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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夕秋月     正德大帝txt下载     正德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1章 抓捕前内阁首辅刘健(上)

    帝国的官兵奉旨在京城大肆抓捕处决逆党并抄家灭族之余,凤阳的张永等也已开始了对刘健与谢迁的抄没。

    首先要被抄没的是刘健家族。

    刘健家族在河南洛阳现已变成了大族,从刘健父亲中举后便开始有许多人投献家业田产。

    刘健中进士乃至成为首辅后,家业规模更是以指数式的方式增长。

    如今的刘健家族已成了河南洛阳远近闻名的大族。

    张永亲自带着上万官兵往洛阳赶了来,他也知道刘健这种内阁首辅肯定家族势力极大,因而即便是抄家也不得不多准备些人手。

    不过,此时,刘健等还不知道他即将被抄家灭族,甚至还不知道京城里已经发生了变故。

    毕竟京师在李东阳被打入诏狱没几天就开始了戒严,刘健留在京城的人也来不及送消息回洛阳。

    刘健现在虽说已辞官,但影响力依旧是十分巨大,每日应酬不暇,前来拜访他的地方官绅都排到了明年。

    而刘健的家人则忙着利用他父亲作为曾经的内阁首辅的影响力开始大肆兼并土地。

    同原本历史上的嘉靖朝徐阶致仕后,其家人大肆兼并土地一样,刘健的家人自然也不例外,这在官场上叫做收红利。

    毕竟作为内阁首辅,刘健执掌朝政这么多年提拔了不少人,很多人都欠着他的情。

    但刘健在任期间为了自己的名声自然不敢让自己家人做的太过分,可致仕后便不一样了,也就不必在乎官位保不保的问题,毕竟已经没有官位了,自然要对自己那些在朝为官的门生故旧收取红利的,比如侵吞官田夺占民田什么的。

    当然,刘健是不便亲自出马收取获利的,他现在对外宣称只闭门读书,不问俗事!

    而替刘健经营家业并收取红利的则是其侄子刘希。

    不巧的是,在张永带兵来洛阳抄没刘健家族时,洛阳就发生了一件和刘健家族有关的事。

    洛阳地方百姓垦荒先后垦出了八千多亩良田,但正当垦荒百姓向官府申请将自己所垦荒的田地归在自己名下时,却被官府告知这些良田都成为了刘家的私田!

    这些垦荒的百姓们自然是不愿意的,便有胆大的告到了河南府知府这里。

    但百姓们不知道的是这八千多亩良田就是河南知府送给刘家的,因而,带头告状的百姓便被以滋扰官府为由拿了起来。

    “闹事之刁民已拿,烦请公子告于阁老放心,不知明日阁老是否有空,学生想拜访阁老!”

    河南知府阎阳还在抓了百姓后的第一时间给刘希通了信。

    而刘健在得知后也破例见了河南知府阎阳一次,毕竟阎阳帮他做了这件事。

    不过,就在刘健见阎阳这一日,因闹事的百姓中有人于牢中被小吏敲诈致死,而引起民愤,使得百姓们反而闹得更大,在几名寒门出身的童生带领下,百姓们还围了刘府,要求阁老刘健给主持公道。

    但刘健则把河南知府阎阳一通骂:“阎府台,您乃本地父母官,老夫不该责训你,但你既是我学生,老夫就得问一句,河南洛阳也是王化之地,为何在你治下,匪患如此猖獗!这样下去,河南地方百姓如何得安!”

    “恩师息怒,学生立即调兵平了这些匪徒!”

    河南知府阎阳吓得不轻,忙要辞别刘健亲自回知府衙门调兵。

    而这时候,张永的人也赶到了河南洛阳。

    因是和平年代,张永为了不让刘健等引起警觉,也没有通令地方官府,因而此时河南洛阳地界的官员都还不知道张永带着官兵来到洛阳的事。

    河南洛阳的城防驿站甚至也形同虚设,使得张永不费吹灰之力便带着官兵进了洛阳城。

    “立即把犯官刘健府邸围起来!快!快!”

    张永一进洛阳城就立即吩咐起来。

    而这时候河南知府阎阳也正好过来,他还没见到张永,只见到一个武官带着一路官兵朝自己迎面跑来,还以为这武官是自己的属下,便立即吩咐道:

    “快去阁老府上!把那些闹事的百姓都给本官抓起来!不,全部杀掉!他们竟然让本官在阁老面前丢了颜面,本官要让他们都不得好死,一群不过如草芥的刁民!”

    张永这时候也正巧赶了来,听见这河南知府阎阳如此说,便问道:“你是谁?什么刁民闹事,闹得是什么事?”

    这河南知府阎阳没想到还突然出现了一位太监,这才明白这些官兵不是自己的人,且一看张永身着蟒袍,也知道肯定是内廷大,心里虽疑惑这么大的太监突然出现在洛阳城是干什么,但也不好问,只忙整肃衣冠,回道:

    “下官乃河南知府阎阳,乃刘阁辅之学生,见过这位公公,不敢相瞒公公,下官治下不严,致使有刁民在阁老府前闹事,公公来的正好,这群刁民意欲杀阁老造反,还请公公襄助下官剿杀这股刁民,想必阁老定会因此重谢公公!”

    阎阳不知道张永来历,为了避免被张永轻视,便直接扯出了刘健来,并言明自己是刘健的学生。

    张永听了只是微微一笑:“那好,你前面带路吧!”

    张永这么一说,这阎阳心下大喜,便忙亲自带着张永赶到了刘府前。

    一来到刘府前,张永面前看见大批百姓正围堵着刘府正门,喊着“请阁老主持公道”、“请阁老为我们做主”这样的口号!

    “公公,便是这些刁民!不过百来人,虽然下官不知公公来此有何贵干,但想必公公手下的官兵剿杀这批刁民定不是难事!”

    阎阳说道。

    而张永笑了起来:“咱家为什么剿杀他们,剿杀他们是皇上下的旨还是他们要害皇上?”

    “可是,他们围了阁老的府第,公公你不能见此不管啊,小心阁老奏疏一上”,河南知府阎阳怕张永生气,没有把“小心阁老奏疏一上参你”的话说出来。

    张永没有搭理阎阳,只吩咐着一名武官:“先带人把刘府围起来!”

    说着,张永对着前方闹事的百姓喊道:“你们当中谁主事,给本公公说说,你们为何闹事,本公公为你们做主!”

    此时,看见大批官兵出现而有些被震慑住的百姓们本来还有些害怕,如今听见张永这么一说,都有些意动起来,这时候一名戴着懒收巾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童生吴兴元便是他们的主事!见过这位公公,现有状词送上,还请公公一阅,吾等草民之苦尽在此纸上。”

    这河南知府见张永要接过状纸,深怕这张永真要扮什么青天,忙提醒道:“公公虽地位尊崇,但操纵地方民事的行为未免过了吧。”

    “本公公乃凤阳留守张永,有陛下谕旨在,在抓捕逆党期间可便宜行事,这些百姓既然和逆党有关,本公公就能管,甚至连你也能管!”

    张永说着就拿出了圣旨:“有内阁拟的旨,司礼监盖的印,陛下亲谕!”

    河南知府阎阳见此无话可说,同时心里十分惊骇,心想此人居然是皇上宠臣张永,如今还说抓捕逆党,又带这么多官兵,甚至拿的是明旨,他究竟是要抓什么逆党,难道是阁老?

    一想及此。

    河南知府阎阳心里也觉得不妙起来。

第92章 抓捕原内阁首辅刘健(下)

    这时候,刘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因被外面闹事的百姓吵烦了,甚至还亲自朝外院走了来。

    一时,刘府大门洞开,刘健从里面走了出来。

    其身后跟着十几个衣着华丽的同宗兄弟子侄,还有上百豪奴,皆是一脸横肉地持着棍棒。

    刘健直接喝令道:“给老夫打!把这些匪徒打死!打死后直接交给府衙,让府衙来收尸!”

    那童生吴兴元听见这刘健说自己这些人是刁民匪徒还要被剿杀,也有些着急害怕,因张永说了要给他做主,便忙给张永跪了下来:“这位公公替我们做主啊!我们不是匪徒刁民,我们只是想让阁老给我们做主,让他的家人还我们田地啊!”

    这里,刘健也才注意到原来外面已出现这么多的官兵,不由得面喝止住了自己府里的豪奴。

    同时,刘健也看见了太监张永,心里一沉,也开始预感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这时候,张永刚巧也看完了那童生吴兴元的状子,笑道:“今日本公公便替你们做这个主,来人,把夺民田产的河南知府阎阳给本公公砍了!”

    张永话音一落,就看向了刘健。

    刘健则大喝一声:“慢着,张永,尔不过内廷之臣,有何资格擅杀朝廷亲民之官!”

    “本公公是没有资格,可皇上有资格!”

    张永说着就朝北方拱了拱手,然后拿出圣旨来:“奉旨!刘健、谢迁弑君乱政,坏我大明君臣之义,十恶不赦,因百官所请,为大明千秋计,着凤阳留守张永羁拿刘健、谢迁九族之人进京并诛十族门生故旧之人!”

    张永说着又道:“按照朝廷的意思,你的门生故旧不用拿进京,见一个就杀一个,见一双就杀一双!他阎知府自己承认了是你的学生,本官自然可以杀得!”

    张永说后,刘健和他背后的刘氏族人皆是大为惊讶!

    而这时候,张永麾下的官兵则已经把这阎阳抓了起来,正要按在地上砍头。

    这阎阳见此忙朝刘健喊了起来:“恩师救我,恩师救我!”

    咔擦!

    张永直接亲自一刀把阎阳脑袋剁了下来,鲜血在洒在了刘健面前。

    刘健整个被震慑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在场的刘氏其他族人也愣住了!

    堂堂知府就这么被杀了?!

    内阁首辅的门生,就这么被杀?!

    朝廷真的要来拿我们,抄没我们刘家?!

    百姓们也哑住了!

    这位公公真替我们做主了,把知府老爷给直接咔擦了?!

    这时候,刘希最先担忧地问向了刘健:“老爷,现在该怎么办,朝廷是要治我们刘家于死地?”

    “阉竖!”

    刘健没有回答刘希,此时他只是被张永擅杀知府阎阳的行为给彻底激怒了!因而本能地骂了张永一句,并喊道:

    “你矫旨,意欲谋害忠良!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说着,刘健指着张永大骂起来。

    张永倒也笑了起来,擦着刀上的血迹:“刘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嘴硬得很,李东阳都全招了,你还狡辩什么,张瑜、刘文泰这些人还记得吧,他们也招了,你们三阁臣是弑君的主谋,,朝中大臣知道后无不愤慨,都骂你们是狼子野心,忘恩负义,大奸似忠之辈,逼着陛下下诏要诛你十族,可见你们做的事多么的让人愤怒!”

    刘健听了张永的话后差点没倒在地上,但还是死死地握住了拐杖,但头上的冷汗去冒了出来。

    刘健看向张永以及他背后的官员,还有在场的百姓以及身首异处的知府阎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而刘希等刘氏族人却是慌了起来,纷纷看向了刘健,既是不可置信也是忧虑不已。

    “他们是假传圣旨!他们是在诬陷!杀了他们!”

    刘健狂吼了起来,还对在场的百姓蛊惑道:“乡亲们,这些阉党是来祸害乡里的,他们要夺走你们的田地,快赶走他们!”

    “祸害乡里?到底是谁祸害乡里,我相信百姓们是看得清楚的!”

    张永说着便对着吴兴元等百姓说道:“诸位乡亲,本公公是个阉人,他刘健说的没错,但今日张某是来替你们做主的,准确的说,张某是替皇上来给你们做主的,夺你们田地的是刘家的人,你们要想拿回自己的田地就都散去,别受逆党蛊惑,不然就同这知府一样,按照逆党同伙处置,绝不姑息!”

    张永说着便喝令道:“上铳!”

    这时候,百姓们倒也分得清是非,知道自己待在没好处,但也没走远,也在期盼着张永真能替他们做主,把土地还给他们。

    而张永麾下的火器兵则持着火绳枪排列整齐地走了上来,并点燃了火绳,只对着刘氏门前的上百豪奴!

    这些火器兵是张永从神机营借调的,为的就是吓唬吓唬这些豪奴,毕竟这个时代的人已经知道火器比弓箭还恐怖。

    刘府的豪奴欺负老百姓还行,一看见正规的神机营官兵,直接就尿了裤子。

    上百豪奴顿时就只有十来个忠心的冲上来被打了个千疮百孔。

    其余的皆是往其他方向跑去。

    连刘健的亲侄子,刘府现在管家的刘希都吓得跪了下来:“公公饶命啊!学生实在不知道家叔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啊!学生愿与家叔断绝关系,万望公公饶命!”

    刘健见此脸都黑了下来,指着刘希半晌说不出话来,旋即只颓然倒在地上,叹道:

    “好你个李宾之,好你个李宾之,你不是善谋吗,结果你谋出个什么结果了!”

    刘健说着就想要去撞墙,想要直接自杀!

    但刘健刚跑到一半看见坚硬的墙壁心想撞上去会很痛吧,一下子也有些不敢,只退了回来。

    刘健看见地上有把自己府里下人丢下的刀,忙捡了起来,欲拔刀自刎,但依旧狠不下心割断自己脖子。

    本来吓得忙要亲自来阻止刘健自杀的张永见此松了一口气,只命官兵拿住刘家其他人,而亲自来到刘健面前:“你倒是自杀呀!”

    刘健则忽然抱住了张永的脚:“张公公,老夫求求你,你杀了老夫,杀了老夫,只要你杀了老夫,老夫把自己私藏银库的地点告诉你!”

    张永没想到之前威风八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刘健也会向自己求饶。

    “那好,你告诉我银库在哪儿?”张永问道。

    刘健忙在耳畔把银库的事告诉给了张永。

    张永听后点了点头,便吩咐道:“将逆党刘健严密看押起来,不能让其死了,不然你们跟着偿命!明白吗,另外带人去刘氏祖坟外的三棵青松下挖一丈深,把那里面的银子装车,准备运往京城!”

    刘健听从气得指着张永:“你!你!你骗老夫!”

    张永心想这么多银子自己肯定没法昧下,一旦被皇爷派人查到,自己便是死路一条,这刘健明显是害我。

    因而,张永只笑道:“骗你又如何!”

    张永说着就将大手一挥:“给我抄!狠狠的抄!一个人都不要放过,一文钱也不要留下!”

    张永说着,无数官兵便冲进了刘府内院,同时许多跟来的皇家税务局文书也拿着算盘跟在官兵后面冲了进来,一个主事的直接吩咐道:“金银摆在这里,田契账簿摆在这里,男人押在这物,女人押在这物!”

    张永自然不亲自去抄,但他也在从旁监督着,并吩咐道:“都麻利点!拿人抄家不得耽误!别看见美女迈不开腿想趁机占便宜,别想着往自己腰包里塞,一经本公公和巡视队发现,一律以贻误军机罪处死!反正陛下有了旨意,抄家拿人的到年后都有好处,着什么急,至于女人,更不用着急,到时候都会打入教坊司,拿着抄家后朝廷发给你们的钱还不是先上哪个就上哪个!

    到时候也别担心读书人说你们粗鄙,要是没你们去教坊司,他们礼部拿什么养天下的读书人,说白了,你们现在抓的这些读书人那就是婊子养出来的,所以也别对他们客气,该抓的抓,不听话的就揍!”

    抄家的官兵听后皆更加积极地抄没起刘家来。

    刘健见此不由得痛苦地哀嚎起来:“天啊!怎么会这样!我刘家完了!我刘健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第93章 抄没谢迁家族(上)

    刘健的亲族上上下下皆被抓上了囚车,当然也包括刘健自己。

    而刘氏宗族以及其亲属宗族皆也被尽数抄没。

    官兵们光是抄没刘健整个宗族就花费了半月,而在这半月之内,也不仅仅是抄家,也在杀人。

    刘健是内阁首辅,是属于大地主,是豪门,同清朝的和一样,不仅仅是亲族人多,奴仆下人也是无数,甚至也是以一个个独立家庭组成。

    而且这些家庭也都是中层以上的地主,甚至有的借着刘健的势力成了当地大地主,如同和的管家刘全也是大地主一样。

    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

    但这么多人,官兵们自然无法全部押解进京,按照朱厚照自信给张永的旨意,只能先杀一批。

    即这些在刘氏九族之外的奴仆以及刘健平时养的什么清客相公们只能先全部杀掉!

    “押上来!”

    一批平时仗着刘家势力而欺男霸女的刘府奴仆们被尽数押了上来。

    “砍!”

    随着一声令下。

    这些曾经的副主子们顿时被砍断了脑袋,血流成了河。

    “再押上来!”

    又是一声令下。

    又有一批刘府奴仆被押解了上来,这些名为奴仆,实际上也是一个个锦衣玉食惯了的,吸食着民脂民膏的豪强,因而一个个也是肥头大耳,如今被一刀砍下,也是呲呲的冒血,犹如杀一头头肥猪一般。

    就这样,一批批的奴仆被砍落了脑袋。

    而刘氏宗族在河南洛阳地界的势力也因此被一刀刀砍断。

    昔日被刘氏压迫至深的佃农以及庶民们无不拍手称好,他们恨刘家那些老爷,更恨那些仗着刘家势力为祸的刘家豪奴们。

    而刘健及其亲眷自然是无法反抗的,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奴被砍死。

    而且,他们也得面临被诛杀的命运,这些都是刘健自己造成的。

    一想到自己家人也要被这样,刘健现在也只能长吁一叹,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

    无独有偶。

    此时的余姚谢家也面临着被抄的结局,只因谢迁也是弑杀弘治皇帝的主谋。

    江南素来是官绅集中之地,谢家更是富贵已极。

    不仅仅谢迁自己曾经是内阁大学士,连谢迁弟弟谢迪也是广东布政使,谢迁的儿子谢丕则是弘治十八年的探花郎。

    因而,谢家可谓是官宦世家,不仅仅是官宦世家,也是巨商之家,江南一带贸易发达,何况谢迁弟弟还是广东布政使,谢家在商贸上比刘健等还要富裕。

    抄没谢迁家族,张永没有亲自去,但却派了两个营的精兵去江南。

    其中,耀字营都指挥使邓炳负责缉拿谢迁族人,奋字营都指挥使陆聚负责抄没谢迁家财!

    与此同时,朱厚照着令锦衣卫千户梁泽亲自带人赶赴广东捉拿谢迁弟弟谢迪。

    另外,张永在得到朱厚照的第二道旨意即诛刘健、谢迁十族旨意后,也立即派人把旨意转达给邓炳与陆聚二人,自然是要邓炳等在余姚先杀一批谢迁九族之外的人。

    不过,此时,谢迁及其族人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朱厚照为弘治皇帝报仇而掀起的屠杀。

    如今的谢家族人以及附庸在他们羽翼下的豪奴们依旧在江南这等富贵地享受着安享尊荣的生活。

    谢迁回到余姚后也是兼并土地,大规模建造园林,广蓄声伎优伶,甚至还有luan童幼女。

    毕竟此时已经是大明百年后,在原本历史上也是明朝中叶了,在江南民风已经开始奢侈浮华起来,尤以谢迁这样的士大夫为最。

    士大夫归乡后自然不会如和尚一样守清规戒律。

    虽说谢迁不一定要像纪晓岚一样一日御三女,但如今的他回乡后必尝几个绝色丫鬟的滋味也是有的,甚至强买民女也有的事,不过对于他这种豪门而言,庶民们即便被欺凌也自然是无可奈何。

    谢迁自然也不在乎,毕竟士大夫阶层里早已把玩幼女什么的当做雅事。

    唯独皇上是不可以的,皇上那样做就是荒淫无道。

    谢迁如今不到一年已经瘦了一圈,每日也只能靠药助兴,不过他也依旧是乐在其中。

    不过在官兵们抵达余姚时,谢迁没有在府里享乐,而是在与倭寇头子杜三会面。

    因为这倭寇头子杜三是他谢家的重要生意合作伙伴,虽然朝廷禁海,甚至江南的官绅们也要求朝廷禁海,但官绅们自己是要做生意的,而他们做生意的合作伙伴就是这些倭寇海盗。

    有些时候不太干净的事即官绅们不好明着出面的事也需要一些倭寇海盗出面。

    这和北方一些官绅引鞑子入关掠村庄一样以及和晋商与关外鞑子合作一样。

    “见过阁老,阁老,小的这次来不为别的,只是给您送姑娘来了,一共五十个都是水灵灵的,是从松江府一带劫掠的民女,都还未开天葵,知道阁老您好这口,就都送来了!”

    这倭寇头子杜三在谢迁说道。

    谢迁看了看外面站了一院子的女孩子,便点了点头,对自己管家吩咐道:“都送到留香洞里!”

    说着,谢迁又道:“说吧,这次为何一定要见老夫?”

    对于杜三这种人,谢迁按理是不会直接出面见的,一般是由他的族人甚至是奴仆出面接待就可。

    但杜三强烈要求亲自见谢迁还以五十个抢来的姑娘为重礼,谢迁只能亲自见一下,毕竟杜三是自己谢家的重要合作伙伴。

    “小的在海上漂泊了十多年,想回陆地上当个武官,过过安生日子,还望阁老帮帮忙。”

    杜三笑着说道。

    “可以,虽说老夫现在归乡了,但也还有些人脉,京城的兵部虽然动不了,但南京兵部还是有些人脉的,可以安排你在江南当个千户什么的,但游击以上的就不行了!毕竟老夫已经不是当朝的大学士!”

    谢迁说道。

    “千户够了!阁老放心,只要事成了,小的必以厚礼重谢,小的打算再做最后一笔杀人的生意,去宁波府屠六个村子,到时候六个村子的田地都给阁老!还望阁老把小的到时候也安排在宁波府当千户,到那时,阁老家也好在那里做生意”杜三回道。

    谢迁听后点了点头:“所言甚是,退下吧,老夫乏了,来人,抬老夫去留香洞!”

    谢迁说着就往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旋即不由得精神一振,满面红光!

    而恰巧这时,谢家总管家周升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官兵,像是直接奔我们谢府来的!”

    还未来得及告退的杜三有些着急起来,忙看向谢迁:“阁老,这可如何是好,不会是来拿小的的吧。”

    杜三有此担心也很正常,毕竟他干的是非法买卖,还杀过不少平民,一旦见了光,谢迁也保不了他。

    谢迁倒是没跟着慌起来,只强忍着药效发作后的邪火:“先别急,没人知道你和我们谢家的事,再说,这些官兵也不一定是来我们谢家的,老夫即便是辞官的阁老,也不可能被刘瑾、马文升等被轻易拿掉!”

    谢迁实在是憋不住了,只吩咐道:“去叫大爷来,让他出去看看,问问这些官兵出现在此是要干嘛!快扶老夫去留香洞!”

    谢迁说着就急急忙忙地先去了,他刚服了药,某地方早已如烧烫的铁棒。

    而这时候,负责抄家拿人的官兵已经冲了进来。

    邓炳是明朝勋贵出身,认识谢迁,一见谢迁,生怕谢迁逃跑或自杀,先喝令道:“把谢迁先拿下!快!”

    于是,约莫有二十名官兵先冲了过来,拦在了谢迁面前,一把按住了谢迁。

    谢迁此时正是药效发作之时,急欲找到女孩发泄,偏偏现在又被摁在地上,急的他呼吸急促起来,全身更是如火烧一般,红着脸吼问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你们!”

    谢迁急的话都说不流畅,又加上药效发作满脑子都是男女之事也没法去分析可能发生的缘由,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再不去留香洞浑身都要炸裂了一般。

第94章 抄没谢迁家族(中)

    谢迁现在是浑身难受,一会儿如全身被火烧一般,一会儿又如被放进油锅里油炸一般。

    几欲爆体而亡。

    但偏偏现在谢迁已成为阶下囚,自然不可能像昔日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的他只急促地呼吸着,甚至发起抖来,哼哼唧唧地叫着。

    负责拿人的都指挥使邓炳只当谢迁是气急了,也就没管,只命人将谢迁往囚车里押去。

    但谢迁实在是憋不住了,直接挣脱开了两官兵的手,朝一人扑了过来,扑到那人身上就狂亲,还撩起衣袍就要行事。

    而那人正是还待在原地的杜三,杜三见了官兵本就吓得呆了,如今见谢迁使劲扒他的衣服,吓得忙喊道:“阁老,阁老!”

    邓炳见此忙让官兵将谢迁硬拉了起来,套上镣铐,不顾谢迁的挣扎,就把谢迁锁进了囚车里。

    杜三吓得赶紧重新穿好了衣服。

    谢迁则依旧两眼喷火地看着杜三:“美人!美人!”

    身体还拼命地往囚车外贴。

    看押谢迁的总旗官见谢迁如此也很是费解,只好打了谢迁一鞭:“老实点!”

    谢迁现在正是药物发作时,被打了一鞭后顿时就张大了嘴:“再来一鞭,再来!”

    这名总旗官有些费解,他从来没有见过人会主动要求继续打他的。

    不过,这名总旗官也没有再打谢迁,他可不敢把谢迁打死,毕竟谢迁是朝廷重犯。

    而这时候,几乎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谢迁见总旗官没有继续打他,干脆自己往囚车车柱上撞,撞得囚车哐当哐当的响,撞了许久后就整个身体一上一下地贴着车柱磨蹭起来,幅度还越来越大。

    总旗官见此只当谢迁是挣扎出去,因而也没有管谢迁,毕竟他的任务只是看好谢迁。

    这时候,谢家的族人陆陆续续都被抓了起来,一个个又是嚎又是叫的,但谢迁是全然不理,只和囚车作对。

    那杜三也被抓进了囚车,毕竟他现在待在谢家,也算是谢家的人。

    杜三对此也是万分懊悔,他本来是谢迁这里求官的,可没想到反而受了连累,成了阶下囚。

    杜三只能拼命地喊道:“大人啊!小的和谢家没有关系啊,小的只是来谢家办事的平民啊!”

    “管你是不是,按照朝廷的旨意,在谢家的人先全部押到凤阳去再说!”

    邓炳说着就喝令继续拿人。

    而这时候,陆聚也开始带着抄起家来。

    不过,闻讯赶来的谢丕却拦住了陆聚,直接喝道:“尔等既为朝廷官兵,为何无故拿人,家父曾经也是三朝元老,内阁阁辅,岂能容你们一群武夫随意拿走!来人啊!将他们打将出去!”

    邓炳这时候亲自拿了圣旨过来:“我们是奉的是朝廷谕旨,奸臣谢迁弑君谋逆,罪不容赦!”

    说着,邓斌先将冲了过来的一谢家豪奴砍死在地,顿时也吓退了其他谢家豪奴,连带着谢丕也愣住了,只咬着牙道:“家父一定是被冤枉的,你们这群朝廷鹰犬勿要太过嚣张!”

    邓炳懒得理这谢丕直接就让人把谢丕也拿了!

    这时候,谢迁似乎尽了兴,恢复了些理智,忙喊道:“丕儿,让他们拿人!让他们抄家!老夫一生为官清廉,不曾为自己谋一丝私利,兢兢业业为大明呕心沥血数十载,如今惨被尔等奸贼所害,老夫亦只能俯首认罪,只愿他年之后,能有人证明老夫之清白!”

    “对,家父一向为官清廉,我谢家向来以廉洁奉公持家,看你们能搜出什么!”

    谢丕这时候也附和起来。

    陆聚没有回应谢迁与谢丕父子,只令人仔细搜查。

    过了一个时辰,陆聚的官兵陆陆续续撤了回来,但的确没抄出多少金银玉器,只不过是一些田契地契。

    “这位陆大人,还有邓大人,老夫知道你们只是奉的朝廷旨意,但是尔等就这么忍心替奸臣戕害忠良吗!现在你们也看清楚了,除了田契地契,老夫像是搜刮古玩玉器收集名人字画敛财肥己之辈吗!”

    谢迁说着就又问道:“你们可以让他们仔细看看,这些田契地契皆是我们谢家祖产,即便是购买与投献的土地也是百姓们自愿的,非巧取豪夺之!”

    这时候,外面的确也有大批百姓闻讯赶了过来,其中,有几个头戴方巾的生员带头先行了大礼:

    “官爷们明鉴,学生及其余姚百姓不知朝廷为何捉拿谢阁老和其他老爷们,按理,我等也不敢阻挠朝廷执法,但我等不得不向诸位官爷求情,请朝廷饶恕阁老他们吧,阁老家素来善待百姓,从不凌虐乡邻,扶危济困,这些都是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呀,多少余姚县的鳏寡孤独者,县里养不起都是阁老家在救济!我等实在不明白,这么好的阁老,怎么就要被抄家押走啊!”

    外面的百姓越来越多,一个个都在为谢迁和其家族求情,有的在痛哭着。

    有的更是直接威胁道:“乡邻们,这都是刘瑾那些朝中的奸贼要陷害我们阁老,而这些人都是朝廷的鹰犬,我们今日千万不能让他们带走阁老!不然阁老就会被他们害死,不能让他们带走阁老!”

    陆聚年龄较小,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不由得看向了邓炳:“邓大哥,你看这情况,难道谢阁老真的是好官?我们该如何是好?”

    邓炳没有急着回答陆聚的话,他看得出来这些所谓的百姓虽然有很多的确是在单纯的为谢迁求情,但也有的明显是在故意煽动民心,意图阻挠自己这些官兵执法,但他也知道现在是没法轻易带着谢迁等人和抄没谢迁家族了,毕竟如果真引起民变,他和陆聚会成为背锅的第一人。

    邓炳自然不会相信谢迁真是什么好人,以他对文官的了解,就没几个是真正的清官,但虚伪的人倒是不少,因而,他不由得细细思索起来,思索着该如何打破目前的僵局。

    谢迁冷笑起来,他刚刚虽然发泄了一下,但药效还未散去,且有个地方已经开始痒的难受,因而他现在也很希望这些官兵把自己放了,让自己赶紧去洗个澡,他不由得朝外面跪着的百姓中一个受自己照拂过的谢氏族人递了个眼色。

    这个谢氏族人忙大喊道:“诸位,外面坐视谢阁老被他们害死,我们去砸了囚车,救下阁老,随我冲啊!”

    这谢氏族人话刚一落,邓炳当机立断,一箭射穿那谢氏族人的喉咙,吓得一干准备冲进来的百姓又退了回去。

    而谢迁这时候则勃然大怒起来:“邓炳,尔竟滥杀无辜!谢某即便有罪,又与乡民何干!尔必不得好死!”

    邓炳刚才那一箭虽然震慑住了假扮成百姓的谢氏族人和对谢家有同情心的百姓,但也的确让百姓们更加愤怒了,如今谢迁表达出对百姓们被杀的愤慨更加让在场百姓们更加支持谢家,使得场面更加紧张起来。

    而邓炳这时候无意间看见了杜三,杜三身上带着的一股鱼腥味让他一直记忆深刻,而且也让他想起了他刚带人冲进来时就看见杜三这个平头百姓竟然在和谢迁谈笑风生,还记起谢迁说过“去留香洞”这句话。

    一时间,邓炳忙问着陆聚:“陆指挥使,你的人搜查留香洞了吗?”

    陆聚忙摇了摇头:“底下的人报上来的馆阁中没有这个地方。”

    “派人去搜查!查不出来就拆墙,先找个谢家的仆人问问留香洞在哪里”,邓炳这么一说,陆聚忙吩咐一千户带人去了,而谢迁这时候听此不由得脸色变得煞白,旋即急忙喊道:“乡亲们!谁愿意现在救老夫出去者,老夫分他良田一百亩,白银一百两,俗话说,法不责众,只要你们都肯来救老夫,朝廷就不会责怪你们,朝廷也得顺从民意!”

    谢迁这么一吼,这些本就同情谢家的余姚百姓们听见救了阁老还会有良田和白银奖励,又听谢迁说所有人上朝廷也不会责怪他们,便都响应起来,争着往各自家里去找锄头什么的来救谢迁。

第95章 抄没谢迁家族(下)

    邓炳没想到这谢迁突然用这种方式鼓动余姚县的百姓阻挠自己执法,但也因此,他反而笃定了这谢迁应该真的不是表面上那么清廉和得民心,那个什么留香洞肯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陆聚明显没有邓炳那么淡定,见那么多百姓被谢迁鼓动起来要回去抄家后救出谢迁,一时不由得担心地问着邓炳:“这可如何是好,不会真的要激起民变吧。”

    “怕什么,我们只管奉旨行事便是,你安心抄你的家,拿人的事是我负责,无论丢了人犯还是激起民变,都是我担责!”

    邓炳说着就带着自己的一干亲信家丁直接先出了谢家宅邸正门,来到院门外,拔出刀来,一手持着圣旨,朝正朝这边冲来的百姓吼道:

    “吾等是奉旨行事,本官只说一遍,胆敢靠近者,格杀勿论!”

    但有百姓不信,也或许仗着自己人多,再加上几个有功名的谢家族人蛊惑也真不怕邓炳的武人,持着刀枪或锄头铁铲就冲了过来。

    邓炳二话不说,把先靠近自己的一个谢家秀才给直接砍翻在地,脑袋顿时就掉在了院外的水塘里,染红了一潭的水。

    一跟着闹事的百姓由于惯性还没来得及停下,邓炳又顺手把这名百姓也砍死在地。

    不过也因此,这一批贪图杨廷和许诺的田产和银钱奖赏而不惜和朝廷作对的百姓也被吓怕了,停止了脚步,不由得愣在了原地,看着倒毙在地上的尸体,一时不敢再靠近谢家大院,但他们又舍不得离开。

    毕竟谢家许诺了一百亩良田和一百两白银啊!这可是他们一辈子都可能挣不到的钱。

    即便是白银泛滥的十七世纪,一百两都是笔巨款,何况现在。

    而且江南本就田少人多,田的肥沃程度也高,一百亩也足以让他们成为地主或者更大的地主了。

    即便是有功名的举人秀才都很心动,何况普通的庶民。

    这时候,一名谢家举人也带着一批百姓赶了过来,但一看见尸体和还只敢站在外面的百姓不由得也被吓住了,只能站在外面对着邓炳吼道:

    “这位大人虽是朝廷命官,但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何敢擅杀百姓,甚至杀我读书人!这里有好几个秀才!甚至还都是官绅子弟!难道大人就不怕将来被人弹劾吗?!”

    “邓某早已说过,邓某是奉旨行事,遵从皇命,他们为谢阁老伸张正义,邓某佩服他们的勇气,但是皇命不可违,他们此时冲过来就是违抗皇命,形同谋反,邓某不得不杀之,别说秀才就是举人进士乃至朝廷命官,敢阻扰皇命者,皆杀之!”

    邓炳说着就把犹有血腥的长刀划了一下,大有只要这谢家举人再敢前进一步就要把他也杀了的意思。

    这谢家举人明显没那个胆量,但因为邓炳说的有理有据,他也无法反驳邓炳,只能乖乖站在原地,但心里也很是痛恨邓炳断了他的财路!

    这谢家举人自然不甘心,虽不敢前进一步,但依旧继续鼓噪起来:“无论如何,谢阁老是好官是清官,我们余姚县的百姓无不感戴谢家,感戴谢阁老,谢阁老是冤枉的,谢阁老是冤枉的!”

    “谢阁老是冤枉的!”

    “谢阁老是冤枉的!”

    “谢阁老是冤枉的!”

    ……

    一群谢家族人和与谢家有关系的庶民都继续呐喊起来。

    而谢迁也因此有些暗暗得意,不由得喟然一叹,洒下泪来:“谢某能得如此多百姓爱戴,能被乡民挂念,虽死而无憾也。”

    一些比较单纯的官兵也因此大受影响,开始有些同情谢迁及其族人来,甚至都指挥使陆聚都不由得说道:

    “谢阁老切勿太过伤心,虽陆某不敢议论朝廷大事,但陆某相信皇上不会冤屈你的。”

    而就在这时候,一名负责抄家的千户官跑到了陆聚这里来:“禀报指挥使大人,我们发现了留香洞,并在洞内发现了上百个孩童,皆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有的被锁了起来,甚至被钉在墙上,其迫害孩童的手段十分残忍,我们还在附近的林子里挖出十多具孩童尸体,皆是不堪入目,下身被撕裂或后面被撕裂,但面容尚可辨别地出来,其景象十分残忍!”

    这千户官说着就喝令道:“将那些孩童与尸体抬上来!给指挥使大人看看!”

    旋即,便有几十名军士抬着一些受伤的孩童与孩童尸体以及赶着上百个孩童出来,其中犹以女孩居多。

    陆聚一见此就变了脸色,此刻他也不相信谢迁可能是什么好人了,因为无论这事是不是谢迁做的,在谢家出现这么多被凌虐致死或致残的孩童,那就说明这谢家就不是什么积善之家!

    陆聚有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大喝道:“继续抄!把那个什么留香洞以及四周都挖一遍!”

    而这时候,邓炳也听到了院内的动静,忙也走进来,并看见了这一幕,他想也没想就先把刀架在了杜三脖子上:

    “你说你不是谢家的人,你身上的气味与装扮明显也不是这里的人,甚至像刚来这里的,而这里面有很多女童明显和你一样像刚来的这里,都没有来得及洗漱,说!这些女孩是不是你送的,你把他们送来谢家干嘛的,不说,老子一刀劈了你!”

    邓炳刚杀过人,一脸是血,现在是个人看见他都赶到害怕,即便是杜三也有些害怕,忙道:“我说,我说,是我送的,不过我只送了五十个,其他都不是我送的,我都是送给阁老的,只有我们和阁老府里的人知道阁老喜欢玩这个!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大人饶命啊!”

    杜三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兵都看向了谢迁,连谢家一些不知道这事的人都看向了谢迁,同时也看向了院子里的孩童。

    这时候,一名谢家的老孺突然哭喊了起来,挣扎着要去抱躺在地上的一个女童:“小蝶啊!你原来一直在府里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人拐走了啊!”

    这老孺哭着就又朝谢迁骂了起来:“老爷!算贱妾瞎了眼!她可是你从小养大的啊!是老身的内侄女,你竟对她也下得去手!你怎么这么蛇蝎心肠!”

    谢迁从听见留香洞被发现后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众叛亲离了,一时只沉默了起来。

    而这时候,邓炳也意识到了什么,忙吩咐道:“把这些孩童都抬到外面去,没死的也赶到外面去,让外面的百姓自己辨认,既然是是被掳掠而来的,按照旨意,是可以直接放走的。”

    没等邓炳这话说完,那已经悄悄来到门边的谢家举人就先哭了起来,一见到有个被弄残的女孩明显是自己的孙女,顿时也不怕官兵了,直接冲了起来:“素素!你原来在这里,大父找到你好苦!”

    那名女童见到自己大父也就是自己爷爷过来,忙也哭指着谢迁:“大父,大老爷是坏人,他是坏人,他玷污了素素!”

    谢家举人现在也没心思帮谢迁了,他现在一下子对谢迁极为愤恨了直接就朝谢迁冲了过来:“禽兽,我要杀了你!”

    随着这些孩童被放到外面,越来越多已经发生过人口失踪的百姓都发现自己家的孩子原来在谢家。

    “这是我女儿!”

    “我苦命的孙女啊!”

    “我的儿啊!”

    “我可怜的孙儿啊,你十三岁中了案首,但你自从去大老爷家(谢迁家)后就没再回来,我只当你真的被强盗劫走了,可没想到你竟然在谢家,谢阁老,你个杀千刀的,还我孙儿的命来!我一家几辈人的希望啊!就这么没了!”

    这下子,谢迁及其家族在乡邻间的好感的一下子荡然无存!

    这些百姓已然恨不得杀了谢迁,甚至也已经开始鼓噪起来,而谢家族人和谢迁皆沉默了起来,再也不敢再说什么。

第96章 这是文官集团的损失

    余姚县的百姓们愤怒了!

    他们没想到谢迁竟然这种人,一下子谢迁在他们心目中的丰碑形象轰然崩塌!

    许多百姓已开始情绪激烈地要冲进来杀了谢迁,砸了谢家。

    而邓炳则带着官兵拔出了刀,喝止住了百姓。

    这时候,陆聚的官兵又意外从留香洞里抄出了许多金银之物。

    一枚枚簸箕般大的银锭和鞋履般大的金条被一箱箱抬了出来。

    不止是这样,还有金子做的菩萨,银子做的大鸟,都被抬了出来。

    而且抬这些金银之物竟抬了许多天都没有抬完。

    邓炳与陆聚也都是勋贵之后,也见过不少金银,但此时都被惊呆了。

    陆聚更是不由得问着谢迁:“谢迁,你不是说你为官清廉吗?家中并无太多金银吗?”

    谢迁没有回答陆聚的话,他自知自己无法相瞒,也自知自己窖藏多年的金银如今既然被发现也自然无法保住,因而也只能认栽。

    而在这时候,宣达朝廷新的旨意的士兵也赶到了这里,并立即告知邓炳先行处决附庸在谢迁家族羽翼下为祸乡里的豪奴以及门生和清客。

    邓炳得令后便立即开始对了谢家豪奴与门生清客的处决。

    “押上来!”

    邓炳大声一喊,第一批谢家豪奴被押了上来。

    “杀!”

    邓炳话音一落,便是咔擦一声,数十颗人头滚落!

    谢迁见此不由得闭住了眼,这些曾为他做过不少恶事的豪奴如今被尽数斩杀,他心里也有些受不了。

    而此时,被谢迁这个伪君子给欺骗了的百姓们已经没心情再去同情这些谢家豪奴了,也都只冷漠的看着。

    还是那句话,百姓们的冷漠就是对官兵们最大的支持。

    邓炳又下令将一批谢家豪奴抓了来。

    这些豪奴们一个个还依旧不死心地向谢迁喊道:“老爷啊,您救救我们吧!”

    谢迁现在自然无法救他们。

    这些豪奴再次被砍翻在地。

    一批接着一批,等到第五天,除谢迁亲族与亲眷外,与谢家有关联的豪奴等皆被处决!

    待抄家完毕后,谢迁和他的族人以及亲眷便随着谢家被抄没的所有家产被押解进京。

    谢迁现在明显已经不受乡邻欢迎了,他的囚车从出谢家院子开始便被百姓们丢烂菜叶丢石头甚至还有污秽之物。

    谢迁也是享福享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虐待,不得不哭求着押解他的官兵:“官爷,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让他们扔东西砸我了,谢某真的受不了啊,看在我曾是内阁阁辅的份上,让我体体面面被押解进京,行吗?”

    自从知道谢迁禽兽和虚伪的一面后,押解他的官兵也对他没什么好感,只瞪了谢迁一眼就没搭理谢迁。

    谢迁现在是浑身难受,下面痒上面臭,因为那日在囚车里磨蹭的狠了,如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如今的谢迁可谓是生不如死,直喊道:“求求你们了,让谢某洗个澡行吗?”

    没人搭理谢迁。

    谢迁现在也算是体会到被所有人鄙视和嫌弃地滋味,在路上也会偶尔因此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究竟是为什么,李东阳,你为何要让陛下知道我们弑君的事!当初,要是听我的,将张瑜他们灭了口,也不至于啊,呜呜!”

    谢迁哭泣之余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些与自己一样成为阶下囚的亲人和自己家族搜刮多年的财产就更加心痛。

    而谢迁的族人现在对谢迁也没什么好感了,甚至是痛恨,不仅仅是因为谢迁的畜生行为,更因为谢迁弑君的行为连累了他们。

    当谢氏族人知道谢迁是因为参与了弑君之罪后都很想质问谢迁为何要害先帝,以至于连累了自己。

    不仅仅是谢迁的族人,李东阳和刘健的族人也是如此。

    刘健、李东阳、谢迁现在是真正的尝到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不仅仅是整个文官集团抛弃他们,还有他们背后的宗族,甚至他们背后的宗族还得陪着他们一起殉葬。

    这就是弑君行为被发现后的后果!

    毕竟在此时的大明是一个伦理社会,社会的一切法则都是以伦理为准则,而伦理最重要的一层关系则就是君臣关系!

    刘健、李东阳、谢迁等破坏了这个伦理关系自然要遭受到这个社会最严厉的惩罚。

    朱厚照如何惩罚他们都会被这个时代的人理解为理所当然。

    当然,刘健、李东阳、谢迁等也知道这个后果,但他们没想到弑君的事会被揭穿出来,他们本来想的是把弑君这个事永远地变成一个秘密,那样他们可以利用和朱厚照是师生的这一层伦理关系来维系自己整个士绅集团的利益。

    但现在他们失败了,他们从最受人尊敬的阁辅变成了弑君的奸臣!

    同时,他们的行为也让文官集团蒙受了巨大的损失,面临着统治帝国的巨大信任危机。

    外戚与阉宦以及武官集团是不被信任的政治集团,因为他们都曾在历史上给帝国的稳定造成破坏。

    而现在人们发现文官集团似乎也不靠谱!

    文官集团的势力在刘健等弑君一案中无疑损失很大。

    同时,这也是文官集团的一次惨烈的失败,从土木堡以来,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可能会面临这样的失败。

    朱厚照没有停止削弱文官集团势力的脚步,他要趁着这次为弘治皇帝报仇的机会把威胁皇权的文官集团打怕,建立起自己的帝王威严!

    刘健等活着的人不会饶恕,刘大夏这种参与了弑君大案但已经死了的人也同样不可饶恕。

    朱厚照批准了一些官员的提议,将刘大夏鞭尸并也抄没其家族。

    刘大夏或许也没想到他会面临这样的结局,如同他想不到他当时会被朱厚照派人用硝酸甘油炸掉一样。

    除了涉及屠杀百姓一案的吕仲和等人外,涉及弑君大案的人,该抓的都抓进京了,该抄的也都抄没了。

    朱厚照现在要开始处决这些参与弑君一案的主犯。

    坦白讲,因为他现在继承了朱厚照的感情,他的内心也非常强烈地想要将这些杀害自己父皇的人严惩!

    不过,在处决这些人前,他还得亲自见见这些人,他要看看这些人现在是什么心情。

第97章 对王岳处以极刑

    京城里依旧是缇骑四出,蹄声不绝,抄家与拿人的工作依旧还在进行之中。

    锦衣卫诏狱、都察院监、刑部监以及顺天府监都塞满了罪犯。

    抄家所得金银之物每日也是延绵不绝地被运送到皇家银行,以皇家税务局的名义储存于此。

    本来加上张鹤龄和张延龄支付的玻璃工艺品订购费与皇家工业公司盈利所得,皇家税务局的总收入现在也不过才五十多万两。

    也就是说,朱厚照本来总资产也才不过五十多万两白银。

    但随着抄家以来,皇家税务局的收入是蹭蹭的往上涨。

    牵涉进弑君谋逆一案中的每一颗士大夫的人头被砍落,就给朱厚照带来不下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有时候从经济学角度来看,每一颗人头落地,带来的都是丰厚的财政收入。

    然而这些金银之物还只是抄家所得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则是无数土地与良田。

    朱厚照期待着这次抄家能给自己带来足够多的利益,毕竟他和他帝国都太需要资源去强大自身了。

    “陛下,刘健与谢迁皆已押解进京了!”

    这一日,朱厚照刚锻炼完身体没多久,马永成便找到了朱厚照,向朱厚照禀报了最新抓捕逆党的情况。

    朱厚照一听刘健与谢迁被押解进京了,便吩咐道:“将他们两个还有王岳与李东阳、张瑜押到乾清宫来,朕要亲自审审他们!”

    待到了巳时初的时候,刘健、李东阳、谢迁以及王岳与张瑜便被押到了朱厚照面前。

    这五人此时皆是一言不发,只乖乖地跪在了朱厚照面前。

    朱厚照也走近了来,说道:“朕还记得五月的时候,先帝刚刚驾崩之日,你刘健、李东阳、谢迁是一个比一个哭的惨烈!可谁曾想到,你们居然谋害了先帝,朕现在只想问问你们,你们后悔了吗?”

    朱厚照说完,这五人皆是一言不发。

    朱厚照见此不由得怒吼了起来:“回答朕!”

    “陛下何必再问,既然已东窗事发,吾等已成弑君之奸臣,陛下剐了我等便是!”

    这时候,李东阳先说了一句。

    而这时候,刘健更是抬头看向了朱厚照,嘴角带着笑意:“后悔?臣是为天下苍生计,为大明江山社稷计,何来后悔一说,先帝诚然仁厚贤明,但日渐背离明君之道,若久占皇位,天下无疑会大乱,而如今罪臣只后悔的是,对陛下您看走了眼!”

    “陛下,诚如刘公所言,你让我们身败名裂,整个家族也因此面临覆灭之命运,谢某只后悔当初没能连你一并弑了,另择贤君充任之!”

    谢迁也附和着说了一句。

    谢迁也知道自己弑杀弘治皇帝的罪一旦被揭露自然是必死无疑,他也懒得求饶,只从本心地表达着对朱厚照的不满,在他看来,若不是朱厚照要陷害他们,他们也不会被发觉,他们依旧会是贤明的良臣,即便将来被政敌斗倒,也不过是致仕还乡。

    朱厚照不由得笑了:“这如何是朕让你们身败名裂,这是你们自己让你们自己身败名裂,你们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自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先帝待你们不薄,而你们如今却依旧视先帝为仇寇,可见你们从来都不过是一群虚伪至极的小人而已,有何资格谈身败名裂!

    朕知道你们是想弑杀先帝后好操控朕,在你们眼里,朕就是个无知少年,可你们打错了算盘!朕可虽年少,但不可欺!当日,乾清宫上,你们虽哭得惨烈却毫无忠义之行为,别说是朕,就是普通人也能看出你们的把戏!

    马文升不过质疑了一下,你们那位好伙伴刘大夏就急着跳了出来指责马文升,而你们更是帮着刘大夏把马文升的质疑之声压了下去,你们三阁老好大的势力!你们不追究自然没人敢追究此事!连带着他张瑜这个死太监见到朕和太后还有你们哭泣不先扶朕和太后倒先来扶你们,先劝你们节哀!

    朱厚照说着就走到张瑜面前来:“张瑜,你回答朕,当时你是不是眼里只有三阁老!而没把朕放在眼里,只觉得朕和太后不过是一对孤儿寡母,无足轻重,先照顾好阁老们的感受,免得到时候让文官们不满意,这大明究竟是谁的天下,你们这些太监都开始给读书人做奴才了!”

    张瑜哪里会想到朱厚照当时居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一时间也只能拜倒在地:“老奴有罪!老奴不该轻视陛下!”

    “你是有罪!可你胆子却不小!”

    朱厚照说着就来到了王岳面前:“你王岳把自己摘得倒挺干净,至始至终,先帝的死和你扯不上关系,可你后来却敢和朕较劲,怎么着,想把朕变成唐文宗?老不死的东西,你也不想想,朕岂是唐文宗之辈可比,又岂是尔等一家奴可欺的!”

    王岳倒是淡然得很:“老奴不敢自比仇士良(控制唐文宗的权阉),老奴也本不敢欺皇爷以弱龄,分明是皇爷宠信奸佞欲陷老奴于死地耳,否则,老奴岂敢如此!但如今既然依旧难逃一死,老奴只想劝谏皇爷,皇爷如果真要干一番事业,得小心重蹈先帝之后撤,您后面站着的这几位现在看似忠心于你,但将来的事谁知道!”

    朱厚照没想到这王岳到死也忘不了坑“八虎”一把,心想可见这王岳对于自己身边的几个太监的确怨恨很深。

    朱厚照回头看了马永成和刘瑾一眼,见马永成与刘瑾都满脸怒色,心里也猜到王岳这话肯定也刺激到了马永成和刘瑾二人。

    不过,朱厚照也承认王岳说得对,自己作为皇帝,等于坐在了帝国金字塔的最顶端,就注定了是不会有可以一直信任的人,但他并不觉得因为这样,自己就不能长久的统治帝国,而且他现在要想长久的统治帝国,需要做的第一点恰巧就是要严惩这些曾经和自己作对的政敌。

    以暴制暴是保障安全的最有效方式,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因而,朱厚照只说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至少现在是你王岳背叛了朕,来人!将王岳押下去,接下来,先凌迟王岳,剐三千六百刀!剐下之肉,命内臣啖之,并令四品以上内臣皆去观之,以儆效尤!”

第98章 去找先帝求饶吧

    三千六百刀?

    王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明凌迟极刑是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而朱厚照给他判的是三千六百刀!

    不但如此,还要让所有内臣皆食自己的肉!

    要知道,他王岳曾经是内臣首相啊!

    王岳实在是无法想象让那些曾经只配喊自己一声老祖宗被自己打死都不敢吭一声的内宦们食自己肉是对自己多么大的羞辱!

    王岳难以接受这样的羞辱!

    他连刘瑾这种可能威胁自己地位的皇帝贴身太监都无法容忍,何况是现在要被那些三千多名的内宦吃了自己!

    王岳素来内心是自卑的,受这个时代的影响,内书堂出身的他从本性上瞧不起阉宦!

    自然也无法忍受被阉宦吃掉!

    虽然他自己也是阉宦,但他从来都觉得自己与一般的阉宦不同,他虽有阉宦的身体但却有一颗文人儒士的心!

    在他眼里,那些内廷的阉宦都是卑微至极的贱人!而他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司礼监掌印,是外廷朝臣都要称呼一声王公的雅士!

    但现在朱厚照却要内宦吃他的肉,看他被凌迟!

    王岳觉得这简直就是对自己天大的侮辱!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样惩罚自己!

    这实在是太残暴了!

    王岳惊愕又愤怒地怒吼了起来:“皇爷!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老奴即便有罪!也非真的弑杀了你!你何必如此不讲情面!再说,老奴又非真的弑杀了先帝,且还服侍了先帝数十载,你怎能如此残忍!”

    “这个得怪你自己,朕本意只是让你自尽了事,但你提醒了朕,朕要想将来无逆贼弑朕,只能严惩现今意图弑朕逼宫之贼!你王岳是朕家奴,其罪更重十倍,其惩自然要更严失败!将这个悖主弑君之辈押下去!”

    朱厚照淡淡说道。

    而王岳明显感觉到了恐惧与害怕,心里不由得呐喊起来:“我是服侍先帝数载的老臣啊!我本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怎么能受这样的羞辱!不行!绝对不行!”

    王岳现在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位帝王朱厚照就根本不是能被人吓住的,也不是真的心慈手软之辈,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示弱了。

    因而,这王岳再拿他的锦衣卫到来之前,突然就朝朱厚照磕起了头,而且是行跪拜大礼,膝盖重重地跪在朱厚照面前,几欲要跪碎了一般:“皇爷!老奴知罪,恳请皇爷勿让老奴被阉宦食之,请陛下改臣自尽吧!”

    这王岳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顿时如滔滔不绝之江山倾泻而下,头如撞向金钟一般重重磕在了地上!

    砰砰砰!

    “老奴自知皇爷深恨老奴,只要皇爷能消气,能饶了老奴,老奴甘愿磕死在陛下面前!”

    砰!

    痛哭着的王岳拼命磕着!磕得金砖都碎裂开裂纹!

    整个大殿都恍惚震动起来!

    “押下去!”

    这时候,两锦衣卫已经拉起了王岳,不过,朱厚照没有选择饶恕,他相信如果自己当日被王岳真的逼入绝境,王岳也不会手软的,何况他就是要做给刘瑾与马永成等人看的。

    “皇爷!皇爷!”

    王岳依旧还在挣扎着,拼命地喊着朱厚照,不过已经于事无补,朱厚照压根就没有再搭理他。

    朱厚照现在只看着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你们三位现在可有悔过之意?”

    坦白讲,刘健、李东阳、谢迁三人现在确实也被朱厚照下旨把王岳凌迟三千六百刀的事给吓懵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位皇帝陛下是真的狠啊!诛十族不说,连对主犯的惩处都比太祖还狠!

    刘健先磕了头:“罪臣悔过!罪臣请陛下宽恕臣的罪过!”

    刘健彻底服软了,毕竟他可不想如王岳一样挨三千六百刀。

    “罪臣也悔过,罪臣有罪于先帝,有罪于陛下!请陛下饶臣罪过!”

    李东阳更是拭起了眼泪,开始也朝朱厚照磕起了头。

    谢迁更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然后大喊道:“陛下!罪臣真的知道错了!罪臣一定改过自新!只求陛下能饶了臣,陛下如果实在饶不了臣,就赐臣自尽吧,呜呜!”

    朱厚照没想到这三人变卦变得这么快,心里颇感到无语。

    朱厚照看了看天色,恍惚又开始下起了雨,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弘治皇帝出殡前后几天发生的事。

    “你们弑杀的不是朕,是先帝,能不能饶你,朕是说了不算的,朕身为人子,要报杀父之仇,千刀万剐你们尤不解恨,何况是饶你们罪过,当然,如果先帝要饶你们,朕自然无话可说,只能听从父意!”

    朱厚照说道。

    听朱厚照这么一说,刘健忙道:“陛下!若先帝在世定会饶恕臣等,因为先帝素来仁厚,请陛下体谅先帝之仁慈饶恕臣等!”

    “请陛下体谅先帝之仁慈饶恕臣等!”李东阳和谢迁也忙求起饶来。

    朱厚照没想到这三个人还真的蹬鼻子上脸起来,搬出先帝来和自己讨价还价了。

    于是,朱厚照便又笑道:“以前的先帝虽宽仁是因你们不可恶,而如今你们犯的弑君之罪,先帝作为一代明君岂能容忍这样的悖逆之事发生,不然也不会有七府地震之事发生;

    这样吧,如果正好今天开始下雨了,冬雨一般不下几个几日也不会停,上次先帝出殡,你们没有跪,只怕也惹怒了陛下,如今朕给你们机会,去先帝的陵墓前跪两日,如果两日之内,先帝托梦给朕说饶恕你们,朕就饶了你们!”

    说着,朱厚照又笑问道:“朕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吧?”

    朱厚照继续问着刘瑾和马永成:“朕是不是对他们很仁慈了?朕是不是一个仁厚的皇帝?”

    刘瑾忙笑道:“皇爷之仁慈远盖尧舜,近比先帝也,我朝能逢陛下,乃是他们这些逆臣之福!”

    马永成也忙跟着附和起来:“臣觉得皇爷真是古往今来最为仁爱的君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朱厚照看向了刘健等人:“你们觉得呢?”

    刘健等人尴尬地笑了笑:“是!陛下的确是最仁厚的帝王!”

    但刘健等人也明白这朱厚照哪里是要饶他们,分明是要让他们在死前再受一份罪!

    这么冷的天还要在皇陵那种阴森森的地方跪两天两夜,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难受!何况他们还都是上了年纪的人!

    因而,谢迁再次鬼哭狼嚎起来:“陛下啊!可否看在臣年迈的份上,免臣跪罚呀!臣甘愿自尽,让臣自尽如何!”

    谢迁知道他现在已经在乡里宗族声名狼藉,自然也知道自己活下去也没意思,也就想着死前能少受点罪。

第99章 跪于先帝陵前

    朱厚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更不是一个什么以德报怨的人。

    前世的他虽遵纪守法感恩图报,但也从不愿意让自己受委屈。

    在弘治皇帝出殡那几日,刘健、李东阳、谢迁三阁臣为彰显自己是辅臣的威严,同时也为了试探自己,而以冬雨阴冷为由申请不跪先帝之梓宫。

    当时,韬光养晦的朱厚照为先收拾内廷再收拾外朝,而避免外朝在自己收拾内廷时给自己使绊子,因而他当时答应了刘健、李东阳、谢迁的请求,而容忍了这三阁臣对自己的挑衅行为。

    但朱厚照并没有忘记这三阁臣对自己的挑衅,也没有忘记他们间接透露出的对先帝的不敬之意。

    先不说现在的正德皇帝继承了朱厚照的情感,就是作为一个敬重弘治皇帝的后世明朝爱好者,也无法容忍别人对弘治皇帝的不敬。

    因而,朱厚照必须得让刘健等三阁臣现在把欠给弘治皇帝的礼给跪回来!同时也要他们好好的在弘治皇帝的陵墓前好好受受罪!

    但是,谢迁现在却不想跪,朱厚照不由得笑了起来:“可以!王岳意图害朕,朕判他三千六百刀!而你谢迁害的是先帝,相当于害的是朕之父,而且你还不愿意跪,自然更加不得轻饶,要翻倍的,朕便判你七千二百刀!”

    七千二百刀?!

    谢迁不由得愣住了!

    谢迁不敢想象在自己身上割七千二百刀是多么恐怖的事!

    还没等朱厚照喊人将他带下去,谢迁便忙再次磕头道:“陛下!臣知罪,臣愿意去先帝陵前跪两天两夜!只求陛下能看在臣如此诚恳的份上,对臣从轻惩罚!”

    “求陛下从轻惩罚啊!”

    刘健与谢迁也忙朝朱厚照磕头求饶。

    “一切都要看先帝的意思,等看先帝会不会给朕托梦!”

    朱厚照说着便忙命人把刘健、李东阳、谢迁拖下去,并吩咐道:“着锦衣卫千户梁泽带人在皇陵看着他们,他们胆敢妄动,就将其足腿钉于地上!”

    同时,朱厚照又看向了张瑜:“你既然从一开始,眼里便只有内阁的阁臣,那你也陪着他们去跪吧,毕竟他们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张瑜听朱厚照这么说,顿时也哭吼了起来:“皇爷!老奴自知有罪!老奴深悔当日瞎了眼没见识,不该不敬皇爷和太后娘娘,可老奴是您的家奴啊,非他们内阁之家仆啊!”

    “拖下去,朕懒得同你废话!”

    朱厚照说着便让锦衣卫将张瑜也拖了下去,并吩咐道:“传旨,将刘文泰也一并押到皇陵去跪着!”

    ……

    彼时,在这日下午,冷雨淅淅沥沥地洒在笔架山时,刘健、李东阳、谢迁、张瑜、刘文泰这五人便被押到了位于这里的弘治皇帝陵墓前跪着。

    时值腊月,又兼下着如冰似雪的雨,气温低得能让人感受到彻骨之寒。

    素来享福享惯了的这六人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刘健一来到这里就开始直打哆嗦,喊着想要回去。

    李东阳也牙齿打架地说道:“这是要被活活冷死啊!”

    谢迁更是哭丧着脸:“我怕冷,我怕冷,我是南方人,我真的怕冷!”

    张瑜则只佝偻着背。

    而刘文泰则如背起医书来:“如此天寒地冻的地方,跪着只会令寒气入骨,轻则感染风寒,重则风邪入体,活活疼死啊!我刘文泰不想受此罪啊!”

    锦衣卫们自然不管这五人愿不愿意,直接强行将这五人按跪在了地上。

    而这五人也不敢违抗,毕竟他们也知道自己如果不跪就得被钉在地上。

    刘健跪在地上顿觉得犹如小刀在不停地割裂着他膝盖一样,让他如跪于针板之上。

    而李东阳则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喊道:“这真的冷啊,跪不得啊!”

    不过,李东阳在看见梁泽手里的刀后也还是只得跪了下来。

    而这时候,谢迁倒是没有站起来,却只缩着脖子,不停地抽泣着。

    张瑜则一直喊疼!

    刘文泰依旧哭着道:“我不想这样死,我不想这样死啊!”

    这五个人年龄都不小,又都不是普通百姓,在这种严寒的野外跪着自然比把他们千刀万剐还让他们难受。

    但这也是他们应得的惩罚。

    而且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对于他们而言,还仅仅是个开始。

    等到了晚上,阴风阵阵时,这五人因为参与弑杀弘治皇帝,因而皆感到恐惧起来,本能地觉得弘治皇帝的冤魂正在暗处看着他们。

    当一阵近似哀鸣的声音响起时,刘健更是先哆嗦了一下:“先帝,是你吗?”

    李东阳听刘健这么一问,不由得想起了若不是先帝提拔自己只怕还在翰林苦苦熬资历的事,一时间也有些愧疚起来,顿时就哭道:“先帝啊!臣对不住你!臣有罪!臣有罪!”

    李东阳不停地磕起头来。

    谢迁本来也有些害怕,如今见李东阳吓得直接磕头,他也吓得忙颤栗了一下,也跟着哭嚎了起来,丝毫没有了昔日内阁大臣的威风:“先帝啊,你别找臣,臣虽有罪,但不是臣想要害你的,再说您也不是臣下手毒的,您要怪就怪张瑜,怪他,是他害得您!”

    “你休得为自己脱罪!我本不敢害先帝,若不是你保证说害了先帝没事,否则我一个内廷阉宦怎敢加害先帝!”

    张瑜也急忙为自己辩解起来,四周黑洞洞的,他还真怕先帝的鬼魂因此缠上了他。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罪,是李东阳分析的说此事做了不会被发现,先帝,你要怪就怪李东阳吧!”

    谢迁指向了李东阳,朝弘治皇帝的陵墓喊道。

    “先帝!臣冤枉,非臣先想着想要弑杀您,是首辅,是首辅说您已经当了十七年皇帝,趁着太子还未长大之前,您也该入土为安了,谢迁也因此说不如做件大的,臣才为此出谋划策了啊!”

    李东阳哭丧着说道。

    虽然四周除了看押他们的锦衣卫外并没有所谓的鬼魂之类的,但这五个人皆是被吓得不轻,一个个忙着磕头求饶,把自己所犯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而锦衣卫千户梁泽见此倒也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可从没想到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阁老公公们如今会怕成这样,相反他们这些底下办事的锦衣卫倒是没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一个个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

第100章 处决逆党亲族与王岳

    等到了两天后,便是开始对这些弑君之逆党的亲族处决的日子。

    刘健、李东阳、谢迁、刘文泰等皆被押到了刑场上,在这里,他们将要目睹自己亲族被处决的场面!

    这些昔日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弑杀弘治皇帝的杀人犯们将也要面对亲人被杀死的代价!

    如同他们带给大明太子朱厚照的痛苦一样!

    第一批是刘健的亲族!

    这些昔日在刘健的庇护下作威作福的刘氏亲族们此时已不过是阶下之囚,被押在了刑场上跪着。

    当时冷风凛冽,雪花飞舞,而刘健也在此时看见了自己的亲眷如同自己一样身着囚衣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刘健更是看见了自己的长子时任兵部车驾司员外郎刘东跪在雪地里的样子,素来溺爱自己长子的刘健不忍自己儿子受自己牵连,顿时就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来:“是为父对不起你呀!为父不该做此恶事啊!”

    此时的刘健亲族只顾着求饶也没听见刘健的哭喊,且转眼间便被处决了一批!

    咔嚓一声!

    顿时就是人头落地!

    鲜血融进了白茫茫的雪里,也把刘氏宗族欠下的罪孽融入了进去。

    “再押上来!”

    负责监斩的刑部官员一声喝令,又是一批刘氏宗族被押了上来,而刘东则在这一批,且也拼命喊道:“饶命啊!臣还不想死啊,臣愿意和弑君之奸臣刘健断绝父子关系,万望陛下饶命啊!”

    刘东的呐喊自然是无用的。

    “斩!”

    监斩官一声令下,就又是一批人头落地,汩汩的鲜血溅洒进了雪花纷飞的空中,犹如冬季里绽开的腊梅。

    ……

    此时的乾清宫里,朱厚照正手持朱笔,看着一批批需要自己勾结的名单,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些名单上的人物皆是逆党亲族。

    作为大明皇帝,朱厚照掌管着大明所有人的生杀大权,这些人自然也需要他来勾决。

    虽然这让朱厚照有一种很有权力的满足感,但也让他觉得自己手里的笔有了千斤之重一般。

    朱厚照知道自己现在每勾决一批,就意味着会有一批人头落地。

    他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确并没有参与弑君一案中,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情,但按照这个时代的国法与价值观,这些人就应该受到株连。

    而且,朱厚照也知道自己既然生活在了这个人治的时代,成为了这个时代的帝王,要想保障自己的性命,要想让大明帝国不在自己手里崩塌甚至变得更好,自己就手软不得!

    何况,真的细究起来,这些人也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组成了这些逆党背后的士绅集团,他们才是对大明庶民最直接的剥削者,这些逆党也是为了他们的利益才选择弑杀君王,可以说,弘治皇帝的死根本上就是这些组成士绅集团的人造成的。

    如今,朱厚照要打压士绅集团,要让帝国减少被豪强的吞噬程度,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杀!

    不趁着现在有正当理由大杀一批,以后还真没多少机会杀了!

    要说无辜,死在这些人奴役之下的庶民岂不更加无辜?

    弘治皇帝就不无辜?

    不管了!

    杀!

    杀!

    杀!

    朱厚照心里默念了三遍,最终毅然地继续勾决着这些亟待被处决的名单。

    朱厚照每勾决一批,一批逆党亲族便被押到了刑场上,然后咔嚓一声,齐刷刷一批人头落地,寄生在帝国大多数普通庶民身上剥削劳动资源的士绅便又杀了一批。

    这种方式虽然粗暴,虽然残忍,但效率的确很高。

    要知道,这些大乡绅家的随便一人哪怕是个奴仆一年也需要上百户佃农的收入去供养他们,甚至更多。

    李东阳此时也看见了自己的四弟李东溟被处决的场景。

    谢迁长子谢丕,这个在弘治十八年靠着父亲地位成为探花郎的翰林编修以及为谢家在两广海贸敛财的谢迁之弟谢迪皆被处决。

    刘文泰以及其他刘大夏等的亲族皆被处决!

    此时,这些人总算是亲身经历了失去至亲的痛苦,也让整个大明的统治阶层的人知道了弑杀君王的后果!

    从永乐过后,大明帝王们对这些人太友善了,友善得使这些文官士绅忘记了触逆帝王的后果。

    昔日刘健的夫人敢在朱厚照面前露财,而如今她就算再花六万两也买不回自己的命。

    ……

    在处决这些从犯的同时,亟待被凌迟的王岳也被押到了专门为他搭建的刑场。

    大明二十四衙门的内廷堂官皆于这日聚集到了这里,坐看王岳被凌迟处死,包括如今已经位高权重的刘瑾、谷大用、马永成等八虎。

    王岳看着那些一个个如看戏一般看着自己的内宦们心里就觉得万分难受,尤其是昔日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刘瑾如今还穿上了自己昔日的行头,顶替了自己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当刘瑾看着他笑的时候,王岳更觉得自己被打脸了一般。

    不过,此时王岳已无法改变任何事实,等待着的他只有千刀万剐!

    行刑的刽子手把王岳用网子网了起来,并将肥胖的王岳使劲地挤了起来,直到王岳那肥肥的肉挤出来一坨一坨后才停止,而此时,刽子手已拿出了小刀,如后世的外科医生一般熟练地先朝王岳胸部突出的一块肥肉切了过去,顿时血流如注,疼得王岳龇牙咧嘴地尖叫起来:

    “啊!疼啊!”

    再加上冷风吹来,本就割的人生疼,如今再一灌入王岳的伤口之处,顿时如洒盐般让王岳的痛感了增加了十倍!

    王岳不停地哭嚎了起来,同时也开始本能地继续求饶:“饶命啊!皇爷饶命啊!老奴知罪了!”

    王岳的哭声是越来越大,响彻了整个刑场。

    起初,刘瑾等内宦还有些兴奋地想看看昔日要置自己于死地的王岳被凌迟的惨状,但看了许久后便也感到后怕起来,且暗自庆幸当初没有站在王岳一边和陛下作对。

    王岳哭喊了三日才渐渐没再哭喊,而这些内宦们也看了三日,待到王岳被处决后,整个内廷的所有阉宦皆对朱厚照的畏惧之意比以往增强了十倍。

    除此之外,张瑜、鹿鹤、张昭等昔日的大太监也相继被处以极刑!

    而接下来则是外朝的内阁三阁臣刘文泰了。

第101章 处决三阁臣与刘文泰

    对于这些外朝的官员惩处其实和王岳也没什么区别,朱厚照以先帝未托梦为由依旧下旨按律处决,自然,刘健、李东阳、谢迁、刘文泰等也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刘健与李东阳不必提,他们和王岳一样,也是极刑!

    但谢迁则有所不一样。

    主要是谢迁做的事太过于缺德,朱厚照此时也从邓炳的汇报中得知了在押解谢迁时所发生的事,也知道了谢迁的罪恶。

    但朱厚照虽然惊讶与不耻谢迁之行为,倒也不意外,毕竟他也知道从古至今,这些所谓的世家门第就没有干净的,柳湘莲说的好,这些世家门第只怕也只有门前的石狮子算得上干净,什么爬灰、通奸、杀人、虐童、做蜡人甚至其他令人发指的事不胜枚举。

    “对于谢迁之行为必须予以严惩,近年来,社会风气日趋奢靡,士大夫们自持身份,谨守道德者少,骄奢淫逸甚至欺男霸女者越来越多,这些如不加以扼制不仅仅有损士林风气,更为带坏大明吏治,更易泯灭人伦,追求衣华屋美或可理解,但这种伤天害人之举只会滋生民怨!”

    此时正在内阁与司礼监值房内的朱厚照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如今的内阁阁臣马文升以及司礼监刘瑾如今皆以朱厚照马首是瞻,朱厚照这么一说,马文升等也没有反对。

    甚至,马文升直接问道:“敢问陛下,当如何处置谢迁?”

    如今朱厚照把内阁和司礼监都安置在了自己乾清宫附近,可以说使得大明更加变得君主专权起来,在隆宗门北边的这个小小值房里,朱厚照可以随时操纵帝国所有军政大事,也包括对任何一个人的处决。

    朱厚照最终决定判处谢迁檀香刑,而且惩处的力度比牟斌当更狠一点,算是豪华版的檀香刑,不但会打通谷道,还会在行刑之前几日,灌以能让人亢奋阳气爆棚的猛药,以此惩戒谢迁凌虐幼女幼男之罪!

    同时,因刘文泰是害死先帝的直接凶手,还害死过两代先帝,甚至是药物毒杀之,朱厚照也干脆让刘文泰在被处以极刑之时服铅汞之药,伤其肝脾!使其承受剧痛而亡!

    ……

    “……判刘健极刑……其肉赐予田地被其侵占之百姓!以解民怨!”

    “……判李东阳极刑……其肉丢于三原县被屠之村庄,由野狗食之,以解因其阴谋被害百姓之冤魂!”

    “……赐谢迁三日不倒神药三百颗,先服之,再宣后面之刑罚!”

    “……赐刘文泰红丸仙丹五百枚,并佐以发霉之豆饼食三大碗食之!然后再宣后面之刑罚!”

    此时,待刑部的官员刚宣读完旨令,在场的刘健与李东阳皆哑巴了。

    刘健和李东阳都没想到自己还是被处以极刑,刘健更是喃喃自语起来:“为何还要对我处以极刑,为何是这样,还比王岳还多!”

    “朱厚照,老夫当初就不该让你做皇帝,老夫当初就应该一并弑杀了你!”

    刘健怒吼了起来。

    而李东阳这时候早已晕了过去。

    唯独,谢迁和刘文泰沾沾自喜起来,谢迁嘿嘿笑道:“还好只是服毒药,只是这三日不倒是什么毒药,难道要三天后才毒发身亡,也罢!多活三天就多活三天!”

    刘文泰也说道:“和先帝一样的死法,臣心甘情愿!”

    这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将会比刘健和李东阳更惨!

    ……

    这时候,刘健和李东阳先被押到了刑场上处决,两人也同王岳一样哭喊了几天几夜!

    而在几天后,服药后的谢迁这才发现自己服的不是什么毒药,而是助兴之药,而且服的是三百颗这种药,当晚他便亢奋得睡不着觉,全是如火烧一般,偏偏他现在手脚都被绑着,因而也只能一杆长枪直硬到他被行刑之日,那滋味难受得比让他被凌迟还难受。

    而刘文泰也好不到哪里去,铅汞之物加上发霉食物上的黄曲霉素,直接导致刘文泰急性肝硬化然后肝衰竭,顿时腹痛的刘文泰比女人分娩还惨,直接在地上满地打滚,直喊“臣知罪,臣知罪啊!”

    “着对谢迁施以檀香之刑,并剐之……以惩其弑君与虐童之罪!准京城士民可观之!”

    在刑部官员宣读旨令后,谢迁便被带到了刑场上,然后当天其谷道惨被捅穿,顿时疼得谢迁仰天大叫,然后待小刀切割其肌肤时,顿时因为药物作用而本就血脉贲张的谢迁身体直接如喷泉喷血,其升神经系统对痛觉的感受程度也比以往强烈了十倍。

    刘文泰则是受着物理性剧痛与生理学剧痛两种剧痛。

    但无论如何,到了正月过后,这些涉及弑君谋逆的奸臣最终还是被处决完了。

    ……

    但三原县的几处村庄被屠的案子还没有结束。

    巡按御史吕仲和从来没有觉得引鞑子入关屠几个村子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毕竟上面有阁老罩着,根本就出不了什么事。

    如同江南的官绅在朝廷明令禁海时依旧勾结倭寇大兴海贸并对沿海村子进行洗劫一样,在边镇勾结鞑子洗劫几个村子兼并一些土地自然也很正常。

    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壮大的晋商和晋商养出的庞大政治商人集团,到万历时,更是从内阁到地方督抚都有他们的人,还直接养出了大明的掘墓人。

    当然,这些官绅才不在乎养出的鞑子会不会成为大明的掘墓人,在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眼里,大明本就不是他们建立的,他们从来没把大明当成属于自己的财产,他们只想着如何在大明这个社会里攫取更多属于自己的利益。

    如果大明亡了,他们再换一个王朝便是,反正作为士绅,他们依旧可以当官,依旧可以享受特权,大不了再搞垮一个王朝就是。

    但就在吕仲和刚到陕西商州巡视时,王阳明便带着官兵找上了他。

    而此时,巡按御史吕仲和也提前得知了有朝廷官兵又突然出现在陕西地方的消息,他也能猜到肯定是因为三原县被屠一事,但他不解的是,为何朝廷派的是官兵而不是锦衣卫,难道锦衣卫很忙,抽调不出人马?

    其实,吕仲和猜的没错,的确是锦衣卫很忙,朱厚照才派的官兵来。

    但吕仲和没猜到的是,官兵会直接来找他,而且是缉拿他。

第102章 我一亩都没敢要

    “我等奉旨缉拿陕西巡按御史吕仲和,尔等作为朝廷将士,当立刻放下兵器,勿得阻扰!”

    王阳明一到商州,就立即派兵包围了吕仲和的住处。

    巡按是有兵丁的,因而,此时王阳明还不得不先拿出了圣旨对巡按御史吕仲和麾下的官兵宣达了一下旨意。

    巡按御史吕仲和麾下的官兵见此也只好听从,毕竟虽说巡按御史有兵丁,但也是朝廷给的,巡按御史没有实际掌控这些官兵的权力。

    不过,王阳明作为文官,知道吕仲和再怎么说也是代天子巡视地方的御史,自然也还是给吕仲和留了几分面子。

    王阳明没有直接带兵冲进去,而是让人按照官场上的规矩先给吕仲和下了帖子。

    吕仲和自然也不敢不见王阳明,很是淡然地让人把王阳明带了进来。

    王阳明进来时却看见吕仲和正在用膳,而且膳食极为简单,不过两个馒头和一盘素菜,外加一碗白粥。

    王阳明见此不由得笑了起来:“吕巡按倒是俭朴清廉的很,吃的这样简陋!”

    “清廉不敢当,本官倒也没贪什么,至于吃食,不过往日都这样吃,怎么,王学士来拿本官,莫非是本官犯了贪酷之罪?”

    巡按御史吕仲和笑了起来,似乎毫不惧怕王阳明,把官袍直接脱了下来,指了指打满补丁的衣服:“吕某乃庶子出身,自幼家贫,全奈族人接济度日,读书为官后一直恪守祖训,只为民做主,不伤天害理,如今王学士且看看本官身上所衣,会认为吕某是贪墨之辈吗?”

    “吕巡按可能是清廉之官,但未必不是庸臣,王某今日来拿你,是为三原县几处村庄被鞑子所屠一事,吕大人作为陕西巡按,只怕难辞其咎,因而朝廷下旨,拿你进京,严加审讯!并抄家以查之!”

    王阳明拿出了圣旨给吕仲和看了。

    吕仲和顿时拍了桌子:“简直岂有此理!你们现在便搜搜,看看吕某可有勾结鞑子之罪证,可有害民之罪证!”

    “如此,王某便不客气了!”

    王阳明说着便朝绝声卫指挥使杨茂使了个眼色,杨茂便立即传令官兵冲了进来,开始在吕仲和的住处搜查起来,一应案牍文书皆开始查验,甚至也包括衣柜床柜等。

    而吕仲和倒是云淡风轻地继续吃起饭来。

    过了一会儿,杨茂回来用手语向王阳明禀报了搜寻结果。

    “什么,没有可疑之物?”

    王阳明不由得感到颇为惊讶,忙也用手语吩咐道:“再搜查一遍!包括其幕僚以及家眷所住之处!皆不可放过!一应表、文章、题本、文书、告令皆拿到我这里来,我要一一审阅!”

    说着,王阳明便继续和吕仲和闲聊起来:“吕巡按还真是临危不惧,这次三原县几处庄子被鞑子屠杀,连带着王公的护卫都无一幸免,难道吕巡按就不觉得惊讶吗,就没有查查?”

    “这馒头不错,很香甜,王学士可以尝尝”,吕仲和顾左右而言它,似乎不愿意被王阳明套进去。

    但其实王阳明早通过他之前的话怀疑上吕仲和可能真的和村民被屠之案有关系,因为,在他宣读完旨意后,吕仲和竟然直接替王阳明说出了王阳明想要查到的东西,在王阳明看来,很明显吕仲和很清楚自己要来干什么也很清楚自己想要查什么。

    王阳明最终再三确认吕仲和身边并没有可以拿来治罪的罪证后,便道:“既然如此,便押吕巡按回山西家乡,如果山西家乡还没有罪证,王某亲自为吕巡按伸冤!”

    说着,王阳明便吩咐道:“来人,把吕巡按带走!”

    而巡按御史吕仲和一见王阳明要把自己带回山西老家而意思是还要去自己家乡查抄,顿时就急了眼:“王守仁,你想干嘛!你不过是一介翰林词臣,甚至还是靠取媚皇上而得升翰林的佞臣,你有什么资格羁拿我一堂堂御史,还敢查抄我家!”

    “就凭本官手上的圣旨!”

    王阳明说道。

    无论吕仲和再怎么挣扎,再怎么喝骂王阳明,最终也阻止不了奉旨行事的王阳明

    待王阳明带着吕仲和出现在山西吕仲和家里时,便看见整个吕家庄俨然如一座城一般,家家皆是砖房高起,谷堆四处皆是。

    不过,不同的是,此处现在已经被王阳明提前派官兵围了起来。

    王阳明一来到吕仲和家乡,便开始喝令官兵查抄,很快便从吕氏宗族各户中查抄出各类田契地契,以及发现大量粮仓,甚至可以说是堆积如山的粮仓,不少还是新粮。

    王阳明还同时查看了地契和田契,不由得对吕仲和说道:“吕巡按,贵宗族阖家在户部所登人口不过数百口人,缘何这里看上去不下千人,房屋也不下万间,粮食更是一看就不下十万石,这些地契和田契随便一张都是上千顷,你不是说你是庶子,自幼家贫吗,缘何你吕家如今如此豪富?”

    “那些都是族产,非吕某之产业!”

    吕仲和说道。

    “三崖村乌龟湾良田一百十五顷!周家口良田八百顷!……这些地方全是兵部所载被鞑子洗劫之地……还有这些皆是!都是陕西延绥、固原以及陕西行都司所屯之田,如何到了你吕家手里,就算是族产,你吕仲和也逃不了勾结鞑子侵吞民田的干系!”

    王阳明做过兵部武选司主事对于地方官报给兵部那些地方被鞑子洗劫的奏报是记得一清二楚,吕仲和自然也瞒不过他。

    这时候,吕氏宗族的族长吕贵祖也被押了过来,且见朝廷官兵来抄他家,也知道是吕仲和犯了事,急于撇清和吕仲和关系的他也没哭道:“这位大老远容禀啊!这些都是吕仲和得来的,说献于族里人,但我们不知道这些是他侵吞而来的呀!”

    如今族里的人也卖了吕仲和,再加上王阳明还拿出了实证,吕仲和也没了底气,直接跪在了王阳明面前,委屈巴巴地哭丧起脸来:

    “王学士,这些田地,我是一亩都没敢要,这些粮食,我也是一石都没敢要,都是他们拿去卖给鞑子换钱的,不然他们没办法养那么多丫鬟奴仆!

    你不信问问,我都是给族里人的!是他们要我这样做的,因为我的一切都是族里人给的,我得报答他们!但我很节俭,我怕被人查出来我不清廉,我怕升不了官!若不是族人要我这么做的,我不敢的,我也不想的!”

    王阳明懒得管吕仲和和吕氏宗族的关系,直接按照旨意把吕仲和和吕氏宗族所有人以及抄没的家产押解进京了。

第103章 改建豹房为大学

    陕西巡按御吕仲和及其亲族,以及参与勾结鞑子害民一案的其他官员皆先后被押解进京。

    而此时,曾经也假扮鞑子受李东阳指使屠戮村民的邵大侠也被杨一清擒获。

    本来邵大侠一知道李东阳被下狱就立即躲避了起来,可无奈官府严查,且他自己也不甘心一直躲于深山老林当真正的山匪,因而当杨一清通过江湖人士联系到这邵大侠透露出自己有意愿将这邵大侠及其部众变成朝廷官兵时,这邵大侠倒也意动了。

    甚至,这邵大侠还面见了杨一清:“抚台大人,不知道你为何有意帮助邵某?”

    “就凭这个,李阁辅给本官的亲笔信,实不相瞒本官也想有个邵大侠这样的人将来帮本官做些本官做不到的事,如今既然朝廷查的严,通过本官的帮助让你们成为朝廷官兵无疑是最安全的,邵大侠以为如何?”

    杨一清拿出了李东阳曾经给他的亲笔信,但也因此彻底说服了邵大侠。

    而这邵大侠果然便带着自己所有部众来了西安府,不过这邵大侠刚一进西安城内城,杨一清便立即命令城门紧闭,早已埋伏于各处的官军从民房里冲了出来,一时箭镞如雨,铅弹肆虐,顷刻间,这邵大侠及其部众便被砍成了一堆烂泥。

    而邵大侠本人也被活捉。

    “杨一清,你个小人,你敢骗我,老子要杀了你!”

    邵大侠被押到杨一清面前时是怒不可遏。

    而杨一清倒是神色淡然地一边将李东阳的亲笔信折叠进奏疏中,一边笑得:“你这种朝廷要犯,本官怎敢留你,把你献给朝廷,倒可以洗刷掉和李东阳的关系,岂不更好?”

    说着,杨一清又对一武官吩咐道:“务必小心,一定要把邵大侠安全送到京城,还有本官这封奏疏!”

    ……

    昔日与鞑子一起戕害三原县百姓的一干官吏贼寇此时已全部归案。

    朱厚照也没客气,直接吩咐道:“俗话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屠民自然与弑君亦是同罪,将吕仲和和那邵大侠亦诛十族,也算是给北方之官绅以震慑,别以为真的可以无法无天,一旦经朝廷发现与鞑子勾结还屠民害民,朝廷也不会轻饶!”

    就这样,吕仲和和邵大侠等人也被处以极刑,被屠的三原县百姓此时于九泉之下也能得到安息了。

    ……

    长达数月的弑君大案及其因此而发生的屠民大案如今算上彻底结束了。

    此次大案中,受牵连的人达到上万人,已不逊于洪武时期的大案,朝野之内外为之一空,而朱厚照的帝王威严也达到小儿闻其名而止哭的地步。

    不过,朱厚照依旧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善良很仁厚的人,他并不是无情而嗜血之人。

    更何况,朱厚照自己每每照镜子也看见他自己不过还是一个皮肤白皙,渐有胡茬的少年而已。

    在正德元年的新年到来前夕,朱厚照主动召开了一次朝会,这一次他将帝国中央的各部堂官以及翰林院词臣以及都察院御史都召集到了乾清宫。

    原因无他。

    杀归杀,朱厚照还是得尽一个皇帝的职责,而且他也的确想把大明变成真正强大的帝国,而不是百年之后亡于异族之手。

    朱厚照这一次开朝会明显觉得朝堂上的百官顺眼多了,因为他看得出来,现在这些朝臣对自己都是毕恭毕敬的,虽说未免有些太过小心翼翼,但总比藐视自己要好。

    “虽说最近发生了弑君大案,牵连之人甚多,但这并非朕的本意,朕不过是为先帝复仇耳,为江山社稷正人伦而已,朕依旧希望诸公能与朕共同治理好大明江山,朕决意依旧秉承先帝遗志,延续弘治中兴之象,再开正德之盛世!成为千古大帝!”

    朱厚照说着便把宽袖一挥,冠冕流苏随风一扬,顿时倒也呈现出帝王气度来。

    “陛下有励精图治之心,大明幸甚,万民幸甚!”

    内阁首辅马文升没想到自己这位皇上并没有因为先帝被弑之事而心灰意冷只顾享乐,心里也觉得十分欣慰,忙先向朱厚照行了大礼。

    “陛下有励精图治之心,大明幸甚,万民幸甚!”

    一时间,内阁阁臣焦芳、内阁阁臣许进以及礼部尚书张、户部尚书王华等皆行大礼参拜朱厚照,此时,还能留在朝堂上的虽说不上是众正盈朝,但务实且有政治抱负的大臣也不在少数,见朱厚照登基之后先除权臣再报父仇,现在还有望治天下之心,自然也都心里十分敬服与感动。

    “诸爱卿能与朕同心,朕心甚慰,眼下既然奸臣已除,当重开新朝之善政,尔等可畅所欲言,朕不会怪罪尔等,非涉及弹劾诬陷进谗之言,朕不会治罪,政论只有高低对错之分,无罪过之议!”

    朱厚照笑说着就站起了身,穿着衮服,虽能尽显威严,但一直端坐着的确太累,他必须得站起来走动走动,维持朝堂秩序的御史现在自然也不敢管朱厚照的举止是庄严还是随意。

    马文升先站了出来:“启禀陛下,陛下欲做千古大帝,当应彰显图治天下之决心,以使天下臣民看见陛下治理天下之决心,臣建言陛下拆除豹房!”

    “臣附议,当年陛下建豹房是为韬光养晦之计,如今朝中众正盈朝,天下皆只遗忠义之臣,且陛下已居于正宫,为表决心于天下,拆毁豹房无疑是收拢天下民心之举!”

    内阁阁臣焦芳也附和了起来。

    接着,一干大臣皆开始附议,且也都在以此试探朱厚照是不是真的要让天下大治。

    朱厚照不由得笑了笑,他倒没想到自己刚表达一下想大治天下的决心,这些大臣便也真的不给面子,一来就出大招,要自己把豹房给拆了。

    “尔等建议倒也有理,但朕认为豹房拆毁虽能彰显决心,但却有些暴殄天物之嫌,虽说这豹房不过是朕之别苑,但亦是耗费民力国财所建,拆之未免可惜,朕认为可作为建学之所用!”

    朱厚照说着又道:“先帝被弑,昔日所谓君子视为大奸似忠之辈,朕每每想及此不得不感叹人心不古,又不得不感叹对群臣教化不够,而鞑子肆虐,百叶不兴,更是人无学习之机会所致,欲兴王化,要开德政,办学实为第一要务,因而,朕决意将豹房改建为大学,暂命为京师大学!”

第104章 王阳明毛遂自荐

    大学?

    群臣心里感到颇为惊讶,他们都没有想到皇帝朱厚照会突然提出要办学!而且连学校名都想好了。

    不过,大学代指治学机构对于大臣们而言也不陌生。

    因为周代便有大学小学之分,大学乃大人之学校,小学顾名思义则是孩童和少年之学校了。

    文官们认为皇帝陛下既然要改豹房为治学之所,且建立京师大学,自然比豹房原来的作用要好,也足以看得出皇帝陛下朱厚照是没有要回豹房玩乐的意思,且大有兴学之志,自然也没有谁反对,甚至也觉得皇帝陛下朱厚照明显比自己这些臣子想得更为透彻合理。

    但如今提到改建豹房为京师大学,也有大臣对此提出了异议,国子监祭酒霍松林此时便站了出来:

    “陛下改豹房建治学之所可谓良政,但臣以为此举却也未免有些多余,朝廷已有南北国子监,何必再添一大学?若陛下欲建大学,不如再建辟雍之地,仿古圣君,择大儒于皇家别苑住之,陛下好常问经学之义。”

    所谓辟雍便是天子所学之所,意思是天子所上的大学。

    这国子监祭酒霍松林明显是要有意转变朱厚照的想法,把朱厚照建大学的心思变成建立皇帝自己学习的地方,毕竟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两个“国子监”性质的学校存在,自己的权力和广大国子监监生的利益也就不会受到影响。

    朱厚照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他要建大学,可没想过要找几个腐儒在自己耳边聒噪:

    “既有经筵,又何必再建辟雍?朕所建大学非是国子监之太学,国子监现不过是养官之所,非治学之地,而朕所要建的京师大学只为治学,只为天下求学者治学者提供一研习明理之所,非是助其升官发财之地!”

    虽说知识改变命运,无论进入国子监还是进入以后的大学都可能更加容易实现升官发财的现实目标,但不可否认的是,朱厚照现在所说大学初始目的的确不是为朝廷选官,不是要像国子监那样培养的士子只为了参加科举成为朝廷官员。

    国子监祭酒霍松林见朱厚照翻白眼,吓得不由得忙赔礼:“臣无知,陛下勿怪!”

    “罢了,朕也没有要治罪于你的意思”,朱厚照也没想到自己现在一个不满的眼神倒也能吓得一个当朝九卿之一的官员如此惶恐,也很无奈地说了一句。

    “谢陛下不罪之恩!陛下既然说京师大学非为选官之所,那臣便无异议”。

    国子监祭酒霍松林最担心的就是京师大学可能夺了国子监监生们科考举业以及当官的机会,这样他们这些国子监的官员的利益也会受到影响,毕竟到时候大家都不来国子监,都去大学,他们如何建立自己的关系网如何收好处。

    而如今,朱厚照说京师大学非选官之所,霍松林也自然没有了异议。

    “选官是吏部的事,朕怎么会擅改,京师大学不过是为倡学之目的而已,天下进士皆说是天子门生,可虽说是朕的门生,到底朕也没教他们什么,不如择天下良才进大学以教之,以后中进士者可凭志愿填报入京师大学!”

    朱厚照说着又问道:“那么,现在,你们当中有谁愿意做这京师大学祭酒,或愿意举荐何人?”

    祭酒便是校长的意思,朱厚照要改豹房为京师大学,自然要有个校长才行。

    朱厚照问完后,整个朝堂顿时安静下来,这些文官们都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谁愿意出来做这京师大学的第一任祭酒。

    毕竟这些文官们此刻也都知道这京师大学既然没选官之职能自然也没有多大的政治权益可以捞。

    国子监已经是够冷门的,但好歹清贵且也能培养几个高中进士的监生。

    可管大学能干什么,虽说中进士者听凭志愿入之,可这些人也清楚如果真有谁中了进士,只怕也没谁愿意入这大学,即便有愿意的也不过是选不进翰林的,那对于自己这些高阶京官而言更没有意义了,还不如守着自己现在的要职,或者等着将来升入六部做部堂或者直接进入内阁做阁臣。

    “臣愿意”,但这时候,翰林院侍讲王阳明站了出来,群臣中,除户部尚书王华外皆不由得会心一笑,因为他们自己不愿意去管京师大学,但也不想没人去管,因为这样的话就等于没给陛下面子,只怕陛下会生气。

    “此子不愧为状元王公之子,可当大任!”

    “甚好!不愧王公家之宝树,将来前途无量!”

    ……

    虽说在场的高官们都对王阳明投来赞许之意,但户部尚书王华明显黑下了脸,心里很是不乐意,如果现在不是在朝堂,他都很想抽自己这个儿子几巴掌,心想你一个小小翰林官低调点行不行,朝中那么多大佬都没说话呢,你上前来凑什么热闹,好不容易得蒙陛下青睐成了翰林官,如今又自告奋勇去京师大学做祭酒,在京师大学做祭酒能有什么出息!

    但不管怎么说,朱厚照对此挺满意的,便道:“难得你毛遂自荐,实为青年官员之表率,拟旨,着升王阳明为不带俸京师大学祭酒,设为从四品,授中顺大夫衔,享正四品待遇!”

    “遵旨!”

    彼时,马文升等内阁阁臣忙接了旨。

    六科言官早已被杀得差不多,也自然没人提出异议。

    就这样,王阳明便突然间高升到四品官,但户部尚书王华作为他的父亲却高兴不起来。

    而群臣也没谁因此反对。

    朱厚照见这些文官们还有些幸灾乐祸,心里也不由得想笑起来,心想一个个眼光不长远,虽说自己不让京师大学做选官之所,但谁说朕将不会重用京师大学系统的人。

    “既然如此,王守仁散朝后先留下,朕再同内阁等臣与你等商议筹建京师大学之事,现在可还有其他所议之事,诸卿可先提之!”朱厚照说道。

    这时候,马文升又站了出来:“陛下,眼下因弑君大案所致,京师各衙门以及地方官府官吏急缺,若不立即补之,可能会使政令不通,因而,臣以为眼下得赶紧补齐官吏。”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马文升说得在理,这次大案人是杀的差不多了,让朱厚照的帝王威严达到空前的地步,皇权得到很大提高。

    但新的问题也来了,首先是帝国的行政系统已经出现了官吏严重缺乏的问题,还有维持地方秩序的乡官与秀才也大量减少,导致现在许多地方开始出现了混乱。

    “补官的确是当务之急,可惜王公不在,吏部尚书之位还得重新廷选”,朱厚照刚说完,便有一内宦跑来:“陛下,吏部尚书王恕于宫门外求见!”

    ……

    多谢书友逝去-独舞 500起点币打赏三阁臣后故事进入新的篇章,种田会增加,政治斗争激烈程度会减轻,希望书友们还能继续追下去,毕竟主角还没练出真正的强大常备军,还没有收复河套,没有惩罚乃至消灭侵掠边镇的小王子,还没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额,主角还是个处男,还是个单身狗。

第105章 中央文官选官考试

    王恕还活着?!

    真是太好了!

    不只是朱厚照如此想,马文升与焦芳、许进等锐意改革吏治的官员皆感到大为惊喜。

    还有刘瑾!这个也想着干一番事业的大太监!

    朱厚照与刘瑾、马文升、焦芳、许进等人相视一笑,一时间顿时觉得当时商议的改革吏治的新政顿时有了立即实施的底气!

    当然,也有很多官员是不高兴的,且都心里暗自嘀咕起来。

    “这下满朝官员以后可就日子不好过了,王恕素来是出了名的考察极严,还不谈关系不论乡情!还不给面子!”

    “王公没死,老夫很想死!”

    “王恕一到任,我应该得写辞官疏了!”

    ……

    连左都御史戴珊都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王公大难不死,倒是国之幸事,只是不知可还耳聪目明否?”

    朱厚照没管一些官员对王恕的不待见,他现在想也没想,便吩咐道:“郭荣,去扶王公进殿!”

    事实上。

    之前朱厚照就担心王恕年纪大急着赶路容易出事,所以当时也下了一道谕旨,待王恕接到文书后可选择由绝声卫护送进京,也可以选择自己进京,总之不必急着赶路,身体要紧。

    王恕也许是真的想以旅游的方式看山看水到进城顺便查访地方吏治,也许是他作为北方人又活了九十多岁自然见多识广,只怕也猜到了自己进京会凶多吉少,因而玩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自己先骑驴走小路进京,而让护送自己的人走大路运棺材进京,只怕真不是为了给自己备着,未尝没有反讽的意思。

    无论如何,王恕现在进京了。

    进京的王恕也听说了京城发生弑君大案的事,不过一把年纪的他也见过不少大事,倒也很淡然,也没有因为自己家仆无一幸免而落泪,只依旧面容沉静。

    但当朱厚照看见他进入大殿时,也能看得出来,这个王恕方脸浓眉,丝毫没有人情味,是个狠角色。

    不过,朱厚照还是问了一句:“王卿,可还能饭否?”

    “回禀陛下,臣依旧能日食斗米,肉三斤!”

    王恕回道。

    朱厚照听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久闻王恕食量惊人,如今看来倒也不是虚传,用膳了吧,如若已用膳,朕便不再赐宴,日后再赐,先谈正事。”

    “已用,谢陛下赐宴之心,日后也请免之,臣吃不惯宫中之山珍海味,也担心吃穷了陛下!”

    王恕似乎很为朱厚照考虑,不愿让朱厚照因为自己而浪费,但说的时候倒也带有一丝风趣,让朱厚照不禁再次乐了起来。

    其他官员也就因此笑了起来,整个朝堂气氛也因此轻松了不少。

    朱厚照本以为王恕是个魏征式的人物,严肃的没有半点幽默,而他自己可不一定有唐太宗那么好的忍耐力,但现在见王恕倒也不是那么古板,也就对王恕多了些好感,并道:

    “那便先议正事,你来的正好,现在正说着官员大量缺额的事,至于为何缺额,你退朝后买份皇明报便知,你是吏部尚书,自然不能少了你,对于官员大量缺额,自然就得补上,补官就得选官,而选官,朕已有个主意!

    “现在官吏大量缺额,可以先从国子监监生以及举人生员中直接选出可堪为官者来,但选官的方式得有个改变,不能听凭文选司根据塞的银子多寡以及关系硬不硬选,以往考评可做参考;

    但对于请求复职的官与报选官职的士子得进行一次考试,先从中央开始试行,这种考试就暂名为中央文官选官考试,正德元年为第一届,以后每年一考;

    京中各部各衙门将所缺之官额和吏额报给吏部,由吏部统一组织选官考试,考生可选择考哪一个衙门哪一个职位的官位,但考试要分为笔试和面试,笔试则是吏部统一组织,但根据各部各衙门的不同出的卷自然不能完全相同,面试由吏部官员与各部各衙门官员组织对参考某衙门的官员进行面试!”

    朱厚照说着就又吩咐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也就是说接下来从士子中选官不是吏部一个部门的事,你们各部各衙门也得有专人负责,只有这样选的官才能保证是真正适合某一官职的,才不至于坏了朝廷的大事!”

    朱厚照所说的其实差不多相当于后世的公务员考试制度。

    按理,朱厚照作为皇帝,官员任免大权是他皇帝一人说了算,但是底下的官员要是不同意,自然也是可以劝谏一番的。

    不过此时文官们都不敢触逆朱厚照,而且对于他们而言,其实就是让吏部选官的方式变成了通过考试的方式选官,相当于夺了吏部的权益,而且还增加了其他部门参与选官的权益,因而对于其他部门的官员而言自然无所谓,因而也就看王恕的意见了。

    当然,对此最有意见的应该是吏部文选司郎中,但吏部文选司郎中官职太小,他没资格去为自己即将失去的权力鸣不平,能为他争取的只有吏部堂官和吏科言官。

    可现在,吏部左侍郎是焦芳刚升进内阁,吏部右侍郎王鳌丁忧在家,吏科言官也被杀的差不多,因而只能看吏部尚书王恕会不会争取。

    吏部尚书王恕倒也不是争名夺利之辈,一听朱厚照如此说,当即便表态道:“陛下所言考选之法实为利国利民之良政也!吏部以往选官只凭经验与惯例难免有所疏漏,毕竟不察人何以知其称职与否,待到就职后再与考察,可谓为时已晚数年,而且此举也可避免吏部营私之弊!”

    “既然如此,王卿退朝后便开始筹备此事!先开我大明第一届文官选官之例,待补官完备后再谈吏治改革之事!”

    朱厚照说着又道:“还有其他各部堂官,当尽快将所缺之额告于吏部,同时,安排好考选之人与考选之卷,还要实行保密制度,此考当与乡试会试同样的严格!”

    “臣等遵旨!”

    在场官员们皆回应了一声。

    朱厚照看了看天色,虽已到日出之时,但并未有宣布退朝之意,他决定拖堂一下:“朕还有一道旨意,礼部!”

    朱厚照话音一落,礼部尚书张和另外两个礼部左右侍郎便都站了出来:“臣在!”

    “传谕天下,正德元年开会试恩科,为方便距京城远的举子赶路,今年恩科延迟到四月举行,以此弥补待选之官不足之感,也是朕求贤如渴之举,另外,此次恩科,会试中试名额增加一百!”

    朱厚照吩咐完后,礼部尚书张等忙称遵旨,对于文官们而言,自然巴不得多开科考,毕竟这样有利于自己家族更多的子弟考中进士,但也因此,使得文官士子把朱厚照借着弑君大案大杀无数文官士绅的事给抛于脑后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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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大帝介绍:
弘治十八年五月,一代中兴之主弘治皇帝驾崩。
正德王朝的大幕正式拉开。
自此伊始,大明帝国向全球亮出了他的獠牙。
当帝国的战舰再次扬帆,带来的不再只是商品,还有枪炮与钢铁以及文明!
当帝国的铁骑再次西进,留下的不只是鲜血,还有城堡与蒸汽!
正德大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德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德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