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小王子遣使来贡(二合一)
马文升辞官后,接任首辅之位的便是焦芳。
兵部尚书许进成为了次辅,而户部尚书王华补进了内阁,吏部右侍郎张彩则超擢为了吏部尚书,大明的内政进入了焦芳时代。
焦芳比马文升手段无疑强硬了许多,一升为首辅,就立即要求中央各部院寺监和地方各巡抚巡按乃至布政使司、按察使司与指挥使司做年终总结,有政务堆积未完成者,硬是严格按照考成法直接贬黜甚至是流放。
在正德三年到来前夕,硬是直接罢免了二十多名懒政之官,流放了十余名贪污之吏!
不但如此,焦芳还要求各级官员拟定明年计划,且必须在明年即正德三年三月前上呈内阁!
譬如户部便被要求明年预计让国库增加多少收入,可以结余多少钱粮。
虽然,新考成法已经实施了许久,但马文升倒也不会太过严苛,最多罢官便是,而焦芳不但罢官还要治罪,使得整个大明官场更加人人自危,但也使得大明行政效率更快了许多。
朱厚照对此颇为满意,他要的就是一个敢干事的文官做首辅。
夏言因为及时发现曾鉴阴谋有功,在实习期结束后,便被朱厚照授意吏部超擢为了工部主事,负责军械局,且直接向朱厚照负责。
而京师大学的另一名第一期毕业生张璁则跟着马文升去了边镇,以便于帮助马文升、杨一清等整饬边备。
夏言在接管军械局后,便开始按照朱厚照的指示,招募工匠,实行雇佣制改革,将军械局分成火器厂、火药厂、炼钢厂、铸铁厂、铸铜厂以及兵器厂和一个研发所。
其中火器顾名思义便是制造火铳与枪炮之处,而火药便是制造火药的。
以此类推,从铁铜叶亮到铸造以及火器制造皆有专属机构,而兵器厂则是专门负责制造冷兵器的,特别是弓弩等。
而研发所便是研发改进各类武器装备的地方。
而对于工匠的雇佣则依旧是以前那些服务于朝廷的工匠们,这些工匠虽然被改为了民籍,但短时间内生活也没发生多大变化,没有田地可种也没有买卖经商,连皇家银行的负责人徐经都不愿意给他们贷款。
因而这些工匠现在与以前唯一不同的就是不用再免费给公家打工,依旧只能靠打点铁器或者补锅补铁谋生,生活依旧窘困。
当夏言吩咐人贴出雇佣工匠进军械局制造军械的告示,且表示每个工匠底薪一两银子一个月和多制造一件军械多奖一定份额的钱后,这些工匠们依旧蜂拥一般重回到军械局询问情况。
“官爷!被军械局聘用后真的可以一个月拿一两银子底薪,还有奖励,多劳多得?还可以随时申请解除聘用关系?我的家人也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儿子也能读书参加科举?”
一名叫童老五的工匠在听了夏言的讲解后,依旧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
“朝廷怎么会欺骗于你!白纸黑字写着,只要你们制造的兵器火器多而且好,就能有很多的收入,你们现在是大明皇帝陛下的子民,不是奴隶,你们和军械局是叫劳务合作,自然可以随时申请终止合作,你们的家人想做什么自然也是可以的,儿子孙子自然也可以参加科举!”
夏言很有耐心地回答着,不仅仅是童老五来问时,其他工匠来问时,他都认认真真回答着,一时间这些工匠在确认后也就更加愿意被军械局雇佣。
不过,这些工匠们发现现在进军械局也不同于以前在工部无论技术好坏都会被征用,现在要想被军械局聘用,还得参加面试,由军械局的人考试其技术水准。
童老五因为能迅速打造出一把质量不错的火绳枪被录用为了军械局的火器厂师傅,而其他工匠也有许多有真技术的被军械局相继录用。
但一些习惯了混日子而技术没掌握的工匠们则被淘汰出局,此刻这些工匠们才发现,有技术还是不一样的。
在重新雇佣了一批工匠后,夏言便开始重新组织军械局制造生产火器与兵器,因为这些工匠们现在有了酬劳且实行的是多劳多得制,使得军械生产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而且加上不合格率达到一定程度就罚款,合格率达到百分之百就有额外奖励的奖惩制度,军械质量也提高了不少,基本上每一杆火枪几乎都能达到合格。
童老五被聘用进军械局成为火器厂师傅已有三月,现在的他可谓是非常积极,基本上是天一亮就早早的来到军械局干活,天黑的看不见五指才回家。
尽管如此,他依旧干的特别起劲,尤其是在看见自己媳妇脸上越来越多的笑脸时和听见自己孩子的读书声时。
童老五等工匠们现在很感激皇帝陛下朱厚照,因为朱厚照在听闻他们都有想让孩子读书的想法后,便直接下旨让夏言在军械局旁一犯事官员的旧宅改建为军械局职工子弟小学堂,且由军械局专门聘请先生为训导负责这些职工子弟启蒙教育。
本来读书人是不愿意降尊纡贵为这些工匠们的子女教书的,而且这些工匠们虽然有了在军械局做工的收入但要请先生教家里孩子读书依旧显得财力不足,如今朱厚照下旨由军械局出面则完美解决了这些难题,首先读书人教这些工匠们的子女读书是有训导官职授予而不显得降尊纡贵,其次,这些工匠们也不用承担家里孩子的教育费用。
正因为此,工匠们干活也就更加积极,也知道大明现在出了一位好皇上,甚至开始自觉地会在逢年过节时向紫禁城方向叩拜,现在他们觉得即便军械局不给自己薪酬都可以。
而这一日,朱厚照亲自驾临了军械局,不仅仅是官员们因此感到兴奋,这些工匠们也由衷地感到兴奋,带着一丝丝崇敬的神色看着朱厚照,且很自然地就要磕头行礼,而朱厚照则永远都是带着温暖的笑容,忙喊这些人平身。
“今日朕来这里,是要看看我大明军械局有没有可以为朝廷做出大贡献的栋梁之才!”
朱厚照说着就命人把一把燧发枪的图纸命人拿了出来。
而夏言这时候也吩咐道:“火器厂造火铳的师傅们都过来!”
于是,童老五等便来到了夏言和朱厚照面前,而且也发自内心地朝朱厚照跪了下来,直接就开始磕头,犹如在寺庙里见了菩萨一般,对于童老五等工匠们而言,也只有一见朱厚照就跪下磕头才能表达出他们内心里对好皇上朱厚照的敬意。
因为这位好皇上给了他们自由的生活,让他们的孩子有机会读书,让他们有了向往美好生活的希望。
何况,这些工匠们已经通过军械局夜课与读报活动得知了眼前的这位好皇上为了解救他们面临了怎样的危险,是如何和朝廷那些贪官斗智斗勇的。
“都起来吧!好好看看这幅图纸,这图纸是朕扩大比例后画的,何为比例,相比夏主事已经给你们说过,这杆火铳叫燧发枪,它与我们现在制造的火铳有所不同的地方是他的击发处不一样,他不用火绳……”
朱厚照说完后便问道:“你们有谁愿意接下研制燧发枪的任务,如果愿意,朕会让夏主事把你调到研发所,月俸一两,专门负责研制这类火枪,而且研制成功的第一人将会获得一百两银子奖励!同时受聘为中央研究院院士,同四品官待遇,可着红袍,戴乌纱!”
尽管工匠们很认真地在听朱厚照说这燧发枪是什么物件,也很认真在看图纸上的那杆没有火绳的火枪,但他们还是有些不太懂这火铳到底应该怎么做。
但他们不得不承认,皇帝陛下给诱饵却很诱人,一旦成功就可以获得一百两银子奖励,一百两银子已足可以自家五六年的生活了,而且还能有官老爷的待遇!还是四品,县老爷都才七品,这意思是比县老爷都要尊贵。
但是这些工匠们心里也有杆秤,虽然看上去制造出这杆火铳后的奖励很诱人,但万一制造不出,就等于会一直只能一个月拿一两,比起现在的收入,无疑会长时间减少许多收入。
正因为此,也有许多工匠望而却步,不愿意去尝试研制这种新火铳。
童老五这时候倒是大胆地站了出来:“皇上!小的愿意试一试!”
这时候,也有几个有兴趣的工匠站了出来,也表示愿意。
朱厚照见此便让夏言记录下这几个人,并在次日让他们由太监带入宫中,由朱厚照亲自指点。
……
最终童老五和其他几名工匠接下了这个任务,且因为这几个工匠都知道制造出的第一人会获得很高的奖励和很高的官身,便也都铆足了劲,不分昼夜地研制燧发枪。
很快,竟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童老五便先制造出了燧发枪,还成功通过试验,且在朱厚照指示下,由夏言负责记录下了童老五制造燧发枪的技术资料,同时将第一把燧发枪进行零件分组,制定标准,准备进行按照零件构成分组制造。
而童老五也成为了大明中央研究院的第一位院士!享受四品官待遇。
其他几名参与研发的工匠则分别由童老五负责教授每个零件的制造方法,每名工匠只掌握一种零件的制造方法,然后分成若干个工作组。
同时,由军械局雇佣出身清白的百姓为学徒,由这些工作组的工匠分别带领一批学徒,每教会一名学徒,便会获得赏银,同时每个工作组带着这些学徒进行一个零件的生产,有一个工作组专门负责组装,还有一个专门负责检验的工作组。
每个工作组的学徒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后,便选择技术精湛的学徒升为师傅,由这名师傅带领新的学徒组成新的工作组,这样使得军械局的燧发枪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单日生产量也不断提高。
而中央研究院的院士童老五则继续在研发所研发新的火器,与其他厂的研发工作者一样,同时也会带领几名愿意报名到研发所学习的学徒参与研发工作。
如此以来,整个军械局便成为既有大规模军械生产也有军械研发专门机构的地方。
不但是军械,炼钢与铸铁、铸铜等基础工业,朱厚照也让夏言也这种方式,成立生产与研发机构。
其中,既让一部分追求安稳的工匠按照大明现有的技术进行炼钢等生产活动,也发动一部分愿意探索新技术和有进取心的工匠参与新的炼钢技术和冶铁技术研发活动。
最终,大明军械局的一名叫陶黑的工匠按照朱厚照提供的资料掌握了坩埚炼钢法,使得大明军械局可以冶炼出世界上的第一缸液态钢水,而且也因此实现可以制造高碳钢即工具钢的技术。
从而使得制造线膛枪有了可能。
而与此同时,夏言也成功带着一批火药厂的工匠实现了黑火药颗粒化,并使得火药爆炸力大幅度增加,且也还因此,促使火器厂进一步改进了震天雷,使得震天雷的爆炸威力得到增强。
在正德三年年底,近卫军开始全部换装新的火器与新的刀枪,并开始进行新的火器操练。
而马文升也已经在边镇巡视一年,并于正德四年年初回到京城,张璁也进了京,且带来了河套地区的最新军事地图,而且还是大明第一幅有等高线标示与方位标示的地图。
其实这样的地图在中国古代沈括的梦溪笔谈里便有过,因而现在的明朝人接受起来也不难。
“陛下!臣这一年巡视各边,认为我们收复河套,要建立的第一座城应该就在玉林卫!
这里西边为赤儿山,南为兔毛川,北为九龙沟,从大同右卫过团山顺着兔毛川北走,出边墙便可直抵玉林,可依赤儿山与九龙沟为屏障受之,又可退回大同以团山为依仗,而中间由兔毛川流经,土地肥沃,可垦荒屯田,又与大同相连,自然也可经商贸易!”
马文升指着新绘制的地图上的玉林卫说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如此,近卫军便以收复玉林卫为第一个目标,现在朕便下旨,改玉林卫为玉林县,任张璁为玉林县知县,具体军事安排,马爱卿你立即联合总参谋部的人拟定出一个章程来!”
“臣遵旨!”马文升回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便去了内阁与司礼监值房,而这时候,内阁首辅焦芳则递给朱厚照一本奏疏:“陛下!大同来报,大元大可汗小王子派其子乌鲁斯博罗特为使求贡,还特地带良马三千匹进贡,您看,是票拟准予朝贡,还是不准予?”
朱厚照没想到自己这边正打算收复河套,且眼看着要准备在河套东侧东胜卫一带建立第一座县城,这小王子却突然要来朝贡了!
“诸位爱卿说说,这小王子这时候要求朝贡到底是何用意?”朱厚照问道。
“陛下!这些鞑子有时候会求贡,有时候会直接劫掠,近年来边备有所加强,鞑子无法扣边劫掠,便想着以朝贡的方式来赚取好处也是有的,毕竟按照惯例,朝贡者皆会得利而归,朝廷则得一虚名耳!”
首辅焦芳说道。
“虽如此说,可既然人家来朝贡,也没有不允之理,否则岂不显得我泱泱大国无肚量!”
次辅许进说道。
“既然如此,便同意他朝贡,不过这次朝贡的规矩得改改,他们不是说带来的是三千匹良马吗,到时候给朕好好看看,是不是三千匹良马”。
朱厚照这么一说,焦芳便按照朱厚照的意思票拟同意小王子的人朝贡大明。
而这时候,次辅兵部尚书许进问道:“陛下,既然如此,那收复河套是否还要进行,毕竟人家既然来朝贡,便是有意修好。”
“朝贡是一回事,收复河套是一回事,你们内阁只负责其朝贡之事,收复河套是近卫军的事,自然是要继续进行的,当然,你们内阁如果能在小王子的人来朝贡之时,劝说其归还河套,自然也可以不用武力收复河套!这样倒也免动倒戈,伤及两边百姓!”
朱厚照这么一说,焦芳和许进皆不由得摇了摇头,让小王子归还河套根本不可能,人家来朝贡是来要好处的,哪里会愿意赔本,而且还赔的是整个河套。
……
这时候,小王子的次子乌鲁斯博罗特正看着大同府的关墙,很是郁闷地对一投靠自己的汉人幕僚高泽挥说道:“高先生!你说这明人除了躲在高墙背后能干什么,有本事出来与我们大元的蒙古勇士决战一次!”
“明人哪里及得上蒙古勇士勇猛,他们都是懦弱无能之辈!若非当年被这些懦弱的汉人拖累,大元依旧可以雄踞中原,如今济农(鞑靼一种尊称)大人出使大明,就算您带来的不过是三百匹劣种马,但您说成是三千匹良马,他们也不得不信,而且还会以双倍价格赏还之!因为,他们怕您手里的刀和箭!”
这汉人幕僚高泽挥这么一说,这乌鲁斯博罗特就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这些汉人倒真是懦弱无能的很!”
第166章 关内的富庶与被轻视
“皇爷,水泥已经制造出来,内臣已经让人按照您的旨意,与砂石等混合后,十分坚固,而且很快就能凝固!”
灰土土脸的太监丘聚带着一干皇家工业公司的人笑着对朱厚照说道。
朱厚照看着皇家工业公司新制造出的水泥,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在玻璃制造出来后,他便让皇家工业公司想办法研发出水泥,如今四年过去,倒也成功制造出了出来,虽说与后世各种新型水泥还有差距,但在大明朝无疑是最先进的基建黏合剂。
大明帝国要想对外扩张离不开一个发达的基建技术,而好的基建自然离不开硬度与耐磨损度更强以及凝固时间更短的水泥和他的衍生物,混凝土。
“很好,把火炮点燃,我们试一次,看看能不能摧毁这混凝土的墙体!”
朱厚照说着就带着一干官员退到了指定位置,看着士兵点燃火炮,顿时,轰然一声,实心炮弹打在刚刚凝固的混凝土墙上,而混凝土墙却纹丝未动,没有垮塌,只溅起了一些石屑!
“陛下!这水泥果然是神奇之物,炮弹居然不能伤其分毫!”
已升任工部尚书的叶恒随同朱厚照一起来到了皇家工业实验基地,如今看见这水泥混凝土也啧啧称奇起来。
“与这一样坚固者也不是没有,比如三合土,若加以糯米与红糖,再用夯实之,也能坚固如铁,但是,这水泥混凝土好处就在于制造成本低,主要是石灰,而不需要用到粮食,也不用人工长时间夯实,凝固时间极短,五六个时辰就可以彻底凝固,以后修路筑墙自然可以更快。”
朱厚照说着又对丘聚说道:
“现在水泥的生产还只能用水力机械,生产速度一时无法提升上来,你现在多派几个懂水泥生产的让他们去各处寻找便于生产水泥的水量充沛处,由皇家工业公司出银子参股,他们也可以自己向皇家银行借贷,自建水泥作坊,到时候也不怕卖不出去,朕会让工部统一收购!
同时,朕也会下旨鼓励民间商人制造水泥,技术可以有皇家工业公司卖给他们,这样既可以解决生产量不够的问题,也可以让皇家工业公司通过买卖技术实现收益。
但是,皇家工业公司自己这个水泥作坊也得扩大规模,招募进京流民进行生产!这些水泥将来对大明的开疆辟土会起着很大的作用。”
“臣领旨!”丘聚说道。
朱厚照本来还想让丘聚亲自再办一个工业学堂,培养更多的学员参与工业研究的,但想现在丘聚一边忙着管理皇家工业公司一边忙着水泥作坊的生产只怕也忙不过来,便只能把这个想法先放在心里。
这时候,朱厚照又对工部尚书叶恒吩咐道:
“叶恒,现在你也看见了这水泥的妙处,朕给你们工部一个月的时间,招募一批技术熟稔的泥瓦匠,让他们在这一个月内的时间内掌握水泥混凝土的制作与使用方法,然后在一个月后开始,给朕修一条从京师到大同的水泥混凝土路来!”
“陛下!从京师到大同多为山路,修此路只怕要耗费大量人力,靡费钱粮无数啊!”
叶恒忙说道。
“这些不是你考虑的,你只负责招募人手修便是,钱粮朕会让户部拨付,但人手由你自己安排,朕把工程兵先拨给你,也准你招募各地流民,但是这些人都还不懂水泥混凝土制作与使用方法,得由你自己想办法去培训他们;
所以朕才让你先招募一批技术熟稔的泥瓦匠,你可以奏请朝廷给一些建桥修路技术熟稔的工匠官身和其他功爵出身奖励!
但朕希望以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一条从京师到大同的水泥路,这样便于朝廷收复河套与控制河套!乃至控制漠南!从南边运来的粮草也可以直抵大同到边镇!你应该能明白这里面的好处!”
“臣明白!”叶恒回道。
“既然如此,三天之内,给朕上一道奏疏,说说你这个工部尚书打算如何着手建设大明第一条水泥路!”
朱厚照微微一笑,便离开了皇家工业实验基地。
而在三日之后,工部尚书叶恒在劳神苦思后,最终给朱厚照上了一道奏疏,确定了建设京师到大同的水泥路的基本方案,甚至还具体说明了计划所修水泥路的宽度和主要走向,以及可能用到的钱粮数量和工匠民工数量以及前期培训方案和预计建设时间。
不过,朱厚照让内阁票拟时,让工部尚书叶恒在加一条关于工匠与民工的预计劳务报酬,在这个时代,很多官员与地主雇佣百姓还没有支付报酬的习惯,因为百姓有给官府免费服役的义务,而基本上以工代赈也只是包饭而已。
但朱厚照要改变这种方式,民工的劳动必须给予尊重,尊重的前提便是给予其应有的报酬,而且为了提升其积极性还得有更灵活的报酬激励机制,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百姓愿意为官家打工,并热爱大明,因为只有大明把他们当人,他们才会把大明视为自己的天。
也只有这样,才不使得这些流民再次成为地主庄园里的佃户农奴。
眼下正值春荒,京畿一带有许多流民来京师乞讨,权贵豪绅或有心善的施舍几顿粥,冷漠地自然是赶出门,或者蓄养为奴,但蓄养为奴也只是少数模样标志的孩童,大部分流民只能靠着乞讨度日。
但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工部尚书叶恒在准备奉旨建设京同路时很轻易地就招募到了大量流民。
而且不仅仅是工部尚书叶恒招募到了大量流民,军械局与皇家工业公司两个需要大量民工的机构也招募到了大量流民,成功解决了因为军械生产与工业生产规模扩大后带来的用工荒。
连皇家银行的徐经为了满足越来越繁重的银行业务,也买了一批聪慧的孩童,奏请得朱厚照批准,由皇家银行出资成立了一个钱法学习班,专门请人只教算术与识字以及钱法知识。
……
“发粮了!”
咚!
一声锣响,被临时命名为京同路生产一队的里长宁大牛一边敲着一边对还在砂砾灰尘满地的道路上刷水泥搅拌混凝土的民工与工匠喊了起来。
而在他身后则跟着一辆牛车,牛车上是户部刚刚拨付下来的粮食。
这些民工与工匠们都带着各自的小本本走了过来,虽然蓬头垢面,但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其中一人更是笑道:“我这次应该有三十一个工分,我加了两次班,可以多领些禄米。”
“我这次就比较少了,因为生病,少干了三天,估计只有二十七个工分,这生病真是划不着,赔钱还少工分!”这民工的一个同伴叹气道。
而这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工匠与民工聚拢,里长宁大牛和他身后的牛车也停了下来,宁大年先拿出一账簿来,喊道:
“先核算工分,按照上面老爷们的要求,多干的多发,少干的少发,有惩罚记录的则要扣,排好队,一个个来,第一个,王长生!来了没有!”
这些工匠与民工们在经过培训后虽然大都还不认识字,但也能学会用炭笔在本子上划线来表示自己干了多少天,一天算一个工分,半天算半个工分,而加班也会算进去半个工分,按照规矩,发放禄米钱都会先与官府管理人员核对无误以后才会发放。
这是朱厚照让工部尚书叶恒使用的方法,为的是避免底下的官吏随意欺压工匠与民工们,而且还任命了一名监工御史,专门接受这些工匠与民工们关于谁吞没自己劳动成果的举报。
正因为此,使得工部的官吏不敢随意贪墨工程款,而让工匠与民工们白白劳动,从而降低工匠与民工们的生产积极性,也使得整个建设的进度一直保持比较快的速度。
但也因此导致许多工匠与民工们累死,但因为是自愿加班,也就没有多大的民怨,最多是一些文人们见到时哀叹几下批判一下朝廷而已。
一口袋的新谷被放了出来,全是从江南运过来的漕粮,颗粒饱满,十分诱人,这些民工与工匠们看了就跟看见银子一样兴奋,开始一个个排着队去核算工分领取。
而之所以是发禄米而不是发银子自然是因为朝廷为保障银根。
除军械局和皇家工业公司的在编工匠学徒外,其他没有形成文字的契约关系的最底层工匠与民工则是发放禄米。
毕竟现在大明白银不多,这些底层的工匠与民工们领完禄米大都是也是自己吃或者种自家薄田里,而不会去消费,发银子也没有意义。
……
小王子的特使乌鲁斯博罗特此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很是不解地问着高泽挥:“高先生,这汉人到底是有多富,竟给这些贱民发粮食?”
“济农大人有所不知,这关内素来富庶,这些个皇帝官绅天天山珍海味的,这些贱民自然也能吃得起一些粮食,但他们宁可把这些粮食给这些贱民,营造出盛世无饥馁的假象,也不愿意拿来训练军队;
所以,他们表面上富庶,却很孱弱,若是没有关墙,济农大人麾下数千骑兵便能杀得他们狼奔鼠窜!”
高泽挥说道。
乌鲁斯博罗特见此不由得哼了一声:“难怪大汗有意灭大明,若是换成是我,也要灭,这样的花花世界里都是一群肥肥的绵羊,要不宰杀几番,自然可惜!要是把他们全都变成我们的奴隶,这些粮食也会归于我们手里!总比给这些贱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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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批判小王子
“蓄奴乃前元所遗之弊政,乃野蛮无耻之行为,是故而今陛下下旨,再度禁绝官绅达宦蓄奴养婢!因蓄奴乃不遵天道,不体人情也!吾等皆为大明子民,皆乃陛下之子民,怎可被他人奴役!如关外之人被鞑虏之首奴役一般!”
“而今关外之小王子,那就是一吸食人血的奴隶主!他本是大明之臣,却自立称汗!乃是反贼!他把本属于我们大明的土地占据!还把关外的人变成他的奴隶,蹂躏其妻女,甚至吃其肉!”
“关外牧民与我们大明子民不同,我们是子民,所以,我们种的粮食有我们自己的一份,我们干活有报酬,但是关外的奴隶不同,他们是被前元余孽奴役的奴隶,他们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的身体都是前元余孽的!”
“而这小王子奴役关外的蒙人还不够,还想奴役我们汉人,他们数次扣边,屠戮我们汉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想灭我们的大明,想把我们也变成奴隶,想夺走我们的妻儿,想让我们把一切都奉献给他!你说我们能答应吗?不能答应!我们只愿意做大明朝的人,绝不愿意做他小王子的奴隶!”
“小王子和他那些所谓的前元贵族们那就是一群豺狼!一群吃人的豺狼!他们以前占据我们中原的时候,便奴役我们,把我们当成牲口!后来太祖驱除了他们,把他们赶回了草原!还给他们官!但他们不感恩,不知足,还想着入关奴役我们!这些豺狼必须要消灭!”
“现在这小王子又突然派使者来朝贡,兄弟姐妹们,你们是不是觉得他小王子没有野心,想与我大明修好了?不是的!
纵观整个历史,他们玩的这种把戏可不少!现在他们之所以朝贡,无非是因为我们英明无比的皇帝陛下在励精图治后,大明的国力强了,边备更完善了,他们没办法劫掠,就只能通过朝贡来直接找我们要好处!
可朝廷的钱是谁出的,还不是我们出的,我们是要献给皇帝陛下为大明谋福祉的,可不是拿来给小王子的!这小王子想吸食我们之贼心一直不死!
这次朝贡不过就是他的一个阴谋,你们看,那就是小王子派来朝贡的使团,他们给皇帝陛下献的奏疏上写的是献三千匹良马,可他们带来的哪有三千匹良马,跟着他们身后全是瘦马,甚至连三千匹都没有!
他们这是在羞辱我们大明!也是现在羞辱我们!”
……
朱厚照为了宣扬自己大明帝国关于收复河套以及强军强国的正确性,以调动民众的参与度,从而阻止国内士绅儒士反对战争的想法和激发军民参与战争的热情,所以开始有意地让唐伯虎组织一些御用文人在京城人群聚集地做义务演讲或者做读报官。
因为朱厚照会派人暗中观察有些善于鼓动民众的文人会被授予要职重用,所以这些御用文人们也都很积极
而现在,因为主要对外的敌人是小王子,所以御用文人们都在宣扬在关于小王子和小王子这些前元贵族奴役蒙人的罪孽和他们侵略大明的罪孽和企图灭亡大明的野心。
而小王子的特使乌鲁斯博罗特则刚好在进入京城时,也听到了这些话,作为少数能懂汉话的鞑靼贵族,他自然能明白这些汉人嘴里所说的意思。
但正因为此,让他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毕竟自己大元是可汗之子,而自己父亲小王子乃是至高无上的大可汗,岂能容这些卑贱的汉人如此羞辱。
“胡说!他们这是在胡说!这些卑鄙的汉人,他们是在诋毁我们大汗!他们这是在抹黑我们大汗!可恶!本王要杀了他们!”
因而这乌鲁斯博罗特直接就要拔刀砍人,但却被高择挥给拦住了:
“济农大人息怒!我们是来朝贡的,还是不要闹出人命比较好,在大明杀人不比在大元杀人,不能随意杀的,容易惹祸上身,因为汉人讲究人命关天,杀人偿命啊!到时候会坏了朝贡的大事!”
乌鲁斯博罗特听后只好忍住没有拔刀,但在走过来时,还是顺手一鞭子扇在了正在做着街头演讲的举人祝允明脸上,直接怒斥着祝允明:
“卑鄙的汉人!本王乃大可汗之子,尊贵的济农大人!乌鲁斯博罗特!今日给你一鞭算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敢再辱骂我大可汗,本王必比饶你!杀你犹如杀孛斡勒(奴隶的意思)一样,只会脏了本王的刀!”
“混账!敢在我大明京师撒野!”
京师大学的学生张仑刚因为放假要出城打猎却正巧看见了这一幕,直接策马过来,也同样一鞭子打在了这乌鲁斯博罗特脸上,斥责起来。
而这乌鲁斯博罗特更为恼怒,这次高泽挥也没劝住,直接拔刀就要砍了张仑:
“你一个卑贱的汉狗,敢打本王!今日本王必劈了你!”
张仑倒也不惧,也紧捏铁拳,瞪着这乌鲁斯博罗特。
“住手!”
这时候,巡城御史常正益急忙策马过来,大喊一声,而乌鲁斯博罗特见他是大明官员,倒也收回了刀,但依旧傲慢地看着张仑。
“两位使者,张小公爷,你们这是?”
巡城御史常正益问道。
而这时候,乌鲁斯博罗特身边的高泽挥先对着巡城御史常正益说了起来,语气也颇为傲慢:“这位御史大人来的正好,我们济农大人奉大可汗之命来朝贡贵国,而贵国之民竟如此诬蔑诋毁我大可汗不说,还竟如此对我们济农大人不逊!我们济农大人本不过是教训这个贱民而已,而这位公子却直接打了我们济农大人!简直是罪不容恕!
现在,我们济农大人很生气,必须让这位公子下跪给我们济农大人道歉!还有,这个诬蔑我们大可汗的卑贱汉人也应下狱治罪!否则,贵国必定要承担我大元大可汗之雷霆万钧之怒!你应该知道济农大人乌鲁斯博罗特王爷乃我们大元大可汗最宠溺的儿子!”
这高泽挥这么一说,乌鲁斯博罗特便更加得意地挺起了胸膛,不屑地冷冷一笑,指着祝允明和张仑:
“没错,本王要让他们下跪给本王道歉!并且要将他们治罪!不然,就由本王亲自杀了他们!”
“大人!学生乃是陛下第二侍从室侍从,举人祝允明!见陛下尚且得恩旨不跪,怎能跪一奴酋之子!而且此人不过是野蛮之辈,却如此嚣张,学生恳请大人严惩此蛮夷,为大明立威!”
祝允明被平白无故打了一鞭子,也是愤怒至极,毕竟他在大明也是举人,还是颇有才名的举子。
张仑也是愤怒不已:“要本公子下跪,没门!”
巡城御史常正益见此极为头痛,朝张仑拱了拱手,毕竟张仑是英国公之嫡长孙,才劝道:
“小公爷,人家毕竟是朝贡的使者,虽然态度有所傲慢,但也是带着诚意来的,您身份尊贵,理当顾及朝廷的脸面,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既然打了人家,就道个歉,也不必下跪,赔个礼如何,以免闹大了让老国公知道了也不好。”
这常正益劝了张仑后又训斥着祝允明:“人家既然是朝贡之使者,我天朝自当礼迎之,你既为读书人,应懂礼明理才是,就算是这使者打了你,就不能宽以待之吗?!”
同时,这巡城御史常正益又亲自给这乌鲁斯博罗特赔上了一礼:“济农大人见谅,年轻之辈不懂礼节,有所冒犯,还望海涵!”
“海涵?你们若不处置他们两人,那本王就亲自杀了这两人!”
这乌鲁斯博罗特说着就拔出刀来,脸上疼得火辣的鞭伤让他越发暴躁起来,且直接就要再次劈向张仑,张仑也依旧怒视着,不愿示弱。
“济农大人!这位公子乃是英国公之嫡长孙,眼前这位冒犯您的文人也是我大明举子,您若杀他们容易把事情闹大,下官再次恳求您海涵一回,让他们给您赔礼道歉,且由下官将他们暂且押入五城兵马司监狱!
您若怒气难消,面见皇帝陛下时,再向皇帝陛下状告这两人的冒犯之罪如何!到时候皇帝陛下若肯为您做主,杀这两人谢罪!本官无话可说,可您现在杀死他们,只会影响朝贡之事!”
巡城御史常正益也不得不再严肃地说了一句。
不过,听常正益这么说,再加上他身边那个汉人幕僚高泽挥劝道:“济农大人,这个明廷官员说的在理,眼前这两人身份似乎也不简单,现在贸然杀之只怕真的影响朝贡之事,到时候让他们大明皇帝杀他们,自然更好。”
因而,这乌鲁斯博罗特也只得忍着怒气,说道:“那好,便让他们赔礼道歉!然后,你们把他们抓进大牢里去,到时候本王让你们皇帝陛下收拾你们!卑贱的汉人!”
这常正益见乌鲁斯博罗特松了口,忙看向张仑:“小公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影响朝廷大事!”
同时,这常正益又看向祝允明:“若如不想让本官弹劾你,就向使者大人赔礼道歉!”
张仑只得下马朝乌鲁斯博罗特作揖:“小生得罪!”
祝允明见此也只得作揖赔罪:“晚生得罪!”
巡城御史常正益见此便立即喝令着官兵:“将这两人带走!听候陛下发落。”
而乌鲁斯博罗特则冷冷一笑,一旁的汉人幕僚高泽挥跟着说道:
“济农大人放心!这汉人讲究以和为贵,这两人虽然身份不低,但他们的皇帝陛下也会为我们做主,处决这两个汉人的!”
“什么身份不低,不过都是卑贱的汉人罢了,本王恨不得亲率铁骑,踏平这汉人江山!”
乌鲁斯博罗特不忿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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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汉人败类,拉出去砍了!
朱厚照这一日刚要摆驾正殿,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郭荣便找到朱厚照:“陛下!据来自漠南的锦衣卫探子回报,当年勾结逆党李东阳,屠我三原县无数百姓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乌鲁斯博罗特!这一次是小王子派来朝贡我大明的特使,他是小王子次子!”
朱厚照本来只是想让锦衣卫查查朝贡使者乌鲁斯博罗特的底细,但他没想到居然因此知道了这乌鲁斯博罗特居然是当年屠戮三原县数村百姓的罪魁祸首!
虽然,朱厚照没有亲临三原县现场,但他也能猜到这乌鲁斯博罗特给三原县的百姓带来多大的伤痛。
此仇不能不报!
朱厚照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起来,但没有多说什。
待来到正殿后,朱厚照便看见朝堂中央立着两人。
其中一人身着皮袍甲胄,满脸横肉,黄毛短须,似如凶神恶煞一般,毫无善意!
而另一人则是尖嘴猴腮,一脸奴相,但看穿着却又像是汉人。
“大明皇帝陛下!这便是我们大可汗派来朝贡大明的使者,我们的济农大人乌鲁斯博罗特!本人乃是副使高泽挥,济农大人帐下宣慰副使!”
这时候,高泽挥先站了出来,朝朱厚照作揖说道。
朱厚照问了一句:“你是汉人?”
“是汉人,但非你大明的人!”这高泽挥似乎很有底气地回道。
“郭荣!将这个汉人败类给朕拉出去砍了!”
朱厚照也没多说,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但在场的官员都大惊失色,都没想到陛下直接就突然下旨让锦衣卫的郭荣把人家副使给拖下去砍了!虽然人家是汉人败类,但到底是人家小王子派来的副使啊!
不过,在场的大明官员都没有站出来阻止,毕竟现在的皇帝朱厚照已经权势煊赫到没人阻止其言行的地步。
而高泽挥也很惊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真是假,大明皇帝居然要砍了自己?!
但锦衣卫郭荣的确带着人走了过来。
高泽挥见此不由得忙喊道:“大明皇帝陛下!本官非你大明臣子,本官乃大元济农大人帐下宣慰副使,你不能杀本官!”
“汉人败类,我大明臣民人人得而诛之!有何杀不可!给朕拉下去,砍了!”
朱厚照现在突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缘由,他这样做一是给乌鲁斯博罗特一个下马威,或者说是刻意要激怒乌鲁斯博罗特,因为大明现在并不怕什么小王子;
其次,朱厚照也是要给在场的大明官员以及全天下的汉人上一堂课,让他们知道背叛大明背叛汉室江山的下场!
汉人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理由就这么简单!
而这时候,这乌鲁斯博罗特自然是不愿意的,忙拔出了刀:“放肆!皇帝陛下!他是本王的人!你无权杀他!你若敢杀我的人,今日本王必不客气!”
在乌鲁斯博罗特拔刀的那一瞬间,不下于五十名锦衣卫精锐之士从朱厚照周围突然出现,同时,外面也有一大群锦衣卫走了进来,皆手持弓弩,指着乌鲁斯博罗特,若不是朱厚照挥手制止,这乌鲁斯博罗特早已被射成刺猬。
“怎么,你一个来朝贡的藩属使者,也敢威胁朕?朕只要一句话,现在就能让你尸骨无存!你信不信!”
朱厚照说着就把案桌一拍,喝道:“别把这里当成你鞑靼王帐!朕乃天下之主,尔不过芥末之臣!而且还是叛臣!若不是为天下生灵计,不忍让你蒙人因你等叛臣而血流成河,才准你等朝贡,否则你以为你等真有资格来朕面前朝拜吗!”
“下了他的刀!礼部!以后外藩来朝,无论身份尊卑,一律不准佩刀入殿!否则皆以意图谋乱为由论处!”
朱厚照说着,两锦衣卫便走过去,把乌鲁斯博罗特手里的刀夺了下来。
因四周都是锦衣卫手持弓弩,这乌鲁斯博罗特也不敢反抗,只恶狠狠地盯着朱厚照,喝问道:“皇帝陛下!你就不怕本王率铁蹄踏破你大明江山吗!”
“怎么,欺我大明无将士吗?!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们赶回草原的!是我大明将士!”
朱厚照毫不示弱,他知道人有时候最忌讳的就算未输人先输阵,气势最重要,何况大明以刚为国家之根本,此时岂能示弱于藩属。
乌鲁斯博罗特没再说话,他现在也不能拿朱厚照怎么样,毕竟这里是大明,是大明的京城!是朱厚照的地盘。
而高泽挥自然被锦衣卫拖了出去,高泽挥这时候自然慌乱了起来,忙喊道:“济农大人!济农大人!您不能让他们杀我呀,我是大元的宣慰副使啊!他们杀我,便是不给您面子啊!便是辱我大元啊!”
乌鲁斯博罗特现在只能铁青着脸,盯着朱厚照,动也不敢动,自然也没办法救高泽挥,同时,心里也很惊讶,高泽挥不是说这汉家的皇帝都软弱的很么,怎么今日见到的这汉家皇帝却如此强硬!
不但是乌鲁斯博罗特自己觉得不可思议,高泽挥自己也没想到,他本以为自己从江南跑到漠南,成为乌鲁斯博罗特与其父小王子坐上宾客且得了个宣慰副使官职后,可以在朱厚照面前耀武扬威一下,所以他才在一开始直接说自己不是你们大明的人,但他没想到,朱厚照直接就要砍了自己!
眼看着自己头上明晃晃的刀已经被锦衣卫举起,这高泽挥吓得直接尿裤子,汩汩的尿液直接顺着长衫流了出来,湿润了一大片,但还依旧哭吼道:“济农大人救救我呀!”
同时,这高泽挥也病急乱投医地喊道:“皇上啊!其实我也是大明臣子啊!我本来是南直隶长兴县的乡绅啊!我还做过一任县令呢!臣知罪了呀!臣不该背叛大明!求您饶了臣吧!”
咔擦!
锦衣卫手里的刀直接落了下来!
啊!
高泽挥刚惨叫一声,就顿时没了声,头首分离,这个在历史上本来都不会留下名字的汉0奸很荣幸地死在了大明皇帝朱厚照手里。
第169章 朕只为朕的臣民做主!
乌鲁斯博罗特很愤怒地看着朱厚照,但他现在却又不能拿朱厚照怎么样,只能狠言问道:“皇帝陛下!你会为你今日的行为后悔的!高先生乃我大元的宣慰副使,岂能容你随意擅杀!”
朱厚照淡淡一笑:“你们鞑靼是不是没人可用,偏偏还任用我一汉人败类!如此之叛徒,比猪狗还不如的无耻肮脏之辈,也就你们这些茹毛饮血之蛮夷奉为上宾!你们若要用,自然也可以,但别带到我大明来!我大明不欢迎这等败类!再敢来一个,朕依旧杀之!”
乌鲁斯博罗特气得脸红脖子粗:“你!”话还没说出口,又收了回来,他也担心自己会被藏在暗处的锦衣卫给射成刺猬。
“你们既然是来朝贡的,国书在何处,有何物要贡,礼单可在?”
朱厚照现在直接进入了正题,问道。
乌鲁斯博罗特只得亲自把国书递给了礼部尚书,然后由礼部尚书递给了朱厚照,朱厚照看了看后,说道:“好,你们的国书,朕也看了,既然你们有意与大明和睦相处,大明也愿意如此,但是朕要提出两个要求!”
“第一:你等必须在一年内退出河套地区,将河套地区归还大明!”
“第二:你们掠杀我大明边镇子民无数,需赔偿我大明边镇子民的抚恤之费和掠杀我大明边镇子民的赎罪费!当不少于两百万两白银,你们鞑靼多马和羊,可以此充数,实在不行拿人充数也行!”
说着,朱厚照便淡然一笑,问着在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诸爱卿,以为朕所言如何?”
“吾皇圣明!”
文武百官齐声回道。
朱厚照见此便看向了乌鲁斯博罗特:“济农乌鲁斯博罗特,你以为如何?”
乌鲁斯博罗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归还河套和赔偿他都不愿意干的,何况他来大明本就是来要好处的,如今怎么可能好处没要到,却先把自己占据的河套之地与财物赔出去。
“贵国这是在欺辱我大元!”
乌鲁斯博罗特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何是欺辱,朕乃宽宏大量之君主,尔等蛮夷屡屡侵扰大明,杀朕边民无数,若非百官所劝,又不忍百姓受累,才准予尔等朝贡修好,不然早挥兵百万,取汝等项上人头以佐酒!你今日也不会站在这大殿之上!”
朱厚照一拍案桌,依旧不减威风地训斥道。
百官们皆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虽然如今这位陛下很强硬,完全颠覆仁君之形象,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的这样的陛下很让他们觉得有底气,仿佛他们的腰杆也因此站得更直了些。
“今日本王只是奉大可汗之令来朝贡的,并非与你们谈河套之地和赔偿之事!但在此之前,本王还要向贵国皇帝陛下奏明一件事:
贵国百姓狂狷自傲,口无遮拦,肆意诋毁我大元,诬蔑我大可汗!一名唤祝允明者更是口出狂言,而有一英国公之嫡长孙名唤张仑者,更是鞭笞本王!
本王乃大元济农,岂能受如此羞辱,是故,皇帝陛下理应为本王主持公道,不应让藩属之国寒心!”
乌鲁斯博罗特转移了话题,他不想在归还河套之地与赔偿等事上多扯,他也认为大明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他还真不相信现在的大明真有能力敢从自己大元手里夺回河套之地,抢回所损之财物。
而且,这乌鲁斯博罗特依旧还想让朱厚照替自己教训祝允明与张仑两人,毕竟他不是一个愿意原谅别人的人,在他乌鲁斯博罗特的世界里,冒犯了他的人只能死!
“大明的子民有自由言论的权利,这是新宪法大纲所拟之条款,朕不会因此治罪于他,更不会因为你乌鲁斯博罗特治罪于他,至于所谓诋毁令国和诬蔑令国大可汗之说,也不过是你自己臆测而已!张仑鞭笞你!想必也有鞭笞之因!”
朱厚照说着,便问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巡城御史常正益站了出来,向朱厚照详细回禀了此事。
“常御史,你是他大元的官,还是大明的官,回答朕?”朱厚照听了后,只冷声问了一句,脸黑了下来。
而常正益吓得不由得一哆嗦,直接匍匐在地,后脊背犹如寒风倒灌一般瑟瑟发抖:“回,回陛下,臣是大明的官!是陛下您的臣子!”
“既然是大明之官,你为何做他乌鲁斯博罗特的奴才!我大明子民在自己的地盘上说话,基本上诋毁朝廷也尚且不必治罪,他乌鲁斯博罗特却敢擅自责打!而你身为巡城御史,不将此等狂悖之徒锁拿入狱严加惩处!却还擅自锁拿我大明子民,你如此做,岂不让我大明百姓寒心!”
朱厚照这么一问,巡城御史常正益忙赔礼,解释道:“陛下且听臣解释啊!臣并非要治罪于他们的意思,臣只是怕引起两国纠纷而已,毕竟乌鲁斯博罗特是小王子使臣,大明自当宽容相待,以和为贵才是!”
“以和为贵!好一个以和为贵!因为一个以和为贵,他外邦之人就可以不遵我大明律法吗!尔为大明之臣,却无法秉持公正,做事不遵法理却以儒家伦理为纲,致国家与百姓之尊严于不故,只求一时安稳!可谓无能亦无非正直之人!你不配做我大明御史!传旨,革除常正益官职,发配至琼州!”
朱厚照说完,巡城御史常正益不由得大惊:“陛下,臣,臣只是。”
“还不谢恩!懦弱的家伙!你若是有半分刚强,何至于此!”焦芳这时候瞪了这巡城御史常正益一眼。
巡城御史常正益只得谢恩。
乌鲁斯博罗特见此便不由得问道:“皇帝陛下!你这是何意,难道不肯为本王做主吗?”
“你是朕之子吗,还是朕之孙?为何要朕为你做主!”
朱厚照反问了一句,又道:“而祝允明与张仑却是朕之臣,朕只会为他们做主!你鞭笞了大明举子祝允明,是吧?”
乌鲁斯博罗特没有回答,只哼了一声。
“刑部!按照大明律,庶民冒犯举子当如何处置?”朱厚照问向了刑部尚书闵。
刑部尚书闵站了出来,回道:“回禀陛下,百姓斗殴致伤者,当笞三十!有功名者,加倍罚之!祝允明为举子,当鞭笞六十!”
“既如此,大明律再加一条,外邦之人殴打本国百姓,也加倍罚之,若是有功名者,再加倍!是故,鞭笞这乌鲁斯博罗特一百二十!押下去,立即执行!同时释放祝允明、张仑二人,朝廷无故关押,赔偿损失各人一十两白银!”
朱厚照说道。
刑部尚书闵只得称旨,心里也大觉惊讶,他从没想到陛下会如此加律法,外邦之人在法律上的地位如此一来便变得比本国百姓还低。
乌鲁斯博罗特很惊讶,也很愤怒:“大明皇帝!你这是在羞辱本王,你不能这样!”
朱厚照没有搭理这乌鲁斯博罗特只对郭荣吩咐道:“锦衣卫代替刑部行刑,刑部尚书监刑!”
于是,两锦衣卫便走过来擒拿住了这乌鲁斯博罗特,而这乌鲁斯博罗特死活不肯去殿外受刑,拼命挣扎着,但这两锦衣卫也都不是羸弱之人,因而乌鲁斯博罗特也挣脱不开,被这两锦衣卫若拖肥猪一般拖拽了出去,然后直接摁倒在地上,而且上衣也都被扒拉了下来。
紧接着,一锦衣卫便开始用鞭子抽打起这乌鲁斯博罗特起来。
啪!
啪!
啪!
犹如铁链般坚硬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了这乌鲁斯博罗特肥腻的后背上,直接打起了一道道血痕。
疼得这乌鲁斯博罗特嗷嗷大叫,两眼血红地瞪着朱厚照,但他此时却依旧不能拿朱厚照怎么样。
乌鲁斯博罗特也没想到自己来出使大明会被当场行刑。
而这时候,朱厚照对于外面的惨叫声与鞭响声只是充耳不闻,只问着太仆寺卿翟铭:“太仆寺卿,这小王子所贡之马,可已查验?”
“回禀陛下!尚未查验!”太仆寺卿翟铭回道。
“速速查验,若真是三千匹良马,倒没什么,若敢以次充好,岂不是有意欺辱我大明,讥讽我大明皆是懦弱无能之辈?”
朱厚照冷言这么一说,太仆寺卿翟铭也明白了朱厚照的意思,忙道:“臣明白!臣一定细细查验!”
过了许久,乌鲁斯博罗特的鞭刑也结束了,而且已经被打得直不起腰来,只紧捏着拳头,依旧恶狠狠地瞪着朱厚照:“总有一天,本王也要你尝尝这鞭子的滋味!”
“掌嘴二十!敢如此对朕说话,这满朝之内,还就你一人!”
朱厚照这么一说,郭荣当场一巴掌扇了上去,噼噼啪啪的打了二十一下,打得这乌鲁斯博罗特的嘴都肿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只愤然离开了大殿。
“礼部,再次告诫乌鲁斯博罗特,在大明就得遵守大明之律令,否则加倍惩之!”
朱厚照见此只淡淡一笑,同时吩咐了一句,才将袖子一挥:“退朝吧!”
第170章 不一样的朝贡之行
朱厚照散朝后没多久,英国公张懋便带着张仑求见朱厚照,朱厚照倒也宣了他们进来。
“陛下,老臣领张仑来向您请罪!”张懋一见到朱厚照便行了大礼,张仑也跟着行了礼。
朱厚照不由得问道:“请什么罪?”
“张仑年少,冲撞了使臣,险些为大明酿成了大祸!”张懋回道。
“张仑没有罪,但有错”,朱厚照说着就问向张仑:“张仑,你可知你犯了何错。”
张仑自然也不知道,他被巡城御史常正益抓了后就迅速给放了出来,毕竟常正益也不敢真的抓他们进监牢,但张仑还是把这事告知给了英国公张懋。
英国公张懋知道外藩朝贡非小事,何况还是小王子的人,也只好忙带着自己孙子来请罪,也算是探个口风,看看皇帝朱厚照会不会真的为了安抚小王子的使臣,而罪责自己孙子。
“请陛下明示”,张仑只能如此回道。
“你错在无将门之血气!一介蛮夷敢在我大明境内随意鞭笞我大明子民,你身为将门之后,怎么不当场直接杀了他!还任其到朕朝堂上来狂妄,还把自己弄进了监牢!丢人不丢人!难不成你真以为朕会为了一蛮夷而处决你吗!跟一懦夫一样!朕怎么敢指望你这样的人护卫我大明,护卫我大明子民!”
朱厚照大声训斥起来。
而张仑没想到自己被盖头劈脸地训斥一顿,竟然不是因为自己冲撞了使臣,而是因为自己表现不得张狂,他不由得解释道:
“陛下,臣不是懦夫!要不是那个姓常的搬出我大父来,臣早就手刃他了!”
“别解释!给朕滚回去!看到你这种怂包,朕都为你们祖宗感到汗颜!”
朱厚照说着便袖子一挥走了。
而张仑不由得站了起来,想再解释一遍,一时筋骨暴起,恨不得现在就去手刃了乌鲁斯博罗特,但这时候,还是张懋拉住了张仑:
“糊涂孩子,陛下这么一挑拨,就激动成这样!你现在就算杀了乌鲁斯博罗特也没有意义,陛下的意思,你真不明白吗,他这是在告诉我们,陛下有意要振兴大明武事,不希望我们这些勋贵如文臣一样软弱,陛下这是要重用我们勋贵,让我们为大明继续开疆辟土的意思,回去好生习武学兵法,将来必有大用处!”
张懋这么一说,张仑心里略微平静了一些,但朱厚照说他是怂包是懦夫的话依旧如一根刺一般一直刺在心坎上,让他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朱厚照斥责他的这句话,他心里顿时就恨不得立刻杀几个鞑子来表明自己不是怂包懦夫。
朱厚照知道大明发展到现在,在崇文抑武的大时代背景下,许多武臣勋贵也大都没了血性,搞起内斗和侵吞起民利来是一流,但真正在带兵打仗和对待外敌时也早已不复当年之勇,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被文官压着,甚至在历史上明朝灭亡时直接成排成队的投降,懦弱之程度不逊色于文官。
而如今朱厚照就是要以各种方式激发起这些人骨子里的血性,以免让这些勋贵们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什么。
……
因为朱厚照对外态度强硬,底下的臣子也开始转变态度。
乌鲁斯博罗特虽然挨了鞭笞之刑,但他也依旧不得不继续履行自己来大明朝贡的使命,因而当太仆寺卿翟铭派人来会同馆传唤他时,他依旧也只有乖乖地来到了太仆寺。
“济农乌鲁斯博罗特,贵属之国说献三千良马,可你们给的却是三百匹劣马,你们这是何意思,是要有意欺我大明,还是说这三百匹劣马不过是你乌鲁斯博罗特带来发卖的畜生!你们的贡马还未带来?”
太仆寺卿翟铭问道。
“这就是三千匹良马!”乌鲁斯博罗特直接回辩道。
“放肆!看来你们并没有诚意,本官会将你们欺我大明之行为如实上报陛下!另外,你现在已犯欺瞒陛下之罪!不得擅自离开京城!本官为行文内阁与刑部,拘拿你!然后由陛下审决!”
翟铭说完就让乌鲁斯博罗特自己离开,也不再主动相送。
乌鲁斯博罗特因此是越来越愤怒,他没想到自己来朝贡,不但被这大明的皇帝欺辱,如今连一个大明官员也敢欺辱自己,他现在恨不得立即回到鞑靼,将此事告知给小王子,然后率领数万铁骑征伐大明。
但偏偏现在他还不能离去,而且还有要被关押被审决的可能。
对此,乌鲁斯博罗特是越想越郁闷,更让他郁闷的是,礼部的官员也不再待见他,甚至也不提赏赐回礼的事。
乌鲁斯博罗特开始后悔听从自己父汗的命令来出使大明,他发现来大明朝贡已经不可能得到半点好处,根本就没有直接劫掠划算。
乌鲁斯博罗特现在也只能在会同馆喝闷酒,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以前随意砍杀汉人屠戮汉人的经历,他很讨厌现在这种感觉,这种被汉人管着并且拘束在会同馆里的感觉,因而,他直接趁着酒意就要离开会同馆。
会同馆的官员见此自然立即前来阻拦:“济农大人!非得朝廷准予,你不得擅自离开此地!”
“让开!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也想拦住我,信不信本王直接杀了你们!知道本王杀过你们多少汉人吗!也敢阻拦本王,找死!”
乌鲁斯博罗特带着些许酒意呵斥起来,而底下的官员也有些本能地畏惧这乌鲁斯博罗特,毕竟乌鲁斯博罗特身材很高大也很强壮。
因而,这乌鲁斯博罗特也就离开了会同馆,并来到了乌蛮市,且四处乱晃,看见一处民宅硬是直接闯了进去,这处民宅的家主见此,忙喝道:“你想干什么!”
乌鲁斯博罗特哼了一声,推开了这家主,素来擅长打家劫舍的乌鲁斯博罗特径直闯入了这处民宅的内院,且看见一正在厨房烧饭的少妇就直接流着哈喇子带着猥琐的笑容走了过来,当即就要把这少妇扑倒在地。
而这民宅的家主见自己妻子要被侮辱,忙跑了过来拦住了这乌鲁斯博罗特:“这位好汉!无论你是鞑靼哪个部落的人,你不得侮辱我的妻子,否则,我就报官!”
“卑贱的汉人!给本王去死!”
这乌鲁斯博罗特直接顺手抄起一把菜刀朝这家主砍了过去,这家主当场被砍死!
而这时候,会同馆底下的官员已经报告给礼部主客司郎中铁博关于乌鲁斯博罗特擅自离开会同馆的事,并也带着官兵赶了过来,却正好见到乌鲁斯博罗特杀死这名大明百姓的一幕。
第171章 不但要诛,还应凌迟处死!
乾清宫正殿平台。
内阁三阁臣,都察院、刑部、大理寺堂官,近卫军主要将官,此时都齐聚于此。
同时还包括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郭荣。
朱厚照将这些涉及帝**事、内政、司法以及情报的重臣召集起来廷议,只为一件事,便是要不要处置乌鲁斯博罗特,治其当年屠戮三原县无数汉民之罪。
可以说,乌鲁斯博罗特这个人的生与死牵连起了大明在军政司法方面的处置原则。
到底是为避免矛盾进一步加剧,以避免小王子举国来攻而选择饶恕乌鲁斯博罗特?
还是坚持有罪必惩,维护大明司法主权的完整?
这一下子,让朱厚照和帝国中枢的官员们都不得不对其深思起来。
“陛下,按照法理,自当严惩此贼!但为天下万民之安危记,此事应谨慎对待之,若冒然杀之,一恐激怒小王子,使其举国来讨,我大明边患必会加剧,只怕会重演土木堡之事!”
内阁首辅焦芳先说了一句。
不过,他说这句等于没说,等于开了个头,却没有表达自己明确的观点,这也是朝中老臣惯有的伎俩,在摸清皇帝脉门前,一般不会立即表达自己的观点。
“眼下朝廷虽因江南税源得以保障而颇多积蓄,但单是马公奉陛下旨意督师三边,修边墙练乡兵以及屯粮垦荒便已花去白银无数,眼下又要修从京师到大同的路,还有军械局的新式火器扩大生产,以及淮扬一带的饥荒赈济,都需要花钱;
虽说收复河套的是近卫军,近卫军的军饷是花陛下的内帑,但建县设衙,以及粮草调运还是花的户部,如果小王子再举兵来攻,边军必然投入战斗,到时候户部军费开支就会陡增,户部欠债就会更大!
所以,臣以为当忍!先放其回去,小王子如今尚未征服鞑靼右翼,必不会因为其子受辱而冒然南下攻明!但若杀其子,只怕会彻底激怒他!”
大学士王华表达了自己不赞成杀乌鲁斯博罗特的观点。
“可是,此贼不杀,置我大明之法令于何地,无数汉民死于其屠刀下,若让其安然而归,将来这些鞑子是不是依旧可以肆意屠我大明子民!而且法不可废!臣以为,不能饶恕其罪!当杀之!”
左都御史刘宇说道。
在场的官员都议论起来。
有希望朝廷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不杀乌鲁斯博罗特的;有认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乌鲁斯博罗特身份特殊就不究其罪,让百姓寒心的。
而且,前者多于后者。
毕竟,在大多数朝臣看来,与整个大明的安危相比,三原县那些被屠戮的汉民已经不算什么,当然,也有不是很自信大明可以对抗小王子的原因,毕竟这些文官们还都是从小学习儒家理学长大的,对战争依旧是持着能避免就避免的观点。
朱厚照不得不力排众议地说道:“不杀乌鲁斯博罗特难道就不会激怒小王子吗,朕已鞭笞他且已不赏其朝贡之礼,若小王子敢轻视我大明,想灭我大明,已经可以找理由兴兵攻伐,尔等以为,若小王子有意兴兵讨伐我大明,我大明不杀乌鲁斯博罗特,他小王子就不会讨伐我大明吗?”
朱厚照这么一说,众臣也有些明白过来,觉得似乎也的确是如此,无论杀不杀乌鲁斯博罗特,只要小王子想讨伐大明就会讨伐大明,若小王子对大明有所畏惧,就算大明杀了乌鲁斯博罗特,小王子依旧会有所畏惧有所顾忌。
“律法不能因人而废,尤其是对外邦之人在我大明所犯之罪的处决,这是我大明法司的权力!不能因其国之强弱而有所姑息偏废,不然,岂不显得我大明孱弱无能,岂不让百姓视朝廷无能乎?!这个叫治外法权!我大明不臣属于他国,治外法权当因有之!”
朱厚照明确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因为这个时代的人还都没有听过治外法权这个概念,因而他没有一开始就说大明拥有治外法权的独立性,而是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了一番。
因此,在朱厚照解释一番后,众臣也更加明白,原来,作为一个帝国,要有治外法权,要有处理外邦之人在本国所犯罪责的处决权,才算得上是一个不臣属于他国的国度。
“可是陛下!如今小王子日益做大,即便是鞑靼右翼各部都不能等闲视之,如今贸然惹其大举南下攻伐,恐怕会导致边患四起,而且鞑子以骑兵为主,臣担心他们会趁其不备袭京师,仿当年也先之事!”
随着朱厚照对武官的重视程度增加,仇钺这样的武将此时也以近卫军总参谋部左侍郎的身份参与了廷议,并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如果是内阁对小王子心存畏惧,朕可以理解,毕竟内阁乃天下中枢,需要统筹全局,可你们近卫军乃至整个大明的军队,为何要心存畏惧?大明能不能依法处置一个外藩蛮夷还用得着考虑吗,至于处置后带来的兵事危机,这是你们近卫军乃至整个大明军队的事,如果你们都不能保证大明能处置在大明犯事的外番,那朝廷和天下臣民养你们这些官兵何用?”
朱厚照说着又道:“朕的大明有军队,有敢慷慨赴死,马革裹尸的忠勇之士,为何还要朝廷委曲求全,竟不敢处置一犯事之外番?为何屠杀我大明百姓的凶手来到我大明,我大明井不敢问罪?”
朱厚照此言让仇钺以及马文升、张懋等军队体系的人很是汗颜,仇钺更是拱手道:“陛下恕罪!臣非惧敌,不过是为朝廷考虑而已,如今陛下既然如此说,臣无他言,既然朝廷和大明百姓养臣等官兵,臣自当为大明维护尊严,虽万死而不悔!”
……
这时候,东厂提督马永成急忙走了进来,来到朱厚照这里:“皇爷!刚刚得到消息,乌鲁斯博罗特闯出会同北馆,在乌蛮市杀我大明一商人!”
朱厚照和在场的官员们一听皆是惊骇不已。
但因朱厚照已经决定处决乌鲁斯博罗特,所以,内阁首辅焦芳直接就再次表态道:“放肆!这个乌鲁斯博罗特真视我大明乃可欺之国吗!屠我汉民之事还未究,如今又于京师擅杀我大明百姓,其罪当诛!陛下,臣以为,此事已无须再议,此等恶徒,当立斩之!”
“不但要诛杀,还应凌迟处死!屠戮我汉民之罪以及如今擅杀我汉民之罪,数罪并罚,且朕早已说过屠民与弑君同罪!”
朱厚照深思后说道。
“臣等遵旨!”
这时候,一干官员忙起身回道。
旋即,朱厚照便又问道:“乌鲁斯博罗特屠戮我大明汉民的罪证可已准备齐全?”
“回禀陛下,早已准备好,逆党李东阳以及吕仲和等的供词皆提到乌鲁斯博罗特为其罪魁祸首!证据确凿!只要朝廷肯处决乌鲁斯博罗特,证其死罪乃至凌迟不难!”
刑部尚书闵回道。
“甚好,现在都察院、刑部大理寺三法司立即开审乌鲁斯博罗特屠我汉民杀我汉民之罪!刑部立即对其实施抓捕!
另外,礼部告谕在京外藩诸臣此事经过缘由,让他们谨记乌鲁斯博罗特之例,在大明务必遵守大明之法,恪守大明之礼!同时,晓谕天下士民,让他们知道此事之缘由!朕会让第二侍从室协助你们!
朕要让乌鲁斯博罗特知道,非只朕要杀他,天下民意也要杀他!
非但天下民意要杀他!天下公道也要杀他!
同时,也借此收拢天下民心,让大明的子民们知道朝廷是有担当的,他们的皇帝陛下是会为他们做主,哪怕因为他们得罪强邻!自然,将来若有大战,百姓也能理解!战争和他们有关!”
朱厚照这么一说,众臣也都明白了朱厚照的用意,且也发自内心的佩服朱厚照,佩服自己的皇帝陛下居然还能借用这件事去鼓动民意,他们不明白为何长于深宫的皇帝陛下总是能知道利用民意!而且以此把整个百姓也绑上自己的战车,从而避免被天下士绅攻讦朝廷这样做不顺应民意。
“吾皇圣明!”
众臣也只能以这四个字表达对朱厚照的佩服。
与此同时,朱厚照又对马文升与张懋、仇钺乃至兵部尚书许进等说道:“现在即将要承担最大压力的是你们这些掌握大明军队的人,小王子知道此事短则半年长则一年,所以时间很紧迫,继续做好打大战的准备!”
说着,朱厚照又对管户部的王华说道:“近卫军和兵部的一应要求全部答应,要多少钱粮给多少钱粮!要多少人给多少人!没钱便去皇家银行贷!欠债多不怕,等打怕了小王子后,再慢慢想办法还。”
接着,朱厚照又问着马文升与张懋、仇钺乃至兵部尚书许进:“有信心证明给鞑子小王子看,大明不是好惹的吗?”
“回禀陛下,臣有!”
马文升等齐声回道。
“很好,都去准备吧!”
朱厚照说着见焦芳还脸上有了些忧色,因而便又叫住了焦芳:“首辅,你在想什么?”
第172章 凌迟鞑靼贵族!皇上万岁!
“当家的!呜呜!”
一深居内院,从未与邻里外人有半点矛盾的少妇吴氏,抱着自己丈夫的尸体痛苦的哀嚎着。
礼部主客司郎中铁博看了她和她丈夫一眼,又看了乌鲁斯博罗特一眼,只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道:
“把刀放下!”
乌鲁斯博罗特没有放下刀,换作正常人如若失手杀了人,自己也会被吓着,惊慌不已;
可乌鲁斯博罗特没有这样的表现,他心态未受任何影响,对于他而言,杀人尤其是杀汉人若杀马宰羊一般,并无负罪和对法律制裁的恐惧感!
甚至,乌鲁斯博罗特对铁博身上穿的大明官服也没有多大的畏惧之意,他现在只因酒意上涌,满脑精虫,看着正在地上伤心不已的吴氏,只依旧蛮横地抓起了吴氏的手,往自己腰里一拽,就要直接袭胸。
吴氏挣扎了起来,因身怀六甲似乎无法轻易地挣脱开,只拼命地喊道:“禽兽!你放开我!”
礼部主客司铁博没想到这民妇还是一孕妇,对乌鲁斯博罗特的行为自然也更加恼怒,当即就一拳打了过去,打得这乌鲁斯博罗特鼻子一歪,血从鼻间流了出来。
“混账东西!你真以为这是你大元吗?!”
乌鲁斯博罗特退后了几步,站稳了脚,摸了摸鼻子,一时也更为暴戾:
“你个卑贱的汉人,敢打本王,本王劈了你!”
乌鲁斯博罗特说着就挥起菜刀要砍铁博,铁博把手一挥,十余名官兵跟了上来,手里的长枪一指,乌鲁斯博罗特倒也本能地停了下来,他也不是不怕死。
但看着想一逞肉0欲却又不能满足的少妇吴氏在长枪阵后面,一时依旧发狂似地喊道:
“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给本王滚开!信不信本王回到草原,率领数万铁蹄踏平你们!”
礼部主客司郎中铁博没有理会乌鲁斯博罗特,只命官兵去找附近的老妇来扶这吴氏回屋歇息,同时又命官兵去找附近的大夫来给这吴氏问诊,自然也派了官兵去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
看着有老妇过来把吴氏扶走,乌鲁斯博罗特直接大喊道:“不准放她走!本王要了他!”
在铁博的命令下,这些老妇们自然不会听乌鲁斯博罗特的,忙把吴氏扶回了屋里,而吴氏丈夫的尸体也被收敛了起来。
乌鲁斯博罗特愤怒不已,他没想到居然会有自己想上而上不到女人!
这时候,刑部的人带着朱厚照的旨意赶了来,由刑部右侍郎洪钟亲自带人赶来,一名壮汉直接就把链条往乌鲁斯博罗特脖子上一套,然后往后一拽,这乌鲁斯博罗特底盘未稳,直接如山崩一般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接着,四名刑部狱卒就立即铐住了乌鲁斯博罗特。
刑部右侍郎洪钟走到礼部主客司郎中铁博这里,问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礼部主客司郎中铁博向洪钟详细说明了情况。
洪钟听后不由得哼了一声:“这个恶贼,真当这里是他们的大草原,他是高贵的黄金家族,就可以随意欺辱平民吗,这里是大明!陛下和朝堂诸公已经决定,处决此人,凌迟!现在,本官是奉旨将他带走,由三法司会审后就会立即行刑!”
礼部主客司郎中铁博本想问处死乌鲁斯博罗特会不会因此激怒小王子,使其大举来攻,但一看见这乌鲁斯博罗特嚣张的样,和肆意杀害大明百姓且毫无畏惧的行为,也没有再问,只道:“杀了才好!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证王权!”
乌鲁斯博罗特也听到了刑部右侍郎洪钟说大明朝廷决定要处决自己的话,而且现在他也的确被人用镣铐锁拿了起来,这让他感到很是难受,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不由得吼道:
“本王是大元济农,是大可汗之子,是来你们大明朝贡的使臣!你们无权拘拿本王,你们不能处决本王,你们这是放肆之举!混账!可恶!”
“带走!”
任凭乌鲁斯博罗特如何挣扎,刑部右侍郎洪钟也没有搭理,只说了一句。
而现在,乌鲁斯博罗特无论怎么喊怎么吼也无济于事,他会逐渐发现在大明的地盘,他什么也不是,只要大明皇帝不把他当回事。
三法司的审理结果很快,没到两天,大理寺便把复核判决乌鲁斯博罗特凌迟处死,割三千六百刀的结果,呈递到了御前。
朱厚照当即批准执行,特批用檀香刑凌迟。
乌鲁斯博罗特直到被人押到刑场,且看见一根铁刺密集的铁棒后,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真的会被凌迟,也才开始感到了恐惧和害怕,他是真没想过,没想过自己作为大可汗之子,鞑靼高贵的黄金家族成员,有一天会被汉人给凌迟。
“不!不能!不能这样!本王是贵族!没有人能处置本王!不可以,你们不可以!你们这些卑贱的汉人不可以!”
乌鲁斯博罗特摇着头,挣扎着,几欲要从行刑的刑具上挣脱出来,但却无济于事,当他感受到自己裤子被扒拉下来后,更是再次狂吼了起来:
“啊!你们不能这样对待本王!本王是高贵的黄家家族成员!”
但乌鲁斯博罗特的呐喊依旧无济于事,他感觉到有冷冰冰的铁器触碰到了自己屁股,在他不由得一哆嗦时,那铁棒已如钻头一般直接在三名壮汉的巨力下直接捅了进去!
乌鲁斯博罗特突然就猛地一抬头,嘴巴张大很大,紧接着是一声冲破云霄的惨叫:“啊!啊!啊!”
“呜呜!你们真狠!你们!”
乌鲁斯博罗特感觉到有铁棒在自己身体里钻,疼得如刀在钻他的肉,他冷汗直冒,全身发颤,时而哭吼,时而嚎叫,甚至也求起饶来:“大明皇帝陛下啊!饶了本王吧!本王知罪了!啊!你们这群混蛋!本王会杀了你们的!父汗!父汗!救我呀!”
……
来围观的百姓们都看着这一切,而且乌鲁斯博罗特惨叫时,大明的百姓都叫好了起来。
同时,正在更加卖力鼓动百姓对鞑子的仇恨之心的祝允明,更是趁此机会,再次呐喊道:
“大明的子民们,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曾经屠杀我们汉人无数的恶魔乌鲁斯博罗特,就是他,刚刚在乌蛮市杀害了我们一汉人同胞,甚至还想对我们汉家孕妇用强!此人就是禽兽!是畜生!不知道有多少我汉人同胞被其屠戮,多少汉人姐妹被其蹂躏!
所以,尽管他是什么大元天可汗的次子!我们的皇帝陛下为了替我们百姓做主!为了为我们汉家子民血仇,依旧要凌迟此人,为的是让天下所有的外虏都知道,我汉家的百姓不能被欺辱!”
“皇上万岁!”
祝允明说着就振臂一呼。
百姓们都响应起来。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第172章 革除官商勾结导致的弊政
话转回来,在廷议刚刚结束后,朱厚照叫住了内阁首辅焦芳。
焦芳也不得不向朱厚照行了一礼:
“回禀陛下,臣在想,大明要和鞑靼交锋,根本上的确是要耗费大量钱粮,会加大国库开支,王华所言并无道理!
因而,臣不知,户部若欠皇家银行之债太多,会有什么后果!
国库收入有限,陛下以及皇家银行持股的权贵们肯定不愿意吃亏,到时候国库一旦还不起钱,这些皇家银行持股的权贵们必定会受损,而且还不是一笔小数字,几百万两至少是有的!”
朱厚照微微一笑,他没想到焦芳看出了这里面的关键,说道:
“你所言不错,国库一旦大量借贷皇家银行的钱,而无法偿还的话,皇家银行持股的权贵肯定会亏损巨大,也包括朕这个帝王,所以,朕和你们都得想办法让国库让户部还得起钱!”
“臣明白!陛下此举无疑让臣等持股皇家银行的官绅与后世之君包括现在的陛下,都得想办法让户部还得起钱;
而最大的持股者又是天子,天子为保证大明之社稷,自然也不会让皇家银行不借贷给户部!除非天子想做亡国之君!
何况,就算是其他持股的官绅也不想大明亡,毕竟大明若亡,这天下银行之利自然不归于自己,是故,只能给户部借钱,而要让户部还得起钱,就得不停地增加国库收入,以朝廷名义收天下之利于户部!”
焦芳说道。
朱厚照点了点头,犹如焦芳所言,这本就是他要建立皇家银行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借此培养一批和国家利益绑在一起的资本集团。
让这个资本集团却促使大明通过增加国家收入来达到小农经济向商品经济转型的目的。
在历史上,在大明社会由小农经济向商品经济转型的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的是晋商和徽商。
前者的背景是北方士绅,后者的背景是江南士绅,两者之间在政治上则表现为南北党争,最后演化为阉党与东林党之争。
毋庸置疑的是,无论是晋商财团还是徽商财团,他们的利益和朝廷的利益是不一致的。
他们在朝堂上的斗争为的都是自己财团的利益,无论是把粮食和铁器走私给满清,还是蓄养海盗,都是在让朝廷变穷让自己变富,最终导致朝廷甚至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甚至连朝廷也成了他们的傀儡朝廷!
而朱厚照现在要建立的资本财团,则是由依附皇权的财团,只要他们想增加自己的利益就会有惠于皇帝,因为皇帝是他们的共同利益伙伴。
而皇帝要想维系这种利益以及财团的其他官绅要想维系这种利益特权只能让大明越来越强盛,不然一旦让大明亡了,他们的特权也就会被其他人给夺走。
“爱卿既为内阁首辅,以后所想自然当不只是整顿吏治,维护朝纲,大明能否强盛,百姓能否得福祉于朝廷,全在爱卿这等秉持国政者,能不能为朝廷增加收益,以惠万民!”
朱厚照说道。
焦芳听了自然也明白朱厚照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现在作为内阁首辅无论是从朝廷之利益出发,还从自己家族的利益出发,自己都得想办法给国库增加收入,可如何给国库增加收入而不引起大的动荡。
焦芳把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见到富绅们,嘴角不由得浸出一丝冷笑。
在处决乌鲁斯博罗特时,皇家银行已再次向户部借贷三百万两白银,以充实边务用!
毕竟,眼下小王子极有可能被大明激怒而挥师来攻,各边镇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自从弘治朝的户部尚书叶淇为照顾淮扬盐商的利益,而改开中法之纳粮领盐之制为纳银领盐的制度后,天下商人若想支取盐引便不需要运粮于边镇,只需缴纳银子于户部即可,从而省却了运粮于边镇的成本,盐商们的成本大大降低,商业利润自然提高不少。
但却导致的后果是,商人不再于边镇屯田收粮,导致边镇人口减少而使边备松弛,且粮食也因此大量减少,从而使得边镇粮价飞涨。
而因为纳银于户部,户部再发饷银给边镇边军,边军自己拿银购粮,但因为粮价飞涨而银价又因为白银大量引入而下跌,所以导致朝廷军费陡增,到万历后直接飙升至上千万两,国家收入大半用于边镇军饷!
最终,因为叶淇这个开中法改革导致大明因为高昂的军费给拖垮。
可以说弘治朝的户部尚书叶淇就是大明帝国之奸臣!
而他本人是淮安人。
毋庸置疑,因为大明盐场主要在淮扬一带,因而他背后的淮扬盐商不用再运粮食于边镇,享受了这开中法带来的巨大好处。
甚至连北边的晋商也开始往淮扬一带,使得边镇人口更加减少,人口更加减少就意味着边防更加虚弱,直接导致后期女真崛起,轻而易举蚕食大明关外土地,且可以任意出入边镇。
而且大量边镇商人内迁尤其是聚集淮扬一带后,导致淮扬一带士绅数量剧增,这些士绅自然是要大量兼并土地的,也从而导致了淮扬地区饥荒频发,流民大量增加。
同时,可以说,虽然叶淇的改革开中法的政策导致盐商崛起。
可却害了整个帝国。
不过,讽刺的是,叶淇在历史上被赞誉为清官,清廉不清廉不可知,但他的这个政策的确有惠于商人而有害于朝廷。
虽然,叶淇为此也给大明中央朝廷多带来了百万两的收入,可这却是以养军屯田的负担由商人转移给中央朝廷为代价的,比起动辄数百万两乃至上千万两的军费,多一百多万两盐税收入无疑毫无意义。
弘治朝的户部尚书叶淇早已作古,此时自然不知道他改开中法为纳银取盐的政策初心到底是为国还是为自己背后的淮扬商团。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是导致弘治时期河套丢失的重要原因,因为河套丢失不是蒙古侵占的,是因开中法改革导致大量商人军民内迁,使得蒙古人趁虚而入。
而这个政策带来的糟糕结果现在依旧还影响着正德朝,而且随着时间延长,这个影响会越来越严重,直到帝国彻底被异族灭亡为止。
正因为此,朱厚照才在准备收复河套前,让马文升先去边镇移民实边屯田,以抑制边镇粮价飞涨。
但是移民实边短期内肯定是不会有明显的效果的,而且移民到边镇也是需要成本的,正因为此,在前期,依旧是户部给边镇拨银子来进行移民实边。
朝廷并没有因此节省开支反而加大了开支。
再加上,整修边墙和练乡兵,充实边备,以弥补开中法改革导致人口大量内迁后边备不足的问题,而使得朝廷开支依旧再次增加。
如今,为谨防小王子因自己爱子被大明处决而大举袭扰边镇,甚至威胁京师,朝廷自然还得再加强边备,边军的陈旧老化军械自然得立即更换,所欠禄米自然得立即补发,甚至还得多发以鼓舞士气,同时加大各地边镇军事训练与军事侦查等行动频率自然也是需要砸钱粮的。
所以,户部只能在大量从皇家银行借贷的基础上,再次向皇家银行借贷了三百万两白银!
正德皇帝朱厚照、内阁大学士焦芳、许进、王华以及司礼监掌印刘瑾和秉笔谷大用与马永成,还有近卫军总参马文升、左都督仇钺此刻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经把三百万两白银支取凭证递交到新任户部尚书王琼手里。
焦芳等帝**政乃至内廷掌权者内心在滴血,因为他们清楚地记得,户部已经前前后后向皇家银行借贷了近千万两银子!
而他们现在都是皇家银行的持股者,他们知道如果将来户部还不起这笔贷款,他们和皇帝都将蒙受巨大的损失,但如果户部能还得起这笔钱,他们则会得到很大的利润。
但他们又不能不让户部借,因为户部不借去充实边备,大明的江山社稷就会有风险,一旦大明亡了,他们的特权也没了。
“陛下!大明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防备小王子,而是弥补朝廷的亏空,天下之利如今大半已归于商户,而商户之税赋又轻,若如不取商户之利补朝廷之不足,则将来必定会伤农,而逼得天下揭竿而起也!”
焦芳在看着户部尚书王琼跟着徐经去皇家银行取银后,内心是极为痛苦的,不得不向朱厚照奏明了自己想夺商人之利的目的。
“陛下,臣以为首揆所言甚是,欲开盛世自当以农为本,惜民之利也是惜农户之利,如今商人得利而农户受累,自然使得饿殍遍野也!臣掌兵部,调度天下军粮,却发现自开中法改为纳银取盐后,军粮之费陡增,臣以为当恢复纳粮取盐之制,以商人屯田与商人运粮乃减轻朝廷之负担,实现惠民之举!”
次辅许进也附和起来。
他知道现在如果直接加征商税肯定会得罪全部士绅,但是如果只是恢复纳粮取盐之制,就只夺去弘治朝户部尚书叶淇给予淮扬盐商的利益而已,自然会更容易些。
“臣已觉得当恢复纳粮取盐之制!虽说如此做乃增加商人负担之策,但当年太祖也正因为此,才只定商税为三十取一!若商人不承担养军之任,那轻税之政意义何在!”
王华也跟着附议道。
“可是陛下,眼下臣在此之前已经在边镇分田于民,如今整个边镇的无主之田和新垦之田全部按照陛下旨意授予了边镇军民,且实行唐时之永业田与口分田,而且八成是口分田,百姓只能耕种但不能发卖,五十年后归还朝廷!”
“如今若恢复纳粮取盐之制,势必要让商人继续回边镇屯田,但边镇几乎已无田可屯,商人雇民来边镇似乎已无意义”,马文升说道。
朱厚照明白马文升的意思,无非是现在大明朝廷现在已经由官府进行了移民实边的屯田之策,商人即便以后想来边镇屯田已无意义,因为大量土地是属于官府的,他们不能再买到自己手里。
不过,朱厚照还是决定纳粮取盐之制,促使商人到边镇屯田,并说道:
“关内边镇无田可屯,难道就不能去关墙外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明的商人难道只敢在关墙内屯田吗,诸位所言甚是妥当,可以恢复纳粮取盐之制,鼓励商人出塞屯田,告诉他们大明的疆土不至于关墙之内!朕支持他们把屯田屯到小王子的帐篷边上!”
于是,内阁与司礼监便开始准备恢复纳粮取盐之制。
但盐商们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朝廷如今越来越重视边防,甚至还有可能和小王子大打出手,他们也在担心朝廷会恢复纳粮取盐之制。
因而,时任太常寺丞的叶淇之子叶贽上了一道请加封其母诰命的奏疏,以探探朝廷的风向,只要朝廷还不会恢复纳粮取盐之制,自然会给予叶贽这个恩典,以安抚其身后盐商们的心。
但内阁首辅焦芳毫不犹豫地票拟道:“素闻其母由虐待庶女之物议,其名不贤,而其夫君追赠太子太保,若再加诰命岂不盖过其夫也!不准!”
司礼监的刘瑾自然也毫不犹豫地批了红。
在如今的正德皇朝,司礼监与内阁的步调总是一致,可谓政通人和,但是对于商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士绅集团而言,却并不因此而感到高兴。
因为内阁拒绝加封叶淇之妻诰命之事,让盐商们意识到朝廷真的想恢复纳粮取盐之制,一时间也有些慌乱起来,到处走门路,想对策。
……
大明帝国地广而人口多,事务自然也多,朱厚照这时候也没空去想盐商们会怎么应对,他相信焦芳等能处理好此事,毕竟这些人都是在历史上政治斗争中胜出的人物,按理在官场上的智慧都远强于自己,当不会败给官绅。
现在,朱厚照还得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小王子身上。
第174章 筑造塞外新城
近卫军第一师已经出了大同府,且在玉林卫旧城址扎下了营。
无论小王子会如何报复大明,大明自己的军事战略还是不变的,即遵循着“打你的,我打我的”原则,大明至始至终都在进行着自己对外扩张的战略。
因为,现在的大明主要目的是要在关外建城,进行矿产开发与土地开发,而不是寻机歼敌,所以,近卫军第一师在玉林卫扎营后便没有向周围运动。
与近卫军第一师来到玉林卫的还有玉林县第一任知县张璁与上万士民,这些士民中大部分是从淮扬一带招募来的饥民。
而现在,他们将成为玉林县第一批定居的汉人百姓。
玉林位于河套东侧,又在大同关外,目前是被鞑靼控制的区域,因而这一带时常会有鞑靼人出没,所以,张璁带着上万士民与近卫军第一师到达玉林后,第一件要做的事,自然是筑城修路。
首先是筑城。
张璁通过以工代赈的方式,把这批淮扬饥民全部变成了民工,让他们直接参与筑城工作。
而近卫军第一师则负责守卫新城。
对于城墙,张璁准备直接采用水泥混凝土筑造。
而城内,张璁则不再采用水泥混凝土筑造,毕竟大明水泥产量有限。
水泥混凝土自然也是从京师运了来,这些饥民担任了运输工的角色,不可能让他们一路上白吃饭。
即便是筑造外城也只能用竹筋水泥混凝土,钢筋混凝土一时也没有可能,毕竟大明钢铁产量也还有限。
用竹为筋骨,再浇铸水泥混凝土,也能起到钢筋混凝土一样的强度。
用水泥混凝土砌城墙,速度自然比用夯实三合土快,效率直接提高了数倍,而且,砌好的城墙一个白天就能迅速凝固,并变成坚硬的城墙,且会随着在空气长期暴露后会持续进行物理化学反应,变成更加坚硬的石状物。
三天之内,张璁就带领所有民工筑造起了一座坚固无比的外城城墙。
大同巡抚丰俊贤已经得到朱厚照的旨令,要他全面配合张璁在玉林筑城之工程,因而,他在玉林城外城竣工时,也来到了玉林城,巡视玉林城城墙修筑工程。
事实上,大同巡抚丰俊贤并没有想到张璁修城墙修这么快,他在边镇也做了很久的官,知道边墙筑造不是件简单的工程,全部用青砖自然是不可能的,那造价太高,一般只有重要关隘和京都大城才用青砖,大多数边墙都是泥土半砌外包砖,而玉林城这种关外新城只能先用泥土砌墙,让数个民工一起合力夯实三合土,一点点的锤击夯实出城墙来。
但他没想到张璁在三天之内就构筑好了玉林城外城墙。
大同巡抚丰俊贤说是来巡视玉林城,还不如说是来质疑张璁的,他担心张璁这种年轻县令太过于急功近利,没让民工使劲锤击三合土,而使得夯实程度不够高,从而达到城墙飞速铸造成功的目的。
但是丰俊贤却知道一旦在修筑城墙时偷奸耍滑,那么会直接导致城墙在将来根本无法阻挡鞑子骑兵,甚至一些夯实不够的城墙可以被鞑子直接凿开。
但丰巡抚在看见玉林城城墙的样子后,直接就感到了惊讶,他没想到玉林城筑成城墙的泥土如此光滑,远处看去竟如冰凝了一般,因而,他不由得问着张璁:“张知县!你这城墙用的是何土,可牢固否?”
“回抚台,下官用的水泥混凝土,以南方好竹为筋,可以省却大量人力,但却能达到比三合土还要牢固的效果,抚台可以亲自试试”,张璁笑着说道。
大同巡抚丰俊贤也没客气,直接把亲兵腰间的刀拔了出来,直接往城墙上猛地一砍!
铿锵一声!
城墙只溅起半点是屑土,而留下不到半寸深的小口,但丰巡抚手里的钢刀却缺了口!
“这怎么可能!我亲兵们配备的都是百炼钢刀!可破甲断杆,为何却竟没有这玉林城墙坚硬!而且本官也没有惜力!”
丰巡抚惊讶至极,不由得甩了甩发麻的虎口,把刀还给了自己亲兵,而他那名亲兵脸上露出颇为郁闷的神色,毕竟自己好不容易混成巡抚亲兵,有了百炼钢刀,可谁知却缺了口!
当然,丰巡抚与张璁都没有在乎一个士兵的感受,而且,丰巡抚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实验的结果,毕竟即便是全用青砖砌成的城墙那也是要许久后才会坚硬非常的,可玉林城墙不过才三天啊!
“城墙坚硬可并不代表牢固,冰有时候也很坚硬,但不依旧易碎吗?荣守备,你素来神勇,你去撞一下城墙试试!”
丰巡抚说着还不由得问着张璁:“张知县,如果本官的人撞塌了你的城墙,你不会介意吧。”
虽说张璁只是个知县,但却是皇帝亲自任命的,丰俊贤也知道他是皇帝宠臣,自然也不敢因为自己是上官而对张璁有所轻慢,张璁却依旧从容回道:
“抚台尽管让人撞便是,多些人撞也可,即便是用火炮轰也可以,正好也试试这城墙的坚固程度。”
丰巡抚自然舍不得把大炮拿来轰着玩,但他还是让自己麾下天生神力的荣守备去撞一下城墙试试。
荣守备使出浑身力气在数十步外助跑后就直接撞向了玉林城墙。
砰!
玉林城墙依旧牢固如磐石般立在原地。
而荣守备则被直接弹倒在地,在反作用力作用下,撞得头昏眼花,只觉肩部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般。
丰巡抚又让十来个壮实的亲兵一起去撞,结果玉林城墙依旧屹立不倒。
这下子,丰巡抚也不得不相信玉林城墙的牢固程度,然而,却也因此突然激动地抓住了张璁的衣襟,一改刚才的温和态度,近乎咆哮着问道:
“京师既然有如此神奇之泥土,为何不早用于边镇!若早用于边镇,弘治十八年,鞑子又岂能轻松破我大同附近新建城堡,屠我边民不下三千!那可是三千多条人命啊!”
张璁没想到这个丰巡抚会突然如此激动,待这丰巡抚吼完且松开自己衣襟后,才整理了一下官袍:
“抚台有所不知,此筑墙之物乃名之为水泥,是皇家工业公司新产之物,如今产出的水泥不多,一部分用于修大同到京师之路,以便将来运粮收复河套之用,另一部分则由下官带来,筑造塞外新城,是故,还没办法全部用于边镇!”
听张璁如此解释,这丰巡抚才恢复了些镇定,一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失去理智,不由得向张璁一拱手道:
“见谅!本官刚才举止有些失态!实在是想到昔日被鞑子屠戮汉民之惨状而一时无法忍受也!但凡早有如此筑城神器,何至于让鞑子扣关如回己家,也不至于靡费如此多财力民力于这城垣之上。”
“下官理解抚台苦心!不过陛下说过,守不如攻,贼寇防是防不住的,煌煌大明当有强军开塞外之利,而不应费万民之利固守于九边之内!
如今,玉林城只是开塞外之利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东胜、镇虏等城会相继出现!如今下官倒也有个不情之请,恳请抚台大人召集大同内军民修整从玉林到大同之路,以便将来将玉林之粮食畜生以及矿石运至大同!”
张璁说着便又解释起自己为何这样建议,原因则是玉林一带靠河而地势平稳,故土地肥沃,矿产丰富,而大同又是大明要塞,且军民甚多,待将来玉林真的发展起来,就可以做为大同的粮食与矿产补给基地。
丰巡抚点了点头,朝廷有意收复河套,于关墙外筑城,他自然也不能违背,而且他也知道,玉林一旦建城,那么就成为大同右卫之门户,道路自然是要整修扩宽的,不仅仅是为了便于军需物资补充,也是为了便于将来互相支援。
“大同府内有很多卫所辅兵,虽不能上阵杀敌,但修路还是可以的,与其让他们闲着白领粮食,倒也不如让他们干干活,本官答应了!但是,本官要你和本官一起上一道奏疏,请求朝廷准予大同也制造水泥,以强边镇!”
丰巡抚依旧对张璁所提的水泥念念不忘,他现在最想干的便就是让朝廷准予自己大同府内请人研制水泥,他相信只要大同边镇用上水泥,那大同边镇的边备便会加强数倍,即便是鞑子十万铁骑来攻,他也不再畏惧。
但丰巡抚不知道水泥现在是不是中央朝廷为控制地方边镇而禁止地方烧制之物,所以为了让皇帝陛下允准,他想让张璁这个皇帝宠臣和自己一起上疏。
张璁没有拒绝丰巡抚的提议,因为他知道朝廷只限制水泥的制造地区,以避免污染水域与影响山河之精气,但并不限制地方和私人制造水泥。
丰巡抚带着和张璁一起联名写好的奏疏就回了大同。
而张璁则继续投入到筑造玉林城的工作中。
城内街道与建筑的筑造自然不再用水泥,而是直接用泥土夯实,即便是主干街道也只铺些条石。
不过,这些民工们依旧干的很起劲。
因为,张璁已经明言告诉他们,他们将要在这里重新安家,而且朝廷将会分给他们玉林城外的耕地,而且男女皆有份。
第175章 勤劳的汉家百姓
百姓们最喜欢的就是黄土地,别的都诱惑不了他们。
何况。
跟着张璁来塞外的都是无地流民。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自己的土地,和一个能安定下来的家。
不然,他们也不会跟着张璁跋涉千里来塞外,还不是因为活不下去,想有口饭吃。
如今能有自己的田地,就等于让他们有了安家立业生儿育女继续为人的机会。
一听说县太爷要给他们分这里的田地,给他们重新登记户籍,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要在这里重新安家,筑造起来城内的建筑来自然是十分积极。
当然,跟随张璁来塞外玉林城的不只这些无地流民,还有一些士绅背景的商人。
因朱厚照下旨以玉林乃塞外新城需要振兴为由,所以取消了内地边镇时商人出边贸易所缴纳的重课之税,而只让户部收一种低税率的印花税,以鼓励商人来塞外屯田经商。
倒也因此吸引了一些有远见的商人不顾塞外风险跟着张璁一起来玉林。
虽说商人内迁最主要的原因是开中法改制,但和边镇官府军队盘剥太狠也不无关系。
在此之前,朝廷为控制边镇经济,防止商人资敌,而在边镇加以各种苛捐杂税,以补军需,使得很多商人宁愿走私也不愿意走官府规定的合法贸易渠道。
毕竟后者利润会变得很少,而使得官府控制的贸易活动日渐冷淡,而走私反而越来越猖獗,使得朝廷反而更加不好实施对蒙古人的经济控制。
如今,朱厚照下旨在塞外玉林城采取统一税率并低税征收,自然给了商人有利可图的机会,而且,朱厚照让张璁告诉这些商人,这些商人在玉林所开发的粮食与矿产将统一由皇家工业公司与皇庄直接收购,而避免商人直接在运回关内时被官府盘剥。
如此,也使得一些商人们更加愿意出关开发关外之地,对于可能随时面对鞑子劫掠的风险,他们自然是不怕的,只要有高额的利润,就算是豁出命,重利的商人们也敢干,即使在两国交战时,他们都还敢对敌国进行商业输出,何况这些。
当然,愿意跟随张璁来塞外开发玉林城的,不只这些因为朱厚照的低税率政策鼓励而来的商人,也有官僚资本背景的商人因为得知朝廷要恢复开中纳粮取利的制度,而也提前跟着来塞外屯田屯粮的,以便将来谋取盐利。
其中,便有内阁首辅焦芳与司礼监掌印刘瑾等的人跟着来到塞外玉林城,准备抢占塞外土地。
朱厚照也通过各种情报渠道知道这些能提前把握朝廷政策动向的官员们会让自己家人先去塞外抢占地盘。
但他没有阻止,他相信这些朝廷官员们背后的家族在抢占塞外土地后,肯定要支持强大军备灭掉鞑子才行,甚至还会替自己整顿盐政,因为他们在塞外土地目的并不是在乎塞外的粮食,而是在乎用粮食换来的盐引。
除了无地流民和商人,张璁还从东厂以及三法司那里要来了一批犯事的儒士。
这些人要么是因为牵连进逆党一案而又罪不至死者,或者还未被朝廷来得及处决的,要么是犯了别的过错的;
特别是在考成法实施以后,因为按各地按察使司官员和中央三法司官员拼命提高刑事民事案件的办案效率,使得很多儒士因为什么通奸逃税以及**之类的被抓进了大牢,大部分是生活作风问题,也就是文人们通常会犯的那些毛病,不追究自然没什么,但追究的话也能拿来治罪凑凑政绩,而使得坐牢待处决的儒士读书人越来越多。
不过,张璁没想到,他一道想让朝廷给些犯事的儒士去边镇教化塞外牧民和兴学办学以达到人尽其用目的的奏疏,竟很快得到了朱厚照的批准,且让内阁票拟,可以给这些染上恶习而不知圣人教诲的儒士一个下乡改造的机会!
所以,现在的玉林城有儒士、商人也有无地流民。
为避免这些人结成乡党不利于自己这个知县统治,张璁将这些人进行了打乱重新编排,每坊中既有贫穷如无地流民也有富贵如官绅家商人。
接着,张璁在让各坊自己推举出一坊间里长。
读书人即便再被人不耻,但在文盲率很高的大明依旧是受百姓敬仰的,因而,基本上各坊里长基本上依旧是这些儒士。
朱厚照在得知此现象后,也没有排斥这种现象,毕竟知识分子总是容易成为领导者,也适合成为领导者,朱厚照不可能组织他们在塞外再次成为剥削者的现象,他只要求统治那块土地的人是大明的人。
而在那块土地的生活的人也是大明的人,而且得拥有基本的权利,这样才能让这些人知道做大明的子民比做其他国的子民好。
一旦大明有一天陷入了危机,他们才会感受到亡国带来的巨大痛苦。
在修建玉林城城内建筑的同时,张璁便开始带着自己的佐官幕僚胥吏以及各坊里长和各户户主开始去玉林城外划分耕地。
因为近卫军第一师就在附近扎营,且近卫军的骑兵也早已放哨于百里之外,所以,张璁等人也不担心有鞑子突然出现时,而来不及回城,也就只安心做着分田的事。
按照,内阁与户部参考玉林以往地利和每口百姓最低需求的生存资料等因素,给玉林城初步制定的分田规则是每口成年男女四十亩口分田,十亩永业田。
前者可以种五十年然后归于官府,再由官府重新划分或者让你继续种。
而后者则是属于自己的私产可以传给子孙也可以卖掉。
玉林城在正统以前本就是大明的土地,而且是卫所军屯之地,但如今因为军屯内迁,使得这些地方成为无主之田后,分起田来倒也容易,不用担心影响边镇军事地主的利益。
不过,也因为玉林一带以前就是大明卫所军屯之地,良田倒也不少,即便是数千士民分了后,也还有余下数万亩田地以及大量牧地与林地。
张璁把这些土地全部划归了官府即朝廷所有,但鼓励士民承包,承包这些土地耕田屯粮也好还是开矿也好,哪怕是只承包林地打猎伐木都行,除了承包价不一样外,知县张璁不会太严格限制承包者在这些土地上的经营活动。
于是,跟着张璁来玉林的商人们便都承包下了官府现在还无力开发的田地以及矿地,使得玉林城的产业从一开始便显得多元化起来。
当然,皇家工业公司的人也跟着来承包了一处矿山,并且承包了这里的一处最大的铁矿,以为大明日益增加的铁矿需求提供更多的铁矿石原料。
玉林城的第一所社学也新疆起来。
不过,作为京师大学毕业的张璁改变了社学只读三字经的启蒙教育方式,引入了简单的算术和常识课,且请专门的人予以教授。
理由是现在玉林的社学面向的都是平民的孩子,而这些将来这些平民之子大部分很难考上举人进士,再授其圣人之道时当也授予其谋生之道,就算将来中了举人进士也是对自己益处的。
因玉林城乃是新建之城,又是在塞外,而张璁又是朱厚照亲自培养的京师大学学生,自然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鲁子民没想到他会在这塞外扎下根来,他最初只是因为全家饿极了没有饭吃,而不得不接受一位叫张璁的县太爷要求帮其干活而让全家有口饱饭吃而已。
但他没想到因此却跟着这位县太爷来到了塞外,不但全家人活了下来,还分得了土地。
作为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鲁子民而言,他对别的东西没什么概念,但却知道土地的珍贵,也知道在自己家乡淮扬,一亩田要值十两银子。
而自己现在有百亩田地,等于朝廷给了自己近数十两银子,因而,他现在对县令张璁与朝廷是尤为的感激,看见张璁也会心甘情愿地主动下跪磕头。
张璁因为受过京师大学的新式教育,受不了被大明的百姓天天当菩萨一样叩拜,才强行下令玉林百姓除被传上公堂和大礼外,不用行跪拜礼,理由是边镇布价不菲,以免脏了衣服,常洗容易让衣服损坏得快。
而张璁倒也因此得了个爱民的名声,得到朝廷嘉奖,使得其他地方的官员,也因此纷纷效仿,以表明自己也是爱民的。
鲁子民现在最看重的事就是自己家新得田地,为了早日种上粮食,甚至同许多百姓一样不顾玉林知县张璁为防止鞑子夜袭而要求百姓酉时必须回城的禁令,有时候直接半夜悄悄出城或者夜宿城外,为的就是早一天拔掉田地里的草早日种上自己的庄稼。
即便为此触犯禁令而被鞭笞,他们也心甘情愿。
大明百姓的勤奋度是令人吃惊的,为了让自己早日拥有自己的粮食,玉林城周边荒芜的田地以惊人的速度被复耕了出来。
杂草仿佛在一夜间就被拔出干净了一般,甚至还踩出了无数条羊肠小道,为将来的官路建设打下了基础。
第176章 抢蒙古贵族的奴隶,宣示统治权!
鲁子民这些新来的百姓还看重的是自家孩子的学业情况。
对于他们而言,现在每天听见自家孩子在城里的读书声能让他们忘记所有的辛苦。
但自家孩子如果不长进或者学业进度慢也会让他们火冒三丈觉得很丢人。
甚至,这些百姓还因此会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还会感叹这就是命,自己是老百姓就不要痴心妄想,但只要自己孩子读书读的好,就让他们充满了很大的希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更加勤劳的劳作,仿佛自家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甚至会像县太爷一样可以当官。
鲁子民运气比较好,自家孩子比较有出息,无论是国学还是算学以及常识都名列前茅,以至于他现在不得不开始想着准备多赚些钱,为将来自己孩子进京参加科举提前筹备路费以及将来娶媳妇的费用。
张璁按照朱厚照的指示,在玉林城直接按照了他京师大学所学的东西,把玉林城的社学课程给编成了国学、算学、常识三门课程。
国学主要是小学三字经等。
算学自然是数学。
常识则是了解自己是汉家人,自己的皇上,自己的国家和家乡等等,而且还引入以分数确定考试成绩的方式。
这也使得即便是大字不识的百姓如鲁子民这样的也能知道自己孩子读的好还是读的不好,不用听先生用“孺子可教”或“孺子尚需嘉勉”这样文绉绉的话来猜测自己孩子到底有没有出息。
鲁子民并不担心不能多赚些钱的问题,无论是皇家和朝廷官府还是商人,很多都在附近开了矿或者雇人种地,都会付给工钱作为报酬,而且因为刚开始建城,劳动力不多,工钱还不低,使得他现在只要勤劳点肯卖力气,一两年挣个四五十两都不成问题。
张璁现在越来越明白在京师大学的时候,自己的皇帝陛下为何总是不惜用任何溢美之词来夸耀自己汉家的百姓。
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平时被自己这些士大夫所不屑甚至鄙视的汉家百姓的确是这个世间最勤劳的人,给他们一块地一个安稳的环境,他们就能将一个荒芜萧索的无人之地变成鸡犬相闻屋舍俨然的丰饶之地来。
“庞守备!张某已经准备好,现在可以按照陛下的旨意,向那些牧民宣示统治权去!”
张璁向近卫军第一师第一旅骑兵第三团的守备官庞光远拱手示意后,便同这庞守备一同策马朝玉林城外草原之地而去。
与之跟随的自然是整个骑兵第三团两千余铁骑。
玉林城是在塞外,河套东侧,这一带在后世临近呼和浩特,不但有耕地,更有数十万亩水草肥美的牧地草原。
因大明内迁,这些地方自然被蒙人占据,而且是被小王子下属的部落里的蒙人占据。
虽然现在小王子和他下属的大部落没有在这里,但一些小部落和一些散落的牧民还是依旧在这一带放牧的。
但现在大明回来了,而且把这里变成了大同府的一个县,还设置了流官,这些牧地连带着牧地上放牧的牧民自然也要属于大明!自然不能再属于小王子等蒙古贵族!
正因为此,张璁才会在近卫军的帮助下,来向这些牧民宣示大明对他们的统治权!
而他作为大明朝廷任命的知县,自然是目前唯一对这些牧民拥有合法统治权的人,而之前那些蒙古贵族的统治权都是不合法的!
当张璁和庞守备带着大明铁骑来到一处草原时,这处草原的牧民们本能地戒备起来,准备抵抗,也显得有些慌乱,更有人去通知了自己部落的首领。
而张璁也没先让庞守备的铁骑发动攻击,只先让自己会蒙语的幕僚喊道:
“诸位!你们现在所牧之地乃大明之地,你们可以拥有你们在这块草地上放牧的羊群,但是你们必须从现在开始承认你们是大明的百姓!
否则,本官必以入侵者格杀之!
但是要成为我大明的百姓,得要先学我大明之官话汉文,穿上大明规定之服饰,只要愿意者,朝廷可以给你们分予牧地,但前提是在真正成为大明的百姓后!
另外,如果有杀戮或抢掠过大明百姓者,须先服劳役十年!”
“他们皆是本猛安(低于万户的一种官职)之奴隶!你们这些汉人敢抢本猛安的奴隶,简直大胆!”
这时候,一名叫扎克种的蒙古贵族带着数百蒙古骑兵策马而来,且指着张璁大吼了起来。
若不是张璁背后站着数千大明铁骑且张璁还穿着明朝官服,他早就恨不得杀过去把张璁劈砍成两半,因为作为蒙古贵族的他还从来没见到汉人敢抢自己奴隶的,一般都是自己这些蒙古贵族抢掠汉人为自己奴隶的。
“诸位,你们何必要跟什么黄金家族做奴隶,来做大明的百姓多好,有自己的牧地还有自己的财产,还不会被奴隶主随意打杀,妻子的贞操也会只属于自己!
我们是奉大明皇帝陛下的旨意来解救你们的,你们既然在这片土地上,就可以成为大明皇帝陛下的子民,就可以拥有这片牧地!
我们伟大的大明皇帝陛下是天下之主!是你们的长生天!
只有他才能给予你们福音!
即便惩罚你们以前的罪过也只是让你们服劳役,不会让你们付出生命,而只有那些奴役你们甚至逼着你们献出一切包括你们的妻女和生命!
与大明作对的鞑虏贵族才会遭受到大明皇帝陛下的严惩,大明皇帝陛下不仅仅是汉人诛杀他们也是为你们诛杀他们!”
张璁的幕僚继续大喊起来。
而这蒙古贵族扎克种听后更加恼羞成怒起来,因为他已经看见自己一些新抢来的奴隶有些意动了,便忙威胁到:
“敢投去做汉人者,本猛安必诛杀其全家,剁其肉喂野狼!”
扎克种这么一威胁,长期被其淫威所震慑的蒙人奴隶们忙藏住了想做一个正常百姓的希望,但也因此,没有了和眼前这些汉人铁骑拼杀的士气,毕竟人家说了是来解救自己的。
庞守备主动出击了,带着自己麾下两千余铁骑朝扎克种的骑兵杀了过来。
而那些牧民们却一下子都变成了看客,他们很多都是刚刚被小王子从别的部落劫掠来的部民,自然对扎克种等部众也没什么感情,甚至很愿意看见这些欺辱自己妻女的敌人部族被汉人屠戮。
第177章 服劳役的蒙元贵族
近卫军的武官不受文官节制。
因而,张璁这个玉林知县也没有指挥近卫军守备庞光远的权力。
庞光远具有临机处理军事行动的权力。
按照朱厚照下达给近卫军的命令是,近卫军一旦出塞遇到鞑子,小股则聚歼或击破之,大股则撤离之,固守待援。
战略目的是一步步蚕食小王子的势力。
而如今,这蒙古猛安扎克种身后不过千余骑,比明军少一半的兵力。
按照小股聚歼的原则,大明铁骑自然不客气,麾下战马直接驰骋过来,手上短弩齐发,顷刻间,便是万箭齐发,犹如雨幕一般。
簌簌!
蓄积巨大冲量的短弩弓箭乃大明新制钢材所造,就算是双层板甲亦可穿透,何况这些蒙古骑兵的皮甲。
因而,才有无数弩箭刺穿鞑子骑兵时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溅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大明铁骑现在皆是配备短弩与弯刀,远战用弩,近战用刀。
当然这里的远近只是针对骑兵对战而言,非常规所谓的远战。
大明自从改进炼钢法后,高碳钢生产成为可能,也就能通过朱厚照提供的土机床图纸制作具备工具钢的机床来。
同时利用水力机械,可以让工具钢加工出更好的弓弩和弹簧,使得无论是弓弩组装还是弹力构造以及瞄准器安置技术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专门为近卫军骑兵制作的短弩便是其中的杰作,有利于在与敌军骑兵对冲时,先发制人,在敌军拉强弓时先射一弩箭过去以制敌。
扎克种与他身后的鞑子骑兵们也算是训练有素,在一阵箭雨过后,倒也没有溃败,而立即张弓就射,形成密集箭雨,给近卫军还以颜色。
但这时候,大明铁骑已经冲近到这些鞑子骑马面前,而且已能看清这些人的脸,因而,近卫军除少部分中箭外,大部分铁骑已经挥刀砍向了这些鞑子骑兵。
一刀下去,锋利的合金高碳钢在大明铁骑的横劈之下,直接轻易地就将一鞑子骑兵的脑袋削飞了上了天。
有力气大的借着惯性直接用厚背刀对着一鞑子骑兵腰部一劈,连人带马拦腰劈断,只留下半截人身和半截马身在原地汩汩冒血!
扎克种懵了,暗道这是什么样的弩箭刀刃,破甲劈人竟如泥一般!
大明两千余铁骑以分叉型的方式朝扎克种的骑兵迂回包围且收割着他外围的骑兵,而扎克种现在也只能带着自己的骑兵且战且退。
大明铁骑依旧是咬着不放,这扎克种的麾下骑兵一旦朝某一个方向逃跑,而那个方向便会有无数弩箭收割着鞑子骑兵的性命
扎克种若想从大明铁骑这边突围,大明铁骑则也不劈砍,而直接丢起一排震天雷过去,铁珠、铁刺、砒霜等物随着震天雷的火药炸裂而四处炸开飞溅,直接炸得这些鞑子骑兵满身伤痕,连带着战马一起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不过半个时辰,扎克种的骑兵彻底崩溃了,慌乱地撤退着,有的甚至直接摔下了马。
除少数鞑子骑兵侥幸逃脱外,大部分鞑子骑兵做了俘虏,连扎克种自己也做了俘虏。
张璁一直在原地看着这场战斗,他很想说这其实就是一场大明铁骑对鞑子的一次劫掠与杀戮,在永乐以后,几乎都是鞑子劫掠与杀戮汉民,而如今大明也能让鞑子尝尝被劫掠与杀戮的滋味。
但张璁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鞑子都很穷,即便是被俘虏的鞑子贵族似乎也穿的不是很好,更别提底层的普通鞑子和奴隶了。
不过,张璁虽然感叹他们的贫穷但也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毕竟这些人穷是穷可很多在劫掠与杀戮起人来从不手软。
无论是谁,只要犯下过劫掠与杀戮汉人之罪的俘虏都被赶到了新开的矿洞里服劳役,服到十年为止,十年后看其教化程度决定其是生还是死。
其他的牧民则也令其做工,且接受官府安排的教化课程。
而教化的方式初级是说大明官话并移风易俗,然后学习儒家礼仪,最终表示愿意奉大明皇帝为主。
只有这样才能被赦免,或者成为大明的子民。
之所以对这些人教以儒家礼仪,自然是要因为儒家很善于磨掉人的血性,造出一个人的呆气,只要把这些牧民变成了温驯的羊才便于统治。
这与玉林城的汉人教育方式自然是不同的。
按照朱厚照的意思,大明汉家子民不需再以德化儒家教育为重点,要逐步开启其智慧,是故令其学多门知识;而新附大明的子民则自然要学会尊师重道以及忠孝仁义之道,方不再有杀戮之心。
没有对大明汉家百姓有过犯罪行为的牧民子女则也被先集中起来进行统一的汉化教育。
由专门的儒士传递儒家礼仪与理学知识,教他们忠君之道,让他们移风易俗,彻底汉化变成汉人。
“这是你的姓氏,你现在姓石,因为你和你的子孙们对大明皇帝陛下的忠心要如磐石般坚硬!你的名字叫石彪!记住了吗?念一遍,你叫石彪!”
这些牧民会连名字也会跟着被改掉。
但这些牧民们并没有因此不能接受,相反还变得很积极很认真地在接受着儒家教育,接受着汉化,因为,县太爷已经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成为大明真正的子民,而成为大明真正的子民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牧田。
这是大明子民才能拥有的权力。
而这些草原上的牧民和耕地上的农民自然是一样的,都最看重土地。
所以,这名叫石彪的牧民就很积极地接受着儒家教育,很主动地开始说汉话,学习汉人的习俗。
据他所知,有好几个天资聪颖的牧民已经从县衙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牧场,以后这些牧场上的羊群将不再属于奴隶主而是属于自己的。
石彪因为之前经常和边镇的汉人接触以及进行贸易活动,也学得些大明官话认得些汉字,接受起来也挺快,因而,他很快也成为了拥有自己的牧地的百姓。
石彪自从得到自己的牧地后也开始积极而勤奋地放牧起自己的羊群来,他很高兴自己能成为大明的子民,也很高兴现在有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再当奴隶,还能拥有自己的财富且受到大明朝廷保护。
对于很多以前被蒙元贵族压迫过的底层牧民和奴隶而言,如今他们才有了些做人的感觉。
扎克种这等犯下过罪孽的元人自然没有这么幸运,现在的他们已经被编排成劳役,会穿上专门的劳役服,由官府安排到指定矿区干最脏最累危险度最高的活,而且与民工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工钱,每日必须从干满十个小时以上。
这种高强度工作,他们要持续十年。
扎克种受不了这种虐待,他本以为汉人是真的仁慈,才不会杀他,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汉人不是仁慈是比以前更狠,杀不过是一刀,而如今让自己像奴隶一样没日没夜的干活,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啪!赶紧点,别磨蹭!”
汉人贾老头因为年纪较大,不能去矿区干体力活,便当了矿区的监工,每日就负责监督这些元人罪犯干活,他此时就一鞭子打在了扎克种的后背上,打得扎克种后背留下一道血痕,疼得他直龇牙。
但扎克种现在却拿汉人贾老头毫无办法,因为他现在再也不是以前的元人猛安,他也知道自己稍有不服,两侧高坡上的近卫军就会以他谋乱为由将他砍死,对面沟里堆积的死尸都是因为不愿服劳役和企图企图逃跑的元人罪犯尸体。
扎克种不想死,怕死是人类的本性,他也不例外,他也只能强忍着这种折磨继续干活。
但让扎克种崩溃的是,他们这些元人罪犯还有更难以忍受的折磨。
扎克种不知道汉人是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子,会定期把他们这些被俘虏的元人领到县城最大的广场,由他以前的奴隶批判自己或者听边镇的汉人们哭诉自己家人是如何被元人残害的。
扎克种现在是越来越怕这种东西,最初他还有很愤怒愤怒这些奴隶竟敢叱骂自己,后来则变为害怕,害怕这些奴隶,如今还有些愧疚,他现在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是个欠下累累血债的恶魔。
因而,到最后,当监工继续鞭打扎克种时,扎克种已经麻木了,本有的想聚集一些元人罪犯杀监工出逃的想法都湮灭在了脑海之中。
同扎克种一样,其他元人罪犯在受害的奴隶与汉人家属的痛骂以及繁重的劳役后,都没有了昔日的血气,呆滞而又麻木,犹如行尸走肉般每日只干活吃饭吃饭干活。
无论如何,这些元人罪犯弥补了玉林城劳动力的不足,使得在建城不到半年内,就出产了大量铁矿。
同时,使得从玉林城到大同的官路修整进程也加快了许多。
正德四年九月,朱厚照准备启程前往大同。
小王子表面上没有立即劫掠大明各处边镇,但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小王子各部却在暗中集结,使得朱厚照反而更加担心小王子会有更大的动作。
因而,他不能在京城只干等着小王子的行动,他得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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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连续三日,君王不朝只贪欢
大明帝国现在还没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也依旧有着强大的国力。
毕竟弘治中兴也不是真的浪得虚名。
从正德元年以来,借着逆党等案打击了这么多大官绅,中央朝廷的财政也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按理,即便是小王子这个统一漠南乃至即将统一全蒙的强者也不足以对大明构成威胁。
可饶是如此。
朱厚照也没有减轻对小王子的轻视。
小王子有野心,朱厚照自己何曾没有野心,与小王子重建大元一样,他也想要吃掉小王子,想要拥有整个关外的土地,包括那里的人口。
马文升又一次离京去了三边,继续统筹边务,防备小王子窜入内地,再演也先包围京城之事。
而兵部尚书许进则依旧坐镇京师,负责调度天下钱粮,与招募壮勇充实边军。
内阁首辅焦芳与王华、还有户部尚书王华、徐经等则开始准备恢复纳粮取盐的开中法。
虽说正德四年的大明似乎显得很平静。
但整个大明帝国统治者的内心却都不平静,即便是知道内情的士民们内心也不平静。
在皇明报以及第二侍从室为主导的宣传下。
更多的士民开始知道了帝国的上层统治者们在干什么,他们在焦虑什么,也开始关心起这个帝国的命运来。
他们知道皇帝杀了一个北方鞑子首领的儿子,为的是给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报仇,但帝国却要因此面对被报复的危机。
“边镇各地已加强了戒备,各处关隘皆增加了兵力,哨骑乃至夜不收也四处都放了出去!出外贸易的商人中也都暗插了眼线,且已从湖广一带调集了三十万石粮食进京,以备不时之虚!”
兵部尚书许进向朱厚照禀报最新的兵部事宜后,便又问了一句:“陛下!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您真的要去大同?”
“对,去大同,朕要组织数十万铁骑灭了小王子!内阁首辅焦芳与司礼监掌印刘瑾随朕一起去,你和王华坐镇京师!”
朱厚照说道。
“数十万铁骑?陛下,大明何时有数十万铁骑”,许进有些费解。
“大明自然没有这么多铁骑,可整个天下还是有的”。
朱厚照笑着说道,他相信小王子不止大明一个敌人,其他的各部族未必肯坐视小王子做大,他相信以大明的帝国威望组织一个联盟不成问题。
而如联合整个关外的其他部族攻伐小王子,组织其数十万铁骑自然也就不是难题。
许进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有阻止朱厚照,他知道自己这位皇上不是一位只满足治理好关内百姓的皇帝,他要展现自己的雄才大略,要开创自己的帝国伟业。
朱厚照离开了内阁与司礼监值房,准备回自己的皇宫内院休息休息。
随着内阁六部几乎都是改革派官员后,现在他这个皇帝也不必时时刻刻都待在内阁与司礼监把持大权,用人不疑,朱厚照相信这些官员们会本着维护大明朝廷和百姓的利益的目的去处理日常政务。
朱厚照也没想到自己来到大明已有五年。
恍然间。
他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人,但他依旧也还在为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帝国而震惊。
看着眼前巍峨而又宏伟壮观的紫禁城,他从未想到,这里会变成自己的家。
朱厚照现在更没想到的是,他自己现在才十九岁!
但是,朱厚照又难以想象的,才十九岁的自己,已经变成了让人敬畏的帝王,即便自己略微睥睨一眼,身旁的宫墙内宦们都会吓得如丢魂丧魄一般。
慈宁宫。
张太后这里。
依旧是朱厚照在处理朝政后常来的地方,用膳以及平时皇室小聚皆在此处。
朱厚照的皇后乃至两个贵妃也会常在此处陪伴张太后。
不过,张鹤龄和张延龄两外戚如今倒是没有常来慈宁宫。
据朱厚照从严嵩那里得知,这两国舅已经掌握的航海知识是与日俱进,兵部尚书许进从兵部找到的郑和下西洋的相关材料被移送京师大学保管后,被这两人是翻了翻看了又看,说将来要去找京师大学图书里所提的亩产数十石的番薯。
朱厚照对此很是欣慰,这些皇亲国戚事实上是最令他头疼的阶层,一个个拥有着无数土地财富却不缴纳赋税不说,即便是犯事还无法治罪太狠,如果能让他们干点正事自然不错的,免得闹出祸患来后,自己不得不来个六亲不认强行处置时而又令张太后伤心,影响母子关系。
后世有一言,有弟弟的女人不能娶,事实上也反应了一种姐姐对弟弟是极为宠溺的家庭现象。
张太后便是伏弟魔,朱厚照这是知道的,不然张鹤龄与张延龄也不会寸功未立直接成为侯爵。
如今知道张鹤龄与张延龄两弟弟在读书学习,虽然张太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两弟弟读的是什么书,但她心情还是不错的,觉着自己两弟弟总算是有了出息,心情也自然大好,也忘记了那一日礼部尚书张逼她诛杀马文升的事。
家和万事兴。
朱厚照很欣慰现在的皇室还能和睦相处。
不过,随着正德四年即将过去,有一件事让张太后又有了些愁绪,那便是朱厚照的子嗣问题。
皇后一直未孕!
朱厚照也知道皇嗣在这个时代是很重要的事,甚至还有着很强的政治意义。
现在已经是正德四年,自己若再无子,是会打击整个改革派官员的信心的。
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一抹倩影,朱厚照不禁露出笑容,心想自己今晚是否直接要了她的身子。
再一看看另外两名垂首弄指的娇人,心想自己是不是连两个都要了。
以此增加中孕的几率。
“苏贵妃、刘贵妃,今晚,你们留宿乾清宫吧!不,从现在起,你们都留宿乾清宫!直到朕离开京城之前!”
朱厚照说了一句,两名少女不觉红了耳根,颔首称是,她们也都猜到朱厚照的话里暗含着什么意思。
皇后夏氏突然站住了脚,看向已拾级而上的朱厚照,欲张口问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张开口。
到了四人盥洗完毕,服侍的宫娥皆退去,连值班太监已掩好朱门时。
皇后夏氏已先自觉地躺进了龙塌里侧,随着年龄的长大,她现在已不敢平躺而睡,本能地有些羞怯,只露着一个背影,面向朱厚照一侧。
但也因为长大了些后,她现在也渐通人事,虽未亲身体验过,却也知道男女之间是会发生一些不可言之事的。
今晚,皇帝朱厚照突然叫住苏贵妃和刘贵妃一同留宿乾清宫,让她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觉察到与往日不同的意味来。
听着身后的脱衣声,夏皇后抿住了嘴唇,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的身体。
她本能地紧张起来,而不敢动弹。
朱厚照的确在靠近夏皇后,他,现在是赤着身子的,上了床榻后就将手从夏皇后的薄纱衣里摸了进去。
同时,朱厚照回过头来看着还站在原地局促不安,脸红如苹果一般的苏贵妃和刘贵妃:
“都上来吧,像朕一样,把衣服都脱掉!”
说着,朱厚照就转过了身,与夏皇后贴得更近了,而夏皇后紧张得绷直了身子。
次日一早。
秋日的阳光从朱门外射了进来,斑驳的阳光洒在了缠绵在一起的四具身体上。
昨夜听了一晚娇音鼻息声的内宦依旧还打着哈欠。
但朱厚照却已在苏贵妃的乳间醒了过来,看着金纱帐下被自己一一破身的皇后和两位贵妃,他也只是摇了摇头有些昏重的头,心想年少力强就是好。
如意走了过来,看着眼前一景,只说了一句:“服侍陛下沐浴!”
当朱厚照再次晨练回来后,皇后和两名贵妃似乎一夜之间多了些妩媚之色,秋波里恍然有了些内容,而不再只是羞涩与天真烂漫。
余下的日子里,朱厚照开始了荒诞无稽的帝王生活。
正德四年以前,他没有尝此间之味,自然不会知道里间滋味,但如今初尝男女之事,自然是食骨知髓,缱绻不已,贪欢其间,不知人间几何。
今日不朝。
明日不朝。
后日还是不朝!
直到第四日,朱厚照才来到了与司礼监与内阁值房。
毕竟明日便是离京去大同的日子,他是不能再懒怠下去了,花间虽好,终究不是男儿实现抱负之地。
焦芳看着朱厚照,心里暗叹自己如今是没有精力享此之福,已年过古稀的他早已因为年少贪欢而以致于现在就算服药也不能持久。
刘瑾更是心生不快,有些后悔当年的选择。
朱厚照见此不得不说了一句:“朕承认朕这几日放纵了点,但尔等也不比表现出如此郁郁寡欢的样子吧,想劝谏就劝谏,难不成朕还会杀了你们不成。”
“陛下误会!臣没有郁郁寡欢,臣也没有要劝谏的陛下,陛下龙精虎猛,是社稷之福,是大明之福!”
焦芳尴尬地笑道。
“内臣也是这么想的”,刘瑾也尴尬地笑了笑道。
“既然如此,议正事吧,有没有要紧的奏疏需要禀报的”,朱厚照说着便开始翻阅起奏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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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御临大同
自从朱厚照离开京城后,两后两妃也都郁郁寡欢起来。
在朱厚照走的第一天,就开始想念。
第二天依旧是想念。
第三天想念的无精打采。
张太后看着自己的三个儿媳无精打采,自己也跟着无精打采,也就免了三人的晨昏定省之礼。
但也常自坐宫中佛堂,抚弄着弘治皇帝的遗物,笑道:“陛下,照儿还是那个照儿,不愿意居于深宫!”
同大多数男子一样,一旦欲成英雄,心里倒也装不下多少儿女情长。
朱厚照现在也是如此,欲让大明日不落,欲让四方皆汉音,他早已把心思放在了繁忙复杂的政务之中。
甚至从出京城那一刻起,很多由他带来的大明新事物便已勾住了他的心。
开始聚集于闹市进行演讲的士子。
装潢华丽却又神秘的皇家银行总部。
刚刚开始举办的又一届皇家博览会,让大明门的商市再次变得更为热闹起来。
从皇家银行里排着队办理贷款的业务现象便可以看出皇家工业公司的许多新产品又一次受到了商人们的热捧,而不惜再次从皇家银行借贷订货。
京城外热闹的京同官路施工现场,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民工,以至于整个京城外开始发展出越来越多的集镇。
京畿附近的小贩越来越多,顺天府求得朱厚照允准仿照南直隶成立了警务司,招募了更多的警务兵负责维持地方秩序。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随着京城人口的增多,卫生状况也越来越糟糕,尤其是城外。
朱厚照不得不捏着鼻子离开了这里,心里想着得让留京的内阁大学士王华处理一下京城的卫生问题,不然若是闹出瘟疫也不是小事。
但总的而言。
朱厚照很欣慰看见大明如今的这幅欣欣向荣的社会景象。
即便是在去大同的一路上,朱厚照也看了不少名胜古迹,名山大川。
而且有个焦芳这样的翰林出身的内阁首辅在一旁当导游,朱厚照也能很轻松地知道一些名胜古迹的典故。
让他这个皇帝很长见识。
在大同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朱厚照才达到了大同。
按理,皇帝驻跸某处是要建行宫的,但为节省天下财力,朱厚照没有让大同府建行宫。
因而,在抵达大同后,他便根据焦芳的建议把大同府内一座叫祥云寺的地方下塌,因这里地势是大同城内最高之处,且房间也多,更难得是清幽,不扰民。
当然,更重要的目的是,顺便接触一下佛门,为接下来的政治战略做铺垫。
朱厚照前世是不信佛的,今世也是不信的,但和大多数人一样,虽然不信,可到了寺庙见了菩萨也会拜上一拜。
但看着菩萨身上的金装,朱厚照难免还是不够虔诚,只想着如何把这些金子变成皇家银行里的准备金。
不过眼下,朱厚照也没有精力去找寺庙要金银,现在他再次把一干文武官员聚集起来,并问着太平侯张杰:“近卫军第二、第三师进展如何?”
“陛下,近卫军第二师已进驻大同府,第三师已进驻紫荆关,一旦小王子的骑兵来袭玉林城,随时可以策援玉林城!”
太平侯张杰回道。
旋即,朱厚照又问着锦衣卫都指挥同知,专门负责对外军事情报与策反工作的沈录:
“鞑靼右翼各部现在联络的如何,有哪些愿意来大同府与朕一叙?”
“回禀陛下,永谢部、鄂尔多斯部、察哈尔部皆愿来大同朝见,现在皆已派出使者,估计不日便会到达”。
作为长期驻大同,专门负责探查塞外各部落消息的沈录在明面上就是一个商人,但也只有锦衣卫系统的人知道他是锦衣卫里的高官,连朱厚照也通过锦衣卫内部档案知道的此人,如今也是第一次见。
听沈录回答后,朱厚照便点了点头,笑着拍了拍沈录的肩膀:“爱卿辛苦了,你们是朕的眼睛,虽然明面上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功劳,甚至也很少有文人记于汗青之上,但朕记得,朕也会让他们以后都记上你们的功勋。”
沈录倒也没想到他人口中的这位杀人如麻的君王会如此亲和,一时间也放松了很多,内心也因朱厚照的话而感到颇为高兴与自豪,只点了点头:“谢陛下!”
朱厚照点了点头,只站在山崖前看云。
内阁首辅焦芳与司礼监掌印刘瑾见此皆不发一言。
沈录也只站在一旁,等候接下来的旨意。
但众人都觉得皇帝陛下朱厚照肯定是在想什么大策略,一个个不但不敢发言,反而屏气凝神起来。
当然,朱厚照自己不过是一时觉着祥云寺的云海好看而已,倒也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只要一沉默,就会让一干大臣都不敢说话。
不过,朱厚照倒也习惯了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而且基本上以他为中心,逢迎着他,奉承着他,听他讲,对他讲,这让朱厚照也很受用,也让他知道原来古代那么多人想当皇帝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到哪里,他都是中心,这符合人不想被孤立想被捧起来的本性。
永谢部的太师亦不剌先到达了大同。
对于亦不剌而言,大明皇帝陛下希望大明能和永谢结盟的事是很出乎他意料的,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可以用惊喜来形容。
因为,在这个时代,大明帝国的国际地位是很高的,可以用后世的米国来形容。
所以尽管有小王子这样的野心家会想挑战大明的威严,但大多数外番对于帝国都还是崇敬的。
大明能愿意和他们结盟,会让他们觉得光荣,觉得自己是被帝国瞧得起一样,虚荣心会得到很大的满足。
如今,大明皇帝陛下愿意在大同见他们,让他们惊喜自然是也很正常。
但当这太师亦不剌怀着激动的心见到朱厚照时,却有些失望,因为他想象中的大明帝王应该是满脸胡茬,大腹便便才是,可眼前这位大明帝王却是清瘦面旁,一张白净俊秀的脸,似乎看不出是执掌诺大帝国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