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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夕秋月     正德大帝txt下载     正德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0章 官府操控资本

    “听说了吗,葛老财家加盖了三间房,全是水泥涂的墙,啧啧!”广州府一百姓名薛金者在一野外茶棚对自己好友霍恩说道。m.www.uu234.netwww.uu234.net

    “自然听说了,我那大哥回来说,官府说了,就算是自家的地与家门前的路和坝子用了水泥与砖的,也是要加倍赔的,如今官府有钱,又因为皇上在我们广东坐镇,底下的官员不敢对老百姓们太坏!所以才这么大方,对了,你家盖房了没?”霍恩也接过话来道。

    “刚借钱盖了一间,到时候就等着官府赔呢,反正我们这些百姓是拗不过官府的,左右是要搬,多赔点自然是好的!”薛金笑着回道。

    “可不是,我准备再去邻村我舅家再借些银元,把家里的地都抹上水泥,多栽几棵树,反正官府告示里说了,树也是要赔的。”霍恩说道

    ……

    整个广州港待迁区域的村民都在茶余饭后议论起来。

    连带着一些大宗族也关注起这事来。

    广州府待迁区域的石邦柱也听说了官府要建广州港而自己村子要拆迁的事,但他是石家的庶房,自然也做不了主,是该加盖房屋还是不该加盖房屋。

    何况,如果族里不同意,他自己一个庶房也没那财力。

    但偏偏这时候,嫡系长房石举人就亲自把石邦柱叫了去:“五弟啊,族里听说你家里人口多,生计艰难,没钱建新房子,愚兄和族里的几位耆老商议了一下,决定召集族人帮你在你的家土地上建房子,但是你将来得了赔偿金,得有一半归族里,作为族产,你可愿意?”

    石邦柱一想到自己家里穷,靠在码头做苦力为生,住的是草棚,本来也值不了什么钱,即便是那赔偿金一半给族里,自己也是划算的,便也答应了下来。

    于是,石氏宗族便以全族之力,准备帮石邦柱等族里贫穷的庶出族人修建水泥砖瓦房。

    而很快,做过一任知县的广州当地乡绅邝舟就找到了这石举人:“石朋友,听说,你们族里大建房子,愚兄虽然没这福分,没能在这一带有土地,但是,你得用我们家的水泥和砖,愚兄自然少不了你好处。”

    “这个还请邝先生见谅,我已经答应了我妻家罗翰林,用他们家的水泥砖瓦。”

    石举人带着歉意说道。

    ……

    这样的现象就在广州府一带持续发生着。

    百姓们加盖房屋,而士绅们则也趁机开厂开作坊搞事业赚钱。

    而也因此。

    没多久。

    广州府一带的士绅百姓都没闲钱了。

    中上层收入的士绅们把钱拿去买了公债或者开了厂。

    而中下层收入的百姓们则把钱拿去建了房。

    连带着最底层的贫民也在宗族帮助下,把每天挣到的微薄收入也花了出去。

    民间资本几乎都变成了砖瓦水泥还有家具以及工人手上的二两新切猪肉和半筐鲜鱼。

    ……

    约莫半年后,民间资本差不多都转移到如水泥、砖瓦、木材加工这些实业中后,而两广的布政司也在这时候开始下诏令,着统计共需要多少拆迁款。

    三河村的恽里正拿着账簿笔墨来到了渔民林富家里,直接问着林富:“林老爹,你家几间水泥砖瓦房,几棵树,几条船,几个人,几亩田地啊!”

    “回里正,我家就一间水泥砖瓦房,三棵树,一条船,三个人!五亩田,三亩地!”这林富回道。

    “胡说,你这明明是两间半,我帮您测测,你家这树,是四棵吧,不对,六棵,这两棵树苗也算一棵,船自然是三条船,一人一条,你家这鸡鸭怎么也有三四只,就各填五只。”

    这里正说后就开始丈量起来,然后就在自己账簿上写上:“三河村户主:林富,水泥砖瓦房三间,合计贰拾丈又柒方,居所百米内有树八棵,船四条,鸡七只,鸭六只,家有四人,三丁一口!田七亩,地六亩。”

    这里正写完便又道:“林老爹,您看,是不是这个数,别少报,多报没啥,不要让自己吃了亏,左右都是官府赔钱,是的话,就按个手印。”

    这林富本来不敢偷奸耍滑,听里正这么一提醒,忙道:“好像家里还有半亩多点山地,本来打算种的,但种不起。”

    “你说你怎么忘了这个,我看了你那哪是半亩多点的山地,你那明明是上等旱田,足足两亩!”

    这里正说后就加了三亩到账簿上去,然后又让林富确认。

    林富也不认识字,又因为知道自己在里正照顾下得了好处,也就忙开开心心地盖了手印:“谢谢里正您,要不您今晚吃了饭再走,正好让我浑家给您捞条鱼!”

    “不了,我还要去别家呢,上面催得紧!得赶紧登记完”,这里正说着就走了。

    没几日,这里正的账簿便到了广州府邰典吏手里:“典吏老爷,这是三河村的账簿,您过目!”

    邰典吏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待这里正一走,就把这里正的账簿拿给自己下属书办:“老规矩,立即按照这上面的记录重造一册,所有人口田地房子都翻倍!”

    ……

    在百姓、胥吏等的操作下,整个广州港建设区的拆迁款是翻了又翻。

    正因为此。

    虽然大家都没了钱,但却都比往日更有希望的活着,都在期盼着从官府这里得到更多的钱。

    而这时候。

    广东左布政使张润与广州知府姚隆等官员找到了朱厚照:“陛下,需要赔偿的拆迁款出来了,但需要赔偿的拆迁款数目不小啊,发售公债所募集到四百多万结余银元完全不够支付这笔拆迁款。”

    “陛下,据臣看来,皆是底下的刁民胥吏虚假乱报所致,朝廷以善政待民,而民却不知恩,只知图公家之利!以臣看,不如不问其家中多少房子田地,只一律按每户一定数目的银元赔了便是!”

    这时候,巡按御史梁直不由得说道。

    朱厚照见此则说道:“唯利是图乃人之本性,胥吏百姓得此机会自然会如此,诸位皆是饱读诗书之辈,自然也应该明白才是,但也不要因此就不问其贫富统一赔偿,那样只会对贫富之民皆不利,何况官府之银本就来自于民,用之于民也无妨!”

    “除此之外,这些数目虽然很多是虚报的,但能肯定的是,就算是胥吏狡猾,官员包庇,但即便是最贫困的百姓也是得利的,这样他们才不会有搬迁怨恨官府,反而会对官府感到愧疚乃至感恩,认为官府很好,而不至于民变发生,以后官府要做什么事也就更容易!”

    “另外,朕也说了,官府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百姓得利,不至于贫富悬殊而民怨加深,至于从刁民到胥吏手里的钱,官府自然也有办法收回来!只要不太过分,没必要对自己国家的子民太狠!”

    朱厚照说后便果断吩咐道:“如数赔偿!钱不够的话,就找皇家银行贷款!以将来开辟新航线后之税银为抵押!”

    “臣等遵旨!”两广官员回道。

    而这时候,朱厚照又说道:“在拆迁款下发之前,新建港的高等居坊也得开始建设了,数量不要太多,要刚好比拆迁之户多几成的房子就够。”

    于是。

    没多久,在秋意渐浓之时,广州港附近的一片官地上建起了一座座华美的房子,俱是内贴水泥外贴瓷砖,亭台楼阁,花草树木皆俱全的院落房屋,而且广州府内有名的大夫和先生都被迁到这里,开医馆开学堂,甚至还直接被取名为解元坊。

    “听说了吗,对面那大坊是府台为提升广州城形象,要与扬州府、成都府比,所以特意把前元一位平章老爷留下的府邸改建为了解元坊,特地请了广州府内仅有的一名解元公雷老爷在里面开了学堂,还有广州府里一共三名进士出身的老爷都搬去了那里;

    听说府台大人下了告示,广州府内的百姓皆可购买其房,做解元坊业主,业主这个名字倒也新鲜,但买了房住进去的刘秀才说,里面还有专门提供自来水的物业公司,还替你保卫家里的安全,你要是家里有那处坏了,还可以让这物业公司给你来修,在里面当了业主就跟当了官老爷似的!”

    “竟有这样的好住处?有名医开的医馆,看病自然是不担心了,有解元老爷开的学堂,读书举业自然是不担心了,还有护卫?这就不担心海匪来闹了,这样的地方,我们这些庶民真能住?”

    “是真的,邻村那卖油的廖麻子就搬了进去,还和解元老爷做了邻居,如今他那孩子都在解元老爷的学堂上课呢,说是官府安排的,解元老爷的开的学堂是官办学堂,解元坊的孩子都被安排到那里读书。”

    “这样的地方不便宜吧?”

    “那是自然,一丈见方的地方就得要两百银元,一整个院子买下来少不得数万银元!当然,也有小户房子,但也要上千银元!每个月还要交一银元,说是什么物业费!”

    “一银元到没多少,去码头干几天活也就回来了,可这房子也太贵了吧,就算是赔偿金下来,估计也得全拿出来才买得起!”

    “能买就买,到时候这房子一拆,我们搬到别处去,也没地住,还背井离乡,倒不如就在这里住下,离家近,去码头干活也方便,反正住的跟官老爷一样,也不吃亏!

    而且也还有别的好处,那卖油的廖麻子,现在就因为住进了这解元坊,天天来买他油吃的老爷多的很,而且都是一次要买好几斤回家的,这廖麻子现在干脆把榨油的作坊扩建了一倍,比往日赚得更多了!”

第271章 斩杀胥吏乡官

    焦芳嗅到了这里面的商机,在回到广州府后,就让自己儿子焦阳找到了负责出售解元坊的商人滕道全:“滕老先生,焦某奉家父的命找您,不为别的,但求您把解元坊的房屋卖与我们十套,我们以高一成的价买。m.www.uu234.netwww.uu234.net”

    滕道全是两广总督汪宏之幕僚,特意奉汪宏之令,以商人身份负责开发这解元坊,自然也对焦阳之父是谁清楚的很,忙不由得摆手道:

    “还请您给阁老带个话,不是小的不卖,是不敢卖,是制台大人奉陛下的旨意,下了限购之令,非广州府籍贯者,需居两年以上之完税证明才可,亦或是广州府籍者,但也得一甲联保,才可购买!且每户只能买一套!若是未分家之宗族,则各房只能买一套,不然是万万不能购买或者多买的!”

    “这规矩是规矩,但情分是情分,您家大人也不能驳了家父的面子吧”,焦阳正说着的时候,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焦阳不由得回头一看,就看见两广总督汪宏正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过来,而且,这队官兵还押着一名官员与一名乡绅。

    焦阳见此也没只得转身过来,拱手给汪宏行礼,笑着说道:“见过制台大人!制台大人一向加官进爵,小生竟有三年没有再见到制台大人,如今一见,果然比当年更添威仪,难怪家父也曾说过,制台大人非久居外任之人,将来位尊三公也未可知!”

    汪宏知道这焦阳和自己套近乎是为了什么,只问了一句:“令尊大人近来可还安好,当日,在陛下御前,本官倒也不太方便与令尊说话,也就没询问他老人家身体。”

    “家父倒也算好,只是因九叔之事险些冲撞了陛下,而一直忧心,陛下对制台大人颇为器重,到时候还望制台大人在陛下面前替家父好好劝说几句”,这焦阳继续笑着说道。

    “令尊乃简在帝心之臣,哪里用得着本官多言,焦公子,本官知道你今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本官先把话说在前面,这解元坊的房子是不准炒的,限购乃是严令,违者直接处死,你待会看看便知!”

    汪宏说着就转身喝令道:“将通判常郁、举人石邦庆带上来!”

    片刻,两人便被带了上来。

    汪宏见此便先说道:“本官早已下严令,禁止官民勾结,企图违背限购之令,炒作解元坊之居所者,一经查实,直接处斩!以警戒其伤民害民之举!但偏偏尔等敢明知故犯!本官岂能轻饶!”

    说完,汪宏便下令道:“斩!”

    “大人\上官饶命啊!”

    两人话音未落,便是咔嚓一声!

    广州府通判常郁与举人石邦庆俱被当场斩杀!

    围观百姓不由得拍手鼓掌起来:“好!”

    作为百姓,自然知道这是对自己好的,毕竟自己也正打算买解元坊的房子住呢,如果任由这些权贵官绅炒作,自己这些百姓自然买不起然后就只能远迁他乡。

    焦阳见此吓得不由得一哆嗦,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位两广总督汪宏二话不说就把一朝廷命官和举人给杀了,一时间不由得后怕起来,心想还好自己还没来得及买。

    而商人滕道全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没答应这焦阁老的公子。

    汪宏是经历过战争的官员,倒也是面不改色,只看了焦阳一眼,说道:“焦公子,你都看见了吧,这位广州通判常郁之前虚报拆迁赔偿之金额,陛下还没找他算账,他就又勾结乡绅意图飞洒解元坊之房归于这石举人族人之名下,陛下批复不问即斩!勾结官吏之乡绅,同罪,亦同斩!而这常郁虽曾是朝廷命官,也难逃一死!焦公子,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陛下英明!汪公执法如山!小生敬服,小生告辞!”

    焦阳落荒而去。

    而这时候。

    巡按御史梁直也让官兵抓了两人到了自己近前。

    “邰典吏,三河村劳里正,你们虚报拆迁百姓赔偿金之事,现已证据确凿,可认罪?”

    梁直问道。

    两人也没想到百姓刚拿到拆迁款,而自己刚趁机大发横财时,巡按御史就突然搞了一次肃贪风暴,连杀了不下十个趁着这次拆迁之事而虚报昧款的贪污胥吏乡官,连家产也跟着抄没,如今他们也不敢狡辩,也只得点头认罪。

    “认罪就好!奉旨,现在是肃贪严打之际,查到贪污者,可立即处斩!到时候上报刑部与大理寺!”

    这梁直把手一挥,胥吏邰典吏与乡官劳里正皆被枭首。

    ……

    朱厚照知道这两件事后不由得哼了一声:“这个焦芳,还真是会找机会赚钱,若不是朕下了限购之令,还真会让他和那些士绅们钻了空子,坏了朝廷大计!

    以后,这种企图夺民之房以肥己甚至做高价租卖于民而企图剥削百姓而不劳作不经商而得者,俱需严办!而邰典吏这种从中贪墨公款的胥吏也需严办!

    从这两件事也可以看出,士子、胥吏、里正俱是大明三害,不严加管制,将来必贻害无穷,尔等既为朝廷命官,当时刻警惕,不可被他们蒙骗了去!”

    朱厚照说道。

    “臣等明白!”夏言与汪宏等回道。

    严刑峻法之下,两广广州府之解元坊得以顺利的推行了下去。

    百姓也顺利得到了大量拆迁款,而且又大量买了解元坊的房子,而使得这些百姓也因此正式由农村居民变成了城镇居民,大明的城镇化也因此开始加快了步伐。

    城镇化步伐加快就意味着商业化与工业化的步伐加快,而官府的职能也在发生着变化。

    ……

    “现在,我们把公债全部变成了百姓们的房子、学校和医院,等于是拿公债贴补了百姓,但是,公债事实上并没有在我们手里变出更高的价值来;所以,我们要想让百姓继续相信购买公债,我们还得让这公债的价值继续涨;

    而要继续涨就要尽快让帝国海贸总公司实现盈利,何况,你们两广官府还得把欠皇家银行的贷款还上!这皇家银行背后是谁,不用朕明说了吧。”

    朱厚照笑着这么一说,夏言与汪宏都心里清楚这皇家银行背后不仅仅是皇帝陛下产业还有大明最顶层的勋贵官僚,如果自己两广官府欠钱不还,把整个两广官府的官员都换了也是有这能力的。

    而夏言与汪宏也都知道眼下唯一的解就是去外面抢夺更多的财富来,一个海城就让两广每年得利无数,如果夺下果阿城,把去印度洋的航线控制在手里,自然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夏言先回了朱厚照一句:

    “臣明白,现在大明远征舰队已经组建完毕,两千余官兵已全部完成训练,且重新整编完成,一艘三级战列舰与三艘四级战列舰,已从泉州运抵香山军港!

    近三百门铁芯铜胎炮已全部列装完毕!

    枪械方面,五百支正德二式火枪与一千五百支正德三式火枪皆生产试验完毕,皆是在濠镜军械兵工分厂赶制的新货!

    只待三日后,启程出发,汪宏会亲自率队远征,广东巡抚马庆已组织一百艘商船提供粮草支援,海城港也加强了戒备!”

    朱厚照知道夏言所说的正德二式火枪乃是一种前装击发枪,自从硝酸在丘聚主持下得以批量生产后,军械局便利用硝酸银与乙醇为原料掌握了制备雷汞的技术,使得底火击发不再需要敲击燧石,而可以直接用针刺击发,因此射击操作简便许多,扣动扳机便可以利用针刺底火引爆发射药而射出枪弹,而且也因此代替了正德一式燧发枪成为大明军队主要装备的火器。

    而正德三式则是新列装大明军队的后装击发枪,一种可以旋转拉动枪机后膛装填枪弹的击发枪,操作更为简便,且更利于作战,毕竟士兵不用发射枪弹后还得拿起枪管装填,而给敌人可乘之机。

    但这种后装枪因为气密性比较差,因而也就没有完全代替正德二式火枪。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佛郎机还停留在火绳枪时代,自己大明的击发枪直接领先其两三个时代,而火炮更不用说,新的铸炮技术,让大明的火炮已然可以摧毁数里之外的目标,而且不再是实弹。

    总之,在装备上,大明并不弱于佛郎机,甚至已经远强于佛郎机。

    所以,朱厚照也对这支远征舰队满怀着期待,他期待这支舰队能为大明主动进攻西方殖民者的战争开一个好头。

    三日后,汪宏便带着大明的远征舰队开始。

    朱厚照亲自送别了这支舰队。

    这支舰队的数十艘战舰掠过满剌加后就直驶果阿城。

    汪宏知道这次进占果阿的目的是要占领果阿,而不是像上次的屯门之战一样只是为了驱赶与惩戒侵犯大明疆土的佛郎机人。

    除此之外,他也需要通过占领果阿城给大明和两广提供更多的财富,不然,他能猜得到一旦自己两广官员还不起皇家银行的贷款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第272章 王师要来果阿城

    果阿城。m.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明兵张纯戴着沉重的镣铐行进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而他肩上扛着的则是装有印度象牙的木箱。

    木箱和他身上的镣铐一样重,几乎要压垮了他的腰。

    但张纯不敢把这木箱放下,甚至也不敢摔倒,因为一旦放下木箱,他会被监视自己的佛郎机人鞭笞,而一旦摔坏了象牙,他甚至可能会被打死。

    不过,张纯还是抬头看了浩渺的大海一眼,自从当初跟着夏侍郎西巡而被佛郎机舰队袭击后,他就不幸成为了被佛郎机驻在果阿的舰队所俘虏的一员。

    他依旧记得自己被俘虏到这里已有四年,但他依然希望有一天可以看见大明的船队来接他回去。

    啪!

    佛郎机即后世所谓的葡萄牙人布安西见张纯出神,直接一鞭子打了上去,用葡萄牙语叱骂着张纯:“卑贱的黄狗,给我认真干你的活,不然,就把你丢尽大海里喂鱼!”

    说着,这布安西又打了张纯一鞭子,打得张纯后背血淋淋的,疼得张纯不由得紧咬着嘴唇,他恨这些把自己不当人的佛郎机人,他恨不得把这些佛郎机人千刀万剐,但他现在无法反抗,因而,他也知道自己只能忍着,希冀着能有机会一雪前耻!

    ……

    “啊!饶命!”

    张纯听见自己前方一声凄惨的叫喊,却看见是他的同袍郑伦正被一群佛郎机人鞭打着,甚至,这些佛郎机人还直接拽着郑伦的头发往海滩上拖,而郑伦则被海滩上的石头刮得全身是血!

    “你们放开他,他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

    张纯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把肩膀上的木箱往地上一摔,就拖着铁链跑了来,直接推开了正在凌辱郑伦的几名佛郎机人。

    佛郎机人布多西见张纯把总督大人劫掠来的一整箱象牙摔在地上,顿时也勃然大怒,持着鞭子就追了过来,狠命地往张纯身上鞭打着:

    “卑贱的黄狗!敢摔象牙!是不是想死!混账!”

    “你该有奴隶的觉悟!真是混账!”

    “既然铁链锁不住你,那你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看老子不打死你这只黄狗!”

    布多西一边打着张纯一边辱骂着张纯。

    而张纯只把郑伦挡在自己身体下,任由着布多西鞭打自己。

    其他几名佛郎机人见此也跟着大笑起来,其中一名叫阿克尔的还大笑起来:“这个黄狗倒是一有情有义的奴隶,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妨看看他到底有多么情义!”

    这阿克尔说着就一脚踹向了张纯,踹得张纯直接翻身倒向了一边。

    然后,另一个佛郎机人则一脚踩在了张纯肚子上,张纯不由得一阵呕吐,把肚子里仅有的酸水全吐了出来,还没待他看清楚是谁踢的时候,又有一拳朝他眼睛打了过来,顿时打的他眼冒金星。

    这些来自里斯本的佛郎机人本就是来掠夺全世界的强盗,而他们在此之前在大明舰队手里吃了亏,甚至还失去了满剌加以东的航线,导致他们利益大损,然后又没从大明西巡舰队上占得多少便宜,也就只能把气发泄在这些被俘虏的普通明兵身上。

    郑伦见这么多佛郎机人在群殴着张纯,则也不由得害怕地哆嗦起来,但他也知道张纯是因为自己才挨得打,不由得忙磕头喊道:

    “各位爷!求求您们饶了他吧,饶了他吧!”

    这些个佛郎机人一时也打累了,便也住了手,而已全身是血的张纯醒来后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只知道是晚上,整个海面上出现了一片璀璨的星空,甚至有些星辰组成了船的模样,恍惚是来自大明的船,来接他们回去的船。

    “张纯哥!这是我偷来的一根面包,你吃点吧”,郑伦这时候出现在张纯这里,递来一根白面包,还有用木筒装的半筒水。

    “谢谢你啊,郑伦小兄弟”。

    张纯眺望了一会儿东方的夜空,就笑着从郑伦手里接过了面包,咬了一口,一边咀嚼着一边吃着说道:“下次可别去偷了,我们是官军,是不能偷东西的,而且要是被发现了,那些西洋人又要打你!”

    “可我真的很饿才不得不去偷的,再说那些土人也在偷不会有事的,那些西洋人他们宁愿把面包洒在大海里,也不肯给我们吃,只让我们吃少量的食物,然后给他们干活,他们这是想让我们活活累死!”

    郑伦说道。

    张纯知道郑伦是因为算术学的好才进了海军,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娃娃,正是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时候,如今这种被人奴役只吃少量发霉黑面包自然是不够的,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说道:“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回到大明吗?”

    郑伦不由得看向东方的夜空,回道:“不知道,张纯哥,你说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张纯还没来得及回答,这时候,几名阿三土人就带着一名佛郎机人走了过来,指着张纯和郑伦:“长官,就是这两个黄狗偷的面包,您看,面包还在他的手里!”

    这名佛郎机人当即大怒,直接就把张纯提了起来,一拳打得张纯摔在了地上,脸肿了一大块。

    郑伦见此急得大喊,指着那几名阿三土人:

    “明明是你们先偷的!你们,你们竟敢先告状!”

    这佛郎机人也听不懂郑伦的客家话,只殴打着张纯,待把张纯又打得奄奄一息后才离开了这里,且在离开前,把郑伦给张纯的面包踩在了沙滩里,踩成碎渣:

    “卑贱的黄狗,也想吃白面包!”

    那名佛郎机走了后,郑伦才敢忙扶起张纯:“张纯哥,你,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

    张纯刚说完,就顿时看见一股热热的液体呲到了自己脸上,还带有尿骚味,张纯眨了眨眼一看,却是那几个阿三土人向他撒了把尿,还对着叽里呱啦的说着笑着,尽是嘲讽之意。

    郑伦见此气得忙朝这些阿三土人打了过来:“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可因为郑伦被铐上了镣铐,又加上年纪小,一时竟也打不过这几个阿三土人,被这几个阿三土人按在地上使劲殴打着。

    张纯因为遍体鳞伤,也只能干看着,不由得呐喊道:“我中华之民岂能容你们如此羞辱!他日,我张纯若有机会回去,定要想尽办法把你们全部杀光!你们这群混蛋!被西洋人欺负不敢反抗,却来欺负我们!”

    啪!

    一名佛郎机人打了一枪,制止住了这几个阿三土人殴打郑伦的行为,吓得这几名阿三土人落荒而逃。

    然后,张纯就看见一名穿的富贵的佛郎机人指着他和郑伦了几句。

    紧接着,张纯和郑伦就被几名佛郎机人拖拽到了一处营房里,而且,在这营房里,不只他和郑伦两人,还有其他被俘虏的明兵或者是被拐卖来的大明百姓。

    ……

    此时,一名佛郎机舰队将军克尔克正对佛郎机(葡萄牙)驻印度总督阿梅尔说道:“总督阁下,你是说,大明帝国真的要来攻打果阿城?”

    “是真的!这已经是确切的消息,他们的舰队已经绕过了半岛(印度半岛),估计很快就要到达我们这里,上次,迪多士元帅率领的庞大的舰队偷袭他们西巡的舰队也未能占到便宜,如今我们这支舰队只怕也难以抵抗!”

    阿梅尔说着就很是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需要撤离这里吗?”克尔克问道。

    “撤离是不可能的,我们大葡萄牙帝国在这里经营了数十年,怎么能说撤离就撤离,这里有无尽的财富,岂能拱手让给东方人!就算我们愿意,国王也不会愿意!葡萄牙帝国的贵族也不会愿意!我们只能战斗到底!”

    阿梅尔直接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请总督阁下您下指令吧!”克尔克问道。

    “这些东方人贪得无厌,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财富,却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争夺我们的领地,果阿城无能如何也不能再丢在他们手里,我现在已经派人回国求援!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办法,办法就是现在在果阿城里的那些东方人,他们帝国数年前颁布了宪法大纲,他们的皇帝亲口说过,帝国对本国的子民有保护的义务,既然如此,我们就把这些东方人绑在战舰上和炮台上去!这样他们在短时间内也就不敢进攻,除非他们愿意违背宪法,炮击他们的子民!到时候,等到我援军到来时,便可将他们击退!”

    这阿梅尔说道。

    很快,整个果阿城的佛郎机军队便开始把张纯和郑伦这样的明军俘虏以及被拐卖来的大明百姓给绑到了炮台和船上。

    “混蛋!快点!”

    佛郎机人布多西鞭笞着全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张纯,而张纯也只能咬牙忍着。

    这时候,郑伦不由得问着张纯:“张纯哥,他们是要送我们回家吗?”

    “不是,他们是要拿我们当人质,不然不会把我们绑在桅杆上和炮台上,看样子是我大明的王师要来拯救我们了,所以这些可恶的佛郎机人怕了!”张纯笑道。

    郑纯也抑制不住兴奋地神色:“那可太好了,王师来拯救我们了!”

    张纯也不由得兴奋地大喊起来:“兄弟们,王师要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紧接着,所有被俘虏的明兵都大喊起来:“王师要来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整个大海上,全是被俘明兵和大明百姓们的呐喊声,尽是汉家之音,带着希望与兴奋!

    而佛郎机人则因此气得使劲拿鞭子制止着这种声音,但他们是徒劳的,鞭笞阻止不了大明兵民回家的希望!

第273章 必须要战!

    印度洋,一片蔚蓝色的大海上,季风吹得大明舰队的龙旗猎猎飞扬着,火焰般的红色旗面镶嵌着来自对面印度次大陆的朝阳之光。www.uu234.net

    而在一艘装有八十门大炮的大明三级风帆战列舰指挥舱里,一夜未曾好睡的两广总督汪宏也与从属文武官员看着这来自异国的朝阳。

    不多时,汪宏就转回身看着最近已经推广开来的沙盘,问着锦衣卫陈鼎:“陈千户,本官再确认一次,佛郎机在果阿的兵力分布和仓库分布真的如图上所示,你们没有疏忽之处?”

    “下官敢以性命保证,为了搞清楚这些佛郎机的虚实,我的一名百户扮成买来的大明百姓,在果阿干苦活被佛郎机人活活打死都没有暴露,这些都是我们锦衣卫的兄弟拿命换回来的!岂能有假!”

    陈鼎一想起佛郎机人在自己当卧底时给自己的羞辱就恨得牙根痒痒,如今两广总督汪宏还质疑自己,更让他心情烦躁得很。

    “你是说,我大明有百姓在果阿城佛郎机人奴役?甚至有被活活打死的?”

    汪宏问道。

    陈鼎点了点头:“是的,被羞辱致死者不下一百,有些是被俘虏的士兵,有些则是被贪财族人卖到这里来做苦力的!”

    砰!

    饶是汪宏是宦海多年的老臣,此刻听到自己同胞被蛮夷奴役的事后,也情不自禁地拿拳头捶了桌子一下,直震得笔墨乱颤。

    但这时候,哨兵来报:“军门(指总督汪宏)!离果阿已不到三百里!”

    汪宏一听,也迅速冷静了下来,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吩咐道:“擂鼓!所有火炮卸去炮衣!装弹!火枪全部打开保险,上弹!神火飞鸦准备好!哨船立即开船探明附近海域!”

    于是。

    没多久。

    横亘在印度洋上的大明远征舰队响起阵阵鼓声,以此表明正式迎战佛郎机舰队!

    炮窗已全部打开!

    准矩与照门配合的铁芯铜胎巨炮将黝黑的炮口露了出来,只朝向蔚蓝色的大海!

    而明军官兵们也把击发枪举了起来,与历史上大放光彩的斯普林菲尔德m1795步枪与德莱塞步枪性能差不多的制式大明正德步枪,如今只等待着佛郎机人的出现!

    因为是击发枪,所以大明正德步枪饶是在风雨交加时也能连续射杀敌人,何况如今还是艳阳高照,正是印度洋气候最温和的正德十四年二月。

    值得一提的是,大明的神火飞鸦此时也已准备完毕,这种大明版的原始飞机,在历史上曾于料罗湾海战与露梁海战大放异彩,是能迅速点燃敌舰帆船的法宝。

    汪宏和整个大明舰队的官兵都等着佛郎机舰队的出现,然后把佛郎机舰队的战舰全部击沉。

    跟着汪宏来远征果阿的明军官兵很多都是当年跟着夏言西巡的官兵,他们清楚地记得当年在这里被佛郎机袭击的场景,也记得自己有许多兄弟做了佛郎机的俘虏,没有忘记佛郎机带给自己的仇恨。

    所以,他们可以说是怀着仇恨而来,目的就是为了复仇。

    连带着总理整个南洋海洋事务的大臣夏言也把这次军事行动以“复仇”作为代号。

    ……

    佛郎机的舰队这时候的确已经出现。

    二十余艘佛郎机蜈蚣战船几乎全部出动,把整个果阿港环绕成一条弧线,每艘蜈蚣船上也有可以换子炮而实现连续发射的佛朗机炮。

    但这些都不让跟着汪宏或夏言一起与佛郎机舰队多次交手的大明海军官兵惧怕。

    此时,真正让大明官兵感到震撼的是这些佛郎机舰队的战船和炮台上竟然都绑有自己的同胞!

    哨兵周广放下海军专用望远镜,从桅杆上掉了下来,然后立即跑到了指挥舱:“军门!敌舰上有我们的兄弟!他们被绑在桅杆上!”

    “什么!这些佛郎机人为何如此卑鄙!”按察副使陆深也不由得惊讶地说了一句。

    汪宏则淡然地收回了望远镜,转身说道:“本官已经看见了,兵无常法,他佛郎机人行此卑鄙狡诈之举,是欺我天朝乃正邦,不忍加害本国之民,故而有其行为也!传令下去,各船没本官之令,不得放炮,严阵以待!”

    说毕,汪宏便走上了甲板,看着前方千桨排列的佛郎机大型蜈蚣船,思索着应对之计。

    ……

    此时。

    佛郎机的总督阿梅尔也通过从大明走私士绅手里买到的望远镜看见了大明主舰上的旗语,不由得冷笑道:

    “明军果然下达了毋得开炮的命令,看样子,我们以他们子民为人质这一招奏效了,这些愚蠢而呆板的东方人,为了自己的一点点道义与民族同胞之念,竟然宁肯坐视战机丢失,不过是几个俘虏平民而已,死了就死了!上帝也不会怜悯这些卑贱的不信教的奴隶!”

    “总督阁下说的是,其实,他们那位皇帝才是最可笑的,非要立宪法让他们的官员不得不背上护卫本国百姓的义务,甚至如果贸然牺牲民众的利益还会被治以重罪!这样爱民的君王绝对算不上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在我看来,他适合去做一名牧师,而不适合做帝王!”

    克尔克也附和着笑道。

    “国王已经决定,组建更庞大的舰队,给这个帝国予以打击,到时候我们的舰队会让他们的帝王明白,什么样的帝王才是真正伟大的帝王!”

    阿梅尔说着就突然一巴掌扇向了张纯:“卑贱的黄狗,本官很讨厌你以这种眼神看着我!作为奴隶,你没有仇恨我的权利!”

    张纯忍着脸上的疼痛,也没听懂这阿梅尔说的什么,但他知道现在这位一会儿大笑一会儿愤怒的佛郎机首领肯定是心里不安宁,因为大明的舰队就在前面,就算是他都能看见那黑黝黝的大炮。

    张纯也知道现在大明舰队没有开炮是因为自己这些大明同胞,是大明的官兵不愿意牺牲他这样的同胞,他由衷地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帝国而感到自豪,他现在无比怀念着自己的大明帝国,那个能让自己自由的活着且可以有许多人的权利的帝国,尤其是在佛郎机的殖民地待了四年后,他这种感受更加强烈。

    他知道自己深爱着大明这个国家,他不由得暗自发誓若还有来生,他会继续做大明的子民,并誓死捍卫大明的尊严!爱护大明的同胞!

    甚至,张纯现在觉得只要能杀死这里所有的佛郎机人,就算自己此刻被自己帝国的火炮炮击而死也无所谓。

    张纯不由得笑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被炮击而死的准备。

    同张纯一样,其他被当做人质都做好了被炮击而死的准备,都笑了起来。

    ……

    “军门,我们不能再拖了,您赶快下令开炮吧,牺牲掉的弟兄与百姓,末将等替他们报仇便是!”

    参将翟鹏眼见着佛郎机的战舰越来越近,不由得说道。

    “不行!军门,大明官员不能以牺牲同胞为代价来换取胜利,因为保护同胞之性命是大明官员之责任,这是陛下钦定的宪令,您不能违背,也不能违背!就算是这次远征无功而返,也不能以牺牲百姓为代价来换取胜利!”

    被贬为庶民,但依旧还有尚书架子的韩文忙反驳道。

    “作战哪有不牺牲者,他们是我大明的子民,我们自然不愿意让他们牺牲,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不立即炮击,我们整个舰队也会坐失良机!到时候他们依旧不会在佛郎机人手里活下来!大人,下官认为,当立即炮击!”

    按察副使周广说道。

    “不行!他们都是当年为了掩护我们才会牺牲被俘的兄弟,戴某绝不会把火炮开向自家的兄弟!军门要么杀了末将,但末将绝不炮击自家兄弟!”

    副总兵戴大宾说道。

    总之,整个大明舰队的指挥舱里吵开了锅,你一句我一句的,意见各不相同。

    唯独两广总督汪宏一直沉默着,他比任何都要清楚占领果阿城的重要性,毕竟只有他和夏言知道一旦果阿城到濠镜这条航线不控制在大明手里,那两广便会陷入财政危机,而那样需要牺牲的不只是眼前这些大明被俘官兵和百姓,可能还有自己。

    但汪宏也知道要是自己现在冒然下令开炮把眼前这些大明子民给炮击而死,他面对的将不只是良心上的谴责,还有来自都察院系统的弹劾。

    也不知道何时,在场的大明文武官员都安静了下来,且都看向了汪宏。

    汪宏见此不由得走到中间,看着众人:“都说完了吗,说完了,本官说几句。”

    “此战必须要打!再敢言撤退者,杀无赦!”

    汪宏这么一说,几个主张回去的人以韩文为主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言语。

    “但被俘的兄弟与百姓也要救!我大明不是蛮夷之邦,我大明的子民也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草芥!”

    汪宏这么一说,几名力主要回护被俘官兵与百姓安全的文武官员都笑了起来,对汪宏由衷地敬服了起来。

    “所以,我们必须改变战术!放弃以往训练的战列线阵法,改为接舷战,你们都过来,参谋部,推倒既定的方案,现在按照本官要求重新确定作战方案!”

    汪宏说完,所有的参谋人员都来到了沙盘前,这种由参谋人员合议出作战方案的指挥形式已被明朝大部分军队熟悉,自然也都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第274章 报复佛郎机人

    阿梅尔这边刚要准备下令让二十余艘蜈蚣战船组成一排炮击大明四艘风帆战列舰时,大明的四艘风帆战列舰突然在这时候就调转了方向,且如离弦之箭直接朝佛郎机的二十余艘蜈蚣船两侧与中央两侧直行而来。www.uu234.net

    “明军这是要干嘛!他们这是要改变战法?不用炮击?”

    阿梅尔见此不由得大惊,忙下令让自己的战船以五艘为一组去围攻大明一艘风帆战列舰。

    而这时候,大明的风帆战列舰明显速度很快,在阿梅尔的蜈蚣战船还未组合完毕时,大明的一艘风帆战列舰就直接贴向了一艘佛郎机蜈蚣战船船舷侧。

    而且,大明的战舰一与这些蜈蚣战船拉近距离后,顿时神火飞鸦就带着烈火朝对面佛郎机战船的船帆飞去。

    这种利用点燃火箭时产生的反作用力而让神火飞鸦飞行的火器,可谓是现代战斗机鼻祖,一撞上船帆,就能迅速引燃船帆,使得佛郎机的蜈蚣战船失去动力。

    “他们这是接舷战!他们要以牺牲自己战舰为代价强行接舷!各船立即散开,不要让他们有接舷的机会!用火炮攻击!”

    阿梅尔大声吩咐道。

    而这时候,一艘大明四级风帆战列舰的官兵已经跳上了佛郎机的一艘蜈蚣战船。

    因为,大明的风帆战列舰就算是四级的风帆战列舰,那也比佛郎机的蜈蚣战船大而且高得多,一旦接舷,大明的官兵能很轻松地夺占佛郎机蜈蚣战船。

    而偏偏佛郎机的官兵此时还使用的是火绳枪,操作复杂以至于发射速度慢。

    使得大明的风帆战列舰一贴近佛郎机的蜈蚣战船,这些佛郎机官兵完全无法依靠火器立即对大明官兵形成足够的火力压制。

    “放!”

    在大明的风帆战列舰贴近一艘佛郎机蜈蚣战船时,这艘佛郎机蜈蚣战船的指挥官就立即下令自己的官兵开枪射击,而大明官兵则早有准备,直接躲在包铁皮的船舷内侧,躲避过了大部分枪弹。

    旋即待这些佛郎机官兵准备放火绳点燃发射时,大明官兵这边立即将手雷丢到了佛郎机官兵中。

    因为佛郎机官兵还处在火绳枪时代,火绳枪时代的军队最典型的作战方式就是排队枪毙,即排成阵列利用密集枪弹造成杀伤,毕竟火绳枪发射慢且精度不高,单兵射击造成的威慑力很小。

    但这样也就给了大明官兵手雷最好的杀伤机会。

    “投!”

    一名明军指挥官一喊,一排手雷有目的性居高临下地投到了正在紧张装填弹药点火绳的佛郎机官兵中。

    轰!

    轰!

    轰!

    这些佛郎机官兵有的被直接炸飞了上天,有的被直接炸成了碎肢,有的则直接炸飞进了海水中。

    惨叫连连!

    哀嚎一片!

    而大明官兵则趁此立即吊绳而下,趁着火药烟还未散去时,而佛郎机残余官兵还未反应得及时,每名缠着湿布的官兵立即对这些佛郎机官兵展开了点射。

    大明的官兵手持的是带有准星且可以旋转扳机迅速装填射击的击发枪,自然能单兵点射这些佛郎机官兵,同时还顺便直接用击发枪自带刺刀砍断绑缚大明被俘官兵与百姓的绳索。

    当然,也有时候,会突然一刀刺向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佛郎机官兵。

    不到半刻钟,这艘蜈蚣战船便被大明官兵夺占。

    除了抱头投降的佛郎机官兵外,反抗者无一幸免。

    旋即,大明官兵将俘虏与被解救的同胞带回战列舰内,然后继续以这样的方式蚕食着佛郎机战船。

    四艘。

    八艘。

    十二艘。

    十六艘。

    阿梅尔见此渐渐的慌了,他亲眼看见自己一艘艘战船被夺占,但又无可奈何,拼命下令让自己的战船开炮射击大明的战舰。

    大明的战舰明显很抗揍,且也很敏捷,使得不能连排放炮射击的蜈蚣战船很难占到便宜。

    “撤!撤!把船上所有东方人都杀了!”

    阿梅尔最终只能决定下令放弃果阿城,但在下令撤退之时,他也下令把还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大明被俘官兵与百姓杀掉。

    而这时候,大明的焚毁船已经冲了过来,且直接带着火焰撞在了剩余的几艘佛郎机战船上,直接引起这佛郎机战船一片大火。

    除此之外,神火飞鸦也飞了过来,直接把剩余的几艘佛郎机战船的船帆点燃,使其动力大减少,甚至是直接失去动力,从而使得这些佛郎机战船失去逃跑的能力。

    就算大明现在没有战列舰,没有燧发枪与先进火炮,大明的海战水平在这个时代也并不落后于西方。

    不仅仅是因为有如神火飞鸦、原始水雷这种各类火器,还有一整套的海战战术,除了大型战船,还有冲锋战船、焚毁战船以及登陆战船,与现代的海军作战方式颇为相似,讲究专业分工。

    话转回来。

    在佛郎机最后的几艘蜈蚣战船失去动力时,冲锋战船也已经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同时大明的四艘战列舰也立即贴了上来,在这些佛郎机官兵还惊魂未定,且没来得及屠杀船上的大明被俘官兵与百姓时,他们已经被大明的官兵利用手雷与击发枪精准消灭。

    而与此同时,趁着佛郎机最后这几艘战船在被攻击时,大明的登陆战船已经开始登陆。

    “他们的火器、战船都比我们先进,他们的战术也比我们先进,我们投降吧!”

    阿梅尔最终不由得叹了口气,他没想到明军会宁愿冒着自己战舰被炮击的风险来进行接舷战,他也更没想到这些明军一旦接舷会在火器上这么有优势,使得他现在不得不做出投降的决定,下令升起白旗。

    明军跳上了阿梅尔的主舰,并将阿梅尔等佛郎机官兵围了起来,与此同时,被俘的大明官兵与百姓也被解救了出来。

    但两广总督汪宏并没有来见这阿梅尔,也没让这阿梅尔来见自己,作为大明的总督,在他看来,一个企图绑架汉人做人质来对付自己的蛮夷总督实在是没什么好见的。

    在大明登陆战船登陆成功后,汪宏在随后上了岸,看着颇具西欧特色的果阿城,汪宏能够想象得到这佛郎机人在这里经营了多久,但在这时候,副总兵戴大宾跑来说道:“军门,我们发现了这些!”

    说着,这戴大宾便让人把一些尸体抬了过来。

    汪宏与其他随行官员一看皆不由得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看见这些都是汉人尸体。

    这时候,张纯突然跪在了汪宏面前:“大人,他们都是被这些佛郎机人活活累死或者打死的,有的还是孩子!”

    汪宏听后,突然转身离开,吩咐道:“传令下去,三日之后再升龙旗,升龙旗之前,这里还不是我大明的领地,你们在这里的任何行为,都不算违背我大明的任何律法,三日后,本官再下船,宣布这里为大明领地!”

    戴大宾等武将明白汪宏的意思,知道这是要让大明官兵对这些佛郎机人与阿三土人报复的意思,三日之内,烧杀劫掠都算不上是犯罪!

    因而,戴大宾等武将忙回道:“末将明白!”

    “慢着!”

    但这时候,韩文突然站了出来,大声喊了一句,旋即质问着汪宏:“汪军门!你要干什么!你怎么能让我天朝王师与那等蛮夷一样做如此凶残之事,你的仁义在那里,亏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

    “陛下说过,对待野蛮人就得用野蛮的方式,这些佛郎机人残害我大明百姓,本官有维护大明百姓之尊严之责任,本官有权对这些蛮夷予以最严厉的惩戒!”汪宏回道。

    “可他们也是人”,韩文大声回了一句。

    “他们不是人,他们是强盗,他们是贼匪,他们是蛮夷,他们既然信上帝,信仰所谓的爱,就不该如此残害我大明百姓!既然他们没有这样做,那他们就不配为人!来人,将韩先生拖下去!”

    汪宏吩咐道。

    韩文见此不由得骂道:“汪宏,你不能这样做,否则的话,我韩某必向陛下参你!”

    “你现在不过是一介庶民,无权管本官!”

    汪宏说着的时候,官兵们已经把韩文拖了下去。

    对于大明的官兵而言,自然是支持汪宏,毕竟他们现在都恨不得把这些欺辱自己兄弟与同胞的佛郎机人与阿三土人斩尽杀绝!

    因而,除了韩文这种文人反对一下外,也没人再反对。

    汪宏回到了船上,没有下令升龙旗。

    而此时,大明的官兵们则大多数冲上了岸,开始了他们的报复行动。

    即便是昔日被俘的官兵与百姓也被汪宏分发给了武器,让他们通过自己去雪耻!

    大明的官兵冲进了果阿城,见人就劈砍,顿时哭吼声与惨叫声绵延不绝。

    昔日高高在上的佛郎机人彻底成为了大明军民刀下待宰的羔羊。

    合金钢刀切了过去,犹如切豆腐般把这些佛郎机人拦腰切断。

    有时候,干脆一枪直接从其喉咙刺入使劲一搅,直接让佛郎机人头断血流。

    除此之外,还有阿三土人也没有放过。

    张纯来到了昔日殴打自己的佛郎机人布多西,跪在地上哀求着张纯能饶了他:“您饶了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我不该羞辱你!”

    而张纯则一刀结果了这布多西,顿时这布多西的血洒在了昔日他鞭笞张纯的地方。

    张纯又看见了当时给自己撒尿的阿三土人,这些阿三土人也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但张纯现在也没打算放过,一一结果了这些人的性命。

    ……

    阿梅尔看见自己的同胞被残杀被凌辱时也无比愤怒起来,愤怒地摇动着船舱里的铁栏杆:“放开他们,你们这是在屠杀,你们这些卑贱的黄狗,你们竟敢这么对付我们高贵的人种,你们这是在与上帝作对!”

    “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付我们佛郎机人!”

    “这群卑鄙的东方人,我要杀了他们!”

    其他被俘虏的佛郎机官兵都愤怒起来,他们现在尝到了看见自己同胞被残杀的滋味,一个个也是怒不可遏。

    阿梅尔这时候又对着看守他们的明军官兵喊了起来,而且这次直接用了大明官话:“我要见你们的总督,让我见你们的总督!”

第275章 欺我大明者,必诛之!(二合一)

    佛郎机印度总督阿梅尔被带到了大明两广总督汪宏面前,阿梅尔一见到汪宏就用蹩脚的大明官话,喊道:“总督阁下,请您制止你属下的残暴行为,他们这样做是在违背上帝的意志!”

    “本官不信上帝!让他跪下!”

    汪宏如看风景一般看着船外,看着正在开展报复性打击的大明官兵,没有转身看向这阿梅尔。www.uu234.netwww.uu234.net

    “遵命!”

    副总兵戴大宾说后,就一挥手,示意两明兵让这阿梅尔跪下。

    “慢着!贵国已经取消了跪礼,你们为何还要我下跪,总督阁下,你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请您予以我应有的尊重!”

    阿梅尔忙喊道。

    “尔等不过是蛮夷,也敢妄称‘士’!你说的没错,吾皇已经取缔跪礼,非大礼不得大拜,但那是对于我大明子民而言,你不过是蛮夷,见到本官不跪,是想让本官打断你腿吗!”

    汪宏说后就突然转身,大声喝道:“让他跪下!”

    咔嚓!

    阿梅尔的双膝直接被明兵一脚踢断,然后直接跪倒在甲板上,而阿梅尔也疼得不由得大叫一声:“你这是在羞辱我!”

    “没错,本官就是在羞辱你,你能如何?”

    汪宏问道。

    阿梅尔一时语塞,这时候,外面来自佛郎机人的惨叫声让阿梅尔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求见这大明总督是要求他停止对自己佛郎机人的残杀行为的,因而,这阿梅尔忙又道:

    “总督阁下,请您让您的部下立即停止这种残害我佛郎机国民的行为!或者请您告诉我,您们为何要这么做!您们的陛下是一名仁爱的帝王,难道您们要违背您们帝王的意愿吗?!”

    “因为你们杀了我大明的国民!而且还把他们奴役凌辱致死!”

    汪宏回道。

    阿梅尔听汪宏这么一说,一时不由得再次语塞,然后忍痛向汪宏鞠了一躬:

    “对此,我表示很遗憾和抱歉,但是,我认为这不应该成为您们报复的方式,我们是高贵的上帝信徒,您们不能以这种野蛮的方式对待我们?”

    “难道,就准许你们这么对付我大明子民吗?”汪宏问道。

    “我们并没有要杀死他们,我们只是让他们在为我们劳作,而且他们本就是被我们俘虏与买来的奴隶,我们有处置他们的权力!”

    阿梅尔说道。

    “很好,你和你们这里所有的人现在都是我大明的俘虏,本官也有处置你们的权力,听我们的人说,你们这些高傲而无耻卑鄙的西夷竟把我大明的百姓当成夜壶,往他们口里撒尿,羞辱他们!既然如此,来人!命令船上所有男丁现在即刻排队往这个蛮夷的总督官嘴里撒尿!然后灌粪,让他尝尝被羞辱的滋味!”

    汪宏说着就大声吩咐道:“把他嘴掰开!”

    “遵命!”戴大宾吩咐了一声,就亲自掰开了阿梅尔的嘴,阿梅尔呜呜的挣扎着,就是挣扎不开,他也没想到会有今日,一时间是既后悔又愤怒又害怕。

    ……

    一个时辰后,阿梅尔已是全身湿透,臭气熏天。

    汪宏也懒得再看他,只吩咐道:

    “把他拖下去,三日后,所有佛郎机的俘虏全部押到岸上去处置!

    分出三批来,一批绑在一起站着,用铁丝网隔着,做士兵们试枪的靶子!

    一批则选五人一组,每五人绑在一块石头上,做炮兵们试炮的靶子!

    剩下一批,绑在一起,让士兵们试刀,砍下人头筑成水泥京观!

    如果人数不够,就拿这里的土人来凑!让他们知道羞辱我大明子民的下场!”

    “遵命!”

    大明官兵们皆十分兴奋,对于汪宏这种要彰显大明威严的命令无不积极去办。

    三日后。

    阿梅尔这时候与一众佛郎机官兵被分批押到了岸上。

    此时。

    官兵们也被召集了起来,一个个都带着满足的神色,副总兵戴大宾见此不由得吩咐道:

    “把棉甲戴好!枪拿稳!站端正!不要因为尝了西夷女人与杀了西夷男人就真的变成了强盗!记住,你们还是我大明的官兵!是为帝国而战的勇士,都打起精神来!”

    戴大宾说后,在各级军官的喝令下,大明的两千多官兵们皆挺直了胸膛,等待着接下来的命令。

    而戴大宾见此便先让火枪兵去试枪。

    一批佛郎机的官兵被押解到了火枪兵面前,且都被绑在了木架上,还在他们胸膛前贴上了一张射击环数标记图,但这些佛郎机人还是拼命地挣扎着,他们都意识到自己是要被射杀,因而一个都慌张的不行。

    “呜呜!上帝啊,我克尔克还不想死啊!这些东方人为何如此残酷!”

    “我后悔来这里,我要回里斯本!”

    “各位尊贵的东方人,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们不要这样,看在上帝的面子上,饶恕我们吧!”

    ……

    任凭这些佛郎机的官兵如何呐喊,大明的士兵皆没有受其影响,皆严肃地握着枪,站在这些佛郎机人靶面前。

    “举枪!”

    在武官的指挥下,火枪兵按照指令,举起了枪。

    “瞄准!”

    武官指令一下,火枪兵立即利用准星瞄准!

    “射击!”

    旋即,武官们射击指令一下,火枪兵们便扣动了扳机,枪弹直接带着一股烟尘从枪管里窜了出来,当场如一阵阵炒豆子声一般,将这些佛郎机人射杀当场,血直接飞溅,一个个佛郎机人猛地颤动了一下,然后低垂下了头。

    “报靶!”

    武官指令一下后,士兵便齐步走到了这些佛郎机人面前,分别按照序列开始报靶。

    “报告!十环,人亡!”

    “报告!九环,人亡!”

    “报告!九环,人亡!”

    “报告!八环,人未亡!”

    “报告!八环,人未亡!”

    “报告!十环,人亡!”

    士兵相继报起靶来。

    当然,一些没有被当即射杀的佛郎机人,大明的官兵也不会放过,负责指挥的武官当即下令:“端枪,练刺杀!听我口令!”

    这武官一喊完,大明火枪兵俱端起了枪。

    旋即,这武官大声一喊:“刺!”

    于是,无数寒光泠泠的尖刀直接噗呲一声刺入了这些佛郎机人的胸膛,已被射杀的佛郎机人再次流血,而未因射杀而死去的佛郎机人则再次惨叫一声,旋即死去。

    阿梅尔见此再次大喊了起来,十分愤怒和伤心道:“天啊,你们这是在屠杀!你们太残酷了!”

    ……

    此时。

    在另一边,四艘大明风帆战列舰已一字排开。

    而在大明风帆战列舰外的海滩上则有序分布了许多大石头,这些大石头上皆绑上了佛郎机人,如同佛郎机人把大明的子民绑在炮台与桅杆上一样。

    “检查各炮!”

    炮兵指挥官下令道。

    “一号炮检查完毕!”

    “二号炮检查完毕!”

    “三号炮检查完毕!”

    ……

    旋即,各类炮兵开始回令,同时,各舰旗语也向指挥官表达了出来。

    炮兵指挥官见此便立即下令道:“放!”

    于是。

    大明八十门加农巨炮直接吐着火舌,将数十发炮弹倾泻在了这些石头上。

    顿时。

    这些石头直接迸裂!

    而绑在这些石头上的人不是被炸成粉碎,就是连着石屑一起被炸飞了出去,成为碎渣!

    就算是没有被直接炸死的也成了残废如血团一般在沙滩上哀嚎着。

    “再放!换子铳!”

    轰!

    炮兵指挥官一声令下,四艘大明风帆战列舰组成的战列线将无数炮弹再次倾泻而来,而这些佛郎机官兵现在也是无比悔恨,哀求着:“高贵的东方人啊,求求你们饶恕了我们吧!求求你们饶恕我们吧!”

    当然。

    这个时候谈饶恕自然是晚了。

    火炮再次把这些佛郎机人连着石块变成了碎片!

    整个海滩上已经是一片狼藉,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到处是残臂断肢!

    “我的上帝啊!这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他们来这里,我应该带他们回去,我不应该让他们去惹东方人!他们的炮弹居然可以在爆炸时变成碎片伤敌,这样的帝国,我们真的无法招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上帝啊,你是要让东方人来惩罚我们的贪婪吗!”

    阿梅尔见此惨状无比懊恨,几乎已经失声痛哭起来。

    “赶快走!”

    这时候,押解他的明军士兵朝他喝令了一声,而阿梅尔也看见前方有明军士兵正手握着一种刀背厚实刀面也很宽的刀,他认得出来,那是砍头刀。

    而此时,一批佛郎机人正被押到按在一条长条石上,待一名士兵的旗帜一往下摆,砍头刀便直接落下,厚实的刀背带着强大的惯性直接朝这佛郎机人的脖子砍了下去。

    咔嚓!

    大明的高碳钢刀锋利至极,一刀砍下时,人头已断,但血还未出来,片刻才如地热泉一样突然喷发出来,直接冲向高空,染红了天空。

    阿梅尔见此吓得不由得一哆嗦,他害怕极了,也恍惚意识到自己要这样被斩杀,他急忙拼命后退着:“不,不,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是大葡萄牙帝国的总督,你们不能处死我!我不要被砍!”

    “老实点!”

    一名明兵朝他大喊一声,就将他拖了过来,刚要按在已是血迹斑斑的长条石上,这阿梅尔就跪了下来,哀求道:“求求你们,饶了我,我愿意用所有的黄金白银赔偿你们!赔偿曾经被我们羞辱而死奴役而死的汉人!”

    “我们不缺黄金白银,我们缺的是用你们的鲜血却告诉所有的人,大明的百姓不能被任何种族的人欺凌!”

    汪宏这时候走了过来说道,旋即也一挥手道:“砍!”

    咔嚓!

    阿梅尔的人头断了下来。

    而这边,大明的工兵正在调和着水泥混凝土,且也刚刚调和好,而一颗颗佛郎机人头也被堆好,堆放在了果阿城海港最显眼的地方,即灯塔那个位置,筑成京观!

    然后,大明的工兵把水泥混凝土朝这些京观上浇铸了上去,碳水化合物和着水泥混凝土组合成了最坚固的三角塔,三角塔最顶端且已被水泥浇铸得只有一张凝固的脸,而那张脸是佛郎机印度总督阿梅尔,或许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存在着。

    大明的龙旗插了上去,就插在了阿梅尔的人头上,重新浇铸上水泥凝固。

    同时,汪宏令人在京观塔靠海一面镌刻上一行字,字的内容是:欺我大明之子民者,必诛之!

    至此。

    大明才算真正占领果阿城!

    数日过后,这座京观塔已完全凝固,变成了大明军队第一次踏上印度次大陆的丰碑!

    佛郎机在这里积攒下多年的黄金、白银、象牙、麝香、丁香等名贵货物,彻底被大明所拥有,也包括他们的建筑!

    而教堂则被大明变成了传授汉文的学堂,昔日被他们奴役的大明百姓成为了这里的第一批贵族居民,他们被分予了土地与建筑,还有奴隶。

    所谓奴隶则是这些阿三土人。

    自从汪宏知道这些阿三土人对当初被佛郎机人奴役的大明百姓并不友好甚至还为虎作伥后,便宣布这些阿三土人算不上是大明的子民,本因要被驱除,但考虑其大明开发果阿需要足够的劳动力,因而便下令将这些阿三土人贬为贱民,且准予对其进行买卖,除了部分分给大明在这里的居民外,且可由帝国海贸总公司销售出去。

    毕竟这是殖民初期,作为大明官员的汪宏不会如现代人穿越的皇帝朱厚照那样对各国的人都保持足够的尊重。

    因而,对于汪宏而言,如何能让大明利益最大化才是他需要考虑的,也可以这么说,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大明的人才算人。

    当然。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汪宏一样的思想,也有圣母一样如韩文这样的人。

    本来是被贬黜到果阿负责汉化土人的韩文现在已经忘记了自己喜欢的娼女玉爱在得知自己被贬为庶民后而离开自己和一商人远走高飞的悲伤,而积极投身到为当地土人争取权利的运动中。

    他一边教授着这些土人汉字,一边又要求汪宏废除贱民制度,把当地土人也视为大明的子民。

    但韩文的观点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大明官员的支持,特别是在果阿城的大明文武官员,都认为韩文是农夫与蛇故事里的农夫。

    但在大明国内,倒是有不少支持韩文的大儒,且纷纷弹劾汪宏在果阿的行为是悖逆仁道,甚至直接指责大明占领果阿本身就是不仁道的行为,请求皇帝朱厚照下旨让汪宏撤回来,只让果阿重新立国,让其称臣纳贡便是。

第276章 杀土人者陪一头牛即可(二合一)

    无论怎么说,从濠镜到印度果阿的航线,从此以后,总算是控制在了大明手中。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印度的胡椒、苏木、象牙、檀香等货物,可以因此通过大明的商船而源源不断地运到大明,然后通过货币交换,获得大明的生丝、丝绸、玻璃、肥皂、高碳钢等货物,再由大明商船运到日本换成白银。

    从日本到印度的整个航线都控制在大明商船手里,运输的利润与交易时的差价利润都流入到大明商人的手中。

    这样一来,可以有效促进大明的商业繁荣,而大明官府也可以因此靠收税而获得大量的收入。

    当然,这只是长远上的好处。

    而在短时间内,最明显的好处则是,大明可以直接把葡萄牙在印度掠夺多年的资本直接抢到自己手里。

    大明的远征舰队在占领葡萄牙殖民地果阿城后,光是运回来的第一批掠夺资本就价值高达八百万两白银!

    在正德初年,大明太仓岁入银不过两百万两左右。

    而这一批资本,就让大明获得了相当于当时四百的岁入。

    尽管获得这种资本的方式略显残酷,但的确可以让大明在短时间内获得更多财富。

    帝国海贸总公司也因为获得了这批白银,而使得公债价格再次大涨!

    朱厚照见此干脆让大明证券交易所把当初为组建帝国海贸总公司所募集的公债改为股票,且允许大明各类官营与私营商行在积累一定资本后可以经过大明证券交易所考核通过后在大明证券交易所上市。

    于是。

    许多大行商行如山西商行、徽州商行、扬州商行、焦氏商行等皆纷纷请求上市,希望靠证券交易所发售股票而套取大量资金。

    在一番严格审查后,倒也通过了不少商行上市的请求。

    而这些商行因为大明新航线的开辟,使得他们的利润也都涨了上来,也使得大明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也都几乎在持续上涨,反映出大明的经济形势一片良好。

    民间的中上层士绅们积极的把钱往股票里投,而两广官府也因此将更多的民间资本利用到基础建设中,因此,广东布政司便决定在濠镜到广州府之间修一条水泥大道,加上广州港的建设,这样就可以使得从广州到濠镜水陆交通都可以变得十分发达。

    朱厚照也利用自己最近赚到的资产在濠镜修建了一座皇家海景小别苑,现在的他,就躺在海滩上的藤椅上与自己的几名妃嫔选侍做着没羞没臊的事。

    但在他刚享受帝王生活后,回乡省亲的南京户部尚书周钥则因知道朱厚照在濠镜,也从广州赶着来求见。

    自从大明皇帝朱厚照出现在广州府的消息不胫而走后,便陆续有许多官绅来求见朱厚照,朱厚照也没有拒绝见面,他知道在这个民智未开的儒家礼法统治时代,这些士绅们在地方上有着很强的民众组织与控制能力。

    毕竟历史经验表明,在王朝末世,农民起义中,成功的是因为团结了士绅,没成功是因为没有团结士绅。

    而朱厚照现在几乎是便服出巡两广,与上次去江南带了近卫军所以可以和江南士绅搞得剑拔弩张不一样,现在他到广东自然也不能再和广东士绅来硬的。

    当然,他也没有和广东的士绅来硬的的必要,毕竟,广东在这个时代还算偏远之地,不比江南一直是大明的钱粮税赋之重地。

    当然。

    朱厚照相信随着海贸的展开,广东尤其是广州府将来势必也会成为大明的赋税收入重地,因此,他也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也有必要了解一下这些广东士绅们的想法。

    “臣冒昧觐见陛下,不为他事,只因听闻两广总督汪宏在果阿纵兵劫掠,屠戮果阿之民,臣以为治天下当以内王外圣,果阿乃蛮荒之地,我中华之国当不必据为己有,如若不然,恐令果阿之土著频频作乱,而王朝则会因此频添兵事以至于靡费钱粮,如交趾之事;

    是故,臣认为,陛下应仿宣宗之善政,果阿之地当应自弃之,准其土人自立藩国,向我大明朝贡,同时应治汪宏治军不严之罪!”

    周钥说完后,朱厚照脸就黑了下来,他倒没有想到周钥来见自己竟然是参劾汪宏还要劝自己放弃刚刚占领的果阿城。

    “放弃果阿城,果阿城便会被佛郎机重新夺占,那么,我大明建立起的从濠镜到果阿城的航线将会因此中断,那帝国海贸总公司每年就不会再有数百万银元以上的利润,不只是帝国海贸总公司,其他各大商行也会受损,到时候百姓们手里的股票变成一张废纸,周尚书,可想过那会是什么后果?”

    朱厚照这么一问,周钥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大地主出身,又是比较传统的士大夫,最担心的是朝廷会因为占据果阿而频繁用兵,会导致国困民乏,但他倒也没想到现在这果阿城到濠镜的贸易收入与殖民收入已经关系到整个两广士民的利益。

    周钥自己是大地主,并不经商,对于才开始兴起的靠买公债股票逐利之事也没那么积极,但这也不代表他不了解,因而,在朱厚照这么一说后,他才发现自己皇帝陛下已经把整个士民的利益与大明殖民利益与贸易利益捆绑在了一起。

    “可,可是陛下,内王外圣乃安天下之良政,如今大明冒然起刀兵,夺占他国领地而肥己,只怕会失天下正义,与万国为敌,徒添兵事,而使国库空虚,天下凋敝!”

    周钥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尽管他现在也知道似乎放弃果阿城已经不现实。

    “好一个内王外圣,对本国子民严控之,而对外夷之番仁慈之,卿是这个意思吗?”朱厚照冷言问了一句。

    周钥察觉到朱厚照语气不善,忙道:“陛下,臣,臣是为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考虑!”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你既然能意识到外番若被我大明欺凌而反抗时产生的威胁,也应该明白如果我大明之子民对我朕和整个朝堂不满意乃至绝望的后果,外番之闹事,我们不过承认其独立,而若我大明之子民闹事乃至举事,则才会真正导致江山社稷被灭!”

    朱厚照说着就语气越来越大,而周钥则慌张地拱手作揖道:

    “陛下之言,使臣顿时醒悟,臣见识太浅,但陛下,我大明如今既然不得不从万民之利益而夺占外番之地,那为何不善待这些外番之民,既然纳他们之地为我中华之地,何不纳他们之民为中华之民,如此,万民平等,团结友爱,或可也让这些外番之民不至于因不公而反,甚至还可待其更宽和些,令汉民即便是暂居外番之地,宜入乡随俗,而不得用汉俗,饶恕律法也对其网开一面,或可让其感念我中华之恩,而不因此而叛变也!”

    周钥说道。

    “按照你的意思,是要我大明汉人比他归化之外番低人一等?朕承认,朕之皇明天朝乃是泱泱大国,已不仅仅是汉人之国,胡人苗人皆有之,是一多族之帝国,但只要都是忠于我大明者,且为我大明有纳税或立功之贡献者,皆可以成为大明之子民,但汉人也是大明之子民,且是你我之族,你若是胡人,这样说,朕还可以理解,而你也是汉人,却也有如此之言,朕甚为寒心!”

    朱厚照说着又道:“你是南京户部尚书,非内阁阁臣,你本没有议政之资格,如今不但妄谈政事有僭越之嫌疑,还大放厥词,真是不懂规矩!”

    “臣,臣,臣请陛下恕罪,臣只是不愿看见我大明做此有悖圣人言之强盗事!至少不因滥杀无辜!今日就算陛下处死臣,臣也要说,吾中华之国向来以圣人之礼而令天下敬仰,陛下既欲做其主,自然也因圣人之礼教化之,礼即理,当对其倡理传经,而不是屠刀相向啊!陛下!”

    周钥说道。

    “够了!既然你这么想要对外夷之番倡理传经,朕就成全你,传旨,周钥妄议朝政,扰乱朝纲,贬为休达教谕!三日之后,立即出发,不得滞留!”

    朱厚照说后,周钥不由得心里一凉,他知道休达在哪里,知道休达离大明的距离比果阿离大明的距离还要远很多,去那里就等于这辈子也回不了大明了,他一时不由得老泪纵横起来:“陛下,臣,臣年老体衰,恐难胜任啊!”

    “你可以不去,但到时候朕会说,朕令武将残虐土人,非朕残暴,而实因文臣如周钥者不肯宣仁道于外番,是故,为避免外番生乱而以霸道行之!”

    朱厚照这么一说,让周钥意识到皇帝朱厚照这是要让自己这样的文臣为他要屠戮外番的事背锅,一时也只好答应了下来:“臣遵旨!”

    周钥灰头土脸地走了回去,他现在只想到了韩愈的一句诗:“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陛下将理学正臣贬去殖民之地,倒也不失为教化土人之良策,但臣担忧的是,这些理学正臣去了此等之地为官只怕会一味绥靖,轻汉人而畏土人,素来汉官只敢欺汉民,这些理学正臣自然更是如此;

    所以,臣认为,当在殖民地立律法,且律法之目的是护我大明百姓之利益,而非土人之利益,一旦执政之流官违背律法擅自动刑,便以意图割据自立之罪而讨之!”

    夏言这时候走了过来说道,虽然他提倡治国当以理学为体,圣学为用,但他也是一个民0族主义者,也知道理学之儒臣的一些迂腐之处,所以,此时的他便有了理学正臣会在殖民地轻汉人而重土人的担忧。

    朱厚照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是,内王外圣的思想在这些儒臣,骨子里就是如此,对外宽仁对内严苛,宁损本国百姓之利益而不愿有欺凌外番之民之恶名,朕也认为当令我大明所殖民之地确立律法,律法的根本目的是要维护我大明百姓之利益,尽量从土人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

    “眼下大明已有数处殖民地,将来还会有更多,这些地方的官员体制也得建立起来,朕决定设立流官制,仿内陆各省之政,设巡抚或总督统领军政,向中央朝廷负债,都指挥司、按察司、布政司分别负责军事、司法刑侦以及维持治安、行政之权!巡按御史负责监察!”

    朱厚照说着又道:“另外,便是确立律法之事,这些殖民地之律法自然不能同于我大明中央帝国各省,但各殖民地的总督巡抚必须依从朕的指示确立殖民地法规,必须将我大明百姓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遵旨!”夏言回应了一声,又说道:“不过,陛下,这些殖民地之土人倒也不能不完全保护,臣认为将来还是需要他们做利于我大明之事,毕竟他们也算是劳动力,如同元时后来决定不杀我汉人是因为担心杀完了汉人没人给他们交税干活,如今我大明如若杀完了这些突土人也会如此。”

    “这些土人的价值就相当于我大明百姓家的一头牛,一头可以干活的牛,既然如此,为避免滥杀土人蛮夷,那就传旨下去,如果大明百姓涉嫌故意杀害土人则最多只需陪一头牛,而如果土人杀害大明百姓,则将土人腰斩!否则,总督或巡抚则要将被直接罢职!”

    朱厚照这么一说,夏言忙拱手道:“陛下英明!”且不由得心想,自己也算是为殖民地的土人争了一些权益,将来想必这些土人也会像一些汉人感激耶律楚材一样感激我夏言吧,毕竟至少我夏言让他们的价值等同于了一头牛,而不是可以被大明百姓随意杀害,犹如草芥。

    朱厚照也知道现在还不是讲人人平等的时候,毕竟现在的他发现就算在自己大明百姓内部搞人人平等都没有得到大多数百姓认同与响应,如果自己强行让明人与土人平等,只会让明人不满,也会让土人自大而妄图独立。

    何况,社会本来就是存在着剥削的,自己要想实现大明的百姓富庶,就必须剥削土人以让大明百姓获得更多的财富,何况,自己这个皇帝还有支持自己的那些权贵官僚们作为这个时代的肉食者,如果不剥削土人的利益就只能剥削大明百姓的利益,那样,自己想让大明百姓获得自由平等的权利就更加艰难。

    因为人要本能地追求平等,是因为自己已经足够富裕且具备和当权者抗衡的能力后才能获得平等的权利,不然当权者是不可能施舍平等的权利给你的,能剥削你七成的利益绝不只剥削你六成。

    朱厚照要想让大明百姓开启民智,有追求自己权利的意识,有国家公民和国家主人的意识,就得先让大明百姓富裕起来,富裕到可以接受更多的教育与更好的思想和拥有更多的财富而不用为生存而发愁。

    而这肯定要牺牲土人的利益为代价,不然大明百姓如何能迅速获得财富。

    ……

    “果阿社学开学,土人子女可优先入学,可居住在更好的宿舍!”

    但韩文在果阿却本着激励更多土人接受汉化的目的而在果阿城率先开启了阿三土人受教育权优先的策略,在他开办社学后的第一天,竟直接要优先传授土人子女学问,因而立下这样的社学校规。

第277章 下跪道歉 (6200字大章)

    “臣两广总督汪宏启奏陛下,韩文于果阿办社学,以土人优先教育之,其理由则是因为土人应优先教化避免其生乱,而大明定居果阿之百姓乃家奴,本就为天朝之顺民,自当不必急于传理授学!

    但我大明定居果阿之百姓对此颇有怨言,言土人孩子可优先读书识字,为何天朝之民不可优先读书识字!臣担忧民愤可能因此而产生,故奏请陛下谕示!”

    朱厚照在看了汪宏的奏疏当场就愤怒地拍了桌子:“这个韩文!朕本以为这些理学正臣,在朕这个君王面前都能挺直腰杆,刚直而不畏死,到了外面更能替我大明百姓做主,结果反而成为了帮助土人欺压我大明百姓的靠山!

    朕与大明上下臣工殚精竭虑,减租减负,让利于民,让将士万里远征,不是为了解放土人,让异族之辈做我大明子民之主子的!比我大明子民高人一等的!”

    “如若不是为了让我大明民富国强,早日上实现大同,而只是为了能保证朕做大明百姓之主子的权力,朕何必如此辛苦,直接闭关锁国,以科举锁天下士子之心,靠天下士子愚天下百姓之心,然后自己做一无为之君,只顾自己享乐,岂不更好!”

    朱厚照着实有些气愤,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一些统治者会毫无民族意识到这种地步!或者可以说迂腐到这种地步,只顾着教化土人,而忘记了自己最应该先照顾谁的利益。m.www.uu234.net

    夏言也没想到皇帝朱厚照如此愤怒,忙劝道:“陛下,请息怒,韩文或许也只是觉得土人更需要教化,需要识文断字,而果阿现在就他一名儒士,故只能开一家社学,而他没想到大明百姓与果阿土人需要入学者多于社学最大的教育人数,所以才让土人优先接受教育,或许他本意没有轻贱大明百姓的意思!陛下您应该也知道,像韩文这种理学正臣,应无私心!”

    “但至少,他在确立这么个规矩时没有考虑大明百姓的感受!为官者,具有支配公共资源的权力,但支配时不患寡而患不均,他这样做长此以往只会造成土人高我大明百姓一等的现象,会造成土人自以为是而,我大明百姓也会因此不再感念我大明!”

    朱厚照这么一说,夏言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陛下圣明!不过,韩文等其实也只是真的把土人也当成了大明的百姓,有让土人与我大明百姓平等之意思。”

    “如果他土人能够有足够的力量与我大明抗争,朕可以给他平等的权利,但朕不会施舍他平等的权利,甚至连想也不能想!连我大明之子民尚且无能力与意识追求平等,他们土人有什么资格!平等的权利是靠自己能力争取来的,不可能靠别人施舍,那样只会让这样的土人自以为我们怕他们!”

    朱厚照说着又道:“朕不希望看见土人因为这些理学正臣一厢情愿的照顾而骑在我大明百姓头上,为了不让大明百姓对大明朝廷失望,朕宁可不去教化这些土人,而是用屠刀去消灭他们的**!去传锦衣卫郭荣来!朕给他韩文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再不端正自己的位置,朕就下令所有被贬海外之理学正臣全部发往漠北服役,而土人则全部屠戮之!”

    夏言听后不由得大受震动,他知道自己陛下这是因为对理学之臣极度失望才下定的决心,他支持理学为体圣学为用,因而,他在内心里其实是很支持将理学传扬出去,去教化那些土人的,但现在因为理学正臣们一味只顾着教化土人而忽略了照顾大明本土士民的利益,这是与陛下的意志相违背的,虽然陛下爱民如子,但又极度反感别人没有华夷之别而忽略本国民众权益。

    因而,夏言忙道:“陛下,臣身为南洋大臣,对于处理这事有义不容辞之责,是故,臣请陛下让臣亲自去一趟果阿处理此事,暂时可不必先动锦衣卫,臣必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让锦衣卫同你一起去,如果你处理不好,朕让锦衣卫直接拿他韩文回来!”

    朱厚照说道,他也不是对土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是不理解这些理学正臣的想法,他自己也不是想要屠灭尽土人的极端之人,他也很愿意看见人人平等,但他无法接受以牺牲大明百姓的利益且让大明百姓遭受不公与委屈来实现虚有的人人平等之象!

    ……

    在果阿生活的大明百姓本就对这些曾经和佛郎机人一起欺辱自己的阿三土人不满,好不容易等到大明舰队攻占果阿,而在得到总督汪宏支持后,对这些佛郎机人和阿三土人来一次“果阿三日”才让在果阿的大明百姓抬起了胸膛也让阿三土人对大明百姓产生了敬畏。

    但偏偏,韩文办社学搞了一个阿三土人优先受教育的规定,自然也让大明百姓产生了不满。

    而因此,造成了大明百姓与阿三土人的冲突。

    但韩文则斥责总督汪宏驭民不利,且为保护在社学的阿三土人之安全,又立了一个“汉人不得入内”的规定。

    当夏言来到这里看见这一条规定,脸就黑了下来:“来人,将这里所有的我大明百姓都召集起来,再去把韩文叫来!顺便把这个汉人不得入内的牌子给本官拆了!”

    半个时辰后。

    所有的大明百姓都聚集到了果阿社学前面的空地上。

    而此时,韩文也赶了来,一见夏言,只拱手道:“不知夏部堂有何见教!”

    夏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所有大明百姓,问道:“韩先生,本官问你,你是不是孔孟子弟?”

    “自然是!夏部堂此言何意?”韩文捋着胡须直接冷言回问了夏言一句,他在未被朱厚照贬为庶民前当过户部尚书,资格比夏言老,自然也有不畏惧夏言的底气。

    “既然如此,君为轻,民为重,社稷次之!这句话,你可同意?”夏言问道。

    “当然同意,此乃圣人之言!”韩文回道。

    “既然如此,在辱没了君父之尊严尚且需行大礼谢罪,那你羞辱了我大明百姓,还将他们置于土人之下,该当何罪!你给本官跪下!朝着你轻视我大明百姓跪下!”

    夏言说着就大喝了一声。

    “什么!夏部堂,你让老夫给这些贱民跪下?!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韩文勃然大怒,气的胡子都抖了起来,指着夏言吼道。

    “你办社学,却让土人优先,而且现在居然还不准汉人入内,可见你亦非我大明之臣,汉家之人;乃是汉0奸,国贼!你没有顾及我大明百姓之利益,甚至还羞辱了我大明百姓,你是想置我大明百姓居于土人之下!你不下跪道歉,难不成还要让我大明百姓承认你所做是对的不成?!”

    夏言问道。

    “老夫没有!老夫没有轻贱我大明百姓的意思!”韩文可没想到夏言这么看他,忙大声回辩了一句。

    “那你刚才不还说我大明百姓是贱民!”夏言大声吼了起来。

    “老夫,老夫只是一时失言,老夫,老夫”,韩文想狡辩两句,但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解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自然地把大明百姓说成是贱民,一时不由得脸红起来。

    “韩先生,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早已被陛下贬黜为了庶民,如果他们是贱民,那你和他们一样,也是贱民,但他们虽然是贱民,可至少不朝这些土人献媚,而你是贱民,却还要向这些土人献媚,所以如果我大明百姓在你眼中是贱民,那你就比他们还贱!”

    夏言说道。

    “你胡说!你在羞辱老夫!老夫虽已为庶民,但亦是读书人!”韩文气的嘴唇发紫,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骂成被贱民还贱的贱民。

    “算了,本官也不想和你多言,你和眼前这些大明百姓一样,都是我大明的子民,你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甚至他们带给我大明的价值比更大,他们纳税生产,而你也不过只能教人认几个字而已,大明失去了他们就失去了天下民心,而如果失去了你还可以再换一个读书人来!”

    “所以,本官今日来只传达陛下的谕示,如果你韩文今日不下跪向你之前羞辱过的大明百姓磕头道歉,那么陛下就会改变策略,将你们这些犯事的理学之臣派去漠北服役!而且陛下会放弃理学教化土人,改用屠刀消灭这些土人!”

    夏言说着便把手一挥,他麾下的警卫兵便立即端起了火枪,并瞄向了韩文身后的那些阿三土人。

    “如若我今日不下跪,陛下将会摒弃理学?改用屠刀消灭?”

    韩文没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皇帝陛下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无论如何,仅仅是为了维护理学的地位,此时的他也只好把膝盖了弯了下去,跪在了大明百姓的面前。

    韩文从来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跪在一群庶民面前,虽然他现在也是一名庶民。

    但现在,韩文也知道自己只能这样做,他开始道歉道:“诸位乡民,老夫有错,不该不顾及你们的尊严,不该只顾土人而不顾及你们,请你们原谅老夫!老夫会取缔之前的一切规定,允许汉人入学。”

    “错了!你现在领的是果阿城大明总督府的禄银,你现在有教育汉人子女的义务,而不是你允许不允许,另外,大明百姓当有入学优先权,且应该有更高等的教室与宿舍,这些土人乃是贱民,不配与我大明百姓同列,明白了吗?还有,孟子与荀子之思想也不必教授给土人,土人非我大明之民,不配学!”

    夏言说道。

    而此时,大明的百姓们还处在震惊之中,他们可没想到这曾做过尚书的韩先生会下跪向自己这些人道歉,一个个的不平心理一下子就得到了慰藉,再次开始因为自己是大明百姓而感到自豪起来。

    而韩文只是一脸落寞地站了起来,且往社学学舍里走去,今日夏言逼着他所做的事给他的触动很大,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今天的事。

    甚至,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侥幸,尤其是当他看见大明百姓因为他下跪而喜笑颜开的样子时,他恍惚发现自己好像很不得人心,也并不受民众爱戴。

    阿三土人们也很不理解,不理解为何教授文字的韩先生会向普通的大明百姓下跪。

    他们当中有婆罗门、刹帝利等高贵印度种姓的人,在他们看来,韩先生是负责教学职业的,是刹帝利以上的高贵人种,而如今却向普通的大明百姓下跪道歉,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大明百姓比这韩先生还要高贵?而这韩先生并不是大明高贵种姓的人?

    也不知道这阿三土人是什么脑回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一名婆罗门种姓的阿三土人或许是本身就对韩文传授儒家思想不满,就突然要拿起一块砖头要砸年过古稀的韩文,想要砸死这个一心要把他们当成大明百姓而平等甚至优先对待的圣母理学家。

    啪!

    但这时候,夏言打中了这名婆罗门种姓的阿三土人的肩膀,使得这名企图谋杀韩文的阿三土人手里的砖头因为肩膀之疼而落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锦衣卫都督郭荣亲自走了过来,绣春刀拔了出来,且一瞬间就把这阿三土人切成两半,丢下几枚银币:“这是可以买一头耕牛的钱!”

    “诸位乡亲,本官已从夏部堂这里得到陛下的谕旨,在果阿,我大明百姓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是陛下授予我们的权利,陛下只允许我们在这边土地上有耕作、经商、做学问乃至做官、管理军队的权利!”

    “而且本官将按照陛下的谕示,订立果阿城法令,法令的目的是照顾你们的利益,并更好的统治这里的土人,但据本官对这果阿土人的了解,他们本就有种姓之别,因而,我们也尊重他们的种姓之别,现在本官和你们是这里的真正贵族,为第一等贵族,我们拥有传播文化、参与管理军政的权力;

    而他们的婆罗门有传递宗教的权利,与我们的僧人道上一样,为第尔等,不再是贵族,只是贱民中的有文化者;刹帝利则是第三等,吠舍是第四等,以此类推,分给你们的家奴则统一由总督府布政司提为刹帝利,以后你们也只能用刹帝利种姓为奴,刹帝利以下的不配为我大明汉人的奴隶!我大明的百姓来果阿城中,直接成为贵族!”

    “而我大明百姓若杀了这阿三土人中的婆罗门,只需赔一头牛,杀了刹帝利则只需赔一只鸡,若杀了吠舍,那是他的荣幸,若是直陀罗,他应该反省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触怒了我尊贵的大明百姓!”

    两广总督同时又兼了果阿总督的汪宏说道。

    在场的大明百姓听了是似懂非懂,也不知道他们一下子成为了贵族,但也有明白的,知道这意思就是自己以后可以随便欺负这里的土人,让他们为自己赚钱。

    而阿三土人虽然也没听懂汪宏的话,但郭荣随便杀死一名婆罗门种姓的人,也让他们意识到眼前这些东方人都是在自己地位之上的。

    韩文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但他首先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阿三土人会想杀他,他更没想到的是,皇帝陛下会想要这么奴役土人,而两广总督汪宏居然会这么变本加厉的承认这种种姓制度存在,要知道就是连中华也已经没有了世家与寒门之别,如若在这里继续承认种姓制度,那这些阿三土人就一辈子也休想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现象出现!

    其实,其他官员如按察副使陆深也有这样的疑问,在送走夏言他不由得问道:“敢问部堂大人,陛下素来主张以民为本,为何却要在果阿继续承认且加强如此严密的种姓之等级,甚至让大明百姓在果阿做人上之人?”

    “因为说到底,陛下还是我汉人的皇帝,而不是他们土人的皇帝!

    如果因为对土人一视同仁而影响汉人利益的话,陛下会宁愿把土人当做奴才,因为大多数我大明士民此刻最想要的不是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而是可以替自己干活的奴隶,不然你们制台大人也不会把这些阿三土人划为贱民,且允许买卖,而承认其种姓制度自然是为了让我大明更好的统治这里,人一旦有可以奴役别人的机会,哪怕是让他做第二等主子,他们也愿意,以后这些婆罗门和刹帝利会帮助我们去压制那些企图反抗的大多数土人!”

    夏言说着就转身上了战舰。

    而按察副使陆深则锯弓一拜,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现在在为大明做的事,但他知道在自己为大明百姓牟取福利的路上,他注定要沾染上更多土人的血,但他也知道如果大明百姓与土人换一下,这些土人也会这么对待自己这些大明士民。

    事实上。

    如夏言所料,婆罗门与刹帝利的人没有因为屈居于大明士民之下而反抗,毕竟他们依旧还有低种姓的人可以剥削和奴役。

    ……

    “吕员外,听说您又买了数十亩地栽桑制生丝,您还需要人手吗,我们这里卖两脚劳力,有昆仑奴、果阿奴、白皮奴,都是壮年的!”

    在大明,随着资本主义的兴起,对劳动力需求量大幅度增加,因而也刺激了人口贩卖这一行业的出现。

    “昆仑奴太懒,果阿奴手脚笨的很,白皮奴臭味大,我是想买又不想买”,这吕员外说道。

    “瞧你说的,懒,你打便是,手脚笨,也多打几下,就都会没毛病的,臭味大,别让其离开庄田便是,我给你算便宜点,总行吧!”

    “行,那你说说价钱!”

    ……

    朱厚照也知道这种人口贩卖的现象存在,但他也没有阻止,在帝国殖民初期,一些非本国的百姓牺牲一下也是在所难免的。

    朱厚照知道自己也该回家了,而从广州府城到濠镜的水泥路建设工程也正式开始启动。

    ……

    此时。

    在从广州府城到濠镜城的水泥路必经之路上的一处墟里,一对官府衙役走了过来,在一栋房子的墙壁上画了一个大圆圈,然后在圆圈里写上了一个“拆”字!

    然后,这里的百姓一见自己家要被拆顿时高兴不已,奔走相告,知道自己家将会因此改天换地,成为有钱有势之人。

    “我家要拆了,这下子可是发财了,我家孩子能娶上媳妇了!”

    “我家也要拆了!这下可以住进像解元坊那样的房子了!”

    ……

    当朱厚照轻车简从地经过这里时,听到的则都是这些百姓关于拆迁的事情。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从古至今,要想让安土重迁的百姓们主动迁徙且积极配合官府,靠威压是不行的,有时候还是得靠利益引诱。

    “那不是皇上吗,我多年前进京时在那个皇家博览会上看见过皇上的样子,那不就是皇上吗!”

    一名年龄比较大的墟镇里的平民说着就朝朱厚照这边走了过来。

    而且。

    “那是皇上,是皇上!”

    这名平民一边走一边心情激动地说着。

    而这时候,朱厚照身边的护卫皆忙举起了枪,朱厚照还是阻止了,吩咐道:“等会儿,看看百姓们想要干什么?”

    朱厚照说了此话后没多久,这些百姓们都突然朝朱厚照走了过来,且都跪了下来,一个劲地喊吾皇万岁!乌压压跪下了无数人。

    而朱厚照也颇感到惊讶,他忙让人前去带一名乡民来询问。

    而这名乡民则回答说:“我们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得遇您这么好的一位皇上,不但减了税赋还免了徭役,如今就算让我们拆迁都会赔给我们很多的钱财,让我们能过上比以前的好生活,所以如今看见您了就想给您磕头!”

    这乡民说着就砰砰地朝朱厚照又磕起头来。

    而外面的人群中也有百姓在情不自禁地磕头。

    朱厚照现在是既感动又无奈,他感动的是这些大明百姓竟如此淳朴,无奈的是大明朝的百姓基本上还是只把自己能有这样的生活归功到自己是一个好皇上身上而没有意识到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勤劳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毕竟,朱厚照通过赔这些百姓拆迁款的钱使得百姓过上更好的生活,其实在本质上还是把百姓们自己挣的钱中的一部分花在了百姓自己身上而已。

    但朱厚照现在也不能去责怪他们,只说道:“让他们都平身吧,我大明之子民不能随便跪拜!”

第278章 粮价飞涨(6200字大章)

    整个广州府城外跪满了士民,有年过花甲的老人,也有刚刚总角的小孩,妇孺农夫,犹如拜神佛一般拜着朱厚照。www.uu234.net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

    朱厚照没想到尽管自己要让这些士民站起来,但这些士民还是争相恐后地来跪拜自己,他一时无可奈何,只能走了出来,站在马车上,挥手打了打招呼。

    但朱厚照一看见锦衣卫与刘瑾等紧张得生怕自己被刺杀的样子,也只好坐进了加了层钢板的马车里。

    坦白而言,能让这么多人顶礼膜拜,的确也很满足人的虚荣心,让朱厚照的确感受到了身为上位者的那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连带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比伟大起来,甚至已经忘记了他在前世其实就只是一名普通的丝。

    但朱厚照知道自己今日轻车简从且微服出现在广州府城外,能得这么多百姓跪拜,并不是因为自己真的在血统上在智力在权力上比他们高贵,而是因为自己给予这些庶民更多的利益,让他们拥有了可以活得更好的机会,而在这个民智未开的时代,自己能让他们活得更好,对于这些庶民而言,那就是自己给予他们的恩赐,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下跪的方式表达对自己的感激。

    朱厚照拼命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因此得意忘形,认为自己真的无比伟大,伟大到如神明的地步,自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自己如果做错一项政策,让整个大明帝国的百姓利益受损,自己依然会被拉下神坛。

    虽说汉人崇尚中央集权,但也不是真的愚昧到任由上位者忽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样的话也是有的。

    所以,朱厚照不得不警戒自己。

    朱厚照虽然没有因此而自满,但待在朱厚照身边的刘瑾、郭荣等人却因为自己是皇帝近臣,跟着皇帝一起居高临下看着这些跪拜的庶民,而感到与有荣焉起来,也在此情此景下,对皇帝朱厚照有一种奉若神明的感觉。

    等到了晌午,百姓们才陆陆续续散去,而朱厚照也才继续前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一下,知道朕出巡的人就更多了,刘瑾,你带一队人马,先行进京,告诉沿途意图迎驾官员,朕偶感风寒,不必求见,已提前回京!”

    朱厚照说着又吩咐道:“郭荣,你随朕继续秘密回京!”

    “遵旨!”刘瑾与郭荣齐声回了一句。

    朱厚照也没再多说什么,看了看越来越繁华的广州城,感慨随着两广开海以后的资本主义发展,两广地区的城镇化已经越来越明显,也不知道这些日渐增多的资产阶级与市民工人阶级对于大明的长治久安到底是祸是福。

    毕竟在大明的其他地区尤其是北方,还有很多大地主,甚至不少是皇亲国戚,这些人吸附在大明庶民身上寄生了百年的权贵们,会不会与这些逐渐增多的资产阶级与市民工人阶级产生矛盾。

    朱厚照不敢去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想,他是大明的皇帝,是最大的地主,但他又是最大的资本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保自己的命还是该革自己的命,好在现在还可以通过对外掠夺转移矛盾的方式来缓和大明内部可能会越来越剧烈的阶级矛盾,不然,朱厚照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权贵与庶民两个阶层。

    南方的城镇化发展得很快,手工业发展已经代替了农业发展,大量的农田被改稻为桑,以追求更高的利润,而北方则依旧是庄园密布,大量从外地流入的人口也继续成为大地主家的佃农。

    但偏偏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出现粮荒和粮价飞涨的反而是北方。

    “陛下,京城来报,最近粮价涨到了每石一元七钱!保定、大名、河间一带更是腾升至一元八钱!城中百姓依旧无粮可买,有举家食粥甚至不得不逃去他乡,皆言粮贵!”

    朱厚照刚过黄淮地界,便得到了来自东厂的奏报,一时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心想据自己所知,历史上万历时期吴中大饥,斗米一钱六分便让世人惊异,如今这京畿粮价竟然涨到了一元七钱,纵容因为大明商品经济发展导致农业产量猥琐,北运之南粮减少,但也不至于如此高,市场不是有调节经济的作用么,粮价在飞涨时,商人们为何不趁此机会大规模购粮来北方贩卖?”

    朱厚照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吩咐道:“派人去问问粮业局,如今我大明在境外屯田粮食进入我大明境内有多少,另外,着都察院严查市舶司违背禁令让粮食外销者,你们东厂也务必严查不查不纠的渎职御史!”

    朱厚照说完后没多久,待他进入山东临清时,便看见临清一段的运河岸边停泊着大量船只,上面挂着一大大的“孔”字旗,朱厚照不由得感到好奇起来,忙吩咐着锦衣卫:“去问问,这些船的东家是谁,运的是什么?”

    没多久,锦衣卫回来禀报道:“回陛下,臣已打听明白,他们的东家是衍圣公孔家,运的是粮食,说是运到辽东换盐引的!”

    朱厚照见这些船只吃水都很深,又延绵不下二里,也就能猜到这些船只如果运的是粮食的话,数量应当不少。

    朱厚照不由得心想这孔衍圣公作为曲阜最大的地主,甚至整个曲阜几乎都成了他孔家的独立王国,俨然如大明的一个“异姓藩王”,居然也会做这种盐商之事。

    “去问问,山东最近粮价如何,是否风调雨顺?”

    朱厚照吩咐道。

    过了几日后,便有锦衣卫来报:“回禀陛下,山东一名生员说,今年山东大治,无旱无涝,粮食大产,粮价低至每斗八钱,各地乡绅大户以每斗十钱之高价收购,比官府收进常平仓的价格还高!以至于新粮多进入商人手中。”

    “没想到山东乡绅在疏解民困这方面挺积极的,只是这京畿、山东粮价为何悬殊如此之大?”

    朱厚照按照在心里发出了疑问。

    一路行进到通州后,朱厚照就改行走陆路进京,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利,他一去两广竟耽搁了近两年,而在这个没有无线电的时代,京城如今到底如何,朝堂到底如何,就算他有锦衣卫有密奏的大臣,但他也不能完全掌握到京城最近发生的事。

    所以,朱厚照一改陆路,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京城。

    “娘亲,我饿!”

    但朱厚照一到京城,就看见了一小女孩无女坐在门槛上靠着自己母亲怀里的一幕,一时朱厚照有些不忍,便吩咐锦衣卫将随身带着的一袋米面给了这小女孩。

    也不待这小女孩谢恩,朱厚照就忙策马赶回了宫里,却在路上看见大明门一带的粮铺皆关了门,有百姓愤怒地聚集粮铺外大喊开门,而也有的粮铺虽然还开着,却把粮价提高到了两元一钱一石的高价。

    朱厚照回京后,则立即召见了内阁首辅刘宇,询问京畿粮价高涨之事。

    “虽因去年京畿大旱,而致粮价飞涨,但也不应该这么高,臣料想必是有商家在囤积居奇,但请陛下勿忧,臣于去年,便知道会有此事发生,已着粮业局紧急调运两百万石粮食为漕粮进京,眼下估计已快到达通州!到时候定能疏解民困!”

    内阁首辅刘宇回道。

    朱厚照听后不由得点了点头:“如此便好,民以食为天,不可因为缺粮导致民变,可先用京城现存的粮食疏解一下民困,压低一下粮价,或者动用国库存银从商人手里收购粮食,转移民众因为粮价飞涨而增加的负担。”

    “陛下圣明,臣这就去办!”

    内阁首辅刘宇说后,便也立即行文近卫军,将近卫军在京戍守部队的屯粮调运一部分以平价售卖,同时也以直接动用国库二十万银元购粮,使得粮价再次维持在了不涨的平稳状态。

    朱厚照不得不承认,由于大明工业发展的过快,最近京师缺粮的现象是越来越频繁,朱厚照还真担心会因此出现大的变故,也更加让他意识到在工业发展的同时,提高农业生产力也是很重要的事。

    朱厚照现在想到的是前年已由建昌侯张延龄从南美洲带回来的番薯,因而他不由得把召见了严嵩与御马监的张忠,问道:“番薯推广的事进行的如何?”

    “回禀陛下,臣已经按照陛下您的吩咐,让皇庄所有佃户在地里种上番薯,因皇庄出钱奖励推广,佃户们也都极为响应,现在整个京畿皇庄土地已全部种上番薯,正在陆续抢收中,存储番薯之地窖已全部挖好!”

    负责御马监太监张永回道。

    这里,严嵩也回道:“臣也已奉陛下旨意,在京畿百姓中推广番薯种植,已有百万亩地种上番薯,眼下也正在采收中。”

    “很好,立即统计一下,能收购多少番薯,能否解决京畿粮荒之事”,朱厚照在确定番薯这种高产粮食作物已经在大明开始大幅度推广且眼下已经将会大规模丰收后,也略微放心了不少,而不再担心会因为粮荒导致矛盾激化。

    但也因为,朱厚照现在对这番薯给予了厚望,在第二天,朱厚照还是带着内阁重臣去了郊外皇庄,实地查看这些番薯的亩产。

    毕竟朱厚照也只是前世从小说里知道番薯产量很高而能解决饥荒问题而已,他作为一个在杂交水稻时代生活的现代人,对于番薯的印象只停留着农村人将此作为猪食的阶段,也并不知道这些番薯能不能真的制造出一个“盛世”出来,也不知道能不能让百姓们吃猪食解决粮荒问题。

    御马监太监张忠也没想到皇帝朱厚照会突然来皇庄,也至于他也没来得及把其他地里的番薯拔出来,然后塞到皇帝陛下现在所看见的这几亩地里,制造出亩产百石番薯这样的祥瑞之象,也好让皇帝高兴。

    因而,现在张忠倒也有些紧张,他是真的担心陛下所亲自挖取的这亩番薯地所产番薯不高,那样他很可能乌纱帽不保。

    “陛下,合计二十六石七斤六两四钱”,在这亩番薯完全挖出来后,朱厚照让御马监的人称量了一下,而这时候,内阁首辅刘宇倒先惊愕地说了起来:“什么!二十六石!”

    刘宇的确没想到,因为在他的印象里,粮食亩产也就两石左右,而如今这番薯亩产竟然高达二十六石,而且是在贫瘠山地也有如此高的产量,一时间,他有些没法控制自己,而失控地把御马监宦官手里的秤握在了自己手中,仔细看看。

    “也就是说这番薯亩产竟然有二十六石,如此,若全天下的地都种上番薯,岂不再无缺粮之忧?”

    王琼这时候也说了一句,且旋即朝朱厚照拱手道:“臣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有此作物,百姓可无饥荒之忧也!”

    其他跟来的官员都跟着王琼一起向朱厚照贺喜,甚至称其为祥瑞,是自己这个皇帝带给世间百姓的恩福。

    张忠也松了一口气,心想没想到这番薯还真这么高产。

    朱厚照只是笑笑,他已经习惯了官员们对自己的吹捧,当然,他心里也清楚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明统治者而言,能有一种可以让百姓们不饿死的高产粮食的确是可喜可贺的事,毕竟百姓们不饿死就不会造反,而天下就会长治久安,作为权贵士大夫就能依旧安享荣华。

    可只有朱厚照自己知道这些番薯果腹还可,但到底不是营养丰富的食物,比起氨基酸的含量,番薯的营养价值远远不如稻谷与小麦,所以,朱厚照可不想让大明的百姓一直靠吃这种番薯解决饥饿问题,短时间内没啥,但长此以往会导致中国人在身体素质与智力上下降。

    “此物仅能果腹,不宜为主食,农科还得在提高水稻产量与小麦产量上下功夫”,朱厚照虽然这么说,但依旧因为有番薯这种高产作物出现而高兴的刘宇与王琼等人则还是没法抑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脸上仍旧带着笑容,一个个精神抖擞地随着朱厚照走在田埂上,看见在地里冒出头的番薯比看见金银财宝还要高兴。

    严嵩倒是将朱厚照听了进去,他最近一直在搞元素的研究,而且研究方向就是搞清楚农作物必需的元素到底是哪些,以此好通过工业生产出一些化肥出来。

    所以,严嵩此时不由得接过朱厚照的话道:“启禀陛下!臣最近研究农作物必须之元素颇有所得,且臣也已经按照陛下之圣学知识加以补充更正后,制造出一种叫做碳酸氢铵的肥料,还利用陛下圣学所说之氨气与二氧化碳合成了尿素,并已经可以用于小麦耕种试验,陛下可移步农科所一观。

    听严嵩这么说,朱厚照还颇为惊讶,他倒也没想到严嵩这两年来进步这么大,把他自己本以为的错误知识都更正了不说,还真的制造出了两种比较重要的肥料,虽然这和自己这个皇帝提供的一些资料参考有关系,但要真正实现这些肥料生产工艺化,也不容易。

    当然,严嵩在任南直隶巡抚期间就有生产研制原始磷肥的经验,如今随着大明钢铁工业与化学工业的发展,朱厚照觉得他能在两年内能合成出这两种肥料也不意外。

    朱厚照忙来到了农科所,而一到农科所,内阁首辅刘宇就先惊喜地道:“陛下,严侍郎的这片麦田小麦穗的确要比寻常麦穗饱满许多,也要密集许多。”

    “这是最佳的一块,也有失败的,这施肥也有个讲究,多了反而不好,少了又肥力不够,陛下和阁老看这边这几块麦田就明显不行,已然枯死!”

    严嵩笑着说着又道:“而且成对比了一下去年试验的一组与今年试验的一组,发现肥料对土质影响较大,容易结块,以后,如果我大明要推广这种肥料,还得着手研制解决这些问题才行。”

    “朕现在不关心你这化肥最适合的泼洒量,也不关心你以后如何解决土质肥力因为施肥而下降的问题,你只告诉朕,这样一亩麦田能增产多少?”朱厚照问道。

    “半石!”

    严嵩回道。

    “果真!”内阁首辅刘宇惊喜地问了一句。

    朱厚照也不由得有些惊讶,他知道肥料能促进粮食增产不假,但他也没想到肥料能让大明的粮食增产这么多,心想或许跟大明的土壤并未大规模使用化肥有关。

    而此时,王琼则再次朝朱厚照拱手作揖道:“陛下,这真是大吉啊!有亩产二十多石之新粮,如今旧粮也能增产,这真正是盛世吉兆!盛世吉兆!”

    “这都是陛下之功!若非有陛下之图治天下,也不会今日之盛况!”严嵩也附和着笑说道。

    虽然朱厚照这些官员一半是真的因为大明粮食可以增产而高兴一半是在给自己说溢美之词,但他也的确也很高兴,忙说道:“传旨,增设农部,由严嵩为农部尚书,向内阁负责!负责推广番薯作物与肥料推广!”

    “臣谢陛下!”

    严嵩忙兴奋地拱手说道,京师大学的王守仁已经是兵部尚书、张璁是吏部尚书,夏言挂着兵部尚书的官衔总督南洋,而就他还是侍郎级,如今也升为尚书自然是高兴不已。

    内阁等官员也忙附和道:“陛下英明!”

    而就在朱厚照与群臣商议着如何鼓励百姓种植番薯与使用化肥和增加化肥产量时,东厂的谷大用匆匆跑了来:“陛下!京城大明门一带刚刚发生骚乱,因粮铺突然把米价上调至二元五钱,致使民众怨愤,砸了粮铺,殴伤四人,现在已经被刑部羁拿!”

    朱厚照不由得看向王琼:“户部不是已经把粮价稳住了吗,怎么这些粮商还上调粮价?”

    朱厚照刚问后不久,户部仓场侍郎宇文钟急匆匆跑了来:“陛下!大事不好,通州粮业局所运来之两百万石粮食突然走水(失火),被烧了有大半!军民救下不到五万石头,其余皆毁!”

    “什么!”

    内阁首辅刘宇等几个文官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晕过去,他们维持京城粮价指望的就是这两百万石粮食,如今几乎全部毁于大火,他们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的骚乱,到时候陛下会不会把自己这些阁臣推出去背锅。

    而户部仓场侍郎宇文钟也知道这事很严重,忙匍匐在地:“臣守仓不力,请陛下治罪!”

    “先起来吧!现在治罪于你也没什么意义”,朱厚照倒是出奇地冷静。

    虽然他也没想到重兵把守的两百万粮食会突然失火,但他知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解决京城粮荒的问题,毕竟整个京城随着工业发展常驻军民已经近两百万人,如果不解决粮荒问题,真的会发生大的动乱!

    “传旨,着京城近卫军、工程兵立即协助皇庄继续收购番薯,农部严嵩立即组织人手收购京畿百姓手里之继续番薯”,朱厚照先下了指令,才问着张忠与严嵩:“预计能收多少石?”

    “回禀陛下,臣这里可收集一百万石左右”,严嵩回道。

    “回禀陛下,皇庄可收集三百万石左右”,张忠回道。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京城所有人这段时间就吃几个月番薯吧,还有建昌侯带回来的土豆,也收起来,到时候当也作为临时粮食果腹,统一交由户部分配,但户部还是要立即想办法收购粮食,着粮业局重新运粮进京!

    户部收购粮食的事由宇文钟负责,这次朕准你戴罪立功,如果三个月内,你筹集不起两百万石粮食,朕就只能拿你的人头安抚人心了!”

    朱厚照说着就转身离开了农科所。

    ……

    宇文钟面如死灰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回来的,他只知道自己这下子完了,要在三月内筹集两百万石粮食,比在三月内筹集两百万银元都难。

    “老爷,孔先生求见”,而就在宇文钟一筹莫展时,其府里管家突然来禀报了一句。

    “孔先生,孔先生是谁?”宇文钟问道。

    “他说他是山东商人,手里有两百万石新粮,正要打算运到辽东换盐引,但听说京城缺粮,所以来问问”,这管家说后,宇文钟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现在闭眼都是两百万石粮食,毕竟皇帝朱厚照给他下了通牒,如果他三月内不筹集足两百万石粮食,就只能拿他人头去安抚民心。

    如今听到一个商人说自己有两百万石粮食,宇文钟就顿时地站了起来:“快快请他进来!”

第279章 跟衍圣公府有关 (6100字大章)

    因为民众闹事砸了粮铺,使得京城还开着的粮铺纷纷关门。m.www.uu234.net

    粮荒现象更加严重。

    而此时。

    京城的一家山东会馆里,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走到了一名儒雅的文士面前:“爷,小的回来了?”

    这文士头也没抬,只依旧欣赏着手里的一枚古扳指,问道:“刑部这么快就放你们出来了?”

    “百姓们在刑部外请愿,刑部的官员顶不住压力,只得先把我们放了出来”,这络腮胡大汉说道。

    这文士淡淡一笑,继续问道:“京城的粮铺都关了?”

    “都关了!估计城中百姓维持不几日就会无果腹之粮!”这络腮胡大汉回道。

    “甚好,孔先生的计划成功一半了,这一笔若是赚了,就是五百万银元以上的利润,到时候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保你一辈子吃穿不愁,你继续外面扮演暴民,使劲的闹腾,我们这位陛下素来爱民的很,不会把你们如何,你们闹得越凶,陛下和朝廷就会越着急,到时候自然就是我们喊多少价,就是多少价!”这文士吩咐道。

    “遵命!”

    这络腮胡大汉说着,想了想不由得问道:“不过,爷,你说陛下会不会不用钱买,而是直接抢,甚至怂恿百姓抢粮铺!”

    “陛下如果要坏规矩,坏得是他大明的根基,得罪的是天下所有商人,我们高价出售也不违法不是,他朝廷也没有理由强行收走我们的粮食,只要通州那边别被抓到把柄就行!”

    这文士说后不久,又有一名僧人走了进来:“爷,通州那边的事成功了,两百万石粮大都被我们烧了,被我们收买的那几名军士也已经被灭口。”

    “我知道了,到时候会给你们寺送十万银元的香油钱!”

    这名文士说着就又道:“现在就看孔先生与户部的宇文钟谈得如何了!”旋即,又笑了起来,不由得看向窗外,看着那些已经因为饥饿而虚弱无力的贫民,他仿佛在欣赏一幅由自己创作的杰作一般。

    但就在这名文士欣赏的时候,一阵阵马蹄声传了来,许多官兵出现,且用马车拉着一车又一车的番薯进来,且在大明门的广场上直接摆开,一名户部青衣官员正令人架设着粥棚。

    没一会儿,这名文士便看见军士在户部官员指挥下把一袋米倒进了一口锅中,而倒入更多的则是一种形似芋头的东西。

    这名文士不由得有些严肃地问道:“那是何物?”

    “番薯!听说是建昌侯从外面带回来的,现在只在京畿一带推广,多为皇庄与京郊农户种植”,这时候,一人回道。

    这文士暗自念叨了一句“番薯!”一时间,有些忧虑起来。

    ……

    而这时候。

    户部的官员已经开始给京城贫民陆续施舍番薯粥,番薯能顶饿且廉价,就算施舍数月也不成问题,完全能让朝廷有充足的时间让这些贫民重新获得稳定的生活,而少量的粥则也算是不会让贫民们太惨,不至于连半颗米也吃不到。

    除此之外,也在各城门主要人群聚居地发售番薯,以一钱一石的价格出售,相对于已经高涨近三元一石的粮价,这简直可以说是白送。

    当然,一钱一石高于大明朝廷从百姓手里收购的价格。

    而百姓也没有怨言,因为番薯的成本本身也低,在一些完全不能耕种贫瘠山地长出来,成本比百姓砍一捆柴的成本还低。

    无论如何。

    一钱一石头的番薯售卖价格,对于京城的百姓而言,就算是最低层的民众也能买一石回去果腹数日。

    当然。

    这种新粮食,京城的士民多少也还是有抵触心理的。

    好在,朱厚照直接先主动先吃番薯,且内阁与各部官员皆首先带头吃番薯,使得百姓也更容易接受以番薯为作物,纷纷开始吃番薯。

    “陛下有旨,因两百万石漕粮走水,以至于京城粮价飞涨,但好在陛下早已储备下一千万石(带有政治目的的夸张化,以安定人心)番薯,百姓们可不用担心饥饿之患,先以番薯度过饥荒!陛下已下旨粮业局,再调三百万石占城米进京,到时候以正德十二年之平价销售!”

    侍从室的御用文人开始在各处城门口向百姓们传达着朝廷最新的安排。

    也因此,使得京城的民心大定。

    ……

    而暗中与孔先生勾结的这名文士则黑了脸,颇为恼怒地道:“一千万石!何时朝廷准备了这么多番薯,此物能做饭吃?”

    “能的,老爷,顶饿是没问题”,其手下的人回道。

    “如此一来,我们囤积的粮食岂不无法以高价售卖出去,这岂不要功亏一篑!”这名文士颇为恼怒地说道。

    “老爷,要不我们再烧一次漕粮”,其手下的人建议道。

    “哪有那么容易,等孔先生的安排吧”,这名文士不由得说道。

    ……

    此时的皇家西苑皇室专用用膳之处,在朱厚照处理完朝政进来时,整个屋里已经莺莺燕燕坐了许多皇妃,而太后张氏则依旧稳坐中间,朱厚照依旧坐在皇后上首,看着一碗番薯米饭,不由得笑道:“这可是朕在大明第一次吃这番薯米饭,难得有此口服!”

    皇后不由得嫣然一笑道:“还有这个土豆牛肉,陛下您也尝尝,御膳房按照您的谕示做的,竟也十分的好吃,要臣妾说,这土豆可比这番薯还要好吃,不但可以做饭还可以做菜,陛下缘何不先让他们推广土豆。”

    “不冲突,番薯收了再种土豆也是一样”,朱厚照说着就先尝了一口,果决美味的很,只有刘瑾不由得在一旁惺惺作态起来,抹着眼泪道:“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贼,竟烧了那么多粮食,让太后娘娘与陛下还有各宫的娘娘殿下们都只能吃番薯土豆果腹!”

    朱厚照见此不由得瞪了刘瑾一眼:“你到外面站着去,哭够了再进来,皇家首先吃番薯土豆,是要为臣民表率,你懂什么!”

    “难得刘公公一片忠心,陛下您不该责怪他”,夏皇后笑着说后又道:“毕竟人家跟着你去了一趟两广,又让您多了两侍女不是?”

    夏皇后说后不久,刚出去不久的刘瑾就走了进来:“陛下,仓场侍郎宇文钟求见。”

    朱厚照见是宇文钟,便想起自己之前说过宇文钟最近有关于筹集粮食的事可以直接面见自己,如今见宇文钟求见,便也就放下筷子,吩咐道:“让他到这里来吧,搬架屏风!”

    过了一会儿。

    宇文钟便站在了屏风后:“臣宇文钟见过陛下!”

    “这已经是晌午,你可已用膳?”朱厚照问道。

    宇文钟连说没有。

    “既然如此,赐他一碗番薯米饭,一碗土豆烧牛肉,你可以尝尝,味道不错,御膳房的新品,你就算现在去京城最好的酒楼也吃不到这道菜!”

    朱厚照说道。

    宇文钟现在一直担心自己人头落地的事,根本无心食欲,只得说道:“请陛下恕罪,臣实在是没胃口!”

    “既然如此,说正事吧,你是不是有筹集粮食的办法了?”朱厚照问道。

    “陛下英明,有一姓孔的商人手里有两百万石粮食,是准备运去辽东换盐引的,如今见京城粮价颇高,有意售卖”,宇文钟说道。

    “倒是为会做生意的人!”

    朱厚照笑着说了一句后,神色就冷了下来,心里想道:“姓孔的商人,运气辽东换盐引?”

    旋即。

    朱厚照依旧表现得颇为镇定,哦了一声,便又问道:“他打算以多少价格出售?”

    “一石三元五钱,合计七百万银元!”

    宇文钟回道。

    “倒是很会坐地起价,这比京城现今的粮价还高五钱,七百万银元换两百万石粮,我大明就算国库充盈,也架不住这样消耗,你继续跟他谈,争取谈到五百万左右,朕或许可以答应!”

    朱厚照吩咐道。

    ……

    当夜。

    朱厚照叫来了西厂的谷大用,吩咐道:“你们西厂盯紧点和宇文钟接触的那个孔先生,打探清楚他粮食放在哪里,这些商人能量都大的很,居然能把京城的粮价操控到三元一石!若是不是因为番薯及时出现,只怕朕真的要花七百万银元去买粮!”

    “内臣遵旨!”谷大用退了下去。

    ……

    而这时候。

    越来越多的番薯与土豆运进城内。

    也越来越多百姓开始接受本就吃着甘甜美味的番薯与土豆。

    “番薯再降价至七分一石,土豆再降至一钱一石!”

    一名官府经营的粮业局掌柜高声喊道。

    于是。

    百姓们疯狂购买,粮荒问题也因此得以解决,即便没有吃腻了番薯土豆也没关系,户部开始陆续调集了一些粮食进京,分批以平价发售,虽然少但也让百姓们至少可以保障尝到米面的味道。

    已经回到山东会馆的孔先生脸不由得黑了下来:“我们花了两百万银元购进的粮食,再加上行贿的花费,本就是要等到京城粮价高昂时卖出,如今这朝廷突然搞这么一出,岂不要我们功亏一篑!”

    “永昌侯已经承受不住压力,重新开张发售粮食了,而且降价到了两元五钱一石!”山东会馆之前出现的这名文士说道。

    “这个永昌侯,不管他,我们先再等等看,我就不相信朝廷这番薯会吃不完!说是一千万石,也只有愚民才会相信!”

    这孔先生冷笑着说道。

    十天后。

    又有一批番薯土豆运抵进京,番薯价格降价至五分一石,除此之外,户部还从山西调运了一批二十万石的粮食进京,逼迫陆续开了粮铺的粮商把粮价降低至了两元一石。

    毕竟粮食也有保持期,陈放越久贬值越快。

    而那位拥有两百万石粮食的孔先生也不得不答应了宇文钟,准备以五百万银元出售给朝廷。

    但朱厚照又反悔了,说道:

    “现在粮价已经降低至两元一石,五百万银元购买两百万石自然不划算,告诉他,三百万银元,朝廷一次性购进他两百万石头粮食,否则,到时候他这两百万石粮食只能贬值到正德十二年的水准!”

    这孔先生自然是拒绝了,毕竟他心理预期是靠这次囤积居奇赚五百万银元以上,如果只卖三百万银元,他赚的并不多,等于白忙活一场。

    但是,十天后,又是一批番薯与土豆运进京,番薯降价至三分一石,而土豆也降价得厉害。

    即便是最底层的工人也能用一天的工钱也能直接买一石番薯回家。

    而且,除此之外,朝廷也缓过劲来,又调了一批粮食进京,促使京城粮价再次降低一元七钱的水平。

    这次孔先生又找到宇文钟,主动请求以三百万银元出售。

    朱厚照拒绝了因为塞外屯田之粮大丰收,内阁已从塞外调运了五十万石粮进京,撑到漕粮进京已不成问题,表示孔先生如果要出售两百万石粮食给朝廷,只能以两百万银元的价格。

    “不行!这绝对不行,两百万银元,等于我们什么都没赚,加上行贿的花费,还亏损!这,这不行!”

    这时候,没待孔先生说话,跟着他的这名文士孙举人就先否定了朝廷的提议。

    “把收购到的陈粮全部烧掉!到时候,把新粮运到京城来以三元一石卖掉,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总不能一直吃番薯土豆吧,三元一石的粮食他们能买得起”,这孔先生说道。

    于是。

    三日后,一处在丰润县的庄园内,数十万陈粮石从仓库里被运了出来开始堆在柴垛上准备烧掉。

    这孔先生的一名叫尹默的掌柜见此不由得大惊,问道:“孔先生,这些粮食,您为何要烧掉啊!”

    “不烧掉只会拉低粮价!”孔先生说道。

    “孔先生,这有悖天道啊,这些粮食虽说是陈粮,但施舍于百姓也算是一桩功德”,尹默说道。

    “尹掌柜,没想到你也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五十万石粮食,就是烧了也不能给那些贱民!”

    这孔先生说着就喝令自己的人把柴垛都点燃,开始把一袋袋粮食烧掉,一袋袋的粮食如洪水一般流进火堆中,整个火焰中开始弥漫起粮食的香味。

    “作孽啊!这些大户人家宁可把粮食烧掉也不愿意低价出售!”

    在附近的百姓见此不由得感叹道。

    而这时候,一队锦衣卫冲了进来,当场把正准备烧其他几垛粮食的人给砍断手臂,而一名叫沈文奇的锦衣卫则当场持着绣春刀指着那名孔先生,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把如此多粮食烧掉!”

    这孔先生也不由得大惊,他倒也没想到会突然有锦衣卫出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

    “这些奸商真是过分!京城百姓缺粮,各地不得不挤出粮食调运进京,连边镇的粮食都调运进京,而这些奸商却宁愿把粮食烧掉也不肯降价出售!真是令人不齿!”

    内阁首辅在知道此事极度愤怒。

    而次辅王琼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朱厚照倒是比较淡定,只问着谷大用:“可查出来这烧粮食是的何人,另外,这次京城粮价背后到底是有哪些人在操纵,可有查出来?”

    “回禀陛下,目前西厂只查问得知这次操纵粮价的主谋是孔文运,此人是至圣先师之后,还有永昌侯、骠骑将军朱经,参与了此案!”

    “即刻捉拿,无论是谁,敢意图坏我大明根基,决不轻饶,这个孔文运,身为孔子后裔,却也能做出此等丑事,还是主谋?”朱厚照不由得问道。

    “陛下,想必衍圣公也不知道此事,有此不贤子子孙,也在所难免!”康海见事涉衍圣公府,深怕皇帝陛下借此迁怒圣人后裔,因而忙过来帮衍圣公说了句好话。

    ……

    朱厚照看了康海一眼,也知道康海的目的,只淡淡一笑道:“那他孔衍圣公也是教育无方,圣人后裔出这种奸商,真正让人不齿!拟旨,为保证至圣先师之后裔名声,严禁衍圣公府之子孙经商,否则以不孝论罪!”

    内阁阁臣皆不由得大惊都没想到皇帝就这么禁止了人家衍圣公府经商的权利,但偏偏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人家皇帝的理由是为了保证孔子后裔的名声。

    刑部尚书聂震此时则因此更加焦虑,他看得出来,陛下是在借着此事打压衍圣公,他也知道这说明陛下对儒家是真的不满,特别是衍圣公一脉,而如今偏偏衍圣公府的孔文运不争气还想着囤积居奇大发横财,这岂不给了陛下打击衍圣公的机会,一旦衍圣公的地位不保,也就意味着儒家的地位更加不保,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只会让世人将衍圣公府的腐化堕落怪罪到儒家头上。

    “速速去山东,把这个交给衍圣公”,聂震包了一袋粮食递给了自己的亲信。

    与此同时。

    聂震则上奏皇帝朱厚照说刑事案件是由刑部负责,所以当应把参与操纵粮价的嫌犯从西厂转移到刑部,由刑部审讯。

    朱厚照倒也无法拒绝,毕竟这的确是很符合大明现在的司法程序,审判疑犯的确是刑部的职责。

    但朱厚照也明白这些文官肯定有维护衍圣公的想法,所以他也在怀疑聂震名义上在合法行使自己刑部尚书的权力要求由刑部负责对孔文运等的审讯,是不是想要暗地保护孔文运。

    ……

    “谷大用,你说刑部的人会有人认识这孔文运吗?”朱厚照突然问了一句。

    “回陛下,据曾经在刑部待过的一个叫孙铁头的络腮胡大汉说,这孔文运即便是让他的清客孙举人出面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以内臣想,应该不认识”,谷大用回道。

    朱厚照听后点了点头,嘱托了谷大用一番,便刘瑾朱批,准予刑部尚书聂震的请求,把嫌犯转移到刑部大牢。

    这日。

    西厂的谷大用亲自带着一干疑犯来向刑部尚书聂震交接,聂震先看了谷大用身后的几名犯人一眼,问道:“敢问公公,谁是孔文运?”

    “这位便是!”谷大用指了指一名犯人说道。

    聂震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

    然而,数日之后,朱厚照刚用罢午饭,聂震便来到皇家西苑请罪:“臣无能!请陛下治罪!昨夜,孔文运突然暴毙而亡!”

    朱厚照听后不由得笑道:“是吗,聂卿,朕且问你,你到底是我大明之臣,还是他孔家之臣,还是说你才是真正的主谋,为何要灭了人家孔文运的口!”

    “陛下,您何出此言,臣自然是大明之臣,臣也断断不敢操纵粮价”,聂震说道。

    朱厚照摇了摇头,心想在这个还没有专业司法官的年代这是恼火,连管司法的官员都是儒家文官,也难怪这些士大夫和儒臣能避免法律的约束。

    “把孔文运带上来!”

    朱厚照这么一说,聂震不由得大惊,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暗自后悔自己怎么当时不亲自再去问问被西厂带到自己刑部的孔文运,这下子,自己好像被陛下玩了进去。

    “陛下,臣,臣只是,只是觉得此事不宜牵连甚广!”聂震有些没有底气地说道。

    “来人,摘了聂震的乌纱帽,先押到东厂督察司去!将这孔文运继续押在西厂,严加审讯!”

    朱厚照本来以为聂震能发现孔文运是假的,然后明白自己这个皇帝不好欺骗,但他没想到聂震还是轻视了自己,一时不由得摇了摇头。

    但朱厚照也依旧觉得有些不忿,心道:“这孔家给了这些文官什么好处,一个尚书竟然也真敢这么包庇他!还是说,这孔家有能威胁到这些文官的地方?”

    朱厚照现在也只能暂且把这个疑惑埋在心底,但无论如何,这次的事件让朱厚照意识到自己如果要想摒弃儒家,就要把一个因为儒家成为正统地位后而一直备受尊崇的世家给拉下神坛,那个世家便是衍圣公府。

    如今,在朱厚照看来,孔文运也许是个突破口。

    但是,让朱厚照没想到的是,就在他确定孔文运是烧毁漕粮的罪魁祸首时,朱厚照收到了一本来自孔衍圣公的奏疏,奏疏内容是孔文运之父问其子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已自缢,而且在自缢前已经主动要求把自己这一房的人移出衍圣公族谱!还主动向自己这个皇帝请罪,表示愿意捐献三十万粮食进京,以救京城之急!

第280章 严刑峻法 (6100字大章)

    “这个孔衍圣公还真是够狠,难不成以为朕就会因为这样算了?”

    朱厚照放下了孔衍圣公的奏疏,他知道如今孔衍圣公这样做,等于自己已经无法把孔文运所做的罪孽怪罪到他孔衍圣公的份上,顺便赔三十万石粮有一种以捐献为名而行贿自己且花钱求自己这个皇帝原谅的感觉。www.uu234.netm.www.uu234.net

    但是,朱厚照可不想就这么轻易原谅这孔衍圣公。

    大明有很多权贵,孔衍圣公只是其中一个。

    朱厚照虽然知道这些权贵都是吸附在大明百姓身上的寄生虫,是加剧社会矛盾的罪魁祸首。

    朱厚照对这些权贵越狠对于自己的江山越有利。

    毕竟,现在不是打天下的时候,自己已经不需要这些权贵支持。

    可朱厚照也知道自己也不能随便打击这些权贵,至少不能没有理由打击这些权贵,一是很多权贵的确是因为祖上对建立大明江山有功勋,二是权贵们一旦被自己逼上绝路会扶持新的主子。

    何况很多权贵都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有效统治大明的凭仗。

    但孔衍圣公,朱厚照是必须要动的。

    首先,孔衍圣公不是自己的心腹,自己没必要把他也当自己的走狗养着。

    何况,朱厚照也知道孔衍圣公做不了忠实的走狗,只适合做墙头草,靠着自己老祖宗孔子的名声向各朝统治者摇尾乞怜以获得尊崇的地位。

    其次,孔衍圣公没有守规矩。

    至于有没有做其他士绅权贵能做的罪恶如兼并土地放贷取利操纵官场等,朱厚照还不知道,但至少朱厚照现在能确定的是,这孔衍圣公府的人参与了操纵京畿粮价的事。

    一个不是自己心腹,又非对大明有功勋的掌军武勋之家,如今犯了事,自己这个皇帝自然能动得。

    当然,朱厚照也知道,真正会对自己动孔衍圣公府形成阻碍是朝廷的一些所谓的理学正臣,在他们眼里,因孔子在学术思想上的地位而成为权贵的衍圣公,可比靠当年打江山而成为权贵的武勋还要清贵。

    毕竟尊崇孔衍圣公的地位等于尊崇儒家的地位,也等于维持了他们这些理学正臣的地位。

    当然,朱厚照也知道除了自己这个穿越者附身的皇帝,历代帝王也会尊崇孔衍圣公的地位。

    毕竟,帝王也需要维持儒家地位,以此保证自己统治的稳定,和更持久的奴役整个帝国的百姓。

    朱厚照想要的是让大明摆脱儒家统治下的农耕文明社会,而不只是想做一个天下最大的奴隶主,所以,这注定他不能容忍孔家有这么高的地位。

    “传旨礼部,孔闻韶约束族人不力,险些造成京师动乱,甚令朕失望,革除其衍圣公世袭爵位,贬为庶民!”

    朱厚照话刚一出,连内臣刘瑾都惊讶地张大了嘴,他本以为孔衍圣公让孔文运之父自缢,然后又赔上三十万石粮就能让皇帝陛下消气,却没想到皇帝陛下居然要革除孔衍圣公的世袭爵位。

    “遵旨!”

    刘瑾可不敢反抗朱厚照的决定,而且作为内臣的他对于孔家也没有那么大的保护情节。

    朱厚照要革除孔闻韶孔衍圣公世袭爵位的旨意到了内阁,内阁首辅刘宇见此也很惊愕,但他是唯皇帝命是从的首辅,且也知道自己没有必要为了孔家忤逆皇上,自然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只得接了旨意。

    朱厚照也能料想到尽管朝中有文官对孔家有包庇或者尊敬之意,甚至认为衍圣公爵位的存在乃是道统,但这些明哲保身的文官们也不敢明着抵制自己这个皇帝的旨意。

    因此,就这样,孔衍圣公爵位被废便成了既定事实。

    “臣领旨!”

    孔闻韶领到这道圣旨时,可谓是面如死灰,他可没想到自己家的世袭公爵爵位就这么没了,内心里对于皇帝朱厚照自然是有怨言的,但他也知道大明还是皇帝最大,而他孔家的地位本来就是皇帝给的,如今皇帝要收回去,他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孔闻韶只能在内心里期盼着新皇帝即位的时候把自己孔家的爵位恢复,不由得在心里说道:“如今这位皇帝陛下对儒学不看重,甚至怀有憎恨之意,自然不会容许自己孔家有半点错处,文运也是,非要在这个暴君当政之时经商取利!”

    朱厚照知道自己这么对待孔家,不留半点情面,孔家以及许多理学正臣们会对自己很是不满,但自己是大明皇帝,就算这孔家与许多理学正臣不满也只能在心里不满,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

    然而。

    朱厚照还没打算就此结束,两百万石粮食被孔家子孙孔文运等人烧了,差点导致整个京城因为粮荒出现动乱,也让自己大明朝廷损失不浅,甚至也让自己吃了许久的番薯土豆,自己也不能就因为孔家送了三十万石粮食就这么算了。

    “传旨!虽孔文运所在一房已被其父逐出族谱,但是,孔文运在烧毁两百万石漕粮时还是北宗孔门之子孙,且不能因为孔文运事发,其家族就可以将其开除出族谱逃脱责罚!

    孔文运所烧之两百万石粮食乃京师救急之粮,然而被孔文运烧掉,险些导致京师动乱,覆灭我大明江山,后果甚为严重,虽未发生但也应予以严惩!着孔家赔偿七百万银元,其中六百万按照当时京城粮价三元一石计,一百万乃是孔文运烧毁漕粮后孔家未及时赔补之利息!其捐献之三十万石粮食,朝廷欣然纳之!”

    朱厚照的旨意下达给孔闻韶后,孔闻韶险些没晕过去。

    他本以为皇帝会轻易饶过自己孔家,但他没想到皇帝朱厚照不但革除了自己孔家的世袭公爵,如今还要自己孔家赔补七百万银元!

    革除爵位,孔闻韶无法可说,他也无法反对,毕竟爵位是皇帝朱厚照给的。

    但要让自己孔家赔补七百万银元给朝廷,孔闻韶则无法接受,也不想接受!

    因为七百万银元对于他孔家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笔天文数字。

    如果他要真的赔上七百万银元,就等于他孔家这多年来兼并所得的土地要全部发卖,以奴仆改成长工的家中男女仆人也得全部解聘,自家在曲阜靠巧取豪夺的店铺产业也得全部发卖,等于他孔家将要彻底变成普通庶民家族。

    “朝廷已经夺了我孔家的爵位,如今又要夺走我孔家的财产,这样一来,我孔家就彻底成了无权无势的庶民!兄长,这七百万银元不能赔啊,就算要赔也不能赔这么多呀!庶支孔家人还好,依旧种自己的田便是,可我们这些嫡支孔家人难不成也要种地不成!”

    孔闻韶弟孔闻礼此刻也激动地说道。

    “为今之计,只能去找抚台大人想想办法,速封三千银元来!”

    孔闻韶说后没过几日就找到山东巡抚潘珍:“抚台大人,您可得救救我们孔家呀!陛下竟要我们赔七百万银元!我们孔家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卖不起,到时候也只能典卖庙产(孔庙),但老朽实在不忍典卖庙产,大人亦是孔孟子弟,难道也能忍心看见至圣先师不能为子孙奉养祭祀吗?呜呜!”

    “你虽管教族人不力,但朝廷对此事也实在做的太过,只怕是有奸臣进谗所致,但无论如何,本官会帮你进言一次,替你说说情,毕竟至圣先师无过!”

    这潘珍收了孔闻韶的银元,倒也没有说不帮孔闻韶。

    而孔闻韶见此也不由得大喜:“多谢抚台大人,若能免去赔偿或减少赔偿,老朽另有重谢!”

    潘珍没有多言,只让自己师爷按照自己的意思写了奏疏进京。

    “臣山东巡抚潘珍启奏陛下,闻陛下欲让孔家赔补七百万银元!但据臣所知,孔家根本赔不起此笔巨款,且臣担心若赔偿如此多的银元,孔家之嫡系或许有罪,而应受其破产之罚,但孔家之庶支,本就为曲阜庶民,若也因此倾家荡产,臣恐会有损陛下爱民之本意,且也会徒增民怨,恐令山东不安,是故,臣斗胆谏言,饶是从体谅百姓之意出发,陛下可否酌情减赔付之银一二?”

    朱厚照看了潘珍的奏疏一时间竟也觉得潘珍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由得说道:“朕倒是忽略了孔闻韶会把七百万银元的赔偿金转移到他孔家庶民身上这个问题,这个山东潘珍倒是把问题说到了点子上!”

    “那陛下的意思是,同意这山东巡抚潘珍的谏言,降低赔偿金?”

    值班的内阁大学士康海问道,他虽然不敢直接劝说朱厚照轻饶孔家,但如今有可以令孔家减轻处罚的机会,他也不忘了顺坡下驴。

    但朱厚照并不是容易被下面的官员给忽悠住的皇帝,他承认潘珍说的有道理,但他也不会真的要降低赔偿金,因为从法理上来说,孔家就得赔这么多,自己这个皇帝也没多算也没少算。

    因而,朱厚照直接说道:

    “君无戏言!下达的圣旨还经过了你们内阁署名,岂能说撤回降低就降低?七百万还是得赔,而且多拖一天,就多加一天的利息!再说,要求孔家赔偿七百万银元是合乎律法之事!焉能因为他孔家庶民会受牵连,我大明律法就要宽大处理?!”

    康海没想到皇帝陛下还是不愿意宽大处理,一时只得点头道:“陛下说的是,臣竟有些老糊涂了,律法岂能因人情而改,只是这孔家之庶民本只是曲阜平民,若真因这七百万银元而加赋,也不是陛下本意啊。”

    “朕再下道旨意,只令孔家嫡系三服之族人赔补,另外,朕会派锦衣卫专门负责去孔家追赔,先查抄孔文运一族,若不够再查抄孔闻韶、孔闻礼一族,若还凑不够七百万银元,还有利息,那便押解孔闻韶、孔闻礼等三服族人去漠北服役!直到赔足钱为止!”

    朱厚照这么一说后,康海郑重地回了一声:“陛下英明”,同时,心里不由得暗叹:“陛下真的是狠啊!只抄孔家嫡系三服内的族人,就等于孔家嫡系一个都不放过,而孔家庶民则不会受到任何牵连,这样就可以避免孔家嫡系族人以朝廷要让全部孔姓族人赔补之事而裹挟孔家族人闹事,而直接派锦衣卫去,也可以避免官府在暗中帮衬孔家。”

    朱厚照的确也对山东官府不放心,担心如果自己直接让山东官府查抄孔家,只怕会让山东官府包庇孔家,而直接派锦衣卫去,自然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孔闻韶在挣扎,他以为一个山东巡抚帮他,就可以避免倾家荡产,但他没有想到的是,皇帝朱厚照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任何人有动摇大明江山根基的事的,赔七百万银元不过是对孔家人不顾国家利益的一种惩罚而已。

    等到锦衣卫出现在曲阜城的时候,孔闻韶才真正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因为朱厚照只要求孔门嫡系族人赔补,因而曲阜的大多数孔姓庶民也都也没能被孔闻韶组织起来,当然,锦衣卫出现的太突然,也让孔闻韶无法组织,何况,孔姓庶民也不一定会愿意跟着自己嫡系族人造朝廷的反。

    所以,孔闻韶只垂头丧气地把锦衣卫们请进了孔府。

    锦衣卫自然也没客气,以最快最彻底的速度把孔闻韶、孔闻礼、孔文运等嫡系族人的家产都抄没了出来,但让锦衣卫惊讶的是,光是孔文运一族的资产就已经不下两百万,加上孔闻韶与孔闻礼两兄弟的资产就已经达到价值八百万银元。

    当然,这些资产包括了所有的田产地契店铺等。

    朱厚照也没想到孔家还真能查抄出这么多财物来,他本以为七百万银元能够把孔家赔的倾家荡产最终成为庶民,但他没想到居然人家家底雄厚到嫡系族人都已有不下八百万的族产!要知道八百万银元,和六百多万两白银没多大的区别,这可是朝廷正德初年时国库的三倍多收入。

    山东巡抚潘珍倒也没想到自己的谏言竟然让陛下换了种方式找孔家要赔偿金,直接动用锦衣卫而且只查抄嫡系族人。

    这一下子,就等于潘珍这个山东巡抚虽然收了孔闻韶的好处,但并没有帮到孔闻韶,而且反而让孔闻韶遭受到更大的损失!连把赔偿金转移到其他族人身上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山东巡抚潘珍也没有因此有什么愧疚之心。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巡抚官对上算是提了个好建议,对于自己也收了三千银元,而至于孔家被查抄,他自然也不会太在意,也最多同情一下,同时也遗憾一下,遗憾皇帝没有让他这个巡抚查抄孔府,那样他就可以通过查抄得到更多的好处。

    朱厚照也知道当官的没一个是善茬,他能猜到山东巡抚潘珍可能也会与孔家有什么勾连,但他也一时拿不出证据来,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一次性把整个大明官场变得清廉如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自己这个皇帝也不能以皇权独裁而这些官员劣迹显现之前,因为怀疑而问罪。

    但对于已经罪证确凿的人,朱厚照则自然不会饶恕,不然就足以警戒一干不老实的人。

    孔文运被朱厚照判处了凌迟之刑。

    而跟着孔文运一同谋划操纵粮价案与烧毁漕粮案的其他犯人也被判处了凌迟之刑。

    连带永昌侯也被判为了斩立决。

    对于刑部尚书聂震,朱厚照也没有放过,直接批道:

    “身为大明之大司空,执掌法令,却知法犯法,于牢中谋害他人,还意图包庇嫌犯,欺君瞒上,罪加一等,即判车裂!抄没其家,其父母妻儿之封荫全部摒除!”

    “陛下,聂震到底是朝廷重臣,虽有罪但也不应如此严治呀,臣冒死替聂公求情,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康海这时候匍匐在朱厚照面前回道,因为在康海看来,本来刑不上大夫都是常例,就算是罪大恶极者也最多弃市斩首,毕竟聂震是刑部尚书啊,而且又不是谋反弑君,直接车裂不可谓不严酷!

    此时,同康海一起来禀报事务的礼部尚书欧阳旦也匍匐了下来:

    “陛下,臣亦冒死替聂公求情,他虽知法犯法,欺君罔上,但亦不应如此严苛呀!严刑峻法到底非国之善政啊,陛下!”

    “朕本有意逐步减轻律令之严酷,不以严刑峻法治国,但是聂震这件事让朕意识到,民智未开不仅仅是指的庶民民智未开,连带着你们,还有那个企图帮孔家逃避罪责且意图欺上瞒下的刑部尚书聂震!也是民智未开!你们都给朕站起来!”

    朱厚照指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位阁臣尚书吼道。

    康海与欧阳旦只得站了起来,一时不知道陛下为何说自己这些朝廷官员也民智未开。

    “他聂震身为刑部尚书,应当只知道依律处置才是,也正因为此,当他谏言应把孔文运等嫌犯按照程序转到刑部时,朕同意了他,可他却仗着自己是刑部尚书大行职务之便,还暗杀疑犯,想瞒天过海!包庇孔家!他到底是我大明之臣还是孔家之奴!”

    “这种刑部尚书就是民智未开,不知道律法治国之观念!也不知道国家利益至上之观念!只知维护道统!另外,还有你们,怎么,以为自己是朝廷重臣,然后跪下来向朕求情,朕就应该大为触动,对他聂震从宽处理?

    你们已经是一品大员,朕让你们站起来很难吗,非要动不动跪下,难不成你们就喜欢跪下?!”

    朱厚照怒吼了起来,他是真的发现所谓的民智未开不仅仅是指的只是庶民,朝中这些学问渊博的进士文官何尝不是民智未开?

    连眼前这些内阁大学士在与自己这个帝王意见不和时想到的都只是以下跪的方式逼迫帝王妥协,以为舍弃尊严就可以让皇帝服软,而不是以严密的逻辑分析来建言。

    康海与欧阳旦都站了起来,他们也没想到陛下如此震怒,一时不由得有些害怕起来,但让他们更害怕的是不知道自己陛下是因为谁因为什么而生气,因而,他们现在又果断秒怂,缩紧脖子,等着皇帝朱厚照坐下一步的指示。

    朱厚照见自己这两个近臣一脸疑惑又一脸害怕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训斥,只得直接吩咐道:“听旨!大学士康海监刑,立即对聂震执刑!”

    “遵旨!”康海回道。

    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些内阁阁臣该怎么办,好像跪下求情不行,站着给皇帝唱反调好像也不行,因而心想自己还是干脆做应声虫好了,皇上让自己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康海甚至因此萌生了辞官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真的是捉摸不透自己的皇帝陛下。

    “呜呜,我还不想死啊!”

    孔文运与他的从犯此时皆在刑场上接受凌迟之刑时,已被革职的刑部尚书聂震也被押了上来,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就因为给孔家透了点消息还让自己的人误杀了个人就被判处了车裂之刑,因而,他不由得极力挣扎起来,还大声问着监刑的康海:

    “阁老!为何要对聂某车裂!聂某又非谋逆!”

    “陛下说,在民智未开之时,严刑峻法是唯一制止违法乱纪之良药!今日不车裂你聂震,下一个刑部尚书就敢继续利用职权操纵司法公正!

    这既是朝廷的无奈之举,也是唯一最有效的办法!

    陛下说,聂公您应感到高兴,因为今日您的死将会是以后各任刑部尚书引以为戒之例子!您的死成全了大明律法的公正!”

    刘宇按照朱厚照的指示说后就下令道:“行刑!”

    “啊!”

    一声惨叫后,聂震被五马分尸。

    而朱厚照则也正德十五年中秋之后下诏,令各省按察司与京城三法司务必执法求严,不姑息任何犯罪之人,且要求各省巡按御史,严查贪污**之事,一经查证,剥皮实草!

    毕竟在朱厚照已经大幅度提高大明官员待遇后还贪污的官员的确说不过去,而且朱厚照不得不承认,在民智未开即百姓们还没能彻底因为教育素养提高,而组成有效民间监督之前,严刑峻法的确是唯一维持吏治清明的办法。

第281章 大明的工业发展与全民扩张(二合一)

    随着粮业局新调的一批粮食进京,京城的粮荒问题也得以彻底解决。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农部尚书严嵩开始把番薯向保定、真定府一带推广。

    除此之外,中央朝廷与各级地方官府也开始开办化肥工厂,将制造出的化肥以最合理的价格发售给农民,促进粮食增产。

    朱厚照相信随着番薯推广,帝国的百姓将不会再因为饥荒而成问题,而人口也将会迎来大爆发。

    何况,如今,朱厚照还免掉了徭役,无疑增加了自耕农养育更多子女的能力。

    张友三下了床,系着裤腰带,回头看了自己新娶媳妇的两大0奶一眼,眼里尽是满足之意。

    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明朝百姓一样,他现在的收入早已不同于十年前,如今的他即便是在城里新开的煤厂上班也能一个月挣个四五块银元。

    再加上,自家三亩本来只能种点菜的地如今也能在一年里种一次番薯,也能依靠番薯在年底养一两头肥猪。

    现在家家收入见长,肉食需求也越来越高,猪肉价格也越来越高,张友三也因为卖猪卖了不少钱,也正因为有了这一笔钱,让单身三十年的他总算娶上了个媳妇。

    虽说娶的是一名寡妇,但好在长得漂亮,张友三也没觉得不好。

    当然,眼下他也在县里开办的学习班里认识了些字,知道城里有些先生已经开始倡导寡妇再嫁,言令少妇守寡等于绝人口之繁殖。

    而他自己也没在乎什么寡妇不寡妇,他现在只想着自己将来能还有个儿子,也能入学堂读书,像自己表哥一样,也能一路考中进士,进入京师大学,也能已放到地方当县太爷。

    张友三的表哥高健也没想到自己一个本来只是一个跟着风水先生学着给人堪舆的学徒,因为没钱再跟着学而不得不回家入了社学,本来对于经学文章是一窍不通,但就因为数学物理好硬是一路读到了大学,如今还成为了县令,做了官。

    当然,高健能做官也跟朱厚照又改革了科举制度有关系。

    随着接受新教育的士子越来越多,尤其是从高等学堂毕业的学子,这些大多数因为科举考不好又加上朝廷在新式教育上有补贴而就读的寒门士子越来越多。

    朝廷在社会晋升体系方面不得不做出改变。

    这些寒门士子如今已有很大的规模,而这些士子因为朝廷取士还是以科举取士的原因,所以使得他们不得不继续参加科举,或者留校成为新式学堂教师,亦或是通过文官选官考试进入大明低阶官员序列。

    但这些接受新式教育的寒门学子要想成为高官,还是得经历科考成为进士。

    为了,减少这些接受新式教育的士子为了成为进士而重新学习八股文,内阁首辅得朱厚照授意,宣布从正德十六年开始,大明科举制度分成两种取士方式,一种依旧以原有模式取士,即经历会试殿试,考八股文章,以便于接受旧式儒家教育的学子应考。

    这一类考生以官僚子弟为主。

    而另一种则改变了考试内容,不再以八股取士,而是以考试分文理二科取士,文科考国学、算术、钱法策论、史学、地理五科,而理科则考国学、算术、物理、化学、生物五科。

    这一类考生则以寒门子弟为主。

    朱厚照替这些士子感到欣慰的是,因为大明在这个时代还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依旧代表着最先进的生产力与思想,所以,他们不需要学外语,不像后世,即便是研究本国历史与文学,也得学习外语,本科与研究生都得学。

    因是两种科举取士方式并行,此项改革倒也没有引起保守者较大反对,毕竟没有挡了他们的路。

    而对于急于实现理想的寒门学子而言,能够获得更方便的进身之阶,无疑如久旱逢甘霖。

    朱厚照更喜欢把后一种的科举考试方式称为大明版高考,因为后一种科举考试完全是各省按照分数线来录取决定能不能成为进士,而且也分三甲,不过一甲进士不再只有三名,而是按照各省人数一定比例录取分数排名靠前的为一甲,当然,状元榜眼探花还是有的,不过只是省状元探花与榜眼。

    不过,无论是旧式教育录取的进士还是新式教育录取的进士,从正德十六年起,都要全部进入大学学习,旧式教育的录取的进士被统一调配进各处大学文科学习。

    而新式教育所录取的进士则由自己选报从中央到地方省级的各类大学,按照分数与各校名额录取,且要四年毕业后,才能正式获得进士的礼服与吏部文书,也就是要在大学毕业后才能成为真正的进士。

    而这些都是由学部负责。

    吏部尚书张璁负责对这些旧式教育与新式教育录取后毕业进士进行工作分配。

    现在大明还在教育改革的初期,而且接受高等教育的依旧还是少数,所以,也依旧是由朝廷统一分配。

    大多数进士依旧会被任命为官员。

    如今大明的官员不仅仅涵盖军队、行政也涵盖着官办企业管理者性质的官职。

    所以,大明在人才资源的利用方面还是表现出官员缺额比较大的现象

    基本上,旧式教育所录取的进士因为是以理学儒臣为主,所以也就都被外放到殖民地与关外或西南土司比较多的地方为主。

    而新式教育所录取的进士则留在关内为官的比较多,尤其是京师大学、以及南京中央大学两所已经成熟的学校里的进士则基本上都会被留京做京官。

    当然,这个教育改革是由康海负责主持的,朱厚照这个皇帝现在基本上已经退居幕后。

    正因为此。

    很多儒臣对康海的改革可谓是极为不满,毕竟虽然朝廷没有完全摒弃儒学以绝他们的进阶之路,但也让他们这些儒臣进阶为高官的几率大大降低。

    因而很多人都在骂康海是国贼,甚至康海还被愤怒的儒士袭击过。

    但只要皇帝朱厚照不想动康海,民间的儒士把康海骂得再狠,也是无济于事的。

    康海之所以愿意这样改。

    主要原因是朱厚照普及全民教育和资本主义发展后,庶民阶层与商人阶层参与政治的**越来越强烈导致教育改革势在必行。

    除此之外。

    康海虽然是状元出身的理学官员,但也不是故步自封的保守党,他在京师大学进修过一段时间,与夏言等官员一样主张理学为体,圣学为用。

    换句话说,既要让儒家理学成为国家主流思想,又要依据圣学理论,提高生产。

    巧在吏部尚书张璁也是这类官员,也就支持康海的行为,将需要实际行政能力的实权官职基本上授予给善于利用圣学的,接受了新式教育的进士,而儒士则派去从事教育与文化管理、外交等实权相对不大的职位。

    朱厚照也没想到自己当时在大明建立第一个自然科学发展基地即皇家工业实验基地以及后来的京师大学后,大明朝的精英们会自己总结出一套“理学为体,圣学为用”的治国理念。

    “换用一种钢材,想想能不能用镗床的方式,直接镗出一个汽缸来,这样或许可以保证汽缸的气密性,如果可以,或许就能利用这种蒸汽的力量来推动连动杆运动,进而可以利用到水泵、纺纱机上!”

    朱厚照在大明工程院,给几名正穿着斗牛服的大明高技术人才说着自己对于蒸汽机研制工程的建议。

    现在,内政的事务,朱厚照基本上已经交给了内阁处理,只负责司法与军队,因而,他的许多精力便放在了科技革命上面。

    朱厚照因此还特地增设了科技部,以王文素为科技部尚书,专门负责对大明的科学事业管理。

    大明的工业化基本上已经开始步入了正轨,建立起了基本的工业体系。

    从钢铁冶炼到化工原料两酸两碱的制备以及附属机械化工产品都有对应的工厂。

    而且基本上都是官营的大型工厂。

    之所以主要是官营的工厂,主要是因为朱厚照是皇帝,他能直接发挥国家力量在这个时代的商人与发明家意识到新的事物之前,就直接先建立起了官营工厂。

    然后,官营工厂又利用自己的政治优势直接控制了整个的工业经济。

    当然,这也和大明本身是一个中央集权国家有关,在这个农耕文明还非常发达的时期,靠帝国的商人是建立不起这么庞大的工业体系的。

    这也就决定了大明现在无意间就变成了一个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帝国,无形之中,大明的主要财富与工业制造居然都已经控制在了国家手里!

    这和历史上后期西方崛起的资本主义帝国在经济结构上有很大的不同,或许这也正是大明自己的特色。

    当然。

    这也就导致朱厚照依旧还是一名君权不受限制的皇帝,皇权依旧还能得到保障。

    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明朝资本家敢在财力与制造力上与他这个皇帝对抗。

    即便是军队,现在也得依靠他所控制的皇家工业公司提供最先进的线膛枪械和只有皇家工业公司能生产出来的圆柱形子弹。

    任何藩王与军阀想要造反,朱厚照只要断了他们的枪械与子弹供应,就能让他的军队瘫痪。

    橡胶开始成为了大明工业上的重要原材料,在朱厚照的指导下,帝国的科学家们发现这种材料若制造成轮胎的确能减轻马车行驶时带来的震动,也能很好地作为工业上的传送带。

    这也就使得大明对橡胶的需求越来越大,也就导致大明殖民的步伐更加加快。

    现在大明的商人只能进行对外贸易。

    因为他们所掌握的生产技术与政治优势无法在国内与官营工厂竞争,而官营工厂对原材料的大量需求则为他们提供了很大的生存空间,大明国内的商人争先恐后地加入到了对外贸易也可以称为对外掠夺的活动中。

    他们把国外的大量矿石与橡胶、煤炭、石油(历史上正德年间的确已经开始利用石油,四川乐山还在正德十六年凿出石油竖井)运回国内,又把国内的高科技产品运出国外,通过进口与出口贸易获取巨额利润。

    可以说,这些大明的商人们已经成为了大明对外贸易的马车夫,他们的商船开始遍布全球,甚至有的还自己在外建立殖民地。

    若不是为了做大明子民,且因此能继续获取大明对外贸易顺差中的福利,他们只怕早已自立国号,但请旨封自己为海外某地总督的倒是不少,美其名曰是自己替朝廷发现了新大陆。

    大明朝廷自然懒得去追究,毕竟这对于朝廷而言也是好事,任命一个总督就能获得一个地方的长期税赋收入。

    朱厚照知道大明现在进入到了一个全民扩张时代。

    自己这个帝王乃至整个朝廷的官员都阻止不了这个趋势,作为皇帝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帝国内部持续的发展动力。

    大明帝国此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把全世界的财富疯狂地吸入到帝国内部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赚钱的商人也越来越多,几乎大明每天都在创造着一个年入百万银元的富翁。

    同时,也因此导致许多朝廷官员开始主动辞官下海。

    毕竟大明现在主要工业经济是在朝廷手里,作为官员就算管理着拥有先进生产技术的皇家工业公司,他也只是一个打工者,所创造的价值大部分依旧只是国家收入,如果他想拥有更多的财富而不是通过贪污受贿的话,就只能辞官经商。

    何况,大明的律法已经变得很严,特别是对于贪污**的惩治,所以这些想追求财富的官员只能辞官下海经商。

    而且,如果这些官员下海也去经商,则可以利用他在官场上的关系一夜之间成为超级富豪。

    “你真的想辞官?”

    朱厚照问着因看守漕粮不力而被贬为福建市舶司提举的宇文钟。

    宇文钟点了点头:“请陛下恕罪,臣虽有心报效社稷,可臣自知能力有限,市舶司乃是地方税务要职,臣怕到时候依旧会误了朝廷,倒不如辞官,经营他业。”

    “既然如此,朕亦不强留,着吏部批准宇文钟辞官!”

    朱厚照现在收到的辞官疏已经不下十余封,甚至不少是巡抚侍郎这些三四品大员,五品和五品以下的官员自然更多,但朱厚照知道这是天下大势,他也不好阻拦。

    毕竟现在大明早已没有了轻商重农的思想,看着自己同乡好友一个个都成为一时巨富,这些科第出身的官员们也难免心生羡慕,也开始争着下海。

    朱厚照现在不得不承认,历史发展真的有他的必然性,自己在后世经历的时代现象似乎并不是历史的偶然。

    如今的大明让朱厚照感到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他发现现在的大明在开放国门后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像他所知道的那个只知君民臣贤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社会,而熟悉的是,他好像没有穿越,只是换了一种身份,前世的他不是掌舵者,他只是这个国家的一名普通公民,而这一世,他成为了掌舵者。

    朱厚照也不知道大明会不会遇到后世遇到的一些问题,如金钱至上观点对国民素质的腐蚀,以及只顾追求利益带来的盲目性与自私性,甚至互相伤害互相坑害,枉顾良心。

    有时候,朱厚照觉得自己即便是皇帝,但要想操控这个国家也依旧显得有些有心无力,各种势力在发展,各种思想在发展,各类人都在出现。

    正德十七年三月,朱厚照召集皇亲国戚以及内阁阁臣与近卫军各部官员以及三法司官员和各部尚书在皇家西苑开了一次聚会。

    虽然不过是寻常的聚会,但只有朱厚照自己知道,正德十七年的出现,便意味着大明的历史真的发生了改变。

    历史上的正德皇帝是在正德十六年三月驾崩,然后大明朝至此进入嘉靖时期。

    而现在,大明正德十七年已经到来,历史上的嘉靖帝朱厚现在还是一个留在京城读书的少年王爷。

    似乎很多人都忽视了他,甚至连劝皇帝朱厚照让朱厚回乡就藩的官员都没有。

    只有朱厚照看了朱厚一眼,且把他叫到了自己跟前,拿起最近兴起的一杯葡萄酒喝了一口:“朕听说你喜欢道教?”

    朱厚也没想到皇帝陛下会突然问自己这个,只如实回道:“回禀陛下,臣家乡道教兴盛,臣家父信之,臣故而亦信之!”

    “信道本无错!只是不要误了正业!”

    朱厚照觉得如今这样的安排对于朱厚而言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排,这个在历史上智谋近乎妖的人,这一世把心思不放在权谋内斗上或许能给大明做出更大的贡献。

    “臣谨记陛下教诲!”

    朱厚不知道皇帝为何突然给自己说了这么一句,他心里独自思索着。

    而其他在场的官员也意味深长地看了朱厚一眼,都不明白,为何皇帝会突然和一个藩王如此交谈。

    朱厚照自己倒是不禁笑了笑,他知道从正德十七年开始,自己将无法通过对明朝历史的熟悉来掌控历史,来掩盖自己在机谋上的劣势。

    但偏偏,他知道按照原有历史的轨迹,在此以后,大明还会出现各种多智近乎妖的人物,而且是越来越多,徐阶、高拱、张居正,甚至,现在的朝堂上已经开始出现了这类人物,王琼、王守仁、严嵩,还有远在南洋的夏言以及在河套的杨一清。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统治这些所谓的人杰,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统御得了这些人物,现在的他,他不得不承认不是他在统御这些人物,而是这些人物在操作这个世界,自己这个皇帝好像越来越变成一个历史的启发者,而不是引领者。

    譬如现在已然从中央到地位成为思想主流的“理学圣用”思想就不是他朱厚照预先想到的,也不是想去这样发生的。

    即便是他建设的忠君社在治国理念上也变了味,甚至成为这种思想主流的大本营。

    唯一让朱厚照自己庆幸的是,目前的这种社会主流思想还是有利于他这个皇帝的,要不然,朱厚照相信自己只怕已经被推上了断头台!

    朱厚照承认这是因为这个时代还需要自己这个皇帝。

    可是未来呢。

    越来越多的财阀组成联盟后,且开始垄断着这个国家的所有资源后,自己这个皇帝会不会也会被限制权力,而坐视他们把最底层的人逼反,但到时候却是自己被推出来背黑锅,被送上断头台。

    “都散了吧!”

    朱厚照看了满堂公卿勋贵们一眼,他仿佛看见了许多将来可能会逼着自己修改宪法的恶狼们。

    “王公,你说陛下刚才为何看我们的眼神带着警惕之意!”工部尚书叶恒不由得问着兵部尚书王守仁。

    王守仁淡淡一笑:“因为以心观物,看到了不从心去看而看不到的事!”

    叶恒没听懂王守仁的话。

    而严嵩倒是听懂了,只在心里叹道:“陛下不像是君王,却更适合做如今之君王,非陛下不能应对眼下之时局,只是不知百年之后,新君是否能妥善处理如今这变幻万千的时局!”

    朱厚照现在在女人的身上运动着,正当而立之年的他,又可以随时采撷各种人比花娇的美人,使得他有旺盛的精力可以得到发泄,让他最本性的**得到满足。

    凌乱的床单,一丝不挂的娇躯,连绵不停的喘息声,仿佛印证了他带给这个时代的混乱与繁杂,仿佛种下了生机,又仿佛把罪孽又带深了一层。

    朱厚照把手放在了新妃张选侍的雪色长腿上,看着她那初经人事后的粉面微红的脸,仿佛在看着春天里正盛开的一朵花,一时也不由得微微一笑,旋即又转过身去,平躺在榻上,看着拉斐尔给自己画的像,他不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样的新鲜事。

第282章 正德帝的后宫生活

    新妇张选侍坐在一展新制玻璃银镜梳妆台前,身披松香色长袍,抹胸微露,手拿着一根掐丝金钗往新盘起的发髻里插入了进去,旋即又重新抿了唇脂,描了娥眉,才转身过来,看着正衣襟半开的皇帝朱厚照。www.uu234.netm.www.uu234.net

    虽说彼此已有鱼水之欢,但张选侍还不敢和朱厚照说话,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宫中,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占据了身子,第一次知道皇帝长什么样。

    不过,她知道她之所以能被选入宫不仅仅是因为她美若天仙,更重要的是因为她是天足,是皇帝陛下为了倡导女子放足,革除缠足陋习,才把她选进了宫中,立为选侍。

    张选侍看见过自己表姐缠足时的痛苦,虽说她因为父母宠溺加上自己反抗而没有被缠足,但她也知道缠足绝对是一件让女子蒙受苦难的事。

    所以,对于皇帝能因为倡导女子放足这个理由而收了她,她没有半点的不适应,她觉得眼前这个皇帝陛下是个好皇帝,一个愿意革除陋习,解救万千少女缠足之痛的好皇帝。

    至于最近兴起的一些传奇脚本中提到的关于爱情的东西,张选侍没有去想,也不敢奢望皇帝会喜欢自己,迷恋上自己。

    何况,她也知道,据教书的先生说,女子让丈夫迷恋上自己本身就不是好事,但她有了解眼前这个皇帝的兴趣,尤其是在昨晚被皇帝破了身后。

    朱厚照见张选侍正看着自己,他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已经习惯这种激情过后相顾无言的画面,几乎每一个妙龄少女在被他夺占了身子后,都会如张选侍这样,保持沉默,似乎彼此依旧还是陌生人。

    “走了!”

    朱厚照换好了衣服,盥洗完毕后,就离开了张选侍这里。

    作为皇帝,这些妃嫔的居所并不是他真正的家,也不是他的办公场所,只是他临时播种一下自己的基因之处。

    他对这些妃嫔是既有感情又没有感情,有感情是一旦自己来了某妃嫔居所便会犹如真夫妻一般恩恩爱爱彼此浪漫一番,没有感情是自己随时都在变幻恩爱的对象。

    朱厚照尽量没有去做到偏爱一人,他知道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

    自己作为皇帝可以专宠一人,但一旦自己专宠了一人,那被专宠的一人将会被其他妃嫔嫉恨。

    除此之外,每名妃嫔也会为了自己成为被专宠的一人而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择手段,从而导致自己后宫不和谐。

    正因为此,朱厚照只能把自己变成种马,把和女人睡觉变成一件政治任务,安排好轮次,做到不厚此薄彼,做到大家都有生育的机会。

    当然,人与人毕竟是不一样的,朱厚照发现自己的妃嫔在性格上也是不一样的,身体与灵魂交流久了,他就发现有文静的也有活泼的,更有占有欲与控制欲强的,有冷的也有热的,有在床榻上只知张腿的也有主动大胆的。

    朱厚照现在最为在乎的还是皇后夏湘儿,有时候遇到的女人多了,第一个接触的无疑会成为最珍惜的,不然后世也不会有人常常怀念初恋了。

    当然,夏湘儿与他相处的最久,亲情味也更浓,彼此也最为了解。

    朱厚照来到皇后这里的时候,皇长子朱载垒正骑着最近兴起的自行车。

    这种凝结了大明最新机械制造技术的划时代科技产品,一面世就受到了京城纨绔子弟的喜爱,都喜欢踩着这种颠覆传统交通方式的交通工具在院子里或街上狂奔。

    “张大伴,别松手!”

    太监张忠跟在朱载垒后面,紧紧地把住后座,吃力地跑着,一边跑着一边还强自欢笑的答应着。

    但最终因为张忠没有跟上,而朱载垒又踩得太快,致使张忠摔在了地上,而朱载垒也因为技术不娴熟,见要撞得宫墙时因为刹得太急而直接摔倒在地,摔倒之前,还大声喊着:“张大伴!张大伴!”

    张忠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一扶起朱载垒就被朱载垒踢了一脚:“混账东西,叫你扶着点,你去哪儿了,害得本王屁股都摔疼了!”

    张忠只能连忙告罪。

    朱厚照见此不由得问着身后的刘瑾:“朕年轻的时候,与皇长子比,谁更顽皮?”

    已是古稀之年的刘瑾哪里敢直接回答,心想自己如果说陛下更顽皮,万一惹怒陛下可不好,但如果自己说皇长子更顽皮,也会惹皇帝不高兴,毕竟谁也不会容忍别人说自己儿子的坏话。

    一时,刘瑾只能以回忆的方式回答:“陛下以前爱骑马,那时候臣只在后面跟着,至于顽皮不顽皮,内臣看不出来,御本也是六艺之一。”

    “你还是这么小心,这臭小子分明比朕顽劣许多,朕至少没因为自己摔了跤而踹你一脚吧!”

    朱厚照说道。

    “是,是,陛下从来是最怜惜内臣们的”,刘瑾说着就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腰,摸了摸当年被朱厚照年轻发怒时候踹过的腰。

    朱厚照这时候,又说道:“这个张忠如今已经是御马监太监,却也能心甘情愿任朱载垒这个臭小子训斥!”

    刘瑾尴尬地笑了笑,他也不好直说张忠是自己安排去服侍皇长子的,为的是将来好接自己司礼监掌印的位置,只回道:“皇长子是他的主子,他就算是御马监太监,那也是家奴,能服侍皇长子是他的福气,他自然是心甘情愿的。”

    朱厚照没有再说什么,虽然他已经三令五申的禁止大明百姓为奴,但他也知道家奴这种事物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消失的。

    饶是他皇室也没法一下子摒弃蓄养家奴的行为。

    尽管在明面上,这些属于家奴性质的宦官与锦衣卫会成为内臣,连朱厚照自己也把他们当成了内廷系统的官员,即为自己皇室服务的官员。

    但事实上,这些内臣一直在心里觉得自己是皇帝的家奴,甚至以此为荣。

    人一旦要把自己当成奴隶,就算朱厚照是皇帝也是无法解救他的。

    民智未开不仅仅在百姓中,也不仅仅在朝堂上,内廷中也存在。

    朱厚照走了过来,皇长子朱载垒看见朱厚照忙站在了原地,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

    “张忠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你也敢随便踢,你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皇子,出身高贵,就与别人不同,可以随意凌**役别人!没长进的东西,书都白读了!”

    朱厚照不会教育子嗣,因为在前世他本就没有孩子,甚至作为独生子的他连弟弟妹妹也没带过,而来到大明后,他虽然有了孩子而且还不少,但也不需要他亲自照顾,且也没有天天相处,以至于他其实不太懂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

    他更多的是本能的将自己的孩子当成自己的臣工来教育,甚至因为也知道自己孩子是要继承自己的一切的,所以也就更严厉些。

    毕竟,官员如果犯事,自己还能狠下心直接处决。

    但如果是自己儿子犯事,他还真不保证自己还真能做到大义灭亲,尽管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感情不算深,但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

    “陛下息怒,殿下他没有训斥内臣,殿下只是在和内臣一起玩笑,玩笑”。

    尽管朱厚照是因为张忠被朱载垒责打才教训了朱载垒几句,但张忠此时并不是因为有皇帝朱厚照自己帮自己出气而感到高兴与出气,而是恐惧与慌张,他真害怕皇帝陛下会因为这件事恼怒皇长子,进而影响皇长子继承帝位的成功性。

    这是张忠现在最害怕的,在他看来,皇长子打断自己一条腿都没关系,只要皇帝陛下不要因为自己被打断腿而迁怒于皇长子身上。

    因为,皇长子就是他在政治上的最大投资,而他张忠已经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贱人,而且卑贱的不应该因为被殴打而让其他人为自己惋惜。

    皇长子朱载垒没有说话,他知道朱厚照是自己的父皇,又是自己的君王,无论怎么训斥自己都是对的。

    但他无法理解的是,为什么自己父皇会因为一个太监而训斥自己,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在朱载垒看来,自己没有奴役也没有凌虐张忠,自己不过是顺手踹了一下,完全就是撒撒气,毕竟谁让他是自己皇家的家奴,何况,连张忠自己都说只是在玩笑。

    而且,朱载垒依旧记得自己以前也因为一时气愤打了张忠,然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而去表达了歉意,但却让张忠反应激烈到跪在地上磕头求自己不要道歉,还说身为自己家奴的他,无论自己这个皇长子是杀了他还是打了他,对他而言都是荣幸。

    而作为他的主子也就是自己是万万不能表达歉意的。

    这也让他明白了,对于太监根本不需要把他们当人,他们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自己作为皇亲,如果去道歉反而是不对,因为自己是主子,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对的。

    但现在,皇帝朱厚照这么一训斥后,朱载垒就矛盾起来。

    朱厚照不知道朱载垒心里的疑惑,在他的价值观里,无论是谁,只要是人,都需要尊重的,只要不是所谓的坏人,他只知道在朱载垒的行为与自己的价值观相违背时,自己需要以父亲的身份的进行训斥纠正。

    当然,朱厚照已经本能地认为自己的价值观就是正确的价值观,也本能地利用了自己父亲的伦理地位强行干预着朱载垒的价值观的形成。

    朱厚照并没有询问朱载垒如何去想,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需要与朱载垒多沟通一下,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说给了朱载垒听,这就够了。

    尽管张忠急着为朱载垒开脱,但朱厚照也没心思去听,抬脚便去了皇后这里。

    待朱厚照走后,张忠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脑中疯狂想着如何帮助皇长子挽回他在皇帝朱厚照面前的形象。

    反倒是,朱载垒自己没有张忠这么担忧,只有些不屑地看了张忠一眼:“父皇已经走了,起来吧!”

    张忠站了起来,显然已经忘记了被朱载垒踹了一脚的疼痛,只劝谏朱载垒:“我的爷!您刚才最好向陛下认个错,您怎么就突然一声不吭呢!”

    “照你这么说,我父皇训斥我的是对的了?所以,我才要给他认个错?”

    见张忠也来教训自己,朱载垒不怒反笑了起来。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陛下是我大明的皇上,他说的无论是什么那就是对的,您既是他的臣,也是他的儿子,您无论如何都得认错才行!”

    张忠苦口婆心地说道。

    “是吗,按照父皇的意思,本王不该踹你,也不该这么不尊重你,既然如此,本王是不是需要给你道个歉,再赔个礼?”

    朱载垒问道。

    “我的爷,话不是这么说,您是皇子,您怎么向老奴赔罪,您就算是打杀了老奴,那也是老奴的福气,可陛下不一样”,张忠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谏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皇长子在这方面总是明白不过来,非要分清楚是非曲直。

    “够了!父皇说本王不该随便踹你,羞辱你,而你又说本王打你杀你是你的福分,你们谁说的是对的!本王搞不明白!”

    朱载垒把袖子一挥就很是郁闷的走了,只留着张忠一人站在原地,他很想说陛下说的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的,但他发现自己效忠的这位皇长子似乎也不会满意自己这个答案。

    皇后夏氏看着自己儿子朱载垒气呼呼的走了,一时间也只是不由得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儿子是因何事而烦躁。

    自从成为皇后久了后,她现在越发的意识到作为上位者就该有奴役底下人的心安理得的心理,因为底下的人希望你心安理得的把他当成奴才使唤,你如果不心安理得,反而底下的人也会不心安理得,会担忧你是不是不把他当自己人。

    作为皇帝和皇子,就更应该心安理得地去奴役自己的家奴,毕竟他们是这个帝国真正的主人,尤其是皇帝。

    但现在自己儿子朱载垒之所以烦躁与疑惑的原因就是因为有了一个思想怪异的皇帝老子,一个不把自己当皇帝但偏偏又是皇帝的父亲。

    在夏皇后看来,就是眼前这个色眯眯看着自己胸的男人导致了这一切,她不由得撅起嘴来,粉面含嗔。

    但在这个男人抱住自己的那一刹那,她又丝毫埋怨不起来,甚至有些释怀,她明白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与众不同,没有因为自己是皇帝而任意践踏别人尊严,自己这个皇后也不会在这深宫里活得这么轻松惬意。

    毕竟在这样一个思想上讲究平等而不把其他人当做自己奴才的皇帝统治下,自己才可以随意地嬉笑怒骂,而不用担心会不会坏了规矩,会不会说错了话。

    夏皇后承认自己更喜欢和皇帝朱厚照单独待在一起,而不喜欢和张太后待在一起,也不喜欢和其他妃嫔待在一起。

    尽管张太后也很和善,其他妃嫔也很敬重她,但她知道她在张太后面前得守规矩得注意分寸,而在其他妃嫔面前得立规矩端起架子。

    “陛下,放开你的手,臣妾都湿了!”

    夏皇后推开了朱厚照,只去了里间,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换了凤袍出现在朱厚照面前:“刚才陛下您又训斥垒儿了?”

    “嗯,这小子现在也开始会摆款了,那张忠也有五十来岁了,居然把人家连踹带骂的,更可笑的是,这张忠还替他开脱,这家伙为了将来能当上司礼监掌印,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自己的尊严也不要!”

    朱厚照说着就顺手要去拿玛瑙盘里的绿豆糕,却被夏皇后打了回来:“陛下,洗手了再吃!”

    朱厚照会意,见有女官已经端着一盆水过来,便赶紧洗了洗手。

    现在的朱厚照也学会了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的基本法,比如现在当这名自己认识的女官给自己端来水时,自己不能当成朋友来搭讪,因为那样会出现很多事。

    朱厚照依旧记得自己有一年夏天在慈宁宫因为一个认识的女官给自己沏茶,自己不过问了一句“你不热吗,穿这么多”,竟然导致这名女官被太后训斥,理由是这名女官肯定是因为太过妖艳而导致自己这个皇帝都被她吸引住,因此才会搭讪,而使得这名女官被发配到了浣衣局。

    自己这个皇帝也是在慈宁宫发现没有这个女官后才知道此事,最后逼得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看上了这个女官,然后把这个女官收进了房中,以免这个女官因为自己一时无心的搭讪而从此走上悲惨的生活。

    因而,朱厚照现在也不敢再随便和地位比自己低的人搭讪,自己越是平易近人越是容易伤害到别人,现在他也就没有再随便和女官搭讪。

    朱厚照发现作为皇帝只要看上了谁直接上就行,没看上谁就不要理会。

    现在他也正学着这样去做,去融入这个时代。

    大明这个时代在影响着朱厚照,而朱厚照也在影响着这个时代的人,夏皇后见朱厚照多看了女官芸香几眼,似乎想要搭讪一下又止住了嘴,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了。

    从十四岁开始就同床共枕耳鬓厮磨的她自然知道朱厚照在想什么,也没有因此徒生妒火,她知道自己这位皇帝陛下是想和芸香聊上几句,而偏偏想聊还不敢聊,正因为此,她才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过,尽管夏皇后知道朱厚照没有见人就收的心思,但她还是不由得打趣起来:“陛下,如果喜欢,何不收了芸香?”

    朱厚照没得白了夏皇后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明知道朕心里只有你!”

    朱厚照说着就朝夏皇后暗送了秋波。

    而夏皇后虽然知道皇帝的话是不能信的,但心里听了也觉得甜甜的,一时间也笑靥如花起来:“那敢问陛下,昨晚张选侍伺候的如何?”

    “比你紧些,但胸没你大,你现在是不是吃了奶酪太多的缘故,越发撑得凤袍都压不住了”。

    朱厚照在自己妻子皇后面前,也不避讳,直接说起了自己房中之事的感受。

    “哪有,还不是陛下你自己天天吃!给吃大的!”

    夏皇后在这种与皇帝朱厚照独处的时候,也放得开,直接轻咬朱唇,带着三分妩媚,嗔怒起来。

    朱厚照见此一时语塞,也无法反驳,当然也更不会责怪自己这皇后不知礼数,言语放荡,一时还不由得拍拍膝盖:

    “朕现在觉得做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其实也没什么意趣,破了许多美女身,现在想来也不过都是一时之欢,竟也有些腻了,还是做个明君好,开疆辟土,接受万民朝拜,才是人生之快事也!”

    “陛下您是刚尝处子味,而做起圣贤来,等个三五天,你还是会原形毕露,着急地抱着臣妾就要撕臣妾的凤袍!”

    夏皇后笑着说道。

    不管怎样,她很庆幸生活在深宫里还能有一个可以如此轻松嬉笑交谈的皇帝夫君,一时想到自己皇帝夫君刚才说到将来张忠替皇长子朱载垒开脱是想将来当司礼监掌印太监,便知道朱厚照是有让自己儿子朱载垒做太子的心思。

    一时间,作为朱载垒母亲的她也自然更加高兴,而不由得走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朱厚照的脖子,把温润的脸颊贴在朱厚照脸上,用了一下小时候的口吻:

    “皇帝哥哥,今晚就留在湘儿这里吧,湘儿给你吃酸奶!”

    朱厚照还真的承受不住已是熟女但突然也会发一下嗲的皇后,一时间感觉整颗心都被融化了,哪里有半点拒绝的心思,只拍了拍夏皇后的粉脸:“好,记得洗干净些,朕喜欢你的白白身子。”

    在朱厚照这里,夏皇后也没好害羞的,反而莞尔一笑:“咯咯!湘儿遵命!刚才,您说张忠靠近垒儿,是想将来当司礼监掌印,臣妾倒觉得他也不一定会在有生之年当上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因为我的皇帝哥哥会长命百岁,会陪湘儿到老的!”

    夏皇后无意的情话倒是让朱厚照意识到自己这个皇帝能活多久也会影响底下人的前途,自己如果活得久,似乎对底下很多人都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朱厚照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第283章 劝立太子

    朱厚照也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增加,现在的他是越来越害怕死亡。www.uu234.net顶 点 X 23 U S

    尽管他知道自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也无法接受这个世界的一些文化。

    但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个世界还是有些对生的眷念,对权力的眷念,对帝王生活的眷念。

    他本以为自己这种心态在正德十七年到来后会好很多。

    他在正德十六年就有过对死亡的担忧,他当时的确担心自己这个正德皇帝依旧会像原本的历史一样在正德十六年终结自己的帝王生涯。

    当时的他犹如后世之人在听说2012年会出现世界末日时的心情一样,直到正德十七年的到来,他才稍作放松。

    但现在,夏皇后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如果真能如愿的长寿下去,对于帝国的很多人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张忠想成为司礼监掌印。

    自然也会有文官想成为内阁首辅,尤其是在如今内阁首辅与丞相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情况下。

    当然,在将来肯定也会有皇子想成为皇帝,不可能有想当一辈子的太子。

    可朱厚照想长寿啊。

    现在的他开始明白为何古代的皇帝都恨不得真能找到长生不老药,因为人对能一直活着的追求也是一种本性。

    朱厚照不知道在将来有多少人会像夏皇后一样希望自己可以长命百岁。

    但朱厚照能预料到的是,如果他真的长命百岁下去,张忠这种想依靠新帝更进一步的人会想办法让自己提前去见阎王爷。

    朱厚照突然恨不得把这些人全部杀掉。

    但他知道自己是杀不掉的,杀掉一个张忠,肯定还会有一个李忠出现。

    刘瑾的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把朱厚照拉回到了现实中,看着绚烂明媚从春光,他仿佛顿悟了一般,知道自己没办法去阻断一个人的希望,但自己却可以去利用别人的希望,从而为自己的希望服务。

    朱厚照的希望一直都没有变,他要改变大明,改变自己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他要让自己成为最有安全感也最幸福的帝王。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把大明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但他知道自己得努力,努力让自己的生活充满希望,而不是去担心自己帝王生涯何时会终结。

    “刘瑾啊,你也老了,朕身边的八虎,也没剩下几个,张永背叛了朕,罗祥与高凤都病的病,死的死,魏彬去了南京,现在就你和谷大用、马永成三个,你们是跟在朕身边最久的人,朕可没把你们当奴才,而是把你们当朋友,你们最好多活些日子,不然朕还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

    朱厚照说的也不是假话,刘瑾掌着司礼监,马永成掌着东厂,谷大用掌着西厂,是他维系帝王统治的根基,也是他即位以来压制文官士大夫集团的基础,但现在,朱厚照不得不重视的一个问题是,内廷也在更新换代,跟着自己的人也在老去,而且随着这一批人老去,自己将会失去最忠实的走狗,也会失去控扼朝野的能力。

    这是多么可怕的现象!

    自己的皇权会在将来可能逐渐下降,直到新的帝王出现才会再次出现皇权高度集中!

    这种现象,朱厚照是不愿意看见的,因为这不是帝国走向了民主,而是标志着自己走向了衰弱。

    朱厚照是不愿意让这种现象出现的,他要趁着自己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让帝国继续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刘瑾看了朱厚照一眼,他知道自己陪侍了三十余年的皇帝因为常年骑马训练,再加上也没有像前两代帝王一样小时候吃过苦,身体一直要比别人健朗,只怕再活三十年也不成问题,因而,听到朱厚照这么说,他也不由得想到自己可能在未来无法陪伴朱厚照的日子,而一时眼眶湿润起来,一时没忍住把在心里早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内臣风烛残年之人,能被陛下记住,就算是内臣一生最大的造化了,内臣想着也是时候交出司礼监之印养老,还请陛下恩准!”

    朱厚照点了点头,刘瑾常久占据司礼监掌印之位对他自己和其他有野心的宦官都不是好事,毕竟谁都想将他取而代之。

    朱厚照也没有不同意他急流勇退的想法,而且他因为刘瑾突然辞去司礼监掌印之位而想到了稳固自己以后权势的办法。

    “让谷大用接了你的差,西厂让张忠管着,让他也进司礼监吧!”

    朱厚照说完就不动声色地走了。

    在他看来,张忠能到皇长子身边服侍,肯定是有刘瑾的操作的,而张忠想成为司礼监掌印,只怕也要刘瑾自己的意思,自己现在把张忠调进司礼监来,自然是要给整个内廷的刘瑾一派一些保住实权的希望。

    但同时,自己让谷大用做司礼监掌印,自然是要给谷大用一个培养自己私人的机会,如果谷大用不能培养出一个能和张忠抗衡的人,自己也会帮他培养一个。

    朱厚照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也会去算计这些了,好像巴不得自己内廷外朝的官员斗起来。

    “遵旨!”

    刘瑾回了一声,他已经料到了皇帝会有这种安排,他也愿意看见皇帝有这样的安排,他相信也只有这样,皇帝才会最安全,以后张忠会代替自己和谷大用斗的。

    刘瑾自请去南京养闲,不过,在去南京前,他见了张忠一面,特地对张忠耳提面命了一番:“你以后就要去陛下跟前服侍了,老夫走前得嘱咐你几句,千万别轻视了陛下,陛下虽然做法不似老成之人所为,时常冲动又时常不顾一切,但陛下绝非简单之人,陛下至少比我们后知五百年!老夫我琢磨了陛下这么多年,也没琢磨透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刘瑾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张忠现在正因为升了司礼监秉笔提督西厂而高兴,自然谁都话都能听进去,见刘瑾这么说,便忙答应起来:“老祖宗放心,儿子定当谨记老祖宗的教诲,尽心伺候陛下!”

    “你知晓就好,好好为陛下做事,西厂在你手里要比谷大用做的更好才行,别和谷大用走到一块,更要切忌与外朝的人走到一块,不然你会人头不保的”。

    刘瑾说着就闭上了眼。

    “老祖宗说的,儿子都记住了,老祖宗,老祖宗!”张忠回答后就唤了刘瑾几句,但却见刘瑾没有回应,一时间不由得伸手拭了拭刘瑾鼻间,才发现刘瑾已经归西,旋即整个人就失声痛哭了起来。

    朱厚照知道刘瑾故去的消息后,一时也不由得愣了片刻,旋即也不由得释然说道:“朕让他多活了七年!”

    谷大用成为司礼监掌印后的第一天,朱厚照便让他替自己拟了一道让皇长子朱载垒每日学后须往涵碧堂习政一个时辰的旨意。

    这道旨意对于大明朝廷内外都是一件令人震惊的大事。

    因为大明说到底还是一个君主**的帝国,储君的确立依旧是牵动整个帝国的大事。

    而朱载垒作为朱厚照的嫡长子,政治身份也就更为特殊,在很多儒臣眼里,他是最合法的继承者。

    如今,朱厚照让朱载垒学习处理政务,让内外官员都开始认为朱厚照这是要确立太子的意思。

    但事实上,朱厚照并没有要确立朱载垒为太子的意思。

    “垒儿,你告诉朕,你想不想当皇帝,给朕说实话!”

    现在的朱载垒才十来岁,而且以朱厚照对他的观察,也算不上是那种早慧近乎妖的少年,所以,朱厚照觉得自己现在问朱载垒这个问题,应该能得到来自朱载垒来自内心的答案。

    朱载垒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很多人告诉他他将来会成为皇上,但他还真问过自己内心想不想当皇帝。

    “儿臣没想过”,朱载垒如实回答了朱厚照。

    朱厚照欣慰地笑了笑,朱载垒这么回答,至少让他知道朱载垒没有欺骗自己,也就不由得拍了拍朱载垒肩膀:

    “既然如此,朕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想想这个问题,想想你自己想不想当皇帝,想好了再回答朕,朕现在让你接触一下做皇帝的感觉,可以让你更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当皇帝。”

    朱厚照说着就让朱载垒来到自己案前:“这是帝国皇帝所需要处理的事务,你翻翻这些奏疏,说说你的看法,别因为看见上面有底下官员的票拟,照着官员们的意思回答,要有自己的见解!”

    朱载垒现在也还觉得新鲜,回了一声“儿臣遵命”便主动翻阅起了这些奏疏。

    朱厚照则起身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一面听着朱载垒关于朝廷事务的见解,一边引导着他如何去看透这些事务的本质。

    一时间,张忠看到这一幕后自然是高兴不已,他仿佛看见了朱载垒登基为帝,他像刘瑾一样成为司礼监掌印站在皇帝背后的一幕。

    谷大用进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张忠的幻想,作为新任司礼监掌印的谷大用可不愿意看见刘瑾的人在将来某一天会将自己取而代之,那样的话,这个把自己取而代之的人就只会照拂刘瑾一党的利益。

    所以,谷大用现在所想的就是除掉张忠,或者断掉张忠成为司礼监掌印的可能性。

    “陛下,臣推荐苗宁顶替张忠以前的事务,您看是否妥当?”

    谷大用现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在皇长子朱载垒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人,张忠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朱载垒则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大太监都喜欢把太监往自己这里塞。

    当然,能决定这一切的还是朱厚照。

    朱厚照知道谷大用的目的,他不用问也能猜到苗宁肯定是谷大用的什么干儿子干孙子。

    “嗯,甚好”,朱厚照没有拒绝谷大用的提议,他巴不得通过谷大用的手给想上进的张忠设置障碍。

    张忠的内心自然是失落的,但他也知道无可避免,毕竟自己已经是司礼监秉笔提督西厂,已无法陪伴在朱载垒左右。

    但张忠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接触皇长子,他每日都会掐准皇长子来涵碧堂学习政务时间,基本上只要是他值班,他就会等着皇长子出现,然后交流一番,告诉皇长子如何与皇帝朱厚照相处,如何向皇帝朱厚照表现自己。

    当然,被谷大用派来的太监苗宁也在不遗余力地讨好着朱载垒。

    朱厚照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不得不承认人的趋利性真是从骨子里都有:“自己还没承认将来让朱载垒继承大统呢,这些太监就一个个积极去朱载垒面前混脸熟,只是不知道外朝的文武官员会不会也这样。”

    “陛下,内阁首辅刘宇求见!”

    这一天,已权统礼、户、兵、工、学、农六部的内阁首辅刘宇求见了朱厚照,而且还呈上了奏请朱厚照立朱载垒为太子的奏疏。

    朱厚照虽然对此早已意料的,但他还是有些觉得膈应,他不是反感立朱载垒为太子,而是反感连刘宇也跟着凑热闹,向朱载垒示好,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个皇帝要当不久了一样。

    何况,在朱厚照看来,现在还不能确定朱载垒符不符合为一个合格储君的时候,就立其为太子,自然是很不理性的事。

    大明帝国的皇帝不是君主立宪制国家里的君王,其能力如何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国运如何。

    “刘宇,你实话告诉朕,你为何这么着急地谏言朕立朱载垒为太子?”朱厚照问道。

    “臣,臣只是认为早立储君有利于社稷稳定,而皇长子乃嫡长子,立为储君自然最为正统”,刘宇回道。

    “是吗,想必你还有别的目的吧,不然为何早不建议晚不建议,偏偏在朕让朱载垒进入涵碧堂后建言!你最好给朕实话实说,不然,别以为你等到新帝登基,你依旧可以通过向新帝卖好而能永葆富贵!”

    朱厚照厉声说了一句,吓得刘宇当场作揖道:“陛下恕罪,臣,臣的确是有这个想法。”

第284章 朕其实没想那么复杂

    朱厚照看着刘宇落寞的身影,只是淡淡一笑,他没法忍受一个内阁首辅会这么没有进取心,会搞投机,会只顾着自己家族的利益。www.uu234.net

    刘宇直到走出宫门,脑袋都还是一片空白,回家想了许久后,他恍然大悟:“自己摸错了陛下的脉呀,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刘宇啊刘宇,你太小看陛下了,陛下让皇长子学习政务并非真是要立他为太子,只是要试探群臣啊!”

    无论如何。

    刘宇被革职的消息是不胫而走。

    内阁次辅王琼此时也正写着奏请立太子的奏疏,一听说刘宇被革职,赶忙就把奏疏烧了,心里叹道:“还好自己慢了一步!”

    于是。

    王琼就这么有惊无险地成为了内阁首辅。

    朱厚照在召见王琼时,特地问道:“王卿,近来可也写了奏请立太子的事?”

    “回陛下,臣没有,立太子乃陛下家事,臣不敢过问,何况陛下春秋鼎盛,诸皇子尚且年幼,论此事尚早,尚早”,王琼忍着脚部被烧伤的疼痛说道。

    “听说你书房走了水,是何原因,可有伤着人没有?”朱厚照故作好奇地问道。

    “小孩玩闹不小心走了水,没有伤及人,谢陛下关怀”,王琼回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没再多问,只吩咐道:“现在你继任为首辅,当好好办事,革新除弊,不可如刘宇那样搞投机打小算盘,明白了吗?”

    “臣明白!臣定当谨记陛下谕示!”王琼忙回道。

    王琼现在是既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刘宇之前把请立太子的奏疏呈递到御前而避免被革职的命运,又暗自窃喜自己居然会因此直接成为首辅。

    朱厚照在让王琼成为首辅后,又增补了杨一清入阁,而王守仁则接替了杨一清的位置,以总制三边。

    兵部尚书则由桂萼担任。

    “陛下,这是西厂刚刚上报的关于张璁与严嵩言谈的记录,张璁说这次陛下贬黜刘宇,外升王守仁,是为了避免与皇家合股的几个官员与皇长子产生联系,不然也不会升杨一清入阁,让桂萼入京做兵部尚书。”

    新任西厂提督张忠此时向朱厚照禀报着关于西厂在官员内部打探到的消息,而朱厚照听后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朕何曾想到这么复杂,这刘宇是因为没进取之心过于投机才被朕勒令退休,我大明朝的首辅不能是这种有私心的官员!王守仁是因为他素来善经武事,边镇不能少一个帅才,杨一清进京后,正好让他补上去,何况杨一清现在也年纪不小,在边镇又带兵多年,回京后正好替朕练练兵校!”

    朱厚照自然不是在解释给张忠听,而是在解释给自己听,他发誓他的确是这么想的,绝没有想着防备谁,就算他也想防备一下谁,但也没想这么深,自己从没觉得自己是权谋高手,明显自己底下的官员在过度解读自己的行为。

    张忠可不认为底下的官员在过度解读皇帝朱厚照的行为。

    即便是回到自己宫外的府里,张忠依旧还在一边享受着自己心腹姬妾蓝蝶的按摩,一边说道:“老祖宗说的对,我们如今这位陛下真正是难以琢磨的很,表面上装出一幅不像皇帝的样子,动不动还降尊纡贵地解释分析,好像只为着天下人考虑,可帝王心术却深的很!”

    “连张部堂与严部堂都看出来他在故意把可能和皇长子联合的几个财阀背景的官员贬黜外升,就是为了避免皇长子与财阀勾结,却还矢口否认,表面上父慈子孝,实际上,早就在暗暗打着算盘!”

    “要不然怎么会是陛下呢,老爷您现在在陛下跟前做事,自然得万分小心,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以臣妾看,老爷您也没必要再这么辛苦,何必要去争那份虚荣!”

    蓝蝶劝道。

    “你哪里懂我的心思,我们这类人,没了那玩意儿,除了追求能成为内廷之首,还能追求什么”,张忠叹了口气说道。

    “瞧老爷您说的,您虽然没有那玩意儿,但奴家不还是愿意跟着您嘛,那东西还没木棍硬的久呢,您别看满朝诸公虽然有,但也和没有差不多,三五秒就泄气的都算好的!”

    这蓝蝶这么一说,张忠不由得笑了起来。

    而这蓝蝶也趁着张忠喜笑颜开的时候,又说道:“其实呢,老爷要想讨好陛下也容易,如今陛下啊最怕的不是别人,而是岁月催人老,自从焦阁老、刘公公都走了后,陛下想要长寿的心只怕更加强烈了!也不仅仅是长寿,只怕将来陛下也还是想要猛如少年的,老爷您虽然和他们不同,但也应该知道,男人是很在乎那方面的能力的,有时候比女人还在乎。”

    听蓝蝶这么说,张忠也恍然大悟起来:“你真是我的女诸葛啊!天下哪有帝王不想长寿的,尤其是我们这位先收蒙古又占南洋的陛下!长生不老自然是不可能有的,但难保陛下他不相信,所谓关心则乱嘛!”

    张忠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当然,他也不是真的希望朱厚照能长命百岁乃至长生不老,他是希望以此得到朱厚照的器重信任,甚至还巴不得希望朱厚照磕长生不老药早点驾崩,到时候就算是怪罪也怪罪不到他头上,毕竟是皇帝陛下自己吃的。

    朱厚照不知道张忠在给他寻觅着长生不老药和那方面的药,他现在正尽量地做好一个父亲的角色,耐心地向皇长子朱载垒交谈着自己的想法。

    当然,朱厚照也没打算只亲身教育朱载垒,他打算一个个来,让这些皇子学会主动思考,学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且懂得在享受这个社会赋予你某种特权的同时也赋予了你某种特殊的责任。

    “父皇,儿臣其实不明白,为什么您会革了刘首揆的职,儿臣听宫学里的先生说,刘首揆很清廉,从不收人钱财,可见他是个好官!”

    在和朱厚照每天固定相处一个时辰后,朱载垒现在也开始学会了与朱厚照主动交流,如今对于刘宇被革职的事,他便主动询问着朱厚照。

    朱厚照也不藏着掖着,只说道:“刘宇是个清官,但你知道吗,他虽然是个清官,但他不是个穷官,他每年从各大公司商行得到分红都上百万银元,他是当年拿钱投资你父皇的大臣之一,如今成为了大明最富有的财阀之一!”

    “但他也知道他的这些收入都是因为跟了父皇才有的,也就是说,都是父皇给他的,父皇自然可以随时收回来,未来的皇帝也可以随时把他的财富收回来,所以,他不敢犯任何错误,别说贪污就是上朝他也不敢迟到,深怕惹怒了我们皇家,让他刘家瞬间变得贫困,就如孔家现在一样!”

    “所以,他才这么急着劝朕立你为太子!你看看他劝朕立你为太子的奏疏!”

    朱厚照说后,朱载垒便遵从朱厚照的吩咐,拿起了刘宇之前的一封奏疏,看完后不由得红了脸:

    “父皇,刘首辅说的都是假话!儿臣没有天资聪颖,也算不上恭谨守礼,儿臣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的,但没有刘首辅说的这么好,再说,儿臣也没和他说过话,他怎么知道儿臣这么好的,他为什么这么夸儿臣!”

    “因为他想要你当我大明未来的皇帝,而要让你当皇帝,自然要说你足够优秀!你现在应该明白他为什么要劝朕让你当太子吧?”朱厚照笑着问道。

    朱载垒想了想,回道:“他想保住自己的家业!”

    “是这样的!可我大明的首辅是不能想着保着自己的家业的,我大明的首辅的心只能放在皇帝和庶民的身上!不然,我大明的内政就只会被财阀控制!”

    朱厚照这么一说,朱载垒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现在越发意识到所有人对自己示好,甘愿对自己俯首帖耳,不是因为自己足够优秀,而是因为自己可能有一天坐上自己父皇那个位置。

    朱载垒开始主动思考起朱厚照曾经问过他的问题,即关于自己想不想当皇帝的问题。

    张忠看见皇长子朱载垒从涵碧堂走了出来,忙迎接了上来:“殿下!老奴,有话给你说!”

    张忠将自己希望朱载垒多在朱厚照面前表现出孝顺的样子且多说说寿比南山的吉祥话告知了朱载垒,而朱载垒在张忠说完后,只问了张忠一句:“张大伴,你告诉本王,你为什么想要朕做皇帝?”

    张忠一时还真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他不由得心想这哪里是自己想让你做皇帝,难道不应该是你自己也想做皇帝吗?

    但张忠也不好这么回答,只回道:“因为老奴认为大明朝的诸皇子中,只有殿下您才是最天资聪颖,最堪大任的,而且您可是皇后娘娘的嫡长子,您是最有资格做皇帝的,连外面的儒臣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您做皇帝才是合乎正统,不然刘首辅他也不会劝陛下立你为太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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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大帝介绍:
弘治十八年五月,一代中兴之主弘治皇帝驾崩。
正德王朝的大幕正式拉开。
自此伊始,大明帝国向全球亮出了他的獠牙。
当帝国的战舰再次扬帆,带来的不再只是商品,还有枪炮与钢铁以及文明!
当帝国的铁骑再次西进,留下的不只是鲜血,还有城堡与蒸汽!
正德大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正德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正德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