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你到底图什么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场景,竟然是越念林的下巴,看上去仿佛我正躺在他的怀里,他也默默地任由我躺在他的怀里。
我以为自己在做春梦,更可耻的是,我意淫的对象还是我的老板。
但实话说我却并不想要那么快醒来,因为他的味道真的太好闻了,淡淡的温暖的气息,不娇柔做作,不故作姿态,似乎很熟悉,仔细再感觉又变得很遥远。
可当我努力让自己闭上眼睛,又再睁开的一瞬间,我发现原来这一切并非梦境,我的老板,越念林,他结实而柔软的大腿此时此刻确实在我的头下。
虽然抱有钱人的大腿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这未免也太过诡异了。
先是老板娘约我出来了结私怨,让我以为在奇迹的职业生涯还可以继续走下去,然后是异常热情的老板娘助理给我灌酒,再后来就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心怀不轨的男人想要对我动手动脚,也不知是真是假,到现在,老板居然亲自出现了,不仅出现了,我还莫名其妙地躺在他的大腿上,隔着裤子来了个肌肤相亲。
这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似乎有点逻辑,又毫无逻辑。
该不会是老板想要潜规则我吧?
我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三番四次想要挣脱起身,无奈双手双腿瘫软无力,像是根本不属于自己一般,完全不受控制,别说起身来了,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窗外的灯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正在一辆车上,而车子应该是在城市的道路上行进着,由于红绿灯的关系,走走停停,耳边偶尔还能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
完了完了,我心想,不会是老板要把我运到私人别墅,然后对我图谋不轨吧!
“醒了?”
在我内心激荡不安,想尽办法想要自我拯救的时候,听到越念林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你放我走吧,我不是你的菜。”
他却像是并没有听懂我的话一般,操着一副严肃中还带着愤怒的语气对我说:
“以后不要喝来路不明的酒,更不要跟不熟悉的人喝酒,最好就不准在外面喝酒。”
明明是他想对我图谋不轨,他居然还很生气的样子,顾左右而言他。
“我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赶快停车,放我下去,要不然,要不然我报警了。”
说着我努力想要操控自己的双手去摸衣服口袋里面的手机,毫无疑问,我失败了。越念林没有说话,倒是听到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潘小姐,潘小姐……”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我的头真的很痛,总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王师傅,还记得吗?”
“哦,是王师傅呀?太好了,原来你也在这里。”
我心想,王师傅是个老实人,过去我加班的时候还经常顺道送我回家,还送我向日葵,即使越念林是他老板,我也是有希望可以说服他放我一马的,无论如何,王师傅的出现为我全身而退创造了一点可能性。
“潘小姐,你可算是醒了,你可把越总担心坏了,一下飞机就直奔过去找你。”
“什么担心死了,什么刚下飞机,王师傅,你在说什么呀,都把我搞糊涂了?”
“老王,好好开车。”
在我想向王师傅问个究竟的时候,老板无情地打断了我们对话的可能,可没想到王师傅平日里老实巴交的样子,居然也有几分英雄气概,不惧淫威,不畏强权,继续说道。
“越总,您还不赶快给潘小姐解释解释,要不然她怕是要把您当坏人了。”
“什么好人坏人的,王师傅,到底怎么回事?”
“我下飞机才知道她们把你骗过去的事情,赶过去的时候你就已经晕倒了,那帮混蛋,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越念林终于开口了,只是不开口则已,这一开口,他的愤怒基本已经通过他的大腿传递到了我的脑子里,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里稳重到有点不近人情的老板,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情绪。
比起他这莫名其妙的愤怒,我更加关心的是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晕过去?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你是傻瓜吗?被人整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kathrine约我在那里见面,我就去了,但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却看到了amy,她很热情地要和我喝酒,还说什么往事一笔勾销,然后……难道,难道那杯酒有问题?”
“amy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吃过那么多次亏,她让你喝酒你也敢喝?”
“我想着莫名其妙结下了梁子,总要解决的吧,要不然以后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还有……”
我想说还有远程电子那件事情,但想想还是算了,那件事情的棘手程度,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清楚的,容易把谈话的重心带偏,还是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总之你以后离她们远点,还有,不准在外面喝酒。”
“她们?”
“你没看出来他们都是kathrine的人吗?”
“可kathrine不是你老婆吗?怎么说得跟不太熟一样,颜炎的事情是这样,如今又是,算了,你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管不着,所以,是kathrine指使amy让我喝下有毒的酒,然后对我图谋不轨,那个死胖子就是严俊对不对?那个瘦子呢?是向超吗?”
“呵”,越念林冷笑了一声,“我刚才已经把他们打得估计连他妈都认不出来是谁了吧!”
我正想要说点什么,车突然停了下来,我再次听到了王师傅的声音:“越总,到了。”
“哦,这么快!”
“看是我把潘小姐背上楼,还是……”
“不用了,我来吧,你在这里等我就是。”
“到了?到哪里了?是你家吗?”
我依然躺在老板的大腿上动弹不得,也没法看清楚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到我家做什么?我又不想对你图谋不轨。”
“澳,原来你不是要……那你到底图个什么?”
“这你就甭管了,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等体内的药物代谢掉之后,身体就能恢复正常了。”
正说着,车后门开了,王师傅站在门外,越念林先是将我的头从他的大腿上放到车后排座的沙发上,然后自己一脚跨出了车门外,之后又将身体探进车来将我一把拽了出去。
当我半个身体被拽出车身后,他一下子将我抱了起来,没错,再标准不过的公主抱,跟在岛上的动作一摸一样,也跟曾经那个半路丢失的人的动作一摸一样。
“还好王师傅知道你家住在哪里,要不然还真得往我家送了。”
“原来王师傅是你的司机?”
“对呀,他只对我负责。”
“那之前……”
“没错,是我让他在那里等你下班,然后送你回家的,女孩子那么拼干什么,你不知道太晚回家很危险吗?”
我被越念林彻底说蒙圈了,他为什么要让王师傅来接我下班?为什么要为了我打架?为什么会如此关心我的安危?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因为贪玩,突然间闯进了一栋陌生的房子,房子很美,很温暖,很富丽堂皇,似乎对我很友好,能够带给我某种程度的归属感,但房子毕竟是别人的,并不属于我。
“那向日葵不会也是……”
“是我买的。”
“废话,公司的东西当然都是你买的,你是老板嘛,我是想问……算了,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想问什么,感觉全乱了,摸不着头脑。”
“是我买的,因为你喜欢。”
“为什么?”
准确来说,我的这句“为什么”其实包含了两层含义,一是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喜欢向日葵,二是为什么我喜欢向日葵,他就要买。这逻辑和这话临到嘴边,却硬是没有说出口,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不知道自己很重吗?赶快说住几楼。”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老板正抱着我站在我家楼下的电梯间,却不知道应该按哪一楼。
“18。”
电梯很快就到了,有几个人跟我们一起走了进去,我基本能够准确描述这几个人此时内心的台词,因为他们都尽量在掩饰自己对我和越念林的关注,而越是掩饰,便越是泄露了他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没办法,越念林确实很帅,不是一般档次很肤浅的模样帅,而是每一根头发,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微表情甚至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每一个气味分子,都足以让这全天下的姑娘为之怦然心动。
批判也好,嫉妒也罢,赞许也未尝不可能,有那么一瞬间,我都以为自己是真的摇身一变成为了王子怀里的公主。
然而,他们能够看到的,以及我如今感受到的,都是表面文章,秀恩爱谁还不会,可问题的关键是,我根本就不具备秀恩爱的资本,更何况是跟这么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成功人士,有妇之夫秀恩爱。别人的生活总归是别人的,别人的男人也总归是别人的,我和越念林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完全不一样的圈层,和完全不一样的期待,可以看着,想着,甚至是渴望着,却永远不要因为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第六十二章 夜半迷情
“你,你把我放在床上就好了,不,沙发上,沙发上就ok,不用放床上,谢谢。”
和苏予拜拜后,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来我家,莫名紧张,还有点担忧,担忧万一他对我动手动脚怎么办,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属于高位截瘫半身不遂的状态,他如果动什么坏心思,我便是根本拿他没办法的。
“哪个是你卧室?”
“你想干嘛?”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还能干嘛?”
“你,你……”
“我什么我?我要是在很的不怀好意,你又能怎样!”
“除非你把我杀了,要不然事后也不会让你好看的。”
“说的也是,你我考虑考虑要不要杀你吧!”
说着,越念林已经自己推开了我卧室的大门,将我横放在床上,然后就开始脱我的鞋子和外套。
“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一大龄离异女青年,一不嫩二不美,你不会有兴趣的。”
只见越念林朝我一阵坏笑,“有没有兴趣不是你说了算,是男人说了算。”
说完,又来抱我。
情急之下,我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权宜之计,“等等,这样,你先等我去洗个澡,洗个澡然后再那什么,是吧,干净卫生。”
“就你这样,还能洗澡?”
我这才想到,我如今是手脚无力,根本行动不能自已,哪里还能洗什么澡呀。完了完了,我潘林子此生真要毁在这个好色老板的手上了。
我的眼泪花儿开始止不住往外流,“好吧好吧,反正拿你也没办法,你只答应我,完事后不要杀我,不用你做灭口的事,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看来我今天是注定要丢了这色相了,还好是你,不丑还很帅,不仅帅,还多金,顶多我就当是*了,要是严俊那个死胖子,我都不劳你动手了,我自己就结束掉自己算了,想想都恶心。”
我一边说着,一边赶紧用意念控制自己的双手双脚,只希望可以增加点血液循环,快快代谢掉身体里面的毒素,说不定会出现奇迹。
“哈哈哈,这么容易就妥协啦?不像潘林子呀!”
越念林开始笑起来,依然抱着我,放在枕头上,然后将被子理好盖在我的肚子上。
“从小胃就不好,一不小心胃就着凉了,赶快盖住,免得胃疼。”
“安?强奸犯还管这个的?”
“哈哈哈,强奸犯当然也要考虑强奸的质量,病歪歪的有什么好。”
“哦,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该不会是变态吧?”
“笑你傻,一如既往地傻,是我认识的那个潘林子。”
“你别说那么多了,快点,完事了我好睡觉,明天就翻篇。”说完,我闭上双眼,等待着上帝的审判。
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发生,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越念林右手端着我的水杯,坐在床边。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将我从床上扶起来,让我靠着床背坐着,又将那杯子端过来送到我的嘴边。
“什么情况?”
“怎么那么多废话?这么长时间不喝水,你不渴吗?快喝!”
“哦。”
正好嘴里也干干的,从ktv出来,还没有喝过一口水。如今一大口水下肚,觉得整个身体舒服多了。
“你还是个不错的强奸犯。”
说出来这句话的一瞬间,我还真想一头撞死,我估摸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受害人会像我这般秀逗的了。我只能安慰自己,既然木已成舟,尽量往好处想,好歹我也不吃亏,毕竟像越念林这样的男人,说高大英俊也是一点没有水分的,更何况作为当今商界炙手可热的科技精英,更是荣耀加身,说不定还能借此桃色事件,顺便当个网红,卖卖衣服拍拍照就能活得风生水起也不错。
“潘林子,你本来就是我的,用不着强奸。”
“安?”
“怎么?有点失望呀?哈哈,我问你个事儿,你要老老实实回答。”
“只要不强奸,说什么事儿都可以。”
“你家厕所在哪里?”越念林的表情有点羞涩,带着羞涩表情的强奸犯,我估摸着这全世界也就这么一个了。“下飞机就往ktv赶,都没有来得及上厕所,真的是憋死我了。你望着我干嘛?赶快说呀,尿急。”
“哦哦,在进门的右手边。”
说着,越念林就走出了我的卧室。
“那个,那个我家有点乱,其实平时还是挺干净的,只是今天刚周五,我一般周六打扫卫生,所以现在算是黎明前的最后一点黑暗。”
“不用解释了,潘林子,你是什么样的我还能不知道,懒就是懒,干嘛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
“别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对了,厨房里那么多杯子,你为啥偏偏就拿了这个?”
我看着床头柜上放着的那个绿色陶瓷杯子,这是我众多杯子里面最喜欢,也最常用的一个,但我有习惯把它放在一大堆杯子中间,每次从柜子里面将他拿出来,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幸福的感觉。
“绿色,简单,没有多余装饰和花纹,我猜你最喜欢这款。”
越念林说话间已经站到了我房间的门口。
“你真不是强奸犯?”
“你不信我,还不信王师傅么?”
“也对,王师傅是个老实人,应该不会骗我的。不过,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其实刚才他端着杯子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看到了,只是没有说,他右手虎口处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嫩肉裸露在外面,口子处呈现出暗红的颜色,应该是血液凝固之后留下的。
见我问起,他看了一眼那伤口,然后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那么大一个口子,不会真是打架时候打的吧?”
“什么叫真是打架?你还在怀疑我对你居心叵测,编浑话骗你么?”
“对不起,如果是我冤枉你了,我给你说对不起,只是……”
“只是什么?”
我原本不想说,不想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面前,但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几分亲切的感觉,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时候那样,具体要说亲切在哪里,还真说不上来,只是举手投足间像极了某个人,但那张脸却又有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模样。
“只是你说向日葵是你送的,王师傅也是你安排的,如今又为我打架,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吧,我不太相信一个人会莫名其妙地对另一个人好,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掉的馅儿饼,你说是吧?”
“那你干嘛要相信kathrine和她那个助理?”
“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是我的未婚妻,至少是名义上的未婚妻,有什么不一样的。”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竟有几分失望。
“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和kathrine,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其实不属于同一类人。甚至,甚至你是有些忌惮她的。”
“此话怎讲?”
“还记得颜炎那件事情吗?我记得很清楚,你说过你是因为要让她误会我和你之间有点什么,所以才让李芸把我弄到了32楼。当时我就觉得这里面一定另有内情,只是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方便多问。”
“那现在干嘛要问?”
“喂,你看我,我都已经这样了,差点被严俊和向超那小子给办了,我是受害人也,你们两妖精打架,受伤的是我,凭什么呀!”
越念林突然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看着房间里的照片墙。
我这才想起来,和苏予离婚之后我还没有正儿八经好好清理过这屋子,以至于到处都还遗留着他的东西,譬如照片墙上的合影。
“那是我前夫,叫苏予,我们……”
“既然已经离婚了,就不要说‘我们’。”
“啊?”
粗暴打断别人的话,原本就很没有礼貌,还说这般不着边际的话。
“离了就好。”
“你家住海边吗?”
“什么?”
“你管这么宽合适吗?”
还真没见过像越念林这样的人,正常人听到别人说离婚,好歹也会安慰两句,什么人生何处无芳草,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虽然这都是些没用的废话,但应景呀,大家都下得了台,他倒好,不安慰就算了,还说这样的话。
我突然有点气不打一出来,但想到对方刚刚才救了我,又为了我受伤,还辛辛苦苦把我抱回了家,更重要的是,还管着我未来的钱包大小,我的这股怒气始终不好发作。
“越总,您也把我送回来了,水也喝了,我谢谢您,时间不早了,您应该挺忙的吧,王师傅还在楼下等您呢,楼下车多,不好停太久的。”
“你是在下逐客令吗?”
他头也没回,还在继续看墙上的照片,我觉得那十多二十张照片恐怕也快被他看出朵花儿来了,就没见过这样的人,看别人的照片还能看得那么投入。
“哪有,我哪里敢给老板下逐客令,我这不是想着咱们公民有义务保持交通畅通嘛,这小区门口本来就堵,每次停个车什么的,都会造成各种连锁反应。”
“你是想改行了?”
“啊?”
“那么喜欢王师傅的工作,要不我调你去车班好了,你的学历,至少可以当个领班没问题。”
如果他此时此刻将脸送到我面前,我一定一口老血喷他一脸,好好说话听不懂的感觉,非要人发火才好。
“越总,你说咱俩孤男寡女的,原本就说不清楚了,你那个老婆差点害得我名节不保,如今你还这么晚待在我的家里,是不是不太合适呀?”
“我没有老婆。”
“好,就算你们之间有问题,但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我一个无辜小白,求放过,好吗?”
听到我如此说,他终于不再看那些破照片,转过身朝我走过来,坐到床边。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他坐过来以后,就这么看着我,眼神里面像是有很多话,不愿意说,却又呼之欲出,我被她看得满脸通红,心中发怵,总觉得他好像会做点什么,而我,好像又该回应点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两眼对视了好几秒钟,我感觉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已经凝结成了冰块,一块块打在我的脸上和身上,我的心虚暴露无遗,而他依然像是最深沉的湖水,看不见底。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对你好吗?”
我没有说话,因为气氛已经尴尬到让我说不出话的地步。
“你听好了”,他凑到我的耳边,轻轻的,他温热的嘴唇触碰到了我的耳朵,我感觉自己的脸更红了,整个人像冻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竟任由这种触碰的存在,不拒绝,不反抗,不闹腾。
那一刻,难以描绘的复杂心理在我的心里翻腾,不知该如何形容。
仿佛一种错误的耻辱感在作祟,可这种耻辱感瞬间又化作一种冲动,放任自己去感受他一吐一纳间气息温柔的缠绵,越陷越深,难以自拔。
故事发展到这里,原本该如影视剧里所演的那样,男猪脚的嘴唇顺着女猪脚的脖子一路向下,一段孽缘就此开启,从此开始了相爱相杀的虐恋旅程。
事实是,越念林的嘴唇就停在原处,就在我耳朵的边上,斩钉截铁地说道,“潘林子,你是我的,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一定是,你等我。”
我去,最荒唐最狗血的言情小说恐怕也不会这样写吧!霸道总裁突然跳出来对中年妇女说,你命中注定就是我的富太太,这完全不合常理,听起来就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yy呀!
就在我不知道要如何为今天的桃色事件收场的时候,我的好闺蜜贺菲当了我的终结者,为这难堪的场面画上了句号。
看见贺菲被惊讶得掉到地板上的下巴,我知道,今天真是过火了。
可以想象,从贺菲的角度看过来,我坐在床上,越念林伏在我的身上,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男人和女人玩这样的游戏,要么是在拍戏,要么是在入戏。
而我们明显都不是演员,又何来借位拍戏一说。那么,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离异大龄女青年,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待在床上,肌肤相亲,这每一个关键词都充满了足够的颜色和**,我想我此番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六十三章 一环又一环
原来贺菲想着周末了,也该接见一下我和秋若一,可我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就跑到我家来敲门,也一直没有人开门,担心我出了什么事,就用我给她的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正好看到“精彩的一幕”。
看到我好闺蜜的到来,越念林不但没有很尴尬,反而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脸坏笑。还好的是,他也终于没了赖在这里不走的理由,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你丫给他下什么*了?看把他乐的。”
越念林刚离开,对我的质问就扑面而来。
“说什么呢,被下药的那个人是我好吗?”
“不会吧,他真给你下药了?你们不会……”
贺菲说话间已经坐到了我的身边,就是刚才越念林坐的那个位置。
接下来我的另一个好友秋若一也在贺菲的召唤下到了我家,我就将事情从如何被骗到ktv,之后又如何被下药,如何被越念林带回来都一一给她们说了一遍。
“我的天啦,你都经历了什么!”
我一点都不惊讶于贺菲和秋若一的惊讶,因为即使是我自己,听到自己刚刚的陈述,都挺惊讶的。
“可话又说回来,潘林子,你就这样让人欺负,我可是不同意的。”
“嗯,贺大姐说的对,我也觉得,这人呀,都是捡软柿子捏,你越是一味退让,别人就会越觉得你好欺负,反正欺负你没成本。”
“我和越念林已经分别把那胖子揍了一顿,因为这个,越念林还负了伤。”
“贺大姐你听听,这小妮子已经把自己跟那个大佬划到同一战线了。”
“看你那点见识,同一战线算什么?精彩的一幕你是没看到,比电视上那妖精打架还精彩呢,床都上了,你说是不是同一战线。”
对于贺菲的调侃,我无力反驳,只能平静地微笑。
“这猥琐男是该打,不过听你们这么一说,他毕竟不是关键人物,秋儿罢了,打他可不够解气。”
“牛太太,你说什么呢,我可不打女人。”
秋若一煞有介事地问我:“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一腿?”
“噗!”
“看她那怂样,你觉得是不是有一腿?”
“那我就放心了,当小三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可不帮你。”
我看着秋若一的脸,我知道她这句绝对不是玩笑话,我太了解她了,她一严肃起来,右边眉毛就会抽抽,说话的时候眼睛死死地盯着你不放,稍微心里藏了点妖魔鬼怪的,立马就能在她如炬的眼神下面现出原形。
秋若一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平日里看她嘻嘻哈哈,什么段子都能说,也都接得住,但实际上是个特别有底线的人,不触碰到她的底线就什么都ok,一旦越界,可以让你死无葬生之地。
我不能理解的是贺菲此时此刻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的脸刷得一下就黑了,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一切悄无声息,叶落不留痕。
贺菲跟秋若一可不一样,秋若一一句话不对,说翻脸就翻脸的,谁也招架不住,可贺菲却是那种外强中干,表面上啥都能抗,就没有会让她马上翻脸的话,实际上内心一直在做加法,等加无可加的时候,就是天崩地裂之时。
既然贺大姐选择掩饰,我也不想强人所难去揭她的底。
“行了秋政委,你啥时候能改掉你又红又专的毛病呀!”
“这是毛病吗?美德好吗?”
“我倒是有个主意。”
贺菲不怀好意的眯眯笑让我意识到,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主意。需要解释一下的是,每次贺菲心里憋着一肚子坏水的时候就会眼睛眯成一条缝,是为眯眯笑。
“给你们看样东西。”
“什么?”我和秋若一被贺菲的欲盖弥彰成功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只见贺菲用她纤细的食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眯眯笑越发肆无忌惮起来,让我的内心直打鼓,感觉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先将手机递给秋若一,秋若一看完后深呼吸了一口,又把手机推到我面前,一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手拿着手机,一副女土匪的模样。
这一看着实给我惊出一身汗来,单看那照片,我和越念林坐在床上,他附在我身上,我一副欲罢不能的表情……
“你也太厉害了吧,果然是传媒出身,这新闻点捕捉得不错,可谓是恰到好处。”
“我不管,你赶快给我删掉,真是的,什么时候拍的呀?”
贺菲赶紧将手机放在衣服包包里,又得意洋洋地拍了拍她的包包,“删它干嘛呀,你不懂,这是好东西。”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你就存心让你闺蜜我晚节不保是不是?”
“你都离婚了,还有什么节?保给谁看?”
一句话差点没把我噎死。
“说得也是,但这被人看到多不好。”
“按照贺大姐的套路,接下来是不是就是广而告之,题目我都帮你想好了,就是‘科技精英夜会神秘女郎’,你看可好?”
“敢情好呀,接下来是不是你们谁把我给签了,年薪来个百八十万的,网红出道。”
“好主意也,林子,苟富贵勿相忘呀!偶尔让我家牛牛蹭个热点什么的,推广推广他公司的产品。”
“交友不慎呀!”
我仰天长啸,要不是手脚不麻利,此时此刻一定将这两个小妮子大卸八块。
“所以呀,我们得让它发光发热才行。”
“你一定是有主意了,快说!”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两口以为我报仇为借口自娱自乐的闺蜜,哀莫大于心死。
“要是那个未来老板娘看到这个会怎样?”
“被削掉的下巴估计都得气得长出来,哈哈哈哈。”
“那不就结了,林子,咱们这次就好好地气一气她,她不是爱吃醋吗?那就让她一次吃个够,活活被那醋给撑死最好。”
“对,让她干了这碗醋吧!”
“秋政委,你刚才还说什么来着,小三不是你底线吗?这会儿跟着贺菲瞎掺和什么?”
“小三是我的底线没错,但你本来就不是小三,那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顶多就是整整那个女人,告诉她我姐妹可不是好惹的,让她下次再使坏。”
“对,使坏一次,就睡她男人一次,看谁吃亏。”
“那我呢?我的名节怎么办?所有人不都认为我是小三啦!”
“请问这位姑娘,你有过名节吗?”
“没有,可是我有过脸面,还很美很迷人。”
“那正好,让这张美丽的脸面从此发光发热吧!”
“哎呀,放心啦,让贺大姐给你打上马赛克不就好了嘛,谁知道是你!”
“我不干,那不是栽赃陷害越念林嘛,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没理由拖人家下水呀。”
“到底是救命恩人还是暗恋情人,你给我老实交代。”
“暗恋你个鬼呀,我要真暗恋他,刚才就把他给办了。”
“那不就结了,这重大的任务就包在我身上了。”
“林子,我刚才也给你发了一个,你留个纪念。”
这天晚上我的头一直很疼,还好有贺菲和秋若一在这里耍宝,陪我度过了这么一个百感交集的夜晚。
第二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就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立马给贺菲发了条微信让她不要发照片,担心她没有及时看到,我又给她打了电话过去,可并没有人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到了贺菲发过来的微信,告诉我她知道了。我知道贺菲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便不再为这件事情担心。
因为还有更加令我担忧的事情,那就是上班。
虽然我已经被越念林调到了32楼,除了上下班,基本不会碰到楼下的人,但事已至此,我到底应该如何自处,在没有靠山,没有背景,没有制胜法宝情况下,我应该如何在险象环生的丛林中保护自己,我并没有想得很清楚。
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一定不能认怂,我不能让那些陷害我的人得逞,我不能就这么离开奇迹,就算要离开,也应该是真相大白,洗脱冤屈,又取得工作成绩后再离开,在哪里跌倒就应该在哪里爬起来,还要爬得铿锵有力,站得堂堂正正。
我是一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每天早上都习惯性地要到小区对面的那家包点铺吃个馒头,一碗稀饭和一个鸡蛋,可能是因为心里一直在想事情吧,过马路的时候,一辆大货车从我左边疾驰而来,我竟然没有看到,像是着了魔一般,也没有听到旁边人的尖叫声。
在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被一个男人拉到了怀里。
第六十四章 特别的早餐
“怎么是你?”
看到越念林脸的那一刻,我恍惚中以为自己还没有睡醒。
他也不回答我的话,不容分说拉着我就往回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我在他面前就算不是小鸟依人,也是无力反抗的,只能假装自己在梦游,屁颠屁颠跟着走。
刚才那辆看上去失控了的大货车,如今已经消失了踪影,我只能在内心默默祈祷,祈祷那驾车的师傅不姓黄,能够安安稳稳找个妥当的地方把车停下来,以免伤及无辜。
继昨晚高位截瘫之后,我又一次上了越念林的车,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被抱进去的,这一次是被强拉进去的。
“你走路不看路的么?”
一坐下,便开始训斥我,让我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走路不看路是我的事,你至于那么怒气相向吗?这回怼的话到了嘴边还是被我给强行咽了下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也不想回答他这莫名其妙的质问,想着直接下车走人,一了百了。
“你干嘛?”
“越总,您要是再不放我下去,我是真的要迟到了。”
“你这姑娘倒是挺逗,越总都在这里,你还怕什么迟到?”声音从驾驶室传过来,是王师傅的声音。
“是王师傅呀,打考勤的又不是他,眼看着我都得罪了人力资源部那帮子人,我可不能再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坐下,不许动。”
第一次看到越念林发飙,我开车门的手哆哆嗦嗦又收了回来。
“为什么没有看到刚才那辆卡车?”
“没注意到,我那会子就一心想着要去吃早餐,再说了,那不是绿灯嘛,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幺蛾子。”
“以后上下班老王去接你。”
“啊?为什么呀?这,这不合适吧?”
“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你,你,当然是你,大老板。”
我实在无语,不知道越念林又想要演哪一出,接就接吧,还好来的是老王,又不是没有坐过老王的车,正好我也省了打车费,毫无损失。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越念林的脸上分明就写着“不容置疑”四个大字,鸡蛋碰石头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干。
“那行,大老板,您开心就好,那我现在可以去吃早餐了吗?肚子真的很饿。”
“早餐?”
“对呀,对面那家早餐店的馒头,那叫一个好吃,不行,想想我都要流口水了,那咱们回头公司见吧。”
我心里打定了主意要速战速决,可我的意念再快,也没有越念林的手快,只见他不容分说抓起我的手就往外拖,“那敢情好,我也好久没有吃过馒头了。”
“不是吧!你要跟我去吃早餐?”
“怎么?不行?”
“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那就是个路边小店,比不得那些高端场所,不适合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越念林强行拖下车,拉到了马路上。
“合不合适的问题似乎是我说了算吧!”
“行,你牛逼,你说成就成,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去上班,不吃早饭了。”
“你不是饿了吗?怎么出尔反尔?”
“你见过不出尔反尔的女人吗?总之今天不吃饭了,权当减肥了。”
我嘴里说着这样的话,不争气的肚子却开始打起鼓来,打鼓就算了吧,还被越念林听到了。看见他似笑非笑的脸,我真的想一头撞进地里去。
“走,吃早饭,我突然也觉得好饿。”
说话间绿灯亮了,越念林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走,完全没有要管我愿不愿意的意思。
“你也没吃?”
“对呀,一大早就赶过来了,没来得及吃。”
“你是过来办事还是住在这附近呀?说来也真巧,又被你救了一次,你上辈子一定欠了我不少钱吧。”
接下来,我就带着我的这位身家上亿的老板去早餐店吃了一顿人均10块钱的早餐,开始的时候我特别担心,担心他会对这种路边小店各种嫌弃,自己吃不好不说,还会影响到我吃早餐的心情,可进去之后眼看着越念林把三个大馒头和一碗清粥吃了个精光,脸上还露出满足的笑容,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突然间觉得这个人像是从天堂掉落到了凡尘,有了几分人间烟火味,也越发的可爱了起来。
“好吃吗?”
“好吃。”
“还要吗?”
“吃饱了。”
“那就付账吧!”
真好,今天不但可以迟到,可以不用出打车费,连早餐费都省了,我立马叫来了站在门口的老板娘。
“一共23块。”
见我俩都没有动静,那老板娘又说了一遍,“一共23块,请问谁付呀?”
我看着越念林,跟有钱人出来吃饭哪有让穷人付钱的道理,所以我一个劲儿地示意他赶快掏钱,可他倒好,就像没有看到一般,呆呆地看着我,还傻乎乎地笑。
“付钱呀!”
“我没有带现金的习惯。”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满以为是便宜占尽,最后却还是被越念林摆了一道,人在江湖走,手段不如人就得认栽,于是,我只能老老实实付了钱,然后跟着他老老实实回到了公司。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越是想要置身事外,越是容易跳入火坑。
这个风起云涌的故事,就要从我坐老板的车开始说起。
坐车倒是容易,这座城市这么大,能跟我住在一个区域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就算是住在一个区域,还能看到我上老板车的几率更是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可下车的时候却不是这样,虽然我已经尽力让自己动作快一点,尽快远离这种容易被人误会的场合,但再努力的灵魂,也抵不过倒霉到极致的**,刚一下车,就看到kathrine站在门口。
与kathrine对视绝对是我人生中的一场灾难。
灾难的核心不是她试图用眼神杀死我这种昭然若揭的事情,而是我明明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更没有去勾引他的未婚夫,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些愧疚,以至于我原本可以用同样的眼神回怼到她服气为止,就因为这种愧疚,让我的眼神再也没有杀伤力。
“你先上去,就待在32楼别下来。”
越念林的这句话像是并非说给我听的,因为我当然要上去,难道还在这里听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不成!事情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如今还有一个擅长于火上浇油和引火烧身的老板在后面煽风点火,我想我未来的日子,恐怕是越来越难了。
刚走到电梯口,就发现李芸站在那里。
“来啦?”
“你在等人么?”我看了看后面,好像也没有什么人。
“对呀,越总让我在这里等你一起上去。”
“等我一起上去?为什么?”
“老板让你做事的时候你会问为什么吗?”
李芸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至少在我看上去是很纯粹的笑,没有什么潜台词。我很想告诉她,她敬重的这位老板正在接受老婆的训斥,生死未卜,可转念一想,算了,还轮不到我在这里多事,搞的好像我跟他们很熟一样。
“林子,你要相信越总。”
“啊?”
刚坐到我的位子上,就听见李芸说出这么一句毫无来由的话。
“芸姐,我跟越总真的没有关系的,不过是普通的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而已。”
“一会说没关系,一会儿又说有关系,那你们到底有没有关系?”
李芸又开始笑,笑得我心里直打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哎,感觉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连越念林最亲近的人都这么想,那还有什么可能能堵住下面那些人的嘴。
“洗不清了就别洗,何必干那没用事。”
“那我总得干点啥吧?”
李芸想了想,“那就好好工作,工作意外的人和事都不管,有越总挡着呢,相信他,没错的。”
“芸姐你真会说笑,他有什么义务给我挡事,不过是商人本性,自求多福罢了。”
“你可别忘恩负义啊,看看这个,昨晚连夜让我做的,今天一早就发下来了,每个部门都有。”说着,李芸递给我一份纸质的文件,标题处写着“人事任免通知”几个大字。
我心里咯吱了一下,以为是远程电子的案件有定论了,公司决定要开除我,细看才知道,是关于严俊、amy、向超和几个行政财务口子的人的任免,当然里面还包含了原来我在品牌部时候的几个人。
文件上说已查明他们几个人做了严重危害公司利益的事情,所以经董事会商议决定,对这几个人进行开除处理,永不录用。
“我的天啦,这些可都是kathrine的人。”
“没错呀。多行不义必自毙。”
“那刚才她怒气冲冲站在那里,就是专门等越总的吧?”
“可能吧。越总知道她今天铁定闹事,所以让我在楼下等着,务必亲自护送你到32楼。”
“所以,远程电子的事情,董事会已经查明不是我干的了?”
“单从这份任免通知上看,貌似没有提到远程电子的事情,总之有任何事情都有越总在前面帮你挡着,你不用担心。”
听着李芸的话,我这心里是高兴一阵,纠结一阵的。
文件上被开除的这几个人应该就是昨晚ktv里面出现过的几个人,虽然有些人我对不上号,但数量大概是一致的,严俊、amy这些也都在里面,大概也是**不离十了。越念林连夜处置了他们,对我而言也算是报了私仇,大快人心的好事。
可纠结就在于,这件事情因我而起,把公司搞的这么乱七八糟,还要越念林出面为我挡枪报仇,心里实在愧疚得很。
“芸姐,我能问你个事吗?这件事情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第六十五章 绯闻小三
“越总一直都叫这个名字吗?”
李芸看了看我,她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但我敢肯定,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且不说她与越念林的关系本来就非同一般,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实,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来头,但奇迹创业之初就跟随越念林做事则是不争的事实,要说最了解越念林,且又最得越念林心意的人,一定是非她莫属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觉得跟一个故人有几分相似,也姓越,每次看到他吧,就会不自觉联想到那个人。”
“你所说的这个故人,就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吧?”
“哪有,真就是一个过去认识的人,很久没有见过了。我也只是问问,估计是我想多了。”
“别装了,大家都是女人,我还看不出你这点小心思。有些人呀,一旦住到心里头了,就再也走不掉了,时间就是催化剂,就像酒一样,越酿越醇厚,越久越浓郁。”
“噗!”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真不是你说的这样,要真这么诗情画意,我还结啥婚呀,可事实是,我不仅结了婚,还离了婚,所以你的说法呀,根本就不成立。”
“再爱又怎样?日子还不得过,难道没有那个人真会死不成?”
“真没你想得这么美,再好的感情,也是经不起时间的打磨的,随便来个长得帅的就能翻了这篇过去,这世界上哪还有那么痴情专一的人呀!”
若不是因为对越念林的行事做派实在有些好奇,我是不想再提到越辰宇这个人的。
如果我的人生是一套智能化系统,那么越辰宇就是这个系统中一处奇葩的bug,普通的bug改一改就好了,而他这个bug却是时不时地就会浮出水面,久而久之,bug像是变成了系统的一部分,竟也可以跟其它部分和谐共生。
之后的几天我便再也没有心情来想这些事情了,因为工作接踵而至,每天有无数个会议要安排,有无数的文件要准备,不仅是我,李芸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看得出来,越念林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正如他所说,王师傅每天早上都会开车在小区门口等我,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每天等我的人不仅有王师傅,还有他自己。
我每天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都会看到越念林那张帅气但有些别扭的脸,因为每天按时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事情本身就挺别扭的,我何德何能,能有如此殊荣。但看久了看多了,也就不再那么别扭了,反而多生了几分亲切感,神坛上的仙人一旦有了烟火味,就不会再那么疏离和遥远了。
唯一不太好的是,原本只需要花费一个人的早餐钱,如今却是变成了两个人,越念林一如既往地不带现金,我就得一如既往地给他买单。
事实上,这件事情的糟糕点并非是多花了十块钱,作为老板,他足额按时支付我的工资,支撑着我的所有吃喝住行,这点钱我还是请得起的,问题的关键是,连续三天一起出现在早餐店之后,那早餐铺的老板娘便打心底里认定了我跟他是一对儿,有一次竟脱口而出表扬他,说是现当下能陪老婆吃早餐的男人,真的也就他一个了。
老板娘这话一出,将我尴尬地无地自容,越念林看上去倒挺开心,当天的馒头就吃了五个,还打包了两个带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得到过表扬,把这虚无缥缈的话照单全收,全无禁忌。
其实,我和越念林的交流也就只是在早餐时间和上班的路上,一走进那个水泥大楼,我们就自动切换到老板和员工的角色中,更何况最近公司情况不太好,据说市场出现了大震荡,奇迹的股票从一路下滑,到连续跌停,市值蒸发了大半,投资人、股东和公司高管们都快疯了,我能看到越年林的时间,不是在会议室,就是在去会议室的路上。
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吧,kathrine这几日倒没有再来打扰我,工作上的交集也几乎没有,偶尔在高层会议上可以看到她的身影,但大多数时候,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老板们各种忙,下面的人反而是闲了,以至于三姐终于想到了我。
原本定于今天中午午饭后立马就要举行的董事会,突然间通知说不开了,于是我正好空出了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可以跟三姐喝一杯咖啡。
“跟小三喝咖啡,我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只是看在你一把年龄的份上,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刚一坐下来,就被三姐来了个当头一棒,打得我晕头转向的,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滚,你才是小三,你们全家都是小三。”
“看看你,还这么大火气,要吃人的样子,有本事你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解释什么解释,我真跟他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我这一把年龄的,我趟这浑水干嘛,吃饱了撑的。”
“装,你继续装,几个星期不见,演技见长呀。”
“彭洋同志,你是来找茬儿的吧?喝不喝咖啡还?不喝我走了。”
我当然是说说而已,好不容易有个同事跟我关系不错,可以跟他诉诉苦,还不会担心惹麻烦,我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哎呀,好好说,严俊他们几个都被开了,还有amy,平日里最喜欢找你茬儿的那个,文件上说是做了危害公司的事情,其实不是吧?是不是因为你?”
三姐眼光如炬,胸膛里那个八卦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在我面前昭然若揭。
“谁让他们不好好工作,心存坏念,干了坏事,跟了坏人,说起来跟我有点关系,但也没关系,如今坐在这里的是我,换成别人,他们的坏心眼也一样要使出来的。”
“那可不一定,别人被试了坏大都苦水往肚子里吞,跟你过去一样,最多也就是灰溜溜地走人,直接让他们走人,估计也就你了吧。”
“我可没让他们走,是公司的决定。”
“公司还不是越总的。”
“那就是越总的决定呗。”
三姐望着我的脸,我知道他想用他的无量眼神**让我自动现出原形,怎奈我就是一根老油条,油盐不进。
“你现在可是本事了,越总每天送你上班,好不乐哉!”
听到三姐这句话,我心中一惊,明明已经很小心了,恨不得下车进门的时候可以把头装进包包里不让人认出来,可没想到,万能的三姐居然又知道了,我连忙问到,“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是全公司都知道好吗?”
“我的天啦!不会吧,我每次都很小心不让人发现呀!为了不让人发现,我都跟越总说提前半小时来的。”
“我的姑奶奶,那可是越总,身家百亿的科技贵胄,走到哪里不是焦点,多少狗仔在后面跟着,你以为你真穿了隐身衣么?能躲到哪里去?”
我的心拔凉拔凉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是想要站到不容易被发现的阴影处,就越是被阳光追得无处遁形。我这个“小三”的名声,看来已经被“坐实”了,百口莫辩。
“是越总他一定要来送我的,真跟我没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管理着那么大的产业,也闲得慌?”
“其实我也不知道原因,一直想问他,但每次都能成功被他岔开话题。”
我不敢说,其实不仅仅是一起上班,每天王师傅还会接我下班,只是下班的时候有时越念林在,有时不在,按照王师傅的说法,是越念林担心有人找我的茬儿,再多的信息,王师傅似乎也就不知道了,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离开喝咖啡的露台,我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绯闻女主角”这几个字的分量,不对,准确地说,是“老板的绯闻小三”的分量。
来的时候正当中午,很多人都吃饭去了,没有在位子上,而如今离开,还没有走到电梯口,已经被淹没在了各种吹嘘拍马,献媚讨好的伎俩里,似乎过去的潘林子就是个屁,再怎么努力工作,业绩出众,也不过是一个可以任人摆布的员工,不足挂齿。如今沾上了老板的高枝,摇身一变成为了公司的红人,过去眼睛长到头顶的那些个老人们,如今也开始变着法地来巴结我,还想尽量装的顺其自然,那就更别提那些势力惯了的年轻人了。
有利的时候便厚着脸皮扑上去,有害的时候便落井下石,恨不得能多踩一脚,如果这就是情商,如果这就是职场的生存法则,我情愿我妈生我那会儿就不曾给我这份基因,让我做人可以做得纯粹一点,明明白白。
好不容易回到我的阵地32楼,我便下定决心除非工作关系,再也不下去瞎逛,可刚坐到位子上,手机便开始急速地震动起来,来电显示的名字竟然是“三姐”。
明明刚刚才分开,这会儿又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那么着急。
我赶快接起电话来,电话那头传来三姐的声音,语气有点急促,“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天啦,赶快看,看你微信。”
第六十六章 可疑的照片
三姐虽然平日里嘴巴粗暴一点,但这种咋咋唬唬的情况还是少有出现的,更何况刚刚才见了面,如今却又突然来电话让我看微信,语气很是紧张急迫的样子,搞的我突然心生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挂掉电话后,赶快打开微信。
这一看,差点没把我的魂儿给吓掉。
我的微信界面上赫然出现了一张我和越念林在床上的照片,正是贺菲当初拍到的那张。
可贺菲明明答应我不再发这张照片出来,怎么如今又到了三姐的手上,但贺菲绝不是会出卖我的人,而且她向来是说到做到,那三姐手上的照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正要给三姐打电话询问,便看见李芸满面愁云地朝我走过来,手里拿着手机。
“这照片怎么会出现在公司的内网上?”
第一次看到李芸有些担忧的表情,我知道如今正是奇迹生死攸关的时刻,董事会很多人对越念林不满,怪他作为ceo没有及时控制住奇迹在股票市场上的滑铁卢,甚至有人提出让他退居二线,换更有能力更能操盘的人来掌管奇迹的经营管理大权。
这是我知道的,还有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到的,就是越念林为了保护我,强行压制住公司对我的非议,还开除了严俊、amy一干人等,这显然也有可能会让董事会不满。
如今这样的照片流传出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远程电子案件和人员开除事件中,越念林对我的保护,估计大部分人会顺理成章地为这种保护找到“合理”的理由。
毫不夸张地说,这张照片的出现,给那些站在越念林对立面的人提供了坐实的依据。
我看着李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质问,因为我和她一样,满脑子疑惑。
我赶快拿起手机拨通了贺菲的电话,虽然我知道这是徒劳的,因为我相信她,她答应过我的事情,从来没有出尔反尔过,更何况奇迹的现状她也是很清楚的,更加不可能在这一事态里面让奇迹和越念林雪上加霜。
电话那头响了两声后,我听到了贺菲的声音,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担忧和焦虑。
“亲爱的,你没有发过那张照片吧?”
“哪张照片?”
“就是那天在我家那张,我和越念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幸好除了李芸,其他人都在另一侧的会议室里,虽然目光可及,但会议室大门紧闭,不可能听到我说的话。
“哦,那张呀,我删了呀!怎么?”
“删了?什么时候删的?”
“就那天你给我发信息说让我不要发,那就顺手把照片删了,怎么回事?”
“那照片出现在了我们公司内网。”
电话那头可怕的沉默,能让贺菲沉默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是没有几件的。
“那,你们老板还好吧?”
“我想不太好。”
“嗯,你记得吗?我当时给你的手机上发过一张,你想一想,你的手机是不是被人动过?”
前一秒钟我还在疑惑,既然照相的人都把照片删除了,这难道是闹鬼了不成,照片还能自己跳出来,结果听贺菲这么一提醒,我才恍然大悟,当初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鬼使神差地把贺菲发给我的照片保存了下来。
内网上照片的源头如果不是贺菲的手机,恐怕就只会是我的手机了,可这段时间除了32楼就是我家,要不然就是我家到32楼的路上,并没有发现谁拿过我的手机呀!
“怎么样?”
李芸的声音将我从疑惑中拉了回来。
“这张照片是那天越念林将我从ktv里面救出来送回家后拍的,看上去像是我们在做拥抱这等亲密的行为,但实际上并不是,当时我的手脚还在药物的作用下发麻,根本动弹不得,越念林在我耳边跟我说话,被我好朋友拍下来了。”
“那是你好朋友发的吗?”
“不是。我相信她,她不是这样的人。”
“那不是她,又是谁呢?你总不可能自己去干这种愚蠢的事情吧!”
我看着李芸,又看了看那边大门紧闭的会议室,对于越念林,我的心中有无限愧疚,只希望那些急功近利的股东们,不要太为难他。
“不是我干的,但那照片很有可能是从我的手机上流传出去的。”
“你的意思是,你的手机被人动过?”
“我想只能是这样,要不然就说不通呀!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手机一直在我身边,没有人动过呀!除了在家,我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这里只有你,你不可能害越总的吧!”
说到这里,我看到李芸的脸色有些变化,像是突然间想到的什么。
“其实,也不尽然,比如来开会的公司管理层,比如来送过材料的品牌部和财务部的人……”
李芸看着我,我俩竟然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这个人就是kathrine。
也难怪我们会想到她,毕竟她实在是劣迹斑斑,在公司里处处针对我这件事情,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也曾经用过下三滥的手段,即使不是她亲自为之,也是个幕后黑手。
amy等人被开除后,我在品牌部似乎就不再有别扭的人了,那毕竟是我战斗过的部门,我跟大部分人的关系都还挺好的。财务部更是八杆子打不到边,除了发工资签合同等等事情外,很少会有交集,更没有必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按照李芸的说法,如果不是这两个部门的人,那就是上来开会的公司管理层了。
在这个群体里面,跟越念林树敌的人有多少我不知道,但跟我树敌的却只有kathrine一个,所以不管从哪个层面上来分析,最大的嫌疑犯都应该是kathrine。
我给李芸说了我的推测,她的表情很是凝重,来32楼这段时间里,我所认识的李芸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经验老到,处变不惊的人,也就是俗话说的老油条,这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了这样的神情,可以想象,事情一定很棘手和麻烦。
不管是谁干的,木已成舟,结果已经酿成,只是不知道这一结果对于越念林来说,会是一场怎样的雪上加霜。
我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手机上那张饱受争议的照片,内心无比复杂。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多危险接踵而至,这些如果只是加在我的身上,那我也认了,毕竟倒霉了那么久,也不期望突然间走大运,否极泰来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而已,但如今却是连累了他人,这实在让我良心不安。对于会议室里的某个人,竟心生了几分担忧。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坐了好久,手上的工作一大堆,可就是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想做,似乎只要我不动,那些接踵而至的麻烦就能随之停止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看我,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是那边的会议结束了,股东们纷纷离开,或许也看到了那照片吧,或者是在会上说起了关于我的事情,总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很不舒服。
就在我思索着自己处境的时候,冷不丁地听到了啪的一声响,接下来是左边脸火辣辣地,看到一张女人脸,那张脸原本是很美的,随便放到哪里都算得上一等一地精致和可爱,可如今却在我的面前扭曲着,愤怒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的美貌,直到一声“贱人”落地,那美貌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殆尽。
“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吗?你就是整个奇迹的耗子屎,这里被你搅和地乌烟瘴气,你还真以为你可以取代我的位置吗?太可笑了吧!”
估计是越说越气,kathrine眼看着又想对我动手,却被人拉住了。
“淇淇,干嘛跟这种人说这些,穷惯了的人,看到有钱人就往前贴,这样的人叔叔我见多了,不用跟她说那么多,直接处置了就好了。”
说话的是张泽彭,国内一家二三线房地产企业的创始人,手上还有许多其他的产业板块,50出头,就已经是身家上亿了,如今也是奇迹的股东之一。
过去我与张泽彭从未说过话,他居然这样说我,这也让我肯定,刚才在那个会议室里,一定针对我说了不少事情。
此人话一出,背后便是好几个人应和着,原来大家都没有走,就等着看这一出好戏,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如今有kathrine蹭头,后面又来了个张泽彭,大家就像一锅被煮沸的汤,瞬间热乎起来了。
而我,则是那只过街老鼠,听着面前一帮子高高在上的老人数落,各种难听的话自然是少不了,也有假意理性的,站在那里分析来,分析去,最后的结论不过是两个,一个是我很贱,另一个是越念林不堪重任。
说我我可以听着,但是因为我而连累越念林,我却是不能容忍的。
“你们怎么不想想,为什么能看到这张照片?”
第六十七章 巴掌盛宴
不说话倒还好,我这话一出,kathrine又怒气冲冲地上来就是一耳光,打得我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她的手刚离开我的皮肤,我就感觉到被打的区域有一种刺痛感,用手摸了一下才发现,原来脸上多出了一条口子,还正在流血,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kathrine的手指,上面戴着戒指,指甲应该是精心修饰过得,上面粘着些闪闪发光的东西。
一定是她手上的这些东西划伤了我的脸,原本就觉得很是委屈,如今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众人面前扇我耳光,还划伤了我的脸,如果我还没有行动,那便不是委屈那么简单了,而是懦弱。
在有些人面前,你越是想要息事宁人,想要示弱以求和平,她就会越强势,越无理取闹,越觉得自己就是上帝,无疑的,过去的amy是这一类人,她的“主子”kathrine又何尝不是。
趁她还在为自己成功对我大打出手而感到洋洋得意的劲儿,我也不想多说,上前还了她一巴掌,左边脸打完,又顺势打了她右边脸,欠债还钱,欠下的巴掌岂有不还的道理。
kathrine估计打死也想不到我会还手,所以在我还她左边脸的时候,她已经懵了,呆呆地不知如何是好,也因此给了我还右边脸的机会。
于是,整合事态就这样升级了,我和kathrine你来我往的“巴掌盛典”无疑就是事态升级的*。
原先跟kathrine一起冲在前线的张泽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退居了二线,而原本站在后面的叔叔伯伯们,看到美丽的kathrine被我这个恶女人欺负,也纷纷上前来护着,还不忘送了我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言论。
美丽的女人原本就占尽先机,更何况是一个美丽而有背景的女人,奇迹公司名正言顺的未来老板娘。
就这样,我这个自始至终只存在于众人意念中的“小三”,终于被几个巴掌推到了风口浪尖,众矢之的肯定是一点不夸张的,更重要的是,有那么一瞬间,我恍惚中都有点穿越了,穿越到了古代的高门大户人家,成为了那些宅斗的女主角,机关算尽想要踩着正房的尸体往上爬,而不惜做出各种不耻和*的事情来。
想要想着,仿佛灵魂出了窍,那些对我的辱骂和指责的声音竟然越来越远,远到我只看到那些不断翻动着的嘴皮子,耳边却丝毫没了声响。
直到一个*到了我和kathrine之间,声音才又一次由远及近,出现在了耳边。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越念林。
不过这个越念林非早上那个,早上那个是奇迹的总裁,是我心中可以信任的朋友,而如今这个,则是我对手的未婚夫,随时可能操上家伙为自己美丽而“娇弱”的未婚妻打抱不平。
我承认,看到越念林背影的那一刻,我还是心存幻想的,像所有心怀偶像剧的思春少女一般,我也曾幻想过这个高大威猛的霸道总裁会突然转身,出其不意得抛下梨花带雨的美女未婚妻,力排众议,站到我的身边来,义无反顾。
但事实是,越念林不仅没有力排众议,没有义无反顾,甚至压根儿就没有转过身来,没有看过我一眼,只顾着那未来的娇妻,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虽然这原本就是故事发展的正常逻辑,王子和公主始终是要在一起的,但人性的原罪驱使着我,竟也有几分失落的感觉。
“越总,这个女人恐怕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对呀,真是太没规矩了,连淇淇也敢打,简直无法无天了都。”
“有这样一个祸害在公司,这公司怎么好得起来!怎么好得起来!”
……
我想我不需要一一列举,大家也能想象这些跟我针锋相对的声音。
若不是他们的提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重要,诸如奇迹的兴衰,股票市场的涨跌,市值的大小竟都系于我一人之身。
我仿佛成了马嵬坡上的杨贵妃,烽火城墙上的褒姒,纣王宫中的苏妲己,南京城里的陈圆圆,活该被天诛地灭,五雷轰顶。
只听见越念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地问道,“陈老可是想复出来坐我这个位置?”
“不不不,越总误会了,我只是觉得……”
“既然不是要来坐我的位置,那你觉得什么并不重要,干好股东该干的事就行,不用劳烦来帮我处理我自己的事。”
这位陈老先是被越念林强行打断了想要说的话,如今又被这么一怼,像是吃了一大只屎苍蝇,吐不出来,又吞不下去,只能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就此作罢。
其他那些原本也是跃跃欲试的人,见连陈老这样资历深厚的前辈也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见此情状也都纷纷闭了嘴,枪口近在咫尺,谁也不敢拿着*往上撞。
“好了,会也开完了,你们的意见也都表达清楚了,各人手上事情都不少,就不留大家了。”
越念林的话刚说完,李芸便一脸堆笑地顺势上来打圆场。
“对呀对呀,各位长辈这边请,我送您们去楼下。”
说着就伸手引导大家,又跑上前去挽住充气走在最前面的陈老的手,笑嘻嘻地嘘寒问暖了起来,还伸手帮大家按了下行的电梯。
32楼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我,越念林和kathrine三人。
越念林搂着kathrine的*,低头跟未婚妻说着什么,看得出来,那个娇纵的未婚妻三番五次想要转身过来找我,又三番五次地被越念林阻止了。
到最后干脆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了一个热吻才将未婚妻安抚下来。
他们吻得很投入,丝毫没有要顾及我的意思,我刚开始还看着他们,后来看样子越念林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了,才想到老祖宗教导我们的“非礼勿视”四个字,便赶紧转过头来,老老实实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读书那会儿可以精神充沛地闹腾一天,总也不会感觉到累,而如今,就这样听了点污言秽语,打了两个巴掌,说了两句话,看了点不该看的你侬我侬,便累得心慌。
看了看表,离正常下班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思来想去手上也没有什么要紧的活儿要马上完成,便想要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一会儿。
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两个眼皮子打架,竟然就这么睡着了,迷迷糊糊进入了梦境。
梦里还是那片向日葵田,一望无际的向日葵在阳光底下迎风招展着枝叶,巨大的金黄色的花盘朝我的方向开着,我走到哪里,它们就开到哪里,像是一个个小人儿,想要跟我说点什么,闹肚子心事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突然想到苏轼的那句词“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大文豪是纪念自己逝去的爱人,而我,还有这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则是纪念那未知的过往和未知的未来。
人活一世,过往种种,不过来去,有些事情是来不及想的,既然来不及想,更就不可能想清楚,所以你认为是你的过往,在别人看来或许并不是如此,你的心有千千结,别人眼中不过吃喝拉撒睡,是以过往皆是未知也。
过往都未知,那未来又怎会可知?
就像这片向日葵,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梦境里,我不知她,她也不知我,相顾无言,却反而甚是亲切。
穿过她们茂盛的枝叶,我依然重复着自己脚下的道路,一路爬上了那久违的悬崖,再一次领略到那株孤注一掷的向日葵,站立在悬崖边上的英姿。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恍惚间,似乎我竟变成了她,她也承载着我,我们化为了一体。
但即使如此,我依然没有逃脱掉这场梦境的最终宿命,我终于还是纵身坠下了那万丈悬崖。
梦境果然还是梦境,我竟没有丝毫重力下落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像一片落叶,飘飘荡荡,缓缓下落。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柔且深沉,我的眼前像是闪过了越辰宇的脸,有些模糊看不清楚,便又渐渐消失了,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想要将我埋藏了这么多年的疑问,一次性问个清楚。
可我最终还是没有抓住越辰宇,随着睁开的双眼,我发现自己的手正抓着另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越念林。
“你还是那么能睡,这样也能睡得着。”
“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赶紧坐起身来,擦掉嘴角边的口水,看了看四周,也看了看窗外。
“现在几点了?怎么天都黑了?kathrine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越念林朝我笑了笑,一只魔爪伸向了我的脸,“很疼吧?脸上不要随便涂药,保持清洁就好,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了,免得留疤。”
第六十八章 命运的齿轮
打了你的脸,再给你一块糖吃,这或许是全天下老板都深谙的御下之道。
我赶紧推开越念林的手,希望可以阻止这在我看来过于亲密的肌肤相亲。想来之所以会造成如今这局面,我自己多多少少也是要付些责任的,当初我若是坚持不与越念林接触,决然以及断然地对他采取不听,不看,不说的“三不”政策,就不至于将我们彼此置于这尴尬的境地。
“管好你老婆就好,干嘛管我!”
越念林很是识趣地收回了他的手,笑眯眯的也不生气,反而拉了张椅子坐到我面前,对我说道,“跟你说过她不是我老婆。”
“未婚妻就是未来的老婆,反正都是老婆,有什么区别,越总何必在这里跟我咬文嚼字,是不是老婆其实跟我真没关系,我就一合法合规的普通就业人员,你是老板我是员工,员工的私生活老板管不着,同样的,老板的私生活也跟员工没关系。”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过了,真没想到我竟然趴在桌子上睡了这么长时间。于是乎我一边说,一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一来本身也到了下班时间,二来赶快离开这种是非之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是再被不怀好意的人拍到点什么不好看的照片,不是就更加说不清楚了。
“你干嘛?”
“下班呀,老板!”
“我在跟你说话呢,下什么班?”
“请您看看表,现在是下班时间。”说话间我又将手机放到他眼前,想让他自己看时间,免得我多说。
他看着我的手机,又看着我,一脸苦笑,“你让我看黑屏么?黑屏有什么好看的!”
我这才意识到我没有把屏幕打开,一定是睡太久,睡得糊涂了。于是赶紧将手机收回来,在脑海中却突然间闪过一个念头。
“怎么了?”
可能是看到我突然间发愣,越念林便问我。
“如果说那照片是kathrine发的,那他是怎么打开我手机屏幕的?”
“照片?你是说今天会上他们给我看的那张照片?”
我点点头,“我原本以为是kathrine想要陷害我,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起来,是整件事情就不太符合逻辑呀!”
“怎么不符合逻辑法?”
“你想呀,我跟kathrine不熟,她是不可能知道我手机屏幕解锁手势的,既然不能解锁,那又何谈从我手机里面盗取照片这个事情了。还有,按照正常的逻辑,那个人应该是知道我手机里有什么才会这么对症下药地来找什么,kathrine又怎会知道我手机里面有这张照片!”
“嗯!kathrine的性格我是知道的,从小被宠惯了,性格十分好强,如果真看到了那张照片,应该也不会传播出去搞得众人皆知,我觉得她不会这么来打自己的脸。”
“那问题就来了,不是kathrine的话,还会是谁?”
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得罪了kathrine,连带也得罪了她手下的人,竟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默默针对我的人躲在黑暗中,时刻盯着我,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林子,在我看来,你恐怕应该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
“眼下的事情?什么事情?”
越念林无奈地看着我,我使劲睁着两只本来就不太大的眼睛也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今天的委屈还没有受够?”
我想说你也知道我很委屈呀!作为我的领导,就在眼皮子底下看到下属被一群有权有势的人围攻,亏你也看得下去,不站出来锄强扶弱不说,连出来主持公道都是没有的,也足以令下属心寒了。
“今天可能是挨耳光,不小心被刮伤了脸,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现在是开明盛世,法治社会,大庭广众之下,我还不信了,他们还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让老王每天接你上下班?”
“老王说是要确保我的安全,其实我心里也知道,远程电子对奇迹的诉讼案件里面,我是关键人物,你们怕我拍拍屁股走人,所以看着我,这我都理解。”
我的这一猜测虽然从来没有跟人说过,也未曾去求证过,但思来想去,也只可能是因为这个,实在再想不出其他什么原因。
我话刚说完,就看见越念林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多多少少让我听出了许多欲哭无泪的无奈感。
“我说潘林子,过了这么多年了,有十年了吧?你这颠倒黑白的能力简直是一点没变呀!谁跟你说因为远程电子的事要监视你了?”
“没人跟我说呀!”
“那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是因为这个?”
“不是因为这个还能是因为什么?我是合理推测,用的排除法!”
“我真的快被你气死了!”
越念林说得一点都不假,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气,气得手足无措,吹眉毛瞪眼睛的,让我看着都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身处险境,随时可能被这个正在积攒怒火的猛兽一抓抓进嘴中,茹毛饮血。
“要不然呢?如果不是这样,你倒是给我说一个合理的理由呀!难道是闲得慌?”
越念林听着我的话,仍旧一言不发,他一会坐在椅子上,一会儿站起身来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望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
最后,他终于又坐了下来,一字一句地问我,“那天早晨,就是ktv救你回来的第二天早晨,那辆货车还记得吗?”
“记得呀,也没过多久的事,当然记得。”
“你可不要告诉我那是个意外?”
“那本身就是个意外呀,大货车本来就容易失控,所以苏予曾经说过,不管是开车在路上,还是走在路上,第一要远离的,就是大货车......”
我还想说点什么,突然越念林在我面前的桌面上狠狠地击了一掌,我桌子上竖着堆起来的文件,被他击得全部垮塌了下来。
“你干嘛?”
“我看你还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呀!”
“哪个人?”
“就那个人,刚才说到的那个人,那个背叛你的人!”
“你说苏予啊!他是我前夫,一起生活了五年的人,我当然不会忘记他啰。说这干嘛?莫名其妙!”
我有点惊讶于越念林听到苏予这个名字时的反应,照理说那就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怎会令他有如此反应。
“别扯这些没用的,这是我的私事,跟工作无关,所以也不归老板管,你就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货车那事并不是一个偶然事件。”
“什么?”
“他们的目标是你,要置你于死地。”
我想我或许是听错了吧,“暗杀”这种事情不应该只是发生在一些关键性人物的身上吗?国家重要人物,皇室贵族,高级间谍......我就是个普通人,暗杀我能有什么好处?
“越总,您在说笑吧!我可没心思陪你说笑话,肚子还饿着呢!”
我看着越念林的脸,心里一沉,突然间产生了种很不详的预感,因为越念林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和担忧,半点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
“好,既然你说那是针对我的蓄意谋杀,那你总得给我说一下谋杀我的理由吧!我一没钱,二没权的,杀我,图啥呀?”
面对我的困惑,越念林先是低下头默默思索着什么,然后又抬起头望着落地窗发呆,之后才又将视线集中在了我的脸上。
他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强行咽了下去。
“你不是饿了吗?”
顾左右而言他,其中必有蹊跷。
“越总,我是饿了,我特别饿,饿得我胃疼,特别渴望能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杂酱面能够出现在我面前,让我可以大快朵颐。可是,暗杀可不是一件小事,跟这条命比起来,肚子饿算不了什么,留着这条命还可以吃很多很多的山珍海味,美味珍馐,所以我真的不急,您可以把暗杀这个事情给我说清楚,说通透,好么?”
我以为我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礼可以治一治越念林这个调任胃口的臭毛病,可他似乎并不吃这一套,看得出来已经控制住了身体里面的洪荒怒火,打算给我来个迂回战役。
“肚子饿了呢,就应该赶紧吃东西,想要什么呢,就应该积极争取,赶快收拾,我和老王在楼下等你。”
别人说女人的脸像天气,说变就变,我倒是觉得,真正像天气的应该是我眼前的这个人,前一秒还危言耸听的给我说有人要暗杀我,又怒气冲冲的说我愚笨,这一刻又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要带我去吃东西!
“跟你吃饭可以告诉我真相吗?”
“看我高兴啰!”
看着越念林离去的背影,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他有病还是我有病,或者是我们两个都有病,为何自遇见他的那一天起,我的人生就开始出现这样那样的插曲,让我措手不及,这到底是意外,还是命运别有用心的捉弄?
第六十九章 竹林面馆
今天开车的不是王师傅,而且我的老板,越念林。
我不知道他想要带我去哪里,我没问,他也没说,每次在公众场合说太多话之后,我感觉自己都会有些抑郁症附身,后悔当初为何要说那么多话,后悔为何没用最简单易行的高冷姿态来面对所有的质疑,更加后悔在那样的场合自己竟然没能全身而退。
事实上,有迹象证明,不仅没有全身而退,还越陷越深。
我坐在副驾驶上,眼看着车子从创业路的拥挤车海挤入华科路的拥挤车海,最后又驶入郭桥街,依然还是没有逃脱拥挤的命运。
就像此时此刻的我,好不容易从前一家公司出来,进入到了梦寐以求的奇迹,又在奇迹品牌部那无声的硝烟中莫名其妙被弄到奇迹的最高层,原本以为终于可以万事大吉了,才意识到真正棘手的问题才刚刚开始。
命运的齿轮一旦启动,便由不得人去选择方向,好的坏的都得收着,真正的退货无门。
我看着身边这个男人的侧脸,似乎离我很近,近到伸手可及,可若真的到了要伸手的时候,又感觉他离得很远,远到某一天如果真的消失不见了,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留恋,因为从未拥有,又何谈伤心失去。
“在想什么?”
越念林的话打破了这许久的平静,也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在想,这个点朝市中心走,真还是语言勇气的。”
越念林笑了笑,“对这边的道路很熟悉吧?”
“熟悉?算熟悉吧,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
“你觉得我会信吗?”
“什么意思?你是不信我熟悉,还是不信我生活了十年?”
“我当然知道你生活了多少年,或许比你自己还清楚,我是说熟悉路这件事情,我很怀疑。”
“随便,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明明此时此刻身处泥泞,还连带让我身处泥泞,却还有心思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难道心大也是一种本事,天下老板都应该具备的本事。
更重要的是,不是说要出来吃饭吗?专挑拥堵的路段带人去吃饭,要么就根本没饿,要么就是根本不想请客,让我这么一个饥肠辘辘的人想来,也是多少有几分欲哭无泪的。
“你是2004年8月份来到这个城市的,到今年整整有16个年头了吧!时间很长是没错,但对于你这样一个路痴来说,根本就不是时间的问题,当年花了4年的时间都没有搞清楚明德大学的东南西北,要让我相信你会记得这些七拐八拐的街道,呵呵,根本没可能。”
“你看过我的简历?”
越念林笑眯眯地摇摇头。
“潘林子同志,可是董事长,要是每个员工的简历都需要我亲自去看,那我不得累死?”
其实他还真不用这样来强调自己的身份,我从头到尾都门儿清,坐在驾驶室里面客串着司机的这个帅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越念林,科技界和商业界的精英和新贵,奇迹公司的最高领导者。
“不对,问题的关键不是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哪所大学毕业的,而是你怎么知道我读了四年书,都找不到学校的路这件事情?”
若不是今天越念林提起,我还真都忘了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明德大学有东南西北四道大门,我的宿舍在东门,上课的地方在西门,所以我除了知道如何从东门的宿舍,走到西门的教室,外加食堂和澡堂的位置外,其他方位和其他地方我基本是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谁。
于是,其他同学每月会有结余去买喜欢的衣服和鞋子,去学校附近的娱乐场所撩汉子,而我,却都花在了交通费上,出门就得坐三轮车,要不是就要时刻担心自己走丢。
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多光彩,我也没太跟朋友强调,只是身边的人肯定是知道的,譬如贺菲,譬如秋若一,譬如我当时的男朋友,越辰宇...对于越念林为何会知道这种纯私密的细节,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像往常一样,越念林并没有回答我,可跟往常又不太一样的是,过去问到他不想回答的事情的时候,他总是一脸严肃,而如今,却是满脸笑容,甚是明朗和开怀。
我也很识趣,你不说,我就不再问,就这么让你憋着,憋死你!
没过多久,车子停在了明德大学的门口,此时正好排在几辆同样想要进学校大门的车子后面。
“说到这里就来了这里,你这个人还挺随遇而安的嘛!”
“要看你对随遇而安的理解啰,我倒是觉得自己不太随遇而安,因为离开这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吃过那样好吃的杂酱面了。”
“杂酱面?你该不会说的...”
“竹林面馆!”
我们最后异口同声地喊出了这家面店的名字,我与越念林虽然有天壤之别,但居然在吃这件事情上,惊人*同。
“天啦,你怎么知道他家?”
我有点兴奋,估计是“竹林面馆”这四个字成功地勾起了我原本已经失落在堵车洪流中的兴奋点,更何况紧跟在“竹林面馆”四个字后面的“杂酱面”三个字,简直堪称“竹林面馆”的精髓所在。
人家说男人是容易被胃征服的动物,但他们不知道,其实女子又未尝不是呢!
“我不仅知道他家的杂酱面,我还知道他家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个子又高,长得也美,所以是学校里面好多单身**丝男心目中的女神。”
听越念林这么一说,我的心中更是疑惑高涨了,便斜眼望着他,希望他可以自行说出真相来。
怎奈他却突然闭口不谈,一脚下去,将车开到了栏杆的面前,然后从车上摸出一张卡片,递给门卫。那门卫接过卡片,没两秒时间,栏杆便抬起来了。
“不错呀,你居然有教职工的进门卡?”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你没看见刚才前面好几辆等着想要进校门的车都被拦着没让进了么?学校从前年开始就不让社会车辆进入了,进出门严格检查,社会车辆要进去必须事前找内部人员登记给名额。”
听我这么一说,越念林顺手将那卡片递给我,说道,“你倒是了解得挺清楚的嘛,看来是没少吃闭门羹。”
“校友卡。高级,不过为什么你有,而我这个正牌校友却没有?难道……”
越念林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也是明德大学的学生?”
“怎么?不像?”
“太巧了吧!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的精英不是国外那什么桥出来的,就是什么剑出来的,没想到竟然跟我是校友!”
“国外固然有几所很好的大学,但国内大学也是有自己优势的,这几年发展也越来越好了。”
“说的倒是,咱们明德大学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了,我就知道不少名声显赫的大人物呢。”
“恩?”
“譬如你!”
“你倒是不用这么抬举我,奇迹的工资是按照级别定的,我可帮不了你。”
“早说嘛,我也好节约点口水。”
说话间,越念林终于在化工学院猪血一般的红色墙边上,找到一处空着的车位。
“你…不会是想要走过去吧?”
我看看越念林那张满是不怀好意的脸,又看看我脚下那双十几厘米的高跟鞋,不免心里凉凉。虽然至今搞不清楚东南西北,但明德大学有多大,好歹还是知道的,如今要让我穿着高跟鞋跟着他越念林甩火腿去吃面,恐怕是面没吃到,脚差不多也废了。
可此刻的我饥肠辘辘绝对是不争的事实,听到肚子里那饿鬼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想到杂酱面刚被端上来时候那副可爱非常的模样,我最终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到时候借口脚被崴了,要求坐三轮车。
就在我为自己的肚子下了如此大一个决心的之后,一双帆布小白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换的鞋呀!你不是打算穿这跟我去吃面吧!”
“可我脚小,不一定能穿上。”
“34的,除非你被截肢换了双脚,那就一定能穿得上去。”
“可以呀老板,这是为了泡妞用的吧!着实高!我都不得不给你点赞了,这种下三滥的法子你都想得出来,一定没少女人上勾吧。”
“呵!真是狗咬吕洞宾 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给你准备的鞋子,却被你这么三言两语就抹杀得干干净净,抹杀得干干净净还不够,还非得给我扣个屎盆子在头上,这世间的‘无耻’二字,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此时此刻看到一双平底鞋出现在眼前,正儿八经就是雪中送炭,拯救我的脚和鞋子于水火!这送鞋的人既然都如此说了,我也就更加不好拒绝,便赶快接过来给自己换上,一个饥饿的人面对触手可及的美食,那种渴望几乎可以跟先人渴望文明相媲美。只想快些可以大快朵颐,鞋子是谁的真不重要。
吃完杂酱面出来,看到越念林一脸满足的表情,就似乎像是看到了自己,古人说以人为镜,想来还真是绝了,只是古人关注的是国家民族大义,而此刻的我,却用到了这般最为凡俗的事情上。
真正可以经得起时间考验的真理,一定不会避讳下里巴人的平凡生活,再大的事,总归不过世人为之,而世人之中,又有多少是出类拔萃的呢!
第七十章 荷塘月色
“真是难得呀!”
从竹林面馆出来,我便忍不住感叹道。
“怎么?”
“这么多年了,竹林面馆还是原来的样子,也真是难得。”
“你似乎是话中有话。”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了,我们也渐渐地习惯了这种变化,竟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旦发现还有不变的,难免就会形成心里落差,哦,原来不是世界变了,而是人变了。”
越念林没有说话,我却有些说得意犹未尽。
“毕业、工作、结婚、离婚、辞职,到想要换行业,进入奇迹,到今天,不过也就十几年的光阴,来来去去,自己还是那个自己,别人却终究成了别人。”
“你不是还有那个好姐妹吗?叫做贺菲的。”
差点忘了越念林是见过贺菲的,只是他应该不认识秋若一。
“嗯,还好有她们,这一路走来也算有个依靠。”
眼看走到了一个路口,我是不认识路的,只能看着越念林,我想既然他能将我顺利带到竹林面馆,就能带我顺利找到停车的位置。
越念林看着我,面有难色,似乎有话要说,却有些犹豫不决。
“不会吧?你也忘记路啦?”
其实我的内心独白是这样的,“哈哈,你也有今天,还好有三轮车不定期出现,也不至于兜兜转转走冤枉路。”
“我是在想,不知潘小姐是否愿意陪我在校园里走走?一来消食,二来难得回来一趟,找找过去的记忆也好。”
原来这才是越念林犹豫不决的原因,其实即使他不说这么多,我也是有心想要再逛逛的,虽然母校就在市区,但这么多年了,我竟然并没有常常来看看。
这个地方有太多的回忆,悲伤也好,快乐也好,都在那里,逃不掉躲不开,事过多年,依然耿耿于怀。
人的内心倒是奇葩的存在,没来之前躲着她,避着她,生怕勾起那些尘封的往事,情愿一辈子做一只把头埋进沙里的鸵鸟,把懦弱当成快乐。
可一旦来了,却像是着了魔一般,想要将那些与尘封往事相关的人、事、物通通看个遍,普通一个瘾君子,毒瘾上来,欲罢不能。
“好呀!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对这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说着,便跟在越念林的背后,朝东区走去。
“我和你不同,我经常来,这里的每一栋楼,每一棵树,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像是刻在了心上一般。”
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伤感的内容,但越念林的话却明显带着伤感的情绪。
“越总,冒昧问一下,您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思念的人?”
“为什么这样问?”
“说了你可别生气,我是觉得吧,你对这里的感情有些特别,不太一样。”
“林子,你相信会有不变的人吗?”
“不变的人?这得看是哪方面的不变了,如果是生理上的,我不信,我可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那些个歪门邪道的东西。”
“不是这方面,我是说内心,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诸如此类。”
越念林这么一说,我觉得我内心的猜测也是**不离十了,看着他的背影,在昏黄的路灯下面显得格外高大深沉,却没想到他竟拥有如此细腻的内心世界。
“或许有吧!”
越念林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的脸,“或许?为什么是或许?”
“很简单呀!我没有碰到过,但不代表别人没有碰到过,所以是或许。”
我知道,当他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如今却装模作样地来问我,也不知道是做何居心,所以我给了他一个模凌两可的回答,即使这并非是我内心真实的答案。
越念林转过身去,看上去有些失落,之后便好长时间没有再跟我说话。
东区有一个很大的池塘,夏天的时候池塘里碧绿一片,竟也看不到水深水浅、是黑是白,那碧绿上还大大小小点缀着粉红色的花苞,渐渐的,花苞变成了一朵朵绽放的荷花,像是镶嵌在碧绿之上的宝石,很是可爱。
情侣们大多爱这样的场景,加之学校也算得上是一处懂得风雅的地方,在荷花池旁生生地安了许多椅子,那椅子也是不长不短,刚好能坐下两个人,更妙的是,荷花池边上还种了许多的柳树,万条垂下绿丝绦,椅子正好在柳枝底下,为这可爱之处又增加了几分意趣,于是,那便成为了情侣们约会的绝好场所。
过去我也常来的,当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跟我读书时候谈过的唯一一个男朋友,越辰宇。
跟大多情侣不同的是,我和越辰宇并非是为了在那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好景色中去你侬我侬,而是另一件在我们看来要有意思得多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钓龙虾。
刚想到钓龙虾这一茬事,便感觉有人在拉我的手,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越念林拉到长椅边上了,而且我们竟然已经绕着池塘走了大半圈路。
“累不累?坐会儿呗!”
这句话明显不是在询问我的意思,因为话刚说完,越念林便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还望着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子,意思让我也坐下。
在我眼里这长椅就像是为情侣而生的东西,要是真跟越念林坐在那里,我觉得自己难免会想入非非,好不容易得来的和谐气氛就又被破坏了。
“不用了,你自个儿坐吧!吃得太撑,还没消化,站会儿。”
越念林没有说什么,我顺势走到更靠近那些荷叶的地方,南方的秋季并没有传说中萧瑟的景象,多多少少还保留着夏季的繁荣,以至于这里依然是荷叶满堂,高矮不一,参差不齐,将那如水的月色映衬得更加温柔和婉转。
“你一定很好奇吧!”
“你指的是什么?”
“我和kathrine,还有最近奇迹遇到的麻烦。”
“嗯。”
实话说,我并不知道如何回答老板这突然而来的问题。若是回答“是”,这两件事情其实都不是我所能插足的,保持安全距离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回答“不是”,我却又真的很想知道,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地成为众矢之的。
还好的是,这一如既往地不是一个真正的问题,因为越念林一早就想好了要告诉我,并且是迫不及待。
“她的名字叫蔡梓淇,是东南亚某财阀唯一的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在业内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荷塘月色固然是美的,可我却是心猿意马,明明耳朵在努力地听着越念林的故事,生怕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但我的眼睛却望着别处,尽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过去只是个普通人,准确的说,是一个有些才华的普通人。”
“可是你把奇迹经营得很好,这是有目共睹的。”
“别人都说我是白手起家,这固然没错,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其实我是靠女人起家的。”
虽然我没有转过身去看他的脸,但我脑海里早就已经出现了他惯用的微笑,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是kathrine?”
“没错。因为她的关系,我被她爸爸介绍的朋友收留,当了别人的儿子,从此,从此便是飞黄腾达,有了今天的一切。”
“你的父母呢?”
问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我便开始后悔了,世上最简单而愚蠢的事情,就是毫无准备地戳人短处,若还有父母,若父母还有能力抚养,又怎会去做陌生人的儿子。
“死了,不过你不用安慰我,我早已接受了他们离开的事实,对于有的人来说,活着是最好的,而对于另一些人而言,活着还不如死了。”
这明显又是一句我根本接不下去的话,我背后的这个男人,似乎藏着很多很多的故事,我不知道这些故事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我更加不能理解,一个孩子会对父母的死亡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语言。
的确,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却阴差阳错硬凑到了一起尬聊。
“为了可以留在我身边,她不顾她父亲的强烈反对,非要跟着我来中国,非要到公司工作,她是一个被宠惯了的人,我拧不过她,就都答应了。出国之前,我的养父和kathrine的父亲做主,给我们举办了一场隆重的订婚仪式,于是,就有了今天未婚夫妻的身份。”
“你不爱她?”
“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幸福的感觉,照理说kathrine绝对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家世又如此显赫,也算是你的恩人,怎么说,你都不吃亏,不仅不吃亏,还是狠狠地赚了呢!”
“呵呵,你也这么想?全天下的人应该都会这么想吧!”
“因为这就是事实呀!”
“事实?哈哈,也许吧!”
听着越念林说的话,那微小的,带着自嘲情绪的笑声,我突然间有些同情kathrine。自己深爱的未婚夫却不爱自己,或者不是那么爱自己,这种感觉一定糟透了。
“我觉得对她不公平,你若不爱,应该告诉她,她就算再蛮横,再霸道,也不过只是个女人,女人毕生所求,不就是一个对自己一心一意的丈夫吗?你如今的心猿意马,是比不答应订婚还严重的事情。”
“是吗?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渣男?软饭男?”
“这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情,我想我不便评价。”
“如果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参与其中了呢?”
第七十一章 深夜红莲
“参与其中?呵呵,我倒是想参与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无奈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人而已。”
这话说出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来的水,只好费口舌解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游戏只是一个比喻,我...”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越念林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也不管我是否有跟上去,我一度以为他是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怕是越说越错,越错越说,然后就没完没了了。
沿着池塘边的小路,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到了工商管理学院的教学楼边上,就在我以为今天将如此不欢而散时,突然,越念林朝我的方向扑过来,扑得我措手不及。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越念林扑倒在了身下,他的动作实在有点大,大到我竟离刚才站的地方至少有一两米之遥,而在我刚刚站着的位置,随着一声清脆落地,一盆植物连盆带叶掉在了那里,不偏不倚,泥土和碎瓷片掉了一地。
我看了看那一地的狼藉,心中一惊,要不是刚才越念林那一扑,如今我必定是脑门开花,不死也能被砸个重伤。
我想随着那花盆掉下来的痕迹往上看,我想知道这好好的花盆为何就突然掉了下来,差点成为我人生的催命符,可当我往上看时,却看到了越念林那张严肃的脸。
“你没事吧?”
“有事。”
“嗯?”
“你把我压疼了!”
越念林赶紧起身,然后一只手将我拉起来,又上下左右地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没事,你刚才把我唔得严严实实的,我能有什么事,就算受伤,也是你先受伤呀!”
“嗯,那就好。”
原来这是一个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下属的好老板,我心里这么想着,一股暖流升腾起来,越念林的形象在我的眼里也越发地高大起来。
站起来后我赶紧抬头去看花盆掉下来的地方,可上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了,这天气又没有风,花盆怎么会突然掉下来,该不会是调皮的学生不小心将花盆碰下来后,担心被发现,立马关灯制造没有人的假象?”
“走,赶快走!”
越念林突然上前来拉着我的手,不容分说就要把我拽走。
“你干嘛?搞得紧张兮兮的,该不会是怕鬼吧?”
他依然拽着我,一言不发,脚底下却像是生了风,拉着我一路狂奔,搞得我跌跌撞撞,有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一路都企图问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像是在怕什么,但这明明就是学校里,能有什么可怕的!
明德大学虽然历史悠久,建筑物都是有些年龄的,也不乏一些乱七八糟的鬼怪传说,但那毕竟只是传说,好事之徒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根本没可能是真的。
我一路问,他一路无视我,只一门心思死死地拽着我往前拉,根本不管我到底愿意不愿意。
就这么走了好长一段路,我估摸着也快到咱们之前停车的位置了吧,由于时间确实也有些晚了,路上的学生也是寥寥无几,眼见化工学院的红色墙面已经就在前面了,越念林却突然停了下来,但依然拉着我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终于,终于不暴走拉,真是,真是累死我了...”
原本以为越念林终于发了善心,准备放我一马,可曾想他望着远处出神,依然警觉万分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
我随着越念林的眼神望过去,在朦胧的路灯映照下,竟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死死地望着我和越念林的方向。其中领头的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出来说到:
“你应该知道,老爷子要的只是她的性命,你何必非要跟他老人家过不去呢?”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就别想伤害她,除非他把我也杀了!”
“我看你是着了魔了,为了这个女人跟老爷子过不去,值得吗?想想你这些年来辛苦创下的基业,难道你都不想要了?”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不是你,也不是他,该我的,我每一样都要拿走,我不管他是谁。”
“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西装男往后退了几步,四个更年轻些的精壮男子,却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那西装男的一声令下,齐齐朝我和越念林的方向冲过来,看一眼便知是杀气腾腾。
“这什么情况呀?”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眼前这个从头到尾都抓着我手的男人,只见他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吗?”
“啊?”
“只要你相信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拼一拼的。”
“相信,相信!”
我脱口而出,因为我根本没得选择,就凭我这么一届女流,是断然没有办法跟眼前这几个气势汹汹汉子较量的,我能指望的,也只有越念林。
越念林脱下外套扔在一边,白色衬衣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耀眼,我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我也曾在心里种下了一个非分的念头,假设这样一个高大霸气,又聪明多金的男子真的属于我,假设他爱我,正如我爱他,假设......
假设总归只是假设,我还是潘林子,他还是越念林。
照理说,面对死亡威胁,我应该是吓得屁滚尿流才符合逻辑,可不知为何,我竟然并没有很担心自己的处境,至少没有真正地担心,那一刻,一种无从探究源头的强烈的安全感萦绕在我的心上,仿佛那个在路灯下穿着衬衣的男人一定会护我周全。
越念林的身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越念林打架了,只是这一次,他全程没有松开过我的手。
我知道,越念林是在提防站在不远处的西装男,如果任由我站在一边,那一旦自己被四个男子牵制住,便实在可能腾不出手来救我。
眼见那四个男子频出杀招,招招想要置人于死地,可即使这样,即使他们四个一起出马,最后也敌不过越念林的两腿一手,还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
就在我以为对方会因为连连落败而落荒而逃的时候,突然间,有金属反射着路灯的光芒显得格外寒气逼人,原来对方见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越念林的对手,竟然从袖口处齐齐露出了尖刀。
“你们也太卑鄙了吧!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也不害臊,竟然还拿武器...”
眼看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我喉咙边上划过的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对敌人的指责从来就是多余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活人的道德与逻辑,死人是没有这些的,也不需要这些。
要不是越念林用手腕钳制住那男子挥刀的方向,我想此时此刻我的身下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如果还有人给我写墓志铭的话,“英年早逝”一定会是那墓碑上的主要关键词。
可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虽然越念林见招拆招的本事了得,他的身手明显在那四个人之上,还不是高出一点点,但任凭他个人能力再厉害,对方可是四个人,一次进攻不成,第二个可以继续上来,第二个不行。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总之彼此配合,总能保持持续进攻的架势。
可越念林这边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废柴,也就是我,不仅废柴,还绝对是个拖油瓶级别的废柴,帮不了他不说,还得让他分心来照顾我。
对方的攻击招式可以层出不穷,攻击力绝对是四个人的总和还多,而越念林,只能以一敌四,别说克敌制胜的能力了,光体力这一项,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样下去,对方根本就不需要打倒他,只用一直拖着他,让他不停地打,不停地消耗体力就能达到目的。
不幸的是,看上去对方正在采取这一战略。
直到越念林为了给我挡住背后的攻击,没在第一时间挡住从前方攻击上来的利器,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在那一刻,他选择了推开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个致命的一刀。
于是,越念林唯一战斗的那只手受伤了,当刀子插进他手臂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肌肉裂开的声音,同时,也听见了自己心痛的声音,也就一秒钟不到,白色衬衣的那只袖子上出现了一朵艳丽的红莲,红莲不断绽放,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你没事吧?”
他固然是没有空答复我的,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听到了我的问题,因为我实在说得太小声,之后,我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眼泪是为我自己,还是为了他。
“你放开我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终于哭着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同时使劲想要将我的手从越念林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好让他能腾出手来对付那几个人。
结果是我失败了,我越是想要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他就握得越用力,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执着到在我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分的错觉,觉得这明显已经超出了一个老板保护下属的最高限度。
受伤之后的越念林,明显渐渐地占了下风,以至于陆续又增加了几处伤口,刀子每碰到他身体一次,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经受着重击一次,似乎每一刀下去,同时也割到了我的身体上。
那时候我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对方明明就是冲我来的,在合适的时机,我干脆直接撞上那刀尖,只要我死了,他们达到了目的,越念林便安全了。
第七十二章 不能被接受的女人
“等一下!”
眼见越念林下风的局面越来越明显,突然间从黑暗中发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四个大汉听见声音便立刻停止了攻击。
那声音是从自打战斗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的西装男口中发出的,只见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四个大汉也因此退到了他的身后。
“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老爷子总归还是为了你好的,今天出现是我们,如果是蔡老爷子那边的人,恐怕你就是没有什么余地了。”
“我说过了,你们不能动她一分。”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其中的道理。”
“袁大哥,你我都是他的养子,说是养子,不过同那些阿猫阿狗又要什么区别呢?”
“我会当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越念林的脸上突然间露出一阵鄙夷的笑容,看上去像是嘲笑,又像是自嘲。
“我看你是把肖笑忘记了吧?”
越念林口中的袁大哥虽然依然保持着稳妥持重的神情,但他的脸明显开始比变得僵硬,紧闭的嘴唇微微发抖,眼角也不定时地开始抽搐。我估摸着这个叫做肖笑的人,一定不是他的仇人,就是他的爱人,或者就是亲人,在仇恨、爱情、亲情之外,这世界上实在再也找不出足以让一个七尺男儿露出那种表情的理由。
对方没有说话,我想在如今这般不利的环境下,越念林既然敢抛出这样的筹码,一定是算准了对方会有这样的反应的,只听见他继续说道,“或许你还不知道吧,她临死前身边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听了越念了的话,袁大哥突然间变了一张脸,一张夹杂着惊讶、悲愤,或许还带着心痛的脸。
“临死?你把话说清楚,谁临死?”
“你还不知道吧,呵呵,真是可怜呀,被放到那种地方待了一天一夜,不死恐怕也是只有半条命了吧,死了倒是最好的结局。”
愤怒,有的时候就像是*,给一点火星,便会爆炸。越念林的话明显触怒了对方,以至于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其中一个大汉手上夺过一把尖刀,便架在了越念林的脖子上。
过去只是在动作电影中见过这般敏捷的动作,如今看来,这个袁大哥的身手一定不在越念林之下。
“把话说清楚,笑笑到底怎么了?”
“你自己的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跟我说给了笑笑一笔钱,让她回老家结婚去了。”
“你信他?”
“她走了之后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说,她说她回到家很好,亲戚还给介绍了一个对象,让我,让我不要再想着她了,她明明就是这样说的。”
袁大哥的情绪就像是一颗*,随时都可能发作,而发作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越念林。
他们两个人说着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我却是一刻不停地注视着他脖子上的那把尖刀,我心急如焚,我担心越念林一个简单的刺激,一句话,一个笑,都可能导致那把尖刀失控。
突然,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袁大哥原本已然逼近了越念林,可如今却又进了一步,锋利的刀刃更是直接接触到了脖子上的肉,只要他再用点力,便能轻而易举隔断越念林脖子上的动脉血管。
“说,笑笑怎么了?如果有半句瞎扯,我不仅要那个女人的命,连你的,也一起带回去。”
袁大哥看了看我,眼神恶狠狠的,语气也是恶狠狠的,这让我联想到中国一句成语,叫做外强中干。
很明显,即使是一个外人,对他们的过往全然不知的情况下,我依然可以多多少少看出一些端倪来。有些事他被蒙在鼓里,这些事是关于一个叫做肖笑的女人的,也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笑笑,他必定很在乎这个女人,要不然不会为了她而三番五次地情绪失控,越念林也必定是知道这件事情的,要不然不会选择用这个人来刺激他。
但无论如何,越念林的这一招实在太险了,完全是拿自己的生命在做赌注。
“他当然会告诉你肖笑没事,当然是要在你面前营造出一副全为你着想的氛围来,要不然你如何会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呢?”
“别扯这些没用的,再东拉西扯,可小心我手上的刀子,或许你不在意,那可就要小心你的这个女人了,你这么护着她,不惜与他为敌,我想你应该不想看着她就在这里死于非命吧!”
袁大哥一边说,一边给后面那四个大汉使了个眼色,他们四个中有两个人开始朝我走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
眼看着他们挟持住我的两个胳膊,我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越念林依然死死地握住我的手,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你动她试试,看看这世界上除了那罪魁祸首,还有谁知道肖笑的遭遇。”
肖笑果然是这个袁大哥的克星,在越念林的威胁下,他最终还是让那两个大汉松开了挟持我的手。
“你知道在我们几个人当中,他为什么独独把你挑出来放在身边吗?你老实,耿直,胸无城府,最重要的是,你太容易相信他了,以他的手段,只要是稍微耍点心机,你就会深信不疑。”
“这跟笑笑有什么关系?”
越念林开始笑起来,笑得那么诡异,我不知道袁大哥此时此刻的感受,但我知道我自己已经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一直把她关在深山林子里一个毒贩那里,时间一到,便用家人安危做威胁,逼迫她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更重要的是,要让你断了对她的念想,要不然以你直来直去的性子,说不定哪天就冲到她老家去寻人,那他的所有安排不就白费了吗!”
越念林继续说道,“你是我们几个里面,在他身边最久的吧,你应该最知道他的性格,你认为他会放过肖笑然后留下祸患吗?”
“然后呢?她为什么会死?”
袁大哥的语气终于和缓了,但我总觉得那完全就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而已。
“人都死了,有些细节,我看就不必知道了吧!”
“说!”
“林子里那些毒贩是什么样的人,你恐怕也清楚吧!她自然是没少受罪的。”
“她是怎么死的?我tm问你她是怎么死的?再绕弯子老子灭了你。”
“被强奸,不,应该是*,那帮子人坏事做尽,什么玩女人的方式没试过,平时都是坑蒙拐骗一些女人过去,或者买穷人家的女儿,如今送上去一个如花似玉的,还是得到了上面首肯的,那肯定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听到越念林的话,袁大哥气得两眼通红,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爆出,他的手一直在发抖,眼看着刀子已经离越念林的脖子越来越远了,怎料他突然反复,又将那尖刀推了回去,卡在了原来的位置。
“你别想骗我,你是帮他走白道的,这贩毒的事情一直都是烟烟在负责,如果笑笑被送去那里,你怎么会见到她?”
“你可别忘了,我除了是他的养子,我还是蔡老爷子未过门的女婿,你以为蔡老爷子把我送到杨家是为了什么?贩毒这件事情上,两家人半斤八两,谁离了谁都不行。”
见袁大哥没有说话,越念林继续说道,“我原本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女人就是笑笑,听那些个人渣说黄色笑话听多了,我的耳朵早就进化出了自动屏蔽的功能,可隐约听到他们说人是杨老爷子送过去的,就多了个心眼,趁他们不注意,打探到位置,然后偷偷溜了进去。”
“我进去的时候,肖笑一个人在房间里,身上一件衣服也没有,双手双脚被绑在架子上,我喊她,她明明醒着,却似乎根本听不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远方,我那才意识到,人已经废了。我见她实在可怜,便起了心思要救她出去,正好,那个地方的老大有把柄在我手上,我一提出,立马就答应了,还答应我绝不让老头子知道。”
越念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将她安置在一个朋友的家里,我这朋友的老婆是个顶细心的人,每天像照顾孩子一般照顾她,可人一旦精神崩溃,是没有办法再拉回来的,加上她身上的伤实在太多,有些地方几乎是血肉模糊的,救出来没多久就死了。死那天我正好去看她,临死的一刻,嘴里还喊着救命,喊着你们放过我吧。”
我想,即使是一个陌生人,听到这样的故事,也会义愤填膺,更何况,故事里面的女人,正是袁大哥心尖上的人。
人崩溃的样子有千百种,而我竟对眼前这个原本是敌人的男子产生了恻隐之心。
刚刚还沉稳老练,瞬间却开始大吼大哭,人在极端悲愤的时候,哪里还会计较所谓的面子,所谓的命令,还有所谓的任务,爱人没有了,成功又是给谁看呢?
就这样,我们成功靠着一个可怜女人的悲情故事脱离了险境,我不知道越念林是怎么想的,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装了实在太多的事情,我看不懂,看不透,我只知道我自己的内心被蒙上了一层愧疚的情绪,看着那个伤心男人离去的背影,竟出奇地希望他可以去大杀仇人,为笑笑讨回公道。
第七十三章 诱敌深入
“参与其中?呵呵,我倒是想参与你们有钱人的游戏,无奈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人而已。”
这话说出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来的水,只好费口舌解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游戏只是一个比喻,我...”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越念林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也不管我是否有跟上去,我一度以为他是生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怕是越说越错,越错越说,然后就没完没了了。
沿着池塘边的小路,我们就这样默默地走到了工商管理学院的教学楼边上,就在我以为今天将如此不欢而散时,突然,越念林朝我的方向扑过来,扑得我措手不及。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经被越念林扑倒在了身下,他的动作实在有点大,大到我竟离刚才站的地方至少有一两米之遥,而在我刚刚站着的位置,随着一声清脆落地,一盆植物连盆带叶掉在了那里,不偏不倚,泥土和碎瓷片掉了一地。
我看了看那一地的狼藉,心中一惊,要不是刚才越念林那一扑,如今我必定是脑门开花,不死也能被砸个重伤。
我想随着那花盆掉下来的痕迹往上看,我想知道这好好的花盆为何就突然掉了下来,差点成为我人生的催命符,可当我往上看时,却看到了越念林那张严肃的脸。
“你没事吧?”
“有事。”
“嗯?”
“你把我压疼了!”
越念林赶紧起身,然后一只手将我拉起来,又上下左右地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
“我没事,你刚才把我唔得严严实实的,我能有什么事,就算受伤,也是你先受伤呀!”
“嗯,那就好。”
原来这是一个宁愿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下属的好老板,我心里这么想着,一股暖流升腾起来,越念林的形象在我的眼里也越发地高大起来。
站起来后我赶紧抬头去看花盆掉下来的地方,可上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奇怪了,这天气又没有风,花盆怎么会突然掉下来,该不会是调皮的学生不小心将花盆碰下来后,担心被发现,立马关灯制造没有人的假象?”
“走,赶快走!”
越念林突然上前来拉着我的手,不容分说就要把我拽走。
“你干嘛?搞得紧张兮兮的,该不会是怕鬼吧?”
他依然拽着我,一言不发,脚底下却像是生了风,拉着我一路狂奔,搞得我跌跌撞撞,有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吃屎。
我一路都企图问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像是在怕什么,但这明明就是学校里,能有什么可怕的!
明德大学虽然历史悠久,建筑物都是有些年龄的,也不乏一些乱七八糟的鬼怪传说,但那毕竟只是传说,好事之徒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根本没可能是真的。
我一路问,他一路无视我,只一门心思死死地拽着我往前拉,根本不管我到底愿意不愿意。
就这么走了好长一段路,我估摸着也快到咱们之前停车的位置了吧,由于时间确实也有些晚了,路上的学生也是寥寥无几,眼见化工学院的红色墙面已经就在前面了,越念林却突然停了下来,但依然拉着我的手,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终于,终于不暴走拉,真是,真是累死我了...”
原本以为越念林终于发了善心,准备放我一马,可曾想他望着远处出神,依然警觉万分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
我随着越念林的眼神望过去,在朦胧的路灯映照下,竟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死死地望着我和越念林的方向。其中领头的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出来说到:
“你应该知道,老爷子要的只是她的性命,你何必非要跟他老人家过不去呢?”
“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就别想伤害她,除非他把我也杀了!”
“我看你是着了魔了,为了这个女人跟老爷子过不去,值得吗?想想你这些年来辛苦创下的基业,难道你都不想要了?”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不是你,也不是他,该我的,我每一样都要拿走,我不管他是谁。”
“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着,西装男往后退了几步,四个更年轻些的精壮男子,却往前走了几步,最后在那西装男的一声令下,齐齐朝我和越念林的方向冲过来,看一眼便知是杀气腾腾。
“这什么情况呀?”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我眼前这个从头到尾都抓着我手的男人,只见他看着我的眼睛,“相信我吗?”
“啊?”
“只要你相信我,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拼一拼的。”
“相信,相信!”
我脱口而出,因为我根本没得选择,就凭我这么一届女流,是断然没有办法跟眼前这几个气势汹汹汉子较量的,我能指望的,也只有越念林。
越念林脱下外套扔在一边,白色衬衣在路灯下显得格外耀眼,我看着他,有那么一刻,我也曾在心里种下了一个非分的念头,假设这样一个高大霸气,又聪明多金的男子真的属于我,假设他爱我,正如我爱他,假设......
假设总归只是假设,我还是潘林子,他还是越念林。
照理说,面对死亡威胁,我应该是吓得屁滚尿流才符合逻辑,可不知为何,我竟然并没有很担心自己的处境,至少没有真正地担心,那一刻,一种无从探究源头的强烈的安全感萦绕在我的心上,仿佛那个在路灯下穿着衬衣的男人一定会护我周全。
越念林的身手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因为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看到越念林打架了,只是这一次,他全程没有松开过我的手。
我知道,越念林是在提防站在不远处的西装男,如果任由我站在一边,那一旦自己被四个男子牵制住,便实在可能腾不出手来救我。
眼见那四个男子频出杀招,招招想要置人于死地,可即使这样,即使他们四个一起出马,最后也敌不过越念林的两腿一手,还带着我这么个拖油瓶。
就在我以为对方会因为连连落败而落荒而逃的时候,突然间,有金属反射着路灯的光芒显得格外寒气逼人,原来对方见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越念林的对手,竟然从袖口处齐齐露出了尖刀。
“你们也太卑鄙了吧!这么多人打一个人也不害臊,竟然还拿武器...”
眼看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从我喉咙边上划过的一瞬间,我才意识到,对敌人的指责从来就是多余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活人的道德与逻辑,死人是没有这些的,也不需要这些。
要不是越念林用手腕钳制住那男子挥刀的方向,我想此时此刻我的身下已经是血流成河了,如果还有人给我写墓志铭的话,“英年早逝”一定会是那墓碑上的主要关键词。
可并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虽然越念林见招拆招的本事了得,他的身手明显在那四个人之上,还不是高出一点点,但任凭他个人能力再厉害,对方可是四个人,一次进攻不成,第二个可以继续上来,第二个不行。还有第三个,第四个,总之彼此配合,总能保持持续进攻的架势。
可越念林这边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废柴,也就是我,不仅废柴,还绝对是个拖油瓶级别的废柴,帮不了他不说,还得让他分心来照顾我。
对方的攻击招式可以层出不穷,攻击力绝对是四个人的总和还多,而越念林,只能以一敌四,别说克敌制胜的能力了,光体力这一项,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样下去,对方根本就不需要打倒他,只用一直拖着他,让他不停地打,不停地消耗体力就能达到目的。
不幸的是,看上去对方正在采取这一战略。
直到越念林为了给我挡住背后的攻击,没在第一时间挡住从前方攻击上来的利器,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在那一刻,他选择了推开我,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个致命的一刀。
于是,越念林唯一战斗的那只手受伤了,当刀子插进他手臂的那一刻,我仿佛听见了肌肉裂开的声音,同时,也听见了自己心痛的声音,也就一秒钟不到,白色衬衣的那只袖子上出现了一朵艳丽的红莲,红莲不断绽放,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你没事吧?”
他固然是没有空答复我的,我甚至怀疑,他是否听到了我的问题,因为我实在说得太小声,之后,我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眼泪是为我自己,还是为了他。
“你放开我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我终于哭着将心里的话喊了出来,同时使劲想要将我的手从越念林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好让他能腾出手来对付那几个人。
结果是我失败了,我越是想要用力抽出自己的手,他就握得越用力,我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执着到在我心里产生了一种非分的错觉,觉得这明显已经超出了一个老板保护下属的最高限度。
受伤之后的越念林,明显渐渐地占了下风,以至于陆续又增加了几处伤口,刀子每碰到他身体一次,我就感觉自己的心脏经受着重击一次,似乎每一刀下去,同时也割到了我的身体上。
那时候我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对方明明就是冲我来的,在合适的时机,我干脆直接撞上那刀尖,只要我死了,他们达到了目的,越念林便安全了。
第七十四章 作茧自缚
原来李芸从医疗学院毕业以后,就进入到一家医院当护士,原本以为自己就这样平平淡淡得度过余生,可就是因为长相太出色,总会招惹到各种各样的男人,这红颜祸水四个字,原本是祸害别人,但在她那里却是狠狠地祸害了自己。
后来医院也呆不下去了,但总得养活自己呀,于是她到处找工作,无意间被星探看中,那会儿实在太年轻,对于明星有一种天生的向往和崇拜,所以当那个人面兽心的星探在她面前说得天花乱坠的时候,她真的以为是给了自己一条可以直登天梯的道路,飞黄腾达那是指日可待的。
没想到的是,想象中星光灿烂的明星大腕,在李芸这里却变成了三个字:脱!脱!脱!
签完合约之后才知道被骗了,对方是将自己卖去拍了三级片,由于李芸的硬件条件实在太过出挑,没两年的时间就几乎在这个行当里面大红大紫了。
美丽的女人总是男人们征服的对象,特别是像李芸这样一脱成名的女人,那些富豪们觉得反正都是没有底线的,包养更是不在话下。
就这样,李芸被东南亚一个富豪看上,最后当了那富豪的情妇。
根据李芸所说,她第一次见到越念林,是在一次酒会上。
“他真的很帅,在那种华丽丽的场合,所有人都对自己的外表是精心修饰过的,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是全场的焦点,我第一眼便看上了,之后便总也忍不住去看他。哈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花痴?”
李芸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成熟稳重的,今天却看到了她不一样的一面,原来天真可爱在成熟稳重的女人脸上,可以那么和谐。
“你不会是爱上越总了吧?”
“谈不上爱吧,就是对美好**的向往,你别看那会儿追我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垂涎我的美色,年龄也都偏大,导致我青春期对于爱情的直观联想,就是性。”
“嗯,你渴望可以谈一场纯粹的恋爱。”
“没错。可像我这样的人,双脚都踏进了泥潭,还有什么资格说爱情二字。所以我也只能看着,远远地欣赏他的美。”
说着说着,李芸站起身来,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包香烟,放在嘴里一支,也递给我一支。
“抽烟吗?”
我摇摇手,“你抽吧,我不介意的。”
“那最后你们又是怎么一起来了中国,还一起创办了奇迹呢?”
李芸点燃了一支,细长的香烟在她丰满的唇齿间幻化成浓得化不开的烟雾,就像她口中对越念林的美好向往一般,透过那烟雾,她的美更加得真实,却也更加地危险。
“那边有几大财阀,每一个财阀都拥有还很强大的家族势力,这些势力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还有政治上,商业上的。那次酒会之后,我打听到他是杨家老爷子的儿子,不是亲身的,只是养子。那杨家老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得太多,这辈子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儿子,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从小就送到了国外去养,没有在身边,所以他收养了三男一女,他便是那三个养子之一。”
“那天我们在明德大学碰到的那个人,就是袁弘?”
“没错,就是他。袁弘是几个孩子里面最老实的,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也是唯一被杨老爷子留在身边的,是杨老爷子的贴身保镖,更是他的心腹。”
恐怕这个所有人口中最老实的人,会变成杨老爷子身边埋藏最深的*吧!先前听越念林说肖笑遭遇的时候,袁弘的眼睛里分明充斥着仇恨,只是不知道,这种仇恨跟从小养到大的情分之间,到底孰轻孰重。
“这个杨老爷子也真是奇怪,有亲闺女不养在身边,偏偏要送出国去,反而把别人家的孩子养在自家屋檐下。”
李芸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可以想象一下,他到底做得什么生意,想方设法也要把自己闺女撇得干干净净。”
“呃…难道他做得是非法买卖?”
“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原本就知道自己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你会让你唯一的血脉,宝贝女儿也跟着一起下去吗?”
“那…越总……”
我是想说,如果是这样,那作为养子之一的越总不就是在帮他干些非法勾当啰?但看着李芸,我还是忍了又忍,没有问出口。
“我那富豪‘老公’在中国的投资失败后,原本整天对你低头哈腰,把你供着的那些个牛鬼蛇神们都纷纷找上门来讨债,他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我。”
说到这里,李芸停顿了好久,将手上的烟抽了大半,才又继续说到,“男人在辉煌的时候将你当宝一样供着,除了没有名分,什么都给你了,有一天他落败了,这点儿情分我还是得还给他的,你说对吧?”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我原本只是个听故事的人,如今,却要让我对故事里的人物进行评论,实在有些为难,毕竟这不是发生在八杆子打不到边的人物身上,故事的主角就坐在我面前,让我如何评论?
“你是不是觉得挺好笑?嫖客和小姐之间哪来什么情分!不过是一进一出,各取所需罢了!”
“没,没有,只是你说得故事实在离我太远,真还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李芸一如既往地笑了笑,我知道,我的理由实在有些牵强。
“我卖掉了他送给我的所有资产,将钱汇入了他的账户,然后身无分文地投入了另外一个富豪的怀抱,那个富豪答应我,只要我跟了他,便会对那个人伸出援手,我便信了他,怎料姜还是老的辣,生意场上玩溜了的人,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他失言了?”
“也不算,最后我那前任‘老公’”,说到这里,李芸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来望着我,“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叫他什么,暂且用‘老公’两个字来称呼吧,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这样称呼了。”
“芸姐,不是小三那么简单吧,你分明就爱他。”
“哈哈哈哈……”李芸突然大笑起来,将手上的烟蒂狠狠地在烟灰缸里摁灭,“听你这么说,我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继续说道,“对我这样的人而言,爱不爱有什么要紧的,若是不爱,他便只是用钱将我绑在身边,若是爱了,那绑住我的就不只是钱那么简单了。人活着已经够幸苦了,干嘛给自己找那么多的牵绊,徒增烦恼罢了!”
我看着我眼前这个美艳的女人,那简直就是尤物,多少女人都向往着那张脸蛋,还有那个身体,但就是这么一个连同类都羡慕的女人,却早已是心如死灰,若不是这样,明明爱着,又怎会说出如此这般看似无懈可击,实则漏洞百出的话来。
越是拼命得想要自我救赎,便越是容易作茧自缚,将自己裹得越紧,就越是逃不出那樊笼,到最后救赎无从谈起,反而断送了卿卿性命。
“在富豪的帮助下,我那前任‘老公’也算是度过了难关,还清了债务,也凭借过去积攒下来的人脉,将手上唯一的一点产业变卖之后全家移民海外了。”
“你呢?那个富豪对你好吗?”
“刚追到的时候当然是捧在手心上啰,可日子一久,我发现他原来是有怪癖的,他经常会去一个小岛,那岛上是会员制的,专门给一些高端客户提供色情服务,据说很是变态,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想要邀请我到那里去。”
“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看不懂。”
“我当然是不肯的,谁知道去了,还回不回得来。那天,他又一次提出要带我一起去,我又一次拒绝了他,他一句话没说,就离开了,下午的时候他的助理来接我,说是要带我一起去参加一个饭局,我毫无防备地就上了他的车。我想你也猜到了,他给我预设的目的地当然不是什么饭局,而是那个他一直想要带我去的地方。”
说到这里,李芸又抽完了一支烟,打算再给自己点一支的时候,被我阻止了。
“别抽了,我陪你喝一杯?”
“好主意!”
李芸走到酒柜,拿出来一瓶威士忌,在我面前摇了摇,“这个可以吗?”
“行呀,只要不是啤酒,都可以,反正我也不懂酒,有酒精就行。”
“怎么?需要酒精来压压惊?”
说话间,李芸已经拿出空杯子给我们两一人倒了一杯。
“确实有些被吓到了,想不到你居然有这么多离奇的遭遇,估计百八十集的电视剧都演不完。”
“哈哈,那你会歧视吗?”
“歧视?为什么要歧视?”
“小三呀,情人呀,bulabulabula”
“你也是苦命人,还好,现在都脱离苦海了,为你脱离苦海干一杯!”
我强行在李芸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芸见状,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呀,现在确实不苦了,但却很焦虑,每天处在焦虑中。算了,言归正传,说了这么多,竟都没有说到重点,可能是我太需要倾诉了,终于逮到一个信得过的人,所以不吐不快,你多多见谅,别嫌我啰嗦啊,我真得没什么朋友。”
“那就为咱们之间的信任干一杯!”
我们两个又是一饮而尽。
“说起来真的很险,要不是在岛上遇见越总,我的尸体恐怕早就在海里喂鱼了。”
第六十五章 我只是你的那颗棋子吗?
那小岛是杨家的,岛上提供的“高端服务”背后的真正金主自然也是杨家。
我很惊讶居然在那里看到了越总,每次看到他,都觉得人生多少还是有些意义的吧!更重要的是,这一次相遇,终于拯救了我颓靡的人生,让她不至于在这个远离家乡,四面是海的地方,在这些表面光鲜,实则内心黑暗变态的男人们的操纵中,一点点地腐烂。
“这么说起来,越总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何止救命恩人,那简直就是再生父母,所以自他救我的那天起,我便发誓,越念林就是我李芸今生唯一要守护的人。”
“嗯,也该,我要是你,估计也会这样,而且,你们两个真的很配,郎才女貌,走到哪里都足以成为全场的焦点。”
听我这么说,李芸在我头顶轻轻地拍了一下,“说什么呢?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守护,我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他,我只要能时常在他身边帮他,看着他实现自己的愿望,平平安安的,我就满足了。”
”你这么想,他可不一定这么想。”
李芸突然望向我,“他的想法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吗?”
“不瞒你说,这正是我想要知道的,照理说我只是奇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员工,入职时间也不长,连公司的老人都算不上,但越总好像对我特别关注,以至于让kathrine误会,生出了许多事情来。”
“你入职奇迹,其实是越总安排的,你被kathrine视为眼中钉,也是越总早就预料到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我还想问问你呀!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药,只要一遇到你的事情,他整个人就会变得暴躁?”
被李芸这么一说,我想我真的是有口难辩了,作为一个全程不知情的当局者,我莫名其妙当了一帮子杀手的工作对象,当了全公司千夫所指的**,而这一切,我压根儿就不知情,如今李芸竟然倒打一钉耙,打得我是措手不及。
“看把你吓的,我就给你开了个玩笑而已,我当然知道你不知情,你若知情,就不需要他总是变着法得找各种借口去保护你了。”
“所以这段时间我所经历的各种看似意外的事件,其实都是有人有意为之?比如货车失控?高空坠物?”
“具体你遭遇了哪些危险一刻我其实并不是太清楚,但越总一定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通知老王上下班接送你,还自己亲自上阵,真是羡煞旁人呀!”
“羡煞旁人?呵呵,也坐实了我勾引他的罪过。”
“有得有失吧,可能在他看来,你的命一定比这些更重要。”
“可这说不通呀,他完全可以不把我招进奇迹,或者趁着远程电子的诉讼,直接把我给开了,远离他,就是远离这些危险,难道不是这样吗?”
“是呀,远离他,就是远离危险,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心里一直惦记着你,却不敢去找你的原因。”
“这就更加说不通了,进入奇迹之后我们两个才互相认识,何谈一直惦记着我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不是问我可曾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吗?我当然知道,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女人,虽然他总是讳莫如深,从不跟人提起这个女人,但在这个方面,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直到你的出现,我终于明白,他心里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潘林子。”
“哈哈哈哈……”我赶快自斟自饮一杯,好给自己压压惊。
“芸姐,你真的越说越离谱了,多年前就把我潘林子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竟然是最近才认识的,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可笑吗?”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你好好想想,过去是不是遇到过他,只是你自己没留意,没有记住他的长相。”
“你是说暗恋吗?”
李芸点点头。
我赶紧站起身来,在她面前走了几步,又好好搔首弄姿了一番,然后说道,“咱们实打实地说,你看我这姿色?比起你来,到底如何?”
“呃,是…差了点!”
“那不就结了,放着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在身边不暗恋,他会暗恋我这么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打死我我也不信,别搞笑了。”
“谁知道呀,万一他就好你这一口呢,哈哈!”
“呸,我可不想跟变态扯上关系。”
“好了好了,我们言归正传,害你的呢,应该是两路人,一路是蔡家的人,也就是kathrine家,一路是杨家的人,也就是杨老爷子,越总的养父,但不管是哪家的,基本目的都是一致的,两个原则:杀你,保他。”
“我的天拉,我到底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值得这些人这么跨越国境,磨刀霍霍地对我。”
“简单的说,不管是蔡家人也好,杨家人也罢,基本都是因为你得罪了蔡梓淇小姐,也就是kathrine。”
听李芸这么说,我的心中着实一凉,没想到kathrine居然有如此能耐,能够让两个豪门大族出来为她撑腰,不仅如此,还是为她干杀人这般非法的勾当。
“就算你说得是真的,越总对我早有想法,那也不是我的错呀,要不是媒体的宣传,我之前压根儿就不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进公司后也从没有主动去招惹过他,就我那个小罗罗的职位,也轮不到我去招惹他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都不是那个勾引老板的人。”
原本我只是觉得冤枉,真的比窦娥还要冤,如今越说便越来气,我就找了个工作养活自己,怎么就惹出这么大堆事情来呢?看来我真的没有必要再坚持了,之前不愿辞职,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如此努力,还没有做出成绩就走人,实在心有不甘,特别是又有那么几个人出来挑衅,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在公司厚着脸皮死扛,如今想来,自尊心再值钱,也没有命重要。
“算了,我明天回公司就打辞职报告。”
“你觉得辞职他们就会放过你吗?”
“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躲?连越总都无处可躲,更何况是你!”
“那我就报警,中国再怎么说也是法制社会,杀人可是犯法的,作为中国公民,我想要有被保护的权利。”
“中国当然是法治社会,但这就像是姜太公钓鱼,总会有小鱼出来顶罪,大不了一死了之,从此家里人便是可以衣食无忧了。更重要的是,你要是报警的话,越总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就会被彻底打乱。”
“什么计划?”
“《飞越疯人院》看过吗?”
“嗯,美国作家肯·克西的小说,后来拍成了电影。”
“那你应该知道逃离对于越总的意义,在他看来,他们都疯了,为了钱,源源不断的钱,足以征服这个世界的钱,他们都干了什么!杀人越货,*女性,走私贩毒,目无法律……越总不愿意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愿意成为那颗言听计从的棋子,所以他要逃离,要用他自己的方法去颠覆这个疯子的世界。”
李芸的语气有些激动,趁着酒精的作用,原本就已经很白的皮肤微微泛红,显得更加通透可爱。
“你们想推翻他的养父,也就是你们所谓的杨老爷子?”
“是的,但远不止于此,杨家和蔡家的生意从来都是息息相关的,唇亡齿寒,如果杨家被扳倒了,蔡家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那你们的对手又增加了一个。”
“可以这么说,但不完全是,由于这两家人的产业实在太大,涉及门类也多,如果要动他们,必然是会影响当地的经济和政治。”
“所以,你们是在与整个国家为敌?”
“如果真要提到这个高度,那应该是与黑恶势力为敌吧,国家总归是要走上健康发展的道路的,这些势力长期霸占国家资源,阻碍正常的经济发展,本身就是国家的毒瘤,无论多痛,只有被拔出了,才可能有更好的未来。”
李芸的笑容云淡风轻,但对于初次听到这件事情的我来说,那是实在云淡风轻不起来的。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呀?他是奇迹的创始人,你是他的助理,奇迹到底是杨家产业的一部分?还是为了实现你们的计划而做掩护用的?”
“都有吧,奇迹的幕后大股东是蔡家和杨家,原本是为了给这两家洗黑钱而成立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愿意资助越总做这家企业,也放心让他回国来经营。怎么,被吓到了?”
如果是先前的故事和他们的计划还在空中楼阁,虽然李芸说起来似乎很是鼓舞人心,但毕竟与自己隔得太远,实际并没有办法产生与他们一样的共鸣,而如今说到的,却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挤破脑袋都想要进来的公司,是被公众认可的科技公司,承担着公众对技术改变生活的理想。
如今却告诉我这家公司的幕后大佬是外国人,不仅如此,公司成立的初衷就是违法的,我如何能够接受?我又如何愿意接受?
“你是在告诉我,我,包括公司里面日日夜夜为公司加班加点忙碌着的那些人,我们所有人本质上都是这件事情的帮凶,是违法乱纪的人么?”
“我猜你就会这么说。如果真是这样,你觉得我今天会告诉你这些吗?”
感觉事情还有转机,我立马将自己从失落的情绪中拉回来,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李芸口中的事实
“杨家和蔡家的初衷是这样,为了蒙混过关,不让他们产生怀疑,越总表面上也是这么做的,只是早就已经他联合国际刑警把每一笔黑钱都记录在案了,这些年也积累了不少证据,但这些证据还不足以扳倒他们,所以国际刑警方也是建议不要打草惊蛇,放长线钓大鱼。”
听李芸这么说,我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真的快把我吓尿了。”
“放心吧,越总有他的安排,我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他。”
“那最近奇迹股票的波动,难道也是因为蔡杨两家出了变故?难道被他们发现了?”
“没有,那只是蔡家在泄私愤,你们欺负了人家的宝贝女儿,对方当然不会让你们好过,蔡家以为股票抛出去了,还可以低价买回来,想以此来给越总示威,但出来容易在想进去就难了,要在想进来,必定需要出点血的,或者干脆就不进来了,这不正和我们的意思吗?顺利踢出去一个蔡家,少了一个眼中钉。”
“这不会也是他计划中的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生气吗?他利用了你,来完成这整套计划。”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
我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不知道如何为他辩解,但我确信,你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女人,你的名字是他连睡觉都会喊出来的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