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妙来访
原创杨元庆对太原王氏一直颇为微词,每次和王绪谈话时,就会发现他骨子里总透出那么一股虚伪,这种虚伪和裴家想独揽大权的又不同,而是一种口口声声说支持,但又迟迟不肯拿出行动虚伪
而且杨元庆从薛氏兄弟那里知道,薛氏兄弟在太原城内响应自己,实际上就是受太原王氏的委托,但王绪却矢口否认,说白了,太原王氏还是在鼠首两端,或者待价而沽。
杨元庆虽然不太喜王氏,但一些姿态他必须要做,尤其在裴家坐大之时,王家的地位就变得有点微妙了。
傍晚,一辆马车在数百骑兵的护卫下缓缓驶近王氏家宅,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台阶上,王绪和他妻子高氏,王通的妻子薛氏,以及几十名王家女儿和王氏妻女们都已等候多时。
当裴敏秋带着儿子杨宁走出马车时,王绪夫妇迎上上来,参见总管夫人。
王绪是裴敏秋的舅父,但他们见面并不多,小时候见过几次,十岁以后,只有在裴敏秋成婚回门时见了舅父一次,说到底是因为裴敏秋的父亲裴文意在裴家没有地位,王绪对妹妹的这门婚事不太满意,所以也就冷落了几个外甥和外甥女。
但今天不一样,裴敏秋的到来使整个王家都忙碌起来,大门前换了新灯笼,内宅贵客堂里重新布置摆设,所有家丁仆佣都全部回避,王绪带着族人家眷亲自出门迎接。
裴敏秋今天是第一天来太原,进城还不到半天,便上门来拜访舅父舅母,这让王家格外有面子,王绪脸都笑开了花,这说明杨元庆很重视王家。
裴敏秋盈盈行礼,敏秋见过舅父舅母。
高氏笑道:好几年没见敏秋了,上次见是敏秋成婚,这一晃孩子都这么大了。有六岁了吧
嗯正月时满了六岁。
敏秋正想让儿子给舅外祖父,舅外祖母行礼,杨宁却乖巧地跪下磕头,宁儿拜见舅外祖父,舅外祖母。
这可是杨元庆的嫡长子,王绪连忙将他扶起,好孩子,快起来
他将一只麒麟玉佩挂在了杨宁脖子上。敏秋见玉佩细腻晶莹。名贵异常,连忙道:舅父,这怎么可以
哎这怎么不可以。孩子给我磕头,见面礼不该给吗王绪佯作不高兴道。
敏秋无奈,只得对儿子说:还不谢谢舅祖父。
宁儿谢舅祖父
王绪呵呵一笑。快进府吧外面凉。
王家众女儿纷纷上前给裴敏秋见礼,莺莺燕燕,大群女眷簇拥裴敏秋和孩儿进了内宅,王绪心细如发,早安排了子弟请杨元庆的亲兵吃饭,每人硬塞了一个红包,里面有金钱五枚。
其实王绪心中很是后悔,在杨元庆和李世民对峙时,他看不清形势。采取了含糊低调的态度,力求在不惹怒杨元庆的同时,也不得罪李渊,到了李渊势力全面退出河东时,他才意识到杨元庆已经夺取了河东,这时,他开始拼命弥补自己之前的误判。亲自前往太原以北各郡,游说各个世家大族支持杨元庆。
相对于裴家的自信,不怕得罪李渊,也不怕将来李渊不用他们,王家的眼界就显得低了那么一层。怕得罪这个,怕得罪那个。王家的怯弱也是有原因,原因就在于太原王氏只剩下一个招牌。
事实上王氏家族的jg华在东晋时便渡江南下,王与马,共天下,王家真正的人才都去了南方,而太原王氏本来已经衰败,因得到了北魏孝文帝的大力扶持,才重新振兴,不料又在河y事变被屠杀近半,使得刚刚兴旺的家族又遭遇重挫。
王家的失误还在于支持汉王杨谅,触怒了杨广,使得大业一朝,王家入仕为高官者寥寥无几,而历史上,王家却在李渊身上押对了赌注,使王家再次振兴,高宗的皇后便是王氏。
今天裴敏秋的意外来访使王绪读懂了一些微妙的东西,裴敏秋虽然是裴家之女,但她带着杨元庆的嫡长子杨宁来,她的身份就不再是裴家之女,而是杨元庆之妻,而嫡长子杨宁的到来,更是有一种不言而喻的含义。
这些微妙的信号对于王绪这种老于世故的人,他是能体会到的。
裴敏秋进了内宅,王绪便不能再去陪同了,那是他妻女的事情,他将兄弟王通和王肃都叫进了书房。
王氏三兄弟中,以老二王通的名气最大,他是闻名天下的大儒,太原王学便因为他的主持而声名大振,他在国子学授课时,很多达官子弟都以拜他为师而倍感荣耀,包括杨玄感的长子杨峻,他就是拜王通为师。
正所谓盛世文章乱世武,随着天下大乱,求学的风气已经消退了很多,王通也只能坐镇家学,传授一些依旧渴望读书的士族子弟,但杨元庆强势夺取河东又让他看到一线希望,杨元庆在丰州的科举给王通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王通并不支持科举,他骨子里是支持九品中正,但在乱世时,科举能提高读书人的地位,能让弃学的人重新拾起书本,这又是王通所期盼的,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使王通期盼河东也能举行一次科举。
三兄弟在书房里坐了下来,王绪对兄弟二人道:今天总管夫人的到来,你们意识到了什么
王通是做学问之人,对这种官场上的微妙比较迟钝,他没有什么想法,但三弟王肃却是离石郡长史,在官场打滚了二十年,他体会到了兄长的言外之意,略一思索,王肃便道:今天她是第一天来太原,千头万绪的事情,她应该没有时间来拜访我们。
对可是她来了,还带着长子杨宁,说是拜访舅父,可是我这个舅父从前对她根本就很冷淡。王绪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光芒,他心中一些想不通的事情也渐渐解开了。
王通也有点明白了他们两人的意思,他迟疑着问道:你们是在说,杨夫人的到来,是杨元庆的意思
王绪和三弟王肃同时笑了起来。连老二也看出这一点,不容易啊
王绪点了点头,一点没错,她的到来就是杨元庆的意思,杨元庆是在暗示我们,王家很重要,我觉得杨元庆的意思,可能是想让王家参与制衡裴家。防止裴家一家独大。毕竟在河东,只有王家才能和裴家抗衡。
在河东有个不成文的说法,太原以南是裴家的势力。而太原和太原以北则是王家的势力,所以王绪才会有这个想法,但实际上王家实力远远弱于裴家。就在大业十几年二裴当政,使裴家势力迅速膨胀。
老三王肃沉思了片刻道:我很担心我们能否敌得过裴家,裴矩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听说他一直把代王抓在手中,而且他又住在杨元庆府中,又有那么深的资历
王绪笑了笑道:其实代王就是个傀儡,并没有什么作用,而我得到一个确切消息,杨元庆已经将部分裴家之人迁来太原了。那么裴矩肯定就要搬出去,更重要是杨元庆不会只用裴氏和王氏,比如崔君素,他就是清河崔氏的重要人物,还有杜如晦,也是长安名门,我估计博陵崔氏和范阳卢氏也会有高官入仕。还有高颎的长子高德弘是上党郡太守,还有苏威,其实几家力量联合起来,完全能和裴家抗衡,关键是杨元庆本人的态度。很明显,他也是想制约裴家。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了,我们必须寻找到一个突破点,将王家的声势打出去,这样,王家就能顺利入相。
这时,比较沉默的王通接口道:由王家来主持科举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王通很自负,如果河东举行科举,主考官非他莫属,王绪缓缓点头,兄弟说得很对,王家相比裴家最大的优势就在教育,王家有个名满天下的大儒,而裴家没有。
杨元庆并没有陪妻子前往王家,一方面是为了降低关注,尽量用一种比较含蓄的方法暗示王家,另一方面,杨元庆确实很忙,在没有建立一个政权体系前,大小政务基本上都是由他来处理,使他每天都忙碌不堪。
杨元庆的办公府邸在原来李渊的太原留守总管府,现在牌子上太原留守四个字去掉了,简单称为总管府,正式名字还没有定下来。
这段时间杨元庆主要忙于审核河东十五郡及数十个县的官员履历及资格,当他占领河东后,有几个郡县的官员都弃官跟随李世民撤走,比如绛郡太守独孤怀恩,上党郡太守李孝基等人。
杨元庆便调长平郡长史高德弘出任上党郡太守,任命裴世清为绛郡太守,他还要考虑以后的朝廷建立后的权力构成等等。
官员的履历很重要,履历可以看到背景,在隋唐时代,官员的背景是第一重要,杨元庆有点苦恼,他发现河东很多郡县的官员都有一个共同的背景,那就是出身裴学,也就是裴阀门生,在他还没有坐稳河东,得到足够人才之前,他还得继续用他们。
杨元庆正在忙碌之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美阳公求见
美阳公就是苏威,他的爵位就是美阳县公,刚来丰州时大家都尊称他为苏阁老,但时间长了以后,很多人都渐渐不喜欢他,主要是他的功名利禄心太重,没有高颎那种淡泊名利的雅望,大家都不愿把他和高颎相提并论,便不再称他为阁老,改称他为美阳公。
不过杨元庆却很需要这种热衷于功名利禄的老臣,他需要苏威替他做实事,高颎虽然有名望却不肯做官,只能当摆设。
苏威虽然爱交结朋党,热衷功名,但他本人却很能干,参与建立大隋各典律,有着极为丰富的建国经验,而且他能体承上意,又没有家族世家的背景,杨元庆很需要这么一个重臣。
请他进来
第四章 天下大变
原创苏威快步走进了杨元庆的官房,步履颇为轻快,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连他本人都感觉自己青chun焕发,原因不知是河东新朝将现,还是他家中那个新娶的小妾
总之,苏威并不后悔当初杨元庆把他半强迫去了丰州,刚开始心中是有点不悦,据说丰州这个地方冬天极冷,属于边疆荒蛮之地,可听说杨元庆已经拿下河东,他忽然又感觉丰州也有令人怀念的地方,比如美酒,比如人民安居乐业。
今天也是他入城第一天,杨元庆给他安置了一座占地二十亩的大宅,府中由他小妾去收拾忙碌,他却心神不宁,终于忍不住来找杨元庆了。
参见杨总管
苏威深深施一礼,早上和裴矩在一起时,他称杨元庆为元庆,表现得很亲热,可这会儿单独会面,他却没有了上午的个人交情,或许也可以称为公私分明,上午是私,这会儿是公,总而言之,苏威很懂得为官技巧,就在于把握场合和时机。
苏阁老请坐杨元庆一摆手,微微笑道。
杨元庆这声阁老叫得苏威心中暖烘烘的,别人都叫他美阳公,他心中很不舒服,毕竟美阳公只是一个县公,这一叫便将他老底露出来了,在隋朝混了三十年,莫说国公,连个郡公都没有混上。
杨元庆的一声阁老,使苏威顿有知己之感。
苏威坐了下来,见杨元庆桌案上各种文书堆积如山,便叹道:总管整天被这些琐事纠缠,哪有jg力考虑大事
虽然杨元庆知道苏威的本意是考虑他自己的功名,但也须承认,苏威说得很对,这些琐碎的杂事耗去了他太多的jg力,他现在确实没有时间考虑军国大事。
我已经决定任命张亮为记室参军,替我要。
记室参军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务,虽然品阶不高。但必须要心腹才能担任,苏威心中咯噔一下,张亮,不就是那个黑不溜秋的小矮个吗听说还曾经考试作弊被抓,他居然为记室参军,这很出人意料啊
苏威沉吟一下,又小心翼翼问:那总管有没有考虑过内史侍郎的人选
内史侍郎也是一个极为关键的职务,它不仅仅是内史令的副手。同时它有权决定哪些奏折必须上呈御批。哪些奏折只要内阁讨论便可通过,虞世基便是长期担任内史侍郎,他才能大权在握。
杨元庆点点头。担任内史侍郎这个人必须光明正大,不徇私情,我考虑让刑曹参军张述出任。而魏征为门下省黄门侍郎,掌审查政令及封驳,两个职务只设一人,不设第二人。
杨元庆考虑了很久,这两个职务位于内阁两端,一个是管进,一个是管出,任何军国政务必须先经内史侍郎审核,核定其重要程度。考虑是否要交给自己审批,而所有批准完成的政令都要由黄门侍郎最后审查,看是否合法合规,有没有逾权,可以说这两个职务并不管具体决策,只管规则,是替杨元庆掌握大权的把关。
苏威立刻明白了杨元庆的思路。无论张述还是魏征,还是张亮,这些人都属于丰州派系,那么杨元庆在考虑内阁时,必然会考虑山东士族的利益。
苏威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内阁成员会不会没有自己份
杨元庆瞥了苏威一眼,他能感觉苏威的紧张。便微微笑道:内阁成员先考虑五人,以后为适当扩大到七人,我主要是管军,内阁我不参与,苏阁老是政务老臣,我打算让阁老出任尚书右仆shè兼工部尚书,裴公出任尚书左仆shè兼礼部尚书,杜如晦为户部尚书,崔君素为吏部尚书,王绪为刑部尚书,另外兵部尚书暂时右我代领,你们五人组成内阁,统称相国,不过以后不叫内阁,叫紫微阁,另外再设执政事笔之职,也就是相国领袖,由五名相国轮流担任,每人执笔十天,不知苏阁老以为如何
苏威脑海中运算如飞,紫微阁五相裴矩苏威杜如晦崔君素王绪,裴矩代表闻喜裴氏王绪是太原王氏崔君素是清河崔氏,杜如晦代表关陇士族的利益,以后扩大为七相后,或许会有范阳卢氏和渤海高氏,那么自己算什么派系
苏威百思不得其解,他看了一眼杨元庆,正好杨元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苏威蓦地明白了,他其实就是杨元庆在内阁中的影子,他代表杨元庆的利益。
苏威心中一阵激动,竟跪了下来,老臣愿为总管效忠
杨元庆连忙将他扶起笑道:苏阁老快请起,元庆不敢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奔的脚步声,有人在门外高声禀报:总管,江都紧急情报
进来
门开了,一名亲兵快步走进来,将一支红sè的信管呈上,杨元庆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他打开了信管,抽出信看了片刻,他的脸sè惨白,慢慢呆坐下来,将信递给了苏威。
苏威看了一遍,顿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陛下
宇文化及在江都发动兵变,逼死大隋皇帝杨广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太原,全城皆哭,尽管杨广不得民心,但他毕竟是大隋皇帝,他的死讯还是令无数人感到伤感。
杨元庆下令河东各郡举哀三ri,军民皆裹素悼念大隋皇帝去世,三天后,沈光也终于赶到了太原。
晋阳宫内,来自河东各郡的太守长史以及太原的文武官员数百人聚集在晋阳殿内,晋阳殿内,代王杨侑高坐在御榻上,身旁站着裴矩和苏威,杨元庆则坐在一旁,大殿两边站满了身材魁梧的侍卫,手执各种兵器,几十名宦官和宫女分别站在代王杨侑身后。
大殿正中,数百名大臣站成三排,静静地聆听沈光讲述了杨广被宇文化及逼死的详细过程,令众人不胜唏嘘,最后沈光伤感道:陛下自知无法逃生,便委托我将玉玺兵符带到太原,还有一份遗诏。
他单膝跪下,将玉盒高高举起,杨元庆站起身,将玉盒放在代王杨侑面前,杨侑已哭得两眼通红,他将玉盒打开,将里面一份遗诏取了出来,递给苏威。
苏威打开诏书,泪水顿时涌了出来,高声对众人道:是陛下的诏书。
他颤抖着声音高声念道:大隋之乱,朕之过也忆开皇盛世,再看大业凋零,朕痛彻于心,无颜见先帝,然大隋终将继承,或长孙燕王,或次孙越王,或三孙代王,三孙聪颖,皆可继承大统,然世事多变,命运难定,朕特此下诏,以大隋传国玉玺为信,三孙中得传国玉玺者可继承大统,望各位爱卿辅佐新帝,勿负朕望,朕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特此下诏,告之天下
大殿内群臣跪倒,皆哀哀痛哭,杨元庆拭去泪水对众人道:各位大臣,国不可一ri无君,圣上有旨,得玉玺者可居大统,我等奉圣意,立代王为帝。
众人皆齐声道:诚如总管所言
杨元庆将代王杨侑扶坐好,杨侑目光哀求地望着杨元庆,仿佛在告诉他,自己不愿为帝,杨元庆目光凝视着杨侑,微微摇头,按紧了他的肩膀。
裴矩和苏威也跟着杨元庆走下玉阶,站在杨元庆身后,杨元庆带着众人跪了下来,高声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杨侑的泪水再一次留下,这一次不是哀伤,而无奈和绝望,他终于颤声道:各位爱卿免礼平身
大业十二年八月二十五ri,代王杨侑持玉玺在太原登基,他下诏大赦天下,改年号后为继业,追谥先帝杨广为明皇帝,庙号武帝,尊皇后萧氏为圣母太皇太后,尊父元德太子杨昭为元德皇帝,母亲韦氏为敬德皇太后。
杨侑随即特赐杨元庆执黄钺持节委以大都督内外诸军事尚书令,晋封楚王,摄政总理国事。
杨元庆随即改晋阳宫栖凤阁为紫微阁,命裴矩苏威杜如晦崔君素王绪五人入阁为相。
杨玄奖封为纳言兼灵州总管,加封陕国公,裴仁基封为内史令兼丰州总管,加封绛国公,两人皆不入朝为官,张述为内史侍郎,掌内史省事务,魏征为黄门侍郎,掌门下省事务。
韦纶张亮贾正意为内史舍人,裴晋和韦师明为尚书左右丞,谢思礼为兵部侍郎,主管军务,王肃为京兆伊,所有大臣皆各有封赏。
就在杨元庆扶立杨侑登基之时,洛阳和长安也同时接到了杨广死讯,此时瓦岗军攻洛阳不下,已经撤去,手握军权的王世充和段达卢楚皇甫无逸等人拥立越王杨侗为帝,大赦天下,改年号皇泰。
长安唐王李渊听闻杨广死讯,恸哭倒地,三ri后在群臣要求下,李渊被迫无奈在大兴宫太极殿登基,改国号唐,年号武德,立世子建成为太子,次子李世民为秦王封尚书令,三子李玄霸为赵王,四子元吉为齐王。
此时天下士人将太原隋帝杨侑称为北隋,洛阳隋帝杨侗称为南隋,而长安李渊则称为西唐,以这三帝为正统,其余窦建德李密薛举李轨宇文化及宋金刚萧铣林士弘等人皆为逆贼。
一个群雄争霸的时代拉开了序幕。
第五章 敏秋心事
原创夜sè中,太原城门开了,一辆辆马车从城外驶回,这是参加完登基大典返城的大臣们,又一辆宽大的马车驶进了城内,数百亲卫在两边守卫,这是杨元庆回来了。我要
此时一早已经过了,太原城内一片寂静,黑暗笼罩着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只有微弱的星光洒在道路上,指引着马车前行的方向。
马车里,杨元庆并没有封为楚王的喜悦,对他来说,王爵不过是个虚号,并没有使他的实力有所增长,相反,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他的权力,从前他是丰州总管兼五原郡太守,军权和行政权都在他手上,而现在,紫微将分掉他一半的行政权,有得必有失,他若想夺取天下,赢得多人投奔支持,他就必须将一部分权力分出去,让支持他的人尝到甜头,能让山东士族全力拥护他。
权力关键是要有制衡,必须要从一开始就建立起来一个有制衡的权力体系,这是杨元庆这些天一直在考虑之事。
杨侑必须是傀儡,甚至不能让他参与一点政务,这样能在后顺利完成权力过渡,这一点不容质疑。
相权也要受到约束,紫微不能干涉到军队,这也是一个原则,其实很多事情也是在摸索,也只有做了能知道对或者不对,杨元庆轻轻叹了口气,明天将是他执政的第一天,他心中很期待。
两时分时,杨元庆终于返回自己的府宅,他从马车里出来,久久凝望着大门上的牌匾,上面写着楚王府三个字,他也没有想到会换得这么,杨元庆轻轻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越国公府,不知祖父知道自己被封为楚王,他会是什么感受
杨元庆走进了府宅。夜已经很深了,家人都已入睡,宅院里一片寂静,他步向内宅走去,刚走进内宅门,却隐隐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杨元庆微微一怔,停住了脚步。
声音很低微。也很含糊。听不清在说什么,但隐隐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自言自语。声音是从左面小院里传出,那里是一座空院,还没有人住。杨元庆慢慢走进了院,只见一株梅树下的石桌上摆放着香烛灵牌,一个穿着黑衣的中年妇人正在跪拜,低声祷告着什么。
杨元庆微微笑了起来,中年妇人是他师娘,也就是师父张须陀的妻韩氏。
张须陀阵亡后,韩氏回了娘家,她的父母都已去世,两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因为她家中清贫而对她很冷淡。甚至要赶她出门,她正无处可去时,裴敏秋派人找到了她,使她绝处逢生,便来了灵武郡,这时正好是突厥大举进攻丰州之时。
韩氏已无儿无女,一直便和杨元庆他们住在一起。杨元庆视她为母,儿女们都叫她祖母,韩氏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师娘
杨元庆低低喊了一声,韩氏吓了一跳,等她看清站在院门前的人是杨元庆。她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
元庆。你是刚回来吗
她见元庆穿着盔甲,不像是夜里起来的样,便惊异地问:现在两了,你怎么回来
今天有很重要事情,所以回来晚了。
杨元庆慢慢走上前,见师娘跪拜的竟然是师父张须陀的灵牌,他不由愣了一下,半晌,他咬着嘴唇问道:师娘,今天是师父的忌ri吗
韩氏摇摇头,不是你师父的忌ri,是我这两天夜里梦见你师父了,心中不安,可我又不想让人知道,便趁夜里跑到这里来祭奠他。
杨元庆望着灵牌,上面写着亡夫张须陀之灵,他只觉鼻有点酸楚,到现在他还没有去拜祭一下师父的坟墓。
杨元庆也在师父的灵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合掌默默念道:师父在上,徒儿今天已封为楚王,徒儿会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大隋,让大隋赤旗永远飘扬,愿师父在天之灵理解徒儿的苦心,总有一天,徒儿会用李密的人头拜祭师父。
杨元庆声音很低,韩氏却隐隐听见了,她心中一阵感动,丈夫曾经给她说过,他这个徒儿重情重义,什么都好,唯一不能容忍就是野心太大,总想取大隋而代之。
可韩氏并不在意这个,她和元庆一家生活了半年,她深深体会到了元庆一家人对她的尊重和关心,视她为亲人,可她的两个兄长却是如此冷漠,后来知道杨元庆是丈夫的徒儿,态度马上剧变,几次上门道歉,想请她回去养老,她却不想去了,她已经将这里当做了她的家,把元庆孩当做她的孙儿,她相信丈夫若知道元庆对她的照顾,他一定会原谅元庆。
老爷,你在天之灵安息吧韩氏也默默念道。
杨元庆站起身道:师娘,夜里很凉,你回屋去吧别受凉感恙了。
我收拾一下就回去,元庆,你先回去吧
杨元庆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小院,走过一座小桥,前面出现了两盏灯笼,是他妻裴敏秋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了。
杨元庆心中一阵暖意,这么晚了,妻还在等他,他连忙迎了上去,敏秋,怎么还不睡
你若不回来,一般会派人说一声,今天没人来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所以等等你。
裴敏秋满脸笑容地上前挽住丈夫的胳膊,低声问他:刚丫鬟说你回来了,怎么到现在
杨元庆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小院,压低声音道:刚遇见师娘在那边小院里给师父祭灵,我也去跪拜了一下。
现在吗裴敏秋惊讶地问。
杨元庆点点头,师娘不想让人知道,她其实怕我们多心,
这是我疏忽了。
裴敏秋歉疚地自责道:今天师娘还问我附近有没有寺院,我说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后来忙起来就忘了这件事,哎真是我的过错。
你已经做很好了。
杨元庆赞许地向妻笑了笑,裴敏秋得丈夫夸奖,心中欢喜。她又嫣然笑道:我已经派人去洛阳老宅,去把那几个女尼找回来,在府宅中建一座尼姑庵,让师娘心里也有一个寄托,还有你婶娘,我也想把她一起接来。
杨元庆握住妻的手,妻的细心周到使他只有默默的感激
两人牵手回了寝房,杨元庆在坐榻上靠躺下来。长长伸了个懒腰。今天忙碌一天,真把他累坏了,裴敏秋抿嘴笑问道:是不是封了王。心中感觉不一样了
杨元庆愕然,你怎么知道了
这时,两名丫鬟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裴敏秋摆手让她们出去,她脱了杨元庆的靴,亲自给他洗脚按摩,低头浅浅笑道:你那些亲兵一个个心急如火焚,我能不知道吗
杨元庆这想起府门前的牌匾已经被换了,自己还想明天再正式宣布,给家人一个惊喜,他们却手,哎这帮家伙。
你感觉如何楚王妃。杨元庆带一丝调笑地问道。
裴敏秋白了他一眼。她找一个胡凳坐下,慢慢给他按摩脚心,过一会儿,俏眼轻轻一挑,眼梢里带着一丝幽怨,意思是问他,有这样的捏脚王妃吗
杨元庆笑了起来。站起着半搂着妻向里屋拥去,我们躺着说话去。
裴敏秋撒娇问:这么晚了,夫君还有jg神吗
她半推半就,被丈夫拥进了里屋
屋里一片漆黑,夫妻二人一番恩爱缠绵后。慢慢躺了下来。
裴敏秋依偎在丈夫怀中,半晌。她低低叹息一声,杨元庆翻过身,搂住妻动人的娇躯,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低声笑问:怎么了
裴敏秋咬了下嘴唇,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夫君,其实我昨天下午就知道你要封王了。
谁告诉你的
杨元庆加疑惑了,封楚王是昨天晚上决定的事情,妻居然昨天下午就知道了,他心念一转,忽然问她:是祖父昨天下午找过你了吗
只能是这样解释,除了裴矩这种权力场中的老手,没有人能猜得到自己的心思,杨元庆心中略略有些不,他不喜欢裴矩把自己妻也拉进权力场中。
裴敏秋伸出手臂搂住丈夫的脖,在他耳边幽幽道:祖父告诉我,要我以后多考虑一下裴家的利益,不要整天只管后宅的事情,他还告诉我,将来有一天你会登基,我会成为皇后,那时夫妻的关系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说如果我没有娘家势力支持,我会被废,夫君,真会是他说的这样,有一天你真的会抛弃我吗
杨元庆拍拍她后背,柔声道:别胡思乱想了,太晚了,休息吧
杨元庆头脑一阵昏沉,他确实太疲惫了,脑海里一团浆糊,无法细细去体会妻的心思,他眼一闭,整个脑海里漆黑一片,很没有了知觉。
裴敏秋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中非常焦虑,她读过史书,在她记忆中,两晋南北朝几乎没有一个皇后能得以善终,如果真像祖父说的那样,丈夫有一天成为皇帝,那么她该怎么办维系夫妻之间的纽带本应是感情,难道做了皇帝,夫妻之间的感情就会被权力和利益所替代吗
府门口那块楚王府的大牌在她眼前漂浮,是那么地刺眼,深深地刺痛她的心,她就恨不得用锤将那块牌砸得粉碎。
十月后一天了
第六章 养虎生患
原创次ri卯时不到,杨元庆便早早来到了晋阳宫,次ri天sè还没有完全亮,晨曦微明,晋阳宫前戒备森严,一队队全身盔甲的士兵执戈在宫内外执勤尽在
晋阳宫占地极大,有数百亩之多,正门叫丹凤门,进入丹凤门后便是栖凤广场,正北面便是主殿晋阳殿,已经被改名为勤政殿,两边分布着数十栋巨大的建筑,这里便是朝廷各大中枢所在。
紧靠勤政殿两侧各有一座气势宏大的阁楼,左边叫踞龙阁,右边叫栖凤阁,此时踞龙阁已被改名为藏书阁,是朝廷放置文书档案之地,而栖凤阁改名为紫微阁,也是整个朝廷的权力中心所在。
按照事先商定的规则,大朝每年只举行三次,新年端午和中秋各举行一次,中朝每旬一次,由各部寺主官和次官参加,商议朝廷重大事件,小朝则是每天上午举行,由五相集中议事,由多数表决通过,一些重要事项还要报摄政王批准方能执行。
由于五相都各兼尚书,一般他们都在各部官房处理朝务,而紫微阁则由三名内史舍人常驻,另外,五相将轮流执政事笔,执政事笔之相也将在紫微阁办公,由他负责召集主持每天的朝会。
杨元庆的马车缓缓抵达了晋阳宫,他刚从马车下来,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元庆
杨元庆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裴矩也下了马车,笑眯眯走了过来,两天前裴家在太原建府,裴矩已经搬去了自己的府宅。
昨晚裴敏秋说了裴矩劝她的事情后,令杨元庆颇为恼火,尽管他也知道这是世家的正常想法。一般人家也会这样做。只是裴矩用废后这种威胁来要挟妻子支持裴家,这便令杨元庆十分不满,这是裴矩在干涉他的家务事。
杨元庆勉强笑了笑。掩饰住了心中的不满,现在还远不是和裴家翻脸的时候,他还需要裴家的全力支持。
裴相国这么早就来了
裴矩也没有想到。孙女竟然把他交代的话都告诉了杨元庆,他心情十分愉快,便呵呵一笑,道:今天是第一天,当然要早来一点,我估计我们还算晚了,肯定还有比咱们先到的。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裴矩说得没错。他们两人都晚了,紫微阁内,其他四人都已经来了。正坐在议事堂内窃窃私语。
按照昨天抽签的顺序。第一个执政事笔之人是苏威,他执笔十天。然后交给第二人王绪,今天的紫微阁议事便是由他主持。
苏威一眼看见杨元庆走了进来,连忙对众人道:各位,殿下来了。
苏威这声殿下叫得杨元庆极为不舒服,有一种从头到脚的肉麻,难怪很多人都不喜欢苏威,他确实比较善于讨好上意,杨元庆连忙笑着摆摆手,以后还是叫我总管,这样大家都自在一点。
众人都笑了起来,杜如晦道:还是叫总管顺口,我们去禀奏陛下,再封元庆一个并州总管之职,那就顺理成章了。
四人纷纷称是,各自回到主位上,议事堂是一人一榻一桌,围成一个圈,执政事笔的相国坐主位,召集并主持议事,杨元庆有旁听之位,位于侧面,他可以参与旁听也可以不参与,今天因为是第一天紫微阁议事,他便参加了这次议事。
在相国座位的外围,还有三个位置,一个是内史侍郎之位,一个是黄门侍郎之位,还有一个负责记录议事纪要的内史舍人之位。
苏威见大家都已到齐,便身后敲了一下钟,随着一声清脆的钟响,大堂安静下来。
各位,今天是新朝第一天紫微阁议事,由我来主持,我们就按大隋的朝规,再根据总管所要求从简的原则,制定一些新规,然后再商议祭太庙和祭天之事,具体的朝务今天就暂时不讨论了。
杨元庆坐在苏威身后三丈外的摄政王位上,他的位子要比所有人都高出五尺,远远地注视相国们议事,他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之感,这种感觉竟让他体会到了一丝做皇帝的滋味,天下权柄皆在他手心。
紫微阁的后阁便是摄政王的官房,是杨元庆的处理政务之处,冗长的相国会议还在继续,杨元庆却回到了自己的官房中。
他的官房是标准的相国房,由上下两层七个房间组成,下面三个房间是记室参军房,藏书房和候见房,上层四个房间是朝务正房议事房行军参议房和休息房,各个房间都是木质地板,布置得淡雅清新,香炉里燃烧着淡淡的茉莉香,飘萦在各个房间,安静而令人心旷神怡。
记室参军相当于后世的机要秘书,负责文书机密,官职五品,是十分重要的职务,杨元庆本考虑让张亮出任,但张亮改任内史舍人,他便换了人,现在一共有两名记室参军,一人掌政,一人管军,都是敦煌郡世家子弟,一人叫萧琎,是敦煌萧家子弟,一人叫沈chun,是敦煌沈家子弟。
当年有十八名敦煌世家子弟从军,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都渐渐在丰州军内崭露头角,比如兵部侍郎谢思礼,户部侍郎王源,大理寺少卿沈香山少府监令罗秉国,以及记室参军萧琎和沈chun等等,这十八名子弟都成为了朝中和军中的骨干。
杨元庆在自己的桌前坐下,这几天的忙碌使他的心一直定不下来,但随着朝廷建立,一切事务都渐渐走上正轨,他的心思又重新转回到争霸天下的主道上来。
天气已渐渐变凉,再过几天就是九月了,距离他夺下河东全境已近一个月,他原本计划夺下河东后便挥师东进,但江都之变却打乱了他的计划。
杨元庆背着手走进了行军参议房,这里同样摆放着一张沙盘,宽约一丈五尺,长两丈六尺,是整个中原地区的沙盘地图,杨元庆站在沙盘前默默注视着河东,他的地盘在整个中原只是一小块,丰州及关北六郡虽然地域广阔,但人口资源却十分稀少,而且分布着大片沙漠,相对于中原各强来说,他的实力还只是中等。
首先是兵力,他现在的总兵力在十七万左右,他需要留五万军镇守丰州及关北六郡,而在河东的兵力只有十二万,还要分出四万军去驻防各郡,仅太原就要两万军驻防,实际上他手中只有八万作战兵,靠这八万军队去夺取河北,显然是不太现实。
他还需要补充兵源,但他又不想过于掠夺民力,他需要恢复生产,,慢慢增强实力,此时杨元庆的目光落在河内郡,河内郡位于河东道最东南,被太行山阻隔,那里就有宋金刚的三万军队。
他最早是想让宋金刚成为他和窦建德之间的一个缓冲,这样他便可以集中兵力取幽州,同时宋金刚还可以替自己牵制住李世民的后方,正是基于这两点考虑,才允许他的存在,但宋金刚此人十分狡猾,自己三次让他出兵李世民后背,他都借口无粮而按兵不动,既然他不肯听从自己指挥,那么留下他还有什么意义,ri久天长,反而会成自己的一个隐患。
宋金刚本来只龟缩在王屋县,但他又趁自己和李世民对峙的机会,又占领了济源县,昨天接到报告,宋金刚向南吞并了河阳县,他的策略显然是步步蚕食,如果自己默许,他会吞掉整个河内郡。
已经不能再容忍他的放肆,而正好自己缺乏兵源,宋金刚的三万军不就是现成的补充吗
杨元庆沉思良久,他走出房间令道:速令徐世绩和罗士信来见我
在他官房门口站着八名亲卫,一名士兵随即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后,徐世绩和罗士信匆匆赶来,朝廷建立后,军队也进行了重大改组,按照隋制暂时成立了八卫将军,杨思恩李靖苏定方裴行俨秦琼罗士信徐世绩杨巍等八人分掌八卫大军,每卫定额是三万人,但现在只有一万军,统一由军马大都督杨元庆指挥。
徐世绩出任左骁卫将军,手下一万人称为豹骑军,罗士信出任右武卫将军,手下一万人称为熊渠军。
两人走进房中单膝跪下,参见总管
你们二人随我来。
杨元庆带着两人走进参军室沙盘前,他拾起木杆指了指河内郡,对二人道:我昨天接到河内郡太守杨则的紧急报告,宋金刚已经夺取河阳县,这样,他已经夺下了王屋济源和河阳三县,他的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郡治河内县,所以我决定剿灭宋金刚,用他的军队来补充我的兵源。
罗士信和徐世绩,两人眼中都露出期待之sè,杨元庆叫他们来,必然是委予他们重任。
杨元庆又用木杆指着太行山,继续道:河内郡被太行山阻隔,但有三条路可以过去,一条走轵关陉到济源县,一条走太行陉到河内县,另一条是白陉到新乡县,其中宋金刚在轵关陉布有重兵,你们二人可率本部走太行陉和白陉,我给你们二人两个月的时间,给我拿下河内郡,宋金刚无论生死,皆抓来见我
两人同时单膝跪下行一军礼,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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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金刚引狼
原创河内郡属于河东道,位于太行山以南黄河以北,郡内共辖十县,人口密集,土地肥沃河流众多,是著名的产粮区,广济渠便是始于郡内的沁水,横穿半个河内郡,是重要的灌溉及交通枢纽我要
由于北方有太行山这个天然的军事屏障阻隔,使得河内郡相对于比较安全,宋金刚便是看中了这一点,他率三万军南下占领了河内郡最西北部的王屋县,他事先也向杨元庆送去了他的计划,占领王屋县养兵,伺机攻击李世民军队后方,这个计划得到了杨元庆的默许。
但很快宋金刚便发现,一个小小的王屋县养活不了三万军队,他又趁杨元庆和李世民对峙的机会,悄然夺取了东面的济源县,使得得到济水以西的大片肥沃土地,杨元庆也知道一个王屋县养活不了他的三万军队,所以对于他的东扩也并没有责备,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但这次宋金刚却出现了判断失误,他把杨元庆的默许看成是杨元庆无力干涉他,他的野心开始膨胀了,对面富饶的河内各县,他终于忍不住第三次伸出魔爪,占领南面的河阳县,整个济水以西都成了他的势力范围,而济水东面便是整个河内郡最富庶的一片土地,郡治河内县便位于其中。
宋金刚有了第一步贪婪,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就在这时,窦建德和李密同时发现了宋金刚这块香饽饽,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向他伸出了橄榄枝,李密甚至还命人从黎阳仓给他送来了两万石粮食,解了宋金刚的燃眉之急,窦建德也派人向他送来一万副兵甲,使宋金刚的军队不再装备简陋。
粮食和兵甲就像两只翅膀插在宋金刚的身上,使他的野心开始飞了起来,有李密和窦建德的支持,他不再把杨元庆放在眼里,三次拒绝了杨元庆要出兵的命令。
宋金刚已经决定占领整个河内郡。成为他获取高位的资本,他在李密和窦建德之间反复考虑后,考虑到河内郡的地理位置更偏向河北,最终决定投降窦建德。
窦建德大喜,立刻封他为上柱国河内郡王,命他夺取整个河内郡。
夜sè中,一支两万人军队渡过了济水,向东进发。这支军队服sè斑驳。有的穿皮甲,有的穿布衣,有长矛。有长刀,有的拿弓箭,武器十分混杂。但宋金刚身边却有三千jg锐骑兵,都清一sè的身着铠甲,后背弓箭,佩戴横刀,手执长矛和盾牌。
宋金刚在队伍的前面骑马而行,身后数百杆大旗招展,宋金刚y沉着马脸,细细的眼睛里闪烁着jg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面。他极为狡猾,他知道如果先夺取河内县,必然会引起杨元庆的震怒,他这次的目标是安昌县和温县,夺取大半河内郡后,再掉过头吞掉河内县。
郡王,你说杨元庆会派兵来攻打我们吗宋金刚的手下大将吕崇茂忧心忡忡道。
吕崇茂是河东郡夏县人。使一根大铁枪,武艺超群,是宋金刚手下最得力的两名干将之一,另一人是镇守济源县的王君廓,勇冠三军。刀法绝伦。
宋金刚笑了笑,杨元庆当然会派军队来攻打我们。但我们也不惧他,窦建德已经答应派兵来援助我,我知道他很想夺取河内郡,他做梦都想得到。
为什么吕崇茂不解地问。
很简单,河内郡黄河对岸就是洛阳,窦建德也想逐鹿中原,攻下洛阳,成为中原之主,尤其冬天,黄河结冰,窦建德的铁骑可以踏冰而过,他焉能不想拿下河内郡
宋金刚对自己很有信心,他知道河内郡对窦建德的诱惑,即使杨元庆大军来袭,窦建德绝不会坐视不管,当务之急,他要先拿下河内郡,成为自己的政治筹码。
大家加把劲,天亮前赶到温县,大块肉大碗酒,还有官仓里的钱财,都可以分给大家。
宋金刚的士兵大部分都是马邑郡雁门郡和楼烦郡人,他们来河内郡只是想吃饱饭,捞足钱财回家,听宋金刚许诺打开官仓,两万士兵顿时有了jg神,纷纷加快速度前行。
吕崇茂心中还是有点担忧杨元庆,可是有些话他不敢问,只得咽进肚子里,宋金刚瞥了他一眼,看出他有心事,便笑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事重重的
吕崇茂犹豫一下,便吞吞吐吐道:郡王,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投降杨元庆一定要投降窦建德和李密。
这个问题问得好。
宋金刚望着远处黑暗天际,缓缓道:其实刚开始我算是半投降他,后来他答应我,如果我投降,他可以封我为马邑郡太守,你看见没有,我军队就没有了,才是一个区区的马邑郡太守,可窦建德却给我郡王,准我保留自己的军队,杨元庆做得到吗杨元庆是按隋朝的制度,可我不喜欢这种制度,我更喜欢宽松而且可以duli,窦建德就做得到,李密也做得到,我宋金刚宁为鸡首,不做牛后。
吕崇茂半晌没有说话,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有点担心还在夏县的家眷。
宋金刚拍拍他肩膀笑道:等我做大以后,我封你为河东郡王,给你带一支军队回家乡去,让你去光宗耀祖。
吕崇茂苦笑一下,宋金刚封他有什么意思,除非是北隋皇帝封他。
就在这时,几名报信兵从远处疾奔而至,远远大喊:郡王
宋金刚勒住了战马,他见几名士兵奔来焦急,顿时有种不祥之感,发生了什么事他迎上去问道。
王将军命我们向郡王禀报,轵关陉发现了大队隋军,足有七八千人,他们已逼近了王屋县,守军紧急求援
宋金刚大吃一惊,隋军竟然逼近了王屋县,那济源县也危险了,那里可是他的军粮重地,更让他吃惊的是,隋军已经出兵河内了,长平郡的军队只有三千人,而隋军是七八千人,这必然是从太原杀来之军。
宋金刚心中乱成一团,这该怎么办旁边吕崇茂焦急道:郡王,隋军既然已经杀来,我们应该全力救援济源县,现在再去打温县,会贻误战机。
宋金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其实他有过预案,若杨元庆派军来攻打他,他该怎么办
宋金刚沉思半响,招手叫来一名亲兵,取出一命银牌递给他,你速去找窦建德向他求援,就说杨元庆大举进攻河内郡,如果他还想要河内郡,就请他立刻来救援
亲兵接过银牌,带着两人打马飞驰而去,吕崇茂望着士兵远去的背影,担忧地问:郡王,窦建德会来救援吗
会窦建德一定会大举来援,这是得到河内郡的机会。
说完,宋金刚随即下达了命令,大军调头,赶往济源县
徐世绩和罗士信两人分兵两路,各率一万军疾速南下,按照杨元庆的部署,罗士信走白陉,从东面截断宋金刚的退路。
徐世绩走太行陉,先控制住河内县,获得后勤基地,然后两军汇合向宋金刚部发动进攻。
但杨元庆也知道,前线情况瞬息万变,战机变化不是他能事先料到,宋金刚也不是木偶,等着他们去围剿,所以杨元庆又赋予了他们二人临战机变之权,准他们按照情况变化调整战术。
罗士信没有遇到异常情报,他依然按照原计划走白陉进入了河内郡,但徐世绩却遇到了异常情况,准确说,他们是发现了战机。
徐世绩得到斥候禀报,轵关陉内没有守军,宋金刚的主力在南部河阳县,他便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从轵关陉直接杀入宋金刚的腹地,如果能占领宋金刚的粮草重地济源县,那么宋金刚的军队将不战自乱。
徐世绩随即兵分两路,命偏将齐孝勇率三千军走太行陉入驻河内县,加强防御,而他则和副将程咬金改走轵关陉,率七千军向济源县杀去。
徐世绩率军一路南下,他们轻而易举夺取了王屋山北面的一处隘口,进入了轵关陉继续向河内郡挺进。
轵关陉是一条极长的峡谷山道,南起河内郡济源县,北到绛郡曲沃县,是一条长数百里的军事要道,因为道路狭窄,仅能通过一辆兵车,而得名轵关陉。
徐世绩并不是从绛郡进入轵关陉,而是从长平郡的一条小路插进轵关陉,直接穿过了王屋山。
夜晚,七千军队在齐子岭宿营过夜,程咬金挨到徐世绩身边低声道:我说老徐,刚才听一个士兵说,王屋县离这里很近,要不要咱们先夺取王屋县,弄个立足之地
徐世绩沉吟不语,他也在想这个问题,从齐子岭到王屋县只有十几里路程,而到轵关镇则有二十几里路程,他在考虑先去哪一边,或者分兵一部分去王屋县,可就不知道王屋县有多少守军。
徐将军,斥候回来了。
有人高喊一声,只见几名斥候奔了回来,徐世绩大喜,立刻站了起来,他现在急需情报,两县驻军有多少
这是徐世绩最关心的问题,一名斥候上前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将军,王屋县有驻兵千人,济源县有驻军千人,两县主将叫王君廓
是他徐世绩和程咬金都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第八章 欲速不达
原创徐世绩和程咬金都认识王君廓,也是他们在瓦岗将领之一,他怎么会跑到宋金刚手下为将
徐世绩心中有了一个念头,能不能招降王君廓如果可以的话,将不战而屈人之兵,夺取济源县o.né
程咬金也有一个念头,王屋县才千余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这个头功他不要才傻了,想到这,他连忙挠挠头笑道:老徐,不如我们分兵两路,你去取济源县,我去取王屋县,你看如何
徐世绩看着他满脸堆笑的脸庞,就恨不得给他一耳光,什么便宜都要占,他怎么不说去取济源县徐世绩恨恨道:王屋县只有千余守军,我也只给你一千人,多一人都没有,去不去随你。
程咬金咧了一下嘴,才一千人,太少了一点,不过一转念,对方也不过千余守兵,装备落后,听说城池破旧矮小,自己的一千军队示威走一圈,对方就得尿裤子投降。
呵呵一千就一千吧我一早出发。
徐世绩摇摇头,拿他没有办法,只得答应了,好吧就让你去取王屋县。
次ri一早,两军分道扬镳,程咬金率领一千骑兵得意洋洋向十几里外的王屋县而去,走了不到一里,后面有士兵追了上来,程将军
程咬金一回头,见是徐世绩的一名亲兵,不由眉头一皱,什么事
徐将军要你小心,千万别中了敌人的诡计和埋伏,要先派斥候在前面探路。
行了行了
程咬金极为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用计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叫他自己当心。
亲兵无奈,只得调头走了,和程咬金一同领兵的鹰扬郎将孙得志小声道:程将军,其实徐将军的担心有道理,山道上最怕有埋伏。
怕个屁
程咬金骂骂咧咧道:他们就一千余人。埋伏袭击我们,谁守城我还怕他们不来埋伏呢
话虽这样说,程咬金还是高声喊道:各位弟兄自己当心了,盾牌放在右侧,盔甲系系好,省得家中娘子成了寡妇,老娘没人照顾,连儿子都没有。钱财最后便宜了别人。
不少军官都捂着嘴偷笑。这不就是他程咬金自己的心声吗
孙得志还是不放心,偷偷派几名斥候前去探路,走了五六里。前方是一个岔路口,有两条道,众人都不知该往哪里走。去探路的斥候还没有回来,这时程咬金看到了一名樵夫,便高声问:喂砍柴的,去王屋县走哪条道
樵夫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两条路都可以走。
哪条路近
樵夫一指北面,当然是北面近一点,不过你们都有马,恐怕山道难行,建议走南面吧
多谢了
程咬金拱拱手。手一挥,走南面
郎将孙得志上前担忧道:将军,还是等等斥候吧把握大一点。
别啰嗦了,谁知道斥候是不是进城逛窑子去了,赶紧走
程咬金带着大队人马转道向南而去,樵夫见他们走远,脸上露出一丝y冷的笑容。他从树林里牵出一匹马,打马向北而去。
程咬金率军一路走了二十几里,路倒是好走,可是前面的路却越走越长,县城的影子都看不见。程咬金也知道自己上当了,低声骂道:该死的樵夫。抓住他非剥了皮不可,还有该死的斥候,老子走了二十几里,也不过来拦一拦
郎将孙得志心中苦笑,这个程将军是死要面子之人,还真不能嘲讽他,免得惹他恼羞成怒,便笑道:程将军,我估计那樵夫听错了,以为咱们要去王屋山,所以方向就指反了。
程咬金jg神一振,应该是这样,我说得是青州口音,这里是并州,完全不一样,肯定是听错了。
他高声喊道:全部调头,向回走
士兵们白走了二十几里冤枉路,回去还有二十几里,一个个怨声载道,只得跟着程咬金向来时方向走去,程咬金听见士兵们的抱怨,他脸sè越来越y沉,本打算攻下城后犒劳士兵们一顿酒肉,现在免了。
王屋县虽然只有一千余乌合守兵,但现在主将却是王君廓,他是过来巡视王屋县的防御,济源县那边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御准备,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王屋县,王屋县兵力少,县城破,如果这边投降,会严重影响到济源县守军的士气。
王君廓是太原郡石艾县人,年约三十岁,长得面如重枣,美髯垂胸,身高足有六尺五,弓马娴熟,使一把青龙偃月刀,刀法绝伦,号称小关羽,因为喜欢穿一件绿袍,所以又称绿袍帅。
他从前年起聚了几千匪众在长平和上党一带打家劫舍,是河东道南部各郡的绿林头目,李渊起兵时也慕其名,派人来拉拢他,王君廓因为李渊勾结突厥而极为反感,便断然拒绝了李渊的拉拢,他也知道很难再在河东立足,索xg去黎阳城投降了李密。
不过王君廓因在上党郡为匪时洗劫并烧了二贤庄,杀了不少单雄信的家仆,因此得罪了单雄信,李密也为这个原因一直不重用他,在李密火并翟让后,重新整顿军队,大量提拔军官,偏偏没有王君廓的名字,王君廓一怒之下离开瓦岗军,重新回到河东,正好遇到宋金刚,便投奔宋金刚成为他手下大将。
此时王君廓眉头紧锁,一名探子正在向他报告隋军的情况,这名探子便是那名樵夫,骗了程咬金来回多走五十里。
将军,对方大约有一千骑兵,装备jg良,战马都很雄健,不过他们主将却很蠢,我叫他向南走,他就真向南走了。他的副将说等等斥候,他却不肯听。
王君廓也生出了几分好奇,便问:此人叫什么名字,知道吗
卑职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看他的旗帜上写著一个程字,禾口王的程。
程
王君廓思索片刻,又问:他长什么样,拿什么兵器
此人长得眉粗如刷子。面黑似锅底。身材魁梧,手执一把宣化大斧,青州一带口音。而且好生无礼。
王君廓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他,瓦岗军上下无人不识他。连自己这种不被重用之人,他也跑来称兄道弟,好像他还欠自己二十吊钱没还。
王君廓沉思片刻,便有了应对之计,便叫来一名偏将,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偏将愕然,将军,万一此人不买帐。我们岂不是全军覆没
王君廓摇摇头笑道:放心吧我了解此人,他把自己xg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不会做舍身取义之事。
偏将点点头,快步而去,王君廓目光又向窗外望去,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竟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十几里的路程。程咬金足足走了一天,傍晚时分,他才率军抵达了王屋县城,远远看见王屋县城墙非常低矮,高只有一丈余。程咬金心中暗暗得意,他的猜测并没有错。王屋县并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人口也不多,城墙不可能修得高大坚固。
但程咬金却知道,功劳簿却只看顺序,而不看城墙高低,他拿下王屋县,便夺下首功,嘿嘿两千两银子的首功奖到手了,这笔钱可不能再被娘子夺走,得当做私房钱藏起来,程咬金越想越美,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这时一名斥候赶来急报:禀报程将军,王屋县守将请求投降。
程咬金哈哈大笑,果然被我料到,准降
且慢郎将孙得志急得大喊一声。
程咬金有些不高兴地瞥了他一眼,孙将军还有什么疑问吗
卑职怕他们使计,必须要问清楚。
孙得志又问道:对方守将是谁,准备如何投降
启禀孙将军,对方守将姓马,只是一名偏将,他们愿出城放下武器投降。
程咬金拉长了声音,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孙得志想不出还会有什么诈计,只得讪讪道:卑职觉得,小心点总没错。
程咬金重重哼了一声,我上过瓦岗,我知道他们的感受,若有一条出路,没人愿意去当乱匪。
他猛抽一鞭战马,向王屋县疾奔而去。
王屋县城外,已经跪了一大排降卒,武器都放在地上,为首跪着一名偏将,袒露上身,手捧县令大印,旁边一名军士则高高端着一盘黄金,偏将见程咬金骑马走近,便高声大喊:降将马宏,叩拜大隋天威将军,愿献黄金和大印,恳求将军收录。
程咬金看见了一盘黄金,他高兴得呵呵大笑,他心中急于看看金子有多少,便翻身下马走近,伸手解下自己的战袍,要扶起降将并给他穿上。
马将军快快请起,既有诚意投降,我一定禀报总管,不会亏待你。
就在他刚刚靠近降将,脚下忽然一空,轰然掉下了陷阱,石灰腾空而起,顿时弥漫了整个陷坑。
突来的变故使隋兵们大吃一惊,不少人要冲上来抢救,但王君廓早有准备,他率五十名弓手冲了上来,用弓箭将陷坑团团围住,王君廓对隋军厉声大喊:谁敢上来,我就shè死他
敌军都在城外投降,而且手上没有兵器,确实是一次全歼他们的良机,这种情况下,陷坑里的大将一般都大喊:别管我,夺下城池替我报仇
大义凛然,舍生取义,但陷坑里的程咬金却急得大喊:孙得志,快给老子撤退,退到三里外去这是老子的命令,快走
其实这也是程咬金的狡猾之处,万一敌军要他们放下兵器怎么办索xg撤下去,保存实力再来救自己。
孙得志无奈,恨得一挥手,撤退
隋军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向后撤去,王君廓见隋军撤走了,不由得意地笑道:程咬金,你欠我的二十吊钱,该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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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舌灿莲花
原创孙得志和几个校尉合计一下,准备趁夜间袭击王屋县,救出程咬金,众人悄悄摸近城墙,不料老远便听见程咬金那破锣般的声音在城头大喊:孙得志,你这头蠢驴,快去找徐世绩,这个家伙你不是对手
接着程咬金又大喊:你快走,不要坏老子大计
月sè中,隐隐可见程咬金浑身被剥得jg光,倒吊在一根木桩上,旁边两名大汉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在他身上比划
将军,怎么办一名士兵小声问道。
孙得志紧咬嘴唇,他见对方已有准备,只得一摆手,我们先下去,找徐将军去
数百名隋军士兵在黑暗中迅速奔远,城头几名守军见隋兵走远了,这才将程咬金解下来,拎着他的腿和胳膊向城下而去,老远听见程咬金的骂声,你们这帮浑蛋,拿条裤子给老子穿上
大堂内灯火通明,王君廓坐在小桌前默默地喝着闷酒,一杯接着一杯,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在酒壶旁放着一块银牌,那是程咬金的军牌,上面写着左骁卫亚将军,这是从四品的高官,王君廓很清楚程咬金的才能本事都不如自己,可他却能混到亚将军之职,而自己依然前途未卜。
王君廓在愤然离开瓦岗军时曾经考虑过去投李渊,但想到当初拒绝李渊时那么断然,这个面子他放不下,而那时杨元庆刚开始东征,形势未明,他也不想贸然前去投奔,好在宋金刚对他不错,厚待于他。
可宋金刚对他虽然不错,但此人也一样有很多弱点,他最大的弱点就是军队,他的士兵都是马邑雁门郡人。这就注定了他无法长久,结果宋金刚果然投降了窦建德。
王君廓也并不看好窦建德,此人虽然势力庞大,但他的乱匪出身使他始终得不到山东士族支持,这是窦建德致命的弱点,而且没有一种严密的制度,从他封宋金刚为河内郡王便可以看出窦建德的随意xg,郡王这种爵位能随便封吗
或许窦建德能胜一时。但没有规则。没有制度,一切按意气用事,这样的人最后能成大事吗王君廓也读过书。对这样的人他非常怀疑,若宋金刚投降窦建德,自己也必然过去。若窦建德败亡,自己还得再投降,这种三姓家奴的滋味他可不想多尝。
宋金刚无法再投降杨元庆,但他王君廓却和杨元庆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投降,王君廓有点动心了,可是就这么简单投降,他的心又有点不甘,他想投降杨元庆本人。而不是投降他的部将。
这时,一名士兵上前禀报:启禀将军,隋军已经退下去了,看样子是走了。
王君廓喝了一杯酒问道:程咬金怎么样了
他没事,只是在大骂将军。
他骂我什么王君廓冷冷问道。
士兵犹豫一下,道:他在骂将军不识时务,将来想当宦官割鸟都没有机会。
这个浑蛋
王君廓低低骂了一声。便吩咐道:带他上来见我。
片刻,程咬金被推上大堂,他穿了一条裤子,但上身还jg光着,一进大堂他便叫嚷道:王老二。你太不讲义气了,好歹当年咱们一个锅里吃过饭。我不要你宽待,至少衣服给我穿一件,现在天这么冷。
王君廓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还欠我二十吊钱,那身盔甲就当连本带利还我了。
你这只绿蝗虫,那身盔甲是我从刘武周身上扒下来的,是上好的镔铁甲,至少价值百金,他娘的,老子太亏了。
程咬金外表粗鲁,心中却十分狡猾,他见自己的军牌在王君廓桌上,便猜到王君廓心中嫉妒自己,不过这样一来,他便有拉拢王君廓的机会,其实程咬金落进陷坑之时,听见王君廓的声音,心中便有了想法,拉拢一员大将可比夺取一座城池的功劳大得多,所以他才拼命赶孙得志走,如果伤了人,就有点不好办了。
程咬金在瓦岗军时人缘极好,他隔三差五便和王君可喝酒,也多少知道一点他心中的想法,他知道此人其实功名利禄心极重,而且心高气傲,只可捧,而不能逼。
好吧就算盔甲还你债,那么看在往ri弟兄情份上,也不请我喝杯酒么
两边士兵大怒,刚要教训一下程咬金,王君廓却拦住了他们,给他松绑,让他坐下。
士兵们只得给程咬金松了绑,程咬金心中暗喜,从墙上取了王君廓绿袍便穿上,大大咧咧坐了下来,掀开壶盖子向碗里倒了一碗酒,我说,你几时变得这般秀气了,居然用杯子喝酒,变得和杨元庆一样。
王君廓心中一动,便不露声sè问他:听你的口气,好像和杨元庆很熟
那当然,仁寿四年,我进京参加武举,就和他住一间客栈,他当时身上忘带钱,是我的替他付的房钱,那时他才十五六岁,还教我练箭,那个时候还有那个单鳖头也在,老子还和他打了一架,要不是杨元庆及时拉开,就差点出人命了。
程咬金说得兴致勃勃,已经三碗酒下肚,他忽然眉头一皱,我好像给你说过。
王君廓回想了一下,程咬金好像是给自己说过,不过当时自己以为他是在吹牛,而且当时他是吹嘘认识单雄信,但时他称为老单,现在居然变成了单鳖头,王君廓虽然知道程咬金是在讨好自己,不过他心里也舒服,他心中极恨单雄信,骂单鳖头,正合他意。
我觉得你有点言过其实,你真和杨元庆熟吗王君廓有点怀疑地问道。
骗你是王八蛋
程咬金急得跳了起来,他伸手拿过自己的银牌,看见没有,骁骑卫亚将,骁骑卫第二号人物,将军是徐世绩,因为他是瓦岗军三当家,所以才受重用,我算什么。论武艺,我连你五个回合都走不过,论骑shè,他娘的,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论功劳,我屁功未立,你知道马绍吗丰州军的扁头。杨元庆当伙长时他便跟随了。可现在也只是杨思恩的亚将,和我一样,你说我凭什么能当亚将。不就是凭着和杨元庆的私交不错吗
王君廓点点头,他有点相信了,凭程咬金的本事。做亚将确实是有点高抬了他,不过程咬金也不错,会说话,有自知之明。
程咬金小眼睛眯缝着,他见王君廓有点动心了,便又绕个圈子道:我不妨向你泄露一个秘密,其实我们是两支军队南下,罗士信率一万骑兵走白陉已经进了河内郡,截断了你们的退路。我听徐世绩说,杨元庆是看中了宋金刚的军队,要全部收编补充兵力,所以你们一个都逃不掉,全部都得做俘虏,哎老王,何必呢
王君廓心中一震。额头见汗了,杨元庆竟然已经走白陉截断了他们的后路,他相信这是真的,这种战术程咬金编不出来。
王君廓低头不语,他心中矛盾到极点。程咬金见汤饼快煮熟了,还差最后一瓢水。他又劝道:皇帝老儿已经死在江都了,杨元庆拥立了代王杨侑,其实我们大家都知道,杨元庆将来是要登基做皇帝的,要想赢大钱就得早下注,我这种小毛猴是不配接受你投降,说老实话,徐世绩也不配,你本来就是河东人,如果你愿意投降杨元庆,我程咬金领你去见他,得不到将军,亚将肯定是没有问题,不过我要告诉你,什么河内郡王你就别想了,这可是真正的朝廷,不是窦建德那种草台班子,也只有杨元庆才能封王,将来咱们混个国公还是有希望的,怎么样,愿不愿意跟小弟去一趟太原,光宗耀祖回家
王君廓终于被说动了,他看了一眼几名亲兵,亲兵们都向他点点头,表示赞成他投降杨元庆,王君廓毅然下定了决心,好吧我跟你去见杨元庆。
程咬金大喜,连忙道:要想高封,你就得拿出诚意来,空手去见面不太好。
我知道,我会把济源县交给你们。
王君廓在程咬金一番舌灿莲花般地劝说下,终于答应投降杨元庆,程咬金随即命人把隋将孙得志找来,把王屋县交给了他,他则带着王君廓赶赴济源县,次ri下午,程咬金进了徐世绩的大营。
老徐,我立大功回来了程咬金还没有到大帐便大声叫嚷起来。
徐世绩刚刚接到孙得志写来的情报,说程咬金大意被俘,他心中正担忧,却听说程咬金回来了,他顿时又惊又喜,连忙迎了出来。
你不是被俘了吗怎么回来了,你没什么事吧徐世绩一连声问。
程咬金咧嘴一笑,我怎么会有事呢孙得志那个蠢货,不懂我的计谋,我早就知道对方是使计抓我,便将计就计让他们抓进城去,你看,我把王君廓说服了,他愿意投降我们,济源县也不用你打了。
徐世绩大喜,他也不想揭穿程咬金的自吹,怎么被抓进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王君廓劝降,这可是大功一件。
他一竖大拇指,好样的,这个大功算你的,我一定给你表功。
程咬金把徐世绩拉到一旁,小声道:王君廓的条件是向总管投降,我要带他去太原,你写一封信吧把这次夺取济源县的重要xg说一说,给王君廓一点面子。
徐世绩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他说什么时候投降
程咬金回头看了一眼济源县,远远只见城门大开,一队士兵举白旗走了出来,便笑道:看见没有,这不是来了吗
王君廓就是隋唐演义中的王君可,也是老高喜欢的一个人物
―――未完待续
第十章 君廓献计
王君廓被徐世绩迎进了大帐,王君廓也认识徐世绩,徐世绩是瓦岗军的三当家,而他王君廓不过是刚入瓦岗军的一名新将,虽然有点名气,但在派系林立的瓦岗军中没有他出头的机会。
而徐世绩也同样知道王君廓,此人刀法绝伦,一进瓦岗便连败十三将,引起轰动,可惜他得罪了第二号人物单雄信,李密始终不敢用他,这也是一件遗憾之事。
众人分宾主落座,徐世绩笑道:王将军能够弃暗投明,不愧是河东英雄,凭将军之才必会被我家总管所重用。
君廓迷茫久矣,久闻杨总管不看出身,唯才是举,今归北隋,我平生之志得尝
说到唯才是举时,王君廓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咬金,程咬金却嘿嘿一笑:我也是大才,否则,怎么能说服你归降
王君廓苦笑一下,这倒也是,他又道:我愿助徐将军一臂之力,早ri平息河内郡。
徐世绩大喜,连忙拱手道:愿听公之言
王君廓想了想道:宋金刚最大的软肋就在他军心不稳,他的士兵大多是马邑雁门和楼烦三郡人,家人都在北方,士兵们也只想跟着宋金刚抢点东西,然后回家,没有人愿意长久跟他,徐将军不妨从这一点着手,便可大败宋金刚,另外,宋金刚另一个副将吕崇茂是河东郡人,他也不愿意投降窦建德,我可以写封信劝他。
等等
徐世绩吃惊地问道:这和窦建德有什么关系
王君廓一愣,你们不知道宋金刚已经投降了窦建德,而且被窦建德封为河内郡王,这些你们不知道吗
徐世绩脸sè变得异常凝重。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在情报方面有失误。他竟然不知道宋金刚已经投降了窦建德,这样问题就有点严重了。
他沉声问:那么窦建德会不会发兵河内郡
肯定会
王君廓毫不迟疑道:窦建德和李密都多次拉拢宋金刚,其中李密是因为我强烈反对。宋金刚放弃了归降瓦岗,而窦建德为了拉拢宋金刚,甚至不惜送他一万副兵甲。还准备把侄女许配给他,足见窦建德对河内郡的看重,拿到河内郡,窦建德便可以直接面对洛阳。
徐世绩沉默不语,他已意识到,河内郡已不是对付宋金刚那么简单,极可能是他们和窦建德的第一次交锋,事关重大,他必须立刻禀报杨元庆。
想到这。徐世绩摇摇头道:我认为你们不用去太原了。
为什么王君廓和程咬金异口同声问道。
原因很简单,我估计总管会亲自前来河内郡。
宋金刚的大军在离济源县约八十里外得到了消息,王君廓率军投降了隋军。这令宋金刚极为愤怒。同时也十分惊恐,不仅是损失了一万军队那么简单。而是济源县是他的粮草重地,里面储存着他的数万石军粮,他随军携带的粮草只能维持四天。
此时宋金刚已经无暇愤怒,他调头便向东而去,他想拿下河内县,但河内县的援军已到,驻军六千人,城池高大坚固,难以攻下,宋金刚无奈之下继续沿着沁水南下,目标直指安昌县,但在离安昌县还有三十里时,宋金刚得到情报,另一支隋军约万人,分兵两路占领了安昌县和温县,截断了他东退之路,而这时,徐世绩的率八千军队过了济水,跟随在宋金刚大军身后约二十里外。
宋金刚紧急驻军之处叫古杉岗,是一座十几丈高的土丘,因有几株参天古杉而得名,这里距离安昌县约二十里。
之所以紧急驻营,是因为军队的粮食只能支持一天半,再向东走,便是一片人口稀疏的山区,他的军队将支撑不下去,宋金刚下令驻营,随即派出二十支打粮队赶赴四周村庄抢掠粮食。
傍晚时分,宋金刚得到了情报,约两万隋军从西面东北面和正东面三个方向包围,和他的营地相距皆不到十里。
宋金刚一路疾走,走到营门前,他的军队在这里搭建了一座眺望塔,宋金刚登上了眺望塔,略有些紧张地问道:在哪里
他刚刚接到报告,西面发现了一支隋军,距离他们只有五里,这个消息令宋金刚十分紧张,他亲自攀上眺望塔查看情况。
天sè已经很昏暗,晚霞褪去,天空云朵变成了暗紫sè,但还可以依稀看见数里外的情形,只见一支约八千人的隋军大队骑兵矗立在远处一片旷野里,但他们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就地驻营。
郡王,趁现在隋军尚未汇合,我们先击败这支隋军一名将领在旁边小声建议道。
宋金刚摇了摇头,他的两万装备不整的军队想打败八千jg锐骑兵,无疑是痴心妄想。
吕崇茂也急道:郡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留在这里最后肯定是死路一条。
在等等吧
宋金刚叹了口气,等打粮队回来,看看弄到了多少粮食再考虑出路。
他心情沉重地转身回了大营,吕崇茂望着宋金刚的背影,他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打粮队陆陆续续回来了,二十支打粮队回来十五支,其他五支没有了消息,由于这一带人口密集,村舍众多,而此时正好是收获季节,打粮队收获颇丰,得到了近两千石粮食和大量的猪羊鸡鸭,这样一来,军粮还能再维持几天,宋金刚随下令杀猪宰羊,令士兵们饱餐一顿。
吕崇茂的营帐在大营西面,而宋金刚在大营东面,两人各负责一半的营地,大帐内,吕崇茂背着手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和所有的将领一样。严峻的形势使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命运。
尤其王君廓的投降。更是使他心cháo难平,他也想投降,唯一使他下不了决心的。是宋金刚对他的厚待,他不忍在宋金刚最困难之时弃他而去。
这时,门口传来亲兵禀报:将军。有人送信来。
进来
一名士兵快步走进,单膝跪下行一礼,参见吕将军。
吕崇茂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回禀吕将军,卑职是打粮第三队军士,有人让我转交一封信给吕将军。
士兵将一封信呈给吕崇茂,吕崇茂接过信看了一眼,顿时吃了一惊,这竟然是王君廓写给他的信。
吕崇茂取出信看了一遍。信中劝他保留军队,投降隋军,可保他获军中高位。信中还说。杨元庆不久将亲自抵达河内郡,让他抓住这次机会。
这封信无疑加重了吕崇茂的心思。他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仔细去揣摩信上每一个字的意思,最后他叹了口气,将信揣入怀中。
赏他十吊钱
谢吕将军士兵行一礼便退出去了。
这个士兵有点诡异,居然来替王君廓送信,或许他本身就是隋军,但此时,吕崇茂已经无心追究这个士兵的来历,他背着手走出了营帐,清新的夜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深秋的凉意,那种沁入骨髓的凉意。
吕崇茂拉了拉领子,慢慢向东营走去,他要找宋金刚再好好谈一谈,为什么不能投降隋军,事实上,宋金刚并没有背叛什么,他本来就是一支duli的军队。
吕崇茂是河东郡人,他心里是希望宋金刚投降杨元庆,而不是投降窦建德。
吕崇茂走过了一个又一个营帐,大部分营帐内的士兵都已入睡,但也有一些营帐里传来窃窃私语声,这时,他脚步停住了,他听到一顶大帐内传来一群士兵谈论声,隐隐提到了杨元庆的名字,吕崇茂走近营帐,侧耳倾听。
你们听说没有,马邑郡在重新分地了,丁男授田五十亩,丁女授麻桑各十亩,军户另加二十亩军田,并免税。
宋二郎,你这说法可信吗一个沙哑的声音问道。
打粮士兵回来说的,现在都传开了,我觉得可信,这些年死了这么多人,土地肯定有富余,授田正是时候,可以恢复种植,官府也有税赋军粮。
那咱们怎么办几名xg急的士兵大声叫嚷起来。
咱们就别想了,想要田找宋金刚去,杨元庆是不会给你的,估计你家里的父母妻也得不到,谁叫咱们是敌人呢
我要回家我不干了有人大声叫喊。
坐下,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营帐中的声音更低了,众人都在商量如何逃跑之事,吕崇茂苦笑着摇摇头,隋军可谓抓住了他们这支军队的最大弱点,军心不稳,大量宣传煽动,这样不用攻打,过不了多久,军心就要崩溃了。
刚走几十步,便有一名守营门士兵奔来向他禀报道:吕将军,有不少士兵逃离了军营,我们阻拦不住
阻拦不住就不要阻拦。
吕崇茂心烦意乱,加快脚步向东营走去,刚走到东营,只见远处一片混乱,尘土飞扬,他吃了一惊,快步跑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了
一名军官看见了吕崇茂。立刻焦急道:吕将军,郡王带着他的三千jg锐骑兵离开了军营,向南走了,粮食大部分都被他带走。
啊
吕崇茂被惊得目瞪口呆,宋金刚竟然把他们抛弃了。
几十名将领围了上来,焦急地大声叫喊,吕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吕将军,现在该怎么办
闭嘴
吕崇茂大吼:统统闭嘴
所有将领都安静下来,吕崇茂看了众人一眼,咬牙切齿道:他宋金刚先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开营门,投降隋军
第十一章 河北枭雄
原创宋金刚面对隋军前堵后追以及粮食即将断绝的强大压力,他终于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放弃了两万军队,率领三千jg锐骑兵避开隋军的围堵,向南穿出了隋军包围圈,沿着黄河向东奔逃jg彩开始拼音
宋金刚心里很清楚,和隋军对战,他没有半点取胜的可能,不仅全军溃败,而且他的三千jg锐骑兵也会丧失殆尽,使他没有了任何本钱,保留三千jg骑,至少他在窦建德面前还有说话的余地。
宋金刚一路向东奔逃,两天后,他率军逃到了共县并在那里驻扎下来,共县是河内郡最东面一个县,再向东走三十几里便进入河北汲郡。
宋金刚心里也明白,他无论如何不能离开河内郡,他要给窦建德一个进入河内郡的借口,如果他放弃河内郡,窦建德也将弃他如敝履。
汲郡和北面的魏郡紧靠河内郡,但这两个郡又都有特殊之处,汲郡的黎阳仓被瓦岗军占领,而魏郡的安阳城又是洛阳隋廷在河北的一块飞地,除了这两个城池外,汲郡和魏郡的其余地方都已是窦建德的势力范围。
窦建德此时尚未称帝,自立为长乐王,都城在河间郡南部的乐寿县,经过数年征战,整个河北地区除了北部的幽州外,其余河北各郡几乎都是他势力范围,拥有雄兵四十万,成为黄河以北的第一大势力。
窦建德心里清楚,他虽有雄兵数十万,但他声望及实力还不足以登基称帝,谋士宋正本也劝他勿为出头之鸟,低调谋发展。
窦建德便联系青州徐元朗东海孟海公鄱阳林士弘南阳朱桀以及江淮杜伏威等各路义军,共同推举瓦岗李密为义军盟主,而此时,窦建德的兵力和地盘已经不亚于李密。
随着杨广在江都身死,李密进攻洛阳失败,遭遇王世充反击。被迫放弃兴洛城迁都荥阳,中原的格局发生了巨变,窦建德也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安静了。
就在他虎视眈眈中原之时,宋金刚派人来和他联系,愿献河内郡,这简直就是上天安排给他的重礼,让窦建德喜出望外,河内郡向南渡黄河可直抵洛阳和荥阳。可以说是悬在两都的一把刀。而向北可以进入河东地区,具有举足轻重的战略地位,窦建德决心夺取河内郡。成为他逐鹿中原的第一步,为此他不惜封宋金刚为河内郡王,而他自己也不过是长乐王。足见他对河内郡的重视。
此时窦建德已经接到宋金刚的紧急求援,他立刻令大将王伏宝为先锋,率三万骑兵急赴河内郡支援宋金刚,他自己则亲率五万大军,随后启程,赶往河内。
夜幕渐渐降临,窦建德的军队在襄国郡巨鹿县以南的旷野里扎下了大营,行军一天,士兵们都疲惫不堪。早早地倒头睡觉了,窦建德的王帐内依旧灯火通明。
窦建德站在地图前沉思不语,从大业六年在老家漳南县杀官造反以来,窦建德已在河北闯荡了六年多,已从刚开始打家劫舍杀人如麻的土匪头子,慢慢变成一个胸怀雄心壮志,拥有天下视野的一方枭雄。
和杨元庆一样。窦建德也有着自己的理想抱负,他要把大隋天下变成一个没有贪官污吏,没有横征暴敛,耕者有其田,农民可以安居乐业的世间天国。这是他的理想,他也这样去做。在他的努力下,河北各地已经没有了高鸡泊豆子岗时代的抢掠杀戮,土匪不再凶残,人民渐渐开始休养生息。
窦建德当然很清楚,河内郡其实是杨元庆的势力范围,宋金刚所占,不过是河内郡一小块,但窦建德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他要以救宋金刚为名占领河内郡这个战略之地,即使和杨元庆翻脸,他也在所不惜,在他看来,和杨元庆翻脸是迟早之事,与其翻脸无所得,不如先夺取河内郡。
就在窦建德在地图前久久沉思之时,有士兵在门口禀报,王爷,王伏宝将军紧急送信前来。
把信给我
窦建德心中有种不妙的感觉,难道河内郡发生大变了吗一名士兵匆匆走进大帐,将一封快信呈给了窦建德。
窦建德心中忐忑地将信打开,急急看了一遍,顿时大骂起来,没用的东西,才三天就丢了河内郡吗
信中说宋金刚不战而败,已逃到共县,这让窦建德极为恼火,竟然是不战而败,他还指望宋金刚把隋军顶在太行山以北,不准隋军进入河内郡,没想到这才三天便一败涂地。
恨归恨,但他还是得面对现实,窦建德克制住怒火,沉吟片刻,便令道:请宋先生来见我。
很快,帐外传来几声咳嗽声,一名中年文士走了进来,他身材瘦高,容貌清秀,皮肤苍白无光,显得jg神不太好,仿佛大病初愈的样子,此人便是窦建德的谋士宋正本,人送外号病诸葛。
宋正本原是饶阳县令,博学有才气,被窦建德俘虏后重用他为谋士,对他言听计从,士为知己者死,宋正本从此忠心耿耿地辅佐窦建德,为他统一河北立下了汗马。
卑职参见王爷
宋正本进帐深深行一礼,窦建德极为看重他,连忙道:这么晚还打扰先生休息,真是抱歉
卑职在帐中看书,还未休息。
窦建德请他坐下,又关切地说:秋冬交替,特别容易感恙,听士兵说先生总是咳嗽,我打算从京城请最好的医生给先生看一看,不可大意了。
宋正本心中感动,笑了笑道:也是一些老毛病了,每年都这样,王爷不用再费心,我自己会好好保养。
先生若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王爷,不知王爷找卑职来,有什么事吗
窦建德把信递给了他,先生请先看这封信。
宋正本接过信看了一遍,沉思不语,窦建德便小心翼翼问:先生以为,这河东郡是否可以打
宋正本叹了口气道:其实任何事情都不会只有利而无弊,关键是权衡利弊,就看王爷怎么权衡这个河内郡的利弊。
窦建德点点头,愿听先生之言。
宋正本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背着手凝思良久,回头对窦建德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杨元庆的下一个目标在哪里是想越过太行山争夺河北,还是想渡过黄河取弘农郡,抑或是进军关中总之,我知道他练兵几个月后,必然会有动作,王爷以为他会攻打哪里
窦建德想了想道:他原来是幽州总管,在幽州有人脉,我觉得他取幽州的可能xg更大一点。
卑职也是这样认为,毕竟取关中他不一定站得稳,取弘农会造成两隋相争,如果两线作战,他兵力也不足,所以取幽州的可能xg最大,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是魏刀儿,而王爷现在和他争夺河内郡,很可能会使他目标转向王爷。
窦建德沉吟一下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放弃争河内郡吗
非也
宋正本摇摇头笑道:我只是在分析利弊,这是弊的一面,王爷是否做好了和杨元庆全面对抗的准备
那利的一面呢窦建德眼中闪过一丝期盼的神sè。
利的一面从短期说,可以夺取河内郡这个战略地位极高之地,从长期来说,王爷或许能拿下河东,率先统一北方。
窦建德有点明白宋正本的意思了,以河内郡为跳板,进攻河东,统一河东河北,如果是这样,他的霸业便成了一半。
虽然是这样想,但做起来却很难,且不说杨元庆实力强劲,他未必能打赢,而且河北北部还有罗艺高开道和魏刀儿三股势力,甚至还会面临李密的趁机北上,这些因素他都要考虑,窦建德一时沉吟不语。
宋正本却意味深长地笑道:所谓远交近攻,王爷应该和李渊结盟,我想,李渊一定会非常乐意。
为何窦建德不解问。
宋正本指了指弘农郡,李世民从这里撤兵回关中,足见弘农郡对他们的重要,我认为李渊一定对这里非常感兴趣,既然王爷在河内郡替他牵制住杨元庆,那么他便可以从容不迫夺取弘农郡,我们和李渊之间的结盟,是符合双方的利益。
窦建德还是有点不理解宋正本的意思,他眉头一皱道:可是李渊取弘农郡,对我有什么好处
宋正本眯着眼笑了起来,李渊出关中取了弘农郡,李密不就不敢北上了吗
窦建德这才恍然大悟,还是军师高明,他缓缓点头,我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河内郡还是要打。
宋正本捋须点了点头,是这样,攻打河内郡利弊皆有,我认为是五分一的利和四分九的弊,虽然很冒险,但可以一试。
窦建德背着走了片刻,箭已上弦,不可不发,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就依先生所言
次ri一早,窦建德起兵浩浩荡荡杀向河内郡,他的先锋王伏宝率三万军抵达了临淇县,这里是魏郡和河内郡的交界.
与此同时,杨元庆率三万大军也进入了太行陉,战争的y云笼罩在河内郡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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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河内对策
原创杨元庆大军抵达河内县时已近黄昏,血红的夕阳挂在天边,他们越过一座低矮的山丘,杨元庆驻马远眺,只见红riyu坠,天际全是大片大片的红云整个天空像被浓重的油彩所染,森林覆盖着延绵群山,一望无际,在视野里变得模糊起来。5
河内城就位于这片大海般森林的尽头,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城池涂上了一层血sè,一条玉带般的大河绕城而过,在夕阳下波光粼粼,真是残阳如血,山河壮丽。
杨元庆还是第一次来河内郡,在他的沙盘上,河内郡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是他争夺中原及河北的桥头堡,他无论如何不可能拱手让给窦建德。
在河东这盘棋局中,宋金刚这颗棋子可以说是他走出的唯一一步败棋,养虎为患,宋金刚不仅想反噬人,还引狼入室,把窦建德势力引入了河东,这令杨元庆也十分遗憾,回头再反思,根本原因是他把人xg看得简单了,认为宋金刚心怀感恩,会返助自己,殊不知人xg的复杂在他的两面xg,宋金刚因失意而变成羊,但并不能改变他骨子里的狼xg。
一步棋子失误,使他将不得不面临提前和窦建德冲突,在他的计划中,窦建德本是他河北战略的最后一环,杨元庆心中也明白,和窦建德的这次河内之争,会引起一连串的后果,甚至会改变整个中原的势力格局。
宋金刚投降窦建德已成为事实,现在他要做的事,就是面对现实,把窦建德的势力挡在河内郡之外。
总管,他们来了一名亲兵指着远处一队疾奔而至的迎接队伍喊道。
一队千余人的队伍疾奔而至,为首大将正是徐世绩,他飞奔上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行礼。末将徐世绩参见总管
杨元庆也下了马,笑着将他扶起,徐将军这次剿灭宋金刚,不战而胜,立下了大功,我已传令三军,嘉奖你的功绩。
多谢总管嘉奖
徐世绩身后程咬金嘴角微微扯了一下,立下大功的应该是他才对。杨元庆也看见了他的表情,会心笑了笑,如果把他的军队比做一台大机器,那么每个人都是这部机器中的一个零件,经过数年的磨合,所以的零件都已渐渐磨去了毛刺和棱角。能和机器相契合,使机器可以快速而顺利地运转。
而程咬金无疑是是这部机器中毛刺较硬的一颗零件,他显得和整部机器有点格格不入,但杨元庆并不打算强行磨去他的棱角,偶然留下这么一颗毛刺零件影响并不大,反而会给机器增添一点生机活力,毕竟人不是机器。
杨元庆拍了拍程咬金的肩膀,笑道:你也不错,首功是你。大功可排第二,我会重赏于你。
程咬金咧嘴直笑,他很想知道究竟赏他什么,直到徐世绩忍不住在旁边轻轻踢了他一下,程咬金才醒悟,连忙躬身施礼,谢总管赏赐
这时,徐世绩将王君廓和吕崇茂领了上来,总管。这位便是王君廓将军。这位是吕崇茂将军。
王君廓上前单膝跪下,抱拳道:王君廓愿为总管效犬马之劳。
杨元庆连忙扶起他。安抚道:我一直很遗憾对宋金刚的纵容,以至养虎为患,但得到了君廓将军,我觉得这又是遗憾中的大幸,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古人诚不欺我也
王君廓心中大喜,杨元庆竟给他如此高的评价,和宋金刚相提并论,足见对他的重视,王君廓心高气傲,最怕人看轻他,李密对他的轻视是他一生中的刻骨之耻,而杨元庆对他的重视和李密的轻视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他心中万分感动,他叹息一声道:君廓只恨未早为总管效力,白白耗费了数年光y。
杨元庆感受到了王君廓发自肺腑的诚恳,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很清楚对武将而言,最重要的是荣耀,荣耀不仅靠金钱和官职体现,言语的尊重也是一种荣耀的体现,收录敬之临战用之立功赏之失败责之违令罚之立国荫之身后厚之,恩威兼施,对方才能死心塌地为自己效命。
杨元庆点点头道:君廓将军不必懊恼,一切才刚刚开始,还会有很多立功机会。
卑职期待为总管立功
杨元庆笑了笑,目光又注视着,吕崇茂,吕崇茂上前一步,一样跪拜道:末将吕崇茂,为了总管效命,望总管收录。
吕崇茂的功劳在于保住了军队,宋金刚逃跑后军队没有溃散,使自己得到了近两万jg壮之兵,这个功劳也不小,杨元庆微微笑道:久闻夏县吕烈郎之名,上次战李叔良时,我曾派心腹去夏县寻找将军,却听说将军已投宋金刚,令我遗憾良久,如今终得将军,遗憾弥补,平生大慰也
吕崇茂是河东郡夏县豪强,小名烈郎,在河东郡一带极有名气,虽然吕崇茂也知道自己不能和王君廓相比,但杨元庆居然知道自己的小名,还派人找过自己,令他受宠若惊,慌忙道:卑职陷贼,今ri迷途知返,愿竭心尽力,为总管效死命
杨元庆安抚了两名投降之将,又见了河内郡太守杨则以及河内郡一般官员,这时天已经渐渐黑了,杨元庆便下令军队在城外驻营,他率千余亲卫和众人一起进了河内城。
郡衙议事堂内灯光通明,杨元庆和众人一同用了晚饭,又闲聊几句,问问河内郡风俗人情,这时,罗士信也赶来了。
罗士信驻兵河内郡东面的修武县,他听说杨元庆到达河内郡,奔行了一天一夜赶来拜见。
卑职罗士信参见总管罗士信快步走进大堂,单膝跪下行礼。
罗将军请起。
杨元庆和众人坐在议事堂内已经准备商议军情了,罗士信赶来得正好,杨元庆便命他在自己身旁坐下,这才对众人缓缓道:我在半路已得到斥候最新情报,窦建德亲自率军赶来河内郡,由此可见河内郡对他的重要,但河内郡对我们也同样重要,守住河内郡,我们就能对河北和中原保持了攻势,掌握主动,而不是被动地防御,这次对阵窦建德,从军队数量上来说,他们要稍占优势,但从军队战力,我们要占优,所以这是一场势均力敌之战,谁能占有河内郡,就看谁的发挥更好,情报民心粮食,这些都是最后能取胜的关键因素,杨太守,我想知道河内郡还有多少官粮,存储在哪里
太守杨则也是弘农杨氏族人,但和杨素不是一支,算得上是杨元庆的远亲,原任延安郡长史,当初也参与签署了关北六郡共同防御协议,被御史弹劾而调离了延安郡,几经辗转后又获重用,官拜河内郡太守,杨则今年四十余岁,为官多年,十分地jg明油滑,属于那种既腰包捞足,但同时又极有民望的官场老将。
他原本投降了李渊,但在杨元庆攻下太原后,他又毫不犹豫归附杨元庆,见杨元庆先问道自己,他连忙起身道:回禀总管,河内郡的官粮一共有八万石,其中河内县郡仓有五万石,其余三万石都分散在各县官仓。
这时,徐世绩接口道:总管,济源县还有两万石宋金刚的军粮。
那就是十万石粮食,而他们有五万正规军,再上近三万宋金刚的降军,而宋金刚的降军大多是马邑和雁门一带人,杨元庆准备把他们送回太原整编训练,实际还是五万军队,十万石粮食可以支持三四个月,还有民间粮食,基本上也够了,不用再调粮进来。
杨元庆放下粮食之事,又问罗士信,窦建德的前锋到哪里了
回禀总管,王伏宝的军队已经到了魏郡临淇县,约三万人,距离河内郡只有一步之遥。
杨元庆和众人的议事只是了解一下大致情况,而具体的作战部署,他只和徐世绩罗士信两人商议。
他们返回城外大帐,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正中摆放着巨大的沙盘,杨元庆站在沙盘前沉思良久,又问罗士信道:宋金刚现在在哪里
罗士信上前指了指共城县,他现在在这里,还在河内郡。
哼他倒不肯走了。
徐世绩冷笑一声,对杨元庆道:卑职认为这是宋金刚留给窦建德进入河内郡的借口,只要他一天还在河内郡,窦建德就能以救援的借口争夺河内郡。
杨元庆眉头微皱,其实他倒觉得宋金刚在不在河内郡的意义并不大,窦建德想要的是粮食充足之地作为争夺河内郡的后勤基地,他的目光落在了新乡县上,这里位于永济渠旁,是盛产粮食的重地。
士信,你的军队有所行动吗
罗士信道:卑职已命副将高子开将军率五千军杀向共城县,将宋金刚彻底逐出河内郡。
立刻改变命令,让高子开占领新乡县。
旁边徐世绩劝道:总管,共城县是白陉入口,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弃之可惜。
杨元庆摇了摇头,我知道共城县战略位置很重要,但要看整个河内战局,如果窦建德在河内大局上败了,一个小小的共城县他也守不住,先不用管它,立刻占领新乡县。
注:共城县在今天河南辉县一带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李密特使
原创罗士信接受了指示,又紧急赶回了修武县,杨元庆已经决定将主战场安排在新乡县一带,罗士信的任务就是要将他的主力部署到新乡县我要jg彩开始
罗士信刚走,帐门口便有一名亲兵来禀报:总管,府衙外有人求见,送来一张名帖。
杨元庆上前接过了拜帖,见上面写着,魏王府记室参军邴元真。
看见邴元真这个名字,杨元庆顿时勃然大怒,大海寺一战,他的师父张须陀之死,便是邴元真的出谋划策,他早想杀此人祭奠师父,没想到他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杨元庆一声喝令,带他上大堂,给我刀斧手伺候
徐世绩却和邴元很熟,他见杨元庆动真怒了,连忙劝道:总管请息怒,此人到来事关重大,不可鲁莽
杨元庆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徐将军莫非和此人有私交
这倒不是,主要是卑职知道,邴元真现在是李密的左膀右臂,武是单雄信,文就是这个邴元真,李密既然派他来,必然是有大事,总管不可为私仇而误了军机大事。
杨元庆将心中一口怒火硬生生压下,转而又令道:带此人到侧营见我。
很快,亲兵们带着一名中年文士走进了侧营大帐,此人便是瓦岗军现在第三号人物邴元真,邴元真也是瓦岗元老,跟随翟让起兵造反,后来又跟随李密,现为李密魏王府记室参军,掌管机要文书,也是李密的主要谋士,在瓦岗军的地位仅次于单雄信。
这次邴元真奉李密之命来见徐世绩,他并不知道杨元庆已经到了河内郡,被士兵领进大营后他才知道杨元庆已经到了,使他心中十分害怕,他知道杨元庆必然会因为张须陀之死对自己恨之如骨。搞不好自己会死在这里,追悔莫及,他只得硬着头皮来见杨元庆。
邴元真战战兢兢走进大帐,他见大帐正中坐着一名头戴金盔的大将,徐世绩就站在一旁,两边站满了刀斧手,邴元真的双腿不由一软,跪了下来。低头道:魏王府记室参军邴元真拜见晋王殿下
杨元庆目光凌厉地注视他半晌。冷冷问:李密让你来做什么
邴元真看了两边一眼,这里有这么多士兵,他不好说。此时杨元庆已渐渐恢复了理智,将来自己夺了天下,邴元真迟早会落在自己手上。倒不急这一时,他便摆了摆手,两边刀斧手都退了下来,帐中只剩下五六名亲兵和徐世绩以及记室参军萧琎等几人。
杨元庆这才冷淡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邴元真不敢站起身,依然跪在地上,他忍住内心的屈辱道:魏王希望能和殿下结盟,共同对付窦建德。
李密居然想和自己结盟对付窦建德,这很让杨元庆意外。要知道,李密和窦建德本身就是同盟,他们俩人联合对付自己倒有可能,现在居然反过来,李密想和自己对付窦建德。
一转念杨元庆便明白过来,李密并非是真的想结盟,而是想浑水摸鱼。窦建德大军南下,李密必然会增兵黎阳,如果窦建德败,他便可以和自己结盟为由,趁机占领汲郡。如果自己兵败,他则以和窦建德结盟为由。抢占一部分河内郡,比如河阳县这种和他有关系的战略要地。
杨元庆猜到了李密的用意,他当然不会轻易出兵攻打窦建德,想到这,杨元庆便问道:听说李密迁都荥阳了,他的兴洛城不要了吗
邴元真跪得两腿疼痛,他再也忍不住,便道:殿下能否先让卑职站起身回答。
杨元庆看了一眼旁边的亲兵,吩咐道:给他一张软席。
跪和坐的区别就在于身下有没有一张席子,有席子那就是坐,没有席子,那就是跪,一张席子便可决定一个人的尊卑。
邴元真虽然姿势未变,但心理却不一样了,杨元庆给自己席子,至少他不会杀自己了,这便使他一颗心落下,不再感到耻辱。
他又继续道:魏王攻打洛阳不下,便想和皇泰帝讲和,对方提出了讲和的条件,就是要求我们退军到虎牢关以东,魏王当然不肯放弃兴洛城,后来几次谈判,魏王答应迁都到荥阳,但那只是名义上的迁都,实际上魏王还在兴洛城,我们不可能放弃兴洛仓。
邴元真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一眼徐世绩,其实他这次来并不是找杨元庆,而是找徐世绩,是希望徐世绩能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促成这次结盟,当然,李密也绝不会和窦建德翻脸,李密的根本出发点还是想谋河内郡,宋金刚虽然投降了窦建德,但并不表示李密就放弃了河内郡。
徐世绩没有理会邴元真的暗示,他心中有点紧张,刚才他忽然意识到邴元真其实是来找自己,杨元庆今天刚刚才抵达,他们不可能知道,问题是自己想得到这一点,杨元庆也肯定想得到,那么他会不会认为自己和瓦岗军还暗中有往来呢
徐世绩心中暗暗恼火,他简直怀疑这是李密的离间之计。
杨元庆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又淡淡问:李密提出和我结盟,他想做什么
我家魏王只是想和殿下共同对付窦建德,将来共分河北之地。
杨元庆沉思良久,仿佛在思考结盟的可能xg,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可有魏王的亲笔信
他已经换了一个称呼,改称李密为魏王,语气上便亲进了一步,邴元真心中暗喜,便连忙道:卑职这次来只是谈一谈初步意向,如果殿下有意,卑职过几天会再来正式商谈,那时会有同盟的各种详细内容。
杨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我很期待你的再次到来,与魏王合作共图洛阳,一直是我的愿望。
邴元真大喜,起身施礼,卑职这就回去,向魏王禀报殿下的期待,我会尽快再回来。
邴元真告辞去了,杨元庆回到中军大帐,站在沙盘前思考着李密的用意,这时,徐世绩走过来道:总管,卑职认为邴元真身上其实有一封李密的亲笔信,不过不是给总管,而是给我的信。
杨元庆回头注视徐世绩片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我心里有数,你不要有任何担忧。
有些话不用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明白,杨元庆当然知道邴元真不可能带有李密给自己的亲笔信,没有准备固然是一方面,不想有把柄落在自己手上则是另一方面,在没有得到足够利益之前,他不可能和窦建德翻脸。
杨元庆又问徐世绩,你认为李密想和我结盟是什么意思
徐世绩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凭他对李密的了解,他大概已经猜到了李密的真实用意,缓缓说:卑职认为,李密的根本目的还是想谋河内郡,他结盟只是一个借口,或者说只是为了迷惑我们。
杨元庆显然认可徐世绩的想法,便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徐世绩拾起木杆指着沿黄河的河阳县和盟津渡一带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李密肯定会趁我们和窦建德在新乡县一带大战之时,从盟津渡过河,占领河阳乃至河内县,我很担心我们会处于一种腹背受敌的状况。
杨元庆眉头紧锁,又问:你认为李密会不会是想趁机占领汲郡呢
徐世绩摇摇头,卑职认为不是
为什么杨元庆注视着他问道。
徐世绩叹了口气,因为总管不知道黎阳仓的情况,而我知道,事实上当初瓦岗军占领黎阳仓时,粮仓里就只剩下两成的粮食,粮食都运去了辽东,又经过这么多年的耗用,黎阳仓早已是一座空仓,李密曾亲口给我说过,黎阳仓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所以占领汲郡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而河内郡就不一样,北可以进河东,东可以入河北,占领它也不怕得罪窦建德,同时还是避免来自北面的威胁,王君廓就给我说过,李密为了让宋金刚投降,不惜送给他两万石粮食,由此可见李密对于河内郡的渴望,卑职敢肯定,李密的军队一定会从河阳县一带渡河北上,所谓结盟不过是为了迷惑总管。
杨元庆缓缓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问他迁都荥阳之事实际上我就想知道李密做事的诚意,从他名义上迁都荥阳,实际仍然留在洛口城,便可以看出此人不可信,他也可以名义上和我结盟,而实际上在背后捅我一刀子,你说得没错,他想和我所谓结盟,只是一种迷惑,对他放松jg惕。
杨元庆背着手走了几步,冷冷笑道:李密这叫yu盖弥彰,如果他不来说结盟,或许我还想不到要防御他,可他要结盟,这反倒提醒了我,要当心李密从后面出兵。
徐世绩抿了一下嘴唇,嘴唇綳成一条线,他很犹豫,但最后他还是鼓足勇气道:总管,卑职愿意防御李密的背后偷袭。
杨元庆扭过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徐世绩提出这个请求需要巨大的勇气,便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可率本部驻防河阳县
第十四章 三面受敌
原创长安城,唐帝李渊已登基了近半个月,各种事务纷繁复杂,千头百绪,但朝廷也渐渐运转起来,此时长安四面战事稍停,唐军和西秦军处于对峙之中,西秦军因元气大伤,一时难以恢复,薛举便派人入长安求和,李渊答应了求和,遂集中jg力对付西凉李轨。╱oo
时值凉州大旱,饿殍遍野,西凉王李轨却不肯赈灾,大兴土木修建玉女台,使民怨沸腾,关键时刻,他又听信谗言毒死了深得人心的吏部尚书梁硕,造chéngrén心叛离。
李渊发现了这个机会,随即派西凉名门安兴贵出使西凉,用计离间西凉军,使凉州发生了内讧,西凉军哗变投降唐朝,李轨被部将抓获,送到长安处死,至此,唐军兵不血刃夺取了河西五郡,获得了宝贵的养马之地。
九月的长安朔风强劲,风沙从北方吹来,使长安的天空也变得雾蒙蒙一片,但大街上却人来人往,格外热闹,洛阳的居民大多是从长安和关中迁去,洛阳的持续战乱和飞腾的粮价使无数洛阳人举家逃回长安和关中,大街上随处可见投亲靠友,寻找祖居的洛阳民众。
天已经到黄昏时分,这时,几名骑马的男子从明德门缓缓进了长安城,他们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大隋曾经的都城。
少主人,我们是先投宿还是先办事
少主人年约二十五六岁,身材瘦长,目光闪亮,显得十分jg明能干,他名叫麴名贵,是河北冀州太守麴稜之子,现任窦建德部下铠曹参军事,受窦建德的派遣出使长安。
窦建德之所以派麴名贵出使长安,就因为麴名贵的岳父是唐朝纳言刘文静,可以通过刘文静的关系见到唐朝决策者。
麴名贵曾经几次来过长安,对长安比较熟悉。便对手下道:我们人不多,直接跟我去岳父府上,不用在另外投宿了。
他轻抽一鞭马匹,沿着朱雀大街向北而去,一路打听,他们进了崇仁坊,来到一座大宅前,这里便是刘文静的新宅。
虽然李渊不愿再用刘文静。但为了安抚随他在太原起兵的老臣。再加上太子李建成的反复劝说,李渊最终封刘文静为纳言,掌管门下省。
刘文静刚用完晚饭。正在书房内喝茶看书,这时他的管家在门口禀报道:老爷,姑爷回来了。
刘文静有三个女儿。都早早出嫁了,因为刘文静的父亲也算是隋朝高官,他的女儿也自然嫁给隋朝名门,长女嫁给李密之子,次女嫁入了太原王家,晋阳县丞王遂之子,三女儿则嫁给了冀州太守麴稜之子,算是官宦门第。
刘文静愣了一下,他的长女婿已死。二女婿和三女婿都不在长安,便问:哪个女婿
是三姑爷
刘文静心念一转,立刻猜到了七八岁,要么是窦建德派来,要么是麴稜想投唐,这个时候不会有别的原因。
带他到我书房来
片刻,麴名贵被带进了书房。他跪下行礼,小婿名贵叩见岳父大人。
刘文静并不喜欢这个女婿,准确地说,他是憎恨亲家麴稜,当初李渊在太原起兵时。他写信给麴稜,麴稜立刻响应投降了李渊。成为河东道外第一个投降的郡,当时引起轰动,给他挣了很大的面子,不料投降还不到一个月,窦建德的军队便攻下了冀州城。
刘文静是希望麴稜要么逃跑来投奔李渊,要么守节自尽,偏偏麴稜选择了投降窦建德,让刘文静大丢面子,裴寂前不久还拿这件事做文章,弹劾自己,虽然李渊没有追究此事,但恨屋及乌,刘文静对女婿也憎恨起来。
刘文静冷冷淡淡道:你来长安有什么事吗
麴名贵恭恭敬敬道:小婿是受窦公所派,前来联系唐朝,怎奈投路无门,只得请岳父大人帮忙。
既然是公事,而且是受窦建德所派,刘文静脸sè稍稍和缓了一点,便问起女儿:秀娥近况如何
回禀岳父大人,秀娥身体还好,这次小婿是临时受命,从军中出发,没有来得及回家,所以无法给岳父带秀娥家信,请岳父见谅。
刘文静也知道窦建德准备进攻河内郡之事,今天圣上在早朝时还说起此事,提出要加强情报,关注中原情况,居然傍晚就来消息了。
刘文静忽然意识到,这其实也是他的一个机会,可以利用女婿为窦建德使者的有利条件,争取主导这件事,增加自己在朝廷中的说话份量。
刘文静心中顿时激动起来,对女婿的态度更加和缓了,脸上也有了岳父那种独有的笑容,贤婿先去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见太子。
一般而言,太子都不准参政,也不准随意结交大臣,但作为开国太子,李建成却没有受到这方面的束缚,相反,他父皇李渊还准他自立门户,搜罗人才,甚至还准他领兵打仗,建立军威,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渊对李建成极为信任,他知道自己的长子是宽厚仁德之人。
李建成已搬到到东宫,虽已入住皇宫,李建成的心腹大臣们依旧可以随意出入,此时,李建成正在东宫显德殿和他的妻子,太子妃郑氏商议削减东宫开支之事。
李建成因为搜罗人才耗费巨大,尽管父皇没有异议,但建国之初,民生凋敝,税赋并不丰足,李建成心中也过意不去,便想削减自己宫里的开销,省下一些金钱。
郑氏是荥阳郑氏之女,当年还是杨玄感之妻郑夫人牵的线,是鲁郡太守郑善果之女,郑善果因女婿为唐朝太子,也献鲁郡投降了唐朝,被封为太子宾客,是李建成的心腹。
郑氏颇为贤惠,理解丈夫的苦衷,便提议削减自己的脂粉钱,以下宫妃皆可效仿,李建成却不赞成削减妻子的脂粉钱,便笑道:脂粉钱毕竟不多。削减也没有什么意义,就算了,我倒觉得饮食上至少可以削减一半,每餐几十个菜,太奢侈了,大部分都是浪费了。
可是太子有没有想过,这些饭菜虽然吃不完,但最后都是赏给了侍卫。其实并没有浪费。如果削减了饭菜,实际上就是削减了侍卫的福禄,不太好吧
郑氏的建议使李建成有些犹豫了。他想了一会儿,便笑道:算了,节流不成。就想办法开源吧父皇也准我成立皇商,想来想去,还是做买卖赚钱更有效果。
这时,东宫侍卫首领杨嵘在宫门口禀报:太子殿下,刘相国紧急求见
杨嵘当然就是杨玄感次子,杨元庆之兄,长安城破后,杨峻和杨嵘都投降了李渊,一直被冷落。唐朝建立后,因为这兄弟二人的母亲是太子妃的姑母,李建成便力保他们二人为官,李渊虽然不喜欢这兄弟二人背叛父亲,但考虑到他们将来在对付杨元庆时或许有用,便准他们二人在东宫为官。
杨嵘被李建成任命为东宫侍卫首领,杨峻则被封为东宫善赞大夫。郑夫人也被他们兄弟二人接到了长安。
李建成其实是考虑让他们兄弟二人重建弘农杨氏,毕竟弘农杨氏的族人还在,在弘农郡依然有很大的影响,这样可以吸引不少人才投奔自己。
李建成听说刘文静有急事找自己,便点点头。请他到我书房稍候
太子书房内,刘文静正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已经详细知道了窦建德的用意,他正在考虑对策,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只是他还要考虑一些细节。
这时,李建成走了进来,笑道:相国有什么急事找我
刘文静和李建成的私交极好,算得上是李建成的心腹,所以窦建德之事,他首先是来向李建成禀报。
我女婿麴名贵刚刚来见我,他是窦建德的特使,带来了窦建德给圣上的亲笔信,窦建德希望和我们结盟。
刘文静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这就是窦建德的亲笔信,李建成看了看信封,河北长乐王致大唐皇帝陛下,他眉头微微一皱,窦建德毕竟是乱匪,和他结盟会不会影响到朝廷的名声,而且等级也不配。
我估计父皇不会考虑结盟,如果是册封他或许有可能。
刘文静笑了笑,其实结盟只是一种说法罢了,我们可以改为和他合作,尤其这次窦建德攻打河内郡,我觉得对我们更是一次机会。
相国此话怎讲
刘文静捋须缓缓道:窦建德亲自率军进攻河内郡,杨元庆必然也会亲自应对,这样一来,杨元庆的军队便会被牵制在河内郡,那么我们就可以趁机出兵弘农郡并占领它,然后再观望河东战况,若杨元庆被窦建德击败,我们便可以分兵两路,从西面和南面同时渡河,占领河东郡,杨元庆这时会生恐被唐军和窦建德军两路夹击,必然不敢反攻河东郡,这样,我们便打开了逐鹿中原的两条道路。
李建成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知道父皇对失去河东始终耿耿于怀,而且他也想找机会占领弘浓郡,这确实是一次机会,父皇一定会对这个方案感兴趣,他急问道:不知相国的女婿现在何处
就在东宫外等候。
李建成立刻站起身道:我们现在就去见父皇
九月下旬,李渊接受和窦建德的请求,将双方结盟改为合作,他抓住了杨元庆被窦建德军队牵制住河内郡的机会,命河间郡王李孝恭率军三万出潼关,向弘农郡杀去,拉开了唐军参与中原争霸的序幕。
第十五章 遭遇之战
原创大凡疆土边线,都是用一种自然形成的山水阻碍为界,大至国界,小至县边,无不如此,河内郡和河北汲郡的边界也是一条横亘不断的山脉,这是太行的一条支脉,延绵两百余里,就像太行山脉伸出的一条腿,一直延伸到黄河边,支脉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因为河水穿流和天然崩塌的缘故,支脉中也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隘口,这些隘口便成了人行往来两地的天然通道,这些通道大多集中在中南部,其中以共城道临清关和延津关最为有名。
宋金刚部走的就是共城道,这一带山高坡陡,县城易守难攻,他们便占据了共城县,为窦建德大军进入河内郡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宋金刚也深知南面新乡县和临清关的重要,怎奈他兵力不足,不敢再分兵,只得眼睁睁看着隋军占领新乡县和临清关延津关。
宋金刚心里也清楚,共城县北部是山区,南面是平原,所产粮食远远不能满足军队的需要,最多只能做一个通道,要想获得一个攻打河内郡的后勤基地,必须拿下新乡县。
为了最大程度地获得夺取新乡县的机会,宋金刚派侄子宋虎率一千骑兵沿着百门陂南下开路。
百门陂是一条长长的灌溉河塘,由山泉水汇集而成,河塘东岸是一望无际的田地和大大小小的村庄,此时秋收已经结束,农民们在田埂路边四处焚烧稻杆,使得天空被烟雾笼罩,四野灰蒙蒙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这时在白茫茫的烟雾中出现大群扶老携幼的民众,他们捂着口鼻,低声咒骂烧稻杆的人,人群中有一辆辆牛车,牛车上满载着粮食,人群越来越长。足足有三四千人之多,女人抱着孩子,男人背着值钱的细软,老人则牵着猪羊,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被隋军疏散去新乡县,他们的家园即将成为战场。
新乡县和共城县之间有大大小小三十几个村庄,数千户人家。从半个月前便开始有先知先觉者逃往新乡县。而最近几天,由隋军组织,动员各个家族南迁。每天都有数千人南迁避难,今天这支队伍是最大的一群南迁队伍。
在队伍旁边是六百余隋军骑兵,他们jg惕地望着四周的情形。他们已得到情报,周围发现了宋金刚的巡哨,这就意味着将有大队人马出现。
这支隋军骑兵的首领叫杜延深,官任鹰击郎将,是高子开的部将,他和新乡县丞负责组织西面十几个村庄的村民撤离。
他们此时离新乡县还有三十余里,不过南迁民众行走十分缓慢,这三十余至少要走一天。
杜延深心中有些着急,他招手叫来一名士兵。吩咐他道:你去告诉张县丞,加快速度,争取今天晚上抵达新乡县。
遵命
士兵调转马头向南奔去,士兵刚去传令,这时,北方传来了马蹄声,几名隋军斥候穿过了白茫茫的稻杆焚烧区。疾奔而至,杜将军
杜延深调转马头问:什么事
北方发现了宋金刚的军队
杜延深吃了一惊,连忙问:有多少人,距离多远
有一千人左右,都是骑兵。距离我们约七八里左右,正疾速南下。
杜延深心中打起小鼓。若是骑兵的话,七八里路程转瞬便到,他回头看了一眼大群逃难民众和近千辆牛车,着实有些担忧,宋金刚的军队以前还不凶狠,但最近也变得烧杀劫掠,他们若冲下来,这几千人正好是他们的肥羊。
杜延深沉思片刻,便对一名旅帅令道:你率一百兄弟护卫乡民迅速南下。
他又大喊一声,其余弟兄跟我来
杜延深率领五百骑兵风驰电掣般向北迎战而去
宋金刚一共有三个侄子在队伍中,分别掌管着他的三千jg锐骑兵,其中宋虎在三个侄子中最为强悍,年约三十岁,使一把雁翎大刀,相貌凶恶,体格彪悍,跟随宋金刚多年,杀人如麻。
这次宋金刚交给他的任务是开辟南下道路,但对于宋虎而言,劫掠钱财才是他们的重中之重,过去几个月,宋金刚为了坐稳河内郡,压制着他们的暴虐,现在终于放开,使宋虎心中充满了杀戮的,
他的队伍也同样充满了暴虐的,他们都盼望着在临走之前发一笔横财,把几个月的损失全部补回来。
但令宋虎和他的手下失望的是,他们一路南下,经过了几个村子,都是人粮皆无,空空荡荡,使他们的愤怒迅速积蓄,田野里弥漫的白烟使他们眼睛都睁不开来。
将军,那边有几个人
一名士兵发现田埂边站着几人,宋虎一挥手,他的骑兵一阵风似地将几人团团围住,这几个在烧稻杆的老农,他在撤退前想烧掉最后一堆稻杆,为他们的土地尽量多一点肥力,却没有发现大队骑兵冲来,将他们围住,几个老农奔逃无路,望着周围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他们吓得瘫软倒地。
宰了他们宋虎一声怒喝,上前横刀劈过,一名老农人头被砍飞,他的手下一拥而上,将几名老农砍死在田地里,一群骑兵放声狂笑起来。
就这时,浓烟里传来破空声,数百支箭呼啸而至,shè向密集的骑兵群,宋虎的军队没有提防,顿时被shè翻上百人,士兵惨叫,马匹嘶鸣,纷纷倒地,贼军惊恐万分,一片大乱。
隋军来了
一名骑兵大喊着奔来,这时,一支箭shè穿了他的脖颈,他惨叫着栽下马,只见白烟中出现了大群隋军骑兵,马蹄都包裹着稻草,在浓烟中穿行,无声无息杀来。
杜延深见对方队伍不整,这是最好的机会,他大喊一声,杀
五百隋军骑兵如一把利剑杀来,冲进了混乱的敌群之中,将千余贼军一劈为二,五百隋军骑兵分为五队,整齐有序,他们冲杀犀利,神勇异常,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叛军切割得七零八落。
叛军骑兵虽然有千余人,装备和隋军差不了多少,但训练上却差距巨大,他们还没有从箭雨的混乱中恢复,便被杀上来的隋军冲得更加混乱。
骑兵作战讲究阵型和配合,整齐的阵容使指挥更加顺畅,娴熟的配合可以形成强大的战力,极大提高战斗效率,而不会把时间和体力浪费在无谓的奔跑中。
贼军在混乱中被杀得节节败退,宋虎暴怒,他狂吼一声,挥动大刀扑进隋军士兵中,杀戮凶狠,一连劈倒了七八名隋兵骑兵,他身后的三百骑兵也跟着他杀进了隋军队伍中,冲乱了一支隋军骑兵队。
混乱的叛军也渐渐开始向宋虎集中,他身后的骑兵迅速由三百余人扩大到五百余人,劣势正在渐渐扳转。
杜延深是一名从斥候士兵一步步提升起来的将军,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他深知叛军的特点大多是由首领号召,这一支叛军也是一样,只要除掉这名为首贼将,敌军将立刻崩溃。
他当即下令,集中兵力,杀掉贼将
两支隋军骑兵从左右杀来,目标对准了俨如疯虎般的宋虎,十几支长买一起向他身上刺来,宋虎挥舞大刀左劈右砍,他已经杀了二十几了隋军骑兵,凶狠异常,隋军士兵们被他杀得节节败退。
杜延深见形势危机,他策马疾奔,从侧面飞掠而过,张弓搭箭,一箭shè向宋虎的战马,这一箭正shè在战马的左眼上,战马稀溜溜一声惨嘶,前蹄高高跃起,杜延深又是一箭shè去,箭shè穿了战马的心脏,战马轰然倒地,将宋虎压在身下,十几名隋军一拥而上,乱枪将宋虎刺死在马下。
主将战死,贼军失去了指挥,又迅速陷入混乱,不少贼军调转马头便逃,隋军骑兵随即掩杀而上,将贼军杀得大败而逃,一路追杀出十几里。
这时,杜延深勒住了战马,他听见了呜咽的号角声,有士兵指着远处大喊起来,将军快看
只见数里外出现黑压压的军队,足有数万人之多,正浩浩荡荡向这边杀来,杜延深猛地反应过来,这是窦建德大军来了,他焦急地大喊一声,撤退立刻撤退
数百骑兵调转马头,向南方迅速撤离,这是窦建德大军的前锋杀来了,有三万余人,由窦建德头号大将王伏宝率领。
王伏宝的大军早就抵达了共城县,他一直在等待窦建德的到达,王伏宝是一个能征善战之将,有着清醒的头脑,他并不急于进入河内郡,他知道过早杀进河内郡,很可能会被隋军集中优势兵力所歼灭,只需要牢牢掌握进入河内郡的通道,然后等窦建德大军到来。
事实上,窦建德的大军已经抵达了距共城县数十里外的隋兴县,窦建德在隋兴县下达了命令,命王伏宝尽快夺取新乡县。
八万大军不是一个小小的共城县所能支撑,窦建德需要一个更广阔的地带作为屯兵的基地,而共城县南面的新乡县平原无疑就是最理想的屯兵之地,也将是他们进攻河内郡的基地。
窦建德大军到来的消息正以最快的速度向新乡县和西面的获嘉县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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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识破敌计
原创窦建德的大军已经抵达了共城县,宋金刚率领十几名部将出城迎接窦建德的到来&1&原创首发
宋金刚上前单膝跪下,卑职宋金刚参见长乐王殿下,愿为殿下效命
窦建德笑呵呵将他扶起,宋兄弟愿意投靠我窦建德,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汤,就会分给宋兄弟一半。
宋金刚心中感动,早听说窦建德宽厚,今ri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有些惭愧道:卑职无能,未能给殿下保住河内郡,实在无颜来见殿下。
窦建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说这些话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杨元庆亲自率军前来救援,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能替我保住共城县,这已经是你的功绩,我不会怪你。
窦建德的宽容使宋金刚心中的担忧立刻去了很多,他连忙道:请殿下进城休息,卑职准备了酒席,为殿下接风。
窦建德呵呵一笑,多谢宋兄弟好意,军务紧急,我就不进城了,等夺下河内郡,我再和你喝庆功酒。
窦建德随即下令大军在城外扎营,一顶顶帐篷迅速支撑起来,窦建德走进了自己的大帐内,宋正本跟在他身后道:王爷,这个宋金刚先叛魏刀儿,再叛刘武周,现在又叛杨元庆,这种人不能留,必须要杀他除后患。
窦建德y冷一笑,我知道,留着他暂时还有用,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得其所。
走进大帐,窦建德又笑道:你前天提出的计谋我考虑过了,很不错,我已经决定采纳,只是担心杨元庆会识破这条计策。
宋正本摇了摇头道:王爷不必担心,王爷的主力和王伏宝的军队相距并不远,就算杨元庆识破,也可以迅速两军合一。取得兵力上的优势,关键是能歼灭杨元庆,这对王爷夺取河东意义重大,王爷不妨一试。
窦建德微微叹了口气,若杨元庆能死在我手上,我窦建德也能威名天下了。
杨元庆亲率三万主力已经抵达了获嘉县,获嘉县位于新乡县以西五十里外,这里是平原地带。方圆百里内都是农田和森林。小河众多,灌溉便利,和新乡县连为一片。成为河内郡东部农业最发达的地区,永济渠便从县城南面二十里外横穿而过。
按照杨庆的战略部署,他准备把这场战争压缩在共城县新乡县和获嘉县三县之间的狭长地带。他的兵力较少,只有四万人,虽然他军队的战斗力却十分强大,装备jg良,但窦建德的军队经过多年的战争,不是刘武周的乌合军队能比,杨元庆心中也十分忧虑。
出于一种稳妥考虑,他又紧急命秦琼率两万军从太原疾速南下支援河内郡,同时令李靖率一万军入河东郡。加强河东郡的防御,他很担心李渊会趁他被牵制在河内郡的机会,大举进攻河东郡。
获嘉县县衙已被临时改为行军元帅府,大堂上,杨元庆正和几名大将商议军情。
总管,如果再从太原调三万军南下,我很担心太原空虚。魏刀儿的军队也会乘虚而入。罗士信站在沙盘前,忧心忡忡道。
这个风险我考虑到了,我已命杨巍暂时放弃关北六郡的防御,同时将灵州的防御之军削减到一万人,杨巍将率两万军渡河前往太原。加强太原的兵力,再加上宋金刚的军队北上太原整编。太原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倒是河内郡腹背受敌,我们兵力不足,说实话,我很担心是否能守得住。杨元庆在几个重要将领面前,坦率说出了他的担忧。
他娘的,老子们是捅了马蜂窝了吗怎么四面八方的人都要来咬我们一口,到底有完没有程咬金xg子急躁,张开骂了起来。
杨元庆向旁边罗士信和萧琎望去,只见他两人也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其实程咬金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他们本来就有李渊这个大敌,现在为了一个河内郡,窦建德和李密也同时向他们发难,北面还有罗艺和魏刀儿的隐患,他们确实遭遇了四面受敌的危机。
杨元庆笑了笑道:主要是我们强夺河东,打破了原有的势力平衡,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会关注我们,有旁观者,也有想趁我们立足未稳咬我们一口者,这很正常,这就说明我们并没有坐稳河东,只要我们渡过这一劫,那我们就可以稳定下来,可以募兵扩大军队,增强我们的实力。
这时,旁边的记室参军萧琎咬了一下嘴唇道:总管,为什么我们不能先放弃河内郡,让李密和窦建德自相残杀,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我们再重返河内郡
杨元庆摇了摇头,这样做的前提是李密和窦建德势均力敌,可事实上,河内郡并不是李密的根本利益,得到固然不错,得不到他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他若大举进攻河内郡,后勤将得不到保障,所以他的进攻只能是一种强盗式的偷袭,一旦我们撤出,以窦建德八万军的强势,李密绝对不会和他硬拼,他也会放弃,这样一来,河内郡就被窦建德兵不血刃地占领了,不仅是占领河内郡,他还会因为我们的退缩继续向河东进攻,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那就打他娘的这一战,把窦建德打痛了,他就不敢再把手伸到河内郡来程咬金恨恨道。
他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奔到大堂外禀报,启禀总管,新乡县高将军派人来报告,说情况紧急
命他上来
片刻,一名报信兵被领了上来,他单膝跪下禀报道:启禀总管,敌军先锋三万人已经抵达了新乡县,将城池包围。
他们进攻了吗杨元庆又问道。
回禀总管,尚未进攻,只是包围了城池。
罗士信焦急道:总管,我率军去救援新乡县
高子开是他的副将,新乡县只有五千守军,他知道新乡县城不是大利城那样的坚堡,也不是太原城那样的雄城,三万军队很容易就能攻破新乡县。
萧琎在一旁提醒他,罗将军,对方围而不攻,很明显是想围城打援,你率军去救援,正中他们的下怀。
可他们只有三万人,我们集中兵力,里外配合,一样能杀他们大败。
这时,程咬金咧嘴笑道:小罗,总管都没吭声,你着急什么总管怎么安排,咱们就怎么打,不要有个人的想法嘛
罗士信安静下来,望着杨元庆,等待杨元庆的命令,杨元庆却注视着沙盘沉思不语,他知道王伏宝是窦建德手下第一悍将,作战百战百胜,他实际上早就抵达了共城县,为什么迟迟不进攻新乡很明显他是怕被自己集中兵力吃掉,现在出兵新乡,说明窦建德的大军也已经抵达共城县,如果自己率军去救援新乡县,那么窦建德会做什么
这是一个诱饵杨元庆冷冷道。
罗士信一怔,连忙问:总管,何以见得
窦建德的野心已经不是一个河内郡,他要占领整个河东,他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命王伏宝的军队做出围城打援的姿态,就等我去援救,等我杀到新乡,王伏宝会迅速向东撤退。
说到这,杨元庆用木杆在共城县和获嘉县之间划一条弧线,沉声道:然后窦建德的大军会迅速插到我们身后,占领获嘉县,截断我的后路,这样就把我堵在新乡县,八万人夹攻四万军,想活捉我杨元庆。
罗士信倒吸一口冷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考虑得太简单了,这时,杨元庆忽然笑着问程咬金,老程,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程咬金挠挠头半天,眼睛一亮,便眨眨眼笑道:这让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我以前的邻居娶了一个美貌娘子,总有几个无赖打这个美娇娘的主意,他们就想了一个办法,告诉邻居,说河里有鳖鱼,一夜可以捞几十条,他们还买了十几条鳖鱼冒充,目的啊就是想哄骗邻居去河里捞一夜鳖鱼,他们便可以趁机潜入房中欺负美娇娘,不料我那邻居听说了他们在市上买鳖鱼之事,便请我帮忙,我们夜里埋伏到围墙外,趁几个无赖想翻墙之际,冲上去一顿棍子猛
程咬金还没有说完,萧琎便拍手叫好,妙果然是妙计
杨元庆伸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记,不错啊有点歪才。
程咬金摸摸后脑勺嘿嘿一笑,若总管不在,我恐怕冲得比小罗还要快,我这人啊下蛋的本事没有,偷蛋的本事还是有一点。
罗士信默默点头,师父不止一次告诉他,程咬金这个人其实粗中有细,他一直不太相信,现在他相信了,程咬金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jg细无比。
总管,我明白了,还是让我去救援,我率五千军佯作主力,而总管以逸待劳,以三万军对阵窦建德的五万军,这一仗我们不会输。
杨元庆摇了摇头,指着程咬金道:由咬金去做救援的幌子,你跟着我,我们去破窦建德的主力。
程咬金听说让他去做鳖鱼,他的脸都有点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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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强对阵
夜幕笼罩着苍穹,皎洁的月光照在清水河上,水面bo光粼粼,清水河是发源于太行山的一条较小河流,流经共城县和新乡县,最后注入永济渠。书mi群4∴8065
这里是清水河的上游,太行山向南过渡的第二级阶梯,清水河两岸虽然不再是陡峭的高山峻岭,但也是山地起伏,丘陵不断,这一带人烟稀少,没有多少农田,大片的森林将山地和丘陵覆盖。
在月光下,一支规模巨大的军队渡过了清河水,继续浩浩dàngdàng向西行军,这支军队便是窦建德主力军队,约四万五千人,他并没有倾囊而出,而是留了五千军队镇守共城县,窦建德也怕杨元庆出奇兵袭击共城县,断了他的退路。
渡过清水河,就意味着他们已抵达与获嘉县平行的位子,窦建德看了看天sè,接近两更时分了,他心中迅速估算一下,再向前走二十里南下,可在天亮前抵达获嘉县的背后。
窦建德心中有点紧张,可又十分期盼,紧张是他担心自己能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他也知道杨元庆是个厉害的角sè,极善于把握住战机,如果这次偷袭被他看破,很可能自己会反受其害。
但他心中又十分期盼,如果这次机会他把握住了,那么杨元庆将会被bi入绝境,如果能把杨元庆杀死或者活捉,就意味着河东将换主人,也意味着他的河北将消灭一大威胁,巨大利益youhuo使窦建德甘于冒险。
禀报王爷,斥候说前方没有异常。一名军官向他禀报。
窦建德点点头令道:加快速度,再行二十里南下
军队在月sè中全速前进,队伍整齐有序,士兵们身着两档铠和明光铠,手执长矛盾牌,步履矫健,jg神抖擞,这支军队由两万骑兵和二万五千步兵组成。是窦建德jg锐之军,很多士兵都是大业六年便跟随他的老兵,身经百战,从行军的安静便可以看出他们绝不是刘武周的乌合之众。
队伍沿着森林边缘疾速行军,两边是大片茂密的森林,丘陵起伏,山势连绵,一队队斥候在前方探路。不时将沿途无事的消息传回中军。
三更时分。队伍开始转道南下,又走了十余里便进入了平原地带,这里已经是获嘉县的西面。这时,窦建德得到消息,杨元庆亲率一支两万余人的军队在下午时分向新乡县杀去。
这个消息令窦建德大喜,他再次下令加快速度,争取五更时分抵达获嘉县。
四万五千余人在茫茫无边的田野里疾速行军,远处偶然可以看见一座座村庄和一片片树林,他们很快将一条丈许宽的小河抛到身后。
危机通常在毫无准备地时候降临,就在窦建德大军东南约三里外,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已列队就绪了,杨元庆亲率三万骑兵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三个时辰,以逸待劳。等待着猎物的上mén。
正如窦建德会将最jg锐的士兵带在身边一样,杨元庆也将他最jg锐的士兵带在了身边,这三万骑兵正是他从丰州带来的老兵,也同样是身经百战的jg锐骑兵,对他忠心耿耿。
杨元庆的三万骑兵藏身在一片广袤的树林背后,使窦建德军队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但窦建德的军队并不是走直线。而是走一条曲线,越来越向隋军靠拢,从最初的相距三里已经渐渐缩短到相距两里,月光下,杨元庆的目光y冷。闪烁着杀机,他已经看到了。在远处迅速移动的一条黑线。
杨元庆缓缓拔出战刀,又抬头看了一眼明亮的弯月,眼睛眯了起来,在月光下作战,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种战斗方式,可窦建德就未必喜欢了,他嘴角lu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战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直劈向前方。
杀
号角呜咽吹响,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原野,三万骑兵发动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声,将蓄积已久的勇气宣泄出来。
万马奔腾,铺天盖地,如海啸掀起巨làng,沉重的马蹄声俨如平地上打响的闷雷,使大地颤抖,呼啸着向窦建德的军队席卷而去。
窦建德的军队在号角声响起时发现了伏兵,队伍顿时一阵大luàn,他们现在是行军队伍,拉长有四五里,要迅速组成作战阵型并不容易,窦建德惊得头皮都炸开了,他忽然想起一个被他遗忘的情报,杨元庆骑兵是在夜间击溃了李叔良,也就是说,杨元庆的军队善于夜间作战,他却在夜间行军奔袭。
窦建德懊恼地一拍脑mén,痛恨自己忽略了这个致命的情报,但现在恨也来不及了,他必须要立刻组织阵型对战,窦建德对部将高贤雅大喊:高将军,你速带五千骑兵拖住敌军,给我争取时间
遵命
高贤雅也吹响了连续号角声,这是左翼骑兵出击的号令,五千骑兵立刻跟着他向一里外的隋军迎战而去。
窦建德的军队在迅速集中排阵,弓兵在数里外,排阵来不及了,只得将一万骑兵部署在前方,他现在只能靠骑兵抵挡隋军的冲击,给他争取时间恢复步兵作战阵型。
三万隋军骑兵越奔越近,终于和窦建德的五千骑兵轰然相撞,五千骑兵就仿佛河流中的一块大石,他们无法挡住六倍于己的隋军冲击,片刻便被声势浩大的隋军骑兵吞没,两万隋军骑兵绕过敌军两侧继续向前奔杀,再一次和拦截他们一万敌军骑兵hun战在一处。
牛进达率五千骑兵向北冲杀而去,那边是窦建德行军队伍的后军,由大将范愿统帅,由五千弩兵和五千刀盾兵组成。
后军相隔中军足有四里远,无法得到得到中军骑兵支持,只得仓促列阵,五千弩兵张弩搭箭向呼啸冲来的隋军骑兵shè去,大片箭矢腾空而起,箭如密雨,百步外,隋军骑兵举盾相迎,在密集的箭雨中,还是有数百人被shè倒。战马扑倒,骑兵翻滚坠地,惨叫声不断。
箭只shè出一轮,隋军便奔杀而至,五千弩军仓惶转身奔逃,隋军骑兵如狂风暴雨般地冲进弩兵群中,牛进达大吼一声,挥舞三尖托天叉挑飞一名战将。铁叉左右翻飞。死尸在他叉尖上翻滚,隋军骑兵在弩兵群中展开了血腥的杀戮。
这是一场毫不对称的单边杀戮,弩兵没有了骑兵的保护。就俨如羊群没有了牧人和猎犬的护卫,只能任由狼群肆意吞噬,骑兵包围杀戮。不管弩兵的哀嚎求饶,也绝不留情,杀得弩兵失魂丧胆,哭喊着四散奔逃,
后军主将范愿见弩军无法撤出,急得连声大吼,刀盾兵接应上去
五千刀盾兵士气低mi,他们不习惯于夜间作战,目力不足。战马的狂奔使他们头脑一阵阵眩晕,身形反应速度和力量都难以承受高强度的战争,弩军的惨遭杀戮使他们早已胆战心惊,但在将领们的催促下,迫使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迎接他们的,将是近五千骑兵的无情杀戮。
惨烈的战斗在中军尤甚。骑兵hun战中,罗士信挥动大铁枪,勇猛无比,他战马神骏,两臂有千斤之力。一根大铁枪舞得神出鬼没,挡他者死。拦他者亡,所向披靡,杀得敌军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原野。
这时,窦建德军中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一万长矛步兵从侧面迎击而来,窦建德的这支军队毕竟是他的jg锐主力,虽然遭遇隋军伏击而一片hunluàn,但他们并没有弃甲而逃,而是迅速集结,以最快的速度列阵。
五千骑兵和一万骑兵的两次阻拦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们给窦建德的步兵赢得了宝贵的时间,步兵开始列阵应战,减轻骑兵巨大的压力。
隋军三万骑兵分为四军,前军一万人由罗士信率领,中军一万人由杨元庆本人率领,还有右翼五千骑兵由牛进达率领,左翼五千骑兵由崔破军率领。
从军队人数对比,杨元庆的军队处于劣势,窦建德的军队有四万五千人,而他的军队只有三万人,但从军队实力上对比,杨元庆的军队却占上风,他是三万骑兵,而对方只有两万骑兵和二万五千步兵,更重要是隋军有丰富的夜战经验,而且是埋伏偷袭对方。
隋军以逸待劳,有充足准备,而窦建德军则是仓促应战,发挥不出最佳的战斗力,尽管窦建德主力军顽强应战,但始终处于劣势之下。
杨元庆本人并没有投入战斗,他是主帅,他要从全局指挥,他若参战,整个隋军将失去灵魂,只能各自为阵,而无法配合联系,他由三千骑兵护卫,站在东面的森林附近指挥。
这时,杨元庆得到外围斥候禀报,发现敌军指挥中心的南侧没有了骑兵护卫,这是窦建德军出现了一个漏dong。
杨元庆当即令道:命崔破军的左翼攻击指挥中心的南侧
在战鼓声中,崔破军率领数千骑兵越过了一道长枪士兵墙的阻碍,杀向窦建德亲卫军的南侧,这里应该有三千骑兵护卫,但三千骑兵的主将徐尹志却被罗士信挑杀,骑兵队被冲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防御缺口。
突然杀来的隋军骑兵使窦建德的亲卫队一阵大luàn,他们难以抵挡隋军骑兵的猛烈冲击,亲兵都尉急得大喊:王爷,快向北撤
窦建德心中一阵哀鸣,他知道只要自己一撤,他的士兵就崩溃了,可是不撤又不行,隋军骑兵已经杀到了七十步外,箭如密雨向他们shè来。
这时,他的谋士宋正本一声惨叫,一支流矢shè中了他的左肩,窦建德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大吼一声:先生怎么了样了。
宋正本吃力喊道:王爷,保住xg命要紧,快撤
窦建德心中痛苦万分,他看了看东方天际,已经翻起了鱼肚白,天sè已微明,他的军队已经坚持到快天亮了,却在最后功亏一篑。
窦建德咬牙大喊一声,撤
窦建德的军队向北方败退了,经过半夜的鏖战,杨元庆的军队终于取得了这场决定xg战役的胜利,他当即下令军队追击。
隋军一路追杀,杀得窦建德军死尸遍地,跪地投降者不计其数,窦建德率领数千残兵逃回了共城县。
这一战,杨元庆以三万主力骑兵对阵窦建德四万五千主力,以伏击和夜战的优势终于战胜了对方,杀敌两万五千人,俘虏一万余人,缴获战马军资不计其数,最后逃回共城县的窦建德残军不足七千人。
但杨元庆的三万主力也付出近八千人伤亡的代价,是杨元庆东征以来死伤最惨重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