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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爱黄颖     抗日之血肉长城txt下载     抗日之血肉长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四)

    二月十五日,在对风光山水很挑剔的程家骥眼中,风景未必如画,气候还算是宜人的柳州。

    “此次会战,堪称对日作战以来我军最光辉眩烂之一页。对国际上的影响也是积极深远的。此役的大获全胜,使我军的海外声誉,和我国的国际地位得到极大的提高……”

    当台上的全身戎装、佩剑、挂勋显得不露自威的最高当局,正在那慷慨激昂说着的老调长谈的套话时,台上的大部分将军们,都在或意兴斓姗、或忧心仲仲的挨着时间了。这时候,就看出来官小的好处了。象程家骥这些个,刚刚好有资格与会的一军之长们,在上下尊卑的潜规则的作用下,都自发自觉的的坐在了会议桌的最后一排。而身与会人员的中唯一的一个少将的程家骥,所座的位置,更是离最高当局足有三十米开外的门边。程家骥明了,在这个距离上,只要自己不闹得太大的动静,就是打打嗑睡,都没什么问题。程家骥可不是想想,他还真在目下中国最高档次的“催眠曲”中,打起盹来。

    行营主任和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陈上将等几位至少都是二级上将的大员,算是最全神贯注的一群人了。他们不但要做出听得兴致勃勃、津津有味的样子,还要时不时用在眼神附合声援一下,正滔滔不绝的最高当局。相比于前者的懒散,后者的全情投入,最部受煎熬的,还算是那些在与会人员中,地位不上不下,座次也在两者中间的集团军正副司令们了。他们既不敢开小差。又没办法在最高当局面前表现自己。就只能就这么不尴不尬的面无表情木在那,好不无趣。黄中将他们那副样子,竟让程家骥无端联想起正被温水慢煮地青蛙来。

    “下面。宣布军委会对此次作战有功部队,授予荣誉称号地名单。”足足两个小时后,最高当局长遍大论的训示终于落幕了。如蒙大赦的将军们,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今天会议地早上的“戏肉”的上场,让他们把才松下来的神经,又拉得笔直。非但如此。就连程家骥他们那些走神、开小差、打嗑睡、没精打采的。也一下子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说来,也是不成体统。会都开了。几个小时了。到了这会儿,会场上。方才有了庄严肃穆的气氛。事实上,程家骥在此时此刻,从位于他附近的,不只一位地军长地眼神里,看来到了火一样的赤裸裸地渴望.手机站wap.16k.cn

    这倒不难理解,军人吗!从来就是极为注重荣誉地团体,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最优秀地军人,在视死如归的拼杀鏖战后,因为得到几枚,真要说来,不值当个啥地勋章,而热泪盈眶、泣不成声了。反之,若是军人对金钱、住房比勋章更感兴趣,那这个国家、这支军队,也就离败亡不远了。万幸的是,那时的大多数中国军人在抵御外侮时,还是有荣誉感的,否则,真是很难想象,在装备、训练都远如人的情况下,屡战屡败的他们,是怎么在尸山血海的战事中,撑到历史上国际力量大力介入的那一天的。

    “授予第五军二百师“飞熊”师荣誉称号;授予新二十军新一百师“白虎”师荣誉称号;授予新十八军新七十二师“猎豹”师荣誉称号;授予预备第二师“金汤”师称号……”

    原新十八军的部队不但在享有冠以荣号并授旗的殊荣的四个师中,占了两个。就是在被授予荣称的七个团中,原新十八军的部队也占了三个名额,其中二百团更是因以那隆夜战中,以一个团的兵力独力与日军一个大半个联队血战,而不败的殊功,得了“百战百胜团”的终极称号。虽说战功最大的军级部队,这顶万人瞩目的桂冠,还是如众人会前所料的那般,戴在了有在南钦路上两次扭转战局之功的第五军头上。可与会这诸多将领,那个不是明白,大伙心里都明镜似的,若是军委会不以扩编为名,把原来的新十八军一分为二,这个总结会上最大的风头,怎么着也论不上第五军来出。

    名单还没宣布完,程家骥和黄中将这两个四十五集团军,唯二有资格来参加会议的正军职以上军官,便感觉到自己被从周围的同僚们眼中投射出的带有赞叹、惊诧、疑惑、羡慕、忌妒等情绪的复杂得无以言表的眼神,给包围了。

    “散会!”

    成为众矢之的感受,绝不会是让人心情愉悦的,反之那种,由众人构成的无形的压力,在很多时候能让当事人郁闷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的。幸好这种情况,总算是在程家骥的心理承受能力许可的范围内结束了。

    午餐后,程家骥没有休息,跟被安排同在一屋午休的黄中将说了一声后,他就要着散步的招牌出门了……

    在午后的会场的一片宁静下面,隐藏涓涓暗流。

    这不,在充分利有时间这一点上,有志一同的各级将领们,都在忙着到上将们下处,去“窜门子”了。按后世的时髦语言,就是找领导单独谈心去了。程家骥从自己的房间一路行来,就看到了好些位将星闪亮的军座、总座在上峰们的房间里出出进进。

    这些将军在与程家骥撞个正着时,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也很不一样。有的对自己的行踪言语闪烁;有的开诚布公的自承自己是才从某长官那里出来,以示其光明正大;也有的对另人的询问一律笑而不答;样样情状,可谓是不一而足。

    对这些同僚所表现出来的不同的态度,已不是官场初哥的程家骥自是能悟到几分,那些言语飘忽的将军们,应是尚想着在诸位军中大佬之间左右逢源的投机分子。而那些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与某上将关系非同一般的,是急着向某位大佬输诚地,此类人有一个特点。多半是在此次会战中打了败仗。忙着在会议开到处分这个进程前,最后补救一把地。对了!在会上忧心仲仲的也正是他们。至于那些对旁人询问笑而不答的,方才是各个派系地中坚分子。

    看得透人情世态归看得透人情世态。程家骥自己却也未能免俗。其实他自己就是想趁午休这个时间空隙,去拜访行营主任的。

    程家骥的运气不错,他敲响行营主任的房门时,素为桂系悍将的十一集团军的司令官前脚刚走。

    “浩然!坐坐。”经过此次会战,这位自视甚高、略显刚愎的行营主任现在对程家骥这个“不学有术”地“土产型”抗日名将,是愈加赞赏有加了。

    “主任,我这次来是为了向您专门汇报一下。职部新一百师在广东境内作战情况。”应该说。程家骥扯地这个含而不露的由头,还是适当得体地。可行营主任是何等老辣地角色。又如何会看不出程家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浩然。你是德公器重地后起之秀。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谈的!”难得会笑容可掬地对待来拜见的下属的行营主任,在轻描谈写的点了点在他面前玩心眼的程家骥的同时。更再次重申了你要记得,你是德公一手栽培起来的,咱们是一家人。这么个潜台词。

    “主任,职部现已在粤省境内收复了六座县城及这六个县大部分土地。职部是野战部队,不便把一个主力师常驻防区以外地区,再说有军无政,也容易导致当地的社会秩序的紊乱,于军于民都不利。我本想请广东省府派员重组当地的政府的,可惜现下广东省府被日军隔在粤北,就算派员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到任视事的,而这地方政务可是一天也耽搁不得的。万般无奈下,职想出一个权宜之计。是不是请行营责成广西省府,暂时就近接管那几个县的民政时务,待将来形势许可时,再做定夺。”程家骥婉转的抛出的自己给对方准备的一份大礼。

    面对程家骥丢过的这个“大糖块”,胸有城府的行营主任虽有些动心,却还能在表面上做到不动声色。就事论事,地处边陲的广西与富甲岭南三省(两广、福建。)广东相比,无疑是地贫民穷的。这点从前清到中日开战前,每年广东都要以协饷、筹款等名义支援广西省的穷邻居一大笔钱上,就能得到充分的证明。要是说,行营主任和他代表的桂系,对富庶的广东没兴趣,这个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位老谋深算巨头在耐着性子等着程家骥亮底牌了。

    “主任,职部自成军以来转战大江南北,与日激战甚烈,虽屡挫倭奴嚣张气焰长我国人威风,可身也已是师老兵疲,急需有一方宝地能倚为根本一段时间。”心怀惴惴的程家骥把话说到这里后,便词峰一顿,看起风色来。

    话说到这,以行营主任阅世之深,再结合程家骥自己在前面所说的那一番话,自是已对程家骥的用心,洞若观火了。好嘛!这是明目张胆的向他要玉林五属的地盘来了。

    行营主任也一明白过来,不免在心中有些恼火:开什么玩笑,自打十六年前,定桂讨贼联军平定广西全境以来,还从没有人能在广西这块自己哥几个的自留地里,分得过一杯羹了。更不用说是玉林五属这块德公当年起家的宝地了,这个程家骥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面由心生,行营这一怒火中烧,面上也就带了不豫之色。

    “主任,职只需借这玉林五属两年,两年后一定归还。而且在这两年中。职部不管是不是会调到广西境外作战,一定在玉林留下一支有相当战力的部队。这支部队,在保证玉林不被日本人染指的同时,还可以随时增援粤桂边境的战事。”与行营主任这些成了精老狐狸相较,任是程家骥也经过世事风雨,终究还是稚嫩太多,被人一逼,就迫不及待的把心中的谋划,全盘抛了出来。

    在听到程家骥说的这些话后,城府极深、精于算计的行营主任,按捺下心中的不悦,开始正儿八本的权衡起程家骥提出的借地一事对于自己所属这个团体的得失利弊来。

    在冷静下来了的行营主任想来,尽管程家骥这个小娃娃现下当上军长,手上也有一支唯他之命是从的还算能征善战的军队,可在综合实力方面,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就算是有玉林五属为根本,两年时间,程家骥也不可能发展到能对整个广西,形成威胁的地步。

    排除了程家骥敢玩一手“刘备借荆州”的可能性后。没了后顾之忧的行营主任,很快便发现“广西”方面能从中得到好处还是很可观的。

    先不说有了程部这只名声在外的“看门虎”在玉林蹲着,“广西”能得到这样、那样的实惠,单是从如此一来,就给了自己把程家骥和他手上那支精兵融到“广西”这个整体来的一个千载良机,这一点上看,付出让程家骥“帮”桂军代管玉林五属两年的代价,就已是物有所值了。

    “浩然你说这个事情,你先稍安务燥,我还总还得跟德公通通气吧!”

    行营主任这话一出口,程家骥就知道有门。从后世的书籍对这大名鼎鼎的军事家的性格描述,和程家骥这些时日对此公的观察上得出了对他的了解,两方面综合来看。这位尝自比管仲的行营主任,自把自为惯了,最烦有人制肘。即便是他的“老大”德公,在具体事务上,也并是事事都能对其令行禁止的。要是这件事,他想压下来,就算德公允了,他是尽可以硬顶着,根本就不会请示对自己一直有心结纳并曾有东湖之约的德公。

    想通了这至关重要的一节,自忖这桩心事,大功告成已有八九成把握程家骥,虽在面上还能撑得住,可心里却早就乐开花了。

    无独有偶,行营主任现下,也在偷着乐了,他仿佛已看到程家骥绑在“广西”这辆战车正为他心目的霸业而东挡西杀了。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五)

    与行营主任的这场“谈判”,进行得远比程家骥事先所预想的要顺利的多,前后只花了半个小时,他便如愿以偿在实质上与位高权重的对方取得默契。当心满意足的程家骥从行营主任的房间告辞出来时,并不是没有想过,聪明绝顶的行营主任会趁这个机会,对新二十军进行由下自上的大规模渗透,可他更明白,为了不让新二十军这支,自己从血火中一手拉起来的部队,被频繁的战事拖垮,他别无选择,也只能与虎谋皮了。

    下午的会议气氛与上午大多数时候轻松到散漫相比,可就要严肃上许多了。换了一付杀气腾腾脸孔的最高当局,在会议一开始,就大发其威,一口气点了四五个在会战期间,尤其是会战初期作战不利、玩忽职守的将领的大名。既已“金口”唱名,自然就是处分人的了。许是因为最终还是打了胜仗的缘故,最高当局没有象前几次军事会议那样杀人。他老人家雷霆震怒了半天,到最后却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宣布将中央军的一位集团军司令撤职查办,把桂军的一位军长的军衔降成少将,其它的失职将领,更是只轻描淡写的挨了撤职留任、记大过处分这些无关疼痒、微不足道的处罚了事。

    严明了军纪后,最高当局眉头一皱,又到话峰转到了日军当前的军事行动上。

    最高当局概括性的说几句当前形势依旧严峻后,一个参谋部便站到前台,紧接着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先前用绿呢罩起来的硕大的军事地图,就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据可靠情报,从半个多月前起,自日本国内开来地运输舰。正以一周三至四千名补充兵地速度。源源不断给困守钦州的日军二十一军“输血”。参谋总部估计,照这个速度,日军安藤部队在两三个月内。就能恢复进攻能力。与此同时。日方还正在台湾组建一个新的混成旅团,预计将于一个月内完成,总兵力五千人以上。另据悉日军关东军十一师团近日正在收拢部队,不排除其会南下加入钦州战场地可能性。”

    尽管,这位中将高参提供情报不是很详尽,但是对于台下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已经足够了。日方每周给钦州驻军增加三千人的兵力;第十一师团的异动;台湾第二混成旅团的匆忙开张;这一切无不在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鬼子又要来了。

    明白过来的这些堂堂得胜之师的将军们。鲜少有不面带惧色地。上次会战,中方确实是大获全胜。可那也是一场地地道道地惨胜。说白了吧。军委会公布的那个六万多人地损失数字。纯是虚张声势。实际上,参战七八个军。没那个军伤亡在七千人以下地,总地数字更是达到了八万人。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战后休整,各军倒是补了不少新兵,人数上比之上次会战前差不多了。可要是想到把整体战力恢复到去年十二月前地水平,不再休整个三四个月,根本连门都没有。

    “根据。敌情的这些变化,为了保持我军目下在钦州战场上所据有的兵力绝对优势和战场主动权。军委会特此决定,在从江西、湖南再抽出两个军归桂林行营指挥的同时,将从贵州、四川征调保安部队和大量的新兵,对参加上次会战的各军,进行突击补充!”这位虽是个美男子,但因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而得了个“扑克脸”的外号的贺中将,扫视了,台下那些因听到给自已的兵源又是新兵加保安团,而没精打采的军长们一番后,方才胸有成竹接着说道:“军委会还给对上次会战有功的各军,酌情增加师级番号。”

    如这位中将高参所料,他这句话如石破天惊般,搅乱了一池春水,使得刚才还有些士气低迷的军座们,个个象是打了强心剂似的,又斗志昂扬了起来。也难怪,这些见多识广的军头们,会如此失态。番号!那可一个一个师的番号。在军队里混到掌兵数万的份上,他们自然知道深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军中铁律。什么是营盘,说穿了这番号,就是铁打的营盘。有了番号,有会有川流不息的成千上万的士兵,年复一年的加入他们的麾下;有了番号,装备、经费什么都会增加;当然,其中一部分,也会以各种各样形势,流入他们个人腰包。总之,在座的这些醉心于指挥千军万马叱咤风云的将领们的心目中,新建番号和随之而来新增加的部队,无疑是这世上最美好东西。只可惜,美好事物在一般情况下,通常都是很难得到的,而且都是越高级,就越难得到。

    特别是自打中日开战以来,这几年都在充实、缩编部队,这新增的师级番号,就更是花上百万银圆,也买不着了。有这种天赐良机,你让这些崇尚实力至上的将军们,如何不激动万分。

    等将军们从“利好”消息中回过神来,一个大大的问号,几乎同时浮上他们心头。贺高参说的有功部队的标准何在?

    沉默,适才还激情飞扬的会场,立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身处于心怀忐忑的同僚当中,镇定自若的程家骥显得底所十足。他心里有数。论战功,歼敌数,新二十军毫无争议的排在坐三望二的位置上;论编制驻兵桂南的这这么多个军里,就只有新二十军才两个师,缺编是明摆着的;论目下所处的战略位置,新二十军西上助守南宁、东进可逼广州、再出灵山则能迅速加入到钦州主战场;有了这些客观条件,程家骥不相信这若干个新编成的师里,会没有自己的一杯羹。

    上峰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吊大伙儿胃口,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反正是下午散会时,具体将要有那几个军,来分享这顿“豪华大餐”,愣是没见分晓。这下子,搞得原来老神在在的程家骥,心里也有点打鼓了。倒是信奉无欲则刚的黄中将还能稳座钓鱼台。

    “浩然,你留下。”散会时,陈上将把刚要随着大流开溜的程家骥给叫住了。陈上将这一声,可把才才背着人家做了“亏心事”的程家骥,给吓得小心肝,卟咚卟咚的跳,直以为是中午“拜访”行营主任的事,这么快就败露了。

    “浩然,这里有些资料,你全部看完后,再向我汇报”结果到头来,陈上将说得是另外一回事。自己吓自己,不知吓死了多少细胞的程家骥,一边暗骂自己做贼心虚,一边饿着肚子加班了。

    许是那位一直尽心尽力罩着程家骥的守护天使,上厕所去了。程家骥一翻开那本文件夹,就又吓了一大跳。大惊失色的许久后,程家骥才定了神,便立即全身心的沉浸到这本打有绝密资料字样的“天书”当中了。程家骥看得是那样的专注,甚至连勤务兵摆在桌上的丰盛的晚餐,都没有顾得上吃上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得入神的程家骥,才被陈上将的呼回了现实中。

    “浩然,这些资料,你看完了,有什么想法。”看得出来,陈上将还真把程家骥当成战略天才的,否则不会用近乎于请教的语气跟程家骥一个小小少将说话。

    “辞公,我完全赞同这份资料中所阐述的观点和做出的判断。写这份论文的人,是一位真正的战略大家,还请辞知此公姓名,浩然日后有暇,也好去拜望请益一番。”程家骥心悦诚服的说道。

    程家骥能不对此公佩服得五体投地吗!这份实为一份观点分确、论据充分、视用独到的军事论文。不但就欧洲正在发生的大战分析出了,德国会在欧洲大陆上,战胜貌似庞然大物英法败的结果。更料到日军必会趁法国将要战败之机,出兵法属印度支那(今越南)北部,以达到切断中国尚与外界相连的两条大陆交通线之一的河内至南宁的西南国际补给线的目的。虽说,此公没有猜到希特勒会去惹苏联这头北极熊,可就凭着这些论断,此公军事造诣之深、料事之准已堪称独步海内了。

    “这前年在广西宜山去世的蒋校长留下来的,我也是在偶然间才得到的。他去得太早!才五十六岁啊!国家又是用人之时,唉,天折我中华栋梁啊!”陈上将无限婉惜的感叹道。

    程家骥愕着了。此刻他心中充斥着,对在欧战爆发前一年,就能写出如此精辟的论文的,那位命列士官三杰之首的兵学巨擘的无限崇敬之情。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英雄豪杰!

    “辞公,此间大战若了,只要浩然还有一口气在,就请您保举我领兵入越,为我巍巍中华,守住这西南国际补给线如何!”这时,程家骥只觉着一股英雄气在自己心中回荡。他已醉在那扬威异域的甘甜醇美当中了。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六)

    在付出了整整一夜辗转难眠的代价后,程家骥终于有惊无险的,得到了让他牵肠挂肚的那一个师的空番号,新一七零师。这下子,才才组建不过月余的新二十军,好歹在名义上是,编制齐全了。

    可程家骥没能高兴多久,新的“麻烦”又朝他和黄中将“逼”了过来。“麻烦”这种东西,程家骥从军以来,见得多了,也应会得多了。可问题是,这会抛出这个“麻烦”的人,可是那个脾气倔强得,让最高当局本人,有时都会头痛三分的“广东大麻烦”。

    说起来,这一切的缘由,还是在这次桂南大捷上。

    日军二十一军的所属兵力中第十八师团等部,都是从广东境内抽调来的。可以说,第二十一军的成立及日方仓促发起的这场已被事实证明是中国事变以来陆军最大之错误的(日军大本营参谋总长闲院宫载仁语。)广西攻略,是以直接削弱日军在广东的驻军,本就算不上雄厚的实力为前提的。也正是看准了广东境内的日占区兵力异常空虚这个事实,军委会先前才敢以两个军的薄弱兵力攻打广州这座岭南第一城。上次攻击羊城,虽说因日军舰炮火力强大,未能得手,可试出了驻广州日军陆军的兵力确实不大。这不,眼下,日军在南中国的海面上军舰,都赶集似的,跑到钦州去搞“港口大联欢”去了不说。更有新一百师以一师之众,纵横粤东连战连捷的光辉战绩,专美于前。这下子,自忖此刻的广州城,已快是空城一座的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就更是沉不住气了。

    可迫不及待归迫不及待。曾为北伐先锋、铁军军长的第四战区司令长官毕竟是一时名将。心里也清楚。光复广州,那可是一个“天大”的军事行动,轻忽不得。没有侧翼部队地强有力配合。单靠第四战区位于粤北地部队进行正面攻击,还是难以干净俐落的拿下这座五羊城的。他思来想去,主力屯于玉林五属,前锋以兵出粤东地四十五集团军,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位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心目中最理想的侧击部队人选。

    说起来,这位战区司令长官也真够刚烈耿直的,这么大的一件事。他竟然在没有和任何其它高级长官通过气的情况下。就这么直挺挺捅到与会的几十个将领大众面前。他这么做,无异于狠狠地将了。最高当局等人一军。

    “光复广州……事关全局。不可草率行事,我建议还是由粤北地部队。先试探性攻击一下,再从长计议为好。”陈上将之所之,会第一个跳出出来,用词婉转的否定战区长官地提议。一方面固然是因他深悉四十五集团军元气未复,尚不堪大用地下情。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目下,军委会正忙于运筹已是迫在眉睫地第二次桂南会战,根本就没有在这个当口,把几个军深陷于粤境的打算。

    “就如陈部长所说,此次攻穗,是虚显一枪,是为了转移东京大本营地注意力。单从兵学上讲,攻击广州这种拥有极高的战略地位的城市,没有只一路攻击的道理。我认为广西方面应当以一两个军的部队,出兵声援一下。否则,这次佯攻,不就成了大笑话了。”性子直的人,未必没心机。象第四战区司令这位公认的莽张飞,现下就在肚子里打着“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如意算盘了。在他想来,只要四十五集团的部队一深入粤境,以自己在名义上可统辖两广所有部队的战区司令长官头衔,尽可以,以战事所需为名,令其进抵广州市郊。只要这支部队到达了地头,那一切就由着自己了。

    虽然,最高当局、行营主任、陈上将等人都谋略大家,对第四战区司令长官的这番用心,自不问可明。却苦于他表面上说的这些话入情入理,加之也不好当着诸多下级将领的面,拂了这位堂堂战区司令、陆军上将的面子。

    最后,受逼不过的行营主任在最高当局的授意下拍板,定下了以粤北部队为主力,由第四战区司令长官从四十五集团自行指定一个军配合的“佯攻”广州的作战方案。

    眼见这事已成定局,程家骥和黄中将这两位做不自己半点主的当事人,也就只有在心里叫苦连天的份了。

    务实的程家骥,实在是想不出,这个时候强攻广州这座沿海名城,即使得手,除了能收回一座名城和增加点无关疼痒国际声誉外,对战局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而黄中将则是压根就不认为光靠三四个军能拿下,随时可以得到多方面增援羊城。说到底,程、黄二人都不是广东人,这就注定,他们这一辈子都无法理解,缠绕在包括这位上将战区司令长官在内的所有广东籍的将兵们,内心深处的那种挥之不去的广州情结。

    让程家骥感到万幸的事,在从四十五集团的两个军中两选一时,眼角很高的第四战区司令长官,没有看得上,他认为是兵微将寡还只是一个空架子的新二十军,而选择了总计有近四万兵力的新十八军及集团军总部。

    带着扩军备战这个爽差,程家骥于二月十六日晚间,如期踏上了回玉林的路途。

    在车上,程家骥就黄中将所部兵出穗城后的势必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胡思乱想”了许多。想来想去,尽管程家骥内心很不情愿,他还是不得不承认黄中将所部此一去时间拖得越久、仗打得越是不顺,对自己和自己新二十军来说,还就愈加的是利大于弊。

    自己这是怎么了,就为了能有一段独立自主的发展时间,就为了能彻底独立号下几个县的地盘,就为了能在战略上有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就能在看着待自己亲如兄弟的袍泽长官去碰壁的同时,而在心里暗自庆幸吗!程家骥一边在心里对自己对自私而大加谴责。一边又鬼使神差、不由自主地算计起集团军主力开拔后。自己将要如何应对方才能取得最大地利益来。也许只有当程家骥站在一个比今天还要高上许多的位置上的时候,他才会明白,让自己会身不由已得去盘算地每一件事情的得失利弊的原因。固然有自己的野心作崇的缘故,更多的还是他身上所背负的越来越重地责任在驱使着他。

    二月二十四日,玉林。新二十军军部。

    受二十一世纪地平等风所影响,极少对下属吆三喝四的程家骥,程大军座,大发雷霆了。

    “你看看,你在粤东做地好事。人家都捅到行营去了。”程家骥怒气冲冲地冲着。正一付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肃立在他面前的文颂远。挥舞着一大叠的。从广西省府转来的。粤东几个县的几百士绅联名告文颂远“滥杀良民”的诉状。

    “文老二,你给我说说。先让陈国忠他们,装成日军到处招摇,以诱出主动和“皇军”勾搭的地方士绅,然后再冠以汉奸罪名,就地枪毙。这个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老大,我没错!对那些中国军队来就挂中国旗,日本人来了立马挂上“月经”旗的,没骨头的墙头草,早就该治治了。再说从前偷袭叶家集的时候,你不就让田家富他们干过这么一出吗?真要说起来,我这手还是跟你学的了。我就呐闷了,这人怎么了,难道真是官当得越大,胆子就越小。”以往在面对火冒三丈程家骥时,多半是会嘻皮笑脸混过去的文颂远,今天也不是犯了什么浑,竟直直的顶起牛来了。

    嘴硬的文颂远,这一翻出当年的老帐。让人拿了把柄的程家骥,可就有点被动了。加上他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楚,当年偷袭叶家集时“权宜之计”和现下文颂远这般大张旗鼓、明火执仗的处决主动向日军示好的豪绅,两者之间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如此一来,任程家骥再是舌灿莲花,也不免有些理屈词穷了。

    “不要再给我东扯西拉的狡辩了。就事论事,你这回就是错了!我给你个撤职留任的处分,回去再自己关自己十天闭禁,服不服!”

    老天爷!三十一条仗着世家大族的势力和八面玲珑的手腕,在当地呼风唤雨的豪绅的性命,最后只换了个撤职留任的处分,文颂远可不傻,他能不服吗!

    “多谢老大了!”这窝心的事一了,文颂远还不拔腿就跑。

    “维礼兄,文老二这事,还得劳烦你帮他善后了。”程家骥看着钱绅一会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对方是想劝自己对文颂远不用如此的纵容,便抢先一步接着道:“过几天,让靖国找个机会,在文老二身边多安插几个“龙牙”的人,他要是再犯浑,把他打晕了,给绑回来就是了。”

    程家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本想劝程家骥借这个机会狠狠的敲打一下胆大包天的文颂远的钱绅,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等钱绅一走,一直绷着脸的程家骥,可就露出本来面目来了。

    “这小子,还真敢干,不过,还真他妈的解气!”显然,程家骥并没有觉着文颂远此举有什么错,他适才那番惺惺做态,无非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凭心而论,对于罗定、德庆几个县的那些靠在暗地里给“皇军”筹粮带路,能以“不倒翁”的姿态,把持一方、顾盼自雄的豪绅们。程家骥是半点好感,都欠奉。事实上,就是广东省府,也早就想收拾这些自我标榜“知日、亲日”而不降日的半吊子汉奸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拿不到他们“通日”的真凭实据,又生怕一开杀戒,就会逼得一大片的“土皇帝”公开投敌,而使得当地原本就不乐观的局面,更加恶化,这才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要不然,退到粤北的广东省府,也不会在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上,装聋作哑了。至于,刚刚接管这五六个县的广西省府的态度,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心里不知多感激文颂远这个愣头青,快刀斩乱麻的帮他们先打扫干净地方了。正是因为如此,官场上才会没人真想为了那些鱼肉地方、脚踏两船的“遇害”豪绅们,跟程家骥这个军政两途,目下都红得发紫的大红人较真。这件大案,方才能以行营行文,把文颂远交由程家骥“严加惩处”,这么一种近乎于喜剧的方式了结。

    其实,程家骥也并不是硬要要求在国难当头之际,每一个炎黄子孙,都要做到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去与日本强盗,拼个你死我活。在他看来,作为一个中国人,生逢敌寇入侵之世,你打不过,你跑总行吧!跑不了,当顺民,等着别人去来解放你,懦弱是懦弱些,可只要不坏了良心,不做资敌叛国的事情,胸怀宽广的祖国,也还能接纳你的。可对象文颂远诱杀的那些挟日人以自重的老爷们那样,把日本人的常来常往,当成实现个人价值的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的“人”。程家骥真不知道,除了杀,自己不能做些什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正当程家骥以为文颂远闯的这个“祸”,已是昨日黄花时,一件与此相关的,恶性事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发生了!

    文颂远遇刺了,且有生命危险!

    接到如睛天霹雳般砸下来的恶耗后,程家骥心急如焚的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公事,急匆匆的赶到了医院的手术室门外守候。他这一守,就守了足足守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医生出来说。手术成功,文颂远已无生命危险后,程家骥才有心思,来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

    “你们是吃干饭的!五六个人,还护不了文师长周全。一群废物!”在程家骥指责下,文颂远身边的那几个早已羞愧无地自容护兵们,心不有甘的为自已辩解道:“军座您去看看凶手,就知道了。”

    程家骥很快就见到了这个“凶手”,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七)

    程家骥见到这个刺伤的文颂远的,看上去穿着打扮、容貌都普普通通的小女孩的第一眼地方,是新二十军军法处用来关押犯了强奸、杀人、临阵退缩的重大罪行的军人的死牢。

    死牢,顾名思义,就是活人压根没有半点可能,能逃得出的人间离地狱最近的地方。

    而军事监狱地死牢的环境,比之地方监狱就更是要恶劣几分了。

    这里没有牢房,也没有放风一说,所有的犯人都蹲坐在,盖着又大又粗的铁栅栏的地穴里。

    以程家骥今时今日的身份,自然不会象一般狱卒那样,就站在在铁栅栏上审讯犯人。托他的福,小女孩被带到典狱长的房间里。

    不愧是胆大包天的刺客,这个小女孩在见到程家骥这个穿着将军服、别着军人魂短剑的大人物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一种一般情况下,只有四十岁以上的人,才会有的沉稳内殓的姿态,细细的打量起对方来。

    在女孩那倔强得与偏执近似的冰凉如水的目光的注视下,绕是程家骥这几年来身经百战,更曾在生死线上来回溜好几回,也不禁心头一凉。他这是第二次在女人眼里,见到这种充斥着仇恨与绝望交织而成的孤狼临死前的眼神,不过这回这种怨毒的眼神的主人,是一个人生还没有真正开始,就很可能会马上结束的小女孩,所以给他内心带来的震憾,比之上次在被逮捕前的李燕菲眼中,看到疯狂与心如死灰的,还要大。

    在被程家骥这个陌生人反观察的过程中,这个已沦为死囚地小女孩竟是出奇地镇定。她不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在她这个年纪,本应灵动活泼的眼珠子,也没转动一下。

    唯其如此。更程家骥感觉到,自已面对是一个何其阴冷的生物。

    若是说,在看到真人之前,程家骥对一个小女孩能伤害得到,文颂远这员在战场上诧叱风云、斩将夺旗地悍将,还有一丝疑惑的话。那此刻他已一点也不怀疑,是这个看似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女孩。让文颂远险些命归黄泉了。人不管外表如何。只要有了内里的坚强,就没什么事。是办不来的。

    “德昭。还是你来主审。一定要想法子让她开口。孩子太小,尽量不要动大刑。也不要让其它人接触她。尤其是女兵大队的秦大队长。算了,这位绿林盟主家的大小姐,要是发起彪来,光你手下地那几个宪兵,挡不住地。还是我让屠靖国他们几个,在外面守着吧。明天早上八点,我要听你的汇报。马上给这个女孩,换一个人能呆地地方。”程家骥是很想亲自搞清楚这瘦弱清秀地小女孩,对文颂远那来地深仇大恨。但为了不违备,他自己为了杜绝有人揽权,而立下的,不是情非得已时,任何人不能越级办事地铁律。他还是把审讯凶手的权力“还”给了,早已到场的新任军法处副处长孔继如中校。

    “是,军座!职明白了。”长官的意思,办老了这类讨人厌的差使的孔继如自是理会得到。不管最后对这个“凶手”,如何惩处,这其间的过程,最好还是符合规矩、大面上能过去的好。当然,对于那位外表看上去弱不禁风、娇小可人,实则强悍恐怖到能与霸王龙相匹敌的文夫人,即便孔继如这样有人见人怕和管官的官,也是能避则避的。

    “薜处长,文师长要将养多长时间,才能下地活动。”目下,正是用人之际,文颂远又是新二十军的几根台柱子之一,他这一躺下,对方方面面影响太大了。程家骥现在也只有把文颂远迅速康复的希望,寄托在已是新二十军军医处中校处长的薜书文身上了。

    “腹部中刀,差一点就断了肠子,六个星期。”这位一年多前被程家骥派出的骑兵,从自己的诊所里绑来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的留德医学硕士。虽说从军已多日,也在军中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了,可那付清高孤傲的书生脾气,却一直没半点收殓。

    对薜书文的回答还算满意的程家骥,自然不会去计较对方身为下属,与自己说话时,不带敬语,这种细枝末节。他可是知道,这位医术精湛。尤擅外科的薜处长在他的业务领域,向来的一言九鼎、诺不轻许的,他说六个星期,那就只会提前,不会拖后。文颂远放六个星期左右的大假,这个时间限度,程家骥还承受得起。

    说来,薜书文敢打这个,以这个时代的中国医学水平而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保票。还多亏,新二十军这支历史短暂部队,从其最早的前身先遣支队时期开始,就极为重视医疗保障。在这医疗方面一直,有大笔大笔投入,几年下来,无论药品储量之大和医药设备之全,还是医生、护士的业务素质之高,非但其它同级部队所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就是与战区一级的医院相较,也毫不逊色。这也是为什么,程家骥所部伤员重返战场的速度和比例,都远比一般部队要高得多的原因。

    对文颂远伤势心里有底后,已出来许久的程家骥,便回办公室去了。

    程家骥一边伏案批阅各种军政文书,一面在等着钱绅来向他汇报文颂远遇刺一事的初步调查结果。虽然,程家骥没有给钱绅布置这个任务,但他相信,钱绅一定能在几天内,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个水落石出的。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来,他每月花在“龙牙”身上和成千上万的大洋,岂不是白花了。

    “军座,那个小女孩的在行刺文师长前,曾向城里的一个卖水果的摊贩问过路。我们的人,从摊贩那里得知,她操的广东官话。随后,又找到了这个小女孩在城中住了两天地客栈。从登记薄上查到这个女孩姓郑。只是不知用得是不是假姓。这个问题,还待查。我已让人去根据目下所掌握地情况。到罗定一带去查了。军座放心,去的人身上带有才画下的这个凶手地简影图形。应该在几天内,就能有确信传回的。”钱绅一手创办的“龙牙”,至少行事效率上,还是没有辜负程家骥的希望的。出事,到现在方才不到两个小时,以他们的人手之单薄,能有这种调查成果。已是相当得力了。

    等钱绅一字一句的说完后。一直洗耳恭听地程家骥方才补充道:“我去见过那个女孩了,年级虽不大。但是从她地眼神中。我看得出来她是铁了心要和文老二同归于尽的。她既没想要活下去,事前就不会用假名。”

    “军座。说地有理,多半用了是真姓地。不过还是需进一步落实。”许是军事参谋严谨地习性这个职业病在作祟的缘故,在确定一件事地某一紧要的关节时,就算是推理得通,钱绅也会尽可能的收集各方面资料,以做到得出的结果能万无一失的准确无误。

    “维礼兄,这个事,还要劳烦你亲自要跟一跟”钱绅说的情况所指的方向。让程家骥在进一步证实他先前就有的,这个娃娃刺客,是罗定一带被文颂远处决的豪绅的家属遗孤的猜测的同时,也让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也难怪向来杀伐果断,处处争先的程家骥有些颓废。“人必有子,子必有亲,亲亲相仇。”的这股千秋“义烈”之风,在华夏大地上足足吹了几千年了,直吹到家有血仇的、寡妇、稚子都以自己能挺身而出,不择手段的舍命毁节,为亲人复仇,而引以为荣的地步。这种勇于私斗、怯于国仇的风俗,那里是他一个人之能改变得了的。

    “维礼兄,请留步。你这里这么快就有了进展,那位家学渊源的秦大队长,恐怕手脚也不会太慢,她那里的一举一动,你也人给我死死盯着。文夫若不是行事太刚,结怨太深,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当务之急,是莫让他家那头母老虎再捅出什么大漏子来了。必要时,你可以让人,先把她强行拦下。”在与日本人有勾连的这个问题上,疾恶如仇的文颂远,因做事操切,临了却摊上这么一出足可传颂百年的孤女复仇记。自觉自己在其中,有疏于管教之责的程家骥,心里能好受才怪。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亡羊补牢了。程家骥绝对相信,若是自己不加以阻止,以从小在绿林里长大的秦玉兰那睚眦必报的偏激个性,完全有可能按江湖规矩,派出手下对“凶手”的家人来个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在内审外查的双管齐下下,三天后,程家骥就了解到了文颂远被刺一案的全部案情。

    “行凶暴徒”姓郑,名蓉,虚岁十五,罗定乡间大族郑氏族长郑通林的独女。郑通林已被文颂远用“引蛇出动”之计,坐实通日之罪后处决。父亲一死,自幼丧母,自小又体弱多病郑蓉,被家族中的“好心的忠厚长者”们,在刮分其家产后,又强行许配人家。郑蓉不甘受人摆布,逃了出来后,孤身前来玉林复仇。她倒也沉得住气,一连在城里暗中窥视了文颂远三天,方才动手。其实若不是盘缠将近许,深知自己只有一次机会的郑蓉,应该还会再耐心观察文颂远的习性几天,直到有万无一失的把握时才会动手。”军座,您看如何处置。”从自打家人全被日本人杀害后,就不宽恕何物的钱绅的语气中,程家骥闻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气。程家骥心里明白,只有自己不开口,这个其情可悯、其罪难容的“小刺客”,不到一个小后,就会成为“失踪人口”中的一员。

    “我和文老二谈过了。我们一致的意见是,还是交由地方法院,先判个几年再说吧!”受到过人本主意思想薰陶的程家骥,始终觉得这个小女孩的“罪行”,无论如何也没到拿生命来抵偿的程度,当然,他也没有宽大到无原则的地步,就让她接受这个时代的法律的裁决吧!

    也许这个满腹杀机的女孩出狱时,抗战都结束了,那时我和文颂远还在不在国内都两说了程家骥此刻不知道,自己和文颂远的决定,是对是错。一切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接下来一个月里,程家骥既要按原定计划编组加强玉林五属的民团,又要忙着把还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空番号的新一七零师的架子搭起来,还要亲自催促杜老板那边通过多条渠道,从海外给他购买各种军需紧俏物资和大批的枪支弹药,细算下来,这一个月里程家骥竟每天都要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这种连续高强度的工作下来,都快要把来这个时空后,只要不打仗,就养尊处优的时候多的程家骥,给累出个积劳成疾来了。

    辛苦归辛苦,程家骥这一个月“非人生活”的成果,还是显著的。不管实际上有多少战力,一七零师总算有了三个团五千人多人。其它两个师的整补也趋于完成。大批的物资枪械弹药源源而至,更是迅速的装备了新二十军各部,使之,起码在表面上显得是兵强马壮了。而一七零师的师长也有了归属,马思远以其稳健的带兵风格和一直以来的优异战功及良好的人缘,毫无争议成了程家骥系统的第六个少将。马思远一挪窝,汉东升便水涨船高的升任了新一百师的副师长兼二百团长,在文颂远没有回到师里视事前,主持全师的军务。

    更让程家骥欣慰的是,文颂远腹部的那条又深又长的刀伤,在薜书文的精心调理下,在他自己顽强的生命力的配合下,愈合得很快。现在,在床上足足躺一个月,都被快被闷出来了的文颂远,已经能每在护士的挽扶下,每天下床活动一小会了。

    正当,新二十军的一切都在稳步前进时,集团军主力也从广州方向退了下来。

    心中有愧的程家骥,立即命令全军出动,兵出粤桂边境去接应集团军主力顺利回桂。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八)

    此次第四战区趁日军驻粤兵力空虚之机,试图直捣黄龙,收复省城广州的宏图大举,虽也曾一度使得沦陷已久的粤南大地,被胜利的曙光照得通红透亮。但最终,还是日军从海上向广州大举增兵,使得中国军队再次功败垂成了。

    三月底,在性格上虽固执倔强,但在具体作战指挥时,却头脑清明决不含糊的第四战区司令长官,见广州日军的战力日增,而己方在久战之下,已有疲兵之态,知事以不可为,遂命令其麾下各军分批次撤出战场。也多亏,他这一及时转舵,参与此战广州作战的四个军十万余大军方才没有真正伤着元气。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此一役,史称为粤南会战,在长达一个月以上作战中,中方损兵一万六千人,毙伤俘日军四千多人,伪军五千人。这个战损比例,以中国军队主导的进攻战役而论,再考虑到日军战力普遍比中方坚强这个因素,其实中方并不算太吃亏。且战役结束后,中国军队第四战区的实际控制区,比之战役发起前,多出了十几个县。更不用说,第四战区此举,迫得一时乱了方寸的东京大本营被迫将原定要海运至钦州的近两万日军紧急改运广州,从而取得了推迟了日军在钦州湾方向转入反攻的时间的这个具有重大意义战略成果了。战后,中日双方,都宣称是此役的胜利者,也都拿出了各自认为过得硬的“凭据”。中日双方宣传机器更是开足马力,这场规模空前的宣传战,直到五湖四海都吵得是沸沸扬扬的,弄得好象决定战争胜负的不是枪杆子,而是谁地嗓口大。谁就是胜利者似地。而国际上的军事观察家中主流观点。则认为粤南会战从各方面综合权衡,战术上是日军占了上风,战略上却是中国军队达到了短期目的。各有所获。按战略高于战术地原则,还是认定中国军队小胜,比较合乎事实。(有时候,还真不能理解那些军事评论家们,一场场青史留名的、可歌可泣的大战,到了他们嘴里,怎么就都学术化了。)

    四月四日。因在会战作中。在上峰的示意下,一直有所保留。而在参战各部中。损失最轻的新十八军撤至云浮郊外。与前来接应的新二十军会合。两支同出一脉的劲旅会师时那战旗遮天、四海欢腾地声势,竟然吓得先前还想趁对手撤退之机占点便宜地一直尾追新十八军的日军二十三军一部……连夜向广州回缩。四十五集军全军到齐地消息传到广州后,刚刚宣布解除已实施一个多月地霄禁,以彰显日军地“胜利”的日本占领当局在深感威胁之余,不得不又恢复了一级戒备。日本人这种色厉内茬,在国际上一时传为美谈。

    四月上旬,奉行营命令,四十五集团军各部皆回到原地驻防,继续进行先前没有完成地各项整补工作。

    与此同时,自恃实力大增的日军二十一军,在对包围其的中国军队发动的若干次试探攻击屡屡碰壁后,终于意识到了双方战力对比尚未发生根本变化,遂停止了这种等同于“分批次自杀式攻击”(第四师团师团长山下中将语)的无意义军事冒险。

    随着中方从广州城下撤兵和日军二十一军的主动停火,喧嚣了好一阵子的两广战场又一次归于寂静。

    虽说,中日双方从最高统帅到普通一兵都深悉,在目前这种相对平静的局面,隐藏着的是何等汹涌的暗流。更明了这暗流现在多隐藏一日,爆发时就会猛烈十分、百分,这个再是浅显不过的道理。可战争双方对一段短暂的和平时光的强烈需要,压倒了一切。在这种大气候下,烽烟滚滚的南国大地,似乎又回复了战前鸟语花香的宁静岁月当中。当然,现在笼罩钦州上空的这种浓烈让人不敢置信的“和平”气氛,并不耽误分属于交战双方的一支支的武装到牙齿的军队,从陆地、从海上以“作贼心虚”的姿态静静悄悄的拥入战区。同时,已在战区的所有军队,也无一例外的,都外松内紧的紧张的做着大战前的一切准备。

    这里面,有一个有趣,但决不会让人发笑的现象,中日双方在做这些准备时,都是一副戒备森严谨防泄密的样子。双方也都在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获得对方的军队调动情况,为至不惜在辽阔的军队调动所经区域,打开了动静不大,却异常惨烈的谍战。这场旷日持久的暗战的激烈程度,从梅机关一个月内在广西境内损失了三十名训练有素的间谍,就可见一斑。相应的中方某个特工系统的那位好色成性的“老板”,也已在大喊,再这样拼下去,就是办十个特训班,也够不上消耗的速度了。

    可实际上,无论是那从江西战场上撤下来后,径直源源入桂的中国军队,还是跨洋过海的日军,因其运输手段单一和集结地域的相对狭小等客观条件的限制,就是保密得再严实,其武器人数的大致数量,都不能瞒过对方的耳目,即使有误差也不大到影响整个战局的地步。shuyaya.com.net

    尽管这一点人尽皆知,可双方还是就这么掖着、藏着、探着的拼尽全力捉着迷藏。想想还真有那么点,真诚的玩虚假的意思。也许这就是人性吧。在相互竞争时,每一个人都想着多知道一点别人的情况,让别人对自己一无所知。人与人尚切如此,何况国家乎。

    四月二十六日,玉林新二十军军部的沙盘室内。

    得益于之前,在新十八军军部常住的那段日子里,在受过正统军事黄中将的言传身教,本来对这些军事知识一知半解的程家骥现在不但能似模样的推沙盘、图上作业,甚至有时还能客窜绘制一下标准地图了。

    “培民兄!你看,乖乖!照这个速度堆下去,再有两三个月,偌大的战区都要塞满了。”程家骥说这个话。也不是没一点依据的。人能不能挤满这战了小半个省地地盘还说不准。可他身下沙这偌大地战区盘上标识确实是都快挤成一堆了,要知道那沙盘上面的每一面或红、或蓝的小旗代表着地,无不是能翻江倒海的千军万马。这十几二十面的凑在一起,要是动起来,还不山崩地裂!

    “浩然,别说是你了。我从军十几年内战外战都打过,可这种密度的兵力集结也只在淞沪会战时见过一次。”黄中将一在无意间,说到他平生最引以豪,却又最不愿意提及的淞沪会战。他那张温文儒雅的脸上。便立马变了颜色。

    “培民兄,你看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得起来。”程家骥与黄中将也算是知已。见他这般。那看不出,这位因在淞沪会战中指挥得力。而升任中将军长的戎马书生,准是回想起了,那惨烈到鲜血漫过脚背地浴血罗店地日日夜夜了。

    “打是要打的,老是那这么盘弓卧马,我们和鬼子都会撑不住地。可眼下,好象又一时半会没有打起来地迹象。说不好!浩然上次会师时,你说地那个对抗演习,我想了想,觉着还是可行的。是不是就下月十号。”

    “时间怕是不多了,还是赶赶吧。定在月头好吗!”黄中将料不准日本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既从后世地历史书得窥天机,又蒙陈上将器重看过兵学泰斗蒋校长的遗作的程家骥可心里有数。从明治维新以来,习惯了趁火打劫的小鬼子,这是在等欧战局势定下来了。一旦英法联军战败,日本人就会先从法属印度支那登陆,再进入我国境内,配合日军二十一军对集结在钦州湾附近兵力已到三十万以上的中国军队进行内外夹攻了。虽说,鬼子这手不可谓不毒,但既然陈上将都看过那本“天书”了,程家骥觉着自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在程家骥想来,以陈上将对最高当局的影响力,想必全面开战以来吃多了鬼子迂回作战的亏的军委会,就是反应再是迟钝,这回也该对日军这一手早就有警惕了吧!也正是因为,日军在法属印度支那的军事行动已是迫在眉睫,程家骥才会紧着搞他寄望很深的,军与军之间的大规模对抗演练。

    “那就二号。”其实,与程家骥一样面对着麾下新兵太多,这个带兵的人最烦恼的日常问题的黄中将,对于在他看来军事才华横溢的这个小老弟的又一次异想天开,还是很重视的。

    “总座宴会要开始了。”邱少将来催架了。

    “噢!我都差点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来了。浩然,我在这里先祝你生辰快乐、早日生中将!你二十五了吧!我当军长那年可是三十四岁,大了你九岁。了不起啊!”黄中将笑容可掬的给程家骥提前祝起寿来了。

    “培民兄,你就别折小弟的福了。什么寿辰?不过瞅着大伙儿闷得慌,是找个由头聚一聚罢了。太过于郑重其事也就没什么意思了。要不是文老二他们起哄,我都还想不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了。”程家骥这一番说词,倒不是客气话。事实上,他去年的生日就是稀里糊涂过的,前年?那会儿,正他正准备带刚刚成军的独立一百旅这支散兵大集合,上台儿庄去跟鬼子血拼了,战战兢兢唯恐不及,那里还顾得去过这个程家骥自己都印象不是很深刻的生日不生日的。至于说新二十军的中高级军官们心里闷得慌却也是实情。从成军那一日起,这支部队就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血与火的考验当中。毫不夸张的说,程家骥所部这两年来次数之频繁、战斗之残酷,就是可着几百万中国军队里去找,你也很难再找得出第二家了。当之无愧的别无分号!

    就这么一仗、接着一仗连着打下来,就是不想打出一支嗜血如命、好战成瘾的军官团来都可能。从这个意义说,称程家骥所部是一支用日本人血肉喂养出来精锐之师,也没什么不妥的。

    好嘛!这一闲下来来,就是两三个月闻着日本人的臭血的味,这些人还不闷疯了。军座生日,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他闹事的由头。如此一来,既不想拂了大众的意愿,又想借这个机会和部下们联络联络感情的程家骥,也就只好硬着头皮铺张一回了。

    不管程家骥初衷是什么,他还是失算了。国人在应酬学方面的造诣,岂是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毛头小子,能预料得到的。

    最终原定只是军中同仁聚会的庆贺程家骥二十五岁寿辰的宴会全面失控。新二十军团级以上的军官全部参加,玉林五属的县长、书记长、警察局长们无一缺席,玉林所有有头脸士绅都可怜巴巴的跑来的。席面也从原本预订的区区四桌,被迫增扩到五十桌以上,仓促加这多么席面的结果只能有一个,负责具体经办的人员只好把这间玉林最好的酒楼,整个都给包了下来。

    等程家骥到陪着黄中将到现场时,不禁有些目瞪口呆。那些军中部属来闯席也就罢了。这么多的地方人士,是如何得知自己今天上午方才决定的,要做这个生日这个消息的。第一次切实掌握地方政要、程家骥那里能想得到,他有生日对地方各界头面人物来说,不仅是给这个名副其实的“玉林王”锦上添花大好时机,更是彰显自己的身份的应有之义,莫说他在玉林最好的酒楼摆宴了,就是搬到几百里以外去,在座的许多人,也能寻了去。

    面对这与程家骥适才所说在规模上大了十倍不止的场面,对官场上的世态凉早司空见惯了的黄中将并没感到太多的诧异,看他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应付自如的样子,与平日的“迂腐”,可谓判若两人。

    很快,在人情冷暖这方面,早非当日吴下阿蒙的程家骥,也起先的从震惊恢复了过来,加入了喧嚣的俗世洪流当中。

    当程家骥正在为自己的寿宴有太多不请自来的客人而烦心时,在位于博白的矿区的战俘营里细川大佐也正烦着了。只不过,与程家骥的烦恼相比,细川大佐的烦恼就显得不那么上档次。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九)

    要弄清楚细川大佐的烦恼,就得先介绍一下在程家骥的授意下,博白战俘营管理所推行的一系列的针对性政策了。

    在第一次桂南会战中,前前后后被一分为二前的原新十八军俘虏和放下武器的日军官兵不下五千人,这些俘虏中七成以上,目下都在位于博白大山中的矿区里履行赎罪苦役计划的干活。程家骥既把他们拉到了这里“劳动改造”,自然是要打算在充分的利用一下这些免费劳力的基础上,通过用同是日本人的看守用皮鞭、棍棒提倡的“中日亲善”,让这些日本战俘,好好的认识一下,中国还是不是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大度到迂腐的“可怜”国度了。程家骥如此立意的初衷只有一个,就是加大日本人在中国当“国家强盗”的机会成本,力争让每个能有可能活着回国的日军战俘,从灵魂深处意识到,中国人也会报复的,而且日本人能能做到的残忍与灭绝,只要中国人也愿意,就能做得到,还能做得比平均智商偏低的日本人更漂亮,更无懈可击。

    在与钱绅、田家富等相关人员开过几次专题研讨会议后。程家骥在集思广议的同时,也加上了他从二十一世纪照借鉴来的关于这方面某些先进的管理经验,制订了一整套足以让这些日本强盗们欲哭无泪、想上吊都找不到绳子的先进到掉渣的管理制度

    民以食为天,是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程家骥的在战俘所做的这篇文章的破题,就顺乎天理、中国人心的做在这里。凭心而论,博白战俘营地伙食花样、质量都是相当不错得,就是日本地传统友好国家英国的无冕之王们来看了,都挑不出什么毛病。而程家骥的文章就做在一个字上。贵!一个馒头。三十日元,要知道这已相当于日军一个列兵四个多月地薪水了。没钱?也行,你“艰苦奋斗”了老半天。上缴一吨矿石,也能换上这么一个小巧精致到,比大姆指大不了多少的造型优美,号称带有减肥成分的健康食品,杂面馒头。虽说,活是辛苦了一点,面是粗了点。可毕竟是能裹腹不是。已学会容易满足的日俘们,对此还是高兴万分的。一般一拿食物到就会立即狼吞虎咽下去了。这里又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了。那就是饥不择食的日俘们往往把馒头一吃下去后。就会感到更加饥饿。这些没文化地日本人并不知道,他们所干地活和所获得食物标准。是经过专门计算的,食物所能补充地能量,永远赶不上消耗地多。如此一来,那些本没多少积蓄、只能靠卖苦力挣馒头吃地日军俘虏们,在短短一两个月内,便一个个身材苗条,身轻如燕起来了。对此,田家富报告上写的是,日俘们经过长期坚持不懈地努力煅练,基本上都有八块腹肌(瘦得突出的肋骨。)。

    至于,专供军官的那些肉汤之类的奢侈食品的价格,就更是高得与同等重量的白银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靠着,这套标榜让日军战俘“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自得其乐”的伙食供应计划,由田家富担纲的战俘管理所可是红火得很,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几个月下来,日军战俘们非但被迫把之前藏觅下来的那些从中国捞到的外快全从脚底、内裤里、甚至腹腔内自觉自愿的掏出来换了吃的,就连那些家境相对宽裕军官们从日本国内带来的财物,也纷纷变成了一个个馒头、一碗碗净水。忘了说了,在矿区里喝净水也是要收钱的。更有甚者,有一些出身富商人家的军官,抵不出饥饿的折磨,已经在田家富好心开导下,写信给家里要钱了。

    程家骥得知日军军官们这种自发行为后,立刻让田家富等加以规范和鼓励,并且还请自就此事做了重要批示:从日本国内多掏些钱出来,让日本人少造几颗子弹,我们多买几支枪,此消彼长,天底下还有比这划得来的事情吗?

    程家骥这套计划可是一招连着一招的。从上个月开始,战俘管理所声称为了尊重大和民族的风俗推出了新的规定。规定日俘用矿石换到的食物,将由战俘管理所在被俘的日军军官们中指定出的自治委员会统一分配。在食物的巨大诱惑下,田家富出于分化日俘的目的,而生生造出这个战俘中的特权阶层,从成立的第一天起,就炷定是一个赤赤裸的贪污腐化集团。想应的,切身利益受到极大损害的广大日军战俘们,对这伙蛀虫的不满与愤恨的程度,也很快超过了他们对中国人的仇视程度。根据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的铁的定律,一个个以日军下层士兵为主体的准黑社会组织在阴暗的矿洞里成立了。这此地下组织,经常性的袭击、殴打那些战俘自治委员会的成员。手中有粮的战俘自治委员会也不甘示弱,一支用馒头来计算报酬的治安队,在管理所的暗中支持下飞速成立了。wAp.16k.cn

    日俘内部矛盾产生和迅速尖锐化、公开化,在给中方的监管工作带来极大的便利同时,还破坏了日军中等级森严的惯性作用在战俘营延长成的那张维系人心的无形的大网,使许多一直心底里坚持的不“投敌”的底线日俘们的心思开始活动起来了……

    从程家骥那里领了“上喻”的田家富,等得就是这个日俘人心离散,相互敌视的机会了。于是,北条和他那些吃得脑满肠肥、满嘴是油的士兵们在这个时候便派得上用场了。看着这些带着食物来看望自己的旧日的同僚部下们,已是被饿得无时无刻不饥火中烧日俘中鲜少有人能表现出“高贵的气节”将其拒之门外的。相反,此举,在日俘中产生的影响力是惊人的,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人,现在都用妒忌、羡慕地心态仰望和平军里地那些比自己脑子要“聪明”的家伙。

    人吗!只有在思想上,开了一口子。下面就很难收得住了。

    先是一个两个。接着一群群的,一周内,日本各平军就是战俘里招用大馒头加几片白菜“动员”了上千名日军战俘。加入到推护东亚和平地伟大事业当中去。

    当然,仅仅光是上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贱民的背叛,还不足以让因身为战俘自治委员会委员长而一直没饿肚子的细川大佐烦恼的。造成我们的细川阁下患得患失到连续几个晚上失眠的是,由田家富提出一个建设性地建议,新二十军将“协助”给细川大佐和几个出身在上海有分支机构地商社家族的日军第八联队地公子哥儿军官越狱,并尽力为他们在处面地日本人面前,制造一个英雄地形象。以尽量保证他们回国后。能保往性命。

    可以想见,对日本人半点同情心都欠奉的程家骥。自不会无缘无故地大发善心。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做为条件,这些人在回国后将从上海向租界若于商家定期提供一定数量的战略物资。当然。中方也不可能一点防范措施都没有,一旦当事人反悔,这些人为表示合作诚意的而拍下的与“天皇”及其家族有关的亵渎照片,就会公开。田家富发明的这一手老套而行之有效的制约手段,足以制约这些人和他们那虽富有但在日本国内社会地位不高的家族了。

    若不是对于突然间转了性子的中国人,通过田家富提出的这个友好建议对自己家族的巨大杀伤力,有些望而生畏,细川大佐决不想在这个矿山呆上一个秒钟。可田家富在言语间暗藏的杀机,又让细川不敢兴生拒绝对方的念头。他心里明白,如此重要的计划,自己既然已知道内情,那拒绝合作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就算是受限于表面上道义,人家不好直接处死自己,但在目下日俘中官兵对立情绪异常严重今天,想用挑起事端趁机下手的老法子、让自己死于非命,再是易容不过了。

    两天后细川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一位与细川同属自治管理委员会的成员的家世不错的日军军官,在一次与“造反”的日军战俘的争执中被捅死。消息传来,细川等和田家富就合作事宜单独密谈过的大阪商贩世家的子弟,大多选择了屈服,杀鸡警猴都无动于衷的那两个“无畏”的家伙,如众人所料的一样,毫不意外的死于稍后发生的一场塌方事故。这些都是后话了。

    田家富和北条他们在战俘营所做的这些卓有成效的工作,虽是程家骥当初布置下去的,可他多忙啊,当初也不过是说原则和步骤,现下又是过生日、又要筹备在中国军队中尚无先例的军与军之间的对抗演练的,更是顾不上去过问这些细务了。

    程家骥的生日晚宴散席后,新二十军军部。

    “对抗演练这个时,既定下了。军委会那边还请培民兄去疏通一下。”在宾客的旺盛情难却下被多灌了几杯,面红耳赤的程家骥对黄中将拜托道。

    他就是在官扬再嫩,几万大军的擅自调动,是个什么性质的问题,他还是明白这其中的厉害的。

    “这个事,我包了!”黄中将身为宴席上最大的官,自是也能没逃得过,那些笑容可掬颂言如潮的端着酒杯杀过来的士绅们的围追堵截。从他说话时那满打满算的语气,显而易见这位总座也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了。

    程家骥亲自送走了步履蹒跚的黄中将,回正想回屋先喝杯浓茶醒醒神,再回家去忙“私务”时,新的“公务”又打上门来了。

    随着程家骥水涨船的升任军副官处处长管适之,轻手轻脚的溜进来报告道“军座!前几天起运的那批货物让海面上的人给截了。”

    一听到管适之带来的“好消息”,程家骥酒立马醒了八九分。前几天从铁山港起运的那批准备通过尚未沦陷的广州湾中转,运到香港去换物资的稀有金属矿石,足有几十吨重,可不是个小数目。更重要的,这些金属矿石可都是违禁品。虽然各沿海地方当局,出于打破日军的经济封锁的考虑,早对起私稀有金属矿石这种创汇行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要是英雄的新二十军公然走私,这桩天大的丑闻捅出去,不管对这支常胜军的声誉,还是对程家骥现下勉为其维的扛着这块抗战名将的金字招牌,其杀伤力都是无可估量的。这种形象破产的后果,是根基不牢,主要是靠着头上的光环,才能如此风光的程家骥和他有新二十军所无力承受的。要不是,新二十军现在在做了犯忌的事情太多了,单凭“龙牙”那点少得可可怜的人手根本无法面面俱到,程家骥也不会病急乱投医的让副官处去处理这桩生意了。

    “不是让你多派人手了吗,怎么还出得了事,查清了是那个山头的人干的没有。”程家骥所急败坏的对管适之质问道。

    “军座,是铁头鲨带人干的。他们海路太熟,出动的人少说又也有三四百。我派去的一个加强排的便衣兵,有一半在海上晕船,在人数上又差海匪太远,跑不了又打过,结果只好让人家激了械,绑在船上漂了回来。这是他们随船附送的贴子。”管适之苦笑着为自己辩解着。

    “暴露了身份没有!”程家骥一边接过那封写着赎金的数目及交付地点的时间的帖子,一边问管适之。

    “货是军队的货,估计他们是知道的,是那支部队他们也没问,这是海上的规矩,不过他们扣了我们几个人,要是动武的话,那就难说了。”接这个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对海匪的规矩,管适之还是门清的。再说,广州沦陷以来,从海上贩些私货去香港的军队多得是如过江之鲫,久而久之,敢于虎口拔牙的大股海匪们早有就形成了一整套的自保路数了。

    “冬生,你去请钱参谋长过来一下。”程家骥对这个铁罩蒙面的铁头鲨也是久仰大名,面对这位谁也不知是男是女的,纵横北部湾多年的两广海匪中第一杆大旗,已出了漏子他可不敢再掉以轻心了。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十)

    四月二十八日,午后时分,与雷州半岛遥遥相对的铁山港闸口码头。

    这处离合浦县城近在咫尺沿海小码头的地理位置十分优势,素有面海靠城、通达四海之誉。眼下广州、汕头等两广主要传统港口多已被日军占领。位于雷州半岛边上的,在前清手里被法国人租借去的广州湾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枝独秀,商贾云集,盛极一时自是不在话下,带连着与之常有船之往来这小小的闸口码头,也好生兴旺了起来。这一年多来,单是每天晚上停靠过夜的大小海船,就从没有下过两三百只的时候的,那白天那船山人海的热闹劲就更甭提了。

    码头一兴旺,本是一个小渔村的闸门镇,也顺理成章的随之日益繁华起来。但凡热闹的地方,不管因何而热闹的,就铁定少不了妓院、酒楼、茶肆、客栈这些去处,更不说闸口这座主要靠在大海上讨生活的朋友们撑起市面的海滨小镇了。在这座巴掌大的镇子上,光是上得了台盘的粤式妓寨有三家,更不用说那些下等娼寮了。进港来歇息的船只上的那些口口声声夸耀自己拳头上能跑马的船老大们,只要一交割完承运的的货物,十有八九就会先刮干净胡子,再换上西装往闸口镇上那红灯高照的三家大寨里钻。至于他们手下的那些囊中羞涩,又在海上憋了肚子邪火的穷拙大船工们,也就只能光顾一下充斥着人老珠黄窑姐儿的下等娼寮了。

    琼花大寨姑娘无论的姿色,还是各种技艺都是三家大寨中的首屈一指的。这里的四朵花人见人爱,尤其当中地原是采珠女地海女姑娘更是以其的身材健美、容貌清纯、嗓声柔和在这个镇子乃至合浦全县名噪一时,当然最好的,往往也就是最贵地。这位海女的身价高得除了那些偶尔亲自押船进港的那些南北行的东家们。几乎就无人敢问津了。

    说几乎就不是没有。巧得很。今天就撞上例外了。此刻,两个一身土财主和随从的穿着,在这个西装人群随处可见的的时髦小镇上。显得有些土气地内陆客人,正早早地就在海女房中房中高坐了。这两位客人不但装束与众不同,就连人也是怪怪的。一般,这个时候来妓院地客人,不是饥不择食地初哥,就是做惯了一夜新郎,想图个新鲜刺激地花丛老手。象他们这一样要了一桌上好的席面。十六K文学网又不动筷子地还真不多见。等人?也少有会摆着二十块的席面干等着的。

    一边为客人唱着凄凉婉转的粤剧小调,一边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客人。那个直直的站在门外。象是保镖的小个子精壮汉子。人冷是冷了些。相貌再是也平常不过,但从他的平和的眼神中。下海已有几年,称得阅人多已的海女,看得出这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倒是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看似满面春风,正听得津津有味的稚气未脱的英俊公子儿,眼里偶尔一露的寒光,让海女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一凉。

    凭着昔日在冒着生命危险在海底进出采取珍珠时,练就的一种直觉,让她意识到这两个人主仆打扮的人只怕不是一般的来路。

    突然,房门外的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文质彬彬的三十来岁的西装革履的气质儒雅温文中年人,身影一闪出现在了房门口。

    秦冬生,也就是那个英俊公子哥儿,面色一正,镇定自若的迎了上去。其实秦冬生这会儿心内心远不象表面上那样平静。他自己就是积年湖匪出身,对匪窝里的内情最是熟悉不过了,要不然,老谋深算的钱绅也不会立排众议,让他一个众人眼中的小娃娃,来办这趟要紧的差事。虽说,这会面对是海匪,可他在看来,天下匪盗大半是拿命换钱的苦哈哈,里面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就算是有一两个摇扇子的,也是水浒里象吴用、公孙胜那种半在江湖、半在家的破落文人。几曾想过,草莽枭雄里竟有这般人物。若不是对方身上的诸般暗记都对,秦冬生还真以为是有人走错门了了。

    其实,这也怪秦冬生年轻识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兵荒马乱年月,别说这纵横七海的海盗了,就是上海附近的太湖盗伙里也早有大学生入伙的了。

    “这位先生,姓林吧!在下姓秦,钱带来了。货跟人什么时候能放行。”挥手摒退了海女后,对江湖上门槛精得很的,秦冬生一句废话也没有,来了个单刀直入。

    “贵方掌柜的怕是在军吧!,我们大当家的说了,请贵字号花点小钱买面旗子,也免得日后伤了和气。”林先生的那带有磁性的男中音,让人听得很是顺耳。一路看可他说出和话,却是那样的咄咄逼人。

    秦冬生对姓林的所说的买旗子是怎么回事,再是清楚不过了。他自己早先率众在鄱阳湖千里湖面来来往往时,就没少卖过旗子给商号船家。这旗子,说白了就交了保护费的凭证。门清归门清,听到这句话后,秦冬生还是差点把肚子都气炸了。新二十军这么一支让日本人都战战兢兢的王牌劲旅,要是给一股海盗交保护费,这叫什么事!要是他真的答应了,别人不说,光是那个性烈如火的文颂远就能把他给撕了,

    “林先生。实话说,我的老板这次很不高兴。你们赚到一次,就已是烧高香,要是想再得陇望蜀,是不是不得太过了。我们老板是什么来路,你们也大致心里有数,要是坏了规矩,大家都不大好吧。”秦冬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场面话,对方不一定当回事,而他此来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只不过钱参座有交待,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亮底牌,花点钱把人和货赎回来。下次走货,多派些部队。给船上加强些火力配备。靠着海岸走也就是了。

    “小兄弟,你说话不要太绝对。你先搞搞清楚,这方圆几百里的海面。铁鲨旗可是说一不二。就算你们真是陆上猛龙,下了海,总斗不过海底的蛟龙吧!”林先生话语中的火药味是越来越浓。对面的来路,无非就个把贩运私货地军中长官罢了,有什么好牛气地。这种事他一年总要经办个好几起,无论广州的梁思源的人、还是两广地方上地各路诸侯,甭管在陆地上。多么威风八面不可一世。只要到了海上,最后没有不向铁鲨旗低头的。他之所以这么想要把这档事谈下来。也是奉了大当家的差遣。

    虽然在海上横行无忌。可铁头鲨并不狂妄。这些有兵有枪的兵大爷们究竟不好惹。要是逼急了,在陆上追杀铁鲨旗在各地的线人。也是个麻烦。所以那位名动两广海面的大当家意思,也是不为已甚,只要对方能对铁鲨旗在海面上的霸主地位表示“尊重”也就行了。目下,林先生最担心地就是,如果双方就买旗地事情谈不成,自己就把人质和货交了出去,那已方就没什么凭仗了。

    “林先生,本来这件事,敝上是想息事宁人的。可你也不要逼人太甚了。你有两条路可选,一还我们货与人,我们付钱了事。今后地事情就一码归一码了,二你要是非要两件绑起来地谈,那贵我两方就只要别别苗头了,不知道海底地蛟龙,有没有出水换气的时候。”秦冬生最后一句话,让人听得阴森森地,好不渗人。

    “年轻人,你这话大了些,恐怕将来是要吞回去的。”林先生刚才只是有点上火,这下子可是动了真怒了。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门外的精壮小个子,也就是在叶家集大显过身手的那位能双手使二十响的龙四,向门内,把身子靠了一靠,他这轻描谈写的一靠,立时让林先生威胁到了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怎么着,要动武!”林先生语带轻蔑的说道。

    “没那个意思!”秦冬生确实没有扣下对方派来的这位颇为嚣张的谈判代表的意思。一来这会伤害到做为人质被扣在对方手中的那三名官兵,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对方敢有恃无恐的让这么个书生来,一定有了万全的安排,只怕是扣下也无用。

    “请你转告一下贵当家,你们在香港的几处销货下家,已在我们老板的控制下,若是不想为那几船不值当啥的石头,断了走了三四年来的这条“黄金路”的话,那就请贵方把货物和人,在天黑前送到小闸码头来。我就在这里等,如果贵方误期,后果自负。”凭心而论,尽管通过在香港门徒众多手眼通天的杜老板,掌握了铁头鲨的部分销赃渠道。可程家骥和钱绅本并不想用出这最后的杀手锏的。只因,来上这么一出后,非但船主的身份很难再保密,(能在香港盘得了在当地已是根深蒂固的铁鲨旗的底的,就那么几个人。)而且也算是跟人家正式结了梁子。可要乖乖的给海匪交保护费,更是程家骥、钱绅所不能接受的。这其间倒也不全是因为面子上,下不来。主要还是因为随着部队的需要日益增加,新二十军的海上走私的规模会越来越大,要是这回服了软,就算现在能暂时用钱买个平安,可老是这样受制于人、授人以柄,从长远来看,还是会得不偿失的。一句话,屈服不是程家骥、钱绅他们几个和他们缔造出来的新二十军的性恪。别看林先生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可骨子里也是硬梆梆的角色。

    他站起来身来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如此,我看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大家伙还是先在海面见见真章再说吧!”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要走。

    “泰庆隆、文安号、大平号,林先生还要我说下去吗!”秦冬生报出这些对铁鲨旗来说至关重要的香港商号的名字,也是在赌。他赌的就是林先生知道得够多。越是知道内情的人,越是能准确的权衡这当中的厉害得失。

    幸好,秦冬生押对了宝,林先生这个专门负责谈赎货的人,在铁鲨旗中的地位还真不低。

    虽说,秦东生报三个商号都是铁鲨旗在香港码头上现在最大的合作伙伴,可真要是出了漏子,对有着后手安排铁鲨旗也不是什么弥补不了的损失。让林先生软腿的,还是对方所表现出面的雄厚的江湖势力。要是因这点小事,铁鲨旗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这些相当隐密的销赃渠道的强势势力,结成不死不休的死敌,还真不是林先生能担待的事情。

    “交人和交货时,我方会按你们指定的赎金三成支付的赎金的,另外请你转告贵当家,我们老板衷心希望今后贵方今后不要再动我部的货物了。如果,贵方有兴趣和我们老板谈生意的话,欢迎。我们老板保证贵当家的生命安全。请贵当家放心,我们老板的盘子大得很,不会为了击毙一个海匪头子,这种保安团才稀罕的功劳,砸了自己的金字招牌的。”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的道理秦东生能明白。程家骥和钱绅就更明白了。

    林先生一言不发的,离开了这个让他倍感压抑的房间。他没有去问对方的老板是谁,这种白痴才会问的问题。对方所说的这些话里的潜台词,他听得懂,只有在自己的当家解开对方的老板的身份之谜后,才能资格与人家对话。今天虽然是栽了,但林先生相信以大当家的才智胆略,很快就能扳。对于自己的大当家,林先生有莫大的信

    接下来的事情,顺利得让人有些难以置信,被扣人和货物都回到了闸口。秦冬生付出的三成赎金对方也收了。而铁鲨旗也很守规矩,从始至终,一直没有拷问新二十军的那几个被掳去的官兵。

    两天后,一份从香港寄来邀请信,到了程家骥的手上。

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十一)

    铁头鲨下的这份古色古香的贴子,还当真是气派非凡,颇有几分大家风范。

    在两广很少能见到的,上好的咸宁楠竹所制的足有半斤重的打造得滑不留手竹柬上,端方严正的刻有五月二日下午三点,灵山城永顺茶庄。这一行字和一个栩栩如生的鲨鱼标记。帖子上所刻的字是银勾铁划苍劲有力自不待多言,上面的的鲨鱼却是笑逐颜开,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可不管怎么看,这只血红的鲨鱼刻画得就是再天真无邪,都有几分老虎给人拜年的意味在里面供人琢磨玩味。

    “维礼兄、适之、冬生。看来还真是小瞧了这头鲨鱼。”程家骥面带苦笑对着钱绅说道。程家骥也知道以对方纵横两广的人脉、手腕,想要查清自个儿的身份不会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可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铁鲨旗的潜势力,原以为铁鲨旗最快也十天左右,方才能摸得清已方的底细,结果才两天,人家的贴子就打上门来了。

    “军座,铁鲨旗把谈判地点选在位于玉林与海边中间点上灵山县城,这是摆明了要跟你平起平座。这股冲了南天门也不过七八百人的海匪,也狂得没边了。我看干脆设个套子剿了它,一了百了得了。”幸不辱命的赎后被扣的人手和货物后,为了摆脱对方可能进行的跟踪,秦冬生可是绕了几个大弯子才回的玉林,回来后,他就没出过军部的大门。已是这般小心翼翼了,临了末了,还让人家就找上门来,这怎么不让他恼羞成怒。

    “这里面没你的事。应该是香港那边让人家查了出来了。”程家骥确信自己的判断。秦冬生让人盯了稍还在情理当中。但随行的出身枪手世家,为人机警老到地龙四,会觉察不到有尾巴。那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军座,我反对使用武力。”许是这些日子经办了不少多少要冒点风险地差使,使得胆略见长的缘故。管适之一反平日的吞吞吐吐、察言观色,直言不讳地说道:“铁鲨旗不是平常的海匪,人家在两广海面上,吃这碗没本钱的饭都已经好几代人了,各方面的根基都已是根深蒂固。就是咱们费尽心思把它明面上的人剿干净了。只要那些暗中的残余势力还在,这事就没个完。再说海上作战。我们没半点经验。就是仗着人势众围住人家。也不一定占得了便宜。到时无论战况如何,这三江四海的梁子。算了结下了,以后这海路怕是要寸步难行了。”

    程家骥对管适之所说这一席话颇以为然,是啊!海上地博弈!光是万倾波涛,就不是没几个人见过大海地新二十军的将士们,能应付得来。若是真如,管适之所言,打出个不死不休地深仇大恨来,先不说最终谁能笑到最后。大战将起之即,自己也没这个功夫和一群睚眦必报地海盗去做生死纠缠不是。

    “维礼兄,还是请你去跑一趟吧。”程家骥这是也无法子,这次谈判不比上次,去地人既要有相当的地位,又要能随机应变临机处置,。而在新二十军已参与其事地这些人,能符合以上诸项条件的,只有三个人。程家骥自己要坐镇迫在眉睫的对抗军事演习,显然是不能抽身前往的。而以文颂远那宁折不弯的性子,就算去了也只会是大杀一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钱绅最合适去会一会那位海上枭雄了。

    “是!”看了那排竹刻字后,就一直因若有所思,而默然无语的钱绅应声而答道。

    “冬生,立刻召集全军团以上军官,我要就明天的对抗演练各部的分工做一下布置。正把主要精力放上对抗演练的程家骥,在不经意间忽略了钱绅的异样。

    五月二日晨,玉林城北的小平山附近。

    此刻,这一大片荒无人烟野地已成了不折不损兵山将海。四五万同属四十五集团军的官兵,正分成两个对立的阵营,隔着一条小河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小河西岸的新十八军前指。

    “总座,时间快到了。”听到邱少将的提醒,正聚精会神用望远镜窥视着对岸黄中将才会回神来。

    “小邱,浩然那支快速纵队,你盯紧了没有。”自打昨天晚上,大家都按原定计划趁夜进入预定地域后,黄中将最不放心的就是程家骥手下那支时机动、火力都是一时之选的快速纵队。深悉程家骥最喜欢用奇兵的他,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打着打着,这个快速纵队从那个自己预料不到的方向钻出来,打自己的一个措手不及。

    “总座,据搜索部队和观察所报告,从昨天晚上起,新二十军刘以诚部的位置一直没有变更过。在这!位于新二十军战线侧后的四十二号地区。若是其敢强行迂回的话,不管从那个方向下手,我们安排这里一个配备了汽车牵引战防炮营和两个连的装甲部队,都能在第一时间把口子堵上……”邱少将边说,还边在地图上一一指出他所说的地域的所在方位。

    “预备队要随时待命,浩然那小子,路子野得很,指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就给咱们来个大惊喜的。”

    “总座放心,咱们与程副座他们兵力相当,都是两个半师。虽说新二十军的坦克战车比我们多点,可也多不了多少。论起兵员素质来,程副座没法子跟咱比,他那里新兵太多。下面的各个部队长都说,要是这样再打败了,大伙儿就都该跳河了。”虽然程家骥目下的正式职务只是一个军长,可其在四十五集团这支从新十八军扩编而来的军队中的特殊地位,是众所周知的。全集团军上上下下都认为,那个空着的副总的位置,就是给程家骥留着地,只待再打上一两仗,程家骥就铁定会顺理成章地座上去的。有这个认知。包括以在名义上与程家骥地位相当的邱少将在内地“集总”军官们。人前人后口口声声的副座副座的叫着,也不难理解了。

    “打着看吧!”嘴上虽说得恬谈,可身为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黄中将的内心未尝没有赢程家骥一次的渴望。他坚信,在自己中规中矩无懈可击的防守面前,习惯先发制人地程家骥一定会栽个小跟头地。只要新二十军攻击受挫,他就可以适时反击,接下来呢!当然是及时喊停了,从本心来说,厚道的黄中将并不想把程家骥这个小老弟打得太难堪。

    早上八时。这场没有事先设定胜利者地规模庞大地。与实战相差无几地演习如期打响了。新二十军所部分两路相互呼应着,如黄中将所料的亦步亦趋地徒涉过小河。向对岸阵地缓缓扑来。

    上午十时。被进进出出的参谋们和从外面抟来密集如梭的枪炮声喧染得实战气氛十足的新七十二师师指。

    他妈的。这个文疯子,在搞什么名堂。已升任新七十二师师长的黄琪被时下“战场”上异常情况憋得都快疯了。

    开战以来的这两个小时。“战场”所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乏善可陈。不过总的来说,以逸待劳的新十八军无疑在场面上占了上风。做为一个从军十多年军人,黄琪可以肯定,自己当面的新一百师再这么可圈可点的军事教科书似一个劲的正面强攻的下去,不出几个小时,就非要后力不继不可。这可不是文颂远的风格!和文颂远混在一块吃吃喝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黄琪太了解这个看似愚顽莽撞、实则算盘打得比谁都精的家伙了。尽管这只不过是一场同室操弋,胜败只关乎颜面的演习而已。黄琪还是不敢相信,在战场上一向鬼精鬼精的文颂远,会打出这种木纳呆板的仗来。

    新十八军前指。

    看不懂程家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的,可不只黄琪一个人,做为此次演习即将获胜的一方的最高指挥所,这里也笼罩在一片迷茫的阴云当中,就连最有活力的年轻参谋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大惑不解,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总座,刘部动了!文师和邢师也都向我当面各部阵地,开始强行穿插”从电台那边小跑过来的一个参谋,打破了这重重迷雾。

    “刘部向那个方向移动了!”正很不雅观的趴在沙盘上黄中将,一跃而起劈手从参谋手里抢过了前方发来的电报。

    “突然从正在向前攻击的两个师的中间窜出来,搞集中突击!小邱,这一定是钱绅那个德国军事学院的高材长,想出来的杀手锏。他们准是把坦克部队化整为零的偷偷运动到前线。也亏得他们能想得出来。幸好,咱们也早备下了铁盾牌。小邱,命令预备队和战防炮营、那个装甲连都顶上去,只撑过这两个小时,就该轮到我们攻浩然了。”自觉一切已在掌握中的黄中将的心情极好,竟连邱少将把人看丢了都不计较了。这一刻,整个新十八军前指人人如释重负。

    觉着胜券在握的可不止黄中将一个人。

    “命令已投入战斗的各部全力分路突击,不要怕损失,把水给我搅混。”

    “命令已乘汽车运动到“敌方”侧后的特务营立即按原计划行动。”

    程家骥气定神闲的叼着一支烟,一个接一个的下达着命令。

    仗都打了几个小时了,各部演练课目也基本完成了,该见分晓了。至于胜负,只要达到了练兵目的,他倒不是很在意。自然,能赢还是要赢的。

    新十八军前指。新二十军的发起看似垂死挣扎的全面自杀式攻击,让这里充斥着胜利在望的乐观情绪。

    这些喜气洋洋的人里,却不包括最该高兴的人,黄中将

    几番周折起伏下来,黄中将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自己一直被程家骥牵着鼻子走。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他,对眼下离胜利越来越近的大好局面视若无睹的,开始琢磨起程家骥下一步如何走,这个关键问题来。

    黄中将的冥思苦想还是有成果的,他在猛然一醒后对邱少将说道:“小邱,走,前指搬家,到前线去。”

    黄中将的脑子转得不慢,在静下心来后,他马上想到了程家骥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走的一步棋“斩首”。只可惜,迟了。

    此时此刻,新二十军特务营在经过仔细侦察后,已判定对方前指位置,正朝此处猛扑过来了。因其的是全摩托化行进,这个营在突破新十八军那兵力已十分薄弱的后卫警戒线后,以迅猛的速度在很短的时间内,不顾一切的冲到了新十八军军部附近。

    一时间,新十八军的腹地枪声大作。

    “总座,对方的部队规模不大,除去被我后卫部队沿途拦下了部队外,能与警卫部队交上火的不过三四百人,一个小时内,在兵力占优势的军警卫部队,就能吃掉他们的。还是不用转移了吧!部队正在激战,指挥部这个时候挪地方,前面的部队不明真相,容易动摇军心。”邱少将的顾虑还是很有道理的。

    “浩然那小子从来是一招连一招,下习惯了连环棋的……”黄中将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这位中将集团军总司令,看着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内的,特务营的士兵刚从汽车上卸下来了十几门,炮口对准自己的所在方位的口径大小不一、用途各异的战防炮、迫击炮,直直的发起愣来。

    “目测距离,六百米,够得着了。层次配备合理,最佳射程刚好能错开,浩然,你连落荒而跳的机会,都不给人留下。够狠。”黄中将在自言自语的说以上这番话后,回头对用一如往常那样平和的语气对尤自还在“当机”的邱少将吩咐道:“你去下命令吧,停止演习,当打和了。浩然,这是给我这个老哥子留着面子了,真要一阵炮弹覆盖过来,只要模拟打掉了前指,下面的部队,想不乱一阵都不可能,眼下这光景,都缠在一快了,只要一乱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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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新扎军座(十二)

    这场规模之宏大到堪称当时国内第一的对抗演习,并没有因为程家骥的“投机取巧”,而半途而废,在程家骥建议下,两军在稍做修整后,又在河东岸演练开了夜战。这回,刚吃过亏的黄中将,警醒的得,他大巧似拙的,运用把循法而战四个字发挥到极致的“保守”战法,对对手步步紧逼,逼得再也找着半点漏洞可钻的程家骥,不得不与之硬拼。两支大军在野地里分分合合的反复缠战。时间一长,新二十军新兵太多、基层指挥官能力不足的等弱点的便浮现了出来。激战至凌晨一时,最终,还是新二十军先露出溃散的迹象。当然,黄中将也投桃报李的,在这个时候中止了演习。

    等程家骥结束这场实际进行整整二十多个小时的强度高到参演官兵有十几人阵亡、上百人受伤的演习,回到玉林军部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一进军部大门,程家就骥从巴巴贴上来的秦冬生口中,听到了一个足以让天地为之动容的爆炸性新闻。

    “冬生,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钱参座突然有了好象是他夫人、小姐的亲人了,乱七八糟的。”程家骥急不可待的盘问着,因还沉浸在过于震惊中,而有些语无伦次的秦冬生

    “军座,我也是刚听人说的,要不我去把跟参座一起去灵山的龙四叫来,或者您亲自去问钱参座。”见鬼,秦冬生只要一不说与钱绅的“艳遇”直接挂钩的话题,刚才还笨得一塌胡涂的嘴皮子一下子就顺溜了起来。

    “算了!你把龙四叫来就行了。”有着一段异常惨烈的伤心史的钱绅,对人生大事地冷漠。一直是视之为手足兄弟地程家骥、文颂远等人心里的一块心病。自打文颂远“从良”后,对钱绅的这方面关心,更是到了让在生活上万事无所谓地钱绅都不胜其烦的地步……

    曾经。文颂远都趁着钱绅酒入愁肠喝得大醉之机。把个年轻貌美清倌人推进了钱绅的房中。可第二天热心得过了头的文颂远开门一看,人家孤男寡女的,愣是井水不犯河水。直气得白花了上千大洋的文老二火上房似的嚷着。要请医生给钱绅检查一下身体某方面地机能。程家骥虽然没有文老二做得那么露骨,可到玉林后,他把上门巴结,想在乱世中找个依靠地有女待嫁的士绅,往钱绅身上推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只可惜任是再如花似玉、聪慧可人地大家闺秀,都没有不被有不被冷冰冰地钱绅拒之千里地。眼下,突闻。钱绅一夜之间。竟然是妻女双全的,这怎么不叫他又惊又喜。又怎么忍心。为了满足自己地好奇心。去打扰看上去冷面冷心心如磐石,实则内心凄苦无依的钱绅难得的温馨时刻。

    消息传播源龙四很快就被带到了程家骥的面前。

    “今天下午。我跟着参座去灵山县城赴约,后来来了个戴着铁面具、穿着长衫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这人和参座一照面。两个就生生木在那了。两人对望的那眼神象是、象是,我嘴笨说不好,就象是两根绳子结在一起似的,死活就分不开了,接着参座就把我支了出去。接着那个人的保镖,就去领了一个十岁左右的长得和钱绅挺象的小女孩的过来,再接着参座就跟她们一块回来了。对了,参座叫那个后来把面具摘下来了的女人叫慧娴。”龙四说得也没什么章法,不过对于应该已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钱绅的几个人之一的程家骥来说,有这些资料,再加上平日从钱绅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已足够他在自己的脑海里拼出事实真相的十之八九了。16K小说网

    记得老钱说过,在家遭巨变前,他在济南府有一个未婚妻叫什么娴,八成就是这个慧娴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慧娴,是怎么从济南到了海上还成了威震两广的铁头鲨的。对了,现在老钱还冒出一个女儿,那老钱当年不是先订票就上车,够新潮的噢。管他了,老钱能再遇上失散多年的妻女,重新对人生有点热度,自己不用成天对着阴森森的冷块,就是侥天之幸了。再说这样一来,非但和铁鲨旗的那点不值一提的小梁子算是揭过了,今后这海路怕是不用交保护费了。有这么多好处,细节就不必追问了,好好的,何必去揭人家的伤疤了。”

    “冬生,你去,把副座、文师长、管处长他们几个都给我叫来。”因为稍后还要开总结会,文颂远他们这些参与了军演的部队们长,此刻都在城里了。

    “程老大,不要让人去传了。我们自已来了。”程家骥这回算是百密一疏了。这些个师长、纵队长那个不在军部里有上个把耳报神,万年寒冰解冻,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那里能瞒得过他们去。

    “颂民兄,你们几个不请自来也好,说说吧,咱们钱参座这个喜事怎么办。”程家骥笑吟吟的看着众人道。

    这些人都是人精,虽说对钱绅不声不响的就有了妻女,这么件奇事,有诸多的测猜,可谁也不愿意点破。大伙儿就这么着,心里带着问号的,议起应当如何好好庆祝一下钱绅的这件大喜事来了。

    凭心而论,说钱绅在新二十军内的“民愤极大”还一点没有冤枉他。平日让钱绅整怕了的这些人,对能有机会正大光明的摆弄一下钱绅,都很是欢欣鼓舞,就差到大街上去敲锣打鼓了。大家伙的兴致一上来,出的主意是五花八门不说,更无一不带借机“报仇雪恨”的意味。

    这几个为长不尊的家伙,兴高采烈、津津有味的议了足足两三个钟头。

    上有好,下必从,是中国人优良传统。高级长官们感兴趣的事,军部中下级军官不可能不跟进。更不用说,是钱绅这个冰点人物的是非了。一时间,整个新二十军的军部全面停摆,大家都在神神唠唠的说着,与钱绅带回了两个女人有关的话题了。关于钱参座和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故事,顿时有了十几个版本。最可怕的,各种谣言,还有向各个师部快速扩散的迹象。

    终于,当事人自己忍不住跳了出来了。一见,钱绅推门而入,程家骥办公室里这些兴致勃勃、乐此不疲规划的庆典的将校们,这才纷纷做鸟兽散。

    众人逃出后,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老钱,这些人是越说越离谱。连把全玉林的酒楼包下来摆它七天七夜流水席,再找上南北名角唱上十天半个月的大戏,这么招摇的主意都有人敢出,我都跟他们说了,闹得这样山崩地裂的,对老钱不好,可他们就是不听。还是你的威望高啊!你一来他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虽说,文颂远把自己说得多么理智似的。可程家骥却不会忘记,文颂远正在声讨的那个无比威风的主意,正是文颂远自已提出并以武力保架强行通过的。

    深知文颂远是什么人的钱绅。根本没想过白费力气的去驳斥对方的那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言。

    钱绅扫视了程家骥和文颂远一眼后,说道:“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用干憋着”在钱绅心目中,这两个人,一个对他处处推之以诚,信他重他,于他有知遇之恩;一个对他向来友善关怀,于他有相知之情;现下他有幸遭逢骨肉团圆的人生至喜,对这两个人有些交待,也是应当的。

    他虽这样想,可惜人家却不领情。

    “开会!文老二,你去召集所有人,十五分钟后,在会议室集合,迟到的罚钱。”程家骥自说自话的从后门溜了,他还算讲义气,最起码给被他抛弃的文颂远,留了开溜的借口。文颂远就更夸张了,他一声不吭的仗着一副好身手,直接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一种只有多年未有过的兄弟间的情怀,涌上钱绅的心头。他知道,这两人以将军之尊,行如此无赖之举,无非是不愿意在这大喜之日,不想勾起自己深藏在心中的那些伤心记忆而已。可那些不堪回首的前程往事,又岂是闭口不谈,就能从灵魂深抹得去的。

    晚间,程家骥才做过生日酒的那家玉林城内最好的酒楼的雅间里。

    程家骥代钱绅请的客人只有新二十军几个核心军官和他们的家眷,一共才两桌人,场面是不大,可一直充斥在席间那浓烈而香醇的祝福和洋溢的喜气,却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从心底里倍感愉悦。

    席间钱绅那个古灵精怪到了极点的女儿的偶发妙语,更是让众人时不时发出一阵开怀大笑。那天没笑过的,只有钱绅和他那本名欧阳慧娴的样貌平常,目光之犀利却是程家骥平生所未见的夫人,但(她)他们的眼神中所孕育着的无尽温柔和心满意足,却浓烈得以化开这世间最坚硬的物体。

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一)

    发生在钱绅身上的这一出曲折离到,百分之百有资格改编成一部催人泪下的电视剧的人生悲喜剧,除了几个得以骨肉团圆当事人外,最大的受益者就非坐享其中的程家骥和他的新二十军莫数了。现如今,沾了钱绅的光。非但新二十军的船只在两广海面可以畅通无阻,就是各处港口的日军情报,也通过铁鲨旗多年来埋下的暗线,源源不断的汇集到了新二十军情报处手上。

    程家骥也不是不知道投桃报李的吝啬鬼,在新二十军明里暗里的掩护,本就称霸万里波涛的铁鲨旗行事起来,更是如鱼得水的很。当然,程家骥这个忙也不是白帮的,铁鲨旗的许多因货色过于扎眼,只能压在手上等发霉的的积年赃物,都程家骥用低价收了下来后,大批大批的发往重庆、西安等地。这一低收高卖,从中获得的利润可不是小数。真要算下来,光是头几批货物,所赚得的差价,就足可以装备一个齐装满员的甲种团的了。毫不夸张的说,目下新二十军已成了铁鲨旗最大的合作伙伴,说白了也就是兵匪一家了。早已戴上了毒贩、走私大王等光环的程家骥,自是也不会没在乎再“荣获”一顶“海盗保护伞”的桂冠。更有甚者,在迅速鼓起来荷包的激励下,程家骥此刻正巴不得铁鲨旗最好能把势力扩张到真正的黄金水道马六甲海峡去了。一想到梦想中的那支用一船船的黄金堆出来的横扫东洋的无敌劲旅就可能成为现实,程家骥的嘴巴就合不上了。

    只可惜,世界上地事情,从来就没有十全十美地,起码完美这个词与程家骥无缘。

    在因日进斗金、钱途无限的而兴奋得有些找不北的同时,我们地程大军座正被钱绅一家团圆。所延伸出的一个“人见人爱”的大麻烦所困扰着了。

    说起来。这个麻烦还是程家骥自己找来的。

    天各一方了十几年的钱绅夫妻俩胜利会师后不过三天,同时大忙人的(她)他们又被迫短暂的分离了。

    钱夫人要回去坐镇铁鲨旗,钱绅更是二十军军部里最忙碌地人。这两人谁也不可能全职“随军”。

    这样一来,(她)他们地那个吹着海风长大、野性极大的女儿,便顺理成章地放了羊。起初,是玉林城里地那些灾星临头地公子哥儿们叫苦不迭。小小年级就好打不平的倩儿,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单是被逼着给被他们负心地小家碧玉成亲的都有四五个(由文颂远和秦玉兰上门武力提亲,说明只做正室不算,还得让男方写下永不休妻、永不娶妾的保证书。并将其公示族人。存于祠堂内,以示永不反悔。)当然。一个小女孩就是成长环境再是特殊。也没能力的能强迫那些多少有几个保镖随身的富家子弟的。可要是有文颂远派去保护他的干女儿的一个加强班帮手。那又另当别论了。那些日子里,倩儿小姐的大名可谓是响彻玉林全城……wAp.16K.CN。人送外号“一片云”。再加上她整人手段实在是让人胆颤心惊、哭笑不得,直吓得那些个,平日里有好在街上调戏一下良家的爱好的纨绔们,连躲在家里修身养性都觉着不安全,有几个胆小的都跑到寺庙里去带发修行去了。

    眼见这孩子闹得些过了,与成天忙得脚不沾地的钱绅相比,还算是个闲人的程家骥,不知是出于爱心泛滥,还是因看着钱绅两口子忙的都顾上女儿而心怀歉疚,还是被这个有天使外壳的女孩表面上的柔顺可人所迷惑,总之他稀里糊涂的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烫手山竽,开始了他一生中最不堪回首的“悲惨”岁月。

    程家骥的那间被其部下,戏称为“上书房”的办公室里。

    要是把玉林五属比做一个五脏俱全的小国的话,这个有些犯忌的戏称,倒也说得上是贴切。毕竟时下以玉林为行政中心的这五个县一切军政事宜,都是在这里决定的。

    “大干爹(二干爹是文颂远),这个案子是不是该这样判?”稚嫩的童音,所谈论的决不是一件,她这个年纪应当感兴趣的话题。若是还有其它人在场的话,十之八九会震惊到把下巴掉在地上,都会忘了捡起来的地步。这个十岁上下的一脸的天真无邪小女孩,此时手上拿的赫然是一份关乎三条人命的卷宗。

    “倩儿,那些是很重要的卷宗,你不要乱批字,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这些是文书,你倒可以先帮着看看的,记着处理意见要铅笔写。”正拼尽全力,在堆积如山的文海中苦苦挣扎的程家骥,一面细声细气、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一面把一大推他认为不那么重要的公文,丢给了这位他早自认惹不起的小祖宗,去让其打发时间去。

    “那些我都看过了,都是争产、分家、通奸之类的小官司,没见血的没意思!”粉装玉琢的小天使嘟着小嘴表示了自己的强烈不满。

    神啊!救救我吧!几百亩地归属,算是小官司。没血光的没挑战性!这是什么基因的产物,要不是基因突变的话。那岂不是说,老钱两口子有生怪胎的特质。要是能从小丫头身上抽出一管血,做个化验,她的血型八成是百万中无一那种,买给欧美科研机构,说不准能换上几梃M40来玩玩了。想归想,程家骥可不敢自己的想法变成事实!开玩笑,新二十军军部的勤务兵都知道,从干妈成群的钱倩身上拿一根头发,那都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即便是程家骥这个干爹也没这个胆量,原因很简单,钱倩的五个干妈正好有四个都姓程,也就是程家骥的四位夫人。“欺负”了夫人们的心肝宝贝兼预定下的小童养媳,被罚睡一两个晚上的沙发,那还是轻地。说到童养媳这个事,程家骥就直觉着心里犯恶心,自己儿子一岁不到,订上个大他十岁地媳妇,这个桥段也太恶俗了些吧!对了……,电脑站www,16k.Cn。她剩下的那个干妈。搏击术超级肉脚的程家骥就更不敢招惹了。要知道秦大小姐地飞刀的准头,虽比不上例无虚发的李寻欢,可也差不算太远。要是让文颂远的那个胆大包天的老婆在自己屁股上来上一飞刀。那乐子可就大了,这个险程家骥是万万不敢去冒的。

    早知道会是这样,想当初,就让她在大街上闹去,反正哭的死地人又不是我自己,我充什么大头啊!在后悔药是没地买去地情况下,程家骥也只能继续代管钱倩儿这支小霸王龙了。

    最让程家骥想不通的还是这个从小地海盗窝里长大。见惯杀人劫物之类地血腥场面地小魔星。怎么会对做“包公”这份毫无钱途的职业,这么情有独钟。

    “大干爹,这个案子里。两兄弟一个说他们家地老爹是中风死得。一个说是被鱼刺卡死的。能不能象戏文里说的那样开棺验尸啊,那肯定好好玩噢。”钱倩儿用撒娇的语气问道。

    “安藤、山下、牛鸟、今村。你们这群缩头乌龟,怎么还不来找老子了!”被刺激得到了临界点的程家骥,突然推开窗户用标准的怨妇腔大声叫道。

    钱倩儿在愣了一下后,边喊边跳的内堂向冲去。“大干妈、四干妈快来,大干爹发羊颠疯了!”听这口气,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算是把程家骥的家庭状况给摸了一清二楚,连程家骥怕谁她都明白着了。

    “嘭”的一声程家骥的脑袋狠狠的撞上了窗台上。

    被气昏了头的程家骥这会儿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发羊颠疯不是该口吐白沫的吗!

    不知是不是因为彼些间太过于掂念,而有了心灵感应的缘故。程家骥在呼唤他的对手时,与程家骥相隔几百里地的那几个被他点到名字的日军中将,也正在谈论与程家骥有关的话题了。

    钦州,原为十八师团师团部的第二十一司令部的那间平安风格的会客室里。此刻,在这小屋里,第二十一军的四位中将无一缺席。穿和服的四个人,正腿盘而坐的在商议着军情了。也许是因为二十一军才打了一场“皇军”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大败仗的缘故,原先放这里所有的奢侈的摆设都消失了。这样一来,倒让充斥在这间会客室每一个角落里的复古情调显得更加质朴淳厚了起来。

    气色与几个月前才经在钦州登陆时相较略显得有些黯谈的安藤中将,看似漫不经心的对自己的部下询问道:“牛岛君、山下君、今村君,经过这几个月的分批次补充,你们的部队的兵员都补齐了吧!”

    “司令官阁下我部已补齐,随时可以为“帝国”击破当面的中国军队。”三个急于戴罪立功的中将师团长异口同声的应道。

    “诸君就不要争先恐后了,这次我准备从你们部下中抽调一些老兵,配合由派遣军司令部直接派来伞兵,去完成一个坚巨的使命。”与今村等三人同身为败军之将的安藤中将。很能理解这部下这师团长的心情。说起来,在座的人当中,最急于报上次会战战败的一箭之仇的,还是他这个对“帝国”负有特殊责任的军司令官。上次会战全面失利后,安藤中将不但主动向东京大本营请辞,甚至还做好了剖腹谢罪的心理准备。东京大本营起初也打算惩治安藤,最后,还是“天皇陛下”亲自出面宽恕的他。这让安藤中将在感激涕零之余,更立时断指明志,誓要立功雪耻以报“皇恩”。不过,安藤虽立功心切,却也还没有急切到到丧失理智的程度。至少,他还知道,今天他叫这三位师团的目的何在。当然,安藤更清楚在从关东军调来的两个师团的援兵到达之前,掺杂了大量的未经战阵的补充兵的他所指挥的二十一军,还不具备反击对包围自己的数量庞大的中国军队的能力。

    穿着合身的和服地安藤轻拍了两下手掌,一个精壮强悍地日军中佐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

    “诸位,这是梅机关的迟田副机关长,他给我们带来此次行动地猎物的行踪。”在安藤中将的示意下,迟田中佐在桌上展开了一幅做工粗糙的手绘地图。

    “阁下们。这是以玉林为中心的五个县的手绘地图。是我们用十几个特工的生命换来地。目下中国军队新编第二十军就驻在这里。我想对这个屡犯我军威地程家骥,“大日本陆军”已不会有人陌生了吧。”迟田说的这句话无意中刺得曾在程家骥手下吃地大亏地牛岛中将和山下奉文脸色一变。两位同病相怜地师团长被这一刺激,盯着地图眼神就有点不对劲。他们眼中闪动着地那野狼似光芒,炽热得都快把画在纸上的玉林城给点燃了。

    “新二十军现在大约有三万多人,其兵力分布我们尚不能全面掌握。这主要是因为这支中国军队反谍能力很强,而且,他们似乎是一个与其它中国特工组织,没有直接联系地独立系统。这让我们一时之间,无法对其渗透。这给我们的情报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说到这。迟田中佐。就是那个在重庆刺杀过程家骥特工头目,不禁想起了程家骥遇刺后。梅机关总部所遭到了那次毁灭性的打击。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那次打击中。迟田中佐那身为梅机关文员的女友,也在“遇难”人员当中。想到已和自己定下婚约的女友的死。熊熊燃烧的仇恨之火,烧得的本就一脸杀气的迟田中佐,愈加显得面目狰狞了。

    在座的人里地位最高的安藤中将适时插话道:“就是说,程家骥有私人特工。”

    “司令官阁下,可以这样判定。”迟田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安藤中将对迟田做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

    “我们的目标就是重创托庇于程家骥麾下的背叛“皇国”的小田原部。”迟田语气的平和的点出了这支作战的目的。

    迟田能平心静气,在场的四位日军中将可做到他这从容不迫,在他们心目中,“日本和平军”的诞生,不仅是整个日本国的耻辱,更是二十一军永远洗刷不掉的污点。在众人中,最激动的还得数自觉对此事负有直接责任的山下中将了。

    “司令官,我愿意指挥这次行动,清理“败类”,为“皇国”雪耻!为我自己赎罪!”山下激动得跪下去向请长官请求道。看他怒发冲冠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就能深切的感觉到这位“战防炮”已到自爆了边缘。此时此刻,没有人会怀疑,若不是身着和服没有佩刀这位秉性刚烈而不乏狡诈的中将会把战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安藤中将来个以死相胁的。

    “那就拜托山下君了。”深知山下是员不可多得的虎将的安藤中将一捶定音的决定了这次行动的指挥官。

    “小田原部分成两个部分,大部驻扎玉林城外,这部分在新二十军的绝对主力新一百师的监护下,我们难以下手。另有大约两个“联队”的兵力在博白大山中担任看守“皇军”被俘官兵的任务。经侦察基本可以确定,那附近没有新二十军的大部队。大本营批准的天罚行动的目的就是干净消灭这两个联队的“叛军”,以达到震慑其余叛军和打击重庆政府的信誉和中国人的士气的多重目的。当然能顺带救出些“忠贞不二”的被俘“皇军”官兵是最好了。具体行动计划是由海军负责护送一支三四千人精锐部队,在闸口码头登陆以配合一个大队的伞兵完成这一任务。我们梅机关将负责为两支行动部队提供情报支持。完成任务后,所有部队还是从计划由海军切实控制的闸口码头,上船返回钦州。”迟田中佐话音刚落,安藤中将就接着补充道:“为策应这次行动,钦州所有驻军将从明天起,开始有重点实施牵制性反击。诸君此次行动虽然从表面上看对整个战局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如能成功,从心理上、从国际声誉上、从政府威信上对敌人伤害,是无法用消灭中国多少个军来衡量的,对因最近一系列失利而对“大东亚圣战”日渐悲观的帝国国民的鼓舞作用也是无可估量的。请诸君一起努力吧!“天皇”万岁。”

    在场的诸将佐一起高声壮气回应道:“天皇万岁!大东亚圣战万岁!”你别说,这狼嚎似的和声声势还真不小,把窗外的老树上的一窝麻雀都给惊飞了。

    “啊啾!”与此同时,远在玉林城中高座的程家骥好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喷嚏。

    网线和电脑都有问题,明天才来修,又赶上电力供应不正常,咒诅铁通。这章是在网吧上传的。对不起了。

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二)

    五月十四日,一阵暴风骤雨般密集的枪炮声,打破沉寂已久钦州战场上的微妙的平衡。困守钦州的日军第二十一军突然向东、西南两个方向对包围其的中国军队发起了攻势凶猛到有些疯狂的重点局部反击。为了便这次规模强度都与强攻一般无二的佯攻,能达到战术上的突然性,指挥风格狡诈多变的安藤中将特意一反日军喜欢在黎明时分的发起攻击作战习惯,冒着打夜战的风险,把进攻时间放在下午三时。

    开战伊始,已养精蓄锐多时,又因出其不意,而占尽有失机的日军兵锋甚锐。其东进的牛岛师团主力在迅速击溃三十六军的一个师堵截后,进逼中国军队配备有重兵把守钦州东大门黎合口。与此同时,杀向西南的日军今村师团的中村旅团也突破了中国军队第一道封锁线。一时间,措手不及的中国军队连连告急、处处吃紧。战场态势似乎正在一步步的朝着对日军极为有利的趋势发展着。老实了许久的安藤中将的“人品大爆发”,在最短的时间内,使得小小的钦州湾重又成了中国军队统帅部最关注的区域。

    军委会桂林行营所在地,八桂厅。

    这个往日颇有些幕气的两广五六十万中国军队最高指挥机关,受大战来临的紧张气氛感染,变得既庄严肃穆又不失激情。从那川流不息、行色匆匆参谋、秘书们的身上,也再也找不到人浮于事的高级指挥机关的工作人员,所惯有的那种玩世不恭式的漫不经心了,深知此战关系是何等重大地这里地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战战兢兢、一丝不苟。

    行营的心脏,作战室。

    这间上百平米地木制大厅。目下无疑是整个行营里最喧嚣吵杂的地方了。七八个已步入中年的将领正对壁上大幅地图指点、判断着。也许只有在此刻,这些远离了战场多年,习惯了纸上作业的参谋将军们才能找回些当年在战场上咤叱风云的感觉。凭心而论高参们都很投入。也就是因为太投入了,他们之间的原本文质彬彬的探讨,也在不知不觉中升级到了争执甚至是争吵地地步。引得他们争得面红耳赤地议题,赫然是日军第二十一军发起的这场攻势地作战目地是那里。高参们中有地将日军的作战目地判定为是企图夺回防城,有的说日军是想窥视合浦,以在日舰的火力支援下形成两头蛇的阵形;更有了说日军兼而得之,恢复早先的三城鼎立相互呼应之局。WAP..net总之是众说纷纭。

    在这些高参们的身后的一张椅子上。一脸精悍的行营主行看似很沉得住气的在闭目养神了。作战室里的每个人都对这位雄踞南国的一级上将所表现出来的从容不迫的大将之风,佩服得五体投头。只有对他秉性知之甚深的人。方才知道这位极擅纵横之术的“管仲”。只有在遇到委决不下的难关时,才会有表现得这样的“气定神闲”。

    我摆的可是大纵深多层次围困的阵势。就算日本人再兵精将锐。可毕竟出击的兵力有限,就凭着两万多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突得破我设下了三道封锁线?安藤不是泛泛之辈,他不可能会看不出,只要日军的出击攻击势头一受阻,就将无可避免的面临我军的多路夹攻。难道他真得行得是两面佯攻,中心突破的险棋?应该不会啊!安藤手下这会的兵力至多与上次会战开始时持平,且多为战力相对低下补充兵,面对我三十多万大军,他有野战一举胜之的把握?这些庸材吵架都吵不到点子上。要是刘唯章没有被德公要去当五战区的参谋处长就好了。他这个日本陆军大学的高材生知已知彼,定能在这个时候给我搭把手的!与被他在心里斥为庸材那些高参们相较,无愧中国当时杰出的军事家的行营主任想得可要深得多,也远得多了。

    “命令原驻上思的第五军立刻火速南下,在明日天亮前先强行穿插切断中村旅团与二十一军主力之间的联系,再与守防城的三十一军一道合击已成孤军的日军中村部队。告诉邱、韦两位军长,他们两个军加起来整整九万人,要是在夹击日军二十四小时后,还打不垮充其量只有八九千人的中村旅团,就莫怪我要治他们心存观望、作战不力之罪了。只要中村一被围,我就不信,安藤继续当他的缩头乌龟。命令驻灵山的黄持以新十八军之新七十二师的驰援黎合口。通令还未与日军正面交锋的钦州湾前沿各部,一旦受到日军攻击,均需拼战力战,如有不能与阵地共存亡者,杀无赦!电告玉林,告诉程家骥让他随时做好全面接替灵山防务的准备。”想不通,不如不想。为了要把安藤的真正意图打出来,行营主任可是下了狠心的,连第五军、新十八军这样本预备用作反攻的二线部队都提前用上了。电脑小说站.net

    “主任,新二十军不是第五军那样的行营直属部队,越级下令不好吧!是不是同时给四十五“集总”发个督促新二十军执行的电令。”一个老资格的中将高参提醒道。

    在上次会战中直接给程家骥下惯了命令的行营主任,才省起程家骥只是一个军长,自己的命令还真不好直接下到他头上,便点了头让人照那个高参建言去下发电去了。

    行营主任敢如此大胆的谋求在野战中迅速击溃有空中优势可凭的日军整整一个旅团,这是还遵照以前的习惯思维指挥部队的安藤中将所万万预想不到的。这回,在中国军队十倍于有心算无心之下,任是日军的战斗力再是强悍,恐怕这个哑巴也是吃定了。其实,行营主任之所以敢下这个几个月前还没人敢去想的命令,也是全仗着在上次会战中打出来士气、威风和信心。在很多时候,两军相争,争的就是这个信心。打的就是胸中的这一口气。

    行营主任就再能掐会算。终不是万能地如来佛祖,也就只能算是个小诸葛地水平。别的先不说,至少他就没有能看出来。安藤吉利在如此大费周章后,真正想图的竟是远在百里之外地,从军事意义上讲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日本和平军一部。从正常逻辑上说,这也不能怪行营主任缺乏先见之明,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务实到内裤都可以省掉的小鬼子会突然发了颠,处心积虑的去打一场注定要得不偿失的消耗仗。

    战争毕竟不是独立的行为,而是政治斗争的延续。归根结底。从某种意义上来。日本人这一仗,非但不是以消灭中国军队地有生力量为作战目标。就是在心理上、威信上打击中国政府也只是次要目地。“天罚行动”的最想要对付地恰恰是日本国内日渐高涨地反战、厌战情绪。套一句。某个时代很时兴地话,这是政治仗。要算政治帐。

    次日凌晨五时,日军第二十一军司令部的那间小会客室里。安藤中将和他参谋长中原规一少将正焦灼不安地等待着,昨夜趁钦州打成一锅粥之机,悄悄装船出港了的由四千精兵组成的山下支队的消息。

    “司令官阁下,山下支队急电。”一个少佐军官报告道。

    “山下支队在闸口成功登陆,没有遇到有力的抵抗。另外护送其的海军舰只也同时控制了铁山港港内的海面。”只有三十岁出头,在日本陆军中属于那种年经英俊得让每个人都会妒忌的将军的中原少将,激动得连敬语都忘了使用了。

    其实,安藤中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的狂喜,决不在中原少将之下。得意得有些忘形的安藤甚至已在心里为在闸口登陆的日军只有四千,不是四万,从而对中国军队主力形成全面威胁而婉惜不已了。想是这样想,安藤自己也清楚,目下二十一军没有对几十万中国军队搞迂回包抄的实力,勉强为之,能是被对手个个击破。再说停泊在钦州港的日本海军没那么大的运输能力。看来两栖作战是“皇军”的优势所在。等关东军的两师团的援军来达后,再调些船只,还是能再重演一次今日故事的。尝到了甜头的安藤中将可不相信中国军队能把住偌大的北部湾的每一段能登陆的海岸。

    “司令官阁下,中村旅团急电,在其侧后大量中国军队,初步估计不少一个军。”一个惶急得连门都没有敲一下,就直接闯进来的中佐带来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就把犹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的安藤中将和满脸喜色的中原少将从天堂直接打下了地狱。

    已意识到自己犯了低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精神的低级错误的安藤中将,靠着其性格中固有的沉稳练达,很快便把自己燥动的心绪稳定了下来,他看了一小会地图后,用略带疲惫的语气说道:“命令第五师团还留在城内的部队及台湾混成旅团立即全部出动,一定要接回中村旅团。命令牛岛让他也适当向回缩一下,以防让中国军队把他们给缠往了。给东京大本营发报就说“天罚行动”第一步已顺利实施,伞兵可以出动了。”

    此时,一阵强劲的夹杂的浓重的湿气的狂风从开着的窗户上吹得小会客室里日式屏风直晃攸。在安藤眼中,这风是在传递一个信号,暴风雨就要来了!

    清晨,博白境内的大山边缘,一支四五十人的全副武装的小部队,正艰难的穿行于群山峻岭之中。这支部队穿着中国军服,戴着写有新二十军的番号的臂章,就连武器也是五门八门,汉阳造、三八大盖、德制M34、捷克式轻机枪什么都有,可以说从表面是看不出半点毛病。若是有人能有机会从近处细心观察,就能发现好几处不大对劲的地方。一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宁愿用手势交流,也不愿从嘴里吐出半个;二是这些人拿枪的姿势总让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不过,这些异乎寻常的地方,那些与这支队伍匆匆擦肩而过山民们是不会注意到的。

    这支部队确实有问题,他们其实就是迟田中佐所率领的先遣特工队,而迟田的特工队则是为即将空降的伞兵们指示目标和保障习题其落地前安全。

    “宫本君,你带得这条小路对吗!”被这崎岖曲折的山路折腾得不轻的迟田中佐显是耐心将尽了,他已在怀疑靠贿赂充当看守的以前的部下从战俘营中侥幸逃出的原第八联队的少佐宫本二郎,是不是因为怕死而故意带着自己这些人在山里绕圈子了。

    “请你用没语,这里采药的药农、猎户不少,要是暴露了身份,引来了中国军队,咱们一辈子也甭想到得了你想去的地方。还有十里山路就能到大山中的小平原,七里坪了。过了七里坪,离战俘营所在的矿区就不远了。”出身商人世家的宫本的汉语顺溜得很。他也是靠自己的语方特长,方才能逃出去的。

    “那好,你继续领路吧!”迟田用也还算上流利的汉语说道。

    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等你有价值消失后,看我怎么收拾你!无独有偶,当迟田在想着事成之后,如何杀驴时。被迫来充当这个向导的宫本也正在心里诅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迟田最好能被迫击炮炸成碎片。

    此刻,如同盲人骑瞎马的迟田并不知道,已逃离这里三四个月的宫本提供的矿区里和平军的定期轮换的两个联队,只有五百多人的消息早就过时了,要不然他现在就会把“慌报军情”的宫本给剐了。

    事实上,负责在这两个月内守护已差不多人去楼空的战俘管理所的北条所部两个联队的兵力因日军战俘踊跃参军已达到了一千一百多人。

    战后的军史学者们在提到日军突击战俘管理所的行动时,大多认为错估北条所部的兵力,是日方这支前期准备近乎完美的军事行动中犯的第一个错误。

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三)

    五月十五日,上午九时。世上的事情大多是有得失并存的。当安藤中将正为了日军在钦州城下发起的那场越打越大的佯攻,有彻底失控的危险的而烦恼不已时。化妆成中国军队的迟田特工队在宫本的指引下,也终于顺顺当当的看到了设在群山怀抱中的一片小平原里的日俘管理所。

    宫本那个混蛋没说假话,哨位的位置和哨兵数量都对。那些“叛军”头目也统统是饭桶,亏他们届当过那么多年的“皇军”的正规军官,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调整一下防务。迟田趴在一个小山坡上,用望远镜对坡下那安静得有些出奇的战俘营俯视着。

    “海村君,给山下中将发报就说我部已按时到达目的地,请他开始行动吧!命令部队就地散开做好警戒工作,掩护信号组给飞机做指示布板。”干这种活经验老到的迟田很明白自己现在要干的就是等待,等着稍后就会如期而至的“帝国”伞兵们的到来。

    闸口镇。这个昨天还喧嚣热闹的小镇,已经被日军的舰炮倾泻的弹丸和随之而来的屠杀变成了一座不折不扣的死城。兽性大发的日军山下支队以防止过早的暴露已方的真实意图及实有兵力为借口,把还留在这里的每一条猫狗都杀死了,至于那日本蓄生常干的灭绝人性的事,这些已没了半点人味的日军老兵们更是一件也没少干,要不是这里接下来还要充当日军的据点,他们准会把这个小镇烧成平地。

    “中将阁下,迟田中佐来电。”一个参谋把电报递到了正兴致勃勃的在欣赏着眼前这一切的山下奉文手上。

    “留一个大队驻守这里,其余的部队全部向博白方向开进。通令部队行动要快,三个小时内一定要到达预定接应点。”正在兴头上的山下奉文这才记起安藤司令官给自己地分派地角色。仅仅是配合、接应伞兵的行动的配角而已。这个事实让嗜血成狂渴望用战斗来洗刷耻辱地这位中将心里很不舒坦。

    日本海军封锁在铁山港和一支兵力不详的日军在闸口码头登陆的消息很快传到桂林行营,并在行营引起了一场掀然大波。日军的这一举动无疑把一团乱麻的战局搅得更混了。尽管不大相信安藤能有吃掉自己一两个军的胃口,但出于保险的考虑。行营主任还是命令已到新圩地新七十二师改道合埔与该地地守军会合,以策万全。一路看16K.CN此战后,行营主任因这番举措被上上下下普遍认为过于保守,而被横加指责。可其临阵指挥几十万大军,国运半系于一身,这个中的战战兢兢地滋味,又岂是旁人能够理会得到地。重责大任在身。这位好用奇计地名将。又怎敢不步步小心、处处谨慎。

    玉林方面的程家骥在得到行营关于日军已在闸口登陆地通报后,立即对下属五个县的民团做了进一步动员。按程家骥的命令。上万半兵半民装备简陋到极点的民团开始在各县的民团总挥指部的指挥下。从四面八方向各自的集结点大肆集结。

    上午十时许。日军战俘管理所最豪华的住宅,一间三十平米的木屋里。

    看着那些比自己从前在日军中的地位相当的日军军官们。一一拜倒在在自己脚下;看着自己的荷包一点一点的鼓起来;看着自己麾下的士兵一天一天的在增加;让兼官迷、财迷、虚荣狂于一身的北条心里感到无比的意。有时北条甚至在想,要是战争一直就这么打下去,自己现下所拥有的一切能一直这样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那该多好啊!

    “发现敌机!”从窗外传来的惶急的喊声打断了北条的好梦。

    “吹号,全体集合!”对自己的人身安全看得极重的北条,别的本事或许没有,但对于危险的嗅觉却不是一般的强,尤其在南昌中计被中国军队俘获后,他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得到了极大的进化。好在他对自己目前的地位看得也很重,总算是先用电话向值班室发布命令后,这才一溜烟的跑到了外面。

    之所以北条会这么急于离开这间屋子到外面去,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勇敢。精明的北条是个明白人,知道自己的这间独立房子太显眼,极容易被来袭的日机当成首要目标第一个解决棹,呆在光天化日下,都比呆在这个活棺材里要安全的多。

    因这段时间以来俘虏的与日俱减,而使的需要去监督日俘干活的兵力大减。此时还留在营地里睡大觉的和平军官兵足有九百人以上。在各级指挥官的催促下,仰仗着昔日在日军中受到严格的训练,他们趁着日军伞兵正在着陆的时间空隙很快就在营地的边上,以散得很开的队形完成了初步集结。16K小说网集结是集结了,可这支部队的士气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大多数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众人的脸上表情也很不一致,有的是满脸的惊惶失措,有的“阴晴不定”,有的甚至在暗中庆幸不已,有的更直接满面春风得就差在那里欢呼雀跃了。总之在故国的军队大举从天而降时,这支才诞生几个月的军队正处于心理崩溃的边缘。

    “副总指挥,全员到齐。”与小田原一起起义的今井可是日本和平军中的元老,同时他也是今天的值日联队长。

    自知要是落到了日军的手里想死得痛快都不可能的北条,先扫视了一眼天空中那些正在下着个头很大的“人形蛋”的日军飞机,再看了自己面前的这支分别拿着不同制式的武器的的队伍,方才说出了日本和平军历史上最有名的那段后来被命名为“叛徒宣言”的战前动员:“这里的所有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叫什么名字,以前有什么样家庭。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名字,就是帝国陆军中的“叛徒”。要是不和那些想杀我们地人作战,中日两国都不会给我们任何活下去地机会的。这一点你们心里应该清楚得很。想活下去的。就跟按编制跟着长官去战斗。去为了活着而战斗,去为了活着而杀死那些想杀死地人,不要管他们是不是你兄弟同胞。要是有想死的我也不拦着。只要把枪和子弹放下就行!现在听我的命令,全体向立即沿营地布成半圆形防线,要快,这是在和死亡抢时间。”北条说的这些很直白的话,还是很能打动这些已在事实上抛弃的原有的信仰、“民族”、“国家”心里只想着活下去地人们地心的。在场地每一个人地心脏,都在随着北条那阴扬顿挫地语气在跳动。

    随后,北条所部这支近千人的队伍迅速分化。跟着小田原他们“起义”地老部队的立场是最坚定的了。手持三八大盖的他们在长官的带领下二话不说就去布防去了。而一部分一心想要回国的最近才从俘虏中用食物动员来的“新兵”也陆续放下了武器。向他们梦想中“祖国的怀抱”奔去。在总人数中占了大多数的的动摇分子们在犹豫一小会后,出于从众观望心理纷纷小跑着去跟上自己快要远去的部队去了。

    “快。这里加一挺机枪。快那里安上一门六零炮。”在死亡的威胁下。决心用往日的同袍的死来换取自己的生的和平军官兵开始紧锣密鼓的做着战前准备。

    山坡上的日军观察点。

    “宫本你是个奸细,这些“叛徒”的人数比你说的要多出了差不多一倍。”已发现了异样的迟田还待要再训斥“慌报军情”的宫本。一把突然从宫本身后无声无息的冒出来的指挥刀干净俐落的劈掉了宫本的脑袋。从宫本颈腔中喷射出来鲜血溅了来不及躲开的迟田个满头满脸。

    “八……”使因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而恼羞成怒的迟田的骂声嘎然而止的,是若无其事的杀人者身上所佩带的大佐肩章。说实话,换了一个时间、地点,身份特殊的迟田中佐决不会把一个普通的大佐放在眼里。可迟田明白直接指挥这次行动的与他素未谋面的这位大佐,决不是自己能得罪得起的。

    “中佐,不管完成的好不好,你们梅机关应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你和你的人待在这里负责与山下中将时刻保持联系。”这位刚才亲自上演了刀劈活人的血腥剧目的日军大佐态度和蔼的对迟田说道。

    “是!子爵阁下。”迟田虽是梅机关的副机关长,在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一脸的书卷气的号称东京大本营内部三大杀星之首的有间睛一大佐面前,也只有俯手听命的份儿。

    在用轻蔑的目光目送着迟田中佐离开后,浑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有间睛一大佐高举着血淋的战刀指前方的营地对他身后的刚刚完成整队的伞兵大声喊道:“天皇勇士们杀下去,把那些“皇国”的叛徒统统杀光。”

    六七百名悍勇的精锐伞兵顺着他手刀所的方向,象一群猎豹一样迅猛的扑了猎物。在日军的冲锋队列的后面还有一个由五六人组成的摄影小组,他们的任务就是把这场在日方高层看来无一丝悬念可言的惩罚性战斗的实况录下来,以兹炫耀日军的勇武和突显“背叛者”的下场之悲惨及嘲笑中国政府的无能。若不是为了这些目的,日本人用几架飞机来炸了这个营地,岂不是更省事得多。

    “敌袭,全体就位!”面对从对面山坡上的嚎叫着的冲下来的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狼群”,每一个不愿意做葬身狼腹的小绵羊的日本和平军的将兵,都认认真真的在严阵以待了。就算是那些先前还存有几分侥幸,想看看风色的人,看到这情形,也选择了端起枪口死死瞄着前方。他们心里明镜似的,手中枪杆子只怕是自己活下去的唯一的凭仗了。

    最先与伞兵遭遇的并不是营地里那些铁了心要顽抗到底的“叛军”,而是一股只穿着内衣内裤的的“叛军”中的“叛徒”,要不是不嫌呦口的话,也可以叫他们“叛叛军”。

    这些人想还乡都想疯了的“可怜”人,连哭连喊的扑向了他们心目的中解放者的怀抱。这些人一边嗑嗑绊绊、连滚带爬的跑着,一边

    热泪盈眶的唱着家乡小调,那场面就别提多催人泪下了。

    其中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满脸稚气的日本降兵跑的最快,眼看着他就要和奔流而下的日军伞兵会合了。

    “杀!”快步抢上前去的有间大佐的战刀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到有些妖异的弧线,这道弧线不但把那个嘴上不停的喊着妈妈的娃娃兵的脑袋削到了地上,更把时间和空间在这刻定格了。最让人感到恐惧诡异的还是,大佐的家传宝刀太过锋利,那个娃娃兵在脑袋落地后,嘴皮子还动了好几下,看那口型,分明还在无声的喊着妈妈。

    一脚把死者的头胪踢出老远后,瞪着血红的双眼的有间大佐高喊道:“全部杀掉!”

    在长官的严令下,凶残的日军的伞兵在短短十几秒钟内,就用手上的德制冲锋枪把这五六十名“叛徒”全部打成了筛子。

    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在死前的最后一刹那的神情各异,但有一点确是共同的,就是他们眼神都充满着难以置信和绝望。

    山腰上所发生的这一幕,非但使得放下了武器弹药的和平军的士兵纷纷向转手逃跑,更掐断了营地里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这一刻营地的里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斥斗志,求生的斗志。

    “全体注意,为了活着,射击!”随着北条那声好似从灵魂中发出的凄历的悲鸣声,日本和平军的初战正式打响了。

    今天凌晨二点前,还有一更,从今天起恢复一天两更,请大家继续支持我。

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四)

    被命运逼到绝处的北条冲着汹涌而来的伞兵们打第一枪的时候,想的只会是如何能活下去,绝对不会想到这一枪把自己的大名给打进了史册当中。

    在人类浩如烟海的与文明史同步的战争史上,同一个民族的两支军队在异国的土地上,为了包括自己的民族在内的两个民族的利益交战的先例,在之前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从这一点上来说,称四零年春夏之交博白大山里发生的这场规模不大的战斗具有划时代的伟大意义,倒也也能勉强能自圆其说。

    但凡打过仗的人都知道,有点规模的战斗在开始阶段通常会有一个预热的过程,在这个区间里,交战双方都是在相互刺探对方的兵力、火力布署。如果跳过要这个过程,除非是一方对一方的兵员、火力情况早就了如指掌,否则那就只能是一场极容易两败俱伤的乱仗混战。

    时下正在进行中的日军伞兵与日本和平军之间的初战,就显然是属于后者。没有过门、没有预热,有的只是血腥味十足的战斗。在交战不久,两军官兵就自发的分成了若干大股开始了混战。穿着同一种制式的军服双方的将兵们围绕着战俘营的营地相互射击着、拼刺着、撕咬着不算,嘴里还用同一种语言、基至是同一种方言咬牙切齿的对骂着,这种场景别有一种悲惨凄凉的意味的里面。虽说同语同服,可弥漫在整个战场的那股子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劲,又让任何一个有理智人的都无法想象,这些人非但是同属一个岛国民族,而且在几月前还是一支军队里的同袍战友。

    日军这个时期地伞兵固然是千挑万选地军中精锐,而主体是前第八联队官兵的和平军官兵也多是在各项基本作战技能娴熟无比的积年老兵。可以说在兵员素质上两军相差不大。加之在火力上配备上。绝大多数配备冲锋枪地伞兵与拥有不少重机枪、掷弹筒、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的和平军相较也占不着什么便宜。再加之身为“地主”的和平军在地形利用上占有再是明显不过的优势。最关键还是和平军的官兵们在人人自知不免的情况下爆发出来地惊人地战斗力在作祟。总之,激战近一个小时后,战场上形势竟然是势均力敌。

    八嘎!什么大本营三大杀星。有间只是个没脑袋的笨蛋。他连个进攻都不会组织!最愚蠢地是他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下杀死那些手无寸铁地“叛徒”,这个蠢猪难道不知道一支没有退路地军队是最可怕的吗!在心中大骂归在心中大骂,在山坡上观战地迟田心里明白得的很,事情已经让一味逞能的有间大佐给弄僵了,现在也只要把被死亡的威胁变得强悍无比的“叛徒”们硬拼掉这一条路可走了。16K小说网

    “给山下中将发报,就说这边的事情让有间大佐搞砸了,极有可能会陷入僵持。请他考虑是不是能再派些部队过来。”迟田虽不敢当面的顶撞仗着贵族的身份不可一世的有间子爵。可在背后给有间大佐上点眼药的胆量还是有。再说。迟田坚信自己这也是为了“天罚行动”能够成功,是这大局着想。

    “嘟!”迟田说了慌话。有间大佐的智力比起猪还是高一些的。在血的事实面前。他终于意识了自己的错误。下令吹响的撤退的哨声。听到撤退的哨声后,训练有素的日军伞兵们交替掩护着主动撤出了战场。日军伞兵想撤。已杀红了眼的和平军还不想放他们走了。

    “啾……,轰隆。”在和平军的各种小型火炮的打击下,不少在刚才的面对面的战斗中都没被碰掉半根毫毛的的日军精锐伞兵士兵,反而在撤退的途中背对着敌人死不瞑目的倒下了。这一幕,直到把以狂傲著称的有间大佐给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部下拉着,这位一向自命不凡的大佐当真要立时回军再战了。

    队伍一撤回小山坡上,因初战受挫而铁青着脸的有间大佐就迫不及待的命令道:“各中队清点人数后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们只休整一个小时!”

    “子爵阁下,我建议应请海军舰空兵给予我们作战指导。”凑过来的迟田说到这,见有间的本就难看的脸色都变得有些狰狞了,忙又补充道:“只是驱散一下叛军,最后解决问题还是要靠子爵阁下手下的勇士们的。”

    “那你去发报吧!”其实,在见识过和平军的战力后,没指挥过几次实战,靠着血统升上来的有间大佐心里也打着鼓了。这不,迟田稍微给他个台阶他就顺着下台了,他身上能表现这种平易近人的风格的时候可不多。当然,对将军宝座朝思暮想的有间大佐也没有放弃独占全功的最后机会,在轰炸机到之前他还是要再攻一次的。

    和平军阵地。(手机阅读)

    这里可没有山坡上那么安静,到处是叮叮当当的声音,活象一个大工地。在军官们的率领下,尚能动弹的和平军官兵都抓紧抢修工事了,他们干得卖力极了、也心齐的很,就连那些个平日连长监工都很少当的大队长们都在汗如雨下的挖着战壕。只因为,正在忙碌的每一个和平军的将兵们心里都明白自己要想不变成尸体,战壕和掩体就还是挖得越多修得越结实的好。

    穿着他此时的对手梦寐以求的日式少将军服的北条对他的副官问道:“军部的回电来了吗!”

    “副总指挥,我去查了,回电已到,军部命令我们就地坚持等待援兵,并要求我部时刻与军部保持联系。”北条的这个中佐副官可不简单,正是那位曾经在文颂远麾下独当一面的陈国忠。说白了吧,这个特别行动队的元老级人物同时也是田家富在和平军里安下的钉子。

    北条继续追问道:“笠原大队怎么还不回来?”。此时此刻,北条盼这个派出监督俘虏们干活的这个有两百多名官兵地笠原大队地心情之急切,是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都不过份的。

    “十分钟前笠原少佐来电话说他们把俘虏们都关到矿洞里去了。照理说,此时笠原大队一定在赶来的途中了。阁下。您应该耐心些。”心里有些不大瞧得上北条这个小白脸地陈国忠不愠不火的答道。

    大敌当前。北条没心思去追究身为副官的对方对自己这个长官的轻慢,他挥手表示自己知道后,便自顾自的去巡视阵地去了。

    玉林。新二十军军部。

    “维礼兄,我们也太后知后觉了,都这会了,才知道到鬼子费这么大力气的真实意图。真要让日本人吃掉了北条手下千把人,这个脸可就丢大发了,军委会没有不扒了咱们几个的皮地道理。”急得团团转地程家骥一面在军事地图仔细的寻找着离北条部驻地最近地驻军,一面对钱绅诉着苦。

    “军座。不用找了。那一带方圆百十里地为了保密地需要,当初在布防地时候根本就没有驻扎任何一直连级以上的部队。要是想在短时间内增援北条只能用正在调动中地博白民团。”钱绅显是早有胸有成竹谋算在心了。

    程家骥听得一愣。用一群装备简陋到极点、又缺乏训练的民团去跟日本人精锐空降兵去硬碰硬的死拼。他还真没想过这个。想到成群成片的拿着单打一(一种落后劣质步枪)的农民倒在日军的冲锋枪的枪口下的场景;想到这些去送死农民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妻子儿女、老父老母。所做作为远说不上爱民如子的程家骥犹豫了。

    “军座!日本人这回跟我们打得是政治仗,在打这一仗时。我们也只能算政治帐。七里坪那边是个死胡同,北条所部就是退到矿区也无处可逃,小鬼子是有备而来,要是时间一长,北条一定会顶不住的。军座想想,北条部队被歼灭实况摄影让日本人拿到国际上去招摇,那对整个国家的军心士气和国际威望会造什么样的后果,又能在多大的程度上鼓舞日本国民的“斗志”。千把两千条民团士兵的生命与之相较孰重孰轻?况且民团的各级头目中有不少是当年北伐时桂军老兵,有他们撑着也许损失不会有我们想的那么大。”钱绅不愧是曾经在“省韩”的僚中搞过几年政治的,对这个中的厉害看得很透,更直白到了赤裸裸的地步。

    无庸讳言,在人类的社会生活中,政治无疑是最复杂的一个部分,其阴暗面之肮脏,有时是用冷酷、卑鄙这类的贬义词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的。

    政治!政治!”被钱绅这一棒打得有些头晕目眩的程家骥自言自语道。

    尽管,从感情说,程家骥并不认为拿几千武装民众的生命,去换北条等人的“狗命”是一件划算的买卖,但理智告诉他这钱绅所说的也许未合乎人情、天理的,却是对国家、对民族最有利的。

    孰重孰轻!孰重孰轻!程家骥带着无尽惶,在屋子里踱起方步来。

    钱绅没有再说一个字,只要一个劲的反复的掀起盖上茶杯上盖子。从这个动作上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世界远不象表面上那样的平静无波。

    正当此时,已升任上校电讯处长的邱少言送来了一份急电。

    程家骥正烦着,压根没注意到邱少言那一脸的惶急,便示意让他把电报内容说一下就得了。

    “军座,南流江上航行的那几条货船发电报回来说,他们发现了约一个联队的日军正在顺着江岸向博白挺进。”

    南流江上的那几条船程家骥是知道的,那是从玉林顺着南流江到北海港海去接铁鲨旗用海船运来的“货物”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南流江沿岸突然出现了一支规模不小的日军。

    “少言你记录一下。命令快速纵队以两个摩托化营驰援七里坪,新一百师全师跟进。”程家骥说这里不由自主的顿了顿后,方才用沉重到了极点语气一字一句的接着道:“命令现在的位置在七里坪附近的所有的民团立即向七里坪靠拢去增援北条部。这些命令你亲自去办,要快!”说最后这句话时,强烈的负罪感让程家骥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摆了……

    “是!军座!”程家骥最后一个有悖常理的命令不能不让邱少信感到万分震惊,但虽不是军人出身,服从性却极好的他还是选择了立刻就转身争分夺秒了去执行。要知道那些民团莫说是电台了,就连步话机也没一台,要想迅速联系上正在行进中的他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维礼兄,你看以那个师附上装甲部队支彻底切断这几千日军的退路为好。”屡经风浪的程家骥确实成熟了许多。今天的事情要换在两年前、甚至是一年前他一定会沮丧上老半天,可现如今,他却在几息之间便把自己从负面情绪中拔了出来,转而打起全歼从闸口过来这股日军的注意来了。

    而与程家骥亦师亦友的钱绅对程家骥这些年来变化,非但是历历在目,且还暗暗为之欣喜。钱绅的观点很简单,在中国与政治扯得太紧的将军固然是很难有好下场。可对政治一窍不通,而又能在战场上大展鸿图的将军在中国也是不存在的。

    “军座,打援还是马楚山比较合适。”钱绅从两个师中两选取一结果竟是实力看似弱上一些新一七零师。

    七里坪边上的那个小山坡上。

    “杀给给!”一个小时一到,不甘心天大的功劳从自己手心溜走的有间大佐催动他手下五百多精兵,发起了第二次攻击。这时,眼里只盯着面前的敌人的有间大佐,全然没有觉悟到他和他部下们也已是别人眼中的猎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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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五)

    才才吃过冒进的亏的有间大佐,这回可不敢再打那种杂乱无章的混战了。在这位子爵的指挥下,日军伞兵的攻击行动谨慎了许多。为了躲避对手拥有的各种轻型火炮的打击,伞兵们甚至采用了日军在冲锋时极少使用的疏散队形。

    “哒、哒。”几百名平端着德制冲锋枪的日军的伞兵,就这么着,两三成伙的一边进行掩护性射击,一面用缓慢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和平军的阵地压了上来。已经和伞兵们打出了火花的和平军,自是不会束手待毙。先是迫击炮、掷弹筒的炮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砸到了伞兵松散的攻击队列当中,接着轻、重机枪也响成了一片,再接着就连步枪打得欢实起来了,可这层次分明的拦截火力,没有象日军上次攻击时那样,让自不量力的伞兵们一片一片的倒下,而只是打掉了若于个比较倒霉的战斗小组而已,并未能达到预期的杀伤效果。如此一来,虽然添了好些处空白,但那张由几百名悍不畏死的伞兵组成的稀松得满是网眼的庞大的“渔网”,仍以不可阻挡之势的带着死亡的阴影亦步亦趋的向营地笼罩过来。

    “哒、哒、哒。”等在各方面都深受德军影响的日军伞兵猫着腰冲到距离和平军的阵地不到二百米处时,他们手上的冲锋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随着由从几百支自动火器中喷射火舌构成密集的弹幕倾泻在防守一方的阵地上,和平军方面开始出现大量的伤亡。

    当然,战斗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伞兵们每迎着愈加密集的弹雨,往前面走一步,也要付出几人甚至是十几人伤亡地代价。这时就能看出这些日军伞兵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地优秀之处来了。他们默默的承受对手的多层次火力杀伤。一个士兵倒下了。立即会有一个士兵上来补位,在对手地凶猛的火力打击下,伞兵竟然终始保持着最佳战斗的队形。

    伞兵们表现出来的这种硬绑绑的作战作风。给和平军的将兵们以极大的心理震憾。在实质上和精神上地双重重压下,和平军那勉强凝聚起来地军心浮动了,若不是有山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就在眼前,只怕和平军立时就会逃兵成片。

    因战斗实在太吃紧才被迫到第一线来督战地北条,看着自己地阵地上缩在战壕里地士兵渐渐增多,心里一个劲的叫苦连天。好歹也在东京陆大混过几年又带了几年兵地他就是再肉脚,这种军心士气的委靡不振实际上就是总崩溃的前奏。一路看文学网他还是了然于心的。北条更明白就算时下和平军的官兵是在为活下去而战斗。但每一个人的心里承受能力终究是限度的,尤其是在心理状况不正常的情况下。这个限度就更是有限的很。说白了吧!一支无任何信念地、仅仅为了挣扎求生而战有军队。已经在精神上把自己等同于野兽了。一但精疲力竭,这支军队的成员们选择自我放弃的机率比那心有牵挂的人们要大得多。

    尽管北条对自己的部队在当前面临的危机洞若观火。并不等于他能迅速找到解决的办法。临阵退兵?其后果只能是促使本还能维持一下的已方立时全军溃散,然后再被杀气盈天的伞兵们来一场衔尾大屠杀。反击?就更是不行了,端着步枪去跟冲锋枪手肉搏,当惯了小人的北条才不会天真到认为对方的指挥官会“骑士”到,不把自己和自己的部下打成筛子的地步。

    笠原你这个混球,从矿区到这里不过七八里地,你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思来想去都快要走投无路的北条也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上自己嫡系部队笠原大队的身上了。尽管从目前情况上看,这个唯一的希望,好象已经有点不大靠得住了。可希望这个东西对陷入困境的人类来说,与幻想有多大的区别,谁又能说得清楚!

    北条的还真冤枉了笠原这个在于南昌被俘前就跟了他一年多的警卫兵了,此时此刻,趴在营地东北的一道小土沟里的笠原少佐的处境比起北条也好不到那里去。

    北条的问题主要在于外部的敌人过于强大,而笠原的麻烦则是来自于内部的一场哗变。

    营地东北的一道小土沟里。

    以笠原和百十个“忠于职守”铁了心要穿这身和平军的军服的官兵为一方,以人数之相若的“回家派”为一方,两支人马正端着手上的上了膛的步枪面对面的僵持着。由于双方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惊动战场上的其它人,小土沟里倒是相当的安静,只有双方的头子会时不时的说上一两句攻心之语。

    “小九保大叔,你不要犯糊涂,不要走和那边山坡上死的那些人一样的死路。”从不已耐心见长的笠原正试图说服对方。现下这场面他没法子不苦口婆心,万一有那个愣头青扣着扳机的指头一动,自相残杀之局立成,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人数装备又相差无几,拼起来只有一个结局就是同归于尽……身为孤儿从小就被人瞧不起的,刚过上几天人上人的好日子,对未来有无尽期待的笠原,可舍不得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去死。

    听了笠原说的这些话后,回归派的阵营中有些人的脸色阴睛不定起来,从他们那迷茫的眼神中,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些人在处于天人交战当中。笠原眼见对方有人动摇了心中大喜,在特别行动队呆过的他略懂一些心理战的要领,趁热打铁的接着道:“大家要明白一点,我们是陆军眼中的叛徒,落到他们手中是没活路的。你们只要能站过来,我保证不追究任何一个人责任。你们自己想想这是在大山里周围又全是中国军队,你们不会汉语,能跑到那里去,最后还不是会被中国人抓回来。那时就只能被死拉死拉的了!”

    笠原这番话可谓是说到点子去了。自古以来,叛众在一遇逆境时最想的就是既往不咎。一听得笠原说不追究自己的兵变罪,回国派当中地那些意志不是很坚定地家伙们摇摆得更厉害了。

    “小笠原。你不用说那么多的废话了,还是省点力气吧。我们不相信国家会这样对待我们,这一定是你和你的主子为了让我们自绝于“日本国”而想出来地诡计。士兵们,我们有罪!我们愧对于“皇国”,可我相信“天皇”会体谅我们的难处,不会要我们死的。只要不死,就是服苦役也是在祖国的土地上。应该还有机会能见到家人。最重要的是能少连累亲人们一些,让他们以后日子好过一点。”被俘前是中队司务长的小九保都过了四十来岁了。人到他这个岁数。通常会把家人看得很重。故而。他心里想的与他口上说确实是一般无二,就只是想活着回国、回家去而已。虽然小九保描绘地前景并不动人。甚至还有点悲惨,可其语言间所带着地强烈的感情色彩对在场地所有人都产生地巨大地心理冲击,回国!无疑是这些异乡游子们时下内心中最大的愿望了。

    在与远在万里地亲人相见这个无与伦比的终极诱惑面前,非但回国派中那些先前有些动摇的士兵重新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汉阳造,就连小笠原这边的官兵也开始骚动起来。

    “小九保大叔,这样好不好,你们派一个人去跟“皇军”接洽,要是你说的能成,想走的士兵,我决不拦着,要是不成,你们就要跟我们一块出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口才和在普通士兵中的威望都远不如小九保这个坐地户的笠原,也只有把宝押在陈国忠说得全是真话这上面了。

    “行!我去。”为了能再见十二岁的女儿一眼,小久保“义无反顾”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和平军阵地。

    北条用狼嚎似的嗓音喊道:“拉弦!预备,投!”

    上百个甜瓜手雷的威力不小,在爆炸声中,已冲到阵地边上的伞兵纷纷殒命。“射击!”趁着对手的攻击势头被炸得一滞,北条不失时机的下达了火力反击的命令。

    “前进!”眼见前锋受挫,不甘心功亏一篑的有间大佐挺着战刀亲自上阵督战来了。在有间等军官的极力驱使下,方才被重创的日军伞兵不退反进的加快了突击的步伐。

    阵地上那凶猛的步兵火力到底是没能拦住伞兵们的决死突击,日军终于突破了和平军的阵地。不管北条再不愿意,两军还是打开了近身肉搏战。

    事实证明,北条的担忧是正确的,面对同样的敌人,同样的作战方式,和平军将兵们的作战意志远比一个多小时要软弱的多。伞兵方才拥进战壕几分钟,和平军就开始出现了个别逃兵。

    “杀!杀!为了活着!”眼见形势不妙的北条一边在嘴上高呼着他发明的战号,一边在几个护兵的保护下暗暗向后开溜,在营地里他可是早备下了几匹快马的。至于他身上的那套“危险”的少将军服,早在下命令丢手雷前,就被聪明绝顶的北条就以赤膊上阵为由脱了个一干二净了。

    小山坡上。

    “多好的兵啊!这样也能打得赢,交在有间那个饭桶手里糟蹋了!”尽管对有间大佐的临阵指挥能力很不以为然,但胜利在望这点迟田大佐倒是一点也不怀疑了。

    对于顶头上司对子爵的能力的非议,站在迟田身边的特工队副队长海村少佐明智的选择了听而不闻。

    “海村君,你说了。”只可惜,正在兴头上的迟田却并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副手。

    “海村君!”部下的不捧场,让迟田中佐有些不悦。

    不过,很快迟田就顾不上别的了。因为顺着海村少佐的所指的方向,他从望远镜里清晰的看到了一支约有两三百人左右的穿着日军制服的部队,正从东北方向已杀得难分难解的战场扑过来。

    虽没有受过正规完整军事教育,却也明白当仗打到这个份上的时候,突然插出一支对方的成建制的部队,对战局意味着什么的迟田中佐,在倒吸好了几口凉气后,才强压下心中的惊恐不安。

    “海村君,你去把部队集合起来!”事到如今,就是再讨厌有间那个目中无人、腹中空空的经典草包,迟田也只能把自己的自己手下这五六十人压上去了。

    “是!”务实的海村少佐用赞赏的眼神瞄了年轻的长官一眼后,就去传达命令去了。

    海村一走,焦虑万分的迟田就直直的望着山坡下那正死死的纠缠着的如蚁的人群出了神。

    海村回来得快得超过了迟田的预计,听到属于海村的那熟悉的脚步声的迟田猛一回头,映入他的眼帘的竟是向来性格沉稳的海村那惨白得发亮的面无人色的脸庞。

    “海……。”大感诧异的迟田中佐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眼前的这一切让迟田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小山坡背后有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色彩斑澜的小点,正向特工队所在的山坡漫过来。这些小点实际上已离山坡很近很近,近到迟田用肉眼就都能分辨出对方至少有两千人以上。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压倒性的大军。只要这支部队一旦冲进坡前的战场,傻子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被这一幕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迟田的中佐无意识的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毕竟曾当过是作战部队的军官,比起纯特务出身的迟田来,面对战场上的突发事件,海村要镇定得多,也坚韧得多。他指着坡后的那越来越近的人群对用近乎于命令的语气对迟田说道“中佐,我们誓死阻击他们!”

    迟田晓得海村没有说出口的下半句话是什么,“掩护伞兵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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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风起云动奈何天(六)

    当山坡上的迟田、海村发现坡下大队的人马时,他们自已同时也被这支中国武装的实装指挥者给盯上了。

    在离迟田特工队所占据那个山坡足有两三里开外的一颗硕大到四个人才能环抱的银杏树下。

    一位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穿着丝绸长衫的四十开外的方脸中年汉子放下手上放远镜,回头对肃立在他身边的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矮个子黑面皮的上校和风细雨的交待道:“静波!那座高坡上有鬼子,看样人数不多,充其量也是几十号人,别让他们把你的兵都缠住,最好能组织一支精干队伍,再配上些说过得去枪械,绕过他们,直接扑到战场上去一锺定音!”

    “是!将军!”绸衫汉子看似随意的这么一说,上校却是如奉经纶,敬过礼后,他亲自小跑着去落实去了。

    看着黑脸上校那嘣嘣跳跳的背影,绸衫汉子笑着说道:“这个朱静波,都当了一个县的民团总指挥了,做起事来还象是当连长时那毛毛燥燥的!”

    “主任,这也就在您面前,换个人,他朱静波能没这么听使换?我可是听说他朱总指挥在这博白县里算是一方土地,光是小老婆就有三个。”一个保镖打扮的留着大分头的白净面皮的壮汉颇不以为然的揭着那位上校的老底。

    “立功!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他朱静波不抢男霸女,娶多少如夫人,那是人家私事,轮不上你我来教训。”宽以待人、严于律已是这位谨守着“不二色”的美德的第二金矿主任陈靖桓先生的座右铭。

    被称为立功的壮汉是早被这位主任训惫了的,人家长官是循循善诱、苦口婆心,他那里却是仍是一副满不在乎样了。

    早些年当过桂林城防司令地陈主任也真是好脾气。部下明摆着拿他地话当耳边风。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少时,朱静波又一溜小跑的回到了银杏树下。

    朱上校对这位当年拔自己于行伍当中的老长官绝对称得上执礼甚恭。他离开才不过几分钟,再回来时立正、敬礼一样也没少。且都每动作都是那样地一丝不苟。

    “报告将军,穿插的队伍安排好了。两个尖子大队加我的警卫中队一共五百二十一人,这些人中三成是前些年退役的老兵。不过……”前面说得很流利,可说后来,朱上校就有些欲言又止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军人不要吞吞吐吐。还有你以后不必老是这么多礼。说到底我现在只是个金矿主任。不再带兵了,这就没了军阶。这次纯粹是回岑溪老家探家凑巧遇上这事。给你当个参谋罢了。当不起你这个民团总指挥一口一个将军的叫着。”这番话若是别的什么其它人说出口。铁定是在生朱静波这个老部下的气了。但站在他旁边地这两个人都知道,言行如一、实话实说一向是这位老长官地个人风格。

    “副座。这个就恕静波不敢从命了。论军阶,您这个民国二十五年的中将,至少在广西,没人敢不认。论别地,要不是你当年地栽培、这些年地扶持,静波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大头兵那里有今天……。”

    “静波,说重点”要不是时下军情紧迫,当年率孤军守过南宁地陈主任还真做不出打断别人说头的事来。

    “老长官,我手上有兵无将,想借马兄这员悍将一用。wAp.16k.cn”朱上校把话挑明了。

    “立功你去吧!记着,行动要快。”陈靖桓一松缰绳,马立功这匹早在跃跃欲试的野马立时就脱缰而去了。

    “静波,走,前面去看看去。”陈靖桓撑起放在树下的一根做工考究的拐棍跛着腿向前走去,朱静波忙上前挽扶腿脚不灵便的老长官,两个人在几个卫士的簇拥护卫下向前方小山坡走去。

    与此同时,迟田等人所在的小山坡上。

    为了滞沮这些已快到坡下的穿着五花八门,手上的武器也是千奇百怪的中国地方武装,迟田已按照海村的建议把手下几十个沿着坡顶已布置停当,就等中国人自己撞上来了。

    冲在民团的最前面是清湖大队。蒋桂战争时就是桂系第十八军的营长的齐镇远是这个大队的大队长。

    虽说足有七八年没有上过战场了,可身经百战的齐镇远当年在生死线俳徊时历练出来的,那种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对于危险嗅觉非但还生,且还马上就排上了用场。

    “全体卧倒!”

    在坡上的弹雨倾泻下来之前的那一刹那,齐镇远凭着直觉及时下达了这道挽回了最少几十条人命的命令。

    战场上,讲得就是争分夺秒,行动快一步和慢一步,往往能导致两种截着不同的结果。坡下的“猎物”们毫无先兆的纷纷卧倒,使得迟田精心安排的这一场旨在给对方的一个下马威的火力急袭的效果糟透了。上千发子弹顺着坡势扫下去,仅仅打死打伤了十来个反应慢的半兵半民的民团士兵不说,还暴露了坡上的部分火力点的大致位置。

    “把机枪给我。”机枪手出身的齐镇远搂着一挺很有些年头了的加拿大机枪,在几个动作幅度不大翻滚间就用打出了半梭子子弹,端掉了坡上的一个日军火点力,打死两个鬼子。眼见自己的头儿的活做得这样的漂亮,清湖大队的两百多号兄弟士气大振,有几个过于激动的民团士兵还半立起了身子欢迎来着。

    “不想死的都趴下!”头脑清醒的齐镇远并没有趁势发起冲锋的意思,而是巴不得自己手下兄弟们会遁术。

    小鬼子的火力报复来得极很快,快到那几个半立起身子的民团士兵一个也没能逃脱被中弹身亡的命运的地步。

    “还击!”清湖大队的兄弟们凭着手中这些比对手落后了整整三十年以上的武器和日军特工们展开了对射。

    尽管民团的士兵们打得很英勇,又在人数上四五倍以上于对方,可这场完全不是一个时代的两军的对射的结果却是在未开始前就已注定的了。第一轮火力对射下来,双方的交还比为九比一,也就是说了九个民团士兵的命换一个特工队的鬼子,这其中还有以齐镇远这首的一批老兵托着底了,否则那就只能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

    可就这个日军占了大便宜的交还比,兵少得可怜迟田也换不起。他的目的是拖住坡下这两三千中国人,给有间大佐撤出战斗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而此刻的对手只不过两三百人的一支队伍。现在都打得这的样“艰难”,等到对方的主力涌上来,那还得了。

    迟田在心里暗自后怕时,两个大队民团后续部队次弟赶到。随着双方兵力愈加悬殊,迟田所部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更让迟田等人恐惧的是另一支五六百人中国武装正试图从山坡的边上绕过去。

    “射击!”被捅到痛处的迟田不顾一切的把大部分火力兵力都强行转到侧翼,用来阻击那支刚刚出现的迂回部队。其实迟田何尝不知对方光是参战的士兵就已有上千人,就凭自己手头上这点人就有三头六臂也招呼不过来的。他之所以还这样苦撑着无非是给有间留条退路罢了。想到这,迟田扭过头看了看正向自己这边逃来的伞兵们,在心里一个劲祈祷着伞兵们能跑得快些、再快些。

    许是迟田的诚心起了作用,自己都成了败兵的日军伞兵还真在民团拿下小山坡前逃到了坡下,而这个时候,陈靖桓派出的那支迂回部队也基本冲过了山坡,冲到另一面的到了坡下。两股人流就这么着直直的撞在一起。日军伞兵固然是死中求活拼命突击。而这个五百的民团也还有些战力,尤其是那个常备的警卫中队的装备与正规桂军一模一样了。在狭路相逢谁不肯后的情况下,双方就汤下面的在山坡下厮杀了成了一团。

    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有间大队在付出了断后部队让尾追的和平军吃掉的代价后,终于在从勇悍有余装备太差的民团战列的中段趟开了一条血路,连滚带爬的逃上了小山坡。紧接着,蜂拥而上的民团和和平军便顺势把有间大队脚下这最后一块安生立命之地,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飞鸟难出。

    此时,已是下午二点半了。

    这一刻,刘以诚部的两个摩托化营想到七里坪只还要走五公里的山中小道,也就是说,再有一个小时这支新二十军的精锐步兵部队就能步行赶到了。

    日军山下支队主力也已接近了通住七里坪所必经的那条十几公里的山路的入口金家村,估计三个小内就能到达七里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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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之血肉长城介绍:
16K写抗战的书不少了,但是几乎没有描写以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为主的,就是写到了也是有头无尾。本书讲得还是一个回到过去的老故事,主要是描写国军正面抗战的,除了必要的的yy之外基本是按着抗战的路子走.在本书中会出现徐州会战,武汉会战等一系列抗日中的重大战役,力求表现出那个时代中华儿女的不屈的民族魂.同时本书也就描写抗战中一些真实的情况,如中央军与地方军之间的斗争及国军内部的腐败也会有较为深入的描述.郑重声明,本书的主角将有若干个妻妾,但是本书不是种马小说一切只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最后说一句本书主角打完日本人就出国定居,不会参与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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