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喋血萧濉河(六)
五月二十三日晚十时三十分,萧濉河东岸前罗里上游五里处。
程家骥收到日军第三十旅团开始在萧濉河上游架设浮桥的消息的二十分钟前,正在这附近巡逻的江丰已经带骑兵营的大半个连赶到了日军正在架设浮桥的那个地方。
“营长,咱们是不是现在就用小炮和搓弹筒干他一家伙。”骑兵营三连连长蒋涛是全营骑术最棒的一个,这个性烈如火好酒如命人称蒋大炮的西北大汉原是第三集团军骑兵团的一个排长。这个人也是文颂远从伤兵医院里掏来的宝贝之一。
在他身过的江丰并没有马上搭话,而是在心里算计着,凭着自己手上这两具掷弹筒一门六零小炮,能给对岸这些显是正在用从对岸孙圩子镇征集来的木料架设浮桥的小鬼子工兵造成多大的损失。
“蒋大炮,你派几个人去分头找人,凡是在这附近的咱们旅的人都给我拉过来。咱们就在这呆着,等日本人把架快要到这边来的时候,咱们再冲出去将他的浮桥用炮给他毁了,再把他的工兵给他杀掉一批。日本人要是再想从孙圩子弄到木材并运到河边某处,那就得再花上一个小时,而且他们的工兵让咱们搞掉一批后想来鬼子架桥的迅速也会慢下来,到了那时咱们旅的主力也该可以全面回防到位了。”
江丰虽只是上过二个月的军官教导队的短训班,在军事理论上也许算不上是一个合格的军官。但在战场上的实战指挥上,就是最讨厌这个野心勃勃的,曾经亲手杀死自己的长官的青年军官的那些老行伍出身的老军人(例如高士英。)也不得不不承认这个家伙是个鬼才。
他本来可以轻轻松松的用手上的少量火炮和一个连的骑兵让对方知难而退,这个时候日本人只是想在萧濉河河面上迅速架设浮桥,一般是不会和中国军队缠战的。
可是这样一来,日军的工兵必然要马上转移到了其它地段架设浮桥的萧濉河长达十几公里鬼子又有大量的汽车可以到处乱跑,就算是以骑兵撒网似的搜索也是防不胜防。
只有在独立一百旅的步兵部队全面回防到位在各个河段的兵力布置完成之后,中国军队才能抵御的了日军的在萧濉河河面上的这种见缝插针似的游击搭桥行动。
日本人在架桥铺路搞工程上还是有一套的,既使是在夜间浮桥的进度还是很快的。加上架桥的日军工兵人手充足,足足有两个中队。只又过了十分钟浮桥就已经粗具规模了,只要再给他们十几分钟这伙鬼子就能桥修过东岸来。
“营长有新情况。”一个负责观察的班长向江丰报告道。
顺着这个班长的指引,江丰看到河面上有不少较大的黑影在向东岸靠过来。见到这个场面江丰心里一凉,河上的那些黑影不用去想他就知道那定是小鬼子的划着船过来,其目的定要在东岸先建立桥头堡,这也是工兵在架设浮桥时的一般工作程序倒是不足为奇,关键是这股日本人有多少,自己手上这大半个连的骑兵能够对付的了这些鬼子吗!
正在这个时候,被一个传令兵找到的也在附近警戒一个排的骑兵已经赶到了这里。
在这个排来这里的前途还收容了一伙有二十几个人的被打散了的补充团的步兵。
手上的实力增加了一半,这就让江丰的胆气壮了不少的同时也促使江丰暗自下定赌一把的决心。
在衡量一支部队的战斗力时,他的军官们有没有冒险精神和主观能动性无疑是最要的因素。
在程家骥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在文颂远等人的大力倡导下,在屡次击败日军的战绩的激励下,作为一支新组建的部队独立一百旅的上上下下的军官在作战指挥时赌性都很足,心气也很高。
也许别人看来这是一支部队不成熟的表现,可程家骥对自己的部队能有这种朝气蓬勃的面貌还是很自豪的。在程家骥看来此时的中国军队之所以在战场上屡战屡败,除了武器装备和部队训练等其它客观因素之外,在中国军队那种事事算计的成熟形部队太多了也是一个很重要地原因。
部队主官既有这个心意,那部下们在作战自然越来越主动。江丰现在能有这样的胆量也就不足为奇了。
几分钟后,日军所乘坐的二只皮划子五只小木船就上了岸,在上岸的这七八十个鬼子的配合下,浮桥的架设迅速进一步加快,眼看就要修通了。
随着江丰手上的驳壳枪打出一个漂亮的连发,中国军队的的枪声响成一片,东岸上的日本人纷纷倒地。紧接着近百名骑兵趁着夜色向残存的日本人冲去,那八九十把马刀在日本人的头上挥舞劈刺着,一下子就把这几十个日军的生命收割得七七八八的,只剩下三十个左右的日军抱成团在拼死抵抗。
在这些骑兵消灭先期上岸的日军的同时,江丰带来的那两具掷弹筒和一门小炮也把正在河面上架设浮桥的日本人打得死伤惨重。
这场战斗竟是进行的出乎意料的顺利,在江丰看来下面只要再来几炮把浮桥中间炸断又成了,眼看胜利在望一向颇有城府的江丰脸上也露出的一丝笑容。
可惜江丰高兴得未免有些过早了,
正在江丰都认为将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的枪炮声从中国军队的背后响起。这阵枪炮首先就打掉了江丰寄以重望的那几门掷弹筒和迫击炮并把做为预备队的那二十几个步兵也给打倒了大半,随后又扫在了正在与日军拼杀的骑兵群里,密集的弹雨打得骑兵人仰马翻顿时大乱。
“撤!”腿上也被打中了一枪的江丰顾不上包扎自腿上正在向外冒血的伤口,大声喊道。
从后面扑上来的日军的火力密度上判断最少有一个完整的中队,这么多的日军已经不是自己手上的这点兵力能够挡得住的了,再不走就只能让人家里应外和的包了饺子。
在江丰的带领下幸存的骑兵们仗着在马快在日军尚未合围之时纷纷夺路而逃。至于还在日军包围圈里的步兵吗,江丰就只能说对不起了。
从后面打了江丰一记闷棍的日军并不多,也就是个把中队两三百人。这股日军在赶走江丰所部的骑兵之后,并没有进行注定会没有什么收获的追击。而是在一个少佐的指挥下去帮助剩下的工兵搭设浮桥,很快西岸的日军的一个的步兵大队就跨河而来,在东岸建立了强有力的桥头堡。
二十三日晚间十一许,日军第三十旅团主力用兵分两路一路搭设浮,另一以一个中队偷渡,两路之间相互策应的办法夜间强渡萧濉河成功。
淮北战场的西线战局因日军这一成功的战斗动作发生重大逆转,使战场上的中国军队的一个师又二个独立旅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困境。
程家骥知道日军在上游架设浮桥的消息之时,独立一百旅的各个部队还没有开始回防都散堆在前罗里一带,打了一夜的仗伤亡又大,连各个部队的建制也有些乱了,钱绅文颂远他们几个正在整理各个部队。
情急之下,程家骥只得命令,目下所处位置最靠近日军正准备渡河的地点的补充团一营在刘以诚的亲自指挥下前住堵截日军。
结果,刘以诚才到半路就遇到了败退的江丰所部骑兵。在了解到日军已经切实控制浮桥两岸,再经过周详的计算,刘以诚判断等补充团一营赶到地头,日军过河的部队至少也有一个大队了。将一个大队的日军赶下河去,这个任务不但不是刚刚激战一天减员至不足三百人的补充团能够完成的,就算是把独立一百旅现在在萧濉河东岸的部队全填上去只怕也无济于事。
刘以诚在这样的情况下当机立断,他一面让人马上回旅部报告,一面和江丰一起合兵一处在前罗里附近的一道干涸的旧河床里把部队展开,准备在这里打一场众寡悬殊的阻击战给独立一百旅的全旅转进争取一点时间。
日军已经在前罗里和谢庄之间强渡成攻的消息,传到设在前罗里的独立一百旅的前敌指挥部的时候,包括钱绅在内的所有人都十分震惊,整个指挥部的人陷入了集体失语状态。
日军选择的这个渡河地点很有些讲究,日军从那里一上岸不但能直接切断了独立一百旅从谢庄方向回到淮北的退路,同时日军还能威胁淮北。
最要命的是淮北那里现在可是只在独立一百旅的后勤部门和少量部队拢共不足八百人,且其组成的部分不是女兵就是辎重兵,就算是加上淮北市的几百名警察,也不够日军一个多大队二个小时打的。
“维礼兄说说你的想法吧!”在沉默了几分钟后,程家骥开口问钱绅。跟钱绅相处了越久程家骥就越着此人当真是个天生的参谋人才,不管战情如何复杂,他都能迅速理出几条当前可行的方案来供主官选择的,程家骥衷心的希望这一次钱绅能又想出几手妙棋。
“当此独立一百旅生死存亡之时,是战是走,还是请旅座一言而决吧!”
钱绅的回答在程家骥在意料之中,却略有点失望。
程家骥心里其实很清楚眼下独立一百旅的能选择的路不多,无非有两条路。
第一条就是招呼一声和五十六师及独立一一二旅一起向岱河东岸退却后,再从前楼经前土楼高岳镇向淮北收缩,以求在淮北挡住日军。
这条路的好处就是日前可以避开日军的兵锋所指,且和五十六师一一二旅一起行动保险系数也大些。
不利的地方就是这样一来不但被困了那几百日军得放掉,就连整个战场主动权也就拱手让人了。就算独立一百旅能够安全的过岱河,要日军到时先期攻下淮北,到时可就是主客易势了。且淮北一失守,日军的兵锋就可直指濉溪口,那里了几万溃军可是当真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了,让日本人一冲就又成了第二个南京守军。
想起日军第十六师团在南京所做的一切,程家骥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一这一幕在淮北重演的情形。
‘决不能在这一切在淮北重演。’抱着这个念头,程家骥否定了退走的打算。
不能走就只有打了,且要把日军一个半联队的兵力死死的挡在谢庄和郭庄之间,那样一来此战之后,独立一百旅还能不能存在还可就真说不准了。
程家骥抬起头来,对钱绅和文颂远等人抱以歉意的眼神,他这会可是要领着大家去死了!
满屋子的军官看到程家骥的这种难得一见歉疚眼神,心里那会不明白是程家骥已经下了死战到底的决心,毕竟是朝气十足新部队热血的年青人又多,大多数人并没有感到害怕,而是一个个两眼血红的亢奋起来。
“旅座,你怎么决定兄弟们就怎么打,大不了把手上这点本钱拼光拉到。”这第一个表态的居然不是文颂远而是一向比较稳重的马思远。(文颂远在一边正因为要决一死战而兴奋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马思远见状就只能跳出来了。)
有人一带头军官就更来劲了,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是要与日军第三十旅团决一死战,要让这股日军偿还他们在南京欠下的血债。
“维礼你给拟几份电报,一份给战区向他们报告我部与日军作战的战况,请求战区务必严禁独立一一二旅和五十六师擅自撤出战场。一份给五十九军张军长,就说请他务必让一九九团最迟明天早上归建。一份给高士英让他马上疏散淮北市市民,并尽其可能的组织部队在杜集构成防线,要是日军到了淮北市郊让他一定要挡一下,以让民众有机会撤出城市。同时派人向刘天龙胡俊泉他们通报一下最新情况,并告诉他们我旅决心阻敌于谢庄至郭庄一线以保障他们围歼包围圈里的日军让他们的动作要快。
正当众人纷纷慷慨激昂的表示要与日军血战之时,程家骥自己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拉着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的钱绅的手一一下子说了一堆。
钱绅一丝不苟的一一点头应承。
“行了!各部马上向谢庄郭庄一线强行军开进,动作要快,要告诉每一个人,现在的每一分钟都是补充团一营的弟兄们用命给换回来的。
程家骥发出了进军的命令,至此萧濉河之战进入了最残酷的阶段!
第二十六章 大捷(上)
横店的日军不过是一个不满员的中队和一些后勤杂兵,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多人,又没有构筑坚固的工事,拿下这个小镇子对独立一百旅来说不什么大事。都不用全旅上阵,任是那个团都能拿得下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程家骥还是动用了全旅。二个团摆出苍鹰博兔的架势,合力包抄力求及早拿下横店,切断兰陵镇和南桥镇之间的联系。
四月八日下午四时,经过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后,独立一百旅的旅部进驻了横店。
此时,日军的驻军数量与横店差不多的南桥镇也被暂一七四旅以较小的代价拿下了。
与前两个幸运儿相比,八十师的运气就太坏了。八十师不但二次攻击兰陵镇不曾得手,还突然受到不知道从那里返航的日军机群的轰炸,光是空时袭时就损失了六七百人,更倒霉的是兰陵镇里的小鬼子反应还真是不慢,趁机又来了反击,损失惨重的八十师溃不成军的败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坏的消息。
“什么,濑谷支队主力在日军的飞机的掩护下向薜城逃去,现在已经过了阴平。”从出击支队司令部传来的消息让独立一百旅的旅部陷入的空前的低气压中。
“要是六十军在峄县的那个独立旅动作快,也许在沙沟镇还能截住濑谷支的主力。”高士英说这个话时自己心里都没有多大的把握。
“没用的,那个旅是用来保障六十军的退路的。轻易不会出击。就是出击现在也来不急了。”于俊才沮丧的说道。
其实于俊才还有句话没有说,就是六十军的这个旅想出击,上峰只怕也不会下这个命令。知道,峄县有什么闪失,那六十军的那两个师和二十军团可就是陷入绝境了。
“***,这打的是什么鸟仗,拼死拼活半个月了,还是让小鬼子从手心里溜了!”文颂远接下来就是一顿乱骂。
“行了。徐参座有什么新的指示。”制止了文颂远的对上峰的不太恭敬言语之后,程家骥忙转移话题。
程家骥对打了半天打出一个这种结果,也是心里有火没地出。他比文颂远看得更远,这种结果的出现,说到底还是由军事委员会那位最高负责人私心自用造成的,若是不那么急着去救二十军团。按照战区的原定作战计划,让六十军全力从台儿庄出击,那日军濑谷支队说什么也跑不了。在程家骥看来,二十军团虽然伤亡惨重,但还远远没到撑不下去必须得有人去救的程度。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徐参座让我们和常靖旅全兵一处,先拿下兰陵再说。”高士英低声答道。
“那就执行吧!”程家骥心里有一种沉沉的挫折感,自己在历史的洪流面前显得那么无能为力,看来濑谷支队还是要象自己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那样逃了。
黄昏时分,出击支队集中了所有的兵力,再次对兰陵镇发起了攻击。镇子里的日军早就大部撤走去追赶日军主力去了,留下来负责阻击的小股日军虽拼死抵抗,终究是螳臂当车,不到一个半小时就被基本上肃清了。
只是这种胜利没人会高兴,拿下了兰陵镇之后,出击支队的万余人马就奉命向峄城靠上去。
战区长官部的新命令也下来了,说是下决心要吃掉坂本支队。
同日晚九时,刚刚到达徐州的暂十六军主力也奉命向薜城进击。
独立一百旅在晚十时许,终于赶到了峄县。
虽然各路中国军队都对日军进行了英勇的追击且多小有斩获,日军濑谷支队的大部共三千多人还是从薜城溜掉了。
不过四月八日这一天,中国军队还是大有斩获的。二十军团在六十军主力的配合下,重创并击退了日军波田支队,还将日军坂本支队压缩在下村附近。
战至九日凌晨,日军坂本支队残部约六千人让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将近十万中国军队紧紧的包围在下村这个小小的村落里。
仗打到这个份上,就算是日本人把整个帝国的空军全调来,也改变不了这个支队的命运了。
这一仗,独立一旅所在的出击支队的任务,只是监视枣庄的日军第十师团师团部行动,以保障正在歼击日军坂本支队的中国军队主力的侧翼安全。
在几路中国军队大兵压境的强大压力下,与日军濑谷支队残部会合之后的日军第十师师团部并没有冒死向下村出击,而是向北逃了。
出击支队与暂十六军分头追击,在羊庄镇消灭了日军残军千余人之后,两支部队奉命回师枣庄。下村那里已经打得差不多了,用不上他们去助阵了。
在枣庄,程家骥见到了自己久违的大姐夫。
一见面,夏维民什么也没有说,就是老是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着这个,他一向宠着却不大瞧得上眼的小舅子。
“姐夫,你这是怎么了,这样瞅得我怪渗得慌的。”最后还是程家骥实在受不了了。
“你很能,上了战场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将军,看不出到你们老程家还能出你这个将种。”这句话程家骥听得出决不是夸奖。
“你在徐州闹得那出,很聪明吗!竟然懂得造势了!”夏维民见程家骥低着头只是不说话,知道他心里不服气,语气也越来越重。
“你自己知不知道,你这会是让人当了枪使。不过也全靠是这样,要不然就凭你这点小心思,能斗得过军政部的那些大佬。”这番话程家骥倒是认同,若不是那次在徐州闹事的时候有战区司令长官在暗中帮忙,那是会是个什么局面不说自明。军政部给自己扣上个抗上的罪名还是轻的。那次的事情虽是成功了,程家骥心里也是很是后怕的。
“你的独立一百旅现在还有多少人。”过了一会儿,夏维民问道。也许是已经看出程家骥已有自省的意思,夏维民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些许。
“加上随队的轻伤员还有二千五六百人。”在芦祚之后的几次战斗里独立一百旅都没有打什么硬仗,自然也损失不了多少人。
“象芦祚那个土地山那种战斗,你还能打一几场。”
这句话真是把程家骥的问住了,表面上看独立一百旅还有二千多人,可是实际上精兵悍将早就快伤亡殆尽了,象土地山那样的战斗只怕是一仗也打不了了。这一点在上几次战斗中已经得到了证实。程家骥不得不承认独立一百旅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步。
“伤亡是不小,不过战区一直对我部的补充,而且过一个月那些住院的伤兵也应该可以出院了。”程家骥还在为自己申辩。
“那是因为你的命好,那是在关健位置上,你可垮不得,一垮就全线动摇。自己想想,自从成立那个出击支队以来,你得到一人一枪的补充吗?象土地山那样的战斗,只要再有一次你这个独立一百旅非垮了不可。”夏维民的这些话,彻底击倒了程家骥,让后者陷入的沉默之中。
“战区司令长官对你还是挺照顾的,不过这位长官也有他的难处,军委会给第五战区的补充向来是各个战区中最少的,他总不能次次优待里吧。这个东西你看看吧。”夏维民顺手甩给了自己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舅子一份文件抄稿。
“拟将作战有功部队独立第一百旅编入陆军第五十二军,原旅长程家骥作战英勇指挥有方,特提升为第五十二军少将军参谋长。”
看着这份由军政部在二天前草拟的还没有明文发布的命令的抄稿,程家骥的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军政部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报上次的一箭之仇,把独立一百旅到五十二军的编制里面去,并用提升的名义把自己架空。夏维民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搞到这种绝密。
“你不用紧张,我在徐州的时候跟德公谈过了,你这个旅还是暂时归战区直辖。暂十六军马上就要转归一战区指挥了,那边的局势也不妙。你还是呆在五战区的好,不知为什么,德公还是很喜欢你这个愣头青的。万一军主力有个什么闪失,也好给将来留点本钱。军政部那里我和德公会去解决的。”
短短的一分钟程家骥心情算是做了回过山车,不过让他高兴的事还在后面了。
“我部奉调去一战区,给你留一个加强营的正规部队,还有你的一个远房表弟也从南洋带了几十个华侨子弟回来抗战报国,人家可是美国西点军校的高材生。你要多更人家学学军事上的的本事,别一天到晚就知道不怕死这三个字。还有一路上收容的五六百个逃亡学生编成的学兵大队也由你代管,这其中女学生可不少,不许又闹出什么风流事来。这些人我都让他们在徐州等着了。“夏维民一项一项的交代着。
刚开始程家骥还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在听,可越听越觉着不个味,这简直是把自己的独立一百旅当成托儿所和留守处了。
“对了你那个远房表弟叫刘以诚。还有少君她们三个都已经到徐州了,接下来小日本应该会消停一阵子,好好聚聚吧。”
夏维民临走前最后一句话的杀伤可不小,把程家骥一下子打得进入了石化状态中。
第二十六章 大捷(中)
一九三八年四月十日,打了半个多月的台儿庄战役,终于以中国军队的胜利降下了帏幕。虽说这个胜利并不是完美的,但在日军气焰正盛的一九三八年,确实是给了狂妄的日本人当头一大棒,大长了中国军队的威风。而日军在短时间内会师徐州,打通津浦路的战略企图也被粉碎了。
消息一传开,临时首都武汉马上举行了由军委会政治部第三厅主持的宣传周活动,这个活动让整个武汉三镇都沸腾了起来。全国的其它城市也纷纷举办各种各样的庆祝台儿庄大捷的活动和群众集会,一时间,可谓是举国欢腾,全国人民对于抗战必胜的信心大大加强了。
此战日军共在以台儿庄这中心的广大地域,先后投入了五万兵力,结果还是被将近二十万中国军队打得大败而逃。
日军有四个步兵联队一个骑兵联队共五个联队被中国军队成建制消灭。朝日新闻哀叹到道“此诚为“皇”国之千年大辱。”
东京也举行了规模很大的为战死的“皇军”将士招魂的仪式。
一方是欢欣鼓舞,一方悲凉凄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方公布的歼敌数字是毙伤日军二万八千人,俘虏九百余人共计歼敌二万九千人。这个数字虽不可能一点水分都没有,但比起日本单方面宣布的阵亡八千七百人,失踪一百三十八人来说,显然要更加靠谱一些。
中国军队宣布自身的伤亡约为三万五千人,日军则坚称此战中国军队死伤在十万以上。
当时的国际军事观察家普遍认为,台儿庄一战日军损失二万一千人左右,中国军队的伤亡在四万人上下,其中战死和受伤致残的超过二万人。
反正大家伙是,公说公有理,婆所婆有理,直到战后也没有弄明白双方的真实的具体伤亡数字。
不过中日两方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没有在歼敌或是损失数字里算上伪满第九师这支中国人不是中国人,日本人不日本人的部队的伤亡被俘反正的数字。在中方想来,把这些人算成是日本人,国际上是一定不买帐的,与其被外人耻笑,还不如家丑不外扬的好,干脆把这支部队的伤亡忽略掉算了。日本人更直接压根就没有把这些人当成是人,在军部看来不是些拿枪的民夫而已。
当然这些数字当事人们心还是有数的。
“坂本支队最少九千人,全歼。波田支队大约伤亡近半,至少损失了五千人。濑谷支队参战前有一万二千人以上,只逃走了约四千。”高士英在设枣庄车站的独立一百旅的旅部里,估算着日军的损失。
“这样算来就有二万二千人了,在战斗中日军数次向台儿庄前线输送新兵,还有日军其它参战部队的最少也应该损失了两三千。”于俊才接口道。不知为什么,一旁的文颂远老觉得这两个人说话最近有点一唱一和的。
“这还不算淮河南北的阻击战中日军损失人马,真要算起来保守会计日本人这次最少伤亡三万五千人。”见有人帮腔高士英自是越说越来劲。
“吃掉小鬼子三四万人马是痛快,可是咱们倒下的弟兄也太多了点吧!”就连文颂远这样的大老粗也心里明白,中央社和扫荡报的消息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伤亡三万,这个慌也说得大了点吧。
文颂远虽然算术不太好,也知道第二集团军参战的三个师的伤亡超过一万五千人,二十军团也好不到那里,至少伤亡二万。
这两大砣就可以凑出扫荡报宣布的国军伤亡数字有余了,剩下的六十军第三集团军,暂十六军等各部总不能无一伤亡吧。
别的不说,光是八十师在兰陵镇那次受挫,硬是一下子死伤了二千人。
几个来算来算去,台儿庄一战的国军的伤亡最为少要有五万以上,这个数字还不包括其它几个作战方向的损失,据说淮河南岸打得就很凶。
他们在那里说东道西,程家骥座在首位上一言不发。
那几个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刚刚被战区长官司令部调走的那几门炮不悦。
那知程家骥此刻心早就不战场上了,他的心已经被三个女人的到了徐州的消息给搅乱了。
那三个女人?就是那个原来的那个程家骥留给他的最可怕最“宝贵”的遗产,那一妻二妾三个女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几个月了,对于“自己”的这几个妻妾的基本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正妻吴少君,是官宦世家的大小姐出身,父亲做过前清的南安知县,现任民国的福建省参议会副议长和程父是多年知交,双方交情甚好,是什么样的交情就不用说了。按程家骥的估计跟官商挂勾脱不了干系。这个吴大小姐今年二十三岁从小就和程家骥定了婚约,一年前还是被家人从南京的女子大学给绑回来,与程家骥成的亲。
两个小妾,一个是程家骥身边的通房大丫头出身,也就是红楼梦里的袭人的民国版,叫紫玉,这个名字真俗。另一个更加夸张,干脆是南安县城的最大的妓院里的头牌,本家姓南宫,花名唤做玉如。
命运一下子把这三个从未谋面,关系却最“亲密”的三种不同类型的女人塞到了自己的面前,不收还不行。这怎么不让,实际上连一次婚都没有结过的程家骥手足无指,心乱如麻。
他现在是宁愿面对日本人的一个旅团了也不愿回徐州,只是这种事躲得过吗?就是没办法,程家骥才是越想越烦,恨不得日本人现在就大兵压境猛攻枣庄,那他就不用回去了。可惜眼下日本人在枣庄附近只剩下被追着打了份了,那里敢进攻。此时程家骥的心情就是三个字,烦!烦!烦!
在这种心情下,他那里顾得上让战区划回去的那几门炮!
“旅座,独立一一二旅的刘旅长来了。”程家骥想得很入神,马三宝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浩然老兄,兄弟来接防了。”刚刚被军委会任命为独立一一二旅旅长少将旅长的刘天龙带着一个副官大步走了进来,那个副官一进来就把一张接防命令交给了高士英。
这个前伪满军的师长最近还是挺春风得意的,虽说又成了少将,师长也成了独立旅长,终究是成了堂堂正正的中国军人国军少将了,这份量和在日本人手底下当个奴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齐天兄(刘天龙的字,这才人想起那位齐天大圣。),你来得倒是快。”在接到战区司令长官部下达的停止前进的命令后,程家骥心里就知道自己这支部队马上就要回徐州休整了。那么接防的部队也就快要到了,只是他想不到居然是刘天龙来接防。
按理来说,以伪满第九师的反正投诚部队为主体加上几百新兵组成的独立一一二旅,没有个把月的休整是没有办法上战场的,战区长官部怎么这么急着把这个旅派了上来。
“兄弟奉命要马上进攻微山县城,还请贵部能够派出个把炮兵连帮把手!”刘天龙这样一说,程家骥就恍然大悟了,还是该死的政治在作怪。
微山县城现在已经是被日本人放弃了,那里只有日军的一个中队和百余名伪军在守备。昨天独立一百旅还向战区请示,是不是派一个团收复那里,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结果却被战区给驳了回来。现在想来就是为了让这个独立一一二旅出出风头,还在政治上再给日本人一巴掌。这是要告诉国际上,你看日本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是那些曾经的伪军掉过枪口一样可以收拾他们!
既然明了了战区的一片苦心,程家骥那里会不懂得作这个顺水人情。在安排了旅炮兵营的一个野炮连协同独立一一二旅作战之后,独立一百旅的主力就开始向独立一一二旅交待防务了。
双方的旅长说好了,二天后,那个暂时借给独立一一二旅用的野炮连就归建。借给刘天龙用一下子还行,要说给出一个炮连,程家骥可是万万舍不得的。
四月十一日上午七时,独立一百旅抵徐州。
“职刘以诚,现任暂编第十六军军部中校参谋兼徐州留守处处长向程旅长报到。”一个军容异常齐整,军姿站得笔直的中校军官,在站台上向程家骥行了一个干净俐落标准的美式军礼。
程家骥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这不能怪他,只是在火车上想的事情太多了,可怜的主角被女人的问题弄得心事重重的。)
回过神来的程家骥,用心打量起自己面前这个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远房表弟来。
‘小白脸,绝对的小白脸,真是个演西门大官人的最佳演员的料子。’一边回礼,程家骥一边在心里给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下了个当事人绝对不会喜欢的评价。
第三十二章一战成名天下知(一)
在战场上,真正的老兵不怕炮,尤其是不怕大口径火炮。一方面是因为怕也没有用,真要有一发一二二毫米口径以上的炮弹正好落在你头上,你躲得过吗?来得及怕吗!
另一方面是因为只要是运气不太坏,没有成为第一批被炮弹打死的倒霉鬼。所有的战场老鸟通常都找一个弹坑蹲着,这样一来是既躲子弹又防炮。
“噗,噗,噗,”。
老兵是不怕炮,可要是在战场上有这种声音传入耳边,每一个老兵的第一反应就是卧到在地上一动不要动,就算你是将军也概莫能免,这就是战场上的定律,生存永远是第一需要,至于面子人都活不下去了谁还会去要面子。
这种能在战场上所有人低头的声音就子弹打在你近处钻进泥土里的声音。
刘以诚此时就被日本人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压在干涸的河床里连头都不敢抬,他的耳边听到了尽是这种“噗,噗,噗,”的声音。
这场阻击战已经打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日军的对补充团一营的阵地发动的第一次冲锋已经被一营的弟兄们打下了。
看来日军也是急了,几乎没有停顿了又发动了第二次,此时进攻日军正与一营打得如火如荼。
日军进攻时投入的部队的规模也从第一次的一个中队,加到现在两个中队的兵力。开战前总共不到三百人的补充团一营加上骑兵营的几十号人,经过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战斗后已经伤亡近半了。
这还是因为日军的重炮和战车超过匆匆修起的浮桥承受重量,暂时没有办法投入战斗的缘故,要不然这个条河床早就让日本人的战车压平了。不过日军工兵正在抢修木桥,到了明晨日本人的战车重炮就能过河了。
江丰的骑兵营的那几十骑兵早变成了步兵。他们和一营的弟兄们守在同一个战壕里,这会子也分不出谁是骑兵谁是步兵了。
江丰这个中校营长也拿着一支机枪,在那那里冲着小鬼子有节奏的打着点射,他在当夏维民的勤务兵之前可是机枪手出身。这么多年下来再重操旧业说不得有点手生,可面前的日本人实在是太密集了,在江丰的并不是太有准头的点射下,居然也时不时有鬼子倒毙在他枪口下。
日军的第二次进攻采用的是波浪式攻击阵形。这种阵形也叫三段式冲击,其实就是将进攻中的士兵排列成三到五条散兵线在炮火的掩护下交替向前冲击。要是一条散兵线被击溃了,组成这条散兵线残余士兵就会退到后面去重新整队,要是伤亡太大无法单独组成新的散兵线,这些残余士兵就会并到最后一道散兵线里去加强那里的兵力。
总之就是仗着人多火力旺盛,周而复始的向前推进,说白了就用人堆来对方的阵地。
这种波浪式攻击阵形在侵华初期号称无敌。事实上中日开战的头几年在这阵形的反复冲击下,也的确是很少有中国军队能够顶得住这种几乎是无休无止的疯狂攻击。
可是这种攻击方法有两个致命的缺点。一个就是进攻时队形太过于密集,要是对方在火力上占有优势甚至双方火力对比为均势时,那日本人就都成了活靶子了。(在二战中的太平洋岛屿争夺时就发生过这种情况,一队队向美军阵地冲锋的日本人让美军密集的火力打成一个匝子。)
不过这里可是中国,又是战争初期,中国军队与日军作战时,几乎没有能在火力上占优势的时候。日军的这种类似于野蛮冲撞的战法还是能大行其道的。
第二个缺点就是伤亡太大,这种浪波形攻击阵式所要负出的伤亡,因其的战斗核心就是使用密集的一条条散兵线向前强行推进,注定是惨重的。就算是一向崇尚精神无敌的日军,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轻易采用这种战法。
日军第三十旅团旅团长佐佐木到一少将之所以会采取这种拼老命的战法完全是迫于无奈。
已经跟被围的日军的指挥官尾山中佐联系上的日军第三十旅团旅团长佐佐木到一少将,现在正急着要给自己的两个大队的残部解围。要是让第三十八联队的主力让中国人给吃掉了,佐佐木阁下就会离那张陆军部颁发的回国船票近在咫尺了。
佐佐木旅团长阁下近一年来,在中国可是捞了不少的带着血腥味的好处,在这种“钱”途大好的时刻,回国去当个干巴巴没什么外快的预备役将军,佐佐木到一少将本人万万不愿意的。
先是为了抢救自己的荷包,后才是为第十六师团的军“誉”,佐佐木到一少将已经是急红眼了,这才会如此不顾一切的向前突进。
在日军优势兵力的蛮打死拼下,补充团一营终于快要撑不住了。阵地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刘以诚也在要跳起来指挥战斗时,被那挺盯了他的上校肩章许久的重机枪打成重伤。刘以诚一重伤昏迷之后,作为军衔最高的军官江丰自动接过了战场指挥权。江丰接手指挥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刘以诚抬下了战场,他觉着这个小华侨的生命不应该在这里结束。至于江丰自己倒是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他虽然平时名利心比常人重一些,为了富贵关键时刻也能狠得下心找踏脚石,却也不是一个能做得出临阵脱逃这种事的人。
再说对今天日军能在夜间偷偷渡河成功,他自认是有失职之罪的,战死在这里也好,这样一来也算能交待的过去了。
刘以诚一被抬走,日军就冲到阵地的前沿了。
阵地上第一个的官兵心里都清楚,阵地离被日军占领的时间倒数已经是用分钟来计算了,也就是说他们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时间也是要分钟来计算了,可他们并没有一个人想到逃跑,事实证明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中华好儿郎!
“……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
先是几个参加过大王庄之战后,从士兵里提上来的连长排长唱起这首战歌。日军越是靠近阵地,唱得人就越多,到了最后,战场上所有的中国军人都唱了起来。
他们一边唱着这首豪迈的军歌,一边在江丰的带领下向冲到阵地近前的日军发起了最后的反冲锋。
在倍于自己的日军面前他们无畏的战斗着,直至全部阵亡。江丰在被三把日军的刺刀插入体内的那一刹那想了很多很多,这其中既有家乡的老母,也有那位让他心怀愧疚的前上司纪敏中。此时江丰感到自己一直追求的名利荣华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不过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是自豪的,最起码自己死得很爷们!
看着这些正面迎向死亡的中国军人,一直在观战的佐佐木到一少将愕然不语了许久。
一清醒过来,佐佐木就连声追问那首军歌的内容的这支中国军队的番号。
“将军阁下,已查实这支部队是中国军队独立一百旅的补充团的一个营。”
“独立一百旅,是就那支“支那魂”部队!一个营?!”佐佐木倒是知道这个独立一百旅的。这支中国军队先是在大王庄吃掉了第五师团的一个大队,后又在台儿庄夺了第十师团两面的联队战旗满世界招摇。他对这支大名鼎鼎的中国军队中的劲旅也是久仰了,只是想不到会在这里遇上。
最让这位日军少将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阻挡了几千“皇”军一个多小时并使自己的部队负出了沉重代价的中国军队居然只是一个营。
以此类推之下,那支“支那魂”部队拥有的整体战斗力让少将阁下想起来心里就有点发寒。他并不是怯战,关键是这样子拼下去,就算是拼光了独立第一百旅,只怕第三十旅团也剩不了多少人了。
从飞机侦察得到的情报上,他知道这个地域的中国军队可是可是有好几万人。要是第三十旅团在与独立一百旅死战之后,再陷入中国军队的重围,那保不齐第三十旅团就真成了又一支在中国土地上全军覆没的旅团建制的日军
若是在台儿庄大战之前,佐佐木旅团长决不会认为中国军队有吃掉日军一个旅团的能力。可现在坂本旅团的下场可是摆在那的,这个前车之鉴不能不让这个本来身上就有很浓商人气息的旅团长心有余悸。
这种害怕被围歼的心理,促使在他下定了只要接回那两个大队的残部,就马上回兵萧县的决心。
从日军前方传来的密集的枪炮声打断了佐佐木少将的思路,独立一百旅的主力在补充团第一营的骑兵营一部悲壮的战死殉国后,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战场。
程家骥并没有对日军的前卫部队发动一拥而上的全面攻击。而是用那几个文颂远在向洼地里的日军进攻时,按照近战的特殊需要而编成的连队,采用此起彼伏一沾就走的战斗,一点一点消耗日军的前卫部队。
这种战术在夜间尤其有效,这几个连队凶猛的火力打得日军的先队部队死伤一片,想要报复时中国军队又早就溜开了,很是让日本人吃了点亏。
日军的主力上来之后,程家骥并不与其死打硬拼而一点一点的把日军往前罗里方向领。程家骥的意图很简单,就是无论如何要把日军第三十旅团的主力,拖在前罗里一带,既不能让日军解了被围在岱河边上的日军的围,又不能让他们跑去占领淮北进而威胁濉溪口的安全。
在能达到以上的目的的前提下,只要日军不把独立一晨旅逼到绝处,程家骥还是不想把自己的部队全拼光的。
可惜愿望终究只是愿望,很多时候都是实现不了的。
当程家骥指挥部队把日军主力一步一步的牵到前所里的时,背靠独立一二二旅和五十六师的独立一百旅就只能一步不退的死死顶信日军了。
程家骥派信使通报刘天龙和胡俊泉让他们地尽快围歼被包围的日军,同时也就要这两支部队讯速抽调出有力之一部队支援独立一百旅。在信中程家骥给这两个家伙直接点明厉害,指出独立一百旅只要一垮,他们的部队背水作战也是在劫难逃。
迫于当前的战局,这次刘天龙和胡俊泉倒是听话的很,一个小时内他们联合派出的二个步兵团一个骑兵营的援兵就从战线左翼加入了战斗,这些部队的到来大大的缓解的独立一百旅的压力,并迫使日军放缓其攻击势头,中日两军有前罗里一带的战线遂稳定下来。
至五月二十四日凌晨二时至,在前所里至岱河一线的战场上。日军有三十旅团的三十三联队大部(有一个大队尚在保护日军的炮兵和辎重战车部队及警戒浮桥,三十八联队残部(剩余兵力约一个半大队,),实有兵力约五千人。
而中国军队有五十六师,独立一百旅,独立一一二旅共八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实有兵力约为一万人左右。
两支军队在十几里方圆的战场上扭成一团,战事呈胶然状态。
双方既然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就都一面与当面之敌继续激战,一面向各自上峰要求支援。
一时间,前所里至岱河一线成了双方的最高统帅部视线的焦点。
让东京大本营高兴的是三十旅团已经进至淮北腹地,只要加一把劲就能取得巨大的战果,用多路合击的办法将淮北的近十万中国军队一举全歼。当然要达成些作战目的,这就需要给三十旅团提供强大的空中支援和派后继兵力,只要这些能够及时到位,对战情的后续发展,日军大本营还是比较乐观的。
与之相比武汉的军事委员会就显得有些忧喜参半了。以万余杂牌军和日军一个旅团激战一天,居然能打成一个平手的局面,这军委会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就更不用说中国军队还在战斗中消灭了日军半个联队了,这个战报的传来大大鼓舞了中国军队的决策者们。
忧得是淮北的战局是越来越不利了,日军现在想要围歼淮北的中国军队的企图已经是很明显了,要是不能改变战局,把淮北这近十万大军真得丢了,那可是一个大大损失,对于已经很困难的抗战局面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出于各自不同的战略目的,战争双方的统帅部分别在当日凌晨下达了一系的有关淮北战局的紧急命令。
淮北的仗眼看着那是越大越打了!
第二十六章 大捷(下)
“俊臣老哥,你也来了。小弟那当得起劳动你的大架,这不是折兄弟的寿吗。”
已经恢复的正常的思维能力的程家骥,在认出妗持的站在不远的站台上的谢宏后,忙迎了过去。此时的谢宏因这几次督战有功,刚被任命为战区长官部的参谋处中将处长。
程家骥就是再少年气盛,也不敢把这位大自己十多岁的中将给晾在那啊。
“浩然老弟好气色啊,我这里还要先给老弟道个喜。”谢宏是何等人物,也许在领兵作战上这位昔日五省联军的勇将已是锐气全消了,但在这官场往来应酬上他可是造诣日升啊。
“武汉的消息,你老弟这次可是又中了头彩了,军委员会要给你授青天白日勋章了。”
“兄弟年青见识少,有今天这还不是全靠着老哥你的帮衬。老哥有什么吩咐兄弟是决不打折扣的。”原来满以为又能升官的程家骥一听是又是一枚勋章,心情就平和下来了。当然这客套寒喧还是不能少的,虽然谁也不会把这些话往心里去,可这门面工夫还是要做的。程家骥可不相信,谢宏堂堂一个中将,为了一枚将要发给自己的勋章会跑到火车站来亲自迎接自已。
“还是你老弟爽快,那我也就厚颜直说了。你们独立一百旅在贾汪是不是还有些留守人员在那?”
“是啊,我部在那还有三百多人,多是后勤人员,预计今天晚上回徐州。”
当初在贾汪休整时,一部分从徐州去的后勤部门的人,没有随大部队出击,因铁路运力紧张一直滞留在贾汪。这几天津浦路上大军云集,军情如火,那里有多余的运力来运这支小小的非战斗部队回徐州。“我的一个朋友在贾汪有些货,今天晚上搭你部的便车运回徐州,还请你老弟安排一下。”
“这有什么问题,小弟这就让人去办。”反正,谢宏这个家伙说什么,也不会运些日本军队进徐州来吧。至于其它的东西,谢宏都不怕,他程家骥怕什么,以后用得上这位中将的地方还多着了,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驳对方的面子。
抱着这种想法的程家骥明知对方的货物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需要用军列来偷运的总不会是煤吧!)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打发走了心满心足的谢宏后,程家骥怀里揣着刚才谢宏塞得一个信封,(他不意思当场打看,所以还没来及看。)走向一直在站台上肃立的刘以诚面前。
“子俊,(夏维民告诉程家骥的刘以诚的表字。)大家都是亲戚,你尽可以放松些。”说真得程家骥虽看这个英俊得有些过份的小伙子有点不顺眼,但对他的毅力还是很佩服的。二十分钟一动不动的军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站下来的,这一点程家骥就做不到。看不出这个白面书生似家伙还真是一个人物,最起码在作训场上,他算是个合格的军官,这不能不让程家骥对他心生好感。
“报告旅座,在家为父子,受事为君臣,职不敢以私废公。”
要是换了别人,听到顶头上司愿意和自己论亲谊,鲜少有不受庞若惊的。说来也怪,这个刘以诚却似乎并不领程家骥这个情。
“想不到你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华侨,国文的底子还不错吗?”虽说是让这个小自己一两岁的部下用两句三国时魏武帝的名言驳了面子,程家骥并不生气,反而对这个人的评价高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欣赏。
象这样的一丝不苟的职业军人,正是程家骥所急需的啊!
“子俊我们去看看部队。”这里程家骥说的部队自然是指夏维民划给独立一百旅的那千把人。
“旅座,夫人们在徐州大饭店,让人来催了。”马三宝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管事打扮的中年人对程家骥小声说。
“先去看部队,这里的事由高参谋长负责,其它事看完部队再说。”程家骥语气十分肯定的回答道。
这让他身边的刘以诚对程家骥的好感大增。一路北上,他看多了那些把家事看得比国事军事都重要的将军。象程家骥这样从九死一生的战场风尘赴赴的回来,不去看小别的妻妾,立马去视察部队的将军他倒是第一次见。这让刘以诚在心里对程家骥的这种严谨的军人作风很是佩服。
其实刘以诚是把程家骥给高估了。
他那里知道此刻,程家骥宁愿与日本人再拼一回刺刀,也不愿去面对那三个女人,就更不用说去视察部队这种没有什么危险性的工作了。
徐州圣三一中学是一所英国人办的教会学校,平时有七八百学生在这里上课。
教会学校一般都是比较保守的,这所学校也不例外。虽也允许男女同校,却不同一个地方授课,整个学校分为男女两个学院。对于两者之间的空地,校方特意还修建一道围墙交派有专人看守巡逻,还养了几只外国狼狗,校方为了保持校誉,也算得上是煞费苦心了。
此时徐州大兵压境战火纷飞,学校也就暂时停了课,只有几个校方的管理人员留在学校里维持。
暂十六军留守外经过与校方协商,暂时租用了这间学校的大部分校舍。
随暂十六军来的那些留亡学生就驻在女生学院里,那个加强营就驻在男生学院,而暂十六军徐州留守处也设在原来的教师办公室里。
原为圣三一中学女生学院的暂十六军学兵队驻地。
“站好,站直”一个二十六七岁的青年少校军官在大声的叫喊着喝斥着,由于用力过度,他的脸上头上的青筋都一条条的爆了起来。
这个少校军官虽然很买力的在整顿队伍,手下的那青年学生也很努力的做出军姿如铁的样子。可是不管怎么看,程家骥都从这些人身上找不到多少军人的影子,倒是在他的眼前晃悠的那些正当妙龄的茑茑燕燕,让在战场上过大半个月的程家骥心里很有些心猿意马不能自已。
在一旁陪着的刘以诚的脸上可是铁板一块。自己管辖下的队伍是这副样子,这让一向以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的水准要求自己的刘以诚心里很惭愧。
“这个大队有多少人。”程家骥问道。
“报告旅座,学兵大队共有男兵三百八十人,女兵二百一十七,教官四十人。”那个刚才还在整队的少校军官大声答到。“这是留守外的副处长兼学兵大队队长袁世忠。”刘以诚在一旁介绍到。
程家骥朝这个尽职的军官点点头,又回头对刘以诚问道:“成立以来,这个大队打过几次实弹射击。”
“报告旅座,只打过二次。”
“把这大队的分下去,跟旅里的其它战斗连队一起先训练十天再说。”程家骥知道这支队伍要是不多闻闻硝烟那只能当宣传队用,眼下的独立一百旅缺的就是战斗兵,养一支几百人的宣传队也太奢侈了。
“这男兵好办,女兵怎么办。”刘以诚请示道。
“跟男兵一起打散分到战斗连队里去受训,让教官们多看着些就是了。”在程家骥的心里,就算是女救护兵最少也要有一定的战场求生的能力吧,要不然上了战场,还不知道是谁救谁了。
安排完学兵大队的作训事宜后,程家骥在刘以诚的陪同下又去检阅了一下那个加强营。结果倒还让程家骥比较满意,这个五百多人的步兵加强营的阵容还算齐整,武器是差了一点,不过现在的独立一百旅枪可是不缺。
从圣三一中学出来程家骥又到收治独立一百旅的伤兵的各个医院去看了看,这一圈转下来,就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了。
使得一直陪同的刘以诚对程家骥的敬业精神和爱兵如子更加敬佩,让他初步下定了在这个旅座麾下好好干一番事业的决心。他那里知道程家骥这么不辞劳苦,完全是想躲开那几个正在徐州饭店张网以待的女人。
这个世界的有些事情,可不躲就躲得过去的,在三位夫人一再派人催促下,实在是已经没有借口的程家骥只得坐上马车向徐州大饭店驰去。
在马车上,程家骥拆开谢宏递给他的那个信封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张二万大洋的支票。这个数目远远超过的程家骥的预计,在惊喜之余,也让程家骥对谢宏的这批货物有了极大的警惕。
“马三宝,你让人给贾汪打电话,让他们暗中查一查谢处长让运的是什么货,让他们机灵点。”
在吩咐了马三宝去办这件事后,程家骥就在马车里睡着了。他这半个月每天的平均睡眠也不三四个小时,离开了生死瞬间的前线回到了徐州这个大后方,他在精神上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困劲也就上来了。一会儿程家骥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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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一战成名天下知(二)
从五月二十三日夜间到二十四日凌晨的这一时段里,无论对中国武汉的军事委员会,还是对日本东京的战争大本营来说都是一个繁忙的时刻。
这个晚上,两个同属东亚正在交战的大国的最高统帅部里,都有无数的参谋人员在通霄达旦的制订新的作战计划,在地图上、在沙盘在一次次的根据淮北的作战双方的最新态势,在紧张的计算着推演着下一步战局的发展方向。
也许是因为濉河北岸还有中央军三个师好几万人在待渡,(二十三日一整天已经有二万中央军的官兵渡过濉河。)自从中日之间开战以来,一直慢日军大本营半拍的军事委员会,这次行动得那可是非同一般的敏捷有力,倒是难得的比东京战争大本营要快一步。
五月二十四日凌晨二时至三时,军事委员会越过第五战区向尚位于濉河北岸的所有中国军队分别下达的紧急作战指令,军委会这种公然越级指挥在抗战以来还是很少见的。对此,第五战区的那位一向很强调战区司令长官对所属部队应有绝对指挥权的战区司令长官,这次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保持了沉默。
军委会还在二十四日凌晨一时三十分连夜用最好的飞机向濉溪口派出了一位特使,其人受军委会委员长的委托负责在短时间内整顿滞留在那里的主要以中央军为主的部队。这位向来有“委员长的袖珍版之称的陈上将可是中央军里大人物。与此同时,这陈上将还被军委会任命为淮北战区的所有中国军队的最高军事长官,并直接向委员长本人负责。
军委会拟定并准备马上组织实施的淮北战役的核心内容,实际就是一个字“撤”。
这时徐州已经被日军第十三师团于本月二十三日下午占领,已从中国军队的空城计里醒悟过来的二十多万日军,正纷纷从徐州一带南下,企图追歼刚刚才徐州城跳出来第五战区的几十万大军。
军委会据此推断日军大本营对淮北这十万中国军队不可能不感兴趣,一定会的抽调大量的兵力对仍滞留在淮北的中国军队实施合围,这样一来将淮北的所有中国军队撤出就成了刻不容缓的当务之急。
不过军委会也不是一味就想着逃跑,对要是能在萧濉河和岱河之间的西战场上重创甚至消灭第三十旅团这股已经在二十三日的战事被严重削弱了的日军,军委会还是求之不得的。
秉承这个意志,陈上将于二十四日凌晨三时到达濉溪口之后,一下飞机下达的第一项命令就是让独立九十七旅(川军杨森系统之精锐。)及滞留濉溪口中央军中的尚能保持比较完整的建制的二个团向西线战场快速开进,与那里的现有部队合力对日军第三十旅团形成南北夹击之事。
说来也怪在这陈上将面前所有的中央军的高级军官和地方军系的大小军头们皆是凛然听命。这固然是因为此人位高权重在极受委座器重,使中央军的高级军官人人对之俯手帖耳。而地方军系的军头们,则是慑于此人在江西打内战时,就已经名扬四海的,在兼并非嫡系部队的这一方面上表现出来的强烈爱好和巨大的胃口,从而对其不敢有一点怠慢。(在淞沪会战时,参战后被日军打残的,江浙两湖一带的地方小军阀的基本部队差不多都让这位陈上将给“吃”光了。他的嫡系十八军虽说在战斗力确实是出类拔萃,在与日军作战时也是一支响当当的劲旅,可在吞食杂牌就更是以一当十了勇不可挡了。)
二十四日凌晨三时半,程家骥正与刘天龙和胡俊泉等人在一起焦头烂额的开着联席军事会议。
说是联席军事会议,实际就是三个师旅的几个高级军官坐在一片小树林碰碰头。有人要问了大前当中这些高级军官怎么能有时间开个会。那是因为在日军第三十旅团凶猛的攻击下,独立一百旅的阵地已经和五十六师及独立一一二旅实现了真正的相互依靠,大家伙的阵地都背靠背的粘在一起了。故而才有客观条件来这个团结的大会。
程家骥等人,已经收到了将有几千援军开来的好消息,可是这种远水救不了近火的好消息,对他们现在的处境一点实质性的帮助都没有。
“两位老兄,日本人眼下已经是把咱们三支部队挤得都快成一团了,你们要是再不能解决掉,你们手头的那点日本人,大家伙可真得要被日本人赶下岱河去喂鱼虾了!”
程家骥笑得一点都不勉强的,对坐自己对面的两个比他大上至少十岁的难兄高声说道。
与会这三个师旅长中,所辖部队作战时间最长,伤亡也是最惨重程家骥的心情反而是最轻松的。人要是想开了就没有什么好忧愁的了,仗打到这时,程家骥已经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了,自是不会象刘天龙和胡俊泉那愁眉苦脸的。
“浩然老弟,这会子你那就真笑得出来!”刘天龙现在可没有程家骥那么好的心情。一整夜的血战下来,他的独立一一二旅的伤亡都已经快上千了。这个数字放在胡程二人的部队里可能只是伤着了点血肉,摊在他的那个只有三千多人的独立一一旅头上,可就是伤筋动骨了,心痛的他现在只想哭。
刘天龙在三个师旅长中确实是实力最单薄的,这一方面是固然是因为他的独立一一二旅的兵力太少。
另一方面则是跟这支部队的前身是伪满州国军的第九师反正投诚的二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有很大的关系。刘天龙自己就曾是伪满州国军的中将师长。
这样一支由前伪满军收编而成的部队在国军中理所当然的不太受人待见,刘天龙在关内又没有半点根基人脉。
部队要真的打光了,那番号还不是说撤就撤。至于刘天龙本人吗?多半是被弄军政部去挂个闲职养老去也的,那种日子那里及得上现在手里好歹还有几千兵的风光。
为自己前途很是担心的刘天龙此时无疑是这个部队长中最悲观的一位。
“浩然,你说说下一步该当如何!”听这位五十上下年纪的滇军老将胡俊泉的口气,就好象程家骥是他的参谋长似的,那言语间甚至有点向子侄辈的小儿郎下问的意思。
胡俊泉可不是刘天龙,这个滇军出身的老将,当初是跟着朱培德一快从云南打了败仗才出滇来闯荡的从军三十多年了他什么没见过,那里有那么容易象刘天龙一样沉不住气。
要说眼下在战场上的中国军队里第五十六师的人马可是最多的,占了总人数的将近一半。
胡俊泉在和刘天龙联合指挥时就是以胡俊泉为主,此次应程家骥之邀来商计军机,他在心里早就把自己看成是三个人当中的盟主了,有了这个心思他的口气也就难免有点居高临下。
‘这个老家伙也是几十年的军人,怎么思维还停留在北洋时期的谁的枪多谁就是老大的过时思想上。老子一支二四式德制步枪抵他三支汉阳造,更不又说五十六师这回子还有不少子拿着单打一的,真是打起来老子部下的随便那个团都够他五十六师喝一壶的。’
程家骥心里这样想,口中却是说了连珠炮似的说一长串的谦逊之词
一边在心里腹诽人家,表面上还要笑脸迎人的说好话,这种官场上口是心非的一套程家骥还是学得挺快。
其实程家骥在心里最看不上眼的就是五十六师这支历史悠久的滇军部队。这程家骥看来这支部队人是不少,枪也不少,可就是幕气沉沉的上上下下都还是当年参加北伐时的老人老战术,一点活力都没有。与其说是一支军队,还不如说是一个武装部落。
就算是胡俊泉这个主官,今天在与日军作战的时候已是下了死命令,这支部队的老兵油子们还是出工不出力的慢慢吞吞的进攻着。在程家骥看来这支部队的攻击力,真要是说起来不但是不如自己的独立一百旅,就连比起刘天龙的部队来都大有不如。可怜胡俊泉一把年纪了,还在那里不识趣的仗着那些老兵老枪妄自尊大,老是想在凭着资格老这三支部队中弄个盟主干干。
他也不想想自己的仗都打成什么样了,面对已经早就被独立一百旅打得兵死将伤的一千不到的鬼子,他胡俊泉的五十六师投入了三个团在独立一一二旅的配合下打了五六个钟点了硬是解决不了战斗。
“两位老哥,你们要是能在二个小时内解决日军的第三十八联队的残部,那兄弟就一直守下去,一直守到你们回师与我部合兵。要不然还不如主动让这两支日军会合,这样也许能把这个仗更好的打下去。”
程家骥这一句话一说出口,顿时举座皆惊。
三支部队打了一夜,不就是为了消灭日军这大半个联队吗,眼下都打到这个份上了,程家骥居然说出放两股日军会合话,这不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在场的几个人中只钱绅的脸上闪过一丝会心微笑。
也不知道程家骥到底如何说服了刘天龙和胡俊泉同意干脆让两支日军合流。
总之在半个多小时后,佐佐木如愿以偿的“击溃”了正面的中国军队,接出了他属下那只剩下不到四百人的两大队的残部,终于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旅团长的宝座。
当佐佐木少将发现刚刚被“击溃”的中国军队仍能与日军缠战时,他并没有太过于紧张,要是这支中国军队真是不堪一击的话,那三十八联队前面遭到的损失就不好理解了。
当佐佐木少将几次发动进攻,想要打垮这股中国军队,而对方并不与日军正面决战,只是一步一步将三十旅团的主力向北引时,佐佐木心中已经开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中国军队的援兵将要到了。
慑于坂本旅团的下场,在心里已有阴影佐佐木少将此时感到了潜藏在暗处的巨大危险。
在确定几个小时内是无法歼面前的人数比自己的部队还要多上不少的中国军队之后,佐佐木旅团长决定撤退,先退到浮桥附近再说,到了那里就可背靠萧濉河。
就算是真得有大股中国军队来攻,只要浮桥还在,第三十旅团就能够从萧濉河西岸获得源源不断的支援。到那个时候天上有空军的掩护,地上又可得到援兵的支持,他就什么也不怕。
要是中国军人没有什么援兵,他也可以在得到西岸的兵力弹药补充之后白天再大举向淮北攻击,再过几个小时自己的战车和重炮就可以过河了,到时再来击溃这股中国军队那是易如反掌。
一个小时之前大本营已经将第三十旅团的任务说得很明确了,就是在要向淮北方向挺起,只要能占领濉溪口封住淮北的中国军队的退路就是胜利。
经过一整夜的战斗之后,佐佐木少将对于要是没有重炮和战车的支持,第三十旅团能不能完成大本营刚刚交给的任务,心里已经没有多少底了。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佐佐木少将立即放弃了对当面的中国军队的攻击指挥四千多日军向浮桥方向靠拢。
见日军向退去,中国军队也不追击,只是在后面一直远远的跟着,要是日军一旦回军,中国军队就又溜之大吉。
这样往返了多次,把日军弄得一路走走停停,中国军队的这种“无赖”行径严重了日军的回防速度的同时,也引起了佐佐木的疑心。生怕后路有失的他,马上命令日军不要与理会吊在后面的中国军队只管向浮桥方向进发。
可是日军身后中国军队的却十分“狡猾”,他们见日军的防备松懈下来,就立即出动大队骑兵给日军来了一个漂亮的骑兵突击,一下子把走在日军队列最后的一个中队打得所剩无几。
暴跳如雷的佐佐木正要回军给中国人一个教训,从浮桥方向传来的枪声让佐佐木大惊失色。此时佐佐木少将的一颗心可是全系在浮桥上,要是浮桥有失不但第三十旅团的战车重炮过不来,就是被中国军队在萧濉河东岸吃掉也是有可能的。
在佐佐木想来中国军队此时想要炸桥只能是有一个原因,就是中国军队的主力就是要到了,第三十旅团现在已经是损兵折将筋力尽了,要是再遇到中国军队的主力那就全完了!
惊急之下他也顾不得其它了,在留下一个大队阻击身后的中国军队之后,佐佐木立即指挥部队向浮桥所在的地方疯狂地冲去。
第二十七章 齐人之“福”(上)
马车走了一小会就停下来了,已经在战场上养成睡觉时非常警醒的习惯的程家骥,第一时间被马车停下时的震荡从睡梦中被惊醒。
“旅座,徐州大酒店到了。”
当马三宝向他报告时,程家骥已经在马车上坐直了身子。当了几个月了军人,又在战场上泡了差不多一个月,他身上的早就有了一种经过战阵的军人所特有的气质。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从睡梦中醒过,保持一个职业军人应有的姿态,已经成为程家骥的一种习惯。
他现在可是一个将军,堂堂正正一旅之长,言行举止可不能象以前那么随便了。
走进徐州大酒店那陈设的富丽堂皇的大厅,程家骥如在梦中,从尸山血海战场上下来,他对于原来已经熟悉了的徐州的繁华已经有些陌生了。
徐州大酒店是当时徐州最豪华的地方之一,这里一切都是法国式的。这个时代的徐州人,在欧洲的几种风格的建筑中对法式建筑有点情有独钟。这也许是因为,比起德式和英式的建筑来说,法式建筑体现出来的风格,更加热情开放自由一些吧。
这里也是徐州最贵的旅馆之一,一个套房就要二十块法币一天。
独立一百旅驻徐州留守处的一个少校副处长早就在厅里候着了,见程家骥走进来忙屁颠屁颠的迎了上来。
“旅座,职等原来想请几位夫人到留守处去安顿下来的,又怕那里人太杂,扰了夫人们的清静就不好了。就在这里包了半层楼,请几位夫人暂时委屈一下。已经让人去找合适的房子去,这半天就会有信。职等办事不力,还请旅座恕罪。”
这是个会办事,又很会说话的中年军官。他实际上已经把方方面面都办得妥妥帖帖了,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请罪,还不如说是在请功。只是他言语间十分老到,处处摆出忠心耿耿的下属的姿态,让人听着就觉着舒服。(自然这些开销不会是由程大旅座自掏腰包,定是要算在留守处的交际费里的,反正到时候,只要程家骥大笔一挥也就全报了。)
程家骥此时的心情就是再差,见他这般侍候周到的用心为上司服务,也不得不随口夸上两句。
上了三楼的楼梯就自然有程家的管事来接,那个少校识趣的很,一个敬礼又到楼下去守着了。
在自己家仆的引领下,程家骥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理,按响了三零七室的门铃。(这是三楼最大的一个套间,程家骥的三位夫人都在这里候着他了。)
开门的是一个丫环打扮的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年纪虽小,眉目间却甚是清秀,只要有眼睛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小女孩长大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六少奶奶,二姨太,三姨太,六少爷回来了。”
这个小丫头显然跟程家骥很是熟络,也不大怕他,一开门就回身向屋里边叫跳的跑了回去。她娇俏活泼的样子十分可人,足以让后世的那样罗莉爱好者们血压升高到三百二,心脏的跳动速度快过飞驰的火车。
程家骥一进门就看见了客厅里或站或坐的五个女人。(那个小丫头除外。)
程家骥先是发了一下蒙,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纨绔子弟可真好艳福啊。’,这房里的三个女人比起他曾经见过的那位于三姑来,竟是不遑多让,各有千秋。
厅里的五个女子中除了二个和那个小丫头一样打扮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外,另外的三个**装扮的女子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左边的那位穿着湖绿色旗袍,二十上下,身材娇小的很,典型的瓜子脸樱桃嘴丹凤眼,好象是刚从唐寅的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图上的美娇娘。最让人迷醉的还是她那双眼睛里面的温柔似水的万千柔情,让程家骥的目光差点就从她身上下不来了。
左边的那个红衣**年纪看上去稍大一些,但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左右正是一个女人最黄金的年华。,若是右边那个女子是一汪水,左边这个女子无疑就是一团火了。
高挑惹火的身材,大胆火热得带有极强的侵略性的眼神,再配上娇艳的面容。这位要是在21世纪,一定会是街上回头率最高的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万人迷,只是可惜身有点抹不去风尘味。
这两位一红一绿燕瘦环肥的佳人已经让程家骥差不多无法自控了,中间那位就更是了不得了。
要只是只论相貌中间那位虽也说得上是上上之选,比起其它两位来还是要要稍逊些许,但是论起气质来就不只是高上一筹半筹了。
高挺的鼻梁,不怒自威的面庞,眼神中的自信和洞察一切的犀利,无一不显示这是一个这个时代少有的睿智而充满自信的独立性极强的女性。在她的目光流转下,程家骥觉自己几乎是透明的,他在这个美女的眼神中发现了一种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子很有的一种冷漠,对身边的一切无所谓的冷漠。
这种女子在于21世纪的职场倒是不少见,人们把她们称之为女强人。这个女子的年纪比之另外两位倒是大上个几岁月,与程家骥的年龄差不多。
“爷从战场上下来就是不一样啊,这看人的眼神跟狼一样。难怪人家说当兵满只要三年,什么女人在眼里都是貂蝉。”
说这些话的正是那位风情万种的万人迷,她一边说还一边向程家骥走了过来。这下子,程家骥在心里大喊吃不消。别的不说,光是此女胸前的那万顷波涛就已经让程家骥大晕其浪了,头晕目眩了。
进门已经来程家骥虽然饱受刺激智力下降得厉害,但还是在心里把这三位佳人与“自己”的三个妻妾对上了号。
那位气质娴雅的正用眼神对自己释放着哀怨的古典美人,想来就是那位通房大丫头出身的二姨太紫玉了。这位正对自己大放其电的身上有点风尘味的性感女郎,定是三姨太玉如了。至于中间那位神精淡然的强势美人,就是自己的原配正方吴少君了。
“玉如,行了!少爷才回来,开饭吧。”站在正中的这位一声令下,解了程家骥的燃眉之急,那位火热的性感尤物已经快要把程家骥逼到墙角去了。这句话在让玉如止步的同时,也证实了这三个女子的身份。程家骥猜得不错,左边的是三姨太玉如,右边的是二姨太紫玉。中间那位能够领袖群雌,令行禁止,就只能是程家的六少奶奶吴少君了。
这顿饭桌上的菜色倒是很丰盛,只是程家骥这顿饭吃得实在是辛苦。一面得应付风骚的玉如不间断的在桌上下搞的小动作,一方面又得安慰已经表现得柔肠寸断凄婉哀怨的紫玉。这一切让程家骥饱受折磨,特别是玉如在言语间和行动上的挑逗,让程家骥觉得自己好象成了一个免费的鸭子,正在受到女性顾客的性骚扰。
这一顿中餐足足吃了一个小时,直吃得程家骥感觉度日如年,这才好不容易完了。这一餐吃下来,程家骥觉得自己比打了一仗还要累。
午餐结束之后,吴少君打了一个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她的房间在这个房间的对面。这个房间只是给程家骥一个人备下的,三个美女各有各的房间。)她一走,紫玉也随之告辞,显然这位二姨太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对吴少君那是紧跟的很。只是在临走时提了一句,她房里的上好的冰镇酸梅汤,(此时徐州已经渐渐入夏了,尤其是这几天的气候有些闷热。)让程家骥“得闲”的时候过去喝。
紫玉在说得闲这那个字时,语气较重,眼睛更是直盯着因为吴少君的离开,而更加无所顾忌的对程家骥开始上下其手的玉如。
玉如也不是个善茬,在百忙之中还抬起头来回敬了紫玉几个白眼,气得紫玉轻哼了一声,快步离开了程家骥的房间。
“该死的家伙,他就不能找几个老实巴交的旧式乡下妇女啊!三个老婆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正当程家骥在心里对自己的前任的择妻眼光大加非议时,一具火热的胴体已经向他的身上靠了过来。
程家骥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几乎是一瞬间,整个客厅里就只剩下他和不知何时已经脱得只剩一件丝绸内衣的玉如了。
在程家骥身边的这具胴体属于那种熟得不能再熟的桃子,而且这具胴体的女主人还很有些勾引人的手段。在玉如的高超的挑情手法的刺激下,早就已经被引诱得有些欲火难耐的程家骥那里还能控制的了自己,从吼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后,他朝身边的妙人儿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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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一战成名天下知(三)
等佐佐木少将带着大队人马扑到离浮桥三四里地的地方时,在他的耳边只听的几声巨响,接着不远处萧濉河方向出现了几处火光。看到听到的这些让佐佐木少将在肝胆俱裂之下,差点就从马上摔下来。总算他的骑术还过得去,又有身过的护卫帮他稳住在马上身子,这才还有让堂堂的“帝国”少将阁下闹出嘴啃烂泥的天大笑话。
看到了前方萧濉河方向的火光,就是最笨的鬼子兵都知道自己的退路要被切断了。
第十六师团的官兵中小商小贩世家出身的人甚多,在意志上本就不及九州师团官兵来得坚韧。再加之从头天下午厮杀到现在也已是人困马乏了,且在先前的战斗中第三十旅团屡屡受挫死伤狼籍。值此,后有追兵,前方去路不知能不能保住之际,日本人那种自吹的比钢板还要坚强的意志,也出现了动摇。一时间,第三十旅团的官兵不少都在交头接耳,整个部队有点人心惶惶的样子。
刚刚从险些坠马的危机中缓过劲来的佐佐木少将,见到自己的部队的这样颓废的样子心中不禁大怒。
不过在这个当头,他没有什么能够振奋士气的办法,只得一面连声催促部下急速向浮桥前进,希望在将那些胆敢和大日本“皇军”开玩笑的中国军队杀个片甲不留的同时能够保住那座重要异常的浮桥。
一面在心里的大骂着负责警卫浮桥的野村正男少佐。
佐佐木少将在心里恶狠的想到:“野村这头大坂猪,要是一个大队都守不住一座小小的浮桥,这次我一定要让他切腹,就算他的姐姐是师团长阁下的情妇也救不了他的命!”
事实上野村少佐实在是冤枉的很,套一句中国的话来说是比竇娥还冤。浮桥被程家骥派出的敢死队炸毁时,野村少佐正在萧县境内和一股中国“土匪”捉迷藏了根本就不在浮桥咐近。
淮北民风自古强悍,历朝历代当地多有无产贫民结成堡寨抗粮抗税的事情发生。
官兵剿来剿去,劳师费饷却总是剿不绝。可这一来二去的,还就把本来还是抗些粮税的小民,当真就剿成占地为王的“匪”了。
萧县的“匪”患更是号称淮北之最。民国初年就曾有新县长到任之后发现全县有十三股独立势力各霸一方,而自己所代表的官方势力居然连前五名都进不了,只能管半个县城的“趣闻”发生。可见这个县的地方势力是何等的强大。
以往团营规模的中国军队在萧县驻防时,人数少于一个排就连营房都不大敢出。(该县那些名目繁多的地方武装对于军队手中的枪那可是早就垂涎三尺了,他们人多势众又是人熟地熟的地头蛇,真要是把枪缴了去,你都不知找谁去要。)
就连该县的皇粮国税都一向“民”与官七三分帐,三成由县府交到省里,七成由所有地方势力平分。
在安省,全省官场都把萧县视为畏途,往是宁愿到淮北市府去当个小职员也不愿意到萧县去当县长书记长。
日本人那里知道这里面的玄虚,第十六师团的部队在南京烧杀**抢得顺手,在萧县也不会跟中国人客气。
到萧县的第一天就烧杀了大半个县城。日本人这一下子,可是把全萧县的所有势力都给得罪了。要知道县城可是大伙儿互通有无的地方,这县城一被洗劫大伙儿的损失可都不小,不管是真正的土匪,还是仅仅聚众自保抗粮抗税的民众团体,整个萧县的所有势力就都和日本人结下了不解之仇。
在日军的“帮助”下,萧县的民族救亡统一战线的力量在一夜之间得到空前的加强。
第三十旅团兵强马壮,萧县的各支地方势力不敢与之正面交手纷纷躲到了乡下山里,等第三十旅团的主罚一向淮北开拔而去。那日本人屁股后头,可就不是一般的热闹了!
在这个夜晚日军留在萧濉河西岸的辎重炮兵战车部队,无数次的遭到了萧县各种名义的地方武装的偷袭。据后来统计光是日军第三十旅团辎重大队,在这天夜里就失踪伤亡了四五十人。
日军辎重大炮的这点损失,这还不算什么。更有甚者就连炮兵大队都叫一支名为“萧县自由军”的民众武装炸掉了两门大炮,炮兵也死伤的几乎一个中队。战车倒是没事,只不过开战车的兵被中国人一个黑色炸药包扔过,炸死炸伤了十几个人。
收到消息之后,野村阁下为了保障战车和重炮部队的安全,只得亲自带着自己的大队的主力,先回到萧县去镇压那里已经失控了的局势。
(保障战车和重炮部队的安全是佐佐木少将交给他的那个任务之一,另一个就是守住浮桥。)
野村临行前,对于浮桥的安全还是很上心的。他不但留了整整二个中队的兵力,还委托了工兵大队的大队长小山不二暂时接替他负责浮桥的防务。
小山不二战前是东京的一家大型建筑公司的副总工程师,因为跟老板的老婆偷情被识破,为了避祸这才主动加入了陆军。这个人在架桥铺路上的确是把好手,可在军事指挥才能上就很让人惨不忍睹。这也正常让一个搞建筑的去指挥作战不出问题才怪了。
此时浮桥边上不仅有两个日军野战中队的兵力,工兵大队也还有几百人正在加固浮桥。在小野少佐看来用这近千人来防守这座浮桥已经是很浪费了。再说小野心里根本就没有中国军队会有能吃掉三十旅团的胃口的概念。到了这个时候,在他的心目中浮桥还是很安全的。
小野少佐一走,小山不二少佐就开始一面加固浮桥一面重新调整兵力,已经知道在萧县日军也受到了很大打击的小山少佐按建筑学平均对称的原则把两个野战中队在萧濉河两岸来了个平均分配,一边放一个。(他以为这是起房子吗?还要讲究对称。)
日军的兵力的单薄和分散,让刚刚偷偷脱离战场迂回到这里的,原本还准备血战一场方能炸掉浮桥的程家骥大喜过望。
他忙指挥从独立一百旅的两个团里挑出来的九百精兵从正面对浮桥的桥头堡展开攻击,一面从上游派出十几名敢死队从水下潜近浮桥对其进爆破。
他这一手,就是日军适才兵力充足的时候,都要防不胜防,何况眼下在东岸的日军只有一个中队。
在中国军队算得上装备精良的独立一百旅的正面部队一上来就在火力上压得小鬼子抬不起大小头来,使日军把注意力都放在的东岸桥头堡上。就连正在加固浮桥的日军工兵,也大半放下手中的工具,拿起了三八大盖赶到东岸来参加战斗,这样一来日军就完全忽视的对浮桥本身的防护。
当东岸桥头堡的日军正与独立一百旅的正面进攻部队激战的时候,从水下潜到浮桥边上的敢死队员们纷纷拉响了手上的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顿时这座承载着日军第三十旅团主力最后的希望的浮桥,被一下子就炸得支离破碎失去使用价值。(佐佐木刚才看到了几处闪烁的火光就是这一幕。)
等佐佐木少将率军扑到桥头堡时,独立一百旅已经早就闪人了。
佐佐木少将冲到近处一看桥头堡还在,这让他大松了一口,自己总算是回防得还算及时。
突然,心情刚刚好转一些的佐佐木少将发现了河面上的几大块正在向下游飘去的燃烧的木板,这个以现让少将的心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浮桥都被毁了,要那个桥头堡有什么用!
“八嘎。”(日本人骂人的词汇实在是太过于贫乏了,说来说去就这么几个词。)佐佐木旅团长在盛怒之将小山不二当场劈成两半。
杀掉了那个严重失职的工兵少佐,对于改善目前第三十旅团所处的困境,并没有半点实际上的意义,接下来佐佐木少将还是要面对眼下的局面。
此时,摆在日军第三十旅团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不顾一切的集中所有兵力向淮北出击,力图天亮后在空军的掩护下以破釜沉舟之势向濉溪口强行推进。
第二个选择就是在东岸的桥头堡加固扩展原有工事,在对面的重炮的火力支援固守待援。
已经被中国军队打寒了胆的佐佐木少将,出于稳妥方面的考虑选择了第二个方案,他让所有的部队在东岸的桥头堡一带就地构筑工事。同时他还向西岸的部队下达了要他们尽快再架设一道新的浮桥及将重炮大炮拉到岸边的命令。当然佐佐木少将就是再贪功畏罪,在这对已方极为不利的战局下,也不得不向第十六师团师团部发去请求给予紧急作战指导的求救电报。
此战后,日本军方在总结作战失败的教训时,普遍认为,佐佐木旅团长在这个问题上犯一个致命的错误。要是他指挥尚有四千战力第三十旅团东岸部队能向淮北猛进,那这场战斗的结局,就会有很大的变数。
而中国军方则认为,日军就算是当时向淮北方向猛攻,这场战役的结果也不有什么改变,要是那样的好日军第三十旅团就会直接撞在已经从濉溪口出发了的六七千中国军队的枪口上,以第三十旅团那时的作战能力根本不能攻下淮北,就更加谈不上什么进击濉溪口了。日军第三十旅团要是孤军深入淮北只能是死得更快更难看。
这些后事,且不去管他,让我们的视线重新回到东岸的那个对日军第三十旅团生死攸关的拂晓。
中国军队见日军开始修筑加固扩展桥头堡的工事,也在日军的外围开始挖战壕修简易工事。
一时间,已经连续响了十几个小时的枪炮声的萧濉河东岸,就恢复了昔日的祥和与安宁。
刚才还在你死我活的厮杀的中日两军的官兵们一个个放上手中的枪炮,各自一心一意的进行着土木作业,那架势看在程家骥眼让他产生一种自己仿佛是身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农村的水利建设工地的错觉。
中日两军的指挥官在当口心里都清楚自己是在干什么,也清楚对方是在干什么。
佐佐木少将想的是尽快加固日军在东岸的阵地,以保证在天亮后第三十旅团在东岸的部队,能在空军和对岸的部分部队的协助下,面对他已经肯定要到来的中国军队的大队人马的围攻时坚持下来,不要成为第二个坂本支队。
而中国军队师旅长们则是要在等待将要到来的各路援兵的同时,(程家骥刚刚收到五十九军的回电。电文中称五十九军已经派出由独立一百旅和三三三旅组成的约三千人的援兵,将要在这天清晨时分到达萧濉河东岸来支援独立一百旅。这个消息让程家骥在大喜之下极为感动。五十九军那边的战事,也是吃紧很。在这个节骨眼下,要应付两条防线的张军长能够把一九九团归建已经是天大的人情,更不用说他还给加了个三三三旅,这让程家骥怎么不对自己的这位老大哥出自内心的感激涕零。)也要把自身的战线稳固下来。
天亮时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才打了一个盹的日酋佐佐木少将,被对面中国军队的欢呼声吵醒了。不用到外面去看他知道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发生了什么事。那定是中国军队的大队援兵开到了。
心情沉重的佐佐木此时所能做的也就只能一面下令他指挥的所有的部队加强警戒,一面让人再给第十六师师团部和方面军司令部发报求援了。
而第三十旅团那些商贩家庭出身的官兵们,在见到对面的中国军队大队大队的开上来,一个个面如土色之下只得一边紧紧的握住自己手中的武器(就象握住一根救命),一边在心里向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祈祷。
佐佐木估计得没错,中国军队的两支援军几乎同时到达了战场,这样一来围住第三十旅团的中国军队的总兵力,就有将近一万八千人的兵力是战场上日军的四倍。
对日军来说更为严重的是,被中国军队集中起来使用的所有炮火的威力已经足够封锁萧濉河河的河面了。换言之这就宣告第三十旅团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脱离战场的能力。
中国军队在萧濉河东岸包围了日军一个旅团的消息迅速在全中国扩散开来。
中日两国的最高统帅部都将目光锁定在了地图上小小的萧濉河这三个字上。
中方统帅部见日军这个旅团已是瓮中之鳖,吃掉这股日军的希望很大,那是可不是一般的兴奋。
抗战都差不多有一年了,中国军队丢了大片大片的国土。这使得民众的抗日情绪在这一段内都有点低迷了,好不容易有个台儿庄大捷,让全国上下欢欣鼓舞,可接着就是徐州弃守,几十万大军不得不被日本人追着打,这又挫伤了不少民众的抗日**。
这回要是歼灭南京大屠杀的罪魁祸首之一,日军第十六师团的这个作擘最多的旅团,且不说消灭几千日军在军事上的意义,就是在政治上来说,替南京大屠杀的遇害民众成功报了一部队仇这一点也能让举国上下为之一振。
何况在军事上来说,吃掉这几千日军之后,可收到震慑其它各路日军的效果,使之不敢在追击中太过猖狂,从而可能达到让第五战区的几十万大军安全转移到预定地区的目的。这在军事上的意义也是非同小可的。
出于在政治上和军事上的双重考虑,在中方统帅部看来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而且战则要必胜。
为了统一指挥,军委会命令陈上将全权负责这场围歼日第三十旅团的战役,并授权他对濉溪口一带中央军的散兵进行紧急重编。
早就想对这几万人重新整编,只是苦于内部派系复杂背景,而不敢轻易动手的陈上将,一得到尚方宝剑马上就紧锣密鼓的什么起来了。
在对几万人进行重组整编的同时,陈上将也向萧濉河东岸派出了一位黄中将他本人的全权代表的身份任前敌总指挥以统一指挥现在在西线战场上的所有中国军队。
这位黄中将倒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他一到战场就积极组织对当面日军的第一次全面攻击。
此人有几分学究气,人称黄书呆,对部下也还算宽厚。他把部队伤亡比例已经很大的独立一一二旅和独立一百旅放在了非主攻方向,而主攻任务由新到几支部队和五十六师担任。对这个决定程家骥和胡天龙自是举双手赞同。
五月二十四早上九点,中国军队在进行了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以十个团的总兵力向被围的日军第三十旅团大部发起了以歼灭这股日军为目标的进攻。
第二十七章 齐人之“福”(中)
“旅座,贾汪有急电。”
房门外的马三宝的大嗓门的喊声传入房间里来的时候,他和那位旅座正在睡得香甜已极。若不是早就起身的玉如轻轻将程家骥推醒,程家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了。(没有办法,销魂之后,女士就是恢复得比较快嘛!)
“旅座钧鉴,之前电令已执行。已查实,今晚要我部顺便稍回徐之货物中夹带有大量烟土。价值估计在二十万大洋以上,如何处置请多钧座尽早示下。职副官处少校副处长高汝明。民国二十七年四月十一日下午四时。”
看完这封电报后,程家骥略一沉吟,对身边的马三宝问道:“这事没有其它人知道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抽空看了看头顶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旅部就只有电台的邱台长知道这封电报的内容,是他亲自译的,除了他就再没有什么人知道了。”
对于邱少言,程家骥心里还是信得过的。这个自己从上海挖来的老商业电台的收发员,在独立一百旅没什么朋友旧识,只是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干。由于他的工作的特殊性质,也与独立一百旅的其它军官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
“行了,你马上给贾汪发回电。让高汝明不要大惊小怪,就照原来说好的去办,货物装车给人家运来徐州来。让他查货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听完程家骥的指示,马三宝急急忙忙的就走了,他可不敢在这里多呆。一方面他要马上去完成自己的长官给予自己的使命,另一方面程家骥可是大白天披着睡袍,就站在房间门口在向他交待事情。刚才屋子里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加之程家骥身上的味道也不对,有一种女人的脂粉味。这种情形下,马三宝就是再憨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那里敢再多加打扰。
“爷什么事。”程家骥一回到屋里那双妖娆的玉手又围在了他怕脖子,程家骥此刻心里正在盘算着自己刚才下了那个命令是对是错,一时也没有答话。
不过,这个女人的下一句话,就让程家骥暂时没有功夫去考虑什么别了事了。
“爷,你这些回来有些怪怪的?”这句话无疑是程家骥现在最怕听到的。
“战场上的事情你们女人不明白,几场仗打下来,我自己都不大认识自已了!”这个借口虽然并不是天衣无缝的,但这已经是仓促之间程家骥能够打到了最好的借口了。
在见这三个女人之前,程家骥也是在心里想了许久对策的。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当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就在占有了别人的身体之后,又占有了别人的老婆。这夫妻间的密事,可不是能够轻易就能糊弄得过去的。
正当程家骥被吓得有些灵魂出窍不知如何自处时,还好玉如的下一句话让他心神大定。
“爷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温存过,要不是爷你身上的气味没变,身体上的那些记号也都还在,我还以为另外一个人了。”
上帝佑佐。自己怎么忘记了,自己可是完完全全的占领了原来那个程家骥的身体,也就继承了他的那张外皮和上面所有的体貌特征,连带每个人身上的差别不多却是独一无二的气味,也一同接收了过来。
出了一身冷汗的程家骥,在确定自己这只是一场虚惊之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放松,身体里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不能怪我们的主角太色,他可是有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是正常的男人都知道,那个滋味可不大好受。加上今天遇到了又是这等尤物,那里能不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旅座。”程家骥正要再接再励的时候,门外又响起了唤门声,使得程家骥只能好不难过的悬崖勒马。
“旅座,特别行动队的那些人和人打起来了。”这回来打扰程家骥的幸福生活的不是马三宝,而是旅部的少校参谋。
“什么回事,你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就来。”田家富他们那八九十个人可是程家骥手里的宝贝,他们的用处在有些时候比一个团都要大的多。再说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也是不大见得过光,真要是宣扬出去也是一件麻烦事。听到是特别行动队出了事,程家骥比刚才的听到谢宏的货物里有烟土还要紧张得多。
“混蛋!早先把这些家伙全阉了就好了。”当程家骥在马车上知道田家富他们是在妓院里跟人发生纠纷打起来了时,他小声的骂道。
自从收编的这支日本降兵之后,程家骥通过他们打了几个漂亮仗。在田家富的统带下这支队伍只要不与日本人直接厮杀,用起来倒是很得力。在解决伪满第九师的问题上,这支特别行动队是立了大功的。当然事后程家骥也基本兑现了自己的诺言,除了军阶的晋升稍稍要等些日子以外,其它的金钱上的奖励早就发下去了。
想不到这些有几个钱烧得慌的日本人,居然会跑到妓院去闹事。日本人好色这一点程家骥是知道的,这是一个没有二两酒量,又非要喝二两的民族。日本人喝酒以前是道貌岸然,二杯黄汤一下肚就是男盗女娼了。
只要是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程家骥倒是不反对这些小鬼子找女人,只是他们这一闹事,要是让人认了出来,那这事可就了不得了。
程家骥心里清楚,战区司令长官部不可能对自己留用日俘作战的事情一无所知,上峰们只不过是见这些小鬼子还有点用处才默许罢了。
要是真得把这个事情捅出去,那在国际上可是掀起掀然大波的。那些连“满洲国”都能考察成“幸福”家园的绅士们定是要大叫大喊好一阵子的,要是真得到了那个地步,那他程家骥十有八九是要当马谡的。在车上程家骥心里想自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了,还是不应该精虫上脑吃了别人老婆,结果半个小时内自己都出了两身冷汗了。
到了妓院一看,二百团的一个连已经把妓院控制了起来。(田家富派求援的家伙倒是还算机灵,向旅部挂电话的时候,也给二百团挂了一个。)
文颂远正那象模象样的给妓院老板和护院看场子的训话了。
“这几个日本间谍,我们带回去了,今天这事可是军事机密,谁要是说出去,按汉奸论处。”
而田家富等几个穿便服的特别行动队的日本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
看到文颂远还处理得不错,程家骥就不凑上去了。他身上可是穿着少将军服,树大招风的很,还是能不露面就不露面的好。
“到底是怎么回事。”唤过在一旁警戒的一个二百团的连长,程家骥问道。
答案是包括田家富在内的,几个特别行动队的懂点汉语的头目得了赏钱之后,接连两天穿着便服来这里吃花酒寻欢作乐。结果就露了底,被爱国民众(也就是妓院里的护院和老板。)给抓了起来。要不是他们中有一个溜了出来报信,真要是把人给送到警备司令部去那可就麻大烦了。
“告诉文团长,这里的事他处理,让他记着要快,万一警备司令部的人要是来了那就出事了。还有让他把今天这几个特别行动队的人关十天禁闭,特别行动队的人接到通知之前不许外出。
程家骥心里想得给这些发春的猪找些日本女人或是朝鲜女人才是,要不然让他老是这样祸害中国妓女也不行啊。
这个问题是个严重的问题要抓紧,要快事快办。
想来想去,程家骥觉着这个事,还是只能交给文颂远来办,自己的亲信还是太少啊!
程家骥倒是也想过把这些日本猪直接给阉了,那就一了百了。但是又怕这些日本猪被阉掉之后损失太多的元气,那就不好用了。(有我国历代阉割军马为例。)
‘当一个好日本猪饲养员,还真是很不容易啊!’程家骥在心里感叹到。
离开了案发现场的程家骥,很快又回到了自己位于徐州大酒店的房间。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玉如已经不在他房里了,倒是他的那位正妻吴少君在房间里正候着他了。
第三十二章一战成名天下知(四)
“在今天这次进攻中你们的部队的表现简直是我们中国军人的耻辱!你们不配做一个军人!”
说完这句话,那位刚刚就任西线前敌总指挥的黄中将,气得把军帽都摔在了临时支起的用来当会议桌用的行军床上,他甩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震得行军床吱吱的响。
在上黄埔之前,这位黄中将可是从师范毕业在家乡当了一年多的老师的人,故此人身上的书生气还是很浓的。平常和下属说话时都多是和声细语的,就算是部下犯了什么错误他是很少发脾气的。此人在黄埔一期生中,可是一个出了名的逢人就笑,一笑三点头的老好人。
今天要不是被气昏头了,他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这位名义上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的黄中将中将在上面发火,下面的各个地方部队的师旅长脸上都是淡淡的,谁都没有脸红,就象是人人都练了铁脸皮神功似的。
程家骥也在其中,他和所有的人一样心里都很清楚这位前敌总指挥发的是那门子的火。
一句话,今天早上的中国军队对萧濉河东岸的日军发起的第一次进攻打得实在是太不象样了。这位黄中将说得没错,这次进攻就是中国军队的耻辱。
对萧濉河东岸日军的第一次进攻,实际只是一次大规模高强度的火力侦察,这一点每一支部队的主官心里都心知肚明。在四千多鬼子抱成一团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丁点理智的中国军官,都明白这个仗绝不是一次攻击就能解决的。
话说回来,黄中将还是个办事顶较真的人。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做出了攻击布署和规定了各部要拿下的目标,在程家骥看来这位中将在军事还是很有一套的。那么短的时间,他就能把这么大规模的一次攻击的进攻预案他硬是做得象模象样的。虽说这一套方案在排兵布阵上显得有点拘束呆板,可这个方案用的毕竟是中规中矩的正统用兵的法子,程家骥还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来。
要是换了一批中央军的部队,就照着这个方案打,最少能把日本人防御弱点给打出来,要是部队再得力些,就是在日军的防线上撕开几个口子也是有可能的。
可这次进攻的部队绝大部分都是非中央军的部队,也是通称的杂牌部队。黄中将还用指挥中央军的战斗去指挥他们去打仗,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这些历经沧桑的地方军系的大大小小的军头们,在心里那个也不拿会黄中将的命令真当回事,他们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大多数人心里都在嘀咕这种硬仗可要下血本的,还等中央军的那几个正在濉溪口整编的师上来再说吧,咱们手上就这点本钱现在可是伤亡一个少一个,还是悠着点的好。
多数进攻部队的长官心里有了消极避战的心思,这次进攻能有效果那才怪了了!
十个团的部队,一万人的兵力打了一个多小时,居然连日军的防御圈都没有突破,这种战果确实是够丢人现眼的。
最让中国军人难堪的一幕,还是日军的四架飞机的一来,五十六师参加攻击二个团首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讯猛后撤,接着独立九十七旅也退了下来。这两支部队一撤其它部队也就只能跟着撤了,
若不是,因日军防守阵地本来就不大,致使中国军队攻击面较小,一次投入不了太多的兵力,导致中国军队有六个团番号的部队没有参加攻击,这支强大的预备队,使日军心有顾忌不敢投入兵力反击的话,那这战场形势就更严峻了。
要是日军真的大举反击,别的部队程家骥不敢说五十六师的那两个团垮定了的。
程家骥在底下浮想边翩的时候,上面的黄中将已经骂得口干舌嗓了,他这一辈可没有这么骂过人了。只是这番训话的效果他自己都看得出来不息么样。
“散了吧,各部回去整顿部队,等待下一步的命令。”黄中将拿这些被人破口大骂却能安之如素的大小军头是真得没办法了。
他这话一开口底下的将军们如蒙大赦,一个一个迅速而又不从容的走出了前敌指挥部的这顶帐篷
程家骥看到这个场景,觉着怎么那么眼熟,细一想当年自己刚刚中专毕业市里的一个单位上班的时候,每当出了什么问题领导一发火,大家散会时不就这种场面吧。程家骥想到这在心里苦笑两声,看来中国人的有些毛病还真不是一天那养成的,那简直是代代往下传。看着诸人一一的走出了,帐篷,程家骥微笑着向黄中将起去,他本来就是打定了要留下来注意的。
“程旅长有事吗。”看到程家骥向自己走过来,黄中将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刚才的那阵子声嘶力竭的发作让他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总座。我有一个计划不知能不能有用,还请总座帮指点一下。”程家骥用很谦逊的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那就请程旅长谈谈吧。”对于程家骥的建议这位黄中将还是很看重的,这一来是因为这位程少将可是台儿庄大战的英雄之一,鬼子的联队军旗不是那么好缴,就算是运气再好也得有几分本事才行。二来此次在淮北作战独立一百旅也是屡有上乘的表现,隐隐主导了西线的战局。
出于以上两个原因,黄中将决定好好听取一下,这位没有上过任何军校,却在战场让小鬼子屡吃大亏的军中新秀的意见。
“此次我军攻击不利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军大多数部队的攻击力不强和日军有飞机重炮的支援。要是能解决掉这两个问题,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程家骥的话让黄中将连连点头,但黄中将更想知道的是程家骥将如何解决这两个知易行难的问题。
“这两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大多数部队攻击力不强,但防守力都还不错,我们只要把进攻战变成防守战来打就行了。至于对岸的日军的一二二毫米口径榴弹炮营吗?就更加不是问题了,只要派部队主动出击过河作战打掉日军的炮兵不就解决了。剩下的日军的飞机吧,在地方上的日军完全陷入绝境之后,日军的空中优势也是独木难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程家骥的观点黄中将很赞同,但在具体如何实施方面,尤其是怎么能报进攻变成防守战来打,黄中将还有点闹不明白。若是其它的长官一定会开口直接问程家骥,可他并没有打断程家骥的话头,而是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程家骥稳稳了神,侃侃而谈的把自己和钱绅两个人制订的这个计划向黄中将徐徐道来。
“日军在东岸占据的地盘不大,我军只要采用土工作业的方式向前掘进蚕食日军的阵地,几天之内就可以把日军挤下萧濉河。当然,日军一定要派兵来的争夺的,这样一来,我军的进攻战不就转变成了防守作战了吗!我军的兵力几倍于当面之日军,各部的防守作战能力也都说过得去,在防御作战还是能给日军以很大伤杀的。这样一来日军是越打越被动,我军是越打越主动,要不了几天日军会被挤下河去。要是日军沉不住全军出动向我反击,那就是对攻的局面,我军现在就四倍于敌了,一天后,在职想来增加一个师近万人是不成问题的。那时日军要是与我军在野外决战,不正是我军所求之不得的吗!
至于渡河作战吗,我部愿意担此任。我部还有三个团的建制,能参加渡河作战的兵力有三千人以上,对付河那边的大半不是野战步兵部队的千余鬼子应该是足够了的。再说萧县的各种民众武装在河那边闹得很凶,到时有他们的大力配合完成任务那是没有什么题的。”
“萧县民众武装那边你有把握吗?听说那个地方可是很复杂的!”黄中将听到这里对程家骥的观感已经是从欣赏变成带有几分敬意的,这个作战计划可以说得上是有胆有识有正有奇,深得用兵之道中精髓。莫说程家骥没有上过一天的军校,就是保定、黄埔的正牌毕业生里能有这种胆识谋略的,他还真没有见过多少。但他是一个做什么都喜欢一丝不苟的人,虽说在心里已经早被程家骥说服的,可还是要提自己的疑问和担心。
“报告总座,这个没有问题。清晨的时候已经有萧县民众联防指挥部(由萧县的所有民众武装组成的一个联合指挥机构,这也是第三十旅团在萧县烧杀的“成果”。)的人泅渡过来与我部联系了,日军在萧县把事情做绝了,这回他们十一支地方民众武装是铁了心要跟日本人决死一战,昨天要不是他们把鬼子的守桥的一个大队调开了一半,职部也没有那么容易得手。这次他们愿意派出人员船只在下午二点接应我部从谢庄以北五里的河弯处渡河,那里离日军设在对岸的重炮阵地也还算太远,只要一上岸我部就马上去搞掉日军重型榴弹炮营。这一方面还请总座放心,我部保证完成任务。”
程家骥掷地有声的回答着黄中将的疑问。
“你有什么要求没有。”黄中将对于程家骥的计划再无一丝的怀疑,没有多少门户之见的他现在倒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以内为程家骥多做点什么。
“部队已经打了差不多一整天了弹药不多了,后方的又一时运不上来,还请总座给调拨一些,要是有冲锋枪手榴弹也请酌量给我部补充一些。”程家骥这会倒是没有狮子大开口,他知道黄总指挥一时也搞到多少,要是等后方调那就一切都晚了。
“好好,你要求我一定想法子满足,就是从两个中央部队的团里给你直接抽调,也要多给一些。此战之后我一定要请陈部长向委座给你请功。”黄中将听到程家骥的要求只是这些,在感动之余自是满口答应。
五月二十四日中午一点,亲自到阵地上去观察的佐佐木少将终于发现了中国军队的异常举动。
从美国产的三十二倍的望远镜里,佐佐木少将清晰的看到中国军队正在挖掘无数条濠沟,并且这濠沟正一点一点的向日军的阵地前延伸。
仅在佐佐木观察的半个小时里这些濠沟就平均向日军的阵地逼近了三米以上,中国军队显然是在使用众多的人力轮流掘进。
佐佐木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得出的计算结果,让这位日军少将立时出了一身冷汗。
半个小时三米多,二十四个小时就是一百六十米以上,照这个速度中国军队只要挖上四天,就能把日军活生生挤下河去。可是大本营的的援兵四天之内能不能到,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多少把握。
日军的主要兵力都在徐州一带,就是马上过来三四天内也不一定能到达。就算是四天之后,大本营的援军能够到达,也不定有用了。一来中国军队在定会在萧濉河上以重兵设防,二来佐佐木少将不相信中国军队会固执到一定要将自己的部队挤下河。
等攻击距离缩短到一程度后中国军队定要发动进攻的,这样算来,要不能破坏中国军队濠沟掘进战术。那么,第三十旅团的大部分部队存在于“皇军”序列里的时间就不会超三天了。
感到受到空前严重的威胁的日军,从下午二时三十分开始连续出动了以大队为单位的部队。在对岸的重炮的掩护下,对正在挖掘濠沟的中国军队的各个方向进行了凶猛如困兽一般的反击。(日军飞机的机场此时因还没有来得及转场,还设在济南,并不是总能及时的赶到,再说第五师团和第十三师团在淮北部队也在苦战中,日军需要空中支援的方向很多,并不能时时照到每一个地方。)
程家骥看得还是很淮,那几支地方部队在进攻确实象是一群羊,可一旦转入了防守在上司的严命下就变成一群护院子狼。(为了让这些老爷部队拼命卖力,黄中将通过陈上将请军委会对各部下达了要是那个部队作战不力守不住阵地,就对其部队长军法从事的死命令,各部长官迫于军法只得督令所部一步不退的死守。)
日军的攻击足足不间断持续两个小时,付出五六百人的伤亡却只是取得了捣毁了十几条濠沟的微不足道的战绩。(还有上百条正在掘进着。)
正当佐佐木少将决定停止这种无意的攻击时,萧濉河西岸的日军炮兵阵地的背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佐佐木少将立刻把视野转向了西岸的炮兵阵地。
第二十七章 齐人之“福”(下)
程家骥走进自己的房间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美丽的夕阳照在吴少君的脸上,让这位本来就很端庄威严的个性美女,在这一瞬间显得有几分女神的风采。
“有个事跟你说说。”虽说是主动找程骥说话,但吴少君脸上还是戴着那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面具。这种让人很自然的产生距离感的美,让本来满脑子**的程家骥神色一正。(他进房间前还以为玉如还在房间里等着他了,见到了吴少君之后,他心里未尝没有又来一个送上门的美女的想法。)
“你说吧。”基于程家骥一直坚持的接收就要负责的道德底线,程家骥已经决定对这三个女人甚至是整个程家负起自己应负的责任。(主角还是很有道德和同情心的!)
“我有一个在南京上学时的同学,前几天被警备司令部的人抓了。你不还兼着警备司令部的副参谋长吗,从里面放个把人应该不难吧。”
吴少君的语气表面上还是那么的漠然,只有详细揣摸,才会发现其实吴少君对这个所谓的同学的关心,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没有问题,我明天就让人去警备司令部去问一下,只要是人还在那里,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已经成了贩卖毒品,倒卖军火(缴获日军的军火)的共犯的程家骥来说,从警备司令部的大牢里捞个人出来,早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还有,我们的协议里的分手的时机快到了,到时候你准备如何安排。”若是说吴少君的前一句话,程家骥还听得懂,这个什么协议的事情,他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既然不知道,这了防止说错什么,那就只有装傻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个定性,也没什么信用。还好,我早就抄了好几份副本在那,你拿一份去回忆回忆吧!”
吴少君说完这句话,丢下一张薄纸转身就出了房门。
“太夸张的吧,居然在这个时代会有这种东西。”
拿着手上这份婚前合同,看着这种就是二十一世纪也不是很普及的新潮东东,程家骥只觉着自己的心脏玩起了海盗船。
晚饭程家骥托词身体不适,没有出去吃。一方面他实在是有些怕了那种名为用餐,实为争宠大会(程家骥就是两个女人争得那块夹心饼干。)的场合。另一方面,程家骥还需要时间好好的消化一下,这份意识超前婚前合同带给他的巨大的精神冲击。
按照这份协议,程家骥和吴少君不但只能是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而且在吴少君的老母去世之后,两人的婚姻就自动解除。
“看来那个家伙也不是一个杂食动物,最起码他对于女强人这种这个时代的新女性的代表,还是敬谢不敏的。”
按照程家骥对自己的那个花心的前任的了解,他能够签下这么一份协议,从而放弃送到嘴边的这么一块美食,还真是需要很大的毅力啊!这都让程家骥在心里有点佩服自己的前任那极强的原则性了。要让一个男人不动一个这么有气质有个性又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的美女,就是现在的程家骥要做到这一点,也是要有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做到的,更不用说那个一向风流成性的家伙了。
‘自己对这三个女人的责任,只不过是继承那个家伙的一切时连带要负的职责任罢了,既然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那就让这件事情维持原状吧!’
想通了的程家骥心情才好一点,房间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这次来的是那个楚楚动人的紫玉。
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又已吃了一个玉如的程家骥,这回比中午的时候放得开的多了。也许是因为那个前任留下来的这个复杂的摊子,让程家骥已是很心烦意乱得,有点自暴自弃了。也许是因这紫玉的那种任君施为的娇憨让他情不自禁,也许是中午让玉如挑起了情欲还没有得到完全的满足,总之,这回程家骥是主动的在紫玉的身上燃烧了一回。
“少君的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晚上九点,战区长官部的那位徐参座可是约了他去有要事商谈的,就是程家骥再想连续作战也得起身了。
出门前,他一边从刚承雨露正浑身发软的紫玉的手下接过自己的军服,一面问道。
“听说少奶奶家的老夫人最近身体越来越来好了,现下虽然人还清醒,但大夫说也就是这一二年的事了。”
不明白自己的男人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事来了,可从小养成的服从这个男人的习惯,还是让紫玉马上回答了他的总是。
与玉如不同,羞涩而含蓄的紫玉,对自己的少爷这次回到之后,表现出来的与昔日在言行举止上的不同,心里也不只没有察觉。她可是真正和程家骥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在暗中对程家骥身上的那些记号一一检查只后,没有发现任何破碇。她也就只好在心里对自己开解道,战场上对一个人影响之大是自己一个女人家没有办法去想象的,那么少爷与以前有了些大不同,也是平常事。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之后,程家骥就又离开的徐州大酒店让他又爱又怕的地方。他爱的自然是,这里有两个各有千秋的美娇娘等着他宠幸。怕的是在这些女人面前,他老是有一种作贼心虚偷了人家的一切的感觉,这种愧疚感一直在折磨着我们可怜的程大旅座。
在去战区司令部的马车上,程家骥想了很多。
‘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回到徐州,不先忙着整训部队,加强对部队的控制能力这些大事。这么一头栽到女人堆里去了,真是没出息。!’在对自己的这半天来的行为做了深刻反省之后,程家骥终于把自己的思维从“家事”里拨了出来,开始认真的思考起正事来。
程家骥深切的感到,现在最需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就是独立一百旅内部的小团体问题。
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有些过于理想化的程家骥,还想做到不分亲疏用人唯贤。可是时间一长,程家骥就明白了,至少在这个时代的国军中,这一套是行不通的,你想五湖四海是一家,人家还不干了。
在几次关键性的战斗中,于俊才总是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也难得他在分寸上把握得极好,倒是从来没有造成过什么重大损失。但于俊才的这种私心自用,还是给程家骥在调兵遣将上带来了很大的不便。往往每当有什么硬仗苦仗要人去打的时候,程家骥能够依靠的就只有文颂远的二百团了。
二百团硬仗打得多,伤亡就大,战功也大。程家骥觉着自己身边一旅之长,没什么理由,不对战功大伤亡大的部队优先补充吧!
可这样一来,问题就又出来了。二百团越打人越多,越打装备越好。到了现在不但在人数已经和名义上的主力团一九九团一样多了,在装备上甚至还超过了一九九团一头。
这又进一步的刺激了,一向觉得自己的部队不是程家骥的嫡系,所以在独立一百旅里定是要亏的于俊才。在最近的一次旅部的会议上,于俊才居然开始借题发挥找文颂远的茬了。
程家骥自认已经是在尽心尽力的调和独立一百旅内部关系了,但是遇上于俊才这样的野心不小,失落感又重,又爱计较的部下,他实在是没有什么法子了。
‘我没办法,不代表大姐夫没办法,要是把于俊才调走,最好是调出第五战区去,那一切问题不就解决的吗。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这个好法子现在才想到。’在决定了于俊才的命运之后,程家骥心里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丝毫的兴奋。他心里清楚,这样子处理于俊才的事,实际是宣告了自己试图用宽容来化解独立一百旅内部的派系之争的努力的失败。
这个失败让程家骥心时很不舒服,挫败感是一方面,最让程家骥感到不舒服的是,这让他觉着自己在某些方面,已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军阀了。
要是有时间,程家骥是很愿意继续感化于俊才这块顽石的。只是从现在到放弃徐州的月余时日,对于独立一百旅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不能解决内部的派系纷争,那扩大军队规模,加强军队训练,改善部队的装备,这一切都无从着手。就是程家骥不顾前不顾后勉强干了,也效果也不会理想。
要是这样,自己就不可能在徐州突围时,把手上这支虽然看上去战力不弱,但实际还很不成熟的队伍带出日本人包围圈。
‘于俊才啊,就只能对不起你了。’在心里长叹一声的同时程家骥走进了***通明的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
第三十二章一战成名天下知(五)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二点三十分,萧濉河西岸,谢庄下游河弯处。
小笠原雄二和今井骏是日军第三十旅团辎重大队的两名二等兵,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警戒这一段大约二百米的萧濉河河面。
萧濉河在这段里拐了一个大弯,这道的弯严重影响了日军对于萧濉河河面和对岸的监视。负责警戒这几里地的日军小队长小川少尉对这里也特别重视,破例在这里放了双岗。其它地方的日军都是一个人监视三百米以上的河段,唯有在这里二百米不到的地段日军就放了二个人,可谓兵力“雄厚”了。
在小笠原和今井的身后不足三百米就是日军小川小队的主阵地,那里有二十几个的鬼子,还建有一个简易的哨楼,其它的人就都在哨位上了。
日军目前,无论是在萧县,还是萧濉河东岸都在处处挨打,兵力紧张的很,在这里只能投入这么多的兵力了。这萧濉河的上下的几十里地日军那里有这么兵来防守,这几里地的河畔,之所以能有整整一个小队驻防,这还是因为此地地形特殊,极易偷渡的原因。
此时,对岸不足十里处中日两军正打的热火朝天,这里却是一片宁静,对岸就连一点风吹草动的迹象都没有,时不时有一阵阵凉爽的风从身后吹到小笠原雄二和今井骏的身上让这两具鬼子好不得意,都在心里想,在这里执勤真是又舒坦又安全。他们几乎都忘记这是在中国的土地,两个又在那里说起了去年在南京的“快乐”时光。
突然,两把飞刀斜飞过来,其中一把插在了小笠原雄二的颈大动脉上让其迅速窒息而死。另一把飞刀的准头就稍微差一点,插入了今井骏的脸上,飞刀锋利的刀刃穿过的他的下巴把他的舌头也给刺穿了,痛得这鬼子在地上直画圈圈。
在地上挣扎的今井骏还想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他拿出一面旗子使劲的摇着,希望能给身后哨楼报警。不过很可惜直到又一把插进他的喉咙时,对面的小哨楼里的哨兵也做出任何没有反应。
直到死,今井骏都在想为什么小哨楼里的哨兵会看不见自己摇的信号旗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就是今井骏和小笠原雄二已经是小川小队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了,在他们遭到袭击之前萧县的民众武装已经不响一枪把小川小队的其它鬼子全部给解决了。
西岸解决了小川小队,得到信号的正在东岸潜伏的独立一百旅的部队马上挥旗回应,紧接着东岸就有二三十条小船被几百个壮汉的连扛带拖的推入了手中。
独立一百旅当初封锁萧濉河的时候还是扣了两岸不少船只,这渡河工具吗倒是不缺的很。程家骥为了怕西岸接应的人因为要准备船只而暴露,影响这些行动。他就谢绝萧县民众武装要为大军提供船只的要求,只是要求对方能占领河弯的西岸,最好还能不响一枪的解决据守在那里的鬼子。萧县各支民众经过协商派出了一支由几十个手底下过得硬的“江湖好汉”组成的队伍,来完成这个任务。
为了把活干得漂亮不让对岸的正规军小瞧了萧县的好汉们,他们为了确保一枪不响了解决小川手下的一个小队的鬼子还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的,结果比预定的时间多花了半个小时才搞定了小川小队的鬼子。
照例文颂远还是抢到了第一梯队指挥官的活,这次渡河的第一波次是他的二百团一个加强连和程家骥的宝贝的旅部队警卫连及从田家富的特别行动队的抽出来的几十人,一共还不到四百人。
本来,还可以多出动一些船只多上来一些人的,但是程家骥考虑到在渡河作战时,有兵无船等于无兵,万一日军察觉把到达西岸船只都炸了那他不是只能手握在兵马在东岸上干着急。这才决定还是先投入一半的船只,留在另一半在东岸待命比较妥当。
不过这两个连人数虽不多可是武器装备却都尽着全旅最好的使,二个连在渡河前都换过了装。每个人身上都有一长一短两件武器,长的是德制M18冲锋枪,短的毛瑟自动手枪也就是能称的二十响手枪,每个人的子弹袋都是装得足足的。要不是黄中将从中央军的那两个团里抽调出了不少的自动武器和弹药给独立一百旅,程家骥现在要想凑出两个连的这种火力配备的部队,还真是一件费劲的事情。
为了保险起见,第一波次部队此时从军服军帽到皮带上上下下都在以前的作战中缴获的日军行头,这样要有日军发现了最少可以让其疑惑一下。
一上岸文颂远就指挥他们向各处散开。田家富手下的特别行动队的人员纷纷去正式接替日军的各个哨位,只要其它日军不走近观察是决不会识破这些人的。
至于田家富本人,则负责守在小哨楼里接听应答日军中队部可能会打来的,询问前方有没有情况的电话。
而在文颂远等人的身后,程家骥和钱绅正在组织独立一百旅的部队一个波次一个波次的渡过萧濉河。
上岸的中国军队越来越多,在程家骥的严令下并没有再向西岸纵深前进,而是纷纷隐蔽起来,一时间萧濉河西岸已经被中国军队控制住了的这一小块地方到处躲满的中国军队的官兵。
到了下午三点半过后,程家骥见独立一百旅已有一千八九百人渡过的萧濉河。而且文颂远派出了几支小分队也在那些江湖好汉的配合下解决了附近的全部鬼子的,并在过程中已经响了枪,再隐蔽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程家骥这才下命令已过河的部队的主力,分成两路向预定的目标同时扑去。为了接应还没有过河的那些部队过河,他让钱绅带着补充团的二营留在原地。
程家骥让补充团二营担任这个任务也是有私心的。这些大多是东北来的流亡学生,在经过几次战斗之后,对于独立一百旅已经有了较强的归属感,也在战斗中积累了一定的实战经验。
程家骥觉着这就已经达到他当初把他们拉战场上来的初衷了,这个营知识青年可是程家骥日后要重点培养的军事骨干,要是真得当成大头兵拼过的那就太不划算了。这个营在前几次战斗中伤亡了百余人,这已经让程家骥很心痛了,留他们下来跟着钱绅搞搞警戒也是保全这些可造之材的意思。
一声令下,一千六百多中国军队分成两路,开始向西岸纵深挺进。一路去消灭日军第十六师团配属给三十旅团的那一二二榴弹炮营,一路在萧县民众武装的配合下去袭急日军小野大队在西岸的那两个步兵中队。至于河防线上的这些日军的辎重兵就留给后续部队去收拾吧。
程家骥亲自带着两个半营的兵力,急行军冲向日军的重炮阵地,由于日军现在在萧县境内的兵力十分分散,又没有想到中国军队居然会在大白天公然“偷渡”一路上几乎都没有遇到什么抵抗,程家骥指挥的这两个营就冲到了日军的重炮阵地的背后。
当中国军队快要冲上日军的重炮阵地,眼看就要缴获日军的榴弹炮的时候,日军的炮兵们疯狂起来,他们用炸药和引爆的炮弹炸毁的所有的大炮。要不是程家骥见得早,也不有意这几门炮多死伤部下,那这两个半营最少要有一半人与日军的炮兵阵地同归于尽。
五月二十四日下午四点五十分左右,萧濉河西岸的日军榴弹炮阵地被日军自己炸毁,这一声巨响和从西岸的更深处的地方传出的密集的枪炮宣告了萧濉河东岸的日军已经被四面合围了。
佐佐木少将举着望远镜紧张的关注着西岸发生的一切,直到中国军队战旗在日军炮兵阵地上高高飘扬,少将阁下才勉强说服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在失去对岸的火力支援之后,第三十旅团这回是真正的陷入绝境了。
放下望远镜佐佐木少将下达一个让所有人莫明其妙的命令,“把所有官兵在南京拍的那些照片都收缴上来都烧了,违命都军法从事。”
当旅团长最信任器重的参谋问他什么这样做时,佐佐木凄然答到“第三十旅团这一次也许是在劫难逃了,在南京时拍的那些夸耀胜利的东西还是毁掉的好,要不然中国人会把拿到国际上去的。”
当这位参谋表示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时,难得这么有耐心佐佐木少将继续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我旅团要是一直武运长久。那英国人法国人就一个屁都不会放的,要是我旅团全军覆没的这些东西到那个时候就是整修大日本帝国的罪状,还是烧了比较保险。将来帝国也好否认这一切!”
说完以上这篇“高”论之后,佐佐木少将回到旅团部向大本营发出一份战情汇报,详细的报告了战场上的最新形势并强烈要求大本营速派援兵。
这种直言不讳要求援兵的电报,在当时的日军中还是极为少见。
发完这封言词恳切的乞命电之后,佐佐木少将又到第一线去了,那里又出现了紧急情况。
一到火线上佐佐木少将的双耳就被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得嗡嗡的响,几乎失去了听觉。
他定了定神,顺着身边的一个参谋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中国军队挖掘的那些濠沟的前端,随着一声声的爆炸声渐渐变成一个一个大土坑。
佐佐木少将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中国军队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这些在濠沟顶端用炸药炸出来的大土坑,马上就会被中国军队扩宽加深变成一个一个的中国军队的前进阵地。中国军队这些前进队地一旦被巩固下来,那日军就更难抵挡得住中国军队的蚕食了。最可怕的是中国军队显然是会一直这样挖一段炸一炸的,要是中国军队用前这种方法再向前延伸下去。这些不断出现的前进阵地,就会一步一步的成为一把把刺向日军胸膛的尖刀。
可现在的第三十旅团已经没有力量来阻止中国军队的这种步步蚕食的战术了,刚刚才结束了那场对日军来说伤亡惨重而又收效甚微的战斗已经充分证明的这一点
佐佐木少将和闻讯赶来的日军第三十三联队长野田谦吾大佐苦思良久之后,最后两人合计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向中国军队学习,日军也挖一条环形阵地。
从下午五点起,已经处于四面被合围的绝境中的日军第三十旅团残部
也开始在萧濉河东岸的阵地上进行大规模的土木作业。日军的作业程序都与中国军队一无二致,也是先进行濠沟掘进再在刚挖出的濠沟的前端埋上炸药爆破出大土坑充当前进阵地,然后把用濠沟相连接以形成环形防御阵地。
入夜之前,日军的六架的轰炸机,终于在佐佐木等人再三催促下到达了战场上空,让佐佐木少将失望的是这次日机的轰炸的效果显然要比早上的那次要差得多。
躲在地下的中国军队被炸死炸死的很少,倒是有一架日军因飞得过低被从濠沟里射出的由好几挺重机枪火力织成的火网打成了碎片。
其它五架日机见状,忙抬高飞机的高度在空中乱炸一通。
这种轰炸只持续的半个小时,这些“帝国”的空中武士就被佐佐木少将轰走了。(两军都在地表以下,靠得也很近。日机飞行员在飞机所处高度过高的情况下,很难分清敌我。投下的炸弹基本是一半炸了中国军队,另一半扔在三十旅团头上。对于这种轰炸精确度中国军队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中国军队从都没有空中优势都被炸习惯。可日军就受不了,一来双方被飞机炸死炸伤的人差不多,中国军队的人数是日军的几倍,两军一起挨炸日本人自然不干了。)
野田谦吾大佐已经在那叫嚣着,要发电报到东京大本营去告这些空军飞行员作战不力。佐佐木少将阻止了野田谦吾大佐的冲动行为,仗还要打下去,空军的支援是不少的,现在第三十旅团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可不敢在这当口得罪空军啊。
对空中支援大失所望的日军官兵的只得沉下心一心一意的搞土木程,在对岸的远处枪声的提醒下,在东岸的日军官兵充分挖掘每个人的力量,放下架子和与他们近在咫尺的异国同行比起了修理地球的本事起来。
第二十八章 家事 军事 天下事(上)
“浩然,你不要拘束,就这件事谈谈你看法,随便一点,这只是咱们几个人拉拉家常吗。”
这句话从字面意思上看来实在是很普通。可一向胆子不小的程家骥,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居然感到有一种十分沉重的无形压力朝自己压过来。
语句用词是很普通,关键是说话的人和所指的事,太不一般了。
催促程家骥对某一件事发表一下看法的,赫然是那位名声赫赫的身为本战区最高军事长官的一级上将。而那件程家骥对之要发表一下看法的的事,竟然是本战区几十万大军下一步的动向。
‘上帝啊!诸天神佛啊!救救小人我吧!早知道是这档子事,我说什么也不会巴巴的跑到战区司令部来啊!就是称病告假也好啊!’
程家骥的祈求显然无效,他还是要面对自己面前这两位身为战区最高长官的上司。
“职窃认为徐州是要守,可是最终还是守不住,战区还应该早作好几十万大军转进的准备。”
在确定自己今天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的之后,程家骥决定还是据实相告,这样也许将来几十万大军向外线转进时可以才付出点代价。要是真能达到这个目的,程家骥觉着自己此时的冒险进言有很值得了。
(国军讳言败退和突围,一律称之为转进。)
“喔!浩然还是有想法的吗,把你的理由说说。”这回说话的是那位一直对程家骥颇这照顾的徐参座。旁边的战区司令长官也对程家骥抱以点头微笑,示意继续他说下去。
“徐州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又是津浦路上的重要交通枢扭。日军要是取得此地,就可以在打中国大陆南北交通线之余,兵进武汉。故此徐州现已成为日军之必攻,我军之必守之地。可是徐州实际却是守不住的,也不应该死。”说到这里程家骥停顿了一下,他要观察一下长官的态度,他现在说的话已经是有些出圈了。
自从台儿庄大捷之事,举国民众欢欣鼓舞,都以为日军的进攻已经被中国军队在徐州挡住了,抗战要转入对峙了。
就连军委会也认为徐州战场的形势一片大好,正张罗着往第五战区多多的划调部队。军委会这是指望第五战区能再打几个台儿庄那样的大捷,好在国内鼓舞军心民气,在国际上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以便更好的争取外援。
在这个时候程家骥一口一个徐州不可守,也守不住,可是很不合时宜的。要不是从二十一世纪的历史书上知道,战区的司令长官和那位素以“小诸葛”闻名于世的副总参谋长都是主张放弃徐州的,再给程家骥两个胆子,程家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提什么放弃徐州啊!
“徐州四战之地,一马平川,极为适合机械化兵团展开和作战。要是我军主力集结于徐州附近,几十万机械化的日军再从各处向徐州包抄过来,一旦让日军对徐州一带的我军主力形成合围之势,那其后果就不是职敢猜测的了。所以为了保存抗战力量计,我第五战区主力应该放弃徐州这座危城,跳到外线去歼击日军的有生力量。从徐州转进的关键是要组织好部队。尤其是断后部队更是要请战区精选那些内部凝聚力强,行军力强,军纪过硬,作战英勇的部队担任。职建议最好是由原西北军的老底子部队担任,现在本战区的几十万部队里面也只有他们能够胜任。中央军的部队打仗还行,战斗力也不弱,在坚忍方面就远不如西北军的老部队了。担任这种断后任务最需要的,恰恰是这种退而不乱,败而不溃的坚忍。”
见到两位长官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程家骥一咬牙,干脆把肚子里那点货色全倒了出来。
“真是后生可畏啊!”
随着战区司令长官的这句定调子的话一说,程家骥的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是落地了。
“浩然与德公可谓是不谋而和啊!”徐参座也凑趣道。(他不敢说英雄所见略同,毕竟程家骥与德公的地位可是差得太远了,这种差距决不是军阶上差三级可以说明的。)
既然冒了风险,就要有回报,这是程家骥一向的处事原则。
趁着此时两位长官的心情好,程家骥决定一定要在两位长官这里捞点实惠,自己总不能白白受了一场惊吓吧。
“我得意笑,我得意的笑,笑看红尘永不老。”在回徐州大酒店的路上,程家骥高兴的在马车里哼着这一段他都忘记了出处的歌谣。
他心里是真的高兴啊,这次去战区长官司令部的收获可真是不小啊!
不但从战区给独立一百旅弄到了一个补充团的临时番号和一批弹药,战区司令长官亲自拍板给独立一百旅拨了三百名新兵。
虽说这些战区给补的新兵不多,可是程家骥心里知道这三百新兵可是非同寻常,在战后能够及时得到兵员补充的部队在整个战区可是没有几个。这意味着战区司令长官已经对独立一百旅另眼相看了,程家骥倒不是一定要攀上那颗大树才心安,只是在这个乱世上面长官对自己好点总是让人高兴的,尤其在最讲关系渊源的国军里,这无异于让独立一百旅的生存多了一份保障。
何况对这位战区司令长官程家骥还是很有好感的,除了对方是一个开明的爱国将领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位一级上将还是程家骥的同乡。这个同乡当然是指来至二十一世纪的楚原和战区司令长官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从小楚原就对这位自己家乡近代出了最大的一个官的事迹耳熟能详,对这位爱国将领心中从来不乏敬仰之情,对这位长者在感情上自然是要比一般人容易亲近得多。
程家骥并不知道,就在那间两位战区最高长官接见他的的房间里还有第四个人。
“健生,你刚才可是全都听见了。愿赌服输,把独立一百旅留在战区直属部队序列里面的这个事,你是一定要帮忙的哟!”
战区司令长官对着一个穿着上将军服的四十多岁的精壮中年汉子说道。
“还是德邻兄的眼光眼光独到啊,这个后生小子除了胆子不小,其人在军事上的造诣还真是非同凡响啊!既然赌了,自是要服输的。德公放心,这事小弟包了。”
让这位一向十分自负的军事家说出非同几响这四个字,可是很不容易的事。
“只是可叹啊!堂堂一个泱泱大国的最高军事统帅,在这件事上还不如一个出身浪荡子弟,小小年纪的少将有见识。”那位一直躲在屏风后的上将接着说道。
要是程家骥在这时一定会惭愧得无地自容,他那一套说词全是抄袭眼前这那两人的,那里当得起他们如此看重。
四月十二日一大早,程家骥就给自己的大姐夫,已经率军向河南挺进的夏维民发了一封电报。在电报中,他只是请求夏维民向第五战区发一封,要求将于俊才调回暂十六军另有任用的电报,其它的一个字程家骥都没有说。他相信以夏维民的老谋深算,一定能够从这份电报里看出自己的用意。
同时,程家骥拿着昨天晚上战区司令长官部徐参座当场给他写的手令,一项一项的亲自去落实头天晚上战区长官部的两位大佬所承诺的事情。有了好处,一秒钟都不耽误,马上落袋为安,这也是程家骥一贯的思维方式。
忙了一个上午,等程家骥回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当他走进房间时,吴少君早就带着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在等着他了。
“这是我在南京金陵女大时的同学李燕菲,这是我的先生程家骥。”
见程家骥回来了,吴少君忙给他两人介绍道。
“程副参谋长你好。”这个浑身上下都透着浓厚的书卷气的短发女子很大方的向程家骥伸出了手。
“这就是你让我派人从警备司令部里保出来的你在南京时的同学。”与李燕菲相互寒喧并落坐之后,程家骥小声的对坐在身边的吴少君说道。
他昨天见吴少君那么紧张这个同学,再加上吴少君表现得急着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这一切让饱受各种言情小说毒害的程家骥,在心里早就把此人定位成一个与吴少君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情史的美少年了。
这一见到人才发现竟是一个青年女子,容貌虽说不上有多出众,但也很有些书香人家的小姐的气质,这个变化让程家骥有点蒙了。
“你想到那里去了,当我是什么人啊!我们那是女校!”以吴少君的冰雪聪明,那里会不知道这个挂名先生的头脑在想什么桃色东西,就算她修养再好也是未经人事的女儿家,如何受得了这种误解。
吴少君这一嗔,越发显得娇艳动人,程家骥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的份量都在变轻,面上也血色上涌,变成了红脸关公!
第三十二章一战成名天下知(六)
上半夜,萧濉河战场上的中日双方的最高指挥官都收到了自己的上峰对他们前些时候打去了电报的回复。
黄中将也收到了陈上将发来的回电,告知其援兵已经出发,三个小时内就能赶到,并让黄中将尽快结束战斗,要是日军的援兵上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佐佐木少将则是前后脚的收到了二份回电。一份是东京大本营的,另外一份是他的顶头上司日军第十六师团团长中岛今朝吾中将发来的。
在阅读了以上的二份回电之后,佐佐木少将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在明天的战斗中第三十旅团可以得到陆军航空兵的全力支援,但是援兵最起码在这几天之内是不会有的。
在电报中中岛今朝吾中将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因第十四师团在兰封处境十分困难,大本营有意让第十六师团的主力向河南急进,先救出第十四师团,再回过头来替第三十旅团解围。
在佐佐木少将看来要是东京大本营真的实施这个方案,那无异于任第三十旅团在这里自生自灭。通过今天的战斗佐佐木少将心里十分清楚,光凭陆军航空兵的那几架战斗机和轻型轰炸机是改变不了第三十旅团的命运的。
此时佐佐木少将对自己和第三十旅团的前途感到有些绝望。不过佐佐木少将毕竟是一个军人,就算是是到了最后关头,他还是还要拼一拼的。
午夜时分,在又陆续伤亡了三四百人之后,东岸的日军的环形防卫圈已基本建成。只是这个环卫圈的面积对于将三千多日军来说未免是显得太小了些,比之原来的火力控制范围可就是大大的缩火水了。
巡视着自己的阵地,自从收到了大本营和师团部的回电之后心情十分沉重的佐佐木少将见到自己的部队被挤在这么块狭窄的地域里,他的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曾经以自己的攻击力引以为豪的一支军队,居然会被对方困在了这块东西长不过六百米南北宽不过五百米的弹丸之地,平均每一个士兵分到容身之地的面积不超过一百平方米。面对自己的部队的这种险恶处境,佐佐木不得不承认第三十旅团快到山穷水尽的时刻。不过少将并没有放弃,他心里还存有一丝侥幸,最起码当面的中国军队的攻击力不怎样,一时还拿自己没办法,也许他和他的第三十旅团能够支撑到师团主力上来的那一刻。
佐佐木少将此时心存侥幸希望有奇迹出现。可是在战场上从来都是侥幸不得的,至于奇迹,要是奇迹能经常出现,就不叫奇迹了!
佐佐木少将不可能知道就在他巡视阵地的时候,中央军的三个旅六个团九千人的兵力到达西线战场,并划归黄中将直接指挥,同时还从濉溪口给前线调来了大量的弹药。(濉溪口中央军丢弃的弹药可是到处都是。)
在与程家骥通过电台沟通之后,黄中将知道在西岸的战斗已基本上结束了。西岸千余日军,除战车大队逃跑之外,余下的日军不是被独立一百旅的部队消灭,就是被萧县的民众武装打得七零八落,要不然就是在战斗中与大部队失散永远消失在中国的土地上了。(在萧县这种民风强悍的地区,落单的日军往往会死得很惨,最通常是会被变成烧猪。)
总而言之,萧县境内已经没有中队以上规模的(含中队)日军在活动了。知道这个情况后,黄将军命令程家骥把所有的兵力都拉到萧濉河岸边来,用各种武器与日军对射以配合主力对日军的全面攻击。
同时中央军的那三个旅正在紧急从地方部队队中接过阵地,日军的前线部队虽有察觉,但是并没有重视。(他们认为中国军队只是在把预备队调上来而已,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将要面对是别外一种风格的军队。这种疏忽马上就会给日本人带来一场灾难。
二十五日凌晨二点,中国军队发起的夜间全面攻击打破了佐佐木的最后一丝幻想。
让日本人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打响第一枪的居然不是萧濉河东岸的中国军队主力,而是西岸的中国军队。
东岸的日军对对岸的中国军队会对他们进行的火力打击,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可日军有准备归有准备,日军的阵地实在是太窄了,已经可以被一枪打穿了,想避都避不过去。加上日本人根本不会料到程家骥敢把那么多迫击炮和重机枪直接堆到河岸边上向东岸同时开火,要知道那里也在日军的火炮和重机枪的射程以内啊!
把注意力几乎全放在自己的当面的日军,一下子被从背后打过来的炮弹和扫射过来的重机枪子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日军现在已把阵地基本上转到地表下的战壕里去了,可独立一百旅的火力打击选择的目标在日军来很“可恶”。亲自指挥的程家骥并没有对日军的整个阵地进行全面打击,而是集中所有的火力对日军最靠近河岸的一片阵地,进行了三分钟左右的火力急袭。在这三分钟里日军的这片阵地承受了一般难以想象的密度的火力打击,短短三分钟内两个中队的日军伤亡过半。
当被打蒙了头的日军将所有的火炮转向西岸进行火力报复时,程家骥早就带着参加这次火力急袭的官兵乘着夜色顺着早就挖好的几条交通濠溜出了日军的火力射程。日本人的几百发炮弹不过是打伤了十几个殿后的独立一百旅的官兵,还白白浪费了不少此时对日军来说已中十分宝贵的炮弹。
而程家骥也被日军的一发迫击炮弹擦了点皮,他没有当一回事的摸了摸伤处就上马向孙圩子方向飞驰而去,他可是在三里地外约了萧县的各路诸侯谈要事的,初次见面还是不要让人家久等的好。
还没有等沮丧的日军把炮口掉转回来,东岸的中国军队的炮兵也上场了。
东岸的中国军队的炮火的威力那就和西岸的不是一个档次了,不但有大量的迫击炮,还有为数不少的山炮、野炮、战防炮,对着包围圈里的日军就是一顿狂轰,让佐佐木少将大有欲哭无泪之感。
自从“七七”事变以来,日军从来就是在天上的飞机、地下的重炮战车的掩护下,倚仗强大的火力在中国的领土横冲直撞,那里吃过中国军队的炮火的苦头。日军官兵有不少被中国军队的炮火打死打伤,尤其是日军刚刚参与对西岸的轰击的各种火炮因暴露了目标更是被中国军队炮火打掉了不少,要不是有四通八达的战壕作为掩护日军的人员伤亡和装备的损失还要大上许多。
日军第三十旅在中国作战以来还是第一次遭到中国军队的优势炮火的猛烈打击,一时间第三十旅团那本来就因为被合围,而低迷的士气就更下跌的厉害。
佐佐木少将等中国军队的炮火一停就立即从掩蔽部里钻了出来,他要去指导那些阵地上第一线的指挥官们赶快调整火力布署。当然去前线对一些指挥官部作战术指导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佐佐木少将是担心军心不稳专门到第一线去给那些中队长大队长们打气的。
凭心而论佐佐木少将或许在军事指挥上有过于保守的毛病,但是其人还是不失为一个认真负责的军事指挥官的。若他真是只有这么一面那这个也不无可敬之处,只是这个佐佐木同时还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变态杀人狂,这就让真人有些费解了!有些时候日本这个民族从很多方面上看还真是一个让所有的正常人无法理解的疯子的王国。不过。这群疯子是决不能让他享受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的待遇的。这也许是因这在他们的身上残流的兽性,实在是比其它民族的人要多上太多的缘故吧。一句话,进化不完全的结果啊!
日军的前沿阵地的情况比佐佐木料想的还要遭得多,等他赶到第一线时日军的环形防卫圈的多处地段已是挤满了正在进行惨烈的近战厮杀的两军将士。
这次攻击黄中将手里虽说有了八个团的正规中央军,但他并没有仗着兵多将广,象昨天早上那样搞大规模冲锋。而是仍采用下午的战法一口气动用了八个团从三个方向向日军的阵地一边挖掘濠沟,一边爆破前进。在适才那一顿猛烈得让日本人抬不起来的炮火逞威的同时,各个方向的中国军队乘机把濠沟和前进阵地又向前延伸了几十米(主要是通过炸破,中国军队的炸药这个时候已经不多了。),总算是在炸药用完以前把阵地推进到了离日军的环形防卫圈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炮火一停中国军队就从各个方向一跃而起,向日军的防线发动了如下山猛虎一般的攻势。
面对中国军队的攻击,日军刚开始时没太把向自己迎面冲来的中国士兵当一回事,在日军有想象中中国军队就是人多些而已,论攻击力来那就很差了,没什么好怕的。
等到中国军队冒着从日军的阵地射出来的枪林弹雨,前赴后继的一口气冲到日军的面前时,日军才发现这些部队可不是早上那支一触即溃的部队。这支部队里不但大多数人的军服的样式与他们在上海南京遇到了对手一样,就是作战的风格比早上的那批部队要硬朗上许多,居然能与自己拼刺刀。
日军的战壕修得很窄,日军自已在里面走动都很困难,这一下子挤进了这么多的作战双方都有些施展不开。双方士兵都没有退缩,施展不开就施展不开,用枪不行就用刺刀,要是刺刀都不好用,那用手掐用脚踢用牙齿咬,战斗在开始的那一瞬间就直接进入白热化状态。在战壕里的殊死拼杀的两国士兵的脚下很快的就流出的一条条的血流,那是战死的两国士兵的鲜血在顺着战壕流淌着。随着时间的一分钟一分种的过去,这股血流渐渐汇报成了一条条的小溪,在战壕有些地势低洼的这血流都掩到了士兵们脚脖子。
“再上四个团,让独立九十七旅和三三三旅上去,告诉杨定邦(独立九十七旅旅长)和三三三旅的刘旅长,要是他们的部队溃下来了,那就请他们自裁吧!”在这个紧关黄中将平时温文尔雅儒将风采早就不知道丢到那里去了,他两眼通红面目有些扭曲的站在离日军阵地不到二百米的一个大土坑里高声下达着作战命令。
他心里急啊!八个团上去了,也冲进日军的阵地,可一个小时过去了就是迟迟不能向日军的纵深发展。这八个团其中可是六个团是精锐的中央军的部队,超过一万人硬是撕不看日本人的防线。前面的战事残酷到了连伤员都撤不下来的程度,就这么拖下去,那要伤亡多少人先不说,好不容易打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让日本人给打下来,那就太可惜了。炮弹和炸药可都没有多少了。要是那再冲去一次还要付多少代价?这个问题他是连想都不敢想!
为了能够早一点把日军的防线打垮,虽然明知道这会儿前面已经是人挤人在拼杀他还是又要派四个团上去。
与此同时,佐佐木少将也是心急如焚,中国军队在这一次冲锋中表现出的勇气和顽强,让佐佐木明白要不能在短时间内击溃这支中国军队,那么第三十旅团在这种长时间的高消耗的肉博战中一定会是输家。
正当佐佐木少将想把手下的最后的预备队(由伤员和非战斗人员组成。)也孤注一掷的填上去时。从西岸传来的枪声引得佐佐木少将回头去看,细看之下佐佐木顿时发出了一声充满绝望情绪的嚎叫。
在日军的背后黑暗中的萧濉河河面上有无数的影影灼灼的船影正向东岸的日军阵地冲来。
第二十八章 家事 军事 天下事(中)
接下来的日子里,李燕菲就以吴少君的同窗学友的身份,在徐州大酒店三楼程家包的房间里住了也来。
程家骥已经没有功夫去管这个女人的事情了,反正程家住在徐州大酒店的人有十几个之多,多她一个也不多。
甚至连马三宝向他密报这个女人是因这涉赚携带违禁物品,在本地又没有保人才被警备司令部拘留的这个情况的时候,程家骥也只是不知可否的说了一声“知道了。”。
这几天程家骥确实是忙啊!他一面得忙着给新成立的那个补充团搭架子,一方面还要紧锣密鼓的实施自己的内部清洁计划,这个紧要关头,程家骥那里还顾得上其它的杂事。
“俊臣老哥,这个事还得请你多帮忙才行啊,兄弟在这里先谢过了。”在徐州大酒店的那家号称做法国大菜整个徐州做得最地道的法式西餐厅里,程家骥一边轻泯着一杯法国红酒,一边对谢宏拜托道。
夏维民不愧是军中官场上的老手,对程家骥的意思把握得极准。他不但以暂十六军缺乏经过战火考验的军官为名,向第五战区请调原来从暂十六军划出去的于俊才这个得力军官。还在电报里要求除于俊才外,从独立一百旅这支原属于暂十六军的队伍里再调拨二十名左右的中下级军官充实暂十六军的战力。
至于这个二十名左右的军官的具体名单吗,夏维民的电报上说得很好听,说是具体人员名单就由第五战区全权决定好了。程家骥自然心里有数,这是自己那个精明的大姐夫,在给自己精心制造把于俊才的所有追随者一次性赶出独立一百旅的机会。
夏维民的这份电报还得到了第一战区司令长官部的赞同。这也在情理之中,第一战区对于好不容易从上面争取来的暂十六军在第五战区还留了一个尾巴,且还是一支名声在外很能打仗的部队,本来就心有不满。
既然这个旅不可能从第五战区整个划过来了,那么捞回些优秀军官总是好的吧,基于这种心理,第一战区对夏维民这次行动给予了大力支持。
独立一百旅原来就是从暂十六军里派生出来的部队。夏维民回过头来向自己的小舅子要点人手,在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的大佬们看来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再说也不好第一战区长官部的面子。
这件倒是很快定了下来,战区长官部责成下属的副官处负责这件要务。
而程家骥今天的目的,就是希望谢宏能够出面利用他极广的人脉,把这个名单按他的意思定下来。
“浩然老弟,这个事情虽不是老哥我该管,不过我在长官司令部还有几个熟人。你放心我一会尽力而为的。”
谢宏说得倒是豪气,程家骥可信不过这条老泥湫。“尽力而为”,这句话在程家骥看来就是顺手就办,有难处就散的代义词。
“俊臣兄上次的那批货物,兄弟是承蒙兄长照顾了无功受禄了。这次我想让人给正在河南的大姐夫捎点给养过去,到时候也许会从河南捎点“土烟”回徐,不知道俊臣兄有没有什么要从河南带过来的啊!”
程家骥说土烟两个字时,语气很重,显然是另有所指。
既然不能动之以情,就只有晓之以利了,程家骥不信这样一来,谢宏不动心。
程家骥料得很准,谢宏一听这话,马上连眼神都不对了。
河南!那可是自从民国以来就没有消停过的地方。河南的大烟种植面积号称海内第四,除了东北,四川,云南就是河南了。
前三者距离徐州较远不说,还各自有强势势力控制。东北的烟土的早就握在日本关东军手里了,四川云南的烟土生意都是那里本地军阀的重要财源。
只有河南是还没有一支强势力量对烟土实行专“卖”。
要是能够打通河南这条路子,那自己这些人就可以独霸这两淮徐海的烟土市场,那是多大的利润啊。
现在暂十六军就驻在河洛一带,暂十六军驻地附近的商洛山自晚清以来就是河南的烟土的主要产地。程家骥要是肯帮着联系得上夏维民,那就真得是万无一失了。
谢宏早就想到过,程家骥只要拆开那个信封,就会想到上次那批货物是什么货物,可他还是想不到程家骥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谢宏马上就妥协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在谢宏打保票一定在三天内把这件事情办下来之后,两人又就“土烟”的利润分成搭成了的协议。这分成协议的具体内容就是资金由谢宏提供,由货物由暂十六军及独立一百旅的人员负责收购和运送时安全,所得利润三方按谢宏代表的一方四成五,暂十六军四成,独立一百旅一成五分成。
这个分成,程家骥认为还是比较全合理的。毕竟所有的资金和销路是由谢宏他们这伙人负责,而暂十六军负责的收购时的安全和货的来源也是很重要。至于独立一百旅反而最轻松了,无非是派上一些人借故多跑几趟河南而已,能在这其中分上一成五的利润程家骥已经很满意了。更何况有了谢宏的全力协助,他要将于俊才等人赶出独立一百旅的图谋就十拿九稳了。
这笔买卖,程家骥觉得自己做得划算的很。
事情谈妥之后,急着要走通河南这条财路的谢宏就显示出他那手眼通天的活动能量来了。才不过二天功夫,一份完全按照程家骥的意图拟出来的调拨第一战区的军官名单就明令下达到独立一百旅的旅部了。
由于程家骥在此之前已经对这次清洗行动做了周密的部署。在通知名单上的军官开会的同时,二百团和以刚刚成立的以暂十六军的留守徐州部队组成的补充团对一九九团进行了外紧内松的监控,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其实身上徐州这座大兵营,一九九团的官兵们闹事的可能性也并不大,程家骥完全可不必如此如临大敌。说到到底这还是因为程家骥第一次干这种排除异已的事,还很没有经验,有点太过紧张了。
“你赢了,可要不是你有个好姐夫,你也不会赢得这么彻底。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动手时的果断,这一回合你胜得漂亮。”于俊才在被暂十六军专门派来一个连的士兵护送上火车前,在候车室对程家骥说道。
“本三兄,你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你自己。要是不是老是想得太多,你我之间说什么也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于使用这种手段强行整肃内部,程家骥心里也是无奈的很。他很清楚,这样一来不但独立一百旅注定要损失一批优秀的中下级军官。更重要的是,这会在所有的一九九团的官兵心里造成会影响他们很久的心理阴影,也会在独立一百旅内部种下很深的隐患。
虽然明了这次不流血的内部清洗所必将产生的副作用,得程家骥觉得自己另无选择,这个时候不整理好内部关系,难道要等到非要流血不可时再来整顿吗?
“有时候我还真得很羡慕文颂远那粗人,他只要尽管拼命的厮杀就行了,凭你和他的关系他是什么都不用想。可是我不行,从小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来的,从来没有人施舍过我什么,我也只相信自己。”
抽着程家骥递过来的香烟,于俊才幽幽的说出上面的一番话。
“本三兄,就是你这种太强的危机感害了你自己。”
“你我总算是在战场上共过生死同过患难,我求你一件事,我回暂十六军去,这里的这些人能不能有一部分留在这。”
指着坐在候车室外的站台上的垂头丧气的十四五个自己的老部下,于俊才为他们开口求起自己的前上司兼对手来。他心时明镜似的,这些人跟自己一起回到暂十六军后,前程是不用去想了,人生前途也会是大受影响。
“本三兄,你真是一个处处为部下着想的好长官,不过很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程家骥语调低沉的说,显然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为什么?一直不服气你的是我,一直在战事中处处想保存一九九团的实力是我,你为什么要对他们斩尽杀绝。你也明白这十几个人中至少有一半是独立一百旅最优秀的基层军官。”
于俊才的情绪已经有了失控的迹象。他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想这个富家子弟出身的上司在整肃内部时会下这么重的手,一出手居然用得就是斩草除根的手段。他一直以为在军事程家骥是离不开自己的,他把程家骥长期以来对他的宽容,当成了富家子弟常表现出的那种懦弱。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自己这个上司在必要的时候,不但可以对日本人狠,对那些一个战壕的弟兄也是下得了狠手的。
“本三兄,看在我们在大王庄里一起浴血奋战过的情份上,我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话。这次赶你和这么多的一线营连排长走,我心里也是很不好受。可为了让独立一百旅这支部队能够越来越强,我就一定得这么干。我的部下不能有人有搞小***的想法,因为我要搞一个大***,***里有独立一百旅的所有的兄弟!”
“这个***肯定只能围着你转。你还不是想当军阀,和我不是一样,只不过你的胎投得比我好点。”说完这句话,于俊才用嘲讽的目光打量着穿着少将军服程家骥。
“我就是想当军阀又如何。从你认识我到现在,什么时候我在和日本人作战战场上想到过保存实力,什么时候想过避战。本三兄你敢说你从来没有这些想法!我程家骥敢指天而言,我以前不会有意避战保存实力置抗日军事于不顾,今后也永不会作出如此行径。你本三兄敢吗?中国之所以会有今天之积弱,就是因为象你本三兄这样的把自身的沉浮看得太重的旧式军人太多了。”
也许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份了,程家骥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大步的向候车室外走去。临走出房门前,程家骥把一张五千大洋的支票放在了桌子上,那是他给于俊才他们这些人的程仪。
走出徐州车站,程家骥的心情很坏,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厮杀他已经能够习惯了,但是象今天这样的袍泽之间的内斗,他还是很不适应的。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的所做所为是对是错,他只知道要是不这样做,那独立一百旅这一支部队就很难在残酷的战争中生存下去,又更谈不上发展了。
郁闷之下,程家骥也不回徐州大酒店了。他坐上马车,直接在马三宝和一个班的卫士的护卫下,向补充团的营地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