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苏北山之死
门外那人一声喊,苏北山听了不怒反笑,门外不是别人,正是葛胖子,葛师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苏北山没找你的晦气,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苏北山从窗户缝中偷看,那葛胖子领着七八个狗腿,正气势汹汹的双手叉腰一阵骂街。
言语简直不堪入耳,从苏北山的出生骂到子孙后代,措辞绝无重复,骂的惊天地泣鬼神,苏北山都想拜他为师学一学这骂人的绝技了。
虞公子也从窗户缝中偷看,问道:“这胖子为何骂你?”
苏北山回头笑了笑,说道:“我前几天骗他吃了厕筹炒猪大肠。”
虞公禄一竖大拇指,说道:“有你小子的,这一招当真是鬼神之作,绝了!不过眼下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在屋子里躲一辈子吧,何况大爷我听够了那臭虫的聒噪,你快出去把这事解决了。这事算是你无理在先,我还真没法帮你,我出手帮你有违道义,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北山心道,就是不违道义,我看你也是绝不会帮我的。早早把事情一退六二五,当真是你这种公子哥的本性。
苏北山缓步走出客房,那葛胖子一见苏北山出来,两眼好似要冒出火来。
指着苏北山的鼻子,哼了一声骂道:“好小子,可算让大爷找到你了,现在你是自己以死谢罪,还是要本大爷亲自取你狗命呢?”
苏北山看着葛胖子气愤扭曲的脸,心中一阵好笑,感情这一定是厕筹事件被撞破了,葛胖子才来寻自己的晦气。
现在看来还是先假装全不知情,再戏弄戏弄,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些。
苏北山当下满脸的茫然,看了看众人,又对着葛师兄说道:“哎呀,葛师兄何出此言啊?我一直对葛师兄可是敬若天神,每日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念着葛师兄的好处才行,就连屙屎拉尿的时候也要先向葛师兄祷告一番。”
葛胖子满脸涨的通红,喝道:“你放屁!你……你若再提拉屎的事情,我立时让你血溅当场。”
苏北山内心忍不住偷笑,看来这辣爆厕筹的余威尚在。
葛胖子背后的一个瘦高狗腿也骂道:“想不到你这人居然能做出如此恶心下流之事。”
苏北山立马装作一脸的委屈,说道:“奇怪了,我还当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不过呐,这每个人做了什么事受了什么报应,只有自己是最清楚的,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葛师兄?”
葛胖子“哼”地一声,说道:“都是你小子从中作祟,让我……让我……”
让我如何,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葛胖子实在不想再提这件丢人的事情,如今菊花还火辣辣的疼。
苏北山看着葛胖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好似变脸一般,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葛师兄身后的众人一起大怒,喝道:“好小子,你这一笑,便是不打自招,今天可绕不过你。你是自己以死谢罪呢,还是要我们哥几个亲自动手取你狗命呢?”
身后一人说道:“别跟他说废话了,直接打死他,弃尸荒野。”
葛师兄摆摆手,喝道:“你小子都听见了,想要你好看的可不是我一人,谁让你把这道观上上下下的人都开罪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本大爷我发发慈悲,让你自己选个死法,免得你到了阎王爷那里觉得自己死的不安妥。你痛快的选个死法吧。”
苏北山心想,这葛胖子今天绝对是得理不饶人了,更何况之前让他当着众师兄弟的面,丢尽了颜面,他怎能不好好报复一下。
不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吓他一吓。
眼睛中灵光一闪,心里便有了主意。
苏北山假装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都怪我当日不懂事,让葛师兄受了牵连。既然东窗事发,我苏北山绝不推脱责任,让我以死谢罪,弥补葛师兄内心的创伤吧。”
葛胖子满脸怒气,激动地指着苏北山说道:“少跟我贫嘴,本大爷今日要把我丢的颜面都找回来,你自己挑个地方吧,我们给你留个全尸。”
苏北山满脸的感激,说道:“哎呀呀,葛师兄当真是大仁大义,我全家上下谢过葛师兄的一番美意。”说着一躬到地,装模作样的感激涕零。
葛胖子又道:“现在知道哭已经晚了,再说你哪来的一家老小,少耍嘴皮子,快快挑个地方,免得我们哥几个没了耐心。”
苏北山说道:“这三清观历来被视为道家宝地,咱们还是上后山的树林里吧,免得污了宝地,死后万劫不复。”
葛胖子一行人前后左右围着苏北山,押着他往后山走去。
葛胖子哼了一声,说道:“地方由你挑,不过话先给你说清楚,你小子若是敢逃跑,让我们捉到,抽你筋剥你皮,活活折磨死你。”
苏北山急忙满脸堆笑,说道:“葛师兄放心,我哪里敢跑,今天是一心一意的以死谢罪,让葛师兄好好出一口恶气。不仅如此,我死后冤魂还要变成一个美娇娘,回来服侍大爷。”
变一个美娇娘?那岂不是阴鬼缠身?
葛胖子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要你服侍了?还变美娇娘,你故意吓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
“葛师兄不要动怒,我也是一片孝心好意,您老人家注意贵体。只是这话我已然说出了口,你若不让我冤魂变成美娇娘陪伴你,只怕我的冤魂不散,可要变成骷髅鬼怪了。”
葛胖子听了,更是勃然大怒,说道:“你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还敢威胁本大爷。好了,现在也出了道观了,少磨磨蹭蹭,就在这里吧。”
众人站定,怕苏北山逃跑,都围成一圈。
其中一人把腰里的佩剑解下来,扔给苏北山。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死就抓紧,免得耽误我们时间。”
苏北山看众人东南西北都围的严实,心想这戏可要演足了,不然看起来不真实。
于是假装嚎啕大哭,说道:“爹啊,孩儿不孝,先走一步了。孩儿死后还要变成美娇娘或者骷髅鬼怪去伺候葛师兄,就不能回家看望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还请多多担待。”
葛胖子怒不可遏,走上去“啪啪”两个大耳光,打的苏北山脸上印出五个手指印,骂道:“还敢出言不逊,抓紧时间,大爷可没时间陪你耗一辈子。”
苏北山被打的头晕目眩,心想,眼下让你占点便宜,看你一会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苏北山抽出宝剑,喊道:“苏北山的亡魂啊亡魂,这可是葛师兄逼死你的,你若要找人报仇,一定要看清葛胖子这一张嘴脸。”
说完,剑抵在心口,双手用力,“噗”地一声刺了进去,鲜血飞溅出来,染了葛胖子一身一脸。
苏北山瞪大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这一下变故让众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葛胖子更是惊的魂飞魄散。
原本也没想逼死苏北山。
这几人虽然奸滑险恶却没有胆量杀人,只是想惩戒惩戒罢了,谁想到苏北山居然真的自杀了。
众人围着一具“尸体”发呆,不知该如何是好。
葛胖子呆了一阵,突然醒悟过来,一手指着解下宝剑的那人,说道:“哈,闻师弟,你小子可杀了人了,这人命官司要着落在你的身上了。”
那闻师弟一脸惊恐,忙说道:“葛师兄别拿小弟说笑了,我们家祖上世代教书,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我哪有这杀人的本事。”
葛胖子不依不饶,说道:“你祖上世代教书和你有什么关系,而今大家都看到了,苏北山是被你的宝剑杀死的,要说和你没关系谁信啊?”
那些狗腿马上见风使舵,指着闻师弟说道:“不错不错,我们可亲眼所见,你刺死了苏北山,这宝剑还在胸口插着,你别想抵赖。”
闻师弟一见众人想让他来做替罪羔羊,镇静了一下心神,忙忙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苏北山那日用厕筹做了炒大肠,得罪了全道观上下的人,想寻他杀他的人可不是少数。今日他回来之后,竟然被几位蒙面的道人掳走,葛师兄见义勇为带头上去救人,我们一众人与那些蒙面道人打了个平手,最终却没能救下苏北山。这苏北山也被那些蒙面人给杀死了,我们无可奈何,为苏北山念诵了经文超度了亡灵就回道观去了。葛师兄,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葛胖子思索了一下,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事情正是这样,我们与那些蒙面人大战了几百回合不分胜负,可惜苏师弟却被蒙面人残害,唉,当真是英年早逝,让人扼腕叹息。”
众狗腿也跟着附和道:“不错,葛师兄一马当先神勇异常,可惜那些蒙面人心狠手辣,唉。”说着就像要落泪一般。
葛师兄看众人戏做的很足,心中也大感满意,说道:“罢了,罢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回去认真修行吧。”
闻师弟急忙上去拔出宝剑,擦拭干净,众人转身就走。
葛胖子回头看了看闻师弟,说道:“以后苏北山的月供就摊在你头上吧,不依的话就抓你去报官,你自己可想好了。”
闻师弟战战兢兢地说道:“月供我给,月供我给。”
葛师兄这才满意的扬长而去。
等众人走远了,苏北山坐起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这人当真都是狡猾奸诈,什么坏主意都能想出来,顷刻之间一条命案就换了两种说法。
苏北山爬起来,急忙向山下奔去。
他一路跑到山下的客房,丁三娘正在院子里缝补衣物,苏北山火急火燎的说道:“快快,三娘,把你的胭脂借我用用。”
屠子看到苏北山回来了,说道:“你的祖师爷我替你背回来了,放在东头的房间里。”
苏北山忙的马不停蹄,边跑边谢了屠子,又回东头的房间里把祖师爷背了出来。
众人见苏北山忙的上气不接下气,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他的热闹。
苏北山坐在院子里嘻嘻一笑,说道:“来吧三娘,给我和祖师爷化化妆。”
第三十二章 亡魂复仇
初秋的夜晚清风阵阵,蛙鸣不断传来,暗淡的月光照的三清观里昏昏暗暗。
寮房里的鼾声此起彼伏,偶尔有几声干咳,与外面的蛙鸣交相辉映。
葛师兄一众人睡得正熟。
在寮房的角落里,隐隐约约地升起来一个人影,那人影由远而近,慢慢走到葛胖子的身前,嘴里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葛胖子被笑声吓了一跳,猛地惊醒,发现身前居然站着一个黑影,葛师兄喝道:“什么人?”
众人也都被惊醒。
那黑影幽幽的说道:“我不是人,我是鬼。”
葛胖子可不信他是鬼。
月光实在太过昏暗了,瞧不清这人影的面目。
葛胖子一骨碌翻身下床,点亮了油灯,嘴里还骂道:“是谁三更半夜的吓唬大爷,让我看个清楚,你可别跑,大爷保证不打死你。”
众人也都嚷嚷着坐起来。
葛师兄将油灯拿近,照在那人影的脸上,只见那是一张撕裂两半并且还鲜血淋漓的女人脸。
脸上的皮肉肿胀干裂,鲜血从深深的裂缝中渗出来。虽然这女人抹了很多的胭脂粉黛做掩饰,可依然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张毫无生机的脸庞,肌肉僵硬,一脸的枯槁之色。
“鬼!”葛胖子惊恐至极,尖叫不断。
手一抖,把一盏油灯打翻在地上,瞬间地面泼洒的灯油燃烧成一片火光。
众人瞧得清清楚楚,那是一张恐怖而没有生机的脸。
居然真的有鬼!
葛胖子惊退了好几步,与众人缩在一处,喝道:“你要干什么?”
那女鬼水袖轻舞,搔首弄姿,说话声音却不男不女,慢慢说道:“我是来伺候葛大爷的啊,怎么大爷不认识我了吗?我可是苏北山的亡魂变的美娇娘啊。”
“苏北山?”众人都是一惊。
难道世上真有亡魂?
那几个狗腿假装镇静,说道:“葛师兄莫慌,苏北山活着的时候我们尚且不惧,死了又能有多大能耐。”
葛师兄心想,不错,这苏北山即便真有亡魂,也不会有多大的出息。镇定了一下心神,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闻师弟悄悄说道:“不如葛师兄用三时拘魂法,收了他的魂魄,这女鬼不就被制服了吗?”
旁边的几个狗腿也小声附和道:“不错,不错,咱们道士学过捉鬼,还怕他一个亡魂?今天正好拿他练练手。”
众人这么一说,葛胖子信心十足起来,心想学的就是降妖捉怪,画符捉鬼,今天正好遇到个现成的,且试一试我的本事灵也不灵。
葛胖子打定主意,偷眼瞧了瞧,桃木剑和黄表纸都放在左手边藤钩上的招文袋里,于是打个哈哈往那边挪过去,慢慢的说道:“原来是苏北山的亡魂,你来的正好,本大爷正想找你好好聊聊。”
葛胖子趁着苏北山的亡魂不注意,从招文袋里取出来桃木剑和黄表纸,里面还有十几张用来捉鬼的符。
葛胖子拿捏在手里,哈哈大笑,说道:“苏北山,你死就死了,还敢上三清观来撒野,这是你自己赶来送死,我也没有办法,今天就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说着就将一张黄表纸插在桃木剑上,手里拿着一道灵符,葛胖子将那黄表纸用火折子点燃,晃动桃木剑,将火团晃动的如车**小,嘴里念道:“弟子葛三非,拜请桃木剑神,斩杀人间妖魔,捉拿伥魂鬼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罢,将火团甩向亡魂的脸上,苏北山的亡魂呆立不动,葛胖子趁着机会窜过去,左手将灵符粘在亡魂的身上。
那苏北山的亡魂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
这亡魂正是苏北山假扮的。
苏北山看着葛胖子作法心中窃笑不已,现在将计就计,好好吓唬吓唬葛胖子和这些个狗腿。
于是苏北山假装被定住。
那葛胖子得意洋洋,回头笑嘻嘻的瞧瞧众人。
那些狗腿点亮了几盏油灯,围在葛师兄身边,夸赞道:“葛师兄当真法力无边,用三时拘魂法轻轻松松就定住了妖魔邪祟,让我们师兄弟大开眼界,佩服的五体投地。”
葛师兄满面红光一阵春风得意,哈哈大笑起来。
闻师弟说道:“现在定住了他的身形,不如趁机收了他的魂魄,让他万劫不复。”
葛师兄点点头,掏出朱砂笔,在左手上画了几下,对着苏北山的面门喝道:“大胆妖魔邪祟,请神剑斩妖除魔,剑仙助我显神威,尸鬼妖邪都封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封!”
只见苏北山的亡魂一下瘫软趴在地上。
葛师兄更是得意,对着众人使个眼色,马屁精们又大大施展马屁神功,将葛胖子简直夸成了天神下凡。
苏北山趴着听得一阵反胃,心想这葛胖子好不要脸,真当自己是法力无边了。故意吓吓他们,让他们也知道知道我苏北山亡魂的厉害。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伸手抹掉脸上的妆容,感情脸上那一层居然是用面粉和着浆糊做成的。黑夜之中本来就不好辨别,更何况众人先入为主,都没有仔细去看。
苏北山抹去妆容,又缓缓的爬了起来,伸直了胳膊,张牙舞爪的向葛胖子走去,边走边幽幽的叫道:“葛胖子,拿命来。”
谁也不曾想到,被收了魂魄的鬼怪还能爬起来,更想不到的是,爬起来之后就变成了苏北山的模样。
这一次可当真是鬼魂无疑,苏北山自杀的事情,众人亲眼所见,现在眼前站着的这个绝对是鬼!
而且是来找葛师兄索命的鬼!
这一变故吓得众人大惊失色,葛胖子也是始料不及,居然拘走了女鬼的魂魄又跑出来苏北山的魂魄。转身要跑,可是寮房的门早被苏北山从外面锁死,急切之下打不开,众人更加害怕,惊恐的乱成一团。
闻师弟躲在角落里喊道:“葛师兄莫慌,你再拘他一次,刚才拘走了女鬼,现在再拘,就是拘他苏北山的真魂了。”
葛胖子一听也有道理,稳定心神又一次念动咒语,左手对着苏北山的面门虚空一掌,大喊一声“封!”
苏北山“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众人这才喘了一口气,原来是虚惊一场,于是又开始歌功颂德,对葛师兄的法术大加赞赏。
地上泼洒的灯油早已烧尽,屋子里又陷入昏昏暗暗的状态,众人手上的那几盏油灯当真不起什么作用。
葛胖子这一次不敢大意,手里托着油灯,抽出宝剑,对着地上的尸体一阵乱刺。直到把衣服都搅成稀烂,才放下心来。
众人都托着油灯围过来。
葛师兄说道:“这一次苏北山的魂魄已经被拘走了,从此万劫不复,再也不能出来吓人了。也算是我超度他的亡魂,做了一件好事。”
众狗腿都表示赞同。
葛胖子正要开始得意的时候,忽然地上那倒下的尸体又缓缓站了起来,在油灯的照耀下,那站起来的分明是一具白花花的骷髅!
只见那骷髅活动了几下手脚,用空洞洞的眼眶盯着众人,嘴里发出阴森森凄惨惨的笑声。
幽幽的说道:“葛胖子,拿命来!”
葛师兄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毛直立,凉飕飕的冷意从头到脚而来,那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不是别人,正是苏北山本人的声音。
怎么苏北山变成了一具骷髅?
骷髅缓缓移动脚步,慢慢向众人走来,嘴里发出一阵阵索命的哀嚎,“拿命来!”
葛胖子望向骷髅那白森森的骨头,伸直的手臂,一弯一曲的手指,几乎马上要抓到他的衣领,葛胖子只觉得裤子里一阵潮热,顺着裤腿流下热热的一股液体。
葛师兄尿裤子了!
“诈尸了,跑啊!”不知是谁突然发一声喊,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吓傻的道士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终于有人带头撞破了窗户,众人这才跟着夺命而去。
葛胖子也连滚带爬的爬出了窗户,众人连拉带扶,一起跑到大殿去了。
苏北山哈哈一阵大笑,心里大为满意,这仇报的当真痛快。
他走到窗户边看着众人逃走的背影,心想,以后看你们这些家伙还敢不敢仗势欺人,我苏北山可绝对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苏北山望着外面一阵开心,可背后那挂在空中的骷髅却突然自己晃了几下,一只手臂慢悠悠的抬起,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抓了几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再没了动静。
第三十三章 **葵
苏北山收拾好东西,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将东西都藏好,才悠哉悠哉的回到虞公禄的房间。
今晚可是要去看**葵的,这种至宝难得一见,苏北山自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这寮房和客房离得并不远,众人惊恐的尖叫早就把虞公禄吵醒,苏北山托着油灯回来时,虞公禄正在窗口张望。
看到苏北山,虞公禄一阵惊讶。
他心想,这小子白天被十几个人找麻烦,居然还能全身而退,看来不简单,是个人才。这众人要给些好处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笑嘻嘻的招手,喊道:“那个谁,你来。”
不用他叫苏北山也准备来虞公禄这屋,白天苏北山的行李都落在屋里了。
虞公禄说道:“正好,你睡外间那屋,今夜你还得喊我起床,我今夜还有要事去办,可不能耽搁。”
苏北山问道:“虞公子,你这么大的身价,怎么出门连个仆人都不带?”
虞公禄说道:“怎么没带?光是服侍我的就有十七八个,还不算抬箱子挑担子的,我把他们都留在山下的客栈了。你想那许多人跟着碍手碍脚,我可还能自在吗?以后啊,在这道观里,就你伺候我吧。等我得了宝物回去,你也别做这个劳什子道士了,让我爹封你个官当当,不比在这儿受苦强。”
“公子要得什么宝物?可是那**葵吗?”
“我可没说,你别乱猜啊,当心说漏了嘴。唉,不过说漏了也不打紧,若是偷不到,我一纸书信调几千精兵,把三清观围个水泄不通,那老道还不得乖乖双手奉上,只是碍着几位伯父的脸面该低调就要低调一些。”
说的当真不要脸,简直就是缺心眼,苏北山撇撇嘴。
苏北山心想这公子哥百无一用,只是知道很多法阵的信息,要想办法套出这些有用的东西,也为日后寻妖多做准备。
虞公禄指了指前面的寮房,问道:“前面那些道士怎么了,鸡飞狗跳的,闹的不得安宁,好端端的觉都没法子睡。”
苏北山铺好自己的被褥,满不在乎的说道:“听说是遇见鬼了,我也是路过,不太清楚。”
虞公禄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这道观当真是奇怪,一个个的行为古怪,就连你们那典造,今天也跟发疯似的,居然一天给我做了四顿饭。虽然材料用的都好,可是味道太差,如同嚼蜡,当真是暴殄天物。”
苏北山也不理会他,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还真有些累。
虞公禄伸手戳了戳苏北山的腰,说道:“你别睡啊,你夤夜时分喊我起来,我当真有要事去办。”
苏北山不耐烦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心想,不用你说我也得起来,我还想看看**葵呢。
虞公禄回到里屋,不一刻便鼾声大作。
正睡的香甜,就听到有人轻轻弹窗,那人轻声道:“虞公子,该起了。”
苏北山一下惊醒,借着月光看到窗户上一个人影,那人又叫了几声。虞公禄也醒转过来,迷迷糊糊打开门,原来那人正是常真人,他探头看了看说道:“只你我二人去便是,别惊醒那小子。”
虞公禄扶着墙说道:“头重脚轻,这睡的好生难受,你们这道观都不能睡个安生觉,赏个宝物还要半夜起来。”
一个抱怨一个安抚,常真人扶着虞公子两人向后殿走去。
苏北山也觉得头重脚轻,全身轻飘飘的难受,他定了定神,悄悄跟在两人后面。
苏北山刚走,掌门就从墙角走了出来,他径直走到客房中,从角落里拾起一小块灰黑色的东西疾步而去。
虞公禄二人穿过后殿,来到一处陡立的悬崖。沿着悬崖上的小道又走了几十丈,转过一个拐弯,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处世外桃源。
几栋两三层的小楼错落有致,楼前是一片精致的园林,假山楼亭,小桥流水,各种绿植搭配显然十分用心,就连卵石铺成的小道也别具一格。
那常真人扶着虞公子走到第一栋小楼的厅堂里,厅堂里早就点亮了油灯。
虞公子坐在一条长凳上,昏昏欲睡。
苏北山虽然觉得头晕,出来吹了吹冷风,感觉好了很多。
躲躲藏藏,跟着走进了这一片世外桃源,他躲在假山后面,小楼内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
那常真人指着小楼前的一小片空地说道:“虞公子,这就是**葵了,你瞧。”
虞公禄瞧向那一片空地,眼神渐渐开始模糊起来,两眼呆而无神,身子一动不动。
常真人缓缓的说道:“这**葵生有十二片叶子,顶上长着二十四朵花。这花的形状呢,就好似桃花一样,乃是红色。每到开花之时,芳香扑鼻,闻了香味就觉得神清气爽,可以延年益寿。”
虞公禄和躲在假山后面的苏北山,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苏北山只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渐渐地头脑一片空明。
紧接着就在那一片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颗很大的花,就像他形容的那样,二十四朵犹如桃花一样的大花朵在月光下轻轻摇摆。花朵散发出来的香味居然清晰可见,就像轻柔的丝带一样慢慢飘荡过来,闻了之后果然觉得心旷神怡,令人陶醉。
苏北山看着**葵如痴如醉,天底下居然真有这么神奇美丽的植物,当真是宝物,怪不得虞公禄煞费苦心的寻找。
这种神奇的至宝一般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这**葵与众不同,只怕更是厉害。
虞公禄痴痴地看着**葵,双眼呆而无神,苏北山也觉得自己眼中除了**葵之外别无他物。
常真人又说道:“**葵乃是天上的神物,神仙食用这花,可以延年益寿增一百年的寿数,凡人吃了可以增十年的寿数,功效堪比千年人参。而**葵的神奇之处在于,它每百天便会开花一次,每百天就可得二十四朵花,这可比人参厉害多了,虞公子,你可看的真切?”
虞公禄正看的痴迷,全然没有听见他的话。
苏北山也看的心旷神怡,这宝物发出淡淡的光芒,阵阵的幽香,一种暖意笼罩着苏北山全身,让他觉得倍感舒适,浑身上下筋骨痛快异常。
这种感觉便好似成仙一般,全然没有了人世间的牵挂与痛苦。
苏北山心想,这**葵别说虞公禄,就是自己也当真想要掐它一朵花下来,哪怕不吃,只是放在身上也心满意足。
那常真人悄悄地不再言语,任由虞公子呆呆的看了好一阵,才轻轻咳嗽一声,说道:“时辰到了,虞公子该回去休息了,**葵过了时辰也要自动隐藏起来了。”
常真人嘴里发出一声清啸,虞公禄和苏北山忽然从**葵的世界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葵也突然消失不见,那一片空地上空空如也,好像那**葵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苏北山吓了一跳,这花来的快去的也快。
看完**葵,虞公禄只觉得浑身乏力,好似耗费了很大的精神一样。
虞公禄一路上又是不停的抱怨。
常真人扶着他回到客舍,说道:“这**葵乃天上的神物,看的久了自然极大的耗费心神。虞公子当安心修养,明日叫典造给公子做些大补之物,待一个月后这花再次出现时,再与公子去摘那**葵。”
虞公禄又困又累,没什么精神,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摆摆手,那常真人就告辞走了。
苏北山也觉得很累,躲在客房外的窗户下偷听了一会,等常真人走了就在石阶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里忽然看到**葵变成极大的食人花,张着血盆大口,追着屠子和老崔,二十四朵花就有二十四张嘴。
眼看老崔和屠子无路可走,那常真人忽然变成大妖兽,站在**葵的花顶上,哈哈大笑,说道:“早就等着你们几个呢,都拿命来吧,还有那个叫苏北山的小道士。”
苏北山一回头,看到几百只妖兽向自己冲了过来。挣扎着想跑,奈何双腿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像跌入冰窖一样冰冷。一只妖兽猛的冲上来一口咬住自己的脚,苏北山心想这下糟糕了,小命就这么丢了,索性闭上眼睛等死。
可脚上却不觉得疼痛,反而越来越痒,好似那只妖兽在挠自己的脚心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己越笑越厉害,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苏北山一下就从梦中惊醒过来。
苏北山睁眼一看,一只狗子正在舔自己的脚心,脚上的袜子和鞋被抛在一边。
苏北山忙坐起来,那只狗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逃到一边去了。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自己居然在石阶上睡了一夜,这**葵的香味闻一闻就让人全身酥软,真是好宝贝。
第三十四章 中毒
苏北山整理好衣衫,听见客舍内虞公禄还在鼾声震天。
心想还是先去找老崔和屠子,把法阵和**葵的事情告诉他们,老崔读的书多,说不定他都知道,省的自己再去伺候公子哥套他的消息。
苏北山偷悄悄的绕到了寮房,从窗户往里张望了一阵,寮房里空无一人,破碎的窗户斜斜的挂在窗框上。看来众人是被吓的惨了,居然一夜没回来。
苏北山心中一阵偷笑。
苏北山悄悄去了后山,免得让打扫的道士撞见自己,走了几里路就到了山下的客舍。
远远就听到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走近一瞧,铁匠在院子中搭建了一个棚子。两个锻炉烧的正旺,铁匠和屠子正互相配合在打铁。
旁边的桌子上,丁三娘在专注的绘制着什么图纸。
老崔蹲在墙角拿着几十把飞刀在打磨,六十三坐在门口的台阶正在制作弓箭,木屑削了满地,唯独不见赵汉臣。
苏北山看到这些仅仅相处了几日的怪人,内心中一种亲切感与归属感涌了上来。
他们虽然行为奇怪,却都是耿直的汉子,为了他人可以舍身忘死,甚至风雨无阻的相伴几十年。这远比山上那些道士假惺惺的脸面强了不知多少倍,苏北山只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间徜徉,似乎与这几个怪人为伍就是他最好的归宿。
屠子最先看到苏北山,只听他喊道:“苏北山回来了。”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活,抬起头看着他,有的点头,有的微笑,屠子还抬起手臂招招手。
苏北山内心好感动,一群多么朴实的怪人啊。
正在感动,突然就听到一声轰天巨响。
一间客舍的墙壁被炸出一个大洞,满脸鲜血,衣衫破破烂烂的赵汉臣从里面跑了出来。
赵汉臣发疯似的追着屠子打,喊道:“任屠子,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做火器的时候把武器都拿走,都拿走,你他娘的要炸死我多少次才甘心。”
屠子一边傻笑一边跑,任由赵汉臣扔的暗器钉在背上,喊道:“又死不了,你怕什么,哈哈。”
众人都看着满脸青黑又都是鲜血的赵汉臣大笑,大家也不劝阻,两人吵吵闹闹打了好一会儿。
苏北山被吓了一大跳,随后又惊讶起来,屠子居然还会开玩笑,这个平时憨厚老实的黑大个居然也会恶作剧。
真是意想不到,可是用火药恶作剧,就不怕把众人都炸个半死吗,这玩笑也只有吃了长生不老药的他们几个才能开的起。
两人打闹了一阵,赵汉臣担心走火,骂骂咧咧的回屋里收拾火药去了。
三娘脚步轻盈的走过来,笑盈盈的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报了仇?”
苏北山也正想说这事,满脸兴奋的说道:“三娘教的办法真是好用,将那些臭道士吓得哭爹喊妈,撞破窗户屁滚尿流的逃了。”说完大笑起来。
三娘也微笑着说道:“还是你这小子演戏演的好,人又聪明机灵,那傀儡之术一教就会,你还当真有很大的天赋呢。”
这种悬丝傀儡从唐朝开始就极为盛行,苏北山大户人家,每逢家里老人做寿,总要请傀儡师表演,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苏北山自然是一点就通。
“回头我把你祖师爷身上的细线拆下来吧。”
“别拆啊三娘,留着吧,日后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你小子不觉得把你祖师爷做成傀儡是大不敬吗?”
苏北山笑一笑,说道:“那你又怎么知道,我祖师爷一定不喜欢被做成傀儡呢?”
这一下问的三娘愣在原地,伸手弹了苏北山的脑门一指,说道:“油嘴滑舌的小坏蛋,罢了,你想留着就留着吧。”
说罢,丁三娘从打造好的武器中拣出一把细长的刀递给苏北山,说道:“这是按照我们苗家的苗刀打造的,使起来省力顺手。你本来力气就小,用这种武器再合适不过,你舞几下试试。”
苏北山接过来仔细观瞧,这把刀又细又长,比赵汉臣用的朴刀长了一半还多。可是入手却十分的轻巧,轻轻挥动几下,居然还有破空之声,一时间只觉得人刀融为一体。
可是苏北山并没有学过刀法,只是在入了三清观之后才学了几手两仪剑法,而且还学的不伦不类,自己体弱多病根本掌握不到精髓。
但是此刻,只感觉人刀合一,内心觉得热血涌动异常,握着如此趁手的兵刃,非要耍几手才能觉得痛快。
于是用苗刀使出两仪剑法来,左劈右刺,灵动回旋,翻腾跳跃,堪堪将一套两仪剑法耍完,内心才算平静下来。
一抬头就看到众人正盯着自己,秦不换皱眉说道:“你这小身板,我看真不适合打架。”
丁三娘淡施脂粉的俏脸上轻轻一笑,说道:“小山子用的这招式只怕吓也把妖怪吓跑了,哪还用的着打。”
苏北山一阵脸红,这几个人中,最怕的是秦不换,因为长相太凶恶。
第二怕的就是丁三娘,因为自己总觉得丁三娘既有端庄威严,又有万众风情,自己总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三娘。
丁三娘看苏北山脸红,忙笑着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小兄弟不会使苗刀那也正常,这刀是专程为你打造的,我看你用的还很顺手。等你的盾牌做好了,我教你一套祖传的刀盾舞,刀盾配合有攻有守,无论是行军打仗还是高手对决,都是非常厉害的招数。铁匠,你可得抓紧给苏北山做盾牌。”
铁匠点点头。
崔九州咳嗽了一声说道:“这几日应当抓紧时间演练,还要多多打造趁手的兵刃。只是这三清山产的铁石太差,日后到了磁洲的武安矿山村当挖一些真钢铁矿,暂且无可奈何,大家先将就用。”
宋朝的武安矿山村是出产优质铁矿石的产地,十分出名,很多书籍对此都有记载。
铁匠点点头,又和屠子互相配合二人开始打铁。
苏北山放下行囊,凑到崔九州身边,一边看着崔九州给飞刀开刃,一边说道:“老崔,你除了天罡北斗阵还知道什么法阵?”
老崔一愣,放下手头的活,说道:“还有别的法阵?书上没有记载啊,你从何处听说?”
“昨日道观里来了一位叫虞公禄的公子哥,是雍国公的孙子。”
“雍国公的孙子?”崔九州显得有些吃惊。
众人一听雍国公的孙子,就都停下手头的事情,聚了过来。
苏北山继续说道:“这位公子哥对于法阵好似有那么一些研究,他知道天罡北斗阵的用法,还说了几样我没听过的法阵。云龙十象阵、大妄合散阵、天地三才阵,只是这具体的用法他却没有说。不过从他的口气来看,法阵绝不止这么几种,好像还有很多种,并且用法各异,作用不同。”
“怎么雍国公的后人还有修仙问道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啊。”崔九州摸着胡须喃喃自语道。
赵汉臣也从屋里出来,凑在跟前,说道:“法阵居然有这么多种?”
“是啊,我也没想到,还是那公子哥无意之中说出来的。”
“雍国公的后人中没听说有人修仙啊!”崔九州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苏北山又说道:“修仙问道却不打紧,你们可不知道,这个虞公禄当真是个纨绔子弟,带了七八箱子布施,居然是到三清观中来偷东西的。”
“偷东西?”众人齐声问道。
显然众人对于雍国公的孙子偷东西的事比对法阵更感兴趣,毕竟雍国公虞允文在世时权倾天下,而且还是一代忠良,怎么会有偷东西的孙子。
苏北山心想偷东西便是偷东西,还分谁的孙子吗?个人兴趣爱好和出生有什么关系了,历史上还有喜欢摆摊卖东西的皇帝呢。
但是聊天其实就是个艺术加工的过程,要想聊的痛快,就要顺着大众的思路去发展和陈述。
于是苏北山也惊叹一声,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一代忠良的后代居然会跑到道观去偷东西,他要偷的这个东西实在是奇怪,叫做**葵。”
“**葵?”任屠子诧异道。
“不错,正是**葵,我也不曾想到三清观中居然有这等至宝。昨夜夤夜时分,常真人悄悄带着虞公禄去后山的一处隐秘所在观赏**葵,我跟在后面有幸也能一睹**葵的神采。这花清香扑鼻,沁人心肺,闻过之后浑身轻飘飘的舒畅,那真是自在得意。只是这花劲力太大,闻的久了头重脚轻,昏昏欲睡。而且这花当真奇怪,竟然在屋前的一片空地上凭空出现,消失的时候也是陡然间就消失不见。”
崔九州一阵惊叹,说道:“原来这世间当真有**葵?我还以为那只是传说罢了。”
屠子思索了一下说道:“**葵是真的存在,只是完全不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啊,你昨夜可是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啊,你若不信,今夜我带你去……”苏北山的话还没说完,屠子就抓过他的手给他开始搭脉,翻看他的瞳孔和眼皮。
丁三娘也取出来银针扎在苏北山的指尖上,丁三娘将血捏在指尖上,仔细闻了一阵。
苏北山被他二人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屠子和丁三娘几乎同时说道:“中毒了!”
中毒?怎么会中毒?难道**葵有毒?
苏北山一脸的茫然,等着屠子解释,屠子却一句话都不说,闭目思考起来,望向丁三娘。
三娘也双眉紧蹙,若有所思,这可把苏北山急坏了,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难道,难道是早晨舔我脚的那只狗?
他娘的,等我回了道观一定宰了那只狗子报仇。
第三十五章 密室
苏北山胆战心惊的等了好一会。
屠子缓缓睁开双眼,非常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你是中毒无疑,只是中的什么毒还需要去道观里再观察观察,眼下这毒并无大碍。依照目前的心脉来看,这毒应该是使人产生幻觉的毒药,并不会要人命。”
听屠子这么一说,苏北山才放下心来,只要死不了就不怕。
自己好歹也是不死之身,既然不要命,那只狗还是不宰了吧。
“什么人会对你下毒?”屠子问道。
“不仅对你下毒,甚至还催眠了你和虞公禄,如果猜测的不错,你们所看到的**葵完全是不存在的。是你们被催眠之后出现的幻觉,这人对自己的催眠术没有信心,用了致幻类的毒药让你们先中毒,再催眠就简单多了。”丁三娘说道。
“催眠?你是说,我和虞公禄都被人催眠了?”
“不错,你二人应当都被人催眠了,你们看到的景象都是虚幻的,这**葵恐怕并不存在,你们所有看到的都是假象。”
“你怎么知道我们看到的是假象?你又没看到。”
“很简单啊,因为真正的**葵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他们是按照传说中的样子来催眠你们两个人。”
原来**葵不是那个样子啊!看来常老道也没见过真的。
不知道真的长什么样子,苏北山正要问,却被崔九州打断了。
“既然三娘这么说,那就错不了,三娘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只怕那人不怀好意,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和那只大妖兽有关。”崔九州说道。
崔九州放下手中的飞刀又说道:“不如今夜我带屠子和苏北山去探查探查,你们几个抓紧时间赶制兵器,这妖兽看来和三清观有些瓜葛。”
众人点点头,急忙分头去制作兵刃。
夜晚的三清观十分寂静,道士们都已熟睡,内院里除了树上稀稀落落的蝉鸣再听不到任何声音。清风阵阵,树叶轻柔的的随风摇摆。
苏北山他们三人趴在院墙上静静的注视着,时间就像静止一样,内院里没有任何的异样。寮房内传出来阵阵的鼾声,与这寂静的夜晚交相辉映。
月明星稀,月光照的犹如白昼一般,道观里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三人甚至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什么。
突然,墙角有一个黑影晃动。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晃动,但是三个人都瞧得真真切切。
那黑影在暗处躲了一会儿,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
径直向着客舍而来,只见他走到虞公禄的窗口,从外面轻轻一撬,窗户就拉开一条缝隙。他从怀里摸出来一小块东西,将那东西用火折子点燃,顺着缝隙塞了进去。他站在窗口听了听,又四下里张望了一会,才蹑手蹑脚的向内殿走去。
苏北山瞧的很清楚,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掌门师兄。
掌门站在窗口等了良久,从角落里又走出来一个人影,那人影与掌门互相点点头,轻轻推门进了虞公禄的房间。
苏北山小声说道:“进去的那个就是常老道了。”
两人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继续观看。
客舍里忽然亮了一盏油灯,窗户的影子上看到常老道将虞公子扶起来,念念叨叨的说了些什么,离的太远既看不清又听不到,苏北山好不着急。
常真人点亮油灯之后,掌门就转身离去。
那常真人念念叨叨的折腾了好一会,才吹了油灯,从房里出来向后山走去。
屠子仔细听了听,小声说道:“这老道在催眠虞公子。”
苏北山大吃一惊,原来这就是催眠啊。
三人等常老道走远了,才从墙上下来。
屠子把虞公禄的窗户撬开了一条缝隙,一股浓烈的香甜气味从缝隙中飘出来,那味道香甜至极,闻了之后只觉得浑身筋骨舒畅,一种不可言喻的痛快从头到脚蔓延开来,痛快的让人心神十分平静,精神愉悦而放松。
苏北山正在贪婪的享受这个味道,任屠子猛的捂住他的鼻子,紧紧关上窗户,将他和老崔拉到墙角。
老崔突然醒悟过来,问道:“难道这就是毒药?”
屠子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是罂粟。”
老崔恍然大悟点点头,罂粟在宋朝已经广泛应用于医学,但它对身体的危害性还没有做出太多的论证。
崔九州走到窗口,轻轻撬起窗户,身体一缩,居然从极小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片刻之后又从那缝隙中钻了出来,手里已经拿着那块冒烟的罂粟膏。屠子捏灭了烟,将它包裹在布兜中放好。
老崔居然会缩骨功,这让苏北山刮目相看,看来活的岁数久了,本事也要大很多。
屠子轻声说道:“咱们去有**葵的地方看一看。”
苏北山领着二人穿过悬崖上的小道,来到那一片世外桃源,走到第一栋小楼前。指着门前的一小片空地说道:“昨日那**葵就是从这里凭空出现的。”
可眼前空地上显然空无一物,并没有**葵的踪影。
屠子围着那片空地看了看,从怀里摸出来一把铜镜,对着空地照了好一会。
屠子用的法镜正是开法阵的时候摆在地上的,据说也注入了法阵的灵气。
屠子说道:“用法镜都照不出来原型,果然昨日你们是中了催眠,那姓常的道人图谋不轨,我们要小心一些。”
屠子刚说完,突然辟邪珠光亮大增,金光闪烁不停。
崔九州一惊,忙把珠子藏在怀里,拉着二人躲在院中的假山洞中。刚刚躲好,就看到从悬崖之下爬上来一只巨大的珠鱼,四只眼睛泛着绿幽幽的光芒,扭动着身躯径直走到第一栋小楼前。
大珠鱼站了片刻,忽然开口说道:“废物,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这妖兽居然可以说话,苏北山吓了一跳。
民间传说动物久经修炼可以口吐人言,继而幻化人形,看来都确有其事。崔九州和屠子也是一阵惊讶,互相对视了一眼。
从悬崖的小道上小跑过来一人,苏北山仔细一看却是那常真人,常真人跑来跪下磕头,浑身颤抖一句话都不敢说。
大珠鱼冷哼了一声,说道:“没用的东西,给了你人形,还是办不了人事。这等大事居然还要让我再等一个月之久,你可知我等这一天都等了二十年,亏你日日夜夜跟了他两年,还让他酒色缠身,这身皮囊让我怎么用?”
那常真人匍匐在地上像筛糠一样不住的磕头,完全没了平日的仙风道骨。
苏北山心想,看来这二十年的大事果然是要着落在虞公禄的身上,这一次这公子哥是怕是凶多吉少了。只是这虞公禄今年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为何二十年前便有了冤仇?
大珠鱼直立起身子,触须与爪子不停的抖动,只见一道青白色的光芒从他的嘴里照射出来,照在常真人的身上。
常真人居然被一股无形之力拉了起来,漂浮在空中。
身体笼罩在白色的光芒中,只见那常老道的皮肤开始渐渐的肿胀充气,慢慢变得像气球一样,好像转眼就要爆炸,苏北山看的一阵诧异。
这老道体型越来越大,充气越来越足,两只眼珠子都像要爆出来一样。
这大妖怪是要弄死常老道吗?苏北山奇怪不已。
常真人膨胀到了极点,身体变成了滚圆的一个圆球,漂浮在空中。双眼凸出,嘴巴大开,身子一动不动。其实他即便想动也动不了,就连胳膊上的皮肤也充满了气,圆圆鼓鼓,整个人就是一个大气球。
漂浮了好一阵,忽然看到一股黑色的妖气从老道的嘴里钻了进去。
顷刻间常老道的身体开始漏气,转眼的功夫,鼓鼓囊囊的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道又站在了地上。
青白色的光芒突然消失,常真人双目炯炯有神看着眼前的妖兽,不紧不慢的说道:“师傅毋须着急,再等一月这大事便会有个了结,这一次弟子尽心尽力,不再有丝毫偏差。”
“哼,这次给你注入的妖力足够用一个月,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再节外生枝。”
“弟子谨遵教诲。”
妖兽又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常真人施一礼,转身从悬崖小道上走了。
妖兽也转身向一栋小楼走去,只见他打开小楼的地板,身子一缩就钻到地板下面去了。
而辟邪珠的光亮也随之减弱,变得忽明忽暗。
这地板下居然有个密室!
苏北山眼睁睁看着那怪兽钻了进去,果然三清观和妖兽有着丝丝缕缕的瓜葛,既然常老道和妖兽有一腿,那掌门自然也脱不了干系。自己得抓紧时间和三清观划清界限,免得被后人唾骂。
崔九州招招手,三个人一起来到那栋小楼,地板上有明显的机括。轻轻一按,地板就抬起,下面是幽邃的台阶,一眼望下去看不到尽头。
三人点了火把,小心翼翼的钻了下去。
辟邪珠光亮不明不暗,显然妖兽已经走的远了。
台阶向下延伸了很长,忽然明亮起来,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房间呈现在眼前,房间内点着十几盏长明灯,借着灯光可以隐约看清房间内的情形。
显然这是一间巨大的书房,文房四宝各类书籍一应俱全,房间陈列着两排书架,上面从竹简到绢帛都有,书架上满满当当。
三人依旧举着火把,火光的照耀下,苏北山看到房间最里面的墙正中有一块素白的布,布匹盖着一个巨大的东西。那东西隆起很高,放在这个书房中格外的不协调,格外的刺眼。
让苏北山忍不住猜想下面会是什么,是传世的至宝,也或许是演算天文的仪器?
不过只要是这密室里的东西,就一定和妖兽有巨大的关联,不禁勾起了苏北山的好奇心,一定要瞧个明白。
苏北山快步走过去,稍微犹豫了一下,伸手掀开了那匹白布。
白布下面一个巨大的座椅赫然呈现出来,座椅上居然端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魁梧,穿着厚重的盔甲,脚踏战靴,手中拿着一把钢枪。
可这人却没有头,脖子上面一片空白,显得那么刺眼和不协调。
确实没有头!
苏北山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真的没头。
这老妖兽当真奇怪了,收藏这么一具没头的干尸做什么,洞穴里那几千具干尸恐怕也是这老妖兽所为,啧啧,这老妖兽的口味还当真挺重。
苏北山虽然瞧着干尸奇怪,可是密室空间即大,光纤又晦暗不堪,他忽然觉得暗处好像有人盯着自己似的。
仿佛那些人随时都要冲出来把自己做成干尸。
脊背上一阵凉意涌上来,一刹那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忽然肩头一紧,已经被一只大手抓住。
苏北山猛的一回头,看到屠子站在他的身后,也凝视着眼前的无头干尸,苏北山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地,和屠子在一起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崔九州也走了过来,他拿出辟邪珠看了看,珠子不紧不慢的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这附近看来是没有妖兽。
这时苏北山突然发现巨大座椅背后有一张更加巨大的地图,那张地图居然占据了整面墙壁。
上面标注了山川、要塞、城镇。
苏北山绕开干尸举着火把,只见这张地图绘制的十分具体细致,屯兵点、烽火台、官道、峡谷、军事要塞以及各种山间小道也都详加标明。
将金、南宋、西夏、高丽、大理、吐蕃等部都囊括在内,而地图顶端赫然写着“大金国一统天下地形图”。
大金国?
苏北山一惊,果然三清观的道士暗地勾结金狗,打算覆灭南宋,不仅是南宋,还打算征伐西夏、大理、高丽和吐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金国占了我大宋半壁江山,搅的我北方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如今还要一统天下,当真是痴人说梦。
“呵,这些金狗死心不改,还妄想一统天下。”苏北山说道。
崔九州嗯了一声,也仔细打量这幅地图。
怎么地图上缺了一块,缺的那一块正是金朝的首都大兴府。
“金狗的首都大兴府那一块怎么空下了?”
崔九州说道:“我也正在思索,怎么可能将一国的首都空下,这其中多有古怪。”
苏北山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兆,可是还没有想清楚。
屠子突然骂道:“一把火烧了这金狗的肮脏主意,再将这山上私通金狗的人杀个干干净净。”
屠子冲上去一把扯下了地图,却突然叫道:“这个……这个地图居然是人皮做的!”
第三十六章 将计就计
屠子看着手中扯下来的地图,惊叫道:“这是用人皮做的!”
崔九州凑上来摸了摸地图,说道:“真是人皮。”
苏北山十分震惊,原来干尸洞中那几千具干尸胸口的皮都被用来做这张地图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要倒吊着从头顶放尽鲜血,再割下胸口的皮肤,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工序再缝制在一起。
光是想一想,苏北山都觉得惨无人道,这要多么残暴的性格才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幕后黑手只怕不是一般人。
自己在这三清观中更要万般小心,免得也被做了人皮地图。
现在这三清观中既有妖兽又有奸细,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对阵比武打架,我这瘦弱的身体可真不行,但是说起来想办法找对策,我苏北山可有一手。
屠子气愤不过,举起火把要烧了地图,苏北山急忙拦住,说道:“现在敌暗我明,若是烧了地图,要么打草惊蛇,敌人从此销声匿迹;要么敌人先发制人,暗处陷害我们。所以现在还不能暴露我们的目的,更不能让对方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勾结金狗的事实。”
崔九州点头附和道:“不错,现在确实不宜打草惊蛇,整个事情古怪太多,咱们管中窥豹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线索,不能太早暴露自己,否则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屠子愤慨的将地图扔到地上,说道:“那怎么办?这勾结金狗的细作就放任不管了吗?”
苏北山听屠子说出这番话来,心里更增了几分好感。
南宋与金国的仇恨真可谓不共戴天,人神共愤,不过多数百姓都是麻木不仁,屠子能将家国仇恨为己任,当真让苏北山刮目相看。
苏北山知道屠子是急性子,安慰道:“这事既然让我们看到了,就必然要管到底,眼下先耐着性子,不要惊动,等时机成熟我们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说不定这勾结金狗的奸细就是妖兽,岂不是一举两得。”
崔九州说道:“这妖兽和金狗事件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咱们暂时按兵不动,先抓紧离开这里,不要被人撞破。”
屠子气氛难耐,跺脚说道:“好,暂且听你们的,不过等抓到那奸细,我要亲自锤死他,绝不能让他苟活于世。”
崔九州笑笑,说道:“抓到奸细一定给你出气解恨。”
三个人急忙把地图又挂了起来,恢复原样。
苏北山仔细打量了一下密室的结构,发现书架之后还有一个暗门,看来这里还有一个密室。
苏北山正要去寻找开启暗门的机关,忽然辟邪珠的光亮开始逐渐增强。
三人盯着辟邪珠的光亮大惊。
那大妖兽又回来了。
“快,快走!现在我们可不是那大妖兽的对手。”崔九州惊慌失措的叫起来。
废话。
苏北山心想这老断袖比自己还贪生怕死,倒是屠子手里握着大锤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崔九州一马当先,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苏北山拉着屠子一路跌跌撞撞的小跑,屠子兀自还不甘心的回头望。
好在那妖兽没有追出来,三个人安安稳稳的跑出来,径直向山下的客舍奔去。
崔九州跑的当真比兔子还快。
就这么点胆量还想寻妖捉怪,还要取灵珠炼丹,苏北山内心一阵好笑。
众人还没睡,都在院子里制作兵刃。
崔九州当下将密室和人皮地图的事情说了,众人陷入了一阵沉思。
“想不到,金狗们用这人皮居然是做了地图,可是他们做地图又有什么目的呢?”丁三娘缓缓说道。
“金国一直妄想统一天下,尤其那完颜亮更是野心勃勃,曾经拥六十多万重兵侵犯我南宋……”崔九州话没说完,就被赵汉臣打断。
赵汉臣说道:“哼,六十多万又如何?不一样是尸沉长江喂了鱼虾王八。金国想统一天下,当着是做千秋大梦。”
“金人残暴无道,皇位都靠谋害前任而篡位,如今金国更是内忧外患无数,这一统天下不过是黄粱一梦,他们哪有这等的实力与谋略。”秦不换说道。
苏北山见他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讨论的都是金狗的痴心妄想和目前的国家形式。心道,说这些没用的干什么,眼下的事情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当即打断众人的高谈阔论。
说道:“他们要杀虞公禄。”
杀虞公禄?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果然都停下来诧异地看着苏北山。
苏北山心想,这才对了,说那些远在天边的事情做什么,先解决身边的问题才对。
他又说道:“地图上空下的那一块皮,只怕是要用虞公禄的皮来做上去。”
“你怎么如此肯定?”崔九州问道。
于是苏北山便将偷听到掌门和常老道两人说的二十年的大事讲了一遍。
他继续说道:“适才那大妖兽也在责怪常老道跟了虞公禄两年,却让酒色缠身,身上的皮不好用,这些都足以说明,他们是要杀了虞公禄,用他的皮去补足那张地图。”
赵汉臣听的连连点头,皱眉说道:“雍国公是我宋朝的大恩人,他的后人可不能如此轻易的死于非命,既然我们遇到了,绝不能置之不理。”
众人都点头。
赵汉臣又继续说道:“不如我们先把虞公子救出来,让他们找不到公子的下落,免去这一场麻烦。”
众人又一阵附和。
“救出虞公子之后,妖兽、掌门他们该怎么应对?”苏北山问道。
“那自然是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我们来想办法来捉住妖兽,自然也就破灭了他们的阴谋勾当。”
苏北山一听,心想这岂不是打草惊蛇,现在救走了虞公禄,岂不是让他们知道了早就有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毕竟大家都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们这一群人可是取人家体内的灵珠,打草惊蛇之后,那妖兽哪有不做防备的道理。
没有计划,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提早的暴露了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眼下还不能救虞公禄出来。”苏北山说道。
众人又是一愣,都停下讨论,看着苏北山。
苏北山说道:“虞公禄性命暂时无忧,我猜他们一定要用上好的人皮来做地图一定有另外的目的。至于具体是什么目的,现在不得而知。但是他们会调理虞公禄的身子,补足他的气血,然后才会下手。”
苏北山看众人都在认真听,又说道:“他们假借**葵来引起虞公禄的兴趣,将他骗来,发现他的身体已被酒色掏空,不能满足他们的条件,只好另想办法将他拖住。那常老道说**葵一个月才能观看一次,便是借口将虞公禄软禁在此,而掌门给虞公禄用罂粟膏,更说明他们不想让虞公禄离开,每天都要对他进行催眠。”
崔九州点点头,示意苏北山继续说下去。
苏北山继续说道:“既然知道妖兽要害虞公禄,咱们将计就计,利用虞公禄来引出妖兽,然后再将妖兽捉住,只需要按照我们的计划将妖兽一步步引入陷阱便可以以逸待劳。”
“但是一旦与妖兽撕破脸皮打起来,怎么保证虞公禄的性命安全呢?”赵汉臣问道。
苏北山哈哈一笑,说道:“这之前呢,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昨日和三娘学了一手偷梁换柱的好本事,我绝对可保虞公禄安然无恙。”
众人还是一脸疑惑,犹豫不决。
苏北山又继续说道:“现在敌暗我也暗,但是我们知道他们的打算,知道他们的密室,知道虞公禄的价值,可以说我们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而一旦救走虞公禄打草惊蛇,那就是敌暗我明的局势,妖兽必然有很多的手下,我们都不知道敌人会从哪里出现。更可怕的是,虞公禄藏的了一时,可藏不了一世。”
不错,这一句话正中要害,众人一时愕然无语。
你便是将虞公禄藏到天涯海角,只要仇人不死,终究还是会给他寻到。
崔九州背着手低头沉思了一阵,说道:“现如今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三清观中的,只有你一个人,我们一旦出现就会引起猜疑,保护虞公禄的重任还要落在你的身上。”
苏北山点点头说道:“这个自然。”
丁三娘说道:“既然这几日虞公子性命无忧的话,你还是抓紧练习练习这刀盾相合的用法,临阵对敌才能保全性命。”
说实话,临阵对敌苏北山可真没什么本事,可出出注意,耍耍小聪明,只怕一般人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事到眼前,也要学一些本事护身才行。
秦不换一跃而起,说道:“我现在就去赶制盾牌。”
说着就拉了屠子,二人到院里拿出藤蔓开始打造盾牌。
屋外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
苏北山开诚布公将自己的计划详详细细的说给其他人,大家听了都觉得可行,于是又围着桌子商量了一些具体的细节,众人商量好之后决定第二日便分头行动,准备一场浩大的抓捕盛宴。
第三十七章 只收现金
终于这一场戏拍完了,众人背台词背的说都不会话了。
看着大摞的台词,几人感觉自己都要吐了。
更重要的是,大家的时间对在一起不容易,这连着拍了一个星期的戏,白天上班晚上拍戏,晚上上班白天拍戏,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老崔岁数大了,更是坚持不住,“北山啊,我看人家拍电影都有后期剪辑,就是能在一个场景完成的片段一次性都在一个场景完成,一个人单独能完成的戏也单独先完成,不用非把七个人都凑齐了再拍吧。”
人家专业的电影团队必然是有剪辑这种技术职位的,谁让自己不会呢,更何况,自己这么拍也是有道理的。
这种顺着事情的发展顺序拍下来,才能真正的发现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自己对事件的记忆也是根据发生的先后顺序而来,一旦跳跃了就会记忆错乱。
那找到自己死亡和穿越过来的原因就显得不太可能了。
北山舍狼叹了口气,“老崔啊,咱不是没有专业性的人才嘛,而且咱这个剧本不是一般的长啊,哪能一次性都写出来呢。这就像人生一样,各种事件的发生都是有先后顺序的,咱一步一步慢慢来,草根也有能出人头地的一天,不是吗?”
老崔很赞赏地拍了拍北山舍狼的肩膀,“这句话我爱听,作为一个退休老干部,我支持你这么搞,年轻人就应该有拼搏精神。没事,我这把老骨头还挺得住!不就是背台词嘛,想当年代表玻璃厂去参加国家大会,那演讲稿几十页长,我不也背会了嘛,那时候啊……”
老崔又开始忆苦思甜了,北山舍狼的大脑自动开启了快进功能,快速的把这一段跳过。
“老崔,你说的那个老战友,什么时候能来?”葛胖子最怕这种政治课,急忙岔开话题。
“对了,他说下午有空,那也是个老戏精,想当年啊……”
众人一律开启了快进模式……
接下来又要有好几天众人的时间对不在一起了,北山舍狼笑嘻嘻的看着葛胖子,“问问住院的那俩货,尾款什么时候给。”
现在正是用钱之际。
葛胖子笑着说,“那俩现在求着见你呢,巴不得早点出院给你送尾款来,还说要亲自来拜会。”
自从上次陵园回来之后,马德和倪马德两人都因为惊吓过度住院了,好在没什么大问题,吃了不少镇静安神的药,住院享了几天清福。
不过两人对北山舍狼的本事是实实在在都佩服不已,给葛胖子打了好几次电话,一定要亲自来登门拜会,要不是北山舍狼这几天白天黑夜都在拍戏,两人早就跑来了。
北山舍狼笑着说,“这一把放长线钓大鱼,咱们这几个月的经费可都要从这两人身上来呢,你约个时间,咱们狠狠地敲它一笔竹杠。”
经过上次的陵园事件之后,葛胖子对狼哥那是言听计从,在他眼里狼哥绝对不简单,那是真正的高人,深藏不露的高人!
众人散去后,葛胖子去联系马德二人。
北山舍狼从冰箱里把高价收来的月经血取了出来,现在的人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800毫升的月经血,居然要特么的8000块,感情你们每个月流的都是人民币啊!
这一下是彻底破产了,本来那些定金花的就所剩无几,现在更好,还特么的是赤字。
所以,下一步去古墓里,无论如何也要拉几个赞助。
照着现在这物价来看,探一次古墓,设备简陋一点都要两三万,万一再出一点特殊状况,搞不好还要翻倍。
这么算下来,赞助费每人少了十万可就不合适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月经血倒在一个大盆里,和人血、朱砂、童子尿混在一起,他也不嫌弃脏,用手慢慢耐心的搅拌。
这时那只没头的羊慢悠悠的走过来,好奇的站在大盆旁边。
尽管没头,可这羊却好像能看见一般,走路也不会撞到东西。
这些天,这只羊已经与众人混熟了,也不再害怕众人,大家也都对它充满了好奇。听北山舍狼说,这羊可是高科技,最先进的智能机器人。
不过在众人眼里,这机器人除了每天“咩咩”地乱叫,不时还会出现在片场穿帮,再没有任何的功能。
最可怕的是这羊没有关机键,24小时不停歇的追在你背后咩你,连上厕所睡觉的时候都不得安宁,众人算是都怕了这个高科技了。
谁特么缺弦儿会发明这种东西!
北山舍狼搅拌好了混合物,分装在八个吸嘴袋里,每个袋子上都用毛笔蘸着狗血金粉写了一个符咒。
弄完之后已经被熏得眼泪直流,一阵干呕。
休息了半个小时,葛胖子带着马德和倪马德进来了。
两人大包小包提了不少高档营养品,一进门倒头就拜。
在宋朝来说,进门磕头的规矩倒是不少,可是在这2018年,这进门就磕头还是把北山舍狼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现在都流行复古,但是这磕头礼好像还没流行起来吧?
“你们俩这是几个意思?”北山舍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师傅,请受弟子一拜!”两人齐声诵道。
“我擦,别来这套,本人只收现金,不收徒弟!别以为喊一声师傅就不用给钱了!”
两人都是一愣,北山舍狼的头摇的好像拨浪鼓一样。
要知道在南宋收个徒弟,那是要管吃管喝管住,甚至有的还要管娶老婆,徒弟惹了麻烦还要自己出面摆平,这种亏本不落好处的事情,北山舍狼是绝对不会做的。
北山舍狼看了看二人手里的东西,不是人参就是鹿茸,笑呵呵地说,“东西我就收下了。”
两人尴尬的表情刚刚缓和。
他又说,“拜师就免了吧。不过你们俩来的正好,咱们先把上次的尾款付一下。”
转头看了葛胖子一眼,“胖子,少收点吧,都老客户了,给打个六折,每人再付个两万元现金就好了。”
说完又笑呵呵的看着两人,“现金啊,本人只收现金。”
掏出手机正要转账的马德又硬生生的把手机装了回去。
这年头居然还有只要现金的人,倪马德不敢置信的眼神,让北山舍狼都觉得无地自容。
谁特么不知道微信、支付宝、手机银行方便快捷,可是老子没有身份证啊,没办法实名啊。
只能脸上保持着神秘的笑容,强装着高深莫测。
还是葛胖子会打圆场,他咳嗽一声,“咱们道教的规矩,无论钱多钱少,一律现金,这是有讲究的。”
两人“哦”地一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北山舍狼依然保持着微笑,“不知道你们二位对于上一次的体验,感觉如何?”
这一问,马德表现的五体投地,“狼哥您是神仙在世,没的说,活神仙,要不,我们两个人再给您磕一个吧!”
说着两人又要往下跪,北山舍狼急忙拦住,心想这两人什么毛病啊。
“别磕,别磕,现在不流行这个,有话好好说。”
两人被葛胖子拉着坐在沙发上,倪马德双手合十,“狼哥,我们真心佩服您的本事,但是,那天在陵园见了不干净的东西,身上总是不自在,您给破破?”
感情这是来讲迷信的啊,现在破除四旧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北山舍狼笑呵呵得看着两人,“上次陵园的事情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两人连忙点头。
马德觉得倪马德不够有说服力,又急忙补充,“狼哥,自从上次回来,总是做噩梦,身上还不得劲,眼前看什么都是虚飘飘的,腰膝酸软,小便无力。”
我擦,你们俩特么的明显是肾虚啊,不跑去看中医跑来讲迷信?不过也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引着两人去探探古墓,顺便狠狠地敲诈一笔。
北山舍狼故作高深的看着两人,一言不发,盯着两人眼睛一动不动,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
两人被狼哥看的心中发毛,看了足足有七八分钟四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忽然北山舍狼身体一抖,“刚才我神游去看了一番,你俩这一世的因果报应太多,陵园的那个厉鬼要纠缠你们很久。那厉鬼与你们有两世的纠葛,我倒是可以帮你们破一破,把这厉鬼除去,不过……”
“不过什么?”两人一听能破,满脸的着急。
看着两人焦急的神色,北山舍狼心中十分满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办法果然无论在南宋还是现代都是屡试不爽。
骗人,也是一门手艺活!
“不过,这厉鬼十分厉害,他乃是甘德尔山下埋藏千年的厉鬼,这厉鬼的古墓还有法阵保护,十分危险,要想除去他只怕没这么简单。”
北山舍狼信口胡诌。
倪马德满脸疑惑,幽幽地说,“千年的厉鬼?怎么会偏偏找上了我们俩?”
北山舍狼满脸高深莫测,“世道轮回,报应不爽,一切自有因果,自有天意。”
心想,谁让你俩大半夜打着红纸油伞站在坟地里,那厉鬼不找你俩找谁。
“那怎么办?”
说到正题上了,北山舍狼一挑眉毛,眉飞色舞,“这就巧了,恰好我打算探一探厉鬼的古墓。僵尸、陷阱、机关、毒虫、各种刺激场面,千年古墓一日游,全程私人伴游,惊心动魄,千古体验。顺便还能破除厉鬼上身,每人十万,两位要不是试一试?”
第三十八章 杀人碎尸
葛胖子对狼哥的营销方案大叫佩服,片刻之间就说服了两位富二代每人又多花了十万元,还乐的屁颠屁颠的打杂跑腿。
果然狼哥就不是一般人啊。
按照狼哥的交代,两人回家准备合身的衣服,还要去迪卡侬买一些户外的器材设备。
正好老崔的战友来了,草草的简单寒暄了几句,给这老战友一个大反派的角色,他看了剧本十分满意,两人相谈甚欢。
北山舍狼心想,有了武术指导,下面的打戏自然也要写的好看一些,这样拍出来才有意思。
更重要的是,这剧本也要尽快的发到起点上面,这些天狼哥每天盯着评论仔细揣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内心还是抱着很大的希望,说不定真有一起穿越过来的人呢?
一旦真有穿越过来的人,互相总要想办法接头才是。
要知道,这种穿越之后的寂寞感,只有自己心里才能懂。
而且更重要的是,要经常让那只橘猫看到自己,那橘猫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一切,苏北山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只能默默地等着有机会翻盘的那一天,暂时他还是只能是北山舍狼,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油腻大叔。
下午5点的时候,马德二人如约而至,两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运动服,身上全副武装,都是登山攀岩设备。
按照狼哥的吩咐,众人快速的装车,什么牛头骨,原味内裤,月经血,招魂幡,红纸油伞,黄表纸写的符咒,毛笔金粉,事无巨细,满满装了一车。
就连那只咩咩羊也没有逃过厄运,又一次被塞进了后备箱里。
“狼哥,接着咱们做什么?”倪马德一脸的兴奋期盼。
“咱们还得去陵园。”
“陵园?”两人一想起来陵园就觉得毛骨悚然。
毕竟是一次相当不愉快的体验,收获的除了噩梦之外一无所有。
胖子一边开车奔驰在110国道上,北山舍狼一边给三人普及从大宋朝带来的科学知识。
“这牛头骨要埋在坟堆里,让它吸收阴气,到半夜12点的时候准时取出来,这样的牛头骨阴气最重,是招毒虫的利器。”
“毒虫?”三人异口同声。
马德他们还没有进过古墓,自然不知道里面有几万只的地板虫,可葛胖子之前是进去过一次的,但是也没看到有什么毒虫啊,难道除了那些地板虫还有别的虫子?
不过这千年古墓之中什么古怪都有可能出现,毕竟古人的智慧是现代人永远不可企及的。
至今历史上又太多的未解之谜,有的甚至以现代的技术都无法达到,可古人偏偏就是用无比简陋的条件,硬生生的实现了,不得不让人叹服。
“这虫阵非常厉害,里面必然会有十分可怕的毒虫,这牛头骨正是为它们准备的,咱们要想安全脱身也都要靠它呢。”
虽然三人不明所以,还是会按照狼哥的说法去做,毕竟狼哥所做的事可真的是高深莫测。
天快黑的时候,三人刚好到了陵园的停车场。
正好是吃饭时间,那收费员正在办公室里用餐,看到有车进来,托着餐盘,骂骂咧咧的出来收费,心想,这些祭祀的好死不死,天都快黑了,还来烧纸。
还没走到车跟前,收费员就嚷,“停车收费10元,祭祀点火去指定地点,纸钱香表元宝要不要?”
话刚嚷完,四人只听到“当啷”一声,回头去看,那收费员就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跑。
北山舍狼只看到收费员又大又圆的屁股。
葛胖子怼了一下马德,“停车费10元。”
马德非常识相的掏出10块钱,小跑着去追那收费员。
收费员一眼就认出来了北山舍狼,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杀人犯的同伙居然追了上来,差点吓得尿出来,屋子是来不及回去了,赶忙绕着办公室跑。
马德那天被厉鬼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收费员跑,他急忙也追,“你别跑啊,不是10块钱么,你过来拿啊,跑什么。”
收费员看对方追不上自己,回头吐了一口,“不要了,留着给你烧纸吧!”
我擦,这特么有病吧,还敢骂人,“你特么站住,别跑,你骂谁?”
收费员哪里肯站住,脚下跑的更快了,“别追我啊,警告你,再追我可报警了。”
马德心里更气,“我特么给你钱你还报警,你有病吧你。”气喘吁吁的停下不追了。
收费员矮胖,也跑得气喘吁吁,回头喊,“说了不要了不要了,你还给,你特么才有病。”
两人都骂骂咧咧的分开。
马德气呼呼地回来。
四人拿着牛头骨找了一处阴气很重的坟堆,挖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把头骨埋在里面,北山舍狼自然要装模作样焚香拜表祷告一番。
收费员看四人在山上忙乎,偷悄悄的潜伏到车旁侦查,打开车门,就看到车里一大袋一大袋的鲜血,还有好多条女人内裤凌乱的扔在车后座上,居然还有军用匕首!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果然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人。
看老子拍照取证,让警察把你们都绳之以法!
收费员隐藏在车后,掏出手机正要拍照取证。
忽然后备箱里发出一声沉闷凄惨的叫声,接着就是一阵挣扎,那车被挣扎的开始晃动不止。
收费员大惊失色,后备箱里有人!
看来这是特么是绑架啊!
抬头再看,正好看到四个人手里白森森的骨头,他倒吸一口凉气!
杀人碎尸!
哎呀呀,这么残忍的手段!
上次眼看这那个油腻男人挥舞着长刀砍死了两个人,这次又是碎尸,又是绑架,看来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凶残。
眼看着四人掩埋了白森森的骨头之后,都望向停车场,甚至还向自己的办公室指了指,交头接耳的说了些什么。
这……这特么是要杀人灭口啊!
收费员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趁着四人不注意,骑着电动车一溜烟就往市里跑。
心想这工作老子不干了,说不定哪天埋下去的就是自己了,这一下回去得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决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的踪迹。
第三十九章 探墓
终于等到午夜12点,四人取出牛头骨之后直奔防空洞而去。
翻过水窖的小窗口,弄开封住洞口的泥土。
把咩咩羊弄进来可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顺着登山绳再次坠到洞穴里,墓室里还是老样子。
数不清的地板虫依旧爬在干瘪的大虫子身上吸收妖气,八团嫩白色在不停的颤抖蠕动,看的倪马德一阵恶心干呕。
四人也不敢乱走,北山舍狼脚步轻缓,围着虫阵仔细观察了一番。
正在仔细研究的时候,忽然那八团地板虫井然有序的从虫尸上涌了下来,就像行军打仗一般,互相交换了位置。
一些细小的蠕虫居然能做到井然有序,这让四人都大吃一惊,倪马德更是有密集恐惧症,吓得脸色惨白,跳在马德的怀里不肯下来。
虽然虫子变化位置让大家大吃一惊,不过北山舍狼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八卦虫阵并非如此简单,实际是内八卦与外八卦组合而成。
这就让破阵的法门遮掩的十分巧妙。乍看起来,乾位似乎是破阵的关键所在,其实乾位下面此时暗藏着坤位。
只怕再过一两个时辰,这暗藏的卦位又会有一次变化,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卦位了。
本来这内八卦的卦位变化绝不会被发现,只是现在恰好有几万只地板虫,那些虫子随着内八卦的卦位变化,也会追随自己熟悉的阴气和妖气,这才让北山舍狼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所以这法阵比看起来的样子更加变化繁复,要想破阵几乎是不可能的。
万一触发法阵轻则引出毒虫僵尸之类,重则会被法阵炼成血肉模糊。
那个拿着短剑的骷髅只怕就是误闯了法阵死于非命,北山舍狼自然不想重蹈覆辙,更何况仔细观瞧之后,对于这法阵心中也有了一些了解。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要想破这法阵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每一个法阵都会有安全的通过方法,那就是所谓的阵眼。
这一内一外的八卦阵法,自然有一十六个阵眼。
看清楚之后,北山舍狼走回去,对三人解释法阵,“这个法阵要想从容的进去出来,必须走鬼步!”
“鬼步?”三人都是一惊。
“没错,必须走鬼步!”
倪马德从马德的怀里一跃而下,满脸喜悦的说,“鬼步?我会啊,我专程去北京学的,你们看啊。”
说着身体就一颠一颠的跳了起来,“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
北山舍狼满脸惊讶,“还特么四大爷呢!别踢腾了,这灰呛得。”
倪马德甩着马尾辫停了下来,“怎么狼哥,我这鬼步不标准么?”
“标准个蛋啊,我说的是鬼步,是真的引灵走的脚步,你特么一颠一颠的抽风么。”
灰尘渐渐落下,倪马德刚才跳鬼步的时候不小心踢出去一块石头,那石头端端正正的滚落在了法阵的正中间。
灰尘落下去之后,北山舍狼大吃一惊,这忽然落进去的石头,不知道对法阵有没有什么影响,可别触发什么奇怪的机关。
还没想完,忽然就看到虫阵之中金光闪现,那八只干瘪的大虫子壳居然像纸皮灯笼一样,内部发出耀眼的金光。
光线照耀下,四周影影绰绰,气氛瞬间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将其他三人惊吓的手足无措。
四人紧紧盯着虫阵中发光的虫子尸体,不知道会发生怎么样的奇怪变化。
只看到一只干瘪的尸体上,那上万只白色的地板虫,忽然开始变成一阵血红色,慢慢那些虫子就好像被烤化了一般,红色的地板虫融化成了一滩腥臭的鲜血。
鲜血从尸体上慢慢的流淌下来,还没等流淌到地面,忽然就开始蒸发,被尸体吸收了进去。
眼看着一个干瘪透明的壳子变得充实起来,壳子内部就好像孕育出来一个奇怪的生命,那一团新出现的阴影在壳子内不停地挣扎跳动,甚至看起来有一些张牙舞爪的样子。
北山舍狼看到那阴影的样子,大吃一惊,这是要出来毒虫啊!
“快快快,牛头内裤血包!”
葛胖子反应灵敏,急忙把东西都拿了出来,北山舍狼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那欲破壳而出的虫子。
葛胖子刚拿出来东西,就听到“刺啦”一声脆响,那个壳子中的虫子挣了出来。
那是一个通身漆黑的大蝎子,足有三十几厘米长,倒卷起来的尾刺上兀自还在滴答着青绿色的毒液,毒液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绿色雾气。
北山舍狼被钻出来的蝎子吓了一跳。
那蝎子也不辨认方向,直楞楞的向他冲了过来,举着两只人手大小的巨螯,巨螯上面居然还戴着一套精钢做成的巨剪。
那巨剪在法阵的光线照耀下,反射着凄寒的光芒。
这巨剪要是剪在人的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而这蝎子动作虽然不够敏捷,可是个头实在离奇的巨大,葛胖子端详了一下手中的尼泊尔弯刀,在蝎子大螯的映衬下,居然相形见绌。
四人都被这蝎子吓得毛骨悚然,眼看着蝎子追了过来,北山舍狼无处可躲,急忙从胖子手里抓过牛头,套上原味内裤,将那血包刺破,装在头骨中。
那巨大的剪刀也没任何的招式,直愣愣的对着北山舍狼的身子,一张一合,“咔嚓”作响。
寒光闪过,眼看就要刺在身上,北山舍狼急忙往旁边一跃,顺手将牛头骨轻轻巧巧放在了虫阵的边缘。
腥臭的血腥味瞬间从牛头中弥漫开来,饥肠辘辘的蝎子嗅到这诱人味道,丝毫没有犹豫将头埋在牛头骨中开始大快朵颐。
但是那两把巨大的剪刀依然露在外面,看着寒光毕露,心中不由得害怕。
北山舍狼拿出一张符咒,小心翼翼地贴在蝎子身上。把童子尿、黑狗血、香灰的混合物倒在蝎子周围一圈,又用毛笔蘸着金粉在上面刷了一层。
这可是三保险,背上贴的符咒算是定身符,吃下去的经血混合物,也有镇定鬼神的作用,最后一道便是那金粉画的圈子,和孙悟空当年画给唐僧的圈子如出一辙,功法相同。
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大南宋的方法用在现代也是管用的。
他蹑手蹑脚的去牵了那只咩咩羊,继续轻声向三人解释,“现在要跟着这引灵的鬼步才能安全进去,安全出来,你们三个小心一点,可别搞什么奇怪的幺蛾子了。”
三人被那蝎子都吓傻了,急忙点头。
“这虫阵无论从哪个卦位进去,都要走一十六步,从入阵到出阵,不多不少,一共一十六步,你们一会跟着我,千万注意脚下,踩着引灵的脚印。”
说完,他用毛笔蘸着朱砂金粉,在羊皮口袋上画了一道怪异的符咒,再把招魂幡插在羊皮口袋里面,疼的那羊一阵惨叫。
可忽然之间,那咩咩羊居然两条后腿着地,像人一般走路,它左右观望了一阵,还是原地打转了几圈,忽然迈开大步就向法阵中走去。
而入阵的位置居然就是乾位,一脚踏在乾位之后,另一脚又踏在了法阵正中,接着又踩在离位。
插了招魂幡之后,这羊动作轻灵,脚步欢快,行走之间好似舞蹈一般,步幅也较常人略大一些。
跳了一十六步之后,那羊稳稳当当的站在了墓室的一扇门口。
众人也不着急,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确定没有触发机关,这才跟着鬼步一纵一跃地小心翼翼前后跳到了门口。
果然跟着鬼步并没有任何的危险,那些白色的地板虫对于众人的穿行也没任何反应,金光闪烁的干瘪壳子依旧像灯笼一样,照的墓室里灯火通明。
走在法阵之中才从堆积的灰尘中隐隐约约的看到,这法阵的正中间似乎有一道封闭的圆形井盖,井盖四周用铁链链接钉在地上,那井盖看上去是古朴素雅的青铜。
上面隐约纹刻着一些图案,那样子像是一种高级的符咒,更有一种淡淡的青光在符咒之间缓缓流转。
不知道那青光是妖力的注入还是毒气弥漫,北山舍狼不敢轻易靠近,何况鬼步并没有走到井盖旁边,如果冒然走过去,必然会触发法阵里的机关。
现在一个巨剪大蝎子已经足够惊心动魄了,万一再放出来个别的,只怕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何况现如今,自己也没有了不死之身。
好奇害死猫,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不做的好。
其他三人也看到了青光流转的井盖,但只是远远眺望几眼,没有狼哥的命令,自然不敢乱来。
咩咩羊走到门口之后就乖乖停在那里不动,左右徘徊却不敢移动半步。
四人走到门口之后才发现,这门口的台阶仅有两只脚大小的位置在法阵之外,其余地方都在法阵之中,所以谁也不敢乱动。
北山舍狼率先走到门口的台阶上,勉强和咩咩羊挤在一起。
这墓室的石门十分沉重,随手推了几下,根本无法打开。
葛胖子大失所望,看来墓室的门是封死的,再看看四周数不清的地板虫,和那只饕餮般吃经血的大蝎子,更何况还有七个干瘪的壳子在焕发着金光,不知道从里面会出来怎样的怪物。
他有一些惊魂未定,“狼哥,要不咱们走吧。”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步,下一次再想进来可未必这么容易,自己画的灵符又不是每一次都能这么灵验。
说不定这墓室里面会有什么对自己修炼有帮助的宝贝,这一年多以来,自己每夜都在盘膝打坐,想办法恢复功力,可是这具凡人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内力波动。
不知道是因为穿越之后被人封印了自己的能力,还是这个时代的人都没有内力波动。所以这个墓室就成了苏北山心中的一丝希望,尽管渺茫,但也要竭尽全力去寻找。
既然石门这么沉重,那按照宋朝的经验来看,这石门的开启应当是有一个机关的。
北山舍狼随手在周围石壁上乱摸,却没有摸到任何凹凸的不和谐物体。
就在茫然无措的时候,忽然看到咩咩羊的一只脚正在试图去踩台阶上面的门槛。
北山舍狼仔细去看,这门槛有三十厘米高。
咋一看好像没什么奇怪,但是门槛在古代是用来防老鼠用的,可是这墓室中既然有沉重的石门,石门更不会常年打开,这门槛就失去了意义所在,这么高的门槛就有点突兀了。
咩咩羊的小短腿依旧在倒腾着想踩到门槛上面去。
北山舍狼抬起一只脚,用力一踩,那门槛居然“哗啦啦”一阵响动,陷了下去。
第四十章 骷髅法阵
随着门槛的陷落下去,那沉重的石门忽然一阵抖动,尘土簌簌落下,石门随着巨响缓慢的滑落到一侧。
一个漆黑的内室呈现在眼前,咩咩羊也不等众人,迈腿就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北山舍狼不敢冒然进去,里面空气与世隔绝,只怕有毒的气体太多,更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更可怕的怪物出现。
侧身缩在石门一侧,伸长胳膊用手电去照。
内室是一个空间极大的石洞,足有几百个平米,由于常年封闭还比较干净,地上没什么尘土。石洞周围有一圈长桌围绕,长桌上摆着数不清的蜡烛。
四人又耐心地等待了片刻,那只咩咩羊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还探出身子催促了众人一番。
四人这才都拿着强光手电,进入内室石洞。
走进去才发现,这石洞半天然半人工,人工开凿了一小部分面积,主要是人工修整了地面,让地面更加平整一些。
石洞洞顶有五六米高,洞壁上有不少凿刻上去的符文,这些符文凿刻精美,排列有序,让人叹为观止。
石洞正中间端坐着七具骷髅,这些骷髅都身穿道袍,头上戴着南华巾,手中掐诀,围坐成一圈,互相离开两米左右,看起来正在施法念咒。
虽然历经了不知多少岁月,不过这洞穴里不见天日,道士身上的衣服还比较完整。
四人不敢乱走,生怕再招惹出来奇怪的生物,紧紧跟随着咩咩羊的脚步。
从这布局来看,确实是在施法。
北山舍狼以一个南宋的过来人角度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些道士看起来是在给中间的一个人施法,而这个法阵比较奇特,使用的法器类似于天罡北斗阵。
在道士的脚下放着不同的法器,有黑云母,有法师剑,有桃木剑,也有人头骨。
地上有一条条辐射状的裂痕从七人身下放射状向四面八方延伸出去,而在裂痕的大网中,七人的位置却有很多条粗一些的裂痕紧密相连。
显然这些裂痕是施法过程中,被法力与法阵的威力炼化造成的,看来这法阵威力非凡,绝对不是一般的法阵。
在南宋的时候苏北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法阵的等级自然也能看个大概出来。
他摆摆手,“你们几个注意脚底下,这个法阵十分厉害,千万不要触碰,就在外围看一看。”
三人急忙点头,说实话,这阴森恐怖的骷髅阵,巴不得不要进去才好。
马德和倪马德心想,我们花钱是找刺激的,可不是找罪受的。
外面那个可怕的剪刀蝎子就已经让两人心有余悸了,这古墓里面古怪太多,花钱看个乐呵就好了,冒险的事情还是尽量不去做才好。
咩咩羊这时走的三摇两晃,急于从羊皮口袋里挣脱出来,这洞穴里阴气很重,森森的寒气摄人心魄。
三人站在外围,看着供桌上的蜡烛和围在洞壁一圈的长桌。
忽然听到葛胖子惊声喊道,“狼哥,这是不是棺材啊?”
棺材?北山舍狼心想刚才进来的时候,仔细打量过的,没看到有棺材啊。
顺着葛胖子惊讶的目光去看,都是洞壁下的一圈长桌,长桌上摆放着无数的蜡烛。
葛胖子指着那一圈长桌,“狼哥,你看,这桌子难道不像棺材吗?”
北山舍狼仔细再去看,果然有几个长桌下面是实心的,就像一个躺柜一样,看那尺寸应该和棺材大同小异。
不过这像棺材一样的躺柜上面也摆放着几十只蜡烛,乍看之下,和桌子基本相同不好分辨。
要知道这蜡烛在南宋时期可是珍贵物品,虽然在和西夏的边境贸易中也有蜡烛交易,但是蜡烛的价格十分昂贵,普通百姓根本用不起,只有王公贵族才会在隆重的日子点上蜡烛。
虽然北山舍狼也被一屋子的蜡烛惊讶到了,不过他更多关心的则是法阵和可以提升自己能力的法宝,所以他并没有细看。
他走过去一看,葛胖子指着的那个果然是棺材,挨个数了数,这棺材一共是八口。
并且分布有序,每隔三个长桌,就会有一个棺材出现。
很明显这些棺材绝对不是给布阵施法的人准备的,这些棺材摆放有序,隐隐也成八卦之相,而且这个八卦与外面的八卦虫阵不同,这个八卦法阵之中又内含了七个人摆的法阵,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会有如何厉害的效果。
北山舍狼再靠近两步,伸手敲了敲那棺材,声音沉闷,里面似乎装了什么东西,绝对不是一具空棺。
装的会是什么呢?
他看了看棺材盖子,那盖子造的犹如桌面一般平整,上面摆放的蜡烛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四支。
这时北山舍狼也发现了一些问题,这些蜡烛与旁边长桌上的蜡烛明显不同,这蜡烛之中只怕是掺了别的矿物进去,颜色要亮许多,而长桌上的蜡烛却是一种沉闷的暗白。
既然是棺材,那一定能打开,他伸手去抬棺材的盖子,入手却十分沉重。
刚抬了一下,棺材盖子没有任何的动静,却听见空中传来“叮铃铃”地响声,那声音好似风摆铃铛,又好像女孩子裙角上的银环相击,声音清脆美妙。
突如其来的响声将四人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去观望那几具骷髅,还好骷髅并没有任何异常,依旧死的不能再死。
倪马德又急忙去望门外面的那虫阵,虫阵也没有什么变化,那只大蝎子还在贪婪的吃着经血。
不过,在这空旷的洞穴里,清脆的银铃声到底从何而来呢?难道真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可是沉闷的棺材绝对不能将声音传播的如此清晰美妙。
难道,这石洞里有人?
北山舍狼四下里张望了一阵,没有发现人的踪影,那咩咩羊一直等在原地,看到北山舍狼触碰了这口棺材之后,又迈着小短腿走到另一具棺材旁边站下不动,还冲他“咩咩”地叫。
众人看的奇怪。
“狼哥,它的意思是不是要你挨个摸一摸这些棺材?”葛胖子拿手电照了照八口棺材。
北山舍狼也觉得引灵有意要自己触碰这些棺材,于是跟着引灵的脚步,再次小心翼翼地触碰了第二口棺材。
他的手刚碰到棺材盖子,就听到那清脆的银铃声再次响起,并婉转回旋在洞穴里。
声音听起来美妙柔软,并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那咩咩羊继续走到第三口棺材,等着北山舍狼过来。
看来这几口棺材必然有故事,可是触碰这些棺材有什么用呢?难道触碰之后就会触发法阵?会被万道金光炼成血肉模糊?
不可能,现在引灵已经被自己用符纸镇住,更何况用古法羊皮还魂借用了引灵的魂魄,这引灵本就是用来指引古墓法阵的灵魂,应该不会有害人的可能。
一人一羊,一前一后,逐个触摸了八口棺材之后,那银铃般清脆的声音不停地在洞穴里回响,冲击着众人的耳膜。
待八口棺材全部触摸之后,那围着石壁一圈的蜡烛忽然“哗”地一声,集体自己燃烧起来。这场面好似万家灯火齐明,犹如霹雳闪电,把四人眼睛刺的炫目不止。
北山舍狼急忙用手捂住眼睛,生怕蜡烛燃烧之后会触发法阵,手里的尼泊尔弯刀也不敢放松,全神戒备。
那银铃声戛然而止,四周又一次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灯火通明之外,更无别的变化,四人拿着匕首,全神贯注只怕再引出奇特的怪物。
声音止歇之后,那只咩咩羊径直走向七具骷髅围坐的中间。
不好!走进去势必会触发法阵!
北山舍狼急忙去拉,可那羊短腿倒腾的飞快,哪里还拉的住。
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站在了骷髅的正中间。
引灵进去之后,石洞墙壁上的符文篆刻开始显现出一种通体深邃的金色,金色光亮并不刺眼,反而有一种暗淡的深沉,那些符文开始缓慢的明亮起来。
图案与符文开始在洞壁上缓慢的转动,好似那些符文是写在水面上一般,随着波光转动,符文逐渐聚合在七具骷髅的正上方。
越聚越多,直到所有的符文都缩成一团,变成一道明亮的金光,从石洞顶上照射下来,直直照映在那封在羊皮口袋中的引灵身上。
马德和倪马德两人被这变化吓得目瞪口呆,这特么完全不符合科学规律啊,石头上的文字居然会自己跑?
两人战战兢兢不知该跑还是该站着。
还没等两人做出反应,那引灵就挣脱了羊皮口袋,从里面缓缓钻了出来,而这引灵居然真的是一位穿着一身红色旗袍的妖娆美女。
在金光的照耀下,引灵搔首弄姿,吹气如兰,妙曼的身姿风摆杨柳一般,眼波流转妙目含情,把四人看的如痴如醉,神飞色扬。
北山舍狼急忙收摄心神,只怕法阵之中有凶险,回头去看,另外三人却看得口水直流,眼神发呆,对周围环境浑然不觉。
正在这时,忽然看到引灵居然变换了一身苗疆服饰,一瞬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勾人心魄,北山舍狼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四十一章 信息
引灵变幻出一身苗疆服饰之后,北山舍狼仔细一看,心中大吃一惊。
这引灵所幻化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丁三娘!
难道丁三娘的鬼魂幻化成了引灵?
北山舍狼急忙定了定心神,仔细琢磨,不对!
三娘也吃了千岁玄天丹,自然不会死去,那这引灵就不是三娘的鬼魂幻化而成。
这七具骷髅排成的法阵也颇有古怪,现在来看,这法阵应当是当时借用了三娘的灵气,将三娘的灵气封印在法阵之中,借此传递一些信息。
料想苏北山在南宋消失不见之后,其余六人必然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广邀天下好友神仙鬼怪,前来帮忙。
如果能够得知自己的下落,那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传递信息给自己。
要知道,在南宋之时,苏北山他们一众人在江湖上还是颇有一些威望的。
北山舍狼看着法阵中翩翩起舞的三娘,集中精力开始分析思考。
如果自己消失了,他们必然会想办法寻找,那他们会不会通过什么蛛丝马迹发现自己被穿越到了900多年以后的现代呢?
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虽然穿越这种事情在南宋十分罕见,也不在当时人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但是,并不能说强大的法阵没有这种时空穿越的功能。
那么推理能力极强的赵汉臣,必然会根据星星点点的线索找到证据,虽然他们没有办法穿越到未来,但是可以通过别的途径留下信息。
而这信息自然要保存完整,想方设法传递给900多年以后的自己。
不错!
如果用普通的办法,古墓必然会被探测出来,早早被发掘,那么信息就会消失。唯有用法阵来保护古墓,才不会被人发现,那么破解法阵的办法自然也只有从南宋穿越而来的自己才能知道。
照这个思路推理下去,这个古墓和法阵,应该是他们几人用来给自己传递有用信息的。
仔细推敲一下,一切似乎都能说得过去,可是,他们想给自己传递什么信息呢?
既然要传递十分重要的信息,自然不能让那些迫害自己的坏人知道,那些人能把自己穿越过来,本事也必然会比我们七人大几十倍,那传递信息的渠道和方式,必然会像密码解密一样,绝不是旁人能解开的。
那么问题来了,丁三娘的灵气只是在法阵中乱舞,并没有完整的招式、动作、语言,看起来一切都是杂乱无章。
这些杂乱的内容,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到底要传递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北山舍狼站在原地茫然无措,那三人还痴痴呆呆的流着口水。
但是三娘的举动看起来好像是招手让自己进去,难道要直接到这法阵里面去?
如果自己进去了会怎么样?
北山舍狼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具凡人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法阵的冲击。
如果这一身肌肉都承受不住法阵的压力,那恐怕再没有人能进入法阵了。
北山舍狼看了看法阵的形式,并不像是一个炼化妖魔的法阵,应该是一种用来加持的法阵。
干脆,心一横,进去就进去!
他打定主意之后,大踏步走进了金光笼罩之中。
他和丁三娘站的面对面不过半步的距离,三娘忽然双眼妙目微抬,盯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显然是满脸的欢喜。
金光猛然之间开始震慑闪烁,七具骷髅也跟着变得通体金黄,无数耀眼的金光从四面八方照射出来。
七具骷髅忽然舞动起来,手中掐诀变换方位,口中念念有词,一阵响彻云霄的诵念之声从天外飘然而来,冲击在这小小的石洞之中,震荡的石洞不停地颤抖。
三人这时才从意淫中醒过来,看到狼哥站在法阵正中,金光映照的狼哥犹如成佛一般。
而那些骷髅居然手舞足蹈,枯槁的头骨从眼窝中喷射出一团青冥的火光。
除了四周金光刺眼之外,气温急速开始下降,彻人心扉的寒冷瞬间将三人团团包围。
一阵阵振聋发聩的诵经声传入三人耳膜之中,三人急忙捂住耳朵,可那声音却好似从他们体内传来一般,根本不能减轻分毫。仅仅片刻的功夫,三人就七窍渗出鲜血,晕晕沉沉跌坐在地上。
空气犹如凝固一样,冰冷刺骨,令人窒息。
北山舍狼站在阵中,身上没有丝毫的不适感,眼看着那些骷髅不停变化手诀。初始是月君诀,继而又持明堂诀,诵念《道德经》之后,转成掐斗诀,指法变动频繁,可见法阵的繁复程度。
经过七次变化手诀之后,终于七具骷髅停下手中动作,那金光从骷髅身上猛然乍泄出来,冲击到地面之上。
“轰隆隆”一阵巨响。
金光从地面放射状散开,又从地上延伸到洞壁之上,再从头顶汇成一股,那粗壮的金光直冲牛斗,形成万丈光柱,映照在天地之间。
忽然那石洞的穹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星辰变幻,瞬间清风徐徐,山草落叶轻轻飘扬。
北山舍狼大惊,这法阵忽然之间居然有通天彻地之效,天地变幻,景物纷呈。
随着穹顶的消失,那金光法阵发出一阵绞炼的炙热,炽热逐渐驱散彻骨的寒冷,让周围的空气犹如燃烧一般,呼吸之间都会觉得燥热难当。
三人浑浑噩噩,躺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想挣扎着起来躲出去,身体却不听使唤,怎么努力都颓然倒下。马德和倪马德看着金光中被疾风热浪绞炼的北山舍狼,心中惊恐万分,只怕这一次生死难测。
北山舍狼虽然也被金光绞炼的热浪冲击,觉得炽热难耐,抬头去看,头顶那柱金光,居然如同烈日一般。
火轮高吐,烈焰当空,周围瞬间变成干涸的火海。
正在难以坚持的时候,那八口棺材忽然泛出青青幽幽的淡淡光芒,这光芒从棺材中渗透而出,向四面八方扩散,瞬间就开始压制金光的炽热火海。
随着光芒的渗出,棺材里悠悠然的飘出八团白色的烟芒,这八团烟在空中飞舞盘旋,引领着青色的气息形成对金光的包围。
而这青色气息居然带来平静的清凉,忽然之间石洞里冷热交锋,清凉为了压制燥热,瞬间变得寒冷刺骨,冷暖交替之间让葛胖子三人享受了*****的高级待遇。
北山舍狼还没看清那些飞舞在空中的烟芒,忽然身体一震,心脏深处居然从悠远的地方传来“噗通”一声巨响。
他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震,视觉突然模糊,可又很快清晰,那一声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巨响,好似在自己身体里复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那巨大的心跳声让他惊恐不安。
可是心跳也仅仅响了一声,一声过后,再没有响起。
而这时,他眼前忽然幻化出一幅龙虎四象三十六阵图。
这法阵的图画他在南宋的时候仅见过一次,难道这个法阵就是?可是怎么又多出来这么繁复的变化和机关?
心跳声结束之后,北山舍狼眼前的龙虎四象三十六阵图仅仅出现了一瞬间,那图消失不见,他渐渐感觉到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力。
金光像是要碾压碎自己的筋骨一般,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的挤压,让肺部难以舒张,好像要被人捏死一样。
看来这法阵的信息绝不是难么轻易得到的,为了保护信息的安全,法阵中加入各种陷阱绞炼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身在南宋的他们六人一定没有想到,被穿越到现代的苏北山全身没有丝毫功力,除了身体结实一些,比普通人可强不了多少。
金光的压力越来越大,北山舍狼眼前逐渐开始模糊起来,意识也渐渐不再清晰。
就在生死交替之际,忽然他透过法阵,隐隐约约看到了秦不换将自己的盾牌和苗刀封印到了一个圆形的井盖下面……
后面还有更多的画面,可是北山舍狼再也坚持不住,“噗”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强忍着痛苦,跌跌撞撞的滚落到了法阵之外。
北山舍狼刚刚离开七具骷髅的身边,这金光青芒瞬间都消失不见,石洞又恢复了之前的死寂和平静。
葛胖子迷离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心想终于特么结束了。
炙热,挤压感,寒冷,震耳欲聋的念诵声,一刹那都消失不见,马德和倪马德终于能够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北山舍狼只觉得体内热血翻涌,急忙凝神静气,开始调息打坐。
众人都缓解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坐起来,刚才在法阵之中当真是度日如年,每一秒都显得十分漫长难捱。
北山舍狼勉强压住又要喷出来的鲜血,看着挣扎着要起来的三人,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现在引灵跑了,没有领路人,乱走乱动,只怕又会触动法阵。
刚才的法阵不过是传递信息用的,并不是守护攻击的法阵,这传递信息的法阵就已经如此恐怖,万一触发了攻击模式,岂不是瞬间被人团灭?
北山舍狼来不及理清刚才的情景,现在要担心的是怎么出去。
从地上的高跟鞋脚印来看,引灵还在这内室之中,不过是在七具骷髅的法阵内,自己是打死都不会再进去了。
可是那引灵看起来也没有想要出来的样子。
那三人是绝对不能进这骷髅法阵的。
可是引灵不出来怎么办,难道真要靠着倪马德那一颠一颠的鬼步走出去?
第四十二章 两只毒虫
北山舍狼定定神,缓缓走到石门边,忽然发现那招魂幡和羊皮口袋被法阵弹了出来,落在墓室外面。
谢天谢地,阿弥陀佛,有招魂幡和羊皮口袋就能把引灵再次召出来。
北山舍狼正要伸手去抓那招魂幡。
忽然惊恐的看到,这口袋和招魂幡掉落在了那八卦虫阵里面!
而那金光闪烁的虫子壳灯笼,已经又有两盏熄灭了金光,上面的上万只地板虫也消失不见。
看来是被里面破壳而出的毒虫吸收了。
北山舍狼伸出去的手,呆在原地不敢再动。
一阵腥臭的气味从石门右侧传了过来,接着就有一股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北山舍狼不敢轻举妄动,用眼睛的余光去看,只见右侧离自己不足半米的地方有一条胳膊粗细的青色大蛇!
那大蛇眼睛泛着血红的光芒,吐着热气不停地喷在他的脸上。
葛胖子看到北山舍狼探出去身子半天没了动静,小心翼翼要靠过来,“狼哥怎么了?”
北山舍狼急忙抬起脚,对着葛胖子晃了晃,那大蛇看不到,晃着脚示意不要过来,轻声说道,“内裤,牛头,血包!”
葛胖子听了大惊失色,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再动。
马德和倪马德也吓得满脸菜色,魂不附体。
三人都知道,这是又有毒虫从虫阵里出来了。
这毒虫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看得见的恐惧,比法阵的绞炼更加让人惊恐。
葛胖子急急忙忙去准备东西,又听到狼哥小声说道,“要两份!”
两份!
马德和倪马德乱作一团,怎么一下子跑出来两个毒虫,难道也像之前的蝎子一样,挺着精钢剪刀?
早知道特么的弄几身防弹衣穿在身上了,这古墓中的黑科技实在太吓人了,如果不是全副武装以后可不敢轻易再来了。
葛胖子双手颤抖,内心惊恐不安,特么的两个毒虫啊!
勉强挣扎着把内裤套在牛头上,里面塞了血包,却不知道该怎么给狼哥。
这时蹑手蹑脚走过来的胖子,也从石门一侧看到了那只虎视眈眈盯着北山舍狼一动不动的青色大蛇。
当时就吓得双腿一软,心想,这蛇的攻击速度太快,而且离狼哥的脸那么近,怎么可能躲得开。
这时候千万不能冒然行动,一旦让蛇觉得对它有攻击性,必然会发动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击,这古墓中精选进来的毒虫,必然是毒中之毒。
北山舍狼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毒蛇随时都会因为奇怪的震动,响动,举动,而发动攻击,一旦攻击必然是在自己的头部,被毒蛇咬了头部,不死才怪。
他现在眼球都不敢转动,生怕造成一点反光,让毒蛇发怒。
更可怕的是,除了这毒蛇之外,还有一只放出来的毒虫不知道躲在哪里,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现在危机四伏,只求大家都能够镇定一些,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
安安静静地与大青蛇对峙了几分钟后,那青蛇感受不到威胁,终于放松了警惕,扭头向法阵的边缘走去。
这时北山舍狼才看的清楚,那大青蛇身上套着一层金丝软甲,尾巴末端有一个比铅球还要大几分的青铜锤,看起来锤子十分沉重,在地上拖出一道深深地印痕。
北山舍狼心中暗叫侥幸,先不说这蛇有没有毒,光是大锤子砸在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等那蛇走的远了,北山舍狼才缓慢地把身子缩回内室里。
他急忙从葛胖子手里接过套着内裤的牛头骨,轻声说,“把血包刺破,等一下你和我一前一后扔出去,外面除了这条蛇,另外一个不知道躲在哪里。”
葛胖子小手颤抖着点点头,咽了咽口水。
马德和倪马德紧张的小心脏“嗵嗵”直跳。
法阵金光消失之后,那些蜡烛也一起熄灭,石洞里现在又是一片漆黑,阴森恐怖的氛围依旧笼罩在石洞里。
北山舍狼看那大青蛇盘在墓室悬崖的边缘,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用弯刀刺破了血包,塞在牛头骨中,扔了出去。
葛胖子看狼哥扔了出去,正打算扔手中的牛头骨。
忽然听到“呱”地一声,一只脸盆大小的蟾蜍从暗处跃了出来,舌头从嘴里弹射出来几米远,轻巧的卷住狼哥扔出去的牛头骨,又急速的收回体内,嘴里“嘎巴”一声脆响,居然将牛头骨咬碎吞下。
突然蹿出来的蟾蜍来了个半路截杀,把本来扔给大青蛇的血包吞了下去,这可把四人吓了一跳。
四人这一下也暴露了位置。
那只青蛇扭过头来看着内室里的四人,眼睛瞬间变得满是怒火,窜动着身体游了过来,青铜锤在地上摩擦出一阵耀眼的火花。
倪马德推着葛胖子急喊,“快快,快扔啊!”
葛胖子生怕不小心把牛头骨再扔到虫阵里,眼前这两个还没搞定,再弄出来一个可就火上浇油了。
他急忙用力对准大青蛇,把牛头骨往远处扔了一些,眼看牛头骨就要砸在大青蛇的身上,那大青蛇也闻到了牛头骨中的血腥味,嘴里流下许多粘稠的口水,仰头去接那牛头骨。
忽然,“呱”地一声,那蟾蜍又一次把牛头骨卷到了肚里。
大青蛇眼看着到嘴的鲜血又被蟾蜍吞下,满腔怒火瞬间对准了内室这几个活蹦乱跳的血包。
“噗”地一声,嘴里喷出一口浓稠的唾液,那唾液瞬间就蒸发成一股青色的烟雾。
剧毒!
四人手忙脚乱,北山舍狼急忙又翻找牛头内裤和血包,还没等他组装好,那青蛇身体游荡了三两下就已经昂首站在了内室门口,身子忽然直立起来,足有两米高。
大青蛇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美食两次被人夺走,对于已经被封印埋藏了千年的吃货来说,这仇恨可是不同戴天,它此时自然会把仇恨都转移到四人身上。
也不等四人反应过来,忽然疾风响起,巨大的压力从正面直扑过来。
在南宋打斗多年的北山舍狼自然明白,这是大青蛇的锤子攻了过来。
可是葛胖子等三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黑暗中完全不知道恐怖的大锤已经直扑面门而来。
北山舍狼一个纵扑,把三人推到,刚刚躲开,就听到“当啷”一声巨响,地面上火花四溅,青蛇的巨大青铜锤在地面砸出一个白点。
不等三人做出反应,北山舍狼已经一个侧翻爬了起来,提气运力,大喝一声,手中尼泊尔弯刀“当”地一声砍在青蛇的身上,迸射出一阵耀眼的火花,那金丝软甲丝毫没有损伤。
不过北山舍狼力气比一般人大一些,这一刀也把青蛇砍的飞出去了几米远。
三人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来,北山舍狼一阵催促,“快,多拿几个血包,一个不够了。”
青蛇心中不服,更不畏惧,扭动着身体又冲了过来,瞬间就窜到了葛胖子面前,张嘴就向胖子的头咬下去。
胖子正在包里翻找牛头和血包,忽然一个阴影笼罩了过来,背上只觉得汗毛直立,余光看到一个血盆大口对准自己而来。
他心中害怕,急忙拿手里的牛头去挡,这一下歪打正着,牛头不偏不斜,正好塞在了青蛇的嘴里。
突然塞过来的牛头,卡在了青蛇的牙齿上,这让它吞咽不下,又无法弄掉,痛苦的扭在一旁甩头挣扎。
北山舍狼趁着这个大好时机,连续刺破了三个血包,塞在牛头中,放在青蛇近旁。
那大青蛇嗅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急于将头探进去舔食血液,可是嘴里卡着的头骨却让它钻不进去,痛苦不堪,暴怒之下几次甩头想要摆脱牙上的头骨。
众人急忙躲远。
可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里,门外的蟾蜍早就闻到了气味。
那只巨大的蟾蜍鼓动着腮帮,瞪着青灰色的眼睛,一蹦一跳的蹿到了门口,眼睛直楞楞地盯着溢出鲜血的牛头骨,垂涎欲滴。
大青蛇也看到了窜过来的蟾蜍,知道这蟾蜍又来抢自己的食物。眼中愤怒不堪,不等蟾蜍有进一步的举动,那青蛇猛然摆动尾巴上的巨锤,狠狠一锤砸在了蟾蜍的腹部。
蟾蜍自然没有料到青蛇会对自己发动进攻,完全没有防备。
它好似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到了内室之外,“嗵”地一声撞在了外面的石壁上。
青蛇愤恨地用头使劲撞在石壁上,嘴里的头骨“咔嚓”一声撞得粉碎,这才心满意足的把头钻到牛头骨中,身子一圈圈盘绕起来,把牛头骨包了个结结实实。
四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北山舍狼急忙拿出符纸贴在青蛇的身上,又用黑狗血的混合物围了一圈刷上金粉。
终于解决了一个,不出意外的话就只剩下那只大蟾蜍了。
可是那蟾蜍已经吃了两包经血,看起来并不像是被这混合物镇定住的样子,难道这经血有问题?
但是其它两个毒虫吃了之后就像吃了镇静剂一样,怎么唯独这蟾蜍不行呢。
北山舍狼翻找出来仅剩的两个血包,刚要用来诱敌,那蟾蜍“嗵”地一声跃到了门口,他抬头去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本来只有脸盆大小的蟾蜍,此刻张嘴吸气,身体不停的膨胀,顷刻之间变得像小轿车一样大小。
这可吓坏了其它三人,这么大的蟾蜍吃那么小的血包,自然是不管什么用了。
眼前这四个人怕也只够人家吃个半饱。
那蟾蜍变大之后,双眼怒火中烧,变得异常狂躁起来,“嗖”地一声从嘴里弹射出来巨大的舌头,直奔北山舍狼而来。
蟾蜍的动作极快,根本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眼看就要被卷住吞下肚里。
毕竟苏北山在南宋是打过上古妖兽的人,他将手中弯刀高举,随着舌头的回缩,“哧”地一声,弯刀上劲力十足,割破了蟾蜍的上颚,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蟾蜍受疼,来不及将北山舍狼吞咽下去,急忙吐了出来。
北山舍狼粘了满身鲜血滚落在一旁。
那蟾蜍疼痛难捱,鼓噪着又吸入了不少空气,忽然“当啷”几声脆响,石洞顶上火花四溅,掉落下来几根筷子粗细的钢针。
蟾蜍身子又是一鼓,“当啷”又是几声响动。
北山舍狼急忙躲在长桌下面,这蟾蜍背上可以射出钢针,犹如豪猪一般。
这可给众人出了一个难题,其他三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能算的上战斗力的也只有北山舍狼一人而已。
在这幽暗的洞穴里,既没有盾牌也没有苗刀,无处可躲,更可怕的是随时会不小心触发七具骷髅的法阵。
此时此刻情况实在危及,要想保命必须出奇制胜,北山舍狼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心里并不慌张,开始精心盘算起来。
蟾蜍发泄了一阵痛苦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吐了两口带着鲜血的唾沫之后,瞪大眼睛四处搜寻。
北山舍狼趁着蟾蜍不注意,突然蹿出来,几个健步就向七具骷髅的法阵中窜去。
蟾蜍口腔受伤,也不再用舌头攻击,转而快步追了上来,它刚追到骷髅身边,北山舍狼已经站在了法阵正中。
他看着蟾蜍嘴角露出轻蔑一笑,心想,看我不把你炼化成一团焦黑!
北山舍狼进去之后,法阵再次启动,金光大振,灼热的烈火从法阵中喷涌而出,那蟾蜍已然半个身子踏在了法阵之中。
骷髅怎能饶过闯进来的妖魔邪祟,一起掐诀念咒,犹如霹雳闪电般的道道金光瞬间就将大蟾蜍炼化成一滩脓血。
远处的大青蛇也受到了法阵的波及,“咔嚓”一道金色闪电劈在青蛇身上,将青蛇劈成两截,扭动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北山舍狼急忙从法阵中退了出来。
这可把葛胖子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没有进去,否则现在地上的脓血可就是自己了。
北山舍狼坐在地上喘气,看了一眼外面门口的羊皮口袋和招魂幡,心里后悔不已,特么的,刚才怎么没想着把引灵一起抓出来。
第四十三章 天下第一盾
天刚蒙蒙亮,秦不换和屠子就已经把盾牌做好了,苏北山看着自己的盾牌一阵欣喜。
那盾牌半人多高,通体深红色,显然是用藤蔓盘绕压紧锤炼制成的,明显能看到藤蔓的纹理,古朴大方。
让苏北山更为欣喜的是,盾牌拿起来十分顺手,尽管稍微有些沉重,但是以他的力气也能拿动,料想使用一段时间之后气力增加了会更加适应。
秦不换也满脸的欢愉,毕竟一件亲手打造的武器能让使用者觉得得心应手才是最大的成功。打造盾牌的时候,秦不换就想到了苏北山的所有长处与短处,于是将盾牌制作的更适合抓握,也更轻巧一些。
苏北山对这通体深红的盾牌爱不释手。
铁匠也抚摸着自己和屠子一夜的心血,非常满意。
他说道:“这盾牌是我用藤蔓做成的,我这藤光是制作就用了十年时间,这可比当年孟获请的乌戈国藤甲兵用的藤还要结实数倍。我浸泡桐油,晾干之后又要浸泡丹砂水,反反复复历经了十几次,如今刀砍斧剁都不留痕迹。”
苏北山惊讶道:“真有那么厉害?”
秦不换哈哈大笑,说道:“小子,不信你来试试。”
苏北山心想我这点力气,给你们挠痒痒都不够,哪能砍动藤蔓,摇摇头,说道:“我气力小,你让屠子剁。”
屠子也当真听话,抡起大斧就剁,“砰”地一声沉闷的巨响。
苏北山低头去看,地面砸出一个坑,可是盾牌藤蔓却没有丝毫损伤,甚至连一点印记都没有,果然厉害。
秦不换得意的说道:“怎么样,这藤蔓若做成盾牌,岂不比钢铁都要好用?”
苏北山虽然想到这盾牌要比一般的结实很多,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能经得住屠子这么用力的一斧,这藤蔓做成的盾牌,当真算是宝贝了。
日后有了这么一个宝贝护身,再遇到妖兽就不用像上次那样胆战心惊了,任妖兽的尖爪再锋利也绝对刺不穿这个盾牌。
秦不换又说道:“用十年时间做成的藤蔓已经是极为罕见,用它做成盾牌那可是绝无仅有,何况用浸过丹砂水的藤蔓做盾牌难度很大。全天之下只怕能做成的不出三人,所以啊,你这盾牌天下可是仅此一件。”
天下仅此一件!
苏北山心中一阵窃喜,这么说来这盾牌不仅威力巨大,将来还会价值连城啊。想一想传世的那些有名兵刃,哪一件不是天下无双。
铁匠敲了敲盾面说道:“这盾牌刀枪不入,入水不沉,可以漂浮在水面上当做小舟渡江。唯独就是怕火,火烧藤甲兵的故事你听过吧,不过我加入了丹砂,咱们这盾牌不易起火。”
怕火?这缺点太致命了,这么致命的缺点看来没法成为传世的兵刃了。虽然铁匠说加了丹砂之后不易着火,但怎么也算美中不足,苏北山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铁匠又接着道:“日后能寻找到类似辟火的珠子,我可以给你的盾牌附灵,虽然你没有修为发挥不出来附灵武器的威力,至少盾牌怕火的缺点就不存在了。”
“还能附灵?”苏北山大为惊讶,虽然也听老崔和铁匠说过附灵的事情,但总觉得虚无缥缈,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铁匠居然说自己的盾牌可以附灵,如果真的附灵那岂不是一下子将武器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这时三娘也梳妆完毕,袅袅婷婷的走到院子中来,拿过苏北山的盾牌看了看。
这盾牌入手沉稳,抓握方便,盾牌四周制作成方便砍削的锋利边刃,三娘舞了两下,感觉人与盾牌浑然一体,这时不得不佩服秦不换的鬼斧神工。
苗疆人都是用盾的高手,盾牌好不好,拿在手上就能分辨,秦不换做的这个盾牌可以说是盾牌中的极品,坚韧程度更是毋庸置疑,三娘打心眼里佩服铁匠的本事。
之前让铁匠打造的苗刀,就已经看出铁匠铸造兵器的深厚功力,而这盾牌更是天人之作。
三娘笑盈盈的一阵赞赏,铁匠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苏北山看三娘对这盾牌评价极高,心里大为得意。现如今,苏北山最在意的还是附灵这件事,可是去哪里能找到辟火的灵珠呢?
以后真的能像铁匠说的给盾牌附灵,那可了不得,早晚也要成为像干将莫邪那样举世文明的武器,尽管让别人羡慕去吧。
三娘将苗刀交给苏北山,这一下苏北山的全套装备算是齐全了,左手盾牌右手苗刀,看起来威风凛凛。
苏北山却开始头疼了,武器都是极好的武器,可是小爷我不会用啊!
这盾牌怎么用?就这么一直举着吗?不累的慌吗?
苏北山比划了几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汉臣恰好走出来看到了盾牌,这深红色的盾牌格外的引人注目,他接过苏北山手中的盾牌大为赞叹了一番。
苏北山知道赵汉臣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心想只要和赵汉臣学一些临阵对敌的实用招数,再配合苗刀来用,自然可以上阵杀敌,再不济也能自保性命。
于是凑过去,满脸堆笑的说道:“赵大哥你武艺高强,给小弟说说这盾牌该当如何使用,我如今可是分毫头绪都没有。”
赵汉臣哈哈一笑,说道:“三娘是苗疆用盾的高手,铁匠更是精熟各类兵器,我这出手岂不是班门弄斧吗?”
苏北山看他放下盾牌要走,哪里能轻易容他走掉。
忙又说道:“赵大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们六人各有精通。只是这武功学无止境,仅仅是切磋学习又不是要分个生死胜负。何况赵大哥对敌的多是亡命之徒,如何克敌制胜,化险为夷,赵大哥一定是别有一番心得。”
这一番话说的赵汉臣浑身舒畅,十分中听。
当下也不再谦让,大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当仁不让,在各位面前献丑了,舞一套行军打仗最为常见的推云盾。招数十分简单,但是防御和杀伤力很强大,你留心瞧着。”
说罢,左手举盾,防御在身前,做了一个起手式。
忽而身形转动,盾牌横出,以盾牌边缘做刀,快速横削。
赵汉臣为了让苏北山看到的清楚,挑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作为对手,这一招连着削了六下,大树腰际被削出深深的几道印记,即便是刀砍只怕也没有那么锋利。
赵汉臣一招使完,盾牌交到右手,后退三步,忽而一跃而起,以盾牌做刀从空中劈砍下来,这一下冲击力极大,将大树削去了一半的树皮。可见威力之大。
苏北山看的瞠目结舌,这盾牌在高人手里完全不输刀剑的攻击力,可是自己手脚无力,动作又不够灵便,这些爆发力的招数可使不出来。
赵汉臣行云流水一般,将盾牌耍的虎虎生风,忽而防守,忽而攻击,引得众人都停下手中的事,站在一旁叫好。堪堪将一套推云盾法耍完,气不喘脸不红,博得一片喝彩。
苏北山心想,这盾法威力是大,但自己身体羸弱,只怕承受不起那冲击力。
赵汉臣耍完,团团作揖,将盾牌递给秦不换,说道:“秦大哥高人高招,对于盾牌想必更有心得,不如也耍一套让苏兄弟摘一些可用的招数,更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
秦不换看赵汉臣舞的威风八面,早就跃跃欲试,接过盾牌说了一句“献丑了”。
当下左纵右跃,手中盾牌却像大斧一般劈、砍、挡、削,连连逼近,杀招狠出。忽然招数一变,又用盾面砸、推、压、挤,既守且攻,咄咄逼人。接着招数又是一变,改为像暗器一般飞掷而出,轻而易举砍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
众人更是震天雷般的喝彩声不断。
苏北山看的目不暇接,这一套盾法变化太多,可是都是主动攻击敌人的杀招。小爷我只盼着别人不要来杀我就好了,我这小身板哪还敢主动去攻击别人,招数虽好,终究还是要靠力量和步法取胜。
唉,看来我这盾牌只能这么举着了。
苏北山一阵的心灰意冷,别人没看出来,可是丁三娘一直留意苏北山的变化,她知道苏北山看了这些招数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下不紧不慢的说道:“小道士身体瘦弱,手足又没什么力气,我这里倒是有一套适合你的功夫,你若不嫌弃,我便舞给你看看。”
众人忙说道:“苗疆的刀盾组合神鬼莫测,变化多端,今天还烦请三娘让我们开开眼界。”
三娘接过盾牌,左手盾牌,右手苗刀对苏北山说道:“这一套刀盾舞是平日里时我们祭祀的时候用来祈祷的,看起来像是舞蹈,其实是一套极为厉害的武术。无论作为阵型使用,还是单打独斗都是讲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们苗族的很多战争都依靠这一套刀盾舞克敌制胜,你仔细瞧好了,我把招式使一遍。”
只见丁三娘左手拿盾,右手拿刀,整个人都缩在盾牌后面,从正面只能看到一个盾牌。
突然之间盾牌开始飞快的移动起来,而苗刀也居然出其不意的刺出来,又迅速的缩回去,移动步伐左右摇摆飘忽不定,不可捉摸。
苏北山正看的奇怪,盾牌忽然举起,继而用盾牌的边缘砍了过来,接着苗刀又从一边极速刺过来,三娘人从盾牌后面出来左右摆腿,刀和盾牌轮番砍击,把苏北山看的眼花缭乱。
第四十四章 武学之道
这一套刀盾舞果然便似舞蹈一般,可是出刀的角度刁钻古怪,攻击的速度也是风驰电掣,令人防不胜防。
众人看的心醉神迷,全然不知道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变幻多端而又如狂风暴雨般的招数。居然都忘了喝彩叫好,四周里一片寂静,只有三娘的呼喝之声。
丁三娘把一遍耍完,一双妙目盯着苏北山看,想看看苏北山对这一套刀盾舞的反应。
谁知道苏北山摇摇头说道:“这动作太快,全然看不懂,我又不是练武奇才,你耍这么快我连看都看不清,怎么可能记得住。”
苏北山说的是实话,他真的是一招都没有看清楚。
更何况这招数的动作这么快,转圈又那么多,依自己的能力,估计敌人没打到,自己先要晕倒。
唉,苏北山内心又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都是用来攻击的招数,都需要力量和速度,罢了罢了,这盾牌我还是举着好了。
三娘一愣,苏北山说的倒也在理,大家展示了各自熟悉拿手的套路,却没有考虑到苏北山的自身状况。这些招数力大反震强,别人用可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倘若苏北山用出来可就是杀敌八百自损八千。
三娘思索了一下说道:“小道士说的有理,咱们的招数虽然可以克敌制胜,但是不适合小道士的身体情况,看来要想办法自创一套适合他的刀盾之法。”
自创武功!
自创武功谈何容易,各朝各代历来能自创武功的都是一个领域的泰斗级人物,众人虽然活的时间比常人多一些,可也不至于托大到能自创武功的境界。
尤其六人中真正会武功的只有秦不换、赵汉臣和丁三娘三个人而已。
众人都是一阵皱眉,表示毫无办法。
苏北山也有些泄气,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武术功底,身体又差,虽然这些常人都能学的武功自己也能学,可是绝对要比常人多出几倍的时间。
眼下时间紧迫,哪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练武,而妖兽要害虞公禄的性命更是迫在眉睫,众人做准备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苏北山叹口气,心想,盾牌还能用来防身保命,仅仅举着也能护住自己的身体。可这苗刀就毫无用处了,自己既不能主动杀敌,要它何用,除非敌人瞎了眼睛,碰巧能自己撞到刀上来。
不过天底下只怕也没有这么笨的敌人,会自己撞到刀上来送了性命,即便有,恐怕也轮不到我苏北山的头上来。
苏北山又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将右手的苗刀放在地上。
忽然眼前一亮。
他心想,这捕捉野兽的各种陷阱不就是静置不动,等待猎物自己撞到陷阱里去吗。
那些两军对垒时惯用的各类陷阱也是一样,都是以逸待劳的办法,可是收获的效果却十分明显,不仅可以捕杀敌军更能形成威慑,降低敌人的士气。
不错,既然捕猎与行军打仗都能用到陷阱,这办法自然也能用到武功上来。
两个人生死相搏,对拆各种招数,只要能够想办法将对方的身形引诱逼迫到预先设计好方位的刀剑上,就可以让他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苏北山一下子两眼放光,精神大振,来了兴致,“嚯”地一下站起来,将苗刀拾起来,随便比了一个招式,停下不动。
他看着赵汉臣说道:“赵大哥,好比现在我与敌人对战,可有什么办法将敌人一步步逼迫的自己撞到我这一招的苗刀上来?”
“自己撞上来?”众人都被苏北山问的一愣。
赵汉臣做了几十年的捕快,头脑极为聪明,最擅长的就是推理之道。
苏北山这么一说,赵汉臣也是一愣,仔细想了一阵,忽然明白了苏北山的用意,拍手叫道:“有趣,有趣,咱们几个便来陪小道士玩玩这个游戏。”
丁三娘也是冰雪聪明之人,不用赵汉臣解释也明白了其中的诀窍,说道:“小道士,你是想用这诱敌的诈术啊。”
秦不换武功高深,对苏北山的用意一猜即中,说道:“诈术确实管用,只是这个过程恐怕要相当繁琐,变化万千,更有很多随机应变的招式,你岂不是更记不住?”
苏北山说道:“这招数我确实记不住,但是我只要记住让对方能够上当,并自己撞到我的刀上来的办法就好了。中间的过程咱们随机应变,勤加练习,只要掌握了关键的诀窍,一法通万法通,稍加变化就可以了。”
丁三娘笑道:“你这功夫当真是突发奇想,也好,只要能克敌制胜,用什么办法都不重要,重要的保命杀敌。”
赵汉臣早就摩拳擦掌的在比划琢磨。
崔九州他们三个眼见帮不上什么忙,场面也不怎么热闹好看,就都散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院子里就只剩下苏北山、丁三娘、秦不换和赵汉臣四人。
苏北山依旧随便将苗刀比划个姿势不动,问道:“如何让敌人引诱的自己撞到这把刀上呢?还请指教。”
赵汉臣盯着苏北山的苗刀,思索了一阵,说道:“你的刀横架的角度独特,要想敌人自己撞到刀上去,除非他身在空中,向他的左手方向跃出,而他两手的武器还无暇去抵挡你右手的苗刀,脚下也无可借力之处才能做到。”
秦不换当即按照赵汉臣所说跃起身子演示了一番。
丁三娘说道:“只是要想让敌人自己这般跃起,自己撞上去当真太难,既要封住敌人三侧的退路,又要用招数使他双手武器不得空,脚下也没办法腾挪借力才行。”
赵汉臣接着说道:“这么说来,最少需要三个人同时发招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众人又停下来陷入一阵沉思,苏北山想了想说道:“既然没有办法一个人主动实现,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敌人自愿向左跃出,自己不顾退路,不顾腾挪,而撞到我的刀上呢?”
秦不换听完,忽然拍手说道:“有办法。”
众人都看向他,盼着他快点说出办法来。
秦不换说道:“故意卖一些破绽出来,让敌人不得不抓住机会想要置小道士于死地。”
“妙极,而且这破绽还要让对手主动放弃退路和腾挪的余地,乖乖的撞到刀上去。”赵汉臣拍手大叫。
秦不换又道:“复杂的招式苏北山也记不住,咱们就让他记一些简单凶猛的杀招,然后故意漏出破绽,这就引诱的敌人不得不出手攻击了,而小道士刀头一转,早早等在预先设计好的地方,敌人岂不是自投罗网?”
众人拍手叫好。
于是秦不换和赵汉臣两人对练,苏北山从一旁观摩学习,果然只要想办法引诱敌人自己撞到刀上就好,每一次只需要连续使用七八招就能实现。
只是这办法也太过冒险,每一次露出破绽引诱敌人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好在苏北山是不死之身,即便刺几下,砍两刀也不打紧。
于是四个人废寝忘食的研究一天,才研究出来五招引诱敌人自投罗网的招数,每一招每一式又都从各种武功套路中摘取最为有用的,甚至有的仅仅摘取了半招,但效果十分显著,任意志力再强的敌人,看了这种破绽也会不由自主的上当。
这五招简单有效,既有盾牌的防御,又有苗刀的凶狠,不知道的人初次交手必然以为苏北山是师承名家,必然会全力对敌。
苏北山当下开始用心记住,在大脑里演示每一招每一式的动作,以及破绽的巧妙带出。
好在这些招数并不用全盘照搬,稍加变化只要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即可,苏北山看了几十遍已经熟记在心。
天色渐暗,众人在院中燃起篝火。
丁三娘说道:“虽然这五招诡秘莫测,可以轻松取敌性命,但是只局限于对阵会武功的人,倘若遇到不会武功的流氓泼皮,你这招数可是全不管用。”
赵汉臣也接话说道:“不错,这五招都是利用了武功高手想要杀敌取胜的心理,现在只是权宜之计,等了结了这事,你还是要从基础学起,日后慢慢再多学一些招式套路。”
苏北山点点头,只要暂时能保住性命就行。
要知道三清山上的道士都是学过几年武的,自己没有几手本事还真不敢和他们较劲。
至于日后学功夫的事,苏北山还是充满了兴趣的,他也曾幻想过成为武林高手,叱咤风雨。
哪个孩子儿时没有一个充满正义的武侠梦。
丁三娘看到苏北山非常认真的学习刀盾的配合之法,心里很欣喜,毕竟小道士上进心强,又有正义感,长得还十分惹人喜爱。
丁三娘决定日后多帮帮苏北山,尤其听了苏北山可怜的身世,更是恻隐之心大生。
三娘对屠子说道:“屠子老兄,这几日你便陪着苏北山多练练这几招吧,只要他能抵挡住你的攻击,对付山上的道士都不成问题了。”
苏北山听了急忙摇头,说道:“我哪有本事抵挡屠子老兄的大锤,只求别被打飞就好,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众人一阵大笑。
崔九州说道:“这几日我每天都去探查情况,一旦发现虞公禄有什么凶险,苏北山你就先去保护,我们众人还依照你的计划将计就计,利用天时地利制作陷阱,这一次就将妖兽和金狗的奸细一网打尽。”
众人又一次讨论了一些细节,做了详细的分工,这才回去休息。
淡淡的月光照射在院中,众人的鼾声此起彼伏。
屋后的树林中,探出一个身影一动不动的听了听动静,又悄悄的缩了回去。
可是这个身影巨大无比,那客舍的平房只能够到这身影的肩头。
一双猩红的眼睛,泛着令人窒息的红光消失在了丛林中。
第四十五章 通妖卖国
苏北山每日闻鸡起舞,与屠子一起练习,虽然只有五招,可是变化太多。
而且都是费尽心机去引诱敌人上当,当真考验苏北山在千钧一发之际的反应能力。
好在他机灵聪明,反应又是极快,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把这五招掌握的十分精熟,与屠子对阵的时候已经是赢多输少。
两人又练习了十多天,苏北山已经是游刃有余。
这一天崔九州探查完山上的动静之后,对苏北山说道:“是时候了,只怕这一两天之内就要动手。”
保护雍国公的后人要紧,可不能让虞公禄被人害了性命。
苏北山拿了盾牌苗刀,匆匆赶往三清观。
三清观里众人各做各的功课,大部分人都在大殿和炼丹房,只有葛胖子和几个狗腿无所事事的到处溜达。
突然看到苏北山上来,葛胖子大惊失色,忙哭爹喊娘的又躲了起来,众人都以为是苏北山的鬼魂又来索命,急忙做鸟兽散。
苏北山也不理会他们,直奔内院,刚进内院就听到虞公禄的声音。
一个小道士站在内院哭哭啼啼,虞公禄坐在客房门口,跷着二郎腿,一边训骂那小道士一边吃着蜜饯。
那小道士哭的实在可怜,苏北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躲在一边,偷听两人对话,看个究竟。
就听虞公禄骂道:“你他娘的居然告密,还有没有王法了,居然告本少爷的密,你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吗?说,你家住何处,父母何人,我一纸书信就叫你满门抄斩,快说快说。”
一迭声的催促下,小道士哭的更加厉害了,显得非常害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气的磕头。
虞公禄撇撇嘴,骂道:“贼道士,早知道你们这里没几个好人,古里古怪。你说,那房间里供奉的是什么,你若不说实话,我今天便把你送去衙门,让公差打你个半死,还要告你个罪名,告你什么罪名呢?”
虞公禄挠挠头想了想,笑着说道:“就告你一个通妖卖国的罪名吧,这个罪名当真是好,我大宋律法上尚无这么一条,不过不打紧,从你开始就要加这么一条上去了,通妖卖国斩立决,你觉得怎么样?”
那小道士吓得哪里敢说话,不停的哭泣。
通妖卖国?这算哪门子罪名啊,当真以为衙门口是你家开的啊?苏北山听了一阵好笑。
不过为什么是通妖卖国呢?难道虞公禄发现了妖兽?不像啊,如果他真的发现了常真人是妖兽的话,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吧,这其中肯定另有缘由。
那小道士吓得呆了,只知道磕头,话都不敢说,一味的哭泣。
苏北山等了一会儿,虞公禄还在咒骂个不停。
苏北山看小道士哭的可怜,咳嗽一声走了出来。
虞公禄侧着头瞧了一眼,突然欣喜的跳了起来,喊道:“哈,那个谁,你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这小道士不中用,我正要打死他,你回来就好了,来来来,快来坐。”
苏北山之前为了套取虞公禄的法阵信息,博取了这公子哥的好感,再加上二人都是富二代,言谈举止都有一些默契。
而虞公禄更是觉得苏北山是可用之人,有心拉拢,想为自己增加几个有用的幕僚。
自然而然的,虞公禄觉得这个偷药石的苏北山和自己是同道中人。
苏北山笑着指着那小道士说道:“这哭哭啼啼的小道士是谁?难不成是你的姘头?”
虞公禄“哼”地一声说道:“自你走后,掌门老头就派来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整日无趣不说,居然还会告密。我好意带他去常老道的屋子里随喜随喜,他居然告诉掌门说我去偷东西。”
虞公禄上去狠狠踢了一脚小道士,接着骂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东西了,我不过带你随喜随喜,你不喜欢便不喜欢,为何污蔑我偷盗,我可拿了一针一线?”
小道士哭哭啼啼,说道:“虞公子本来是要去偷东西的,只是没什么好偷的罢了。”
虞公禄骂道:“还不是你们一穷二白偷无可偷,让我受这等冤屈,还好你们掌门会说话,不然今日非打死你这贼道。”
苏北山差点把口水喷出来。
使劲忍住不笑,憋的都出了内伤。
苏北山扶着虞公禄坐回长凳上说道:“消消气,三清观都是这种不识抬举的贼道士,咱们不与他计较便是。”
转头对小道士说道:“你还不滚开,让虞公子看着心烦,以后你不用再来伺候虞公子了。”
那小道士巴不得这辈子都不用再来,急忙站起来跑开。
虞公禄指着那小道士的背影又是一阵唾骂,发泄够了情绪,他才看到苏北山背上的大盾牌。
虞公禄指着盾牌说道:“你怎么背着这么一个劳什子回来,这几日你下山做什么去了?难不成你把偷的药石卖了,就买了这么一个盾牌和刀回来?”
苏北山把刀盾从背上取下来,放在一边说道:“这几日我下山练了几手功夫。”
虞公禄拿起那把刀看了看说道:“你这是苗刀啊,你从何处买的?这里可没有卖这种刀具的,咦,你这刀不错啊,打造的十分精良。哎呀,居然吹毛既断,还是宝刀啊。”
苏北山一阵惊讶,说道:“你还认识苗刀?”
“怎么不认识,我家就有一个护院是苗人,整日耍着一口苗刀。不过他那刀可没你这把长,做工也没有你这把好,你这把刀只怕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吧。”
说着虞公禄站起身,挥舞了两下,用苗刀对准门口放的日晷狠狠一刀劈了下去。这一刀好似切豆腐一般,既无什么声响也没什么阻力,那日冕仪是用一块花岗岩所做,这一刀整整齐齐切为两半,苗刀深深嵌在里面,把苏北山和虞公禄都惊呆了。
这苗刀自铁匠造好以来,苏北山除了用它刺伤过屠子以外,再没有砍过任何东西,居然是一把宝刀。
虞公禄更是不敢相信。
“你小子可占了大便宜了,这是一把宝刀啊,你用多少药石换的?赶紧藏起来吧,可别让卖家找上门来,这么好的刀,任谁都会反悔的。”说完用力去抽,那刀却卡在花岗岩中取不出来了。
苏北山伸手帮忙,两人一起用力,居然纹丝不动。
两人只好手脚并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抽了出来。苏北山仔细去看,刀刃完好无损,没有一点点破口,果真是宝刀,内心中对铁匠的手艺大为赞叹。
苏北山把刀和盾放到屋里,虞公禄还在赞叹这把苗刀的锋利,认为苏北山占了天大的便宜。
苏北山可没心思听他这些废话,心想刚才那个通妖卖国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小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于是问道:“听方才你教训小道士说他通妖卖国,他怎么通妖卖国了?”
虞公禄又坐回长凳上,斜依着墙,将一直脚踏在长凳的末端。
悠哉悠哉地说道:“这你可想不到,那日我无趣的紧,便带着小道士去常老道的房间随喜一番。我想,这常老道在江湖上漂泊这么多年,手中自然要有一些奇珍异宝,可是翻遍了房间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当真是一贫如洗。正扫兴的时候,突然在墙后发现了一处密室,你猜这密室里有什么?”
“有什么?难道真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是啊,起初我也这么想,我本以为能在密室中找到一些值钱的宝贝。谁想到这密室极为狭小,哪有什么藏宝贝的地方。不过正面墙上挂着一具巨大的壳,这壳子很像龟壳,形状却是扁长的,壳子周边还长有尖刺。我细细一看那决不是龟壳了,想来想去这一定是妖兽的壳子,可为何要挂着妖兽的壳子,我想不明白,搞不好当真是私通妖兽也难说。”
苏北山心想,何止是私通妖兽,那常老道本身就是个妖兽。哪天让你见了原形,保证吓得你六神无主。
不过为什么要把壳子挂在密室里呢?难道是祭奠死去的亲朋好友?
“除了那个龟壳,你还有别的发现没有?”
“哪还有什么发现,一穷二白,比我们家里的仆人都不如。按理说,这长年闯荡江湖的道士,怎么也要有一点武功秘籍啊,炼丹配方啊之类的东西。可这常老道连一身多余的衣服都没有,当真是匪夷所思。”
苏北山心想,人家一个妖兽要什么武功秘籍,要什么炼丹配方。
“罢了罢了,实在是无趣的紧,等晌午我带你去掌门的房间。昨天我偷偷瞧见掌门的房间里有一个暗格,想来里面定有什么奇门遁甲的天书。你想啊,凭借掌门的地位和威望,自然私藏了不少至宝吧。”
苏北山脸上一阵抽搐,心想你小子偷了常老道,再偷掌门,摆明了自己作死。那常老道和掌门早就憋着想害你了,你还在这里整日作妖惹祸,当真是自掘坟墓啊。
不把你做成人皮地图真还对不起你这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