，宛如天灾现场。
这期间有圣人阵纹第一时间激活，前来阻挡，但石凡势不可挡，伸手像是撕烂蜘蛛网一样，将圣人阵纹撕开，又一掌，再次震碎了右边的所有的岛屿。
“这不是普通的圣人！”所有人都惊骇欲绝，看着石凡大发神威，风族宛如大海中的孤岛，随时被淹没于圣人之威中。
风族八百悬浮的神岛名传于世，被认为是一个神迹，这是荒古势力的证明，可而今覆灭于强者的一念之间，仅剩最后一座岛屿。
一开始说好的不追究以前，可当听到风族用光那些血肉后，当场翻脸，拍碎了七百九十九座岛屿。
但无人敢指责这位石圣人。
石凡并不解气，上前一步，看准了风族的那座永不坠落的重城，传闻中荒古势力的本家深处，都有这么一座城存在，那是真正的底蕴。
真要被击落，得死多少人，风族都会被毁于一旦。
叶凡吓得亡魂大冒，风族当初在他渡劫时送了三百万斤源，尽管他后来和风族小辈发生了摩擦，但这份情依然在。
壮着胆子上前：“前辈，既然那些血肉被用尽了，不妨让他们用别的方式赎罪吧。”
石凡住手，冷眼看着叶凡。
后者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两方都对他有恩情，叶凡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虽然不知道石凡因何而生气，但风族圣主待他很好，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管。
场面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生怕触了圣人的霉头，连累自己。
他们很佩服叶凡的勇气，敢站在一位发怒的圣人面前。
“就算你毁掉风族，但那些血肉也回不来的。”叶凡劝道。
石凡沉默了很久，最后一巴掌拍向叶凡，将他打的一个趔趄，差点没趴在地上。
“拦我几次了！当你是圣体我就不敢杀你了吗！”
叶凡额头剧痛，知道这桩事算是了结了，他口中溢血，脸色苍白，连称不敢。
石凡大手一指在场的风族成员，冷声道：“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们。”
所有人如蒙大赦，凤凰面带五色面具，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叶凡，有感激，也有愧疚，最后带着风族成员尽数撤退。
“还有你们呢！”石凡转头，看向其他势力。
值得一提的是，瑶池的女圣主没来，仅是派了几位出色的弟子前来参加盛宴。
圣人之威余势尚在，三位圣主颤颤巍巍，表示很快就能将所有的血肉一并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