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 限制
逐利是资本的天『xìng』,卡梅尔『jiāo』通公司虽然是卡梅尔国有企业,但他仍然是一家公司,V字男如果知道,自己的做做作为不但没有阻止卡梅『jiāo』通公司的扩张,反而给卡梅尔在全世界面前做了一次活广告。3∴35686688
通过新闻媒体,卡梅尔『jiāo』通公司的技术负责人不止一次的宣传说,空间『mén』是一种绝对安全的『jiāo』通工具,它不依赖于任何工具或者设备而存在,即使是在这么猛烈的爆炸中,空间『mén』仍然能够保持正常工作。
四月下旬,伦敦和巴黎的空间『mén』按照预定的时间在同一天开放,之前阿姆斯特丹的爆满经历让卡梅尔『jiāo』通公司对空间『mén』通过方式做了改进,不再采用传统的过道检票模式,而是采用了更为开放的地铁模式。
过去现场买票,查验护照,安检这些最耗费时间的过程,将统一由卡梅尔在两座城市设立的卡梅尔办事处负责,旅客只需要在办事处先行进行申请,就可以领到一张由卡梅尔移民办公室签发的“绿『sè』身份证”,这张身份证中记载着用户的信息,以及卡内的余额,用户需要做的,就是在缺钱的时候,即使补充卡内的余额即可,目前空间『mén』的『jiāo』通费用并不贵,不过是区区两三百欧元而已,按照卡梅尔『jiāo』通公司之前确定的经营策略,这大概是比同距离的航空航班贵上一倍左右,如果考虑到可能有的折扣,可能贵上四五倍还不止。
自然有许多人对这样的价格大加抨击,许多人通过不同的渠道质疑这样高昂的收费是否合理,但因为没有人对魔法有发言权,所以用不起的人也只有眼红怀疑而已。
对外,卡梅尔『jiāo』通公司自然是宣称,他们之所以收这么鬼的价格,是因为“空间『mén』”魔法的成本非常昂贵,因此收这样的票价并不算过分,但是在内部,热情的“『sī』人投资者”们曾经做过类似的成本核算,卡梅尔『jiāo』通公司现在唯一的成本,无非是在机场租赁的场地,以及工作人员的工资待遇,如果以这些来计算,卡梅尔『jiāo』通公司的成本几乎为0.
两座城市空间『mén』开放的当天,卡梅尔驻两国的办事处无一例外,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们兴奋的挥舞着刚从银行拿出来的欧元,走进办事处,在里面将这些钞票换成一张绿『sè』的小卡片,然后兴奋的拿着卡片奔向机场。「域名请大家熟知」
仅仅是第一天,在两座城市中的申请者就累计超过万人,这些申请者有七成以上是这两座城市中的意识网用户,一天之内,卡梅尔『jiāo』通公司的账面上就多出上千万欧元的进账。
就好像卡梅尔在欧洲的通讯器工厂一样,这些钱并没有被卡梅尔带回乍得,而是就地在这些国家买各种工农业机械,招聘工程师,定制工业生产线……
原本隔在英法两国之间的那道几十乃至上百公里的英吉利海峡,现在变的只有薄薄的一扇空间『mén』,正如卡梅尔『jiāo』通公司的宣传语所说——世界尽在咫尺。
柏林,罗马,伯尔尼,华沙……因为空间『mén』之前在荷兰的示范作用,以及国内群众的舆论压力,越来越多的欧洲城市终于忍耐不住,开始迫不及待的朝卡梅尔『jiāo』通公司主动发出建设空间『mén』的邀请,卡梅尔,这个还没有受到联合国正式承认的国家,最近却俨然成了整个欧洲的纽带。
……
乍得,恩贾梅纳郊区。
封敬亭清楚的记得,自己上次和一群专家来考察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铺满沙土和荒草的白地,但这才几个月不到,眼前已经耸起了一整片整齐规划的简易工厂,看起来虽然有些简陋,但是看着从附近这些厂房中传出来轰隆隆的金属碰撞声,以及远处那座还在不断冒着蒸汽的发电厂,封敬亭就忍不住心『cháo』澎湃。
这些曾经停留在他图纸上的规划,正在一步一步变成现实。
封敬亭现在看到的,正是卡梅尔第一批建设的企业,也是卡梅尔目前需求最迫切的产品——建设空间站所需要用到的合金板材加工。
以乍得目前的工业能力,钢铁生产也才刚刚提上日程,如果要照搬一整套工业体系,短时间内肯定是做不到的,光是一座大型综合『xìng』的钢铁厂,就是一个相当大的困难——乍得是内陆国,铁矿资源虽不算稀缺,但也绝对算不上丰富,最重要的一点是,乍得的工业基础实在太过薄弱,国内根本就没有大型的矿业公司,也没有足够保障工业体系的矿石来源。
所以,直到目前为止,加工厂里所有的原料,都是直接从国外进口的,然后由自己加工的,目前仅仅属于试生产,产量并不算高,只嫩说是一个尝试。
从长远来看,乍得迟早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工业体系,卡梅尔国家矿业公司现在才刚刚成立,“魔法矿业勘探队”也才刚刚着手国内铁矿的勘探,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一时之间,也只有暂时进口先用着了,好在目前卡梅尔对扩张的要求并不高,人口规模小,而且“附身”在乍得这么一个大的国家,暂时对空间还没有太强烈的迫切感。
按照目前的速度,卡梅尔现在平均每一个半月可以完成“一片”空间站,目前卡梅尔有三片这样的空间站,平均每片最多只能容纳两千不到的人,按这样的建设速度,一年的时间也就能多住两万不到的人。
对于卡梅尔来说,这是一个不低的数字,相当于卡梅尔目前人数的四倍,但封敬亭却对这个数字远远说不上满意,他这次过来,就是准备考察一下,看看就最近一段时间来看,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产量尽快提高,
从林泉那里封敬亭了解到,现在申请移民卡梅尔的人数简直是以指数形式增长,只是大多数人一时无法接受去乍得的安排,目前还是在原来的世界和乍得之间犹豫,而封敬亭国知道,五千多人已经差不读是三片空间站的极限了,要增加更多的人口,就得尽快制造出更多的空间站。
目前负责加工厂技术的是一位法国人,也是卖给乍得这条生产线的技术维护人员,在了解封敬亭的来意之后,对方只能是无奈的将两手一摊“现在这样的生产,已经是现有原料下,我们能够做到的极限,即使是现在的这种产量,也大大出乎我之前的预料,从管理角度来说,这间工厂从经理到工人,几乎不存在有任何的高进余地,都需要在这种前提下进一步提高产量,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口更多的钢材。外部原因是当前的主要原因。”
虽然因为4?17时间,卡梅尔和中美这种大国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一定的缓和,但一些特定产品的贸易封锁还是存在,因为乍得是内陆国,之前所有的进口都是通过特定的仓库,采用空间搬运技术搬进乍得的,像类似钢铁这种本身具有很高质量,对运输条件还有一定要求的产品,是不可能真正进行大规模进口的——主要是在伊凡以及阿娜看来,这种纯粹的魔法消耗其实得不偿失,与其『huā』这么多魔法来搬运钢铁,倒还不如用这个功夫多切割一点空间,目前人在空间站里,人通过太空车朝一个方向出发,回到原点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将其折合成距离,现在空间站的“直径”已经扩张到七八千米,这个数字是空间刚刚扩张时候的二三十倍,现在仍然在每天缓慢增长当中。
这个增长的速度或许不怎么容易被人差距,但只要是在空间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的人稍加注意,应该不难看出,原本通过窗户能够在不远处清晰的看到空间站的另一侧,现在已经成了黑幕中的一颗星星,环境中的黑『sè』正一天天变得越来越深邃。
如果用一句耳熟能详的话来形容,可以这么说“目前卡梅尔最基本的矛盾,就是卡梅尔对领土的日益高涨的需要,与现实钢产量之间无法提高之间的矛盾,是空间站的扩张速度跟不上位面扩张速度的矛盾,国家利益的需要与实际生产力水平之间的矛盾……”
这个矛盾预计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持续存在,无比要等乍得的基础工业,特别是矿业开采,金属冶炼这一块正常运转之后才肯能有所起『sè』,在这之前,卡梅尔唯一的希望,可能就要落在卡梅尔『jiāo』通公司的“货运”服务上。
经济这一块暂时由李立天负责,李立天却遗憾的告诉封敬亭——卡梅尔『jiāo』通公司短时间内并没有进行货运业务的打算,因为铁路运输运输量实在太大,而且空间『mén』的快捷因素会进一步放大这一点,铁路涉及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因此政fǔ需要更长的时间来对这个项目进行审批,从他咨询到的信息来看,这个时间一般不会低于一年。
“那也就是说,一年之内,我们只能干等着?”尽管已经认识到这是现实,但封敬亭还是有些不甘心。
“可能还不止。”李立天说。
“一两年其实是很短的时间,自主生产虽然是大势所趋,但却也不是唯一的一条路,我们现在有钱,不用在乎这些成本,”李立天安慰他说,“工业发展是一条指数函数,等过了这段最困难的时间,到时候什么问题都可以引刃而解。”
295 卡农
“同学们再见。[本章由为您提供]”卡梅尔唯一的一所学校『mén』口,王友祥对着一群排好队的小孩子挥手致意。
“王老师再见。”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就像一群离了窝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四散离开了。
最后一个孩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则代表了王有祥这一天工作的结束,王有祥像往常一样回到教室,毫不意外的看到南宫云正坐在钢琴前,拿一块软布细细的在琴键上擦拭着,虽然知道说了也没什么用,但他还是惯例『xìng』的问上一句“南宫老师,不去吃饭吗?”
南宫云转过头,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同时打开钢琴前的琴谱,手指有意无意的在琴键上按出几个不连贯的音符,似乎是在试音,又像是在答复。
南宫云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这个结论,从南宫云刚来后没多久,王有祥就已经得出来了,她不爱说话不仅仅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所有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损失——南宫云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据说是学过专业唱歌的,说话总是带着一种『nv』『xìng』特有的温婉柔美,但可惜的是,除了在她上课的时候,王友祥基本没听南宫云说过几句话。
当然,吸引王友祥的不仅仅是南宫云的声音,最重要的一点,是南宫云的美貌,面对这样一个校『huā』级美『nv』同事,没有男人不会动心,王有祥是一个正常男人,尤其是在得知南宫云没有男朋友之后,他自然对这位美『nv』同事的言行多加留心。
南宫云刚来的那一个星期,王有祥还没什么太大的动作,不过等两人基本熟悉了之后,王有祥自然免不了偷偷搞一些小动作,比如旁敲侧击她喜欢看什么书,什么电影,哪里人,大学读的什么专业……
从这两个月的观察经验来看,南宫云应该是在地球上遇到过什么事,王有祥猜测应该是感情问题,所以会来卡梅尔教书,因为平时没事的时候,他总是能看见南宫云独自一个人发呆,而且下了班之后,也不回去,很多时候就留在教室里,一遍又一遍的弹琴,他问过她,南宫云只说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天都要练琴。
为了这个,王有祥还专『mén』去恶补过一阵钢琴知识,有时候也会刻意留下来,希望可以跟南宫云多说上几句话,但南宫云对他这种明显的示好没有丝毫表示,下了班之后,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有时候王有祥提问,南宫云也不回答,如此几次之后,王有祥也只能识趣的知难而退,每天只是和她礼貌『xìng』的说上几句话。TXT电子书下载**
当钢琴的音符响起的时候,王有祥知道,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今天她弹的曲子是《帕卡贝尔的卡农变奏曲》,一首很经典的曲子,王有祥之前专『mén』为南宫云去网上听过,不知道是不是王有祥的错觉,他总是觉得,相比自己在网上听过的版本,南宫云弹的风格更偏向于消极,甚至可以说哀怨。
南宫云心里肯定是装着事的,但具体是什么,他就不好说了,此刻,他能做的就是静静关上『mén』,在音乐声中悄悄离开。
王有祥不知道,就在钢琴声音响起后,学校的二楼,也就卡梅尔目前唯一的一间图书馆内,有一个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年轻人,静静合上了他正在阅读的书本,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伊凡是一个不太有音乐细胞的人,在来卡梅尔之前,他的音乐水平还停留在《两只蝴蝶》的层次上,可是这段时间在南宫云不知不觉的熏陶下,他竟然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古典音乐了,最初发现南宫云练琴的时候,他还会使用隔音结界,认为这是一种干扰,但现在,他已经逐渐习惯这种“背景音乐”的存在。
以前伊凡认为,感情这种东西,会随着时间逐渐淡化,南宫云和他之间并没有什么『jiāo』情,在大学的时候可以说还有过过节,唯一让她印象深刻的那次经历,也许就是伊凡从郑清手里救下的一次,说真的,伊凡到现在还无法理解,自己有什么能够吸引南宫云的地方,但是根据林泉告诉自己的一些情况,伊凡觉得,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解决的时候了。
如果任由南宫云这样发展下去,只会让她继续沉『mí』在自己的想象中不可自拔,『jīng』神出现问题暂且不说,很可能还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就在几天前,南宫云已经像全权公民审核委员会提『jiāo』了“蓝转红”申请,如果林泉对她的『jīng』神监测没有出错,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尽快成为可以使用魔法的工作人员,特别是“位面传送”,卡梅尔最近正在改革,作为学校的老师,如果持有红卡,应该不难以“保护学生”的名义申请一定量的魔法,如果她真获得了这种权限,很有可能会把自己送进“无时间位面”,也就是伊凡之前所用的仓库。
伊凡觉得,自己现在有必要和南宫云说清楚,许多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这么简单。
随着芊芊十指在黑白琴键上轻盈的舞蹈,卡农经典的旋律在这件屋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南宫云此刻已经完全沉静在音乐的世界中,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她指尖的力量,幻化成房间内挥之不去的淡淡哀伤。
卡农的原意就是指复调音乐上的一种写作手法,就是利用同一段音乐不断的演绎,各声部之间不断的重复和模仿,来达成情感上一『bō』又一『bō』不断的加深——就好像人的回忆,有些片段可以让人咀嚼一生而不觉厌烦,也许对于这个人来说,这种重复回忆就是永恒,对于一部音乐作品来说,这种重复演绎则意味着经典。
第一次见到伊凡,她让他出去,图书馆里遇见,不要把珍珠给猪,游泳课,自己的生日聚会,正在看书一脸认真的伊凡,救她时满脸严肃和冷漠的伊凡,和华婷婷一起微笑的伊凡……
“咚!”音乐声在达到最高『cháo』的时候,忽然嘎然而止,但在南宫云的世界中,声音却还在继续,她听到了那声音,从教室后的楼梯处传来,那声音正踩着自己记忆中的节奏,不仅不慢,“哒……哒……”
她猛的抬起头来,朝着楼梯处看去,她听的出来,这是伊凡的脚步。
在南宫云不可置信的目瞪口呆中,伊凡平静的走下来了楼梯,当他的眼神看向她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通讯器,是关着的,这不是幻觉!
这样的场景已经在南宫云『jīng』神世界中演绎了不知道多少次,南宫云曾经以为,真实和想象的世界差距并不大,但她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在自己想象中的世界,自己永远不可能模拟伊凡这种真实的眼神,冷漠却又觉得淡然,平静中似乎又带着怜悯,南宫云仅仅盯着这眼神,似乎是要把这一刻的感觉牢牢刻进自己的心里。
“音乐很好听,还没弹完,为什么不继续呢?”走进之后,伊凡平静的说。
伊凡的话就像是贯穿南宫云意识的钥匙,她的眼神还停留在伊凡脸上,手却不由自主的自己弹了起来,音乐继续的这一刻,她看见伊凡朝她『lù』出了微笑,在这一刻,南宫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传言中『jīng』神控制一般,所有的意志都围绕伊凡转动,只要他愿意,她甚至可以立刻去死。
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的时候,伊凡开口说道“爱情,或者说,你对我的爱情,对你来说真这么重要?”
南宫云傻傻的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但我控制不住……”
伊凡摆摆手,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他能理解南宫云的感觉,该说的林泉其实都跟她说过了,但正如南宫云所说,她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就是控制不住。
理智无法束缚情感,这种情况即使发生在法师身上也并不算罕见,更不用说是一个平民『nv』『xìng』了,伊凡倒不是歧视『nv』『xìng』,只是在情感与理智的力量权衡上,『nv』『xìng』一般受前者的支配程度会稍大。
其实在伊凡的理解中,南宫云这种状态,和赵亮吸毒的『jīng』神状态也没多大差别,只不过吸毒有成瘾『xìng』,爱情……似乎是一次『xìng』毒瘾,治好了之后很难复发。
“我听说你准备通过无时间位面去一百年以后?”
南宫云瞪大眼睛看着伊凡“你怎么会……”
但随后又释然了,在意识网中,只要伊凡想知道,他什么都可以知道。
“你是要阻止我吗?”南宫云低下了头,“其实,我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你,还是因为……”
“我知道”,伊凡说,“这只是你自己的一种逃避方法,和一般人离家出走差不多,不过其他人是在空间上逃避问题,而你希望通过时间。不是我要阻止你,只是想以一名法师的身份告知,你这种做法会带有很大的危险『xìng』,就目前来说,并不成熟。”
296 剪辑
“我相信你应该听过我的经历,”伊凡看着一脸疑『huò』的南宫云,解释道,“其实在我们对抗皇帝的过程中,有许多法师也曾抱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希望自己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度过最艰难的绝望时期,他们事先委托其他法师在彻底逃离皇帝,或者推翻皇帝之后,将他们从无时间位面中‘拿’出来,但结果似乎并不如意,根据我们做过的一些实验,把有生命的物体放进去之后,拿出来的无一例外都是已经死亡的,也就是说,你活着进去,一百年之后把你取出来,身体还能保持进去时的模样,但人却已经死了。”
伊凡的回答让南宫云的脸『sè』一阵僵硬,伊凡听到她喃喃低语“怎么会这样……”
“其实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并不奇怪,”伊凡说,“生命是一项连续的、永不停息的运动,就好像一台开着的电脑,这台电脑可以休眠,可以分拆维修,甚至可以重启,但是一旦关机,却再也无法打开,就像一名溺水的死者,身体上收到的伤害可能仅仅是因为大脑缺氧导致死亡,但即使事后补充再多的氧气,也无法挽回他的生命,被终止的生命,已经不能称之为生命,在无时间位面中,被终止的不仅仅是时间,也可能包括时间中流淌的生命。”
听完伊凡的解释,南宫云只能一言不发。
“当然,即使这样做没有危险,我也不会允许意识网中出现类似的行为,”伊凡又说,“如果每一个人都因为对现实不满而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那不论是对我们个体,还是对整个文明,都将是一场灾难。”
这话南宫云不难理解,按地球现在的发展速度,说不定用不了几百年就**了,说不定几百年后人类都可以长生不老了,南宫云相信,如果这种技术真的存在,许多将死之人一定会用这种方式来做最后的逃避,甚至可能有些已经死了的人也会选用这种方法——谁也说不准,未来会不会有能够让人起死回生的技术。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些吗?”伊凡的一席话让南宫云有些心灰意懒,整个人就像被『chōu』去了骨头一般,再也没有丝毫气力,在这之前,南宫云起码还有一线希望,但是现在,伊凡告诉她的这些,无疑是宣判了她『jīng』神上的死刑。
她尝试过抵抗,尝试过遗忘,但就是无法做到,非但无法做到,反而越深越深,南宫云在一些言情小说中看到“爱情是毒品”这种描述,当时她以为是夸张,只能亲自品尝过后才知道,这种形容这是恰如其分,品味的时候宛如置身仙境,但离开它之后却又痛不『yù
“我知道这种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伊凡看着南宫云深深拧起的眉头,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帮我?”南宫云怀疑的看了伊凡一眼,“怎么帮?”
“很简单,”伊凡指了指自己,“我可以帮你忘记我,当然,前提是你同意我这么做。”
“忘记你?”伊凡的提议让南宫云吃了一惊,“真的能做到吗?你是指,用魔法修改记忆?就像在电脑上删除软件一样?”
“嗯,从原理上来说,差不多是这样,你知道电脑删除软件的原理吗?”伊凡又问。
南宫云摇了摇头,她对理科一向不是很感冒,对计算机也更谈不上了解。
“不是像一般人想象那样,直接把一个东西当垃圾扔掉,”伊凡通过意识网解释,这样更便于理解,“不管是什么数据,在电脑硬盘中,只是类似0101的数据,而通常意义上的删除,一般并不涉及直接对数据的擦出,而只是改变数据地址的指针,把它从一般数据移到已删除数据中,无法(和谐)正常利用,所以,电脑中即使删除的数据,在硬盘上还是保存了下来的,用相关的软件可以对其恢复。”
“对记忆的『cào』作也和它类似,记忆就好像硬盘里的数据,很难彻底删除,而我需要做的,仅仅是改变与我相关的这部分记忆的『xìng』质,无法被你正常读取到,这些记忆仍然存在在你脑中,但是在你感觉中,却完全无法察觉,就好像一个得了失忆症的病人,也许通过一些特定的方式,也还能唤醒这些记忆,你能理解吗?”
南宫云紧紧咬住自己的嘴『chún』,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伊凡,其中满是惶恐和惊惧,毫无征兆的,眼泪就像泉涌一样大颗大颗的渗出,南宫云就像念经一样,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往外蹦“我能理解,这是不是说,如果你这么做,以后我见到你,就再也不认识你了。”
“也许你照样能认识我,”伊凡说,“但你不会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屏蔽的只是相关的事情,这些东西才是记忆的关键,至于人……”
伊凡摇头“其实无关紧要,那时候你只会觉得我面熟,但仔细一向,你会觉得这种面熟可能只是一种错觉。”
“错觉?”听完伊凡的解释,南宫云只觉得自己脑袋一片昏沉,她能够想象伊凡描述的那种感觉,“是不是我们之间,一直就只存在过错觉。”
伊凡没有回答,但从他的脸上的平静中,南宫云已经得到了答案。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南宫云又喃喃的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面如死灰,她两眼之中的神采就像一盏电力不足的灯泡一般,逐渐暗淡,暗淡,最终,完全消失了。
“我同意,”南宫云闭上眼睛绝望的说,“我同意你从我的记忆中,将你屏蔽,如果你要这么做,请开始吧。”
伊凡轻轻的将手抚上南宫云的额头,在感受到伊凡手温度的一瞬间,南宫云的身体忍不住发出一阵颤抖,但是很快,她的这种『jī』动就逐渐归于平静,伊凡的意识毫无阻塞的进入她的思维殿堂。
整个施法过程平静而又和缓,除了南宫云脸上不断流淌的泪水,几乎没有任何活动,在伊凡的暗示下,南宫云开始最后一次回忆她与伊凡之间的经历,那些真实中,幻想中,甚至梦境中有关两人的记忆,就像一本书一样逐渐展『lù』在伊凡面前。
伊凡要做的,就是从这本书中,改变某些书的页码,除了将有自己的那部分故事删除,还要让整个故事能够连贯融洽,所做的工作就好像一个编剧改编剧本,一个导演重新剪辑电影一般。
这虽然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效率却很高,当南宫云眼泪停止流淌的一刻,整个施法完成了。
南宫云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伊凡,她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觉得有些面熟,哦,对了,她记起来了,他叫伊凡,一个旁听生。
“你干什么?”南宫云飞快的一把拍开伊凡放在她额头上的手,脸上满是愠怒,“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伊凡讪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融入自己刚刚改编的剧本“不好意思,我是刚刚路过,听到钢琴声,就进来看看,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所以进来看看……”
他很少撒谎,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但如果有需要,他的演技也不会太差,毕竟他还专『mén』锻炼过这『mén』技术。
南宫云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朝着大『mén』有力的一指“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走吧。”
伊凡站起身,唯唯诺诺的朝『mén』口走去,南宫云看着伊凡离开的背影,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气愤难平,低声骂道“龌龊,乘人之危!”
想到伊凡的妻子华婷婷还是自己的朋友,他本人还是意识网首领,南宫云又恶狠狠的加了一句“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待伊凡离开之后,她又惊讶的看了一下自己眼前的钢琴,看着被翻开的卡农谱子,下意识的想弹,但是几个音符过后,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无法投入。
“怎么感觉有些怪怪的。”南宫云自言自语道,忽然她又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冰凉的不太舒服,用手一抹,脸庞上全是水,很快她反应过来,应该是眼泪。
“自己哭了?”南宫云一边从讲台『chōu』屉里拿出纸巾擦拭,一边问自己,“自己怎么会哭呢?”
仔细回忆了半天,南宫云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刚才会哭的理由“难道是弹琴弹伤感了?可是也不对啊,弹卡农怎么可能把自己弹哭?”
“真是莫名其妙,”南宫云暗自嘀咕道,仔细回忆了一下事情起末,她又多对自己说了一句,“以后要提醒华婷婷,告诉她她老公不是什么好东西。”
南宫云一边心里嘀咕着,一边将钢琴收拾好,关上灯,锁上『mén』,然后信步离开,今天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心情莫名低落的一天,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
曾经在她『jīng』神世界纠缠着她的那段感情,现在已经随着记忆埋藏在大脑深处,也许某一天,因为机缘巧合,或者心理刺『jī』,她会再次回忆起,不过那个时候,她大概只会把这段记忆当一个可笑的梦或者幻想来看待,因为对她而言,真正的真实,已经永远被魔法的力量改变了。
297 再遇赵亮
锦湖小区,2
阳光照『shè』在这块不锈钢的铭牌上,正好反『shè』在赵真雪眼中,但她却似乎对这耀眼的光芒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愣愣的盯着这块牌子,微微失神之后,她俯下身,对坐在副驾驶的陈雷说“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陈雷从车里拿出公文包,跟着赵真雪走向这栋楼的大『mén』,赵真雪等他走近之后,接过他手中的包,拉开最外层的拉链,从里面找出一大串钥匙,再从中找出大『mén』的这把钥匙,随着咔哒一声清脆的响声,『mén』打开了。
看着这熟悉的昏暗楼道,赵真雪忍不住回忆起,伊凡刚刚决定买下这栋楼,把这里改造成法师塔之后,自己在这里创办“拉把手”的情景,那个活泼的小姑娘刘妍,伊凡的『nv』朋友华婷婷,住在这里的受助人员……
一年的时间不到,却已是物是人非,如果不是严可守最近因为他个人的项目出现资金缺口,她让陈雷帮着自己查查看自己还能从哪里搞到钱,她可能根本就已经忘了,原来这一整栋楼房,一直都挂在她的名下。
“这里原来住的人就不多,”赵真雪一边用钥匙挨个打开『mén』确认,一边对陈雷介绍说,“之前就伊凡,基金会员工,还有几个短租户,不过自从这里连续出了两个大新闻之后,出了伊凡他们,也都走的差不多了,现在又有了卡梅尔,应该已经空了很久了。”
赵真雪打开一楼的101室,果然,因为长期没住人,里面的灰尘扑鼻而来,赵真雪皱着眉头进去四处看了几眼,屋子里除了这里原先住户留下的一些家具,以及后来基金会解散,放在这里没搬走的一些宣传资料,空空如也,赵真雪走上前去,从一堆宣传招贴画中,随手『chōu』了一张,她对陈雷指着上面手拉手图案说“还记得吗,这个图案还是基金会刚创立的时候,我亲手设计的,当时你还嫌它太老套。”
陈雷笑笑“其实现在看,还是老套。”
从101出来的时候,赵真雪把这张画也带了出来,在打开102『mén』的时候,她随手就把这张满是灰尘的画塞进公文包,看着陈雷有些不解的眼神,她也笑了一下“留个纪念。”
“基金会解散的时候你怎么没留?”陈雷随口就回答,但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果然,陈雷的话让赵真雪神『sè』一滞,但又很快恢复正常“那时候没这个心情吧。”
一楼原来是基金会的仓库,赵真雪记得原来这里是专『mén』放救助人员生活用品的,果然打开『mén』,赵真雪就在里面看到剩余的几箱『máo』巾,洗衣粉,还有当时夏天用的小电扇,蚊香之类。
“我看也没什么好检查的,”在跟着赵真雪上楼的时候,陈雷说道,“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之前国安部『mén』的人已经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剩下的就当留给下任屋主的礼物好了。”
“我就是想来看看,没别的意思,”赵真雪一边说着,一边找201的钥匙,在打开『mén』的时候,她回头说,“你要是觉得不耐烦,就回车上等我好了。”
陈雷拍了拍刚刚进屋的时候,西装上刚刚沾染的灰尘,他没有回去,却也没有跟着赵真雪朝上走。
赵真雪独自一人打开201,这里是原来救助站的办公室,兼救助人员的宿舍,房间里还留有基金会的标和LOO,供救助人员睡觉的钢架『chuáng』,以及大厅里摆的办公桌椅,甚至在厨房,那些供员工和救助人员做饭的厨具也在,赵真雪甚至尝试着开了一下煤气灶,火苗“噗”的一下就点着了,除了满室的灰尘,这里看起来就和半年前一模一样。
“赵真雪。”陈雷在外面叫她的名字,她以为陈雷是等的不耐烦,便随口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赵真雪,你出来一下。”陈雷又叫了一声,同时还在『mén』上不轻不重的叩了两下,算是提醒。
赵真雪最后对着这个办公室看了几眼,扭头往回走,出『mén』的时候,他看见陈雷正用耳朵好奇的贴在对『mén』202的房『mén』上,似乎是在偷听着什么。
“你在偷听什么,这么鬼鬼祟祟,里面有人?”赵真雪狐疑的看了陈雷一眼,以为他是在刻意搞怪,她拿出202的钥匙,走到陈雷面前,“你不会告诉我,你真的听见里面有人吧。”
“嘘!”陈雷竖起手指,压低声音道,“真的有人!”
赵真雪不太相信,但还是认真侧耳倾听,但等了几秒钟,却又什么都没听见,她一边把钥匙『chā』进『mén』锁,一边说道“神经兮兮的,你把我当小孩哄呢,还有谁会住在这,伊凡吗?”
说话间,她一扭钥匙,『mén』吱嘎一下打开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从屋子里传出来一个清亮的中年『fù』『nv』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正好,帮我去街上买点菜,顺便把你爸也叫起来,这个死鬼,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每天就知道下棋打麻将,家务活从来也不说帮忙……”
赵真雪和陈雷惊讶的互相看了一眼,赵真雪摇了摇头,这个声音她很陌生,绝对不是基金会的人,陈雷也不解的摇了摇头,之前与住户做的谈判都是由他来做的,他记得202原来没住户啊,当时他是从一个温州商人手里买的。
“咦,请问你们是?”就在两人还在嘀咕的时候,『mén』一下子被拉开了,『mén』里面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nv』人,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nv』人的脸,铲子还在不断往下滴油,看样子似乎正在做早饭,『nv』人一脸惊讶的看着两人,最后眼光转移到『mén』上『chā』着的那一大串钥匙上,“你们怎么会有我家钥匙的?”
赵真雪和陈雷还没来得及解释,『nv』人就像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们是物业公司的吧,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我跟你们说,楼道的灯泡坏了有半个多月,一直都没人来修,还有后面19栋的垃圾箱,离阳台窗户是在是太近,这大夏天的,我们都不敢开窗户乘个凉,味道实在是太重,还有这里的楼顶,都被砖头封死了,我们想装个太阳能热水器都装不了,他们那时违规建筑,你看能不能找那家户主商量……”
『nv』人迎面就是劈里啪啦的一顿诉苦,直把赵真雪和陈雷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你看我,光顾着说话,快进来坐,进来坐,”『nv』人一拍脑袋,又恍然道,请两人进了『mén』,又飞快的一路小跑,进了厨房,声音随着铲子和锅子一阵刮擦朝客厅传来,“对了,你们吃没吃早饭,我正在下面条,顺便煎个『jī』蛋,要不随便在这里随便吃点?”
“不用了,我们刚吃过。”赵真雪犹豫不定的在客厅坐下之后,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不论是从装修,房间格局,还有位置,没错啊,21栋202啊,她还清楚的记得,赵亮毒瘾发作的时候,是自己把他安排进这个房间,还在这里照顾了他一段时间,对于这里的一切,自己可以说再熟悉不过,可眼下这中年『fù』『nv』又是谁?
“21栋,101,102,201,总算找到了知道什么时候,陈雷已经在桌子上码上了一堆红『sè』证件,他拿出其中的一本,递到赵真雪面前,“你看看,应该没错吧。”
《中华人民共和国房屋所有权证》,房屋所有权人,赵真雪,房产坐落……栋号,21,房号,202……
等中年『fù』『nv』忙完,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赵真雪小心的问了她一句“阿姨,我问一下,你们是不是认识刘妍,或者林泉?”
中年『fù』『nv』摇了摇头“不认识。”
赵真雪皱了皱眉头,不是他们,可能有点麻烦。
“那您是最近才在这里租的房子?”赵真雪又问。
赵真雪现在怀疑可能她是被某些房产中介骗了,在公安局她接触过类似的案子,有些房产中介根本就没有房屋产权,或者没有征得户主的同意,就『sī』自把房子租出去。
“这房子不是租的,”中年『fù』『nv』笑道,“是我儿子的单位让住的?”
“你儿子的单位?”赵真雪心中的疑团更大了,“那我问一下,你儿子名字叫?”
“赵亮,我儿子叫赵亮,”说起儿子,中年『fù』『nv』脸上的笑容简直就像一朵绽放的『huā』,“他在一家大公司工作,这房子就是他们公司让住的。”
“赵亮!?”听到这个名字,赵真雪几乎一口气没吸得上来,一直以来,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忘了!
“怎么,你们跟我儿子认识?”看到两人脸上此刻像是见了鬼的惊异神『sè』,赵亮妈心中一个『jī』灵,随后,她又看见赵真雪手上拿着的一叠房产证,心里的怀疑更重了,她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我儿子他,做错了什么?”
她早该想到的,之前儿子还和家里说工作难找,怎么忽然间,就找了个大公司,还接他们来城里住……赵亮妈越想心里越慌,赵真雪和陈雷两人苍白的脸『sè』,和眼前一叠房产证,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你儿子确实做错了,大错特错,与此同时,赵真雪在心里回答道,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这个时候,『mén』口传来咔嚓一声声响,两秒钟后,赵亮的熟悉身影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朝着赵真雪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lù』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好久不见。”
298 信任
赵真雪一直有想过,在她和伊凡正式决裂后,下一次见到伊凡,对方会是什么样子,是如他刚来地球时候那样,冷漠而不近人情,还是如意识网中传言那般,高高在上宛如神祗,抑或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国王,脸上带着面具一般的微笑,教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只是,这些只存在于想先之中的形象,在赵亮朝他『lù』出笑容的时候,就像开水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了,这眼神和微笑让赵真雪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赵亮的时候,在那家被抢和谐劫的农业银行附近,他呆呆的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样子。4∴⑧0㈥5
在这之前,赵真雪很少见到伊凡会主动笑,而且能笑的这么自然,就在她几乎以为,那个已经消失的赵亮现在又回来的时候,一句钻进脑中的问话就让她完全清醒了过来“你们这是来?收房子的?”
陈雷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赵真雪看见他朝赵亮点了点头,然后她又听见赵亮说“能不能请你们,再让我们住一段时间,另找房子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赵真雪下意识的想质问他,为什么不住到卡梅尔去!但陈雷已经代她做了决定“没问题,你们可以继续住在这,我可以专『mén』为你们留着。”
“那真是太感谢了。”赵亮,或者说,伊凡说。
这时候,赵亮妈拿着两个刚刚放了茶叶的玻璃杯,在桌子上放好,提了水瓶正准备冲茶,赵真雪赶紧站了起来,对赵亮妈说“阿姨,不用麻烦了,我们和赵亮都认识,现在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说话间,赵真雪和陈雷就站起身来,不顾赵亮妈的挽留,就径直朝『mén』口走去,这时候,她听见赵亮回头对赵亮妈说了一句“妈,我去送送他们。”
“这孩子,朋友要来也不早说,害的我白白担心……”赵亮妈的声音在身后持续的嘀咕着,然后只听见“啪”的一声,赵亮关上了『mén』,听见这声音,走在前面的两人如同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一起回过头。
“伊凡,现在就不用装了吧,”赵真雪看着赵亮脸上的微笑,冷笑道,“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不回你的卡梅尔王国吗?”
赵亮一边朝两人走来,一边随意说“在卡梅尔,我是国王,是伊凡,在这里,我是平民,是赵亮,两个身体,两种生活。”
“你不觉得这样过的很累吗?”赵真雪几乎是在讽刺,“我还以为你早把赵亮扔在哪个角落,当植物人一样养着呢。”
连赵真雪自己也没意识到,在面对伊凡的时候,她下意识情绪就会失控,伊凡始终是她心目中最大,也是最终的敌人,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但她现在这么做,在伊凡看来,恰恰是最大的示弱。
伊凡转过身,对落在后面的两人说“难道我在这里……哦,抱歉,换个说法,这具身体在这里,对你们产生了什么影响吗?”
赵真雪还在脑中思考如何回答的时候,陈雷抢先替赵真雪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在不知道你存在的时候,没有,但现在知道了,你就有。”
伊凡仔细想了一下,认同了这个解释“我理解了。”
听他这么说,赵真雪和陈雷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时候,走在前面的伊凡径自为两人推开大『mén』,在两人经过他的时候,却没想到他冷不丁又加了一句“不过我仍然不会回去,如果我的存在会对你们造成一定的麻烦,请多包涵。”
“为什么?”陈雷和赵真雪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这很难理解吗?”赵亮转过身,说“既然我有两具身体,那为什么还要过同一种生活呢?”
“那赵亮的父母又是怎么回事?”赵真雪瞪大眼睛看着赵亮,“他们也是你体验生活的一部分吗?还是说,你仅仅是把他们看成是道具。”
“他们是赵亮的父母,这具身体只要活着,就有对他们的义务,仅仅如此,在我看来,他们和周风的父母一样,都是灵魂占据的必要代价,”伊凡一摊手,“哦,还有,是他们过完年自己来找赵亮的。”
赵真雪站在车前,维持着沉默,因为她想不到任何一句能够反驳赵亮的话来,但是在心里,却在为赵亮,以及周风的父母悲哀,他们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儿子已经永远离开了他们,现在控制这两具身体的,完完全全就是另外一个人。
但真又知道了能怎么样,除了徒增伤心,毫无意义,想到这里,赵真雪就面无表情的钻进汽车,准备尽快离开这里,自己不该来这里的,这栋楼就是她生命当中的一个诅咒。
就在她刚刚启动汽车的时候,赵亮却有些意外的敲了敲她的车窗,赵真雪侧身看了他一眼,看见赵亮正看着自己,却并不“传话”,于是她小心控制着让车窗降下来。
“赵真雪,如果你不介意,”赵亮看着赵真雪说,“我想找你单独谈谈。”
……
二十多分钟后,汽车在宁州市中心的中央公园前停了下来,四月下旬的宁州,『chūn』意正浓,明媚的『chūn』光正如金子一般洒向大地,空气中都能闻见『huā』草的芬芳,一阵和风拂过,沿湖的垂柳随风飘摆,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姿。
四月可以说是一年当中,最适合踏青的好时节,所以虽然今天不是周末,但中央公园里依然游人如织,赵亮和赵真雪两人就好像两片河中的树叶,顺着公园当中的人『cháo』慢慢前行,赵真雪放眼望去,在他们附近的要不就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要不就是三口之家,想到这一点,赵真雪心中就一阵发苦——对伊凡她虽然谈不上害怕,但也绝算不上有多合的来,现在他专『mén』来找自己谈话,谁也说不准他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你知道吗?”伊凡对赵真雪说,“地球真的可以算是生命的天堂,一个人如果从小生活在像卡梅尔那种环境,可能都无法理解白天和黑夜,『chūn』夏秋冬四季之分,因为那里全年都是一个温度,所能看到的光源全都是人造光。”
“这就是你为什么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吗?”赵真雪随口反问,“因为地球上的风景『mí』人?”
“也许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占的比例很小,”伊凡说,“不瞒你说,我之所以留下来,主要目的就是站在一个独立于卡梅尔的视角,更了解,或者说,更理解你们。”
赵真雪心里并不相信这个解释,但她还是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有什么区别吗?了解和理解?”
“了解,那是带着客观认知的目的,是获取知识,理解,是在主观,经验上的体会,是经验。”
“那你这段时间又了解了我们什么呢?”说实话,赵真雪觉得自己和伊凡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之前许多问题都已经谈开了,两人都清楚对方的态度,也清楚自己绝不会退让,赵真雪猜测,这次的谈话并不会有什么让人意外的因素出现。
伊凡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却又另换了一个问题问道“你应该听说过一些我的经历吧。”
“你是说你们那个位面所谓的皇帝么?”
“对。”
“你想说什么?”赵真雪说。
“很简单,也很实际的问题,”伊凡轻描淡写,“如果现在地球被告知,皇帝会在一个月后到来,你会怎么办?”
赵真雪拧住了眉头,沉默,半晌后才开口“我们有军队。”
“军队?你是指你们的坦克,飞机,还是军舰?”伊凡笑道,“再厚的装甲,也阻挡不了魔法的锋芒,再快的速度,也逃脱不了空间的束缚,你们所谓的军队和武器,在皇帝看来可能只是高级玩具而已。”
“核弹,我们还有核弹,”赵真雪神『sè』冷峻道。
“核弹是不错,”伊凡点头称赞,“很趁手的自杀武器,如果你们认为,皇帝会因为顾忌伤亡而取消入侵计划,我劝你们早点另做打算。”
“你想说什么,”赵真雪看了看伊凡说,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说,“差点都忘了,关于皇帝的故事,其实都来源于你本人,我们怎么能够知道,这不是你的某种战略欺骗。”
“你应该尝试着相信别人。”赵亮说。
“相信?”伊凡现在说到这个词,让赵真雪脸上几乎出现了怒容,“我倒是曾经相信过你,可最后是什么结果。”
“什么结果?”伊凡明知故问。
赵真雪拧过脸,只是看着远处的湖水,一言不发,她知道要是论及意识网,这又是一个永远说不清的问题。
“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问题不是你们愿不愿意相信别人,”伊凡说,“而是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都要学会,并且勇于去相信别人,你刚才问我了解了你们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了解的最多的,就是你们所有人,互相之间都缺乏信任,或者说,所有人都对他人缺乏了解和信心。”
“说的好听,”赵真雪摇头,“换做是你,你敢相信我们吗?”
“我现在正准备做的,就是这样一件事,”伊凡在湖边的一条石凳前坐下,看着远处的方向,吐字清晰的说道,“合作,如果你愿意,如果你背后的国家愿意,我们可以合作。”
299 时不我待
“合作?”听到这个曾经让她感觉熟悉的字眼,赵真雪下意识就绷紧了神经,因为她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他和自己说类似这种话的时候,夏婧就倒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因为无法呼吸到空气,脸『sè』青的发黑,全身不自觉的『chōu15
当时他风轻云淡的说,帮他解决一些问题的时候,语气和现在一样,平淡的就像问她能不能给他倒杯水喝。
“看来我留给你的印象并不怎么样,”赵亮『dòng』悉了赵真雪此刻的想法,自嘲的一笑,“好吧,我可以详细为你解释一下……”
伊凡是卡梅尔的国王,而且是一位不受限的国王,但他这次来找赵真雪的行动,却不是出于他的个人的意愿——之所以由他,或者说,由赵亮来找赵真雪,是因为在卡梅尔,没有比赵亮更合适的人选。
赵真雪很清楚,赵亮就是伊凡,伊凡就是赵亮,虽然她也在报告中提到过这一点,但是对于许多人来说,赵亮似乎就是一名伊凡控制的爪牙——而据他们所知,伊凡控制所采用的手段,无非也就是通讯器,这中间有一个微妙的逻辑差异,那就是通讯器是伊凡最重要,也是最普遍控制方式之一,但却绝非是唯一的方式。
大概也正是这一误解,所以在工作组展开对意识网调查的最初阶段,赵亮这个看起来嫌疑最大的人,却因为没有通讯器,成了意料之外的漏网之鱼,在工作组当中,赵真雪是唯一和赵亮有过一段时间接触的,而赵真雪本人也想当然的认为,调查已展开,伊凡和赵亮一定都回了卡梅尔。
所以赵亮现在大概成了中国境内,唯一一名属于意识网,但却没有遭到调查的这样一名人员,而他的真实身份,也决定了他所说的话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赵亮是意识网与Z国这个国家目前最大的联系。
伊凡这次提出的合作建议,并不是他个人的心血来『cháo』,而是经过施法者议会提议,一致通过的一套成熟方案,而这个提案,正是不久之前,刚刚完成对乍得基础工业考察的封敬亭所提出来的。
从目前的情况看,卡梅尔确实是风光无限,从国内现在的情况来看,『jiāo』通公司和电力公司这两个“魔法支柱产业”一切进行的都很正常,乍得境内正在经历改革,但因为意识网的因素,并无太大的动『dàng』,一些对技术要求并不算很高的行业,比如纺织,建筑,许多培训工人正在从意识网当中的“培训学校”毕业,正式走上工作岗位。[本章由为您提供]
在国外,『jiāo』通公司以及通讯器工厂,每天都在世界上不同的国家收入数额巨大的外汇,意识网在世界范围内的扩张几乎已经成了不可阻挡的『cháo』流,卡梅尔目前已经在世界范围内建起了五座通讯器生产工厂,其中的四座分布在柏林、『méng』戈、麦加以及里约热内卢,最后一座是才刚刚在温哥华建成,还没有正式投产,就仅仅是这四座工厂,每个月所生产的通讯器差不多就超过了三千多万块,截止到4月20日,根据李立天刚刚统计的数据显示,意识网在全球范围内的用户数量已经超过了亿人大关,这个数字还在每个月随着通讯器的总产量,不断的攀升着。
但是在看似一帆风顺的发展中,有些问题确实也客观存在着,虽然这些问题可能对卡梅尔的发展并不能真正产生多少影响,但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些问题,确实对卡梅尔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而这影响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时间。
就以最简单的空间站生产为力,因为受限于中美俄日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以及这些国家对乍得周边国家施加的政治压力,现阶段空间站的产量根本就无法满足需求,卡梅尔是内陆国,如果周围的国家不肯开放边境,卡梅尔就是想在别人工厂里买,买完也不可能运的进去,这个问题之前李立天已经谈过,按他的估计,一两年内这个问题应该可以得到解决。
还有之前曾经被封敬亭提上过日程的地球同步轨道空间站,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太空空间站进程,最近也因为现实的技术原因,不得不暂时面临中断的可能——原因很简单,乍得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航天科技,连一个潜水艇都造不了的国家,怎么可能造的了空间站,光是气密『xìng』,耐压『xìng』,工业标准,设计,这一大堆的问题就完全能把人折腾疯,不得不说,卡梅尔目前并没有这样的技术能力。
他们或许可以用魔法把一样东西轻松送进太空,但却绝不敢保证这东西能够在太空中正常维持工作,前者只是些许的魔法消耗,但后者,确需要实打实的工业能力来保证。
当然,卡梅尔目前需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两样。
乍得有一千多万人口,这些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填饱肚子,他们需要钢筋水泥用于修建房屋,需要『máo』巾『féi』皂洗衣粉用于生活,需要手机互相联系,需要电视娱乐自身,需要电脑了解世界,乍得急需要现代化,而现代化最需要什么?工业!而这却恰恰是乍得的弱项。
如果按照眼下的情况,卡梅尔按部就班的发展,伊凡相信,用不了二十年,甚至十年,随着意识网在全世界影响力逐渐加深,全世界范围内的“意识网”化,以及乍得自身的发展,要达成上述的这些目标并不算困难,李立天甚至在会议上毫不客气的说过一句话——按目前意识网的发展形势,如果没有他国干涉,两年内意识网的用户就可能会超过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一,十年内——除了那几个抵和谐制意识网的国家,地球,将会成为意识网联盟的地球。
但李立天也知道,他说的这些,仅仅是理论上,还要加一个前提,没有他国干涉,意识网的发展可能不受干涉吗?不用想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难想象,如果意识网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这几个反对意识网的国家一定会竭尽所能进行阻挠,毕竟,地球是一个有核武器的地球,即使存在魔法,也没有人能够绝对保证,在冲突真正发生到不可调和,以至于需要动用这种武器的时候,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毕竟现在这些国家已经能在关键区域屏蔽空间之眼了,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再像白纸一样彻底暴『lù』,很难说十几年之后,科技的发展会让先今的力量对比出现何种变数,而这种变数的代价,很可能就意味着地球的毁灭。
这不是危言耸听,事实上,类似的危机曾经真实的在地球历史上出现过——苏美冷战期间,双方持有的核武器完全够把地球毁上十几次,而意识网所代表的意识形态,与当前主流社会意识的差距,很显然比当年的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差距要大上不少,而魔法力量,与当前地球所掌握的科技力量,所能够制造的毁灭当量也不是当年单调的核武器所能比拟,如果出现最糟糕的情况,这几个国家不计一切发动反抗,伊凡相信就算是卡梅尔也未必能够在战争中幸免——它的确是在空间山与地球隔绝,但这种隔绝并不彻底,空间站一样需要来自地球的空气,水源,能源,以及生存必须物资,才能够维持生存。
如果继续秉持当前的对抗政策,可以想见,双方都不会是最终的受益者——永远不要忘了,在伊凡身后,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皇帝,对伊凡来说,那才是他最终,也是最需要重视的敌人,而他到来的时间,却永远是一个未知数,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伊凡没在地球上多『làng』费一天,未来他的机会就减少一点。
综合这些因素考虑,卡梅尔会做出怎样的应对方案,也就不难想象了。
“因为地球太小,双方掌握的毁灭力量太大,所以只有合作,才是我们彼此最好的选择,这应该是你们当前世界最主流的价值观点,从地球目前全球化的经济来看,尽管你们不同的国家还在政治上维持着一定的独立,但是经济上,却已经彼此『jiāo』融,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而意识网联盟作为以来地球资源生存的一份子,自然不应该,也不可能脱离这个整体而单独存在。”
伊凡说完这一段,看着愣在那里的赵真雪,主动朝她伸出手去“怎么,难道你还有什么疑虑吗?”
赵真雪回过神,重新打量了伊凡一番,摇头说“不,我只是还有些不敢相信,我记得半年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说,只要觉得自己是对的,就一直坚定不移的走下去,难道你现在觉得以前做错了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赵亮否认道,说话的时候,他的手依然停留在半空,
“如果你在去年十月份,媒体曝光的时候和政fǔ提出合作……”
“不可能,”赵亮说,“如果我当时这么做了,那是愚蠢,没有武力保证的和平,那是强者的施舍,没有威慑维持的合作,那是过家家。”
赵真雪轻轻一笑,握住赵亮的手,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说说看吧,你的合作,回去之后,我会把它反馈给我能影响到的上级。”
300 历史的转折
赵真雪合上手机,正作势准备从石凳上站起,离开这里的时候,赵亮说了一句“这里风景这么好,不留下来多看看吗。[本章由为您提供]”
赵真雪的动作稍微僵硬了一下,又重新将身体重心收了回来,顺着赵亮的眼神,她看着远处湖水对岸那里,并不算清晰的风景,低声喃喃问他,又像是问自己“为什么来找我谈这件事,为什么要选我?”
赵亮扭过头,看了赵真雪一眼“因为我觉得,你可以被信任。”
“哼哼,”赵真雪自嘲的一笑,“你这话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你觉得自己不该被信任吗?”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刚刚接受了太多的信息,她的脑子现在还是『luàn』着的,“我只是有些……有些奇怪,还有一点不太习惯。”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看做敌人,”赵亮说,“丘吉尔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倒很是符合我们当前这种情况。”
赵真雪扭过头,看了赵亮一眼,他接下去说下去道“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不认为我哪里符合你的利益。”
“这个问题无关紧要,而且与你无关,”赵亮说,“只要我认为你符合就行。”
“我真的很难想象,在经历了你所说的那么多失败之后,还怎么保持现在这种自信。”赵真雪看着赵亮这张脸,怎么也无法把他和记忆那个偷看自己会脸红的小青年联系在一起,他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无论是他说话的风格,还是所说的内容,都再清晰不过的表明,他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伊凡。
“不,”赵亮摇头说,“自信对法师来说,尤其是对经历过逃亡的法师来说,是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你没有过那种经历,可能不太能够明白,深处极度恶劣,朝不保夕的环境中,人唯一能够相信,而且只能相信的,永远是他们自己,没有其他人来为你做决定,为你弥补犯下的错误,对我们而言,自信不是一种心理素质,而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赵真雪一时语塞,低下头去,静静的沉默着
“嘿,哥们。”有人在身后说话,赵亮和赵真雪同时扭过头,看见说话者是一个拿着照相机、和赵亮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他身后还站着一个『nv』的,看样子应该是他『nv』朋友。
“能帮忙拍张照吗?”那人笑着对着伊凡问道。
有些出乎赵真雪的意料,伊凡竟然答应了,他结果那人递过来的相机,有些好奇的随意看了一下。小伙子谢了一声,拉过他『nv』朋友走了过来,面对着两人,以湖为背景,互相搭着肩膀,摆了一个最传统的情侣姿势,『nv』的伸出一只手,对着镜头作剪刀状。
拍好之后,小伙子满意的看了一下照片,然后又扬起相机,对着两人道“我也给你们拍一张吧,留个纪念。”
赵真雪和赵亮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她点头说“好啊。”说完后,她稍微稍微朝赵亮的方向挪了一点,背靠石凳,摆了一个稍显自然的姿势,而赵亮几乎没怎么动,只是像配合赵真雪似的,让自己的重心稍微往后移了一下。
小伙子拿着照相机等了几秒,见两人没什么其他动作,就按动了快『mén』,赵亮看照片的时候,小伙子有些八卦的多嘴了几句“你们不会是刚认识吧,还不好意思,要不我给你们再拍一张?”
“不用了,这张就『tǐng』好,”赵亮一边说,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纸笔,随手给他写了一个电子邮箱,“麻烦有空发给我,谢谢了。”
待这两人离开之后,赵真雪有些惊讶的看了伊凡一眼“真不敢想象,能从你嘴里听到谢谢这两个字。”
“这没什么奇怪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变,”赵亮说,“况且这也是我第一次拍照片,他拍的不错,等我收到了,也给你发一份。”
对于在场的几名当事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再细微不过的细节,只是他们所有人都都没想到,几十年以后,这张照片会被当做两国外『jiāo』关系正常化,一个最为关键的转折点,它所象征的政治意义,直到数百年之后,还是历史学家,甚至普通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赵真雪就像曾经听审讯记录一样,一遍又一遍听之前伊凡所说的那些“合作”内容,不断揣摩其中用意的同时,也在不断思考,自己该如何向上级提起这件事。
赵亮所说的话不多,录音总长度也不过六七分钟,比一首歌的时间长不了多少,但它所蕴含的信息量,却远远不是一首歌能比拟的,如果要让赵真雪形容的话,这是伊凡编织的一张网,一张以卡梅尔发展利益为核心,利益为线绳,笼罩了全地球,全人类的巨网。
“我方承诺尊重以Z、美、俄、日为代表的反对意识网的权利,并且保证,在双方外『jiāo』正常化之后,这些国家没有改变主意之前这段时间内,主动断绝这些国家境内意识网传播的可能,”
“为了更好的对魔法进行研究和利用,卡梅尔将向与卡方正常建『jiāo』的国家,提供一些魔法研究的便利,卡方将与这些国家一起,共同指定能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人选,卡方目前在Z国的人选暂时有三名,按照优先顺序排列,赵真雪,汪铭,宋强,如Z方不同意,可自行提出人员,不过需要经过卡方的审核,最终确定的人员将会成为在该国的魔法管理人员。”
“以上这两条将会被视为卡方的‘自律’和义务行为,不带有任何附加条件,在此基础上,如果有国家希望和卡方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卡方将竭诚欢迎。”
“卡方承诺将公开所有的魔法管理资料,如果在各国境内发生管理以外的魔法事件,将由卡方义务负责进行调查,最终确认是魔法事件的,卡方承诺给予解释。”
“卡方可以在Z方指定的任意几个城市为其开放空间『mén』,以加强两国,以及Z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jiāo』流。”
“Z国是世界钢产量第一的国家,但因为经济结构的不合理,国内钢铁企业产量过剩的问题由来已久,而卡方对钢铁的巨大需求将会在市场上,形成长期良好的互惠互利……Z国在航天技术上所取得的成就,正是卡方……”
赵真雪不知道,就在她开着车朝着公安局开去的时候,地球的另一边,美国纽约,一间普通的公寓中,正在上网的劳伦斯也受到了这样一封内容类似的邮件,前面的内容大同小异,后面的具体条款则略有不同。
“……卡方相信,卡美双方在能源问题上的需求是一致的,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
一个多小时以后,森田被叫到汪铭办公室,汪铭递给他一份文件,森田随手翻了几页,看到这样的内容“……日本企业机械、工程控制领域的水平是目前世界一流水平,但国土面积……卡方承诺将在乍得南部划出一块区域……租期为99年……”
而与此同时,李立天就像一名电话推销员一样,根据手中的一张名单,与意识网内相应的人员对话,在得到对方同意之后,『jiāo』给对方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夹,如果接受者稍加注意,应该不难发现这些文件夹上,正写着自己国家的国名。
这些人被告知需要做的,就是用他们的渠道,手中的权利,或者其他方式,将手中的东西送达指定的人选,如果一切顺利,他们的政fǔ不反对的话,这一批人将会成为卡梅尔第一批“编织外”的施法,甚至魔法管理人员,除了确定这些魔法不会被用于侵犯卡梅尔利益以外,卡梅尔不会对这些魔法的用途做任何限制,他们将成为在这些国家中,自然而然的魔法代言人。
既然要合作,索『xìng』就合作个彻底,这就是整个一系列合作方案的思路,这份合作方案的本质,其实就是卡方放弃对魔法使用端的垄断,如果魔法是一种产品,那卡梅尔现在这种做法,就等于从原来的自产,自销,变成现在的部分自销,部分让给其他经销商转销,那些被卡梅尔认为有合作价值的国家,就是这些经销商。
从表面上来看,卡梅尔这么做好像什么好处都没拿到,纯粹赔本赚吆喝,这些国家基本没有『huā』费什么代价,就获得一定量上的魔法使用权限,如果魔法仅仅是一种普通技术或者产品,那卡梅尔这么做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不出几个月,这项技术被破译,卡梅尔最大的倚仗就此拱手让人,魔法垄断被打破。
如果这是一个项目,那这就是整个项目唯一的风险,在之前的讨论中,李立天也曾明确表示,自己担心这种可能的发生。
但正如伊凡评价自己的一样,法师都是自信的动物,他不认为地球人有这个能耐,以他现在对地球科技水平的了解,还处于通过物质来『mō』索世界这个层次,而魔法,明显属于空间规则这个层面,不是说没有可能,但这其中的隔阂,实在是太过巨大。
“如果万一有国家真正掌握了控制魔法的技术,那对我来说也将是一个解脱,这就意味着,法师和平民之间将不存在有区别,以后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法师,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幸运,也是法师的幸运,所有地球人的幸运,说实话,我真心期待这种可能『xìng』的发生。但如果这种情况遗憾的没有发生,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现在选择的道路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地球是你们的地球,魔法是我的魔法,就让我们各自将手里有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一起,看看他们能碰撞出怎样的火『huā』。——伊凡?卡梅尔。
301 没有自首
2015年7月,晴转暴雨。~~lingdianakns
“哐当……哐当……哐当……”
郑建国抬起头,看着窗玻璃在狂风的牵扯下,发出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噪声,借着风力,一阵又一阵的雨水在窗前地板上慢慢汇聚,地上的积水变得越来越多,水的领地在这个干燥的房间里,悄无声息的扩散着。
书桌前的地板上,散落着许多被『róu』皱的纸团,在流的最快的那一道水流之前,有一个纸团静静的挡住了它的去路,被阻挡的水流在它面前停留了下来,但它却没有因此而气馁,它停留,不是因为它无法前进,而只是因为它需要确保,彻底浸湿那些在它领地内的敌人。
“呼……呼……”随着又一阵更猛烈的狂风,更多的雨水打进了这里,纸团变得越来越『cháo』湿,水的浸润让它逐渐开始变得绵软,它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原来饱满的形状,开始逐渐变得干瘪,舒展,就像一朵迅速枯萎凋谢的鲜『huā』,
水终于完全占领了这片高地,把这张纸变成了它们的俘虏,刚刚紧紧蜷缩的纸团现在变得如同一只死去的刺猬,终于失去抵抗的力量,『lù』出它最柔软的部分,在昏暗的灯光下,似乎可以看到其中有黑『sè』的字迹,但水流却好像毫不在意它的臣服,它也毫不关心这些字迹是什么,它们的任务只是前进,只要前方还有空地,它们一直保持前进,前进。
“咔嚓”一道蓝白『sè』的炫目闪电如同空中巨龙一般,一闪即逝,正在窗前的郑建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正在写字的手也下意识一阵剧颤,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一道如伤疤一样的黑『sè』弧线,郑建国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胡『luàn』抓起这张纸,似乎是害怕看见上面的字迹一般,用力朝窗前扔去,风吹着这张纸团在地上滚动,然而在水的浸润下,它终于不能再动,静静的躺在刚刚那张被浸透的纸张旁边,纸张逐渐舒展的时候,『lù』出中央和刚才那张纸一模一样的三个字。
“认罪书。”看着自己刚刚写下的三个字,郑建国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见到自己写的字,仿佛那每一个方块都是一张择人而噬的大嘴,鲸吞着自己的财富,荣誉,自由,以及生命。
“老郑,好像有人来了。”一丝略带颤抖的声音在他书房外响起,在郑建国的印象中,他听到的这个声音一向高亢而清澈,郑建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也正是因为这声音的吸引,自己最终才与她共结连理,不知不觉,这都三十多年了,印象中的这个声音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在郑建国听起来,却如同出殡的唢呐一样尖锐刺耳。
“慌什么,我还没进监狱呢!”郑建国训斥道,然后冷眼瞥了一下自己的妻子,这眼神比训斥更让她觉得心寒,这让她感觉自己是丈夫眼中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从窗外传来的些许动静让两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哗哗的大雨声中,郑建国清晰的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汽车刹车声,然后是开『mén』声,雨打在塑料伞上的声音,关『mén』声。
“啪嗒,啪嗒,”很普通的皮鞋踏在湿润台阶上的声音,在郑建国听来,就好像有人拿凿子在他心脏里凿出一个『dòng』一般。
“叮咚,”又是漫长的几秒钟之后,『mén』铃声响了,与此同时,『mén』外他的夫人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打开『mén』惶急的走了进来,看到一向干净整洁的书房内,地上四处散『luàn』着『róu』『luàn』湿透的纸团,郑建国呆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就像一个木头人一般,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口飘进的雨点,仿佛这是他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一定是他们,老郑,他们就在楼下敲『mén』,怎么办……要不要我去下面拖延他们一下……你快从这里跑……或者,你不是说主动自首可以宽大处理吗?怎么……”
“闭嘴!我还没死呢!”郑建国宽厚的手掌猛的一击桌面,发出震耳『yù』聋的一声怒吼,他夫人被这声音吓的浑身一颤,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然而最终什么也没说的出来。
“跑?怎么跑?能往哪里跑?”郑建国站起身,走出书房,对着楼下正在被敲的大『mén』,冷冷一笑,他手里紧紧攥着刚才撕下的那张纸,似乎是想用这种办法聚集自己最后的勇气。
随着『mén』锁清脆的一声轻响,『mén』打开了,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郑建国手中的纸团轻轻的掉落在地,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松开自己的领带,但接触到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根本没戴领带。[本章由为您提供]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大『mén』,出现在郑建国的视野正下方,她抬起头,对自己头顶正在发愣的郑建国静静的点头示意,然后顺着大厅旁的螺旋楼梯,缓缓走上前来。
几秒钟之后,又有两个人踏进『mén』来,郑建国看的清楚,后进来的两人都穿着警服,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手铐,进『mén』之后,两人就在楼下随意的攀谈着,他们的谈话几乎没有任何避讳,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郑建国都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这个月的第几个了?“
“十九个吧。”
“啧啧,听所他贪了好几个亿?胆子真够大的。”
“这算什么呀,在他这个级别,几个亿算个P,你看着吧,回去后一审,肯定不止这个数。”
其中一个警察在说话间,朝着楼上郑建国的方向瞥了一眼,从他的眼神中,郑建国看到几乎不加掩饰的鄙视,或许还有一些幸灾乐祸。
“不像啊,我看这别墅好像也不是特别豪华。”
“贪官们又不傻,又不会把钱字写在自己脸上,”另一个反驳说,“你不记得两个月前抓的那个了?贪了三个多亿,厅级干部,去他家里一看,跟个小老百姓似的,他儿子买房还借了一百多万的贷款,那叫一个低调……你猜猜,这个能挖出来多少?”
“不好说……看样子,一两个亿吧……”
“我觉得肯定不止,再翻个五六倍还有可能……”
“不会吧,他就是天天收钱,五六个亿……”
“这年头谁还收钱啊,连信用卡都不送……都是股份,内幕,要不就直接说是投资……”
就在楼底下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胡『luàn』猜测的时候,走上楼梯的这个人,已经站在她面前。
一如郑建国在媒体以及各种报道中经常看到的形象,深蓝『sè』的制服,高高盘起的头发,一张年轻但却面无表情的脸,以及在她走动中,手腕部位一闪而逝的蓝『sè』闪光。
来人在他面前不到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郑建国嗓子眼动了动,想主动说些什么,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赵真雪没有开口,只是伸出一只手,对着楼梯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她说“郑伯伯,请吧。”
“小雪,”郑建国没有动,他深深的看了赵真雪一眼,然后低下头,几乎微不可闻的几个词句从他牙齿缝里渗透出来,“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份上,再给我几天时间,让我安排一下家里的事情怎么样,几天后,我保证主动去检察院自首。”
“郑伯伯,”赵真雪对着郑建国,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从今年三月份那批案件开始,法院已经不认可自首情节了,而且……”
赵真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通讯器上显示的时间“而且我也没有权利给你几天时间。”
2015年二月,也就是半年前,『chūn』节前夕,在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全国各省市出现了大规模的,市县一级官员主动前往检察院自首,以争取宽大处理,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自首并没有为他们赢得法律上的宽恕,反而迎来全国的报纸的一致声讨,所有媒体都口调一致的认为,从魔法应用到法律层面上的这一刻起,就意味着破案的成本下降了整整一两个数量级,自首情节,特别是在经济犯罪中的自首情节,将不再视作认罪态度良好,而会被视为企图减少法律惩罚的“投机”行为,一个月之后,这个建议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在全国人大常委会一致通过。
郑建国走下楼梯的时候,两个刚才说话的警察立刻板起脸,赵真雪对着两人点点头,其中的一名警察便掏出手铐上前,郑建国配合的伸出自己的双手,随着“咔”一声轻响,宣告这位昔日的首长,如今已成阶下囚,当郑建国感受到手铐的冰凉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最后的一丝希望已经破灭。
多少年的拼搏,多少年的努力,从这一刻起,灰飞烟灭,从今以后,郑建国知道,所有人在谈论起自己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如刚才两个警察一般,用一种轻蔑而又开玩笑的态度说“又一个大蛀虫。”而自己过往曾经的那些荣誉,那些贡献,那些拼搏和努力,都会让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彻底埋葬。
而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也恰恰是三个字,四年前,所有人,所有那些现在在监狱度过余生的政治人物,可能都不会想到,这看起来稀松平常的三个字,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以及影响——意识网。
其实,从Z国政fǔ同意接受卡梅尔政fǔ合作建议的那一刻起,这些人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
车发动之后,郑建国把自己的脸紧紧的贴在车窗上,呆呆的看着敲打在玻璃上的每一滴雨水,听着它们的声音,感受他们的力度,仿佛这样做,能够些许松懈自己紧张的情绪。
赵真雪就坐在他身旁,也和他一样,两眼直勾勾的看着窗外,另外两个警察坐在前排,但自从进车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一句话,坐在副驾驶的那位还不时从后车镜里偷看赵真雪的脸『sè』,但这种偷看绝不是冲着她的容貌,而是带着很明显的敬畏,车厢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只能听见大雨打在玻璃上的噼啪声,以及空中间或爆响的雷鸣。
因为大雨的缘故,视线比较模糊,路上积水也多,所以车速并不是很快,现在差不多是晚上7点半多一点,但大街两旁几乎已经看不到多少行人,远处的城市霓虹在大雨中,已经彻底模糊成『hún』沌的一团,就像他自己曾经灿烂的过去。
在一处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郑建国看见大街上有两个黑人少年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狼狈奔跑,在路过车窗的时候,郑建国清晰的看见,两位黑人少年的胳膊上,纹着一个这两年在新闻中常见的图案——在一个很大的圆形中央,一个占圆形四分之一面积的六角星芒,这是意识网联盟的标志,圆形象征地球……
第一次听说这个图案的寓意时,郑建国还在心里嘲笑这个叫卡梅尔小国的野心,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仅仅是四年之后,卡梅尔就通过魔法,将这个弹丸小国的影响力发挥到整个世界,现在在全世界各大城市当中,黑皮肤的乍得人已经成了出现频率最高的外国人之一,眼前这两个过马路的少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例子而已,也许他们只是刚放学,来南京随便散散步,郑建国知道,如果他们喜欢的话,只需要做一般公共车到火车站,经过三年前新开的“地铁通道”,就可以在眨眼之间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
空间『mén』的存在,意味着迟早有一天,世界将成为卡梅尔的后『huā』园,郑建国记得自己曾经在一张报纸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现在想想,已然成为了现实。
讽刺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成为卡梅尔发挥影响力的牺牲品之一。
如果没有意识网,按照之前的国情推断,可能到自己老死,都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这些事情,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让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不是他做事不小心,实在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四年前的自己,在听说Z国也可以使用魔法的时候,心里还一阵高兴,认为像自己这个级别,可能也会有尝试的机会,那时候自己甚至还指望用魔法来帮忙找已经失踪的郑清下落……
事实上,所有参与的政fǔ,在一开始的阶段正式这么想的,因为在合作条款中有明确规定,在不影响卡梅尔利益的前提下,在允许的魔法消耗前提下,卡梅尔不会限制各国使用魔法的自由。
卡梅尔是这么承诺的,也实际是这么做的,卡梅尔确实不限制自己的自由,如果一个国家的总统,或者最高领导愿意,他甚至可以用魔法来冲自家的厕所——前提是,他能忍受之后舆论重口味的评论。
是的,卡梅尔不会干涉各国使用魔法的自由,你要用什么魔法,只要对他没危害,都可以给你,但他却没有说,不论是什么魔法,卡梅尔魔法管理部都会留下清晰的书面记录,更居心叵测的是,这些使用记录都完全是对外公开的,任何一个记者想要这份材料,只要『jiāo』纳一定的咨询费用,卡梅尔将免费提供复印、EMAIL甚至快递服务。
卡梅尔官方声称,他们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魔法被滥用,违反他们用魔法“造福”世界的初衷,所以用舆论进行监督,这样一来,一些国家指望用魔法来做一些小动作,一些国家领导人指望用魔法来谋『sī』利的举动,都将在他们这个做了之后,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
这样一来,许多国家不得不把仅有的一点魔法资源投入到那些看似比较正确,让人无可挑剔的事情上来。
刚开始大部分消耗的都是科研单位,这也很正常,虽然卡梅尔已经对魔法原理研究彻底死心了,但作为那些刚接触魔法研究的国家来说,就好像刚刚谈恋爱的少年,正是『jīng』力充沛,满心冲动的时候。
这种冲动差不多持续了有半年时间,半年之后,当全世界的科研单位都毫无例外的宣布研究失败之后,许多国家终于不再往这个无敌『dòng』里『làng』费『jīng』力,逐渐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社会其他方面。
最开始一些国家将魔法用于应付紧急情况,比如灾难救援,不得不说,魔法在这些领域发挥的非常出『sè』,在一些特殊场合,比如火灾,地震,伤者会在很快时间内被发现。
但是好景不长,一年多以后,随着卡梅尔国家人生安全公司正式营业,定向传送魔法成为一种人人都可以『huā』钱买的一种保险,这种魔法的原理,就是在一块通讯其中,恒定一个固定坐标的传送魔法,坐标为地处乍得『méng』戈的世界『jiāo』点,当使用者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利用通讯器方便的自救,而且还可以在意识网中方便补充消耗的魔法,虽然一次这种定向传送需要『huā』费上万美元,但是相对于个人的安全,许多人还是选择买上一份备用,毕竟比起被动的等待救援,主动脱险的吸引力要高出不少。
这东西之前郑建国也买过一份,甚至在得知自己的经济情况可能暴『lù』之后,还打算用这种方式逃到乍得,但后来他无奈的放弃了——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时乍得和卡梅尔都已经和中国签订了引渡条约。
当然,说到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得不把话题回到魔法发展——随着刚开始几次魔法使用探索的失败,许多国家开始将注意力回到卡梅尔,并模仿卡梅尔的制度,开始将魔法应用于侦破案件。
刚开始这种应用一般只适用于重要的刑事案件,其主要用途也是用于制服歹徒,但是在美国,一次偶然的贩卖毒品案侦破过程中,为了找到藏毒地点,在偶然间,有警察发现魔法可以用于审讯,从犯罪嫌疑人思维中获取侦破线索。
第一次意识侦测的对象是一个毒贩,警方成功根据魔法获得的线索,效率超高的破获了一起国际大案,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之后被抓获的毒贩却企图反告美国警方,告他们侵犯自己的人权,原话说的是,侵犯了他保持思维隐秘的权利,让人觉得好笑的是,与此同时,他还坚决否认美国警方在藏毒地点找到的毒品不是他的,他说那是美国警方为了栽赃陷害,可以进行的污蔑。
这两个看似互相矛盾的控告,却在当时全世界造成了轰动般的影响,简直可以说,引起了美国司法界关于人权的一次大讨论,最终,美国最高联邦法院宣布,因为魔法没有经过系统认证,将不被视作一种可靠的调查取证方式,警方也不被允许用这种方式影响犯人思维,获取想要的线索。
但东方不亮西边亮,美国人因为国情限制,整体都对人权因素看的过重,但是在Z国,却完全没有类似的顾虑,尤其是中国的“魔法管理员”赵真雪本身就是公安系统出生,再加上Z国特有的从上到下政治结构,在破案需求的刺『jī』下,Z国领先世界,率先承认魔法在侦破案件中起到不可磨灭的作用。
三年前,魔法(和谐)正式引入司法概念,意识侦查被认为是一种可以代替犯人口供,值得信赖的直接证据。
现在在Z国,许多比较重大的案件基本不用怎么审,也完全不需要破案过程,只需要把所有的嫌疑人找来,几名审判员在保证互相独立的情况下,分别在不同的时间,对犯罪嫌疑人使用意识侦查,同时写出侦查材料。审判一般为三到五人,比较重大的案件会用五到九人,如果每一个人所描述的情形都一致,那基本就可以在法律层面上认定,材料说明的情况,就是犯罪嫌疑人所经历的事实。
两年前,这种方法开始被检查机关用于经济犯罪侦查,结果……全国简直是一片震惊,媒体一致惊呼,今后要对局级以上干部每年固定扫描一次,这种方式应该和公务员财产公布一样,成为常设『xìng』的预防机制。
对此,官方的解释是,限于魔法的限制,目前暂不采纳,但政fǔ将会加大魔法在经济犯罪领域的使用率。
(时间跨度一下子跳四年,除了因为内容原因,更重要是规避当前现实,如果感觉突兀,还请见谅,书中涉及现实部分如感觉与现实不符,不要奇怪,那是因为发生在平行魔法世界。)
302 理当如此
对于政fǔ说的这些话,身为魔法管理员的赵真雪自然明白,那都是谎言,按照目前卡梅尔给Z国的魔法配额,别说是给所有官员每年一次检验,就算是将这个魔法消耗翻两番,也完全能够做到,意识侦测是一种魔法消耗非常小的法术,尤其是在针对特定“意识目标”的时候,在类似预防犯罪这种事情上,魔法的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还是在Z国没有开放意识网的前提下。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lingdiankans
像在欧洲,南美等允许意识网存在的国家,类似的工作比起国内简直是方便了无数倍,在国内她还需要不断搜集疑点和证据,在掌握了一定材料的基础上,再对人进行抓捕,审问,但她所做的工作在欧洲,特别是北欧政fǔ风格偏向社会主义的政fǔ,类似瑞士,丹麦……是完全不需要的,因为政治传统的不同,那里的官员有着和国内完全不同的境遇。
国内这两年对经济犯罪的打击力度虽说比起以前,有了大踏步的前进,从纵向上来看,进步不可谓不大,但这种进步如果通过横向和其他国家比较,就会很容易发现,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当前的欧洲,一个参与选举的议员,如果他敢说自己不是意识网用户,对意识网有反感,拒绝在他工作时候佩戴通讯器,接受意识网的监督,哪怕他的政治能力再高,演讲的话再天『huā』『luàn』坠,也根本不可能得到多少选票。
在国内,官员虽说在经济问题上的胆子比以前少了很多,但是在其他方面的问题,比如隐『xìng』的渎职,或多或少的利用一下手中权利,这些问题都还得以容忍和存在,因为相比起四年前那些官员的所为,他们现在犯的这些小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魔法的使用,只是让这个官僚体系中的一些出错比较厉害的人被揪了出来,但并没有改变它权利架构的本质,官员们也许变得不那么贪婪了,但这并不就是说,他们变的比以前更能干了。
赵真雪曾经就天真的以为,把所有的贪官抓完,剩下的就是那些好官,但她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贪污并算不上官僚系统最大的弊病,渎职才是,官僚体系最大的问题不是它产生了多少坏处,问题而在于,它产生好处与坏处的比例。
赵真雪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卡梅尔的李立天,对于他的回答,赵真雪现在还印象深刻“即使你能把所有出现问题的官员都抓光,把他们关进监狱,或者杀头,就像明朝的朱元璋一样,但你如果不能让继任者发挥他们的才干,整个体系的维持成本必然不断攀升,等到全社会都无法承受这个成本的时候,就是整个体系崩塌的时候。”
赵真雪现在之所以还坚持做自己当前的工作,正是在于,她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在尽力拖延这个时间的到来,她知道最后体系崩塌是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占全世界五分之一人口的大国,将在一夜之间为意识网所控。
是的,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尽管现在的她已经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加入了意识网——作为Z国的魔法管理员,她不必为自己支付入网的百分之十意识,却可以体验到意识网其他成员的一举一动,也就是说,在意识网普通用户的当中,她是一个隐形的存在,赵真雪坚持认为,意识网哪怕是有着千般好处,但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人,不应该仅仅为了那些好处,而放弃完全独立的思维状态。
抱有赵真雪这种想法的,不仅仅只是她一个人,也不仅仅出现在这聊聊几个反意识网国家,事实上,四年前,就在德国,也是当时全世界意识网使用密度较高的国家之一,海德堡大学就有过一位哲学专家的教授做过类似的预言——
他说如果把意识网看成一种产品,继续按照当前的速度发展,这种产品最后会在未来某一天完全垄断我们的『jīng』神世界,而且凭借人类自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打破这种垄断,在未来的某一天,很可能出现,当一个国家意识网使用者大大超过非意识网使用者,而更可怕的是,所有的意识网使用者因为意识网的缘故,彼此之间能够“充分理解”,这种理解甚至能够超出国家,民族,和信仰,形成一种更高意义上的互相认同,这种认同感蕴含着巨大的潜在力量,如果不善加引导,一旦以不合理的方式爆发出来,很可能出现又一个极端民族主意高『cháo』。
这位教授的预言在最近这两年已经出现了些许的苗头——在非洲、西亚的一些国家,特别是类似伊朗、索马里、苏丹、尼日利亚等等这些极度不发达,却又极『yù』摆脱当前困境的国家,纷纷把意识网这种新兴事物当做救命良『yào』,其中的一些国家竟然公然把每一个国家公民都需要义务使用意识网,否则就是犯罪这一条写入法律。3∴35686688
固然,这些国家的政fǔ这么做,是寄希望通过意识网,来巩固他们的政权,当然,也有另一层意思——他们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赢得卡梅尔更多的一些“魔法配额”,毕竟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在那些意识网用户越多的国家,卡梅尔相应分配的魔法就会多一些,而掌握了魔法,在这个时代跟掌握核武器也没什么差别,而前者在使用时还少了很多技术限制。
就在这两年,地球上所有国家之间的战争几乎都停止了——甚至之前一度让让人以为无望和解的巴以双方,美国这几年也终于消停了下来,世界警察的称号不复存在,因为战争的根源,仇恨,已经随着意识网的扩展,消失不在,就算有人强行发动战争,双方的士兵也会在互相开枪之间,同时互相『jiāo』流,海德堡的那位教授说的没错,一个崭新的、超越『xìng』的民族正在这个星球上缓缓诞生。
如果现在要让所有人评论,就当前而言,在世界上实际政治影响力最大的国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变成了卡梅尔。
赵真雪现在相当能够理解,政fǔ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谎,因为他们别无选择,所有人都无比清楚的明白,他们使用魔法抓获的人越多,自己统治的力量也就越薄弱,但他们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意识网就像一条在后面追着他们跑的狼,他们前进的速度但凡慢了一点,很有可能会被吞的渣都不剩。
赵真雪知道,其实哪怕再大,再高的领导,他们心中的想法,恐怕也是和自己一样,和其他国家的政fǔ一样,内心深处不可抑制的恐慌,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意识网是不可阻挡的,或者说,阻挡它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从卡梅尔建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现在的结局,他们现在做的,只是尽量延缓这最后时刻的到来。
改革需要动力,而卡梅尔的出现,恰恰成了这种动力,当然,有国家会因为动力而跑的更快,而有的国家,却因为缺乏这种勇气,索『xìng』一放到底。
三年前的时候,在乍得周边的几个国家都已经屡次提出要加入意识网联盟,但因为卡梅尔政fǔ的条件苛刻——他们不承认这些国家的统治阶层日后在意识网内哪怕一丁点的特权,哪怕许多小国的总统想要的仅仅是一个全权公民的身份,所以这些提议还是最终作罢,最近这几年,在这些国家内部起义不断,甚至还有反政(和谐)府武装公开提出,让卡梅尔提供魔法援助,作为回报,战后他们将无条件加入卡梅尔。
但是本着卡梅尔之前与各大国家签订的“合作条约”,其中就有一款,卡梅尔绝不干涉任何一国的内政,在这个前提之下,卡梅尔官方委婉的拒绝了他们好意,并告知他们,如果他们最终起义成功,掌握政权,卡梅尔届时会热忱欢迎他们的加入。
从传统的政治角度来看,卡梅尔领导层做出这样的决定,未免也太拘泥死板了,按照地球人的“政治经验”,像条约这种政治『xìng』的承诺,起草就是为了方便日后撕毁,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是绝对需要遵守的,但不得不承认,恰恰是这种愚蠢,为卡梅尔在全世界赢得了一定的声誉,这种自缚手脚一般的表现,也让许多心存疑虑的国家放下了心。
……
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最郑建国来说,就像是度过了他漫长的一声,当车最终停下来的时候,窗外的暴雨也已经停了大半,只剩下一些零星的雨点滴答滴答的顺着屋檐滴落着。
两名警察押着郑建国走出车『mén』的时候,他扬起脖子,最后看了一眼挂在高处,黑暗中朦胧的国徽,在这一刻,他感觉到内心深处,许久不曾体会的内疚和懊恼,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切感受到,自己的这一辈子,不值!
两名警察很快押着他进入了审讯室,赵真雪没有跟进去,根据程序,在其他几名审判员没有到来之前,她是不能『sī』自进行意识审讯的,不过按照惯例,她会在这段时间内用常规审讯来了解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赵真雪坐下之后,吩咐其中的一名警察为郑建国解开了手铐,郑建国此时的心情看起来比刚带上车时要好上了不少,在双手获得自由之后,他还礼貌的问了一句,能不能『chōu』烟,赵真雪对那名警察点头示意,于是他便为郑建国点上了一支。
缭绕的烟雾中,郑建国轻声问“小雪,你爸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四年前的赵真雪是不『chōu』烟的,但这个时候,她却习惯『xìng』的也问警卫要了一只“还好,今年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他除了有点高血压,其他一切都好。”
郑建国点点头“身体好就是好啊,现在这个时代,说什么都是假的,健健康康的活着,比什么都强,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快28了吧,怎么还没找对象?”
赵真雪弹了弹烟灰,又自嘲的笑了笑“你见过哪个男人会喜欢『chōu』烟的『nv』人的。”
“你这么漂亮,这些年就没和人谈过对象?”赵真雪见过许多像郑建国现在这样的,在进来之后,平时看起来嘴很紧的一个人,会突然变得特别能说,特别想找话题,这是好现象,这说明审讯对象的心理防线已经打开,他有倾诉的『『yù』』望,只是需要适当的铺垫而已。
“没,”赵真雪回答,然后又开了一个玩笑,“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不会害怕自己的心思被『nv』朋友掌握的一清二楚。”说完之后,赵真雪略带深意的看了郑建国一眼。
但郑建国却似乎根本没注意。
“可惜啊,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郑建国又缅怀似的提到自己的儿子,不久,忽然『xìng』质有点高,对着赵真雪略带兴奋的说,“他以后要是回来了,你还没嫁出去,不如给我老郑家当儿媳『fù』好了。”
赵真雪本来想亲口告诉他,他儿子就是当着自己的面被杀的,自己还是最重要的帮凶之一,但当她抬起头,平视着满头『huā』白的郑建国此时一脸笑容的模样,终于还是没说话,只是还给他一个笑容“好啊。”
郑建国也笑了“真羡慕你爸爸,生了你这么一个好『nv』儿。”
“真同情你,生了郑清这么一个人渣。”赵真雪在心里说着,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
郑建国又看了她两眼,然后主动将话题回归到自己身上“我听说,到你们这来的人,每一个都是有什么招什么,想瞒也瞒不了是吗?”
赵真雪点了点头。
“真好!”郑建国躺在椅子靠背上,闭上眼睛,如同遐想一般看着半空,“你知道吗,看到现在的你,我就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要是魔法再早三十年出现,恐怕,现在坐在你这个位置上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
赵真雪还是没说话,只是静静等着郑建国说出更多,说话会让他心理上的戒备逐渐松弛,这对之后的意识审判有好处。
“我没赶上好时候啊,”郑建国长叹一声,“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十年,恐怕**都能实现了吧。”
真是讽刺,被抓的犯人盲目的乐观,而作为审判员的自己,心中却充满了不确定“也许吧。”她说。
四年来,除了贪污问题,国内其他方面存在的问题还是和四年前一样,根本就没有得到彻底的改善,尽管现在每年都会收到卡梅尔巨量的合金板订单,世界经济也随着卡梅尔的介入,或者说,“魔法技术革命”,各国都随之出现了新一轮的经济增长,但国内的情况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改善。
国内最大的三座一线城市,当前的房价甚至在理论上,已经超过了卡梅尔,下一步可能有望和地球同步轨道的几个永久『xìng』城市比肩,因此被人们戏称为“太空房”,因为魔法电力的出现,电力成本出现了大幅下降,这几年来全世界许多汽车企业都开始研发以电作为动力的汽车,国际油价受此刺『jī』,接连数次下调,由四年前的七八十美元一桶,持续跌至当前的不足五十美元,差不多跌了有一半之多,但讽刺的是,国内加油站的价格不降反升,日前已经达到……
因为“魔法电”的介入,国际发电成本已经从之前每千瓦时0.7美元左右,平摊到当前不足0.5,也就是说,魔法为当前世界电力节约了近三分之一的成本,如果不是因为许多国家出于能源安全的考虑,这个成本还将继续下降,赵真雪知道,在卡梅尔,这个成本几乎为0,居民用电都是免费的。
而在国内,全国各地的电力系统以“魔法电”打压常规电,导致发电成本升高为理由,累计召开了数十次电力价格听证会,每一次听证会的结果……
因为卡梅尔空间『mén』的出现,几年前国内在铁路系统的巨大投入几乎全部泡汤,但平民百姓依然很高兴,因为在卡梅尔『jiāo』通公司第二**范围降价之后,走空间『mén』的『huā』费就已经和火车票差不多了,而让人讽刺的是,某部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以国家安全的理由向中央建议,取消一些城市的空间『mén』,并对卡梅尔『jiāo』通公司的“『mén』票”征收额外税收,这笔税收据说将用于补贴国内的铁路『jiāo』通系统……
鉴于以上这些现象,赵真雪不认为,**会优先出现在国内,而不是卡梅尔,事实上,根据某些新闻报道,现在的卡梅尔,其实已经算的上具有**的一些雏形了——几乎百分之80以上的工作岗位都由国家提供,每个人都能保证最基本生活所需,唯一一点比较难办,而没有达标的是,尚未达到“按需分配”的阶段。
如果把这个范围缩小到卡梅尔的全权公民,赵真雪会承认,也许,卡梅尔真的已经做到了。
看到赵真雪脸上显『lù』出的表情,郑建国反问道“怎么,你不信?”
赵真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暂时没你这么乐观。”
“不过那一天我大概是看不到了,”郑建国脸上『lù』出一丝遗憾,在这一刻,赵真雪觉得自己一向熟悉的这位长辈,脸上『lù』出了一种自己从未见过,但却觉得熟悉非常的沉醉表情,“但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这种表情自己曾经在卡梅尔见过很多,尤其是在自己见得最多的那几个施法者脸上,甚至有时候,从镜中自己的脸上,都能看到这种表情,这表情如同一个人『chōu』烟吐出的一瞬,但它比『chōu』烟更放松,也更纯粹,这是理想主义者的微笑。
“小雪,问你个问题。”郑建国说。
“嗯。”
“要是待会你们用那个什么意识审讯审讯我,结果发现,在我做的这些事情里面,也有你爸爸的参与,你会怎么做?会像抓我一样,把你爸爸抓到这里来吗?”
“不,不会,”赵真雪说,“如果是那样,我会申请回避。”
赵真雪话刚说完,『mén』外的警察打开了『mén』,他对着赵真雪点点头,提醒道“来了。”
赵真雪知道他说的是其他审判员,于是她习惯『xìng』的站起身,准备朝『mén』外走去,但走到『mén』边的时候,却又折了回来,对着郑建国,她最后问了一遍“你刚才说,我父亲也参与了你的事,这是真的吗?”
郑建国看了赵真雪一眼“反正过几分钟你们就会知道,早知道和晚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赵真雪摇了摇头“如果他确实与此案件有关,我现在就会申请回避。”郑建国不明白,在审讯过程中,审判者在对被审判者进行“意识侦查”的时候,不可避免会将自己全身心代入,如果他所说的事情为真,这将对赵真雪产生莫大的影响,而且很可能是负面影响。
郑建国咧开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你父亲从政,我从军,不是一个系统,我刚才只是纯粹一个假设,看你的样子,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出现,你个人恐怕有些难以接受吧。”
“不,”赵真雪又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我不会觉的奇怪,自从我第一次开始从事这份工作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楚,在这个官场中,不太可能存在一个绝对清白的人,你不例外,我父亲也同样如此,你们所作的只会在量上存在差距,这是制度……或者说,这是一种官场文化,你们既是这种文化的受害者,也是参与者,我之所以这么问,只是怕我的感情可能影响到对这次案件的准确判断。”
当铁『mén』关起的时候,郑建国才恍然大悟一般回过神来,回想起赵真雪最后说的那一番话,他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不是在身体上,而是在心中。
他知道,在他这一辈曾经失去的某些东西,如今又回来了,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làng』更比一『làng』强,理当如此,理当如此。
303 刺杀与保护
审完郑建国,走出检察院的时候,赵真雪按了按自己有些发麻的太阳『xùe』,顺便又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此刻在她的脑中,还是下意识的重复播放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审讯内容,按照之前的经验,这种因为长时间意识侦查所引起的副作用,起码需要经过好几个小时才能缓慢恢复。[本章由为您提供]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lingdiankans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刚刚在电影院,看了一场三四个小时的超长电影一样,脑子里完全被电影的情节所填满,甚至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情不自禁的带上一些宋建国的『sè』彩。
晚饭前刚刚下起的暴雨已经停了,大概是因为被大雨漂洗的原因,空气中到处都能闻到一股泥土的芬芳,赵真雪抬头仰望了一下夜空,大概是因为云层还未消散,夜空中还保持着一整片漆黑,看不到一颗星星。
赵真雪没有选择开车回家,她现想一个人静一静,醒一醒脑子,往常这种情况,她一般会选择独自步行,她家距离这里并不近,开车的话也要十几分钟,如果是步行,可能要『huā』一个多小时,赵真雪知道,她现在没有这一个多小时,明天早上肯定会有记者来采访,或者还要配合宁州政fǔ做一些宣传,回去后还要背背发言稿……
所以,一般她会选择折衷方案,走十几分钟路,找个站点等夜班公『jiāo』车,或者打车,然后再回家。
长长的街道上现在空无一人,赵真雪刚走上街的时候,恰好路过一辆计程车,车主经过她的时候微微减了一下速,见她没有打车的意愿,又很快加速着离尘而去,赵真雪眼睁睁的那辆车在视野中越变越下,终于消失,于是她又低下头,盯着地面上地砖的图案,然而她刚刚作出这个动作,却又有些疑『huò』的转回头,像是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
周围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灯下有蚊虫迎着这些许额光明在不知疲倦的飞舞,赵真雪『róu』了『róu』自己的眼睛,可能是眼『huā』了吧,赵真雪在心里对自己说。
如果是四年前的赵真雪,她绝对不会如此大意,然而,这四年来卡梅尔与世界各国之间的和平态度,已经让她认识到,自己的生命对卡梅尔来说毫无意义,不管自己的态度如何,卡梅尔官方都没有伤害她的立场。
赵真雪并不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她,现在的Z国,也不是四年前那个Z国,时过境迁,许多事情都在不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浓重的夜『sè』中,数百米之外一处普通的的建筑中,其中有一扇正对着街面的窗户再一次谨慎的被打开,一片漆黑的房间内,一双眼睛正紧紧的贴着瞄准镜,镜头中出现的画面,正是只顾低头行走的赵真雪,一个红『sè』的用于定位的小点,正以在微弱的幅度,在她背上左上方,心脏的位置处徘徊。
刚才她在不经意间看到的东西,不是错觉。
为了让这种幅度摇摆幅度进一步减小,提高『shè』击『jīng』度,狙击手开始悄悄屏住自己的呼吸,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也渐渐靠近了扳机,镜头中,赵真雪的身影正在以相对规律的幅度,在准心附近徘徊,枪手在心中默默估算着这个晃动的速度,同时,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
随着赵真雪的脚步,他在心中默数着数字,“3”,左脚,身体右倾。
“2”,右脚,左倾。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特别慢,赵真雪的身体如同想象中一般,跨出了左『tuǐ』,而她的身体,也随着脚步,微微在镜头中回归左方,而随着她这很普通的动作,背后那死神的眼睛正不紧不慢的朝着预定位置移过去。
“就是现在!”枪手在心中默念,手指毫不犹豫在扳机上用力一抠下去……
意料之中的后坐力并未出现,空气中,只传来轻轻的一声“咔”,听到这个声音,枪手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跳了,好像自己正被自己的枪击中一般,他非常清楚,这正是撞针击空的声音。
只是在一瞬间,这名枪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还维持趴在『chuáng』上的姿势,一动也没动,但嘴里却喃喃的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帮她?我是在帮你们啊!”
尽管在行动之前先他已经多少知道,会有很大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但那个时候他觉得,这只不过是卡梅尔官方的言辞,只要他们意识到自己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不但不会阻止自己,甚至会帮忙也说不定,当自己真的遇上这一幕时,他完全失去了方寸,忽然浑身觉得不知所措起来,刚刚还是满腔的热血,如今却感觉如坠冰窟。
没有人来回答他心中的疑问,阻止他的人只是取走了他枪中的子弹。
镜头中的赵真雪越走越远,终于,在一个路口处,赵真雪拐了个弯,彻底消失在一栋围墙之后,她本人并不知道,就在刚才,自己刚刚躲过了第17次针对她的暗杀。
“17次了,手段就不能有点创意,除了枪还是枪,整个有创意的,下毒之类的也好啊,他们难道不知道,只要他们在掏出枪的一瞬间,我们就会收到警报,比闹钟还灵。”卡莫转过脑袋,对坐在他身旁的宋成云说道,宋成云还紧闭着眼睛,看来正在保持观察,对他说的这些没有搭腔。
“他好像知道我们!”又看了一段时间,卡莫说,“不,应该是肯定知道我们,一点惊讶也没有,你看他现在的眼神,我都有点心软了,好像被人抛弃,失恋了一样……呸,我都在说什么呀……喂,云,是不是主动和他说上几句?看他的样子,好像也是……哦,他就是,你看……”
从空间之眼传回的画面中,那个枪手正从自己装枪的提箱中,拿出一个通讯器,他小心翼翼的把通讯器带上手腕,手指就像抚『mō』情人一般,轻轻抚过玻璃镜面,但……
通讯器没有亮。
从外貌上来看,这位枪手的年纪其实比宋成云和卡莫大不了多少,但他们的命运,却是千差万别,此刻,他只是一个寻求安慰和解释而不得的普通用户,而坐在空间站的卡莫和宋成云,却已经成了冥冥中,从高处俯视他的神灵。
通讯器的失效似乎在枪手的意料之中,他脸上只是微微出现了一丝落寞,手指却又不自觉的再次抚过镜面。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这位年轻的枪手就一直在重复刚刚他所做的那一个动作,手指如同寺庙中的僧人抚『mō』佛珠一般,一遍又一遍的『mō』索着始终暗淡的通讯器,但让人遗憾的是,尽管他这个动作做的是如此的纯熟,甚至可以说虔诚,但通讯器始终没有给他合适的反应。
“他这么做是在干什么?”卡莫不太理解的问宋成云,“难道他不知道因为Z国禁用通讯器,所有通讯器只要在Z国,联网申请都是不予通过的吗?”
“我相信他知道,”通过镜头,宋成云看着那位同龄人一直重复着失败,一时有些感慨,“他连我们的存在也知道,更别说这种公开的政策了,他现在只是在等待一个奇迹,他认为我们应该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些解释。”
“我们会吗?”卡莫说,看了一眼宋成云之后,又加了一句,“你会吗?”
宋成云摇了摇头“不会,站在我们的角度,只要阻止他就行,那是在Z国,我们没有执法权,无谓的暴『lù』可能反而会让这种人的决心更加坚定,虽然我有这样的权限,但我不会这么做。”
“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用户,简直可以称得上信徒,按照规定,我们应当尽量避免在这类人前出现,给予他们看似额外的待遇,这会让他们产生不必要的幻想,不论是对他,还是对意识网,都不是好消息。”
这是卡莫意料之中的答案,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撇了撇嘴“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啊,你们监察部的人都很无聊……”
卡莫的小牢『sāo』让宋成云『lù』出了微笑“工作吗,哪有不无聊的,毕竟,这是为了卡梅尔政fǔ干活。”
说到卡梅尔这三个字,卡莫的神『sè』立刻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为了卡梅尔。”他把这句话又庄重的重复了一遍。
“你看,”宋成云对着卡莫笑道,“你现在的样子,在我看来就很无聊,你们近卫军的那种无聊。”
“不过要是仔细想想,他也是蛮可怜的,”卡莫遗憾道,“要换做是我,刚刚接触意识网没多久,又被禁用了,估计心里也跟猫抓了似的,会难以自制吧,再加上一些新闻,和民间传言的误导,可能也会走上他这条路。”
“人们所见的,决定他们所做的,”宋成云说,“我们现在站在卡梅尔,手里有魔法,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没有什么能够『mí』『huò』我们,世界在我们面前透明,当然觉得他这么做不可理喻,但要真把我们置身其中,站在他的立场,恐怕做出的判断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困在笼中的小鸟,而赵真雪就是那把锁,可能在他看来,只要打开这把锁,就能让笼子里所有人都自由……”
“这就是他要杀赵真雪的理由?”听宋成云说完,卡莫又问道,“你猜的也有一定的道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被人『huā』钱雇用的杀手,难道,他的亲人其中就有被赵真雪抓起来的官员?”
“我不知道,原因可能有很多,”宋成云摇头,“被抓的官员只是一小部分,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个企图刺杀的凶手,认为赵真雪本质上是统治者的帮凶……不过这一位,看他的样子,我猜可能是之前的意识网用户,可能还是特别狂热的那种,因为赵真雪曾经公开说过,在意识网问题上,她始终坚持反对意见。”
“如果他想用意识网,直接来卡梅尔申请移民就行了,干嘛还要……”
卡莫这种小学生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题终于让宋成云无法招架,他只能两手一摊“我也只是猜测,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你不是可以意识侦测……”
宋成云正想再次为卡莫普及监察部的管理制度,忽然,卡莫有些面『sè』的说“不对,云,你看,他在准备做什么?”
回到空间之眼的镜头,宋成云惊讶的发现,画面中的年轻枪手正从包里拿出一柄造型别致的匕首,虽然宋成云不懂太多的军事知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应该是一把军刀。
枪手郑重的解下自己手上的通讯器,将其小心的放回一边,然后他拿起那把匕首,将锋利的那一边对准自己的手腕的血管。
仔细思考了几秒钟后,他又改变了注意——他直接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
“他要自杀!”卡莫惊叫道,几乎下意识就想出手相救,但却被宋成云一把拉住,“别动,他只是想试探我们,引我们出来。”
果然,那个枪手在等待了十几秒之后,没有察觉任何异常,只能无奈的垂下了手臂,就在卡莫以为这是一场虚惊的时候,宋成云却又对他提醒“注意……注意他的刀……他现在是真准备自杀了……准备好空间之手,我说用你就用……”
“用!”没隔几秒,当年轻的枪手终于最终确定,自己彻底被意识网抛弃后,右手猛的用力,匕首的寒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就在半空中,凭空消失了。
“我就知道,你们在,你们一定在,你们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去死!”
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拳头,枪手的脸上出现异样的神采,他在『chuáng』上抱着被子,像一个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一般,兴奋的在『chuáng』上来回翻滚,他又拿起那块通讯器,高高举在自己眼前,这种近乎孩子气的表现与他之前开枪时的神『sè』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谈谈吧,”宋成云用意识传送主动对对方说,“额……刘成是吧,你怎么会想到自杀的?还有,为什么要杀赵真雪?”
“这原因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宋成云的问题似乎有些出乎刘成意料之外,“因为她反对意识网,我只是在为意识网的前进道路扫清障碍。”
果然是这样,坐在办公室里的宋成云和卡莫互相看了一眼,卡莫对他翘起了大拇指“猜的真准。”卡莫传话道,宋成云却有些哑然失效。
他才刚刚应聘上监察员两个月多月事件,这算起来应该是他第一次单独处理类似事件,按照林泉的说法,这种实际影响不大,但处理起来比较棘手的事件,正是对普通监察员最好的考验。
“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宋成云知道,通常遇到这种情况,自己应该扮演的角『sè』是上帝,或者类似引路人,引导者的位置,“但你知不知道,在卡梅尔,我们有我们综合『xìng』的规划,你这么做,非但不能起到帮忙作用,反而会给卡梅尔,给意识网带来麻烦。”
“我知道,”刘成当即就回答,然后他又连忙保证,“不过请你们放心,如果我一旦的手,我就会在这里自杀,保证不给你们带来任何后患。”
刘成的态度简直就让宋成云有些苦笑不得,死?你以为卡梅尔关心你的死活?以卡梅尔如今的地位,还需要有人搞这种“恐怖”式的暗杀?开玩笑呢吧。
“不,不,不,我想你还是没明白,”宋成云说,“我说的麻烦,不是说你死后会给卡梅尔带来麻烦,而是说,赵真雪这个人,对卡梅尔有着重要意义,她的死,会给卡梅尔带来麻烦?能理解吗?”
刘成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一时之间,他当然不能理解,他要是能理解,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在他想来,如果没有赵真雪的存在,也许整个Z国现在都是……他认为,只要他今天的刺杀成功,明天就回成为所有人眼中的英雄,卡梅尔的有功之人……
“这都什么年代了,”宋成云说,“怎么还有人相信,靠『yīn』谋,靠暴力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像赵真雪这种魔法管理员,是目前维系卡梅尔与地球上许多国家的重要纽带,正是通过他们,卡梅尔才能在最近几年取得这么快的发展速度,我们保护他们还来不及,刺杀?开什么玩笑?”
看着洋洋洒洒,长篇大论,指点江山的宋成云,卡莫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个白眼,鄙视道“拿李部长说过的话现学现卖,当我没听过这次讲话啊。”
“我只是在说道理,顺手就引用了,只是引用,引用而已。”宋成云尴尬的解释道,“不过说真的,最近这些年,Z国的发展应该说还不错,以前在我印象中,记得治安还不错,怎么现在感觉反而有点『luàn』了呢?”
“那是因为你爸是警察,让你产生的错觉吧。”
“不,不是,”宋成云指着房间内还支在窗前的那只狙击步枪说,“起码,我以前就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会在市区,用这种武器搞刺杀,之前发生过最严重的一个案件,也不过是有人在银行『mén』口杀人抢钱。”
“反正我对治安没什么感觉,”卡莫撇撇嘴,“你知道,在来卡梅尔之前,我是乍得政fǔ军的一名军人,哦,对了,你怎么解决这个麻烦,不会是一晚上都耗在他身上吧。”卡莫指着在一旁沉思的刘成说。
宋成云挠了挠脑袋“我试试看吧,不行就让他自身自灭,本来是处于好意要救他,没想到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刘成目前是非意识网成员,也就是说,站在宋成云的角度,他完全可以不管他的死活,他们之前没有任何的义务和权利可言,宋成云之所以会出现阻止他自杀,也不过是恻隐之心稍动罢了,他原本以为,刘成可能是因为仇恨,或者个人立场原因,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斌不是那么回事。
“刘成!”宋成云的声音再次在刘成脑海里出现,“如果你真这么想加入意识网,我可以把你接来卡梅尔暂住,明天你自己去和移民局……”
“不,不,我不去,”听完宋成云的建议,刘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抵抗似的摇了摇头,“像我现在这样,进去了最多也就是拿张蓝卡,魔法可能都接触不到,我要凭自己的努力,在外面做出一番事业,最后……你说吧,有哪里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什么都可以干……”
“什么都可以干吗?”
“只要你说的出,我就做得到……”、
看着刘成现在的这幅态度,宋成云立刻下意识想到,在卡梅尔内部,特别是空间站几个人嘴里,流传出来有关田军的故事,他曾经向林泉证实过,田军这个人确实存在,而传言中他做的那些事情,也大多属实。
“又是一个田军!”一脸兴奋的刘成自己还不知道,就在刚刚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宋成云就彻底放弃了他。
“田军?”卡莫不明白,问出口之后,宋成云又为他解释了一遍,之前田军所做过的事情。
卡莫听完,恍然大悟的说了一句“哦,我明白了,魔鬼!”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宋成云没有心情再继续听刘成说下去,径自就切断了联系“算了,白费『chún』舌,自作孽,不可活,他想去建功立业,那就让他自己去好了,卡梅尔需要的是人,而不是长得像人一般的武器。不过话说回来,刘成他这么做,算不算是一个汉『jiān』……”
“一定这么算的话,云,你现在也是那个……”卡莫张了张嘴,恩啊了很久,终于才想到这个名词,“那个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宋成云笑笑,“说的没错,不过就是太直接了,你知道,在汉语习惯里,我们一般不把话说的这么直接。”
“那应该怎么说?”卡莫问。
“你可以换个称呼,特别是在面对意识网之外的人,这么做虽然麻烦,但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和误解,比如,你可以称他们为卡梅尔友好人士。”
304 沙漠与星空
这里是一片一望无垠的黄沙世界,站在这里的任何一点,朝着四周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一片延绵不绝的沙丘,平常除了空气中风张扬的呼啸,这里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一丝生命的痕迹,任何人站在此地,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荒凉与酷热,以及这两者带来的深深绝望,这里是大自然的诅咒之地,世界上最大的沙漠,生命的禁区,撒哈拉。4∴
今天的撒哈拉相对比较平静,无风,下午最高温度56摄氏度,这个温度如果放在地球上任何一座其他城市,可能都会让人热的发疯,但相对于这个季节的撒哈拉,只能说是一般。
在这黄沙世界与蓝天相接的尽头,被酷热空气微微扭曲的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一个深绿『sè』的小点,相对于这个寂静无聊的世界,这个小点的出现无疑让这里出现了些许生机,随着这个小点的越来越近,它的轮廓也正逐渐变得清晰,显『lù』出更多的细节,宽阔的轮胎,粗大的轮胎『huā』纹,轰鸣的马力,车顶上的风球,无线电……
这应该是一辆沙漠越野车。
即使是坐在车里,把空调开到最大,但车内的空气仍然滚烫,仿佛流动的火焰,李立天坐在驾驶位,头上裹着一大块被冰水浸湿的『máo』巾,但汗水还是顺着额头大颗大颗的渗出,如果他现在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建筑工地,估计十有**会被当成一位农民工。
“还没到吗?”在一处沙丘的『yīn』影下,李立天停下车,皱着眉头问封敬亭,“你不是说开十几分钟就到,这都快一个多小时了,我觉得我们好像一直在绕圈。”
“我知道,不过……不会是地图数据错了吧,不可能啊……”封敬亭低下头,再一次确定手中PS仪显示的数据,脸上『lù』出费解的『mí』茫,最后他还是看了李立天一眼,说,“再往前开一段看看吧。”
李立天没有多说,只是把头顶上晒的已经有些发热的『máo』巾取下,放进内置的小冷柜中,又从里面拿出一条新的裹在脑『mén』上,做完这些之后,他右脚猛的一踩油『mén』,越野车就像一头怪兽一般,发出低沉的轰鸣。
“等等,”就在车刚刚启动,准备加速的时候,封敬亭突然叫道,“停车。”
李立天不解的看了封敬亭一眼,后者没有解释,而是径自打开车『mén』,走了下去,随着他的这个动作,车外面瞬间涌入了一股热空气,李立天顿时就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在烤箱里的待烤的鸭子,只是这么一熏,自己都快感觉要熟了。
李立天扭过头,看了坐在车后面的伊凡一眼,他正趴在窗边上,一脸认真的看着车外的封敬亭,他似乎正拿着一个铲子,在轮胎后面的沙地里挖这什么,李立天随意扫了一眼,没看出他这么做是什么用意,他便随手从副驾驶拿过封敬亭的资料,随意翻了几页,然后又拿过那个PS定位仪,看了一眼数据之后,好奇的朝着车四周看去。
他知道刚才封敬亭为什么纳闷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资料上显示的位置,也就是两年前,政fǔ组织乍得人在这里种下防沙林的区域,当时防沙林建成之后,自己还专『mén』来视察过,为了让这片树林能够维持生存,卡梅尔还专『mén』在这一带建立了许多“卡梅尔的恩赐”,作为这片森林的水源之用。
白杨,红柳,骆驼刺,沙枣……当时这里看起来简直就像是条绵延的绿『sè』长城,所有人当时都相信,治沙问题对卡梅尔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因为沙漠最大的敌人——水源,卡梅尔已经轻易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看它如何投降而已。
但是近两年来残酷的事实表明,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道在他们看来,辛苦营造并将坚不可摧的绿『sè』长城,如今似乎已经完全沦陷。
两分钟后,封敬亭又回到了车内,不过手上好像多了一样东西,李立天看了一眼,惊讶的发现那是一段枯死的木头,木头上还挂着一块有些扭曲的金属铭牌,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写着防沙树木,禁止砍伐,违者必究。
这是当时专『mén』为防沙林制作的宣传铭牌,一般都是挂在树干上,起到提醒作用,当然,这种牌子提醒的对象主要是当时来自其它国家的游客,说实话,乍得这么大一个国家,除了沙漠,也没什么东西能当成旅游项目了。[本章由为您提供]
“我就说怎么也找不到,”,封敬亭小心翼翼的把铭牌从枯木上取下,又仔细的看了几遍,然后才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当年我们种植的那些树木,甚至那些水利工程,如今都已经被沙丘埋在我们的脚下。
“负责这里的官员呢?两年了,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就没人反馈?”李立天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管理方面,就下意识反问道。
“这不能怪他们,是我考虑不周,”封敬亭主动揽过责任,“防风林总长度有几百公里,面积超过几十万平方公里,而乍得林业部『mén』从上到下也不过几百人,之前根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人手不足,顾不过来不说,有时候就是发现了问题,也不了解是不是需要汇报……沙漠地带气候严酷,渺无人烟,两年内上百公里范围出现几公里的小缺口而不能发现,也是再正常不过,像这种程度的覆盖,也就是一场稍大的沙尘暴的事,乍得现在连专业的气象卫星也没一颗,天气预报通常都不准,更别说检测沙漠气候了。”
封敬亭一边解释,一边为李立天指着路,不多久,越野车又在另一处沙丘『yīn』影处停下,封敬亭下车之后,捧着PS和地图在沙丘下面四处转悠,他那一脸严肃的模样,让李立天忍不住想起电影中的风水先生。
封敬亭回到车上的时候,宣布了他的结论“水库也被埋起来了,原来的灌溉体系估计都瘫痪了,水都通过沙子渗进了地下,等于是『làng』费了。”
李立天不是很懂“你是说,变成地下水了么?”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沙漠的地下水,和你印象中的地下水不太一样,”封敬亭说,“一般平原地带的地下水因为地形和土壤因素,总是互相连贯,是一个整体体系,地下有专『mén』的储水层,就好像一条天然的自来水管道,但沙漠的地下水却不同,因为沙子吸水『xìng』差,而且沙漠蒸发系数高,大部分在地面的水都通过蒸发作用消失,剩下的,就通过沙层渗透到沙漠最低端,形成像池塘一样,相互独立的储水点,这些储水点一般都在地下数百米之深,水一旦渗进那里,几乎没有任何自然办法能够让它们出来,事实上,撒哈拉沙漠并不缺水,其地下水库的总水量,相当于尼罗河12年的总流量,但因为这些水都在地下数百米处,开采它们的代价实在高昂,所以,即使这些水真切的存在着,一时之间也难以得到利用。”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水的问题终究还是其次,毕竟我们可以通过魔法调水,最重要的,还是这里的沙子和风,以目前的技术条件,这种在沙尘暴中流动的沙丘几乎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阻挡的,沙丘的平均移动速度是每年南下6公里,而且这个速度可能还在加快,种树环保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像沙漠索取更多的土地,也就是生存空间。”
“这听起来好像有点难。”李立天撇了撇嘴,“要管住风,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很难,”封敬亭说,“而且沙尘暴还不是唯一的麻烦,以前我在国内,去西北看过凉州一带的防护林,曾经听过说,因为天牛灾害,整个一座城市二十年的植树成果,几十亿株白杨树,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被破坏殆尽,大自然的设计是如此『jīng』巧复杂,以至于人类只要『lù』出一点破绽,就可能面临全盘皆输。”
在回去的路上,封敬亭和李立天一直都在讨论有关如何沙漠的问题,李立天的想法比较简单,有着他一贯的风格,他建议建立横多更大的空间『mén』,从各国引来许多高海拔的河流淡水,来强行弥补损失,至于封敬亭之前提到的蒸发作用和渗水,李立天认为,只要水足够多,能够超过这些消耗就不成问题,他甚至建议,如果条件允许,可以考虑将撒哈拉与南极相联通,用这里的热空气去融化那里的冰,再用魔法将融水运回,南极洲的平均海拔是两千多米,而乍得不过一千左右,这一千多米的海拔差距甚至可以用来发电……
当然,至于这建议可能引发全球灾难『xìng』的后果,比如海平面上升,洋流紊『luàn』,那就不是李立天需要考虑的了,反正乍得的海拔这么高,海平面再升,也不会对乍得有影响,气候再变,乍得也不会变的更差。
“如果这个建议真能解决问题,我倒是认为,政治因素并不重要,”封敬亭又说,“如果真能成功,那人类能获得的事宜生存的土地,将远远超过因为海平面上升所失去的土地面积,真正的问题在于,整个计划的见效是在太慢,整个过程可能要数千年才能自然完成,让热空气融化南极冰川,再运回,改善沙漠土质,环境……这不是简单几代人就能完成的,而我们面临的现实问题,确已经是迫在眉睫,真要这么做,可能没等沙漠得到改善,整个乍得就已经被沙漠吞并了。”
“我倒有个想法。”两人说到正酣的时候,一直坐在车后面,没出声的伊凡出奇不意的说道。
伊凡本来他天过来,是因为在空间站呆的太久,所以跟着李立天出来闲逛,顺便看看“沙漠风光”的,本来正准备离开,但两人之间的谈话却让他有了加入的兴趣。
看着两人都回头看自己,伊凡开口说道“你们还记得,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夸父吗?其实按照意识网现在的力量,从事夸父级别的工程,已经不是不可能,刚才我听封敬亭说,沙漠当前最大的几个问题,就是风、热和沙,其中,风和热本质上是一体的,正因为非洲北部缺少水源,昼夜温差大,才容易形成相对剧烈的大气运动,而沙子本身是没有伤害能力的,所以,其实整个问题的本质,就是乍得太热的问题,而之前你们谈到过的调水,种树,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整个问题,而要解决热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
伊凡说着,用手指了指车窗外,距离地平线不远的地方,一轮金『sè』的夕阳正在缓缓坠落。
看见这再明显不过的提醒,封敬亭立刻就明白了“你是说,直接用魔法影响乍得上空的空间,减少直接照『shè』量?”
伊凡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这对于意识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巨型的照明术,按照目前的人数,真正动工做起来,最多也就一两年,如果集合全人类之力,几天时间就够了,一旦这个计划最终能够完善,我们甚至可以控制在地球上任意一处的日升日落,”
……
伊凡回到『méng』戈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了大半,因为空间站有事,所以李立天先回去了,而封敬亭则对伊凡的建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现在估计正去找安娜去计算“工程量。”
按照封敬亭的说法,这种程度的“空间工程”如果能够顺利完成,那不论是对于卡梅尔,还是对于人类文明,其意义都是非同小可的,在未来,不考虑其他位面,人类的发展一般会往两个方向发展——往上,就是太空,宇宙,星球轨道,卡梅尔在这方面已经开始尝试,早在三年前,由卡梅尔设计,欧美、Z苏等国代为生产的,一艘代号为“风筝1型”的试验型独立空间站,已经顺利“发『shè』”,在同步轨道上进行预期实验。
与其他空间站不同的一点是,“风筝1型”是一种纯粹独立存在的飞行器,也就是早设计要求上要达到自己自足,就像科学家曾经在地球上搞过的生态圈一样,遗憾的是,风筝一型的实验最终还是失败了,仅仅一个月不到,在不依靠常规化学手段的前提下,空间站的空气终于恶化到人无法呼吸的程度,带过去的一些植物无法实现预计“回收二氧化脱,制造氧气”的功能,宇航员的食物也无法通过循环系统保证,风筝依靠最终还是被改建成和平号这样的太空实验室,和卡梅尔空间站一样,需要不断依赖来自地球的支持。
风筝一型的失败并不让人感到失望,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按照地球当前的科技水平,要真正做到这一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几乎可以这么说,只要人类能够解决不靠外物,用微型生态圈实现生存这个问题,就意味着人类终于可以在物质层面上,有和整个世界独立的资本和勇气,也是人类“生存水平”真正走向成熟的重要一步。
除了外面的广阔世界,人类骑士还有另外一个方向可供选择,这也是一直以来,长期为所有人忽视的方向——地下,或者说,星球内部。
严格来说,星球内部适宜生存的空间并不算多,就拿直径上万公里的地球来说,因为温度过高,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区域都是一片炼狱,人类能够栖身的地方,也不过区区地壳曾,数千米范围之内。
然而,比起太空环境,星球内部有许多优点,都是太空永远无法比拟的。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地下建立城市,对技术的要求远远低于太空,特别是在地球建造,地下城市唯一需要解决的,就只有能源问题,而不必担心宇宙辐『shè』,材料匮乏,生态平衡等等,因为地下城市就和卡梅尔位面一样,许多东西都可以从星球本身寻求支撑,相比起人类自己制造的微型生态,大自然的生态系统抗风险能力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食物,空气,材料,几乎人类需要的一切,都可以很方便在星期上获得,即使把地球换成月球也一样,最起码,从生存角度来说,地下世界是可以长期夸张的,而一艘太空中飞船,即使做的再大,在空间上也没有发展的余地,在超密集型农业,也就是只存在科幻中的“粮食工厂”还未真正发展出来之前,空间永远是制约太空技术发展的最大因素。
起码,以目前的科技水平,要在太空中种粮食,还是显得有一些天方夜谭,因为人类目前能掌握的能量密度并不算高,即使是核能发电,也不可能用核能强行制造人造光,进行封闭『xìng』的农业种植,而魔法发电在星球本土搞还可以,搬到太空,对魔法的消耗,以及技术要求实在是太高,根本没有推广价值,如果考虑到下一步还要让飞船动起来,那就更不可能了。
造出真正的宇宙飞船,哪怕只是恒星系内部的飞船,正是封敬亭长久以来最大的愿望所在,这从他对空间站设计的执着,大概也能看出一二,但梦谁都会做,真正要实现起来,中间需要克服数不清的技术障碍,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也就相当于古时候原始人造独木舟差不多,也就能在近海游个泳,划拉几下,或者往海里扔点漂流瓶,真要靠独木舟下海,一个大『làng』就能将他们全都打翻入水。
伊凡“空间工程”的建议给了封敬亭很大的启发,在他原来的思路中,魔法这种东西就像一个小型作弊器,尽管他来卡梅尔已经四五年,可是潜意识当中,总是把魔法当成“锦上添『huā』”的东西,能有用,起到帮助最好,就像魔法发电,但要真正涉及技术上的创新,还是要扎扎实实通过科学手段。
但是现在回头看过来,封敬亭发现,宇宙飞船在本质上,也不过就是克服距离的一种工具,而如何克服距离,魔法已经给出了直接明了的答案,按照伊凡所说,以人类目前的力量,改造一颗行星部分空间结构都不成问题,那么何必还要转一个大圈,费尽心力钻研如何造船,换句话来说,都会飞了,还要学游泳做什么。
想到这里,封敬亭又忍不住想起,伊凡之前所说的“挖『dòng』”生存,如果这样来看,未来地球的发展,也可能是沿着“挖『dòng』”的路线来进行,第一步是在月球上挖『dòng』,生活在地下,人类根本不需要克服月球表面两百多度的昼夜温差,也可以建立“相对开放”的环境,因为地壳就是天然的空气密封舱,如果按照这个思路进行,封敬亭发现,在地球周围的许多原来他们认为不适合生存的行星,现在在技术上都有了开发的可能。
就拿火星来说,表面寒冷,大气稀薄,如果按照以前的想法,人类想在火星上生存,做到如地球一般,完全开放『xìng』的生存,则必然要投入巨大的经历来进行大气环境改造,这种改造能不能做到暂且两说,就算改造成功,也没人能保证这个新建设的生态以后会不会恶化。但要是在火星地层下挖『dòng』,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首先,挖掘的经济投入比造飞船小了不少不说,这种行为本身就可能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月球上的氦三,火星上的铁矿,甚至考虑长远一点,海王星上的冰,这些东西本身都是人类未来需要大量利用的资源。
其次,如果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封敬亭发现,挖掘本身甚至可以替代一些“宇宙飞船”功能,假设一下,在太阳系的小行星带捕获一颗小行星,将其内部挖空,装载动力,这不就是一艘天然的宇宙飞船么?虽然这种“石头飞船”可能不太禁得起太高的加速度,结构上强度也有待考证,但如果仅仅把它们作为太空中的天然基地,却是再理想不过。
不止是小行星,一些星球的卫星,也可以天然担负起这样的功能,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行星级”的空间『mén』联系下,所有这些独立的“『dòng』『xùe』”全都是相互连通的,就像地球上各大城市的空间『mén』一样,现在只是“地球『jiāo』点”,未来的某一天,卡梅尔极有可能制造出“太阳系『jiāo』点”,这也就意味着,人类可以控制的区域,将超出目前数千万倍,而所需要支付的成本,却几乎忽略不计。
305 两个新“朋友”
伊凡还记得,四年之前,在自己第一次见到『méng』戈的时候,这里只不过是乍得再普通的一个小镇,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说,『méng』戈还算的上是乍得的『jiāo』通枢纽,但这里除了一个破破烂烂航站楼,和非洲其他村镇似乎没有一点差别,衣不蔽体的成年人,光着屁股满街『luàn』跑的小孩,持枪的士兵,以及满街飞舞的蚊蝇。4∴
但是现在,比起国际上那些一二六的城市,『méng』戈或许还差距很远,但是起码,来这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承认,『méng』戈已经是一座城市的名字,而不仅仅是地图上的一个地名。
世界『jiāo』点带来的『jiāo』通便利以及彻底改变了这个昔日的小镇,伊凡只是在街道一旁稍稍停顿了一下,就有一脸出租车停在他身旁,里面探出一张黑人司机的脸,用熟练的英语告诉他,不论是这座城市的中心,世界『jiāo』点,还是通往这座城市周边临时开发的“旅游区”,都有着不小的一段距离,他的话其实是在潜意识提醒伊凡,坐他的计程车会是最好的选择。
受逃亡生涯的影响,伊凡在卡梅尔的生活虽然算的上一个“宅”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反感出『mén』,正如计程车司机所说,从这里到世界『jiāo』点还有好几公里的路程,对于不是经常出『mén』的伊凡来说,这是一个难得的散步机会。
于是他对着司机轻轻摇了摇头,待后者离开之后,他抬起头,朝着道路尽头,远处一个朦胧的建筑身影的眺望,那是一座蓝白相间,侧面看来就像一个巨型体育场的庞大建筑,在伊凡看来,世界『jiāo』点的整体给人的印象,就像是刚刚完工的一座全新城堡。
尽管『méng』戈已经在这四年内陆续扩建了几次,但相对于从空间『mén』中源源不断走出的人流量,这里的街道总还是有着拥挤之嫌,在伊凡经过的这条街道上,放眼望去,道路两旁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来自全世界不同城市的人,『cào』着不同的语言,打着不同的手势,当然,更多的是带一模一样的通讯器,在路边上每一处商场徘徊,而这些商场的名字,伊凡一眼望去,自己竟然还认不全,日文,韩文,中文,英文,俄文,甚至还有非洲本地不知名的文字,但不管商店招牌挂的是什么文字,里面的顾客都是一样的爆满,甚至在一家吃饭的速食餐馆外,伊凡看到排队的队伍都已经被挤出了『mén』外,许多顾客顾客甚至就直接站在大街上等,
唯一和其他城市稍有不同的是,目前在『méng』戈的街面上,除了公共车、计程车这种公共『xìng』质的『jiāo』通,几乎看不见任何『sī』人汽车,因为现在乍得对汽车进口目前征收的是超过百分之两百的重税,而且对『sī』人汽车的行驶有着严格的限制,在几名施法者和伊凡的眼中看来,汽车这种『jiāo』通工具,如果放开限制,未来可能会对『méng』戈造成很快的影响,『méng』戈的人流量巨大,城市空间本就不足,人只是靠两只脚走过来都嫌不够,更不用说加上汽车。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所有卡梅尔人都相信,汽车这种『jiāo』通工具,即使对生活的便利再大,最多也不过用上几年时间,按照卡梅尔空间站现在的建设速度,再过五年,卡梅尔可以容纳的人口,将远远超过当前的乍得,因此,现在几乎所有的乍得城市,『sī』人『jiāo』通工具都是电瓶车和自行车的天下,而这种制度带来的城市特『sè』就是,在所有街道的非机动车道(电瓶车在乍得被划为非机动车,城市限速不超过40),旁边的商家都会特意往外建出回廊,用于遮阳和挡雨,所以,在乍得的街上散步,抬头是看不见天空的,这些回廊的支撑柱平均每隔几米就能见到一根,因此整座城市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宫殿。
为了排水的方便,回廊顶端专『mén』设计成朝外倾斜的斜坡状,其中还可以留下了一些分米见方的,各种图案的小孔,用玻璃封住,整个设计思路和一些建筑的屋顶差不多,在天晴的时候,阳光顺着这些小孔正好照『shè』在人行道上,伊凡在走路的时候,就下意识看着地上的这些图案,他们有的是动物,有的是几何形状,还有一些,是很明显的文字,他稍加辨认了一些,发现这些文字有许多竟然是名字。
在一个拐角处,一间写着“城市管理处”,看起来就像一家普通商店的办公室里,伊凡得知了这些文字的来源——这是『méng』戈上任市长,也是一个普通荷兰移民的主意,游客可以通过缴纳一定的费用,在这座城市中永远留下自己的姓名,用这种方式完成类似“到此一游”的功能,政fǔ会负责维护这些“字窗”,并承诺如有损毁,将无偿退还款项,在这位『méng』戈市长看来,这种方法既能让这座新城市在最快的时间能增加一些人文气息,也不失为是一种“旅游增收”手段。书mí群2
伊凡随口问了一下城管处的工作人员,有关留字的价钱,如果是要刻中文,他五个字外加一个着重号大概是要『huā』100美元左右,平均一个字20美元,如果他要刻一些特别的寓意,比如情侣刻字,一个家庭刻字,或者增加什么图案,价格还要适当贵一点。
伊凡记得曾经在李立天的工作报告中,提到过这一点,他说『méng』戈市政fǔ之前提出过一个申请,往外招聘几名刚从大学里毕业的美术生,专『mén』从事建筑装饰设计,其中就提到过廊顶留字的想法。
“两个人就要一千多块钱,你们怎么不去抢,”伊凡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听到一句稍感熟悉的中文,带着明显的宁州地方口音,他下意识的转身去看了一眼,看到一对完全陌生的情侣,男的正对着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做出来的效果图,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起来是不能承受这个价格。
这对情侣看起来还是学生,一千多块钱留两个名字对他们来说还是稍显奢侈,按照伊凡的了解,一千块差不多是一个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尽管这个名字可能会伴随着这座城市,留存的时间比两人的寿命还长。
面对两人的质疑,工作人员只能抱歉的一摊手——因为两人手上没有通讯器的缘故,他们互相之间无法『jiāo』流,这种情况在『méng』戈很常见,以中、美、俄、日四国为代表的国家是从法律禁止意识网的,尽管在美国,一些州已经开始质疑这种禁令是不是有意义,但毕竟还只是在口头提出,在这些国家,关于意识网以及魔法的研究已经进行了整整四年,但四年后的今天,几国政fǔ对魔法的了解,似乎并不比四年前多多少,所以有关意识网是否对人意识有害,或者是否涉嫌控制人自主意识,一直也没有得出准确的做法。
男人拽着『nv』朋友的手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nv』的忽然站住脚步,眼光有些不可置信的朝伊凡的方向看来,伊凡心里暗道糟糕,正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nv』孩一脸兴奋的走了过来,眼看着她准备放开音量惊呼出口的时候,『nv』孩忽然又改变了主意,对着伊凡轻轻一笑,压低音量到“你真是伊凡!”
伊凡并未否认,他看了『nv』孩一眼,只是传话“怎么,我很有名吗?”
『nv』孩的男朋友此时走了过来,同时主动牵过『nv』朋友的手,略带戒备的问“晓娟,你们认识?”
『nv』孩回过头,两眼盯了自己男朋友一眼,但又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在和伊凡说话,身上没有通讯器,传话是不管用的,于是把嘴凑到男朋友的耳朵,悄悄告诉了他。
男孩看着伊凡的表情简直就像灯泡一样,放出了神采,他『jī』动的嘴都有些哆嗦了“你知道吗?我们也是宁州大学的,今天刚上大二,你当年在图书馆坐的那张位置,现在简直都成了圣地,我还在学校还专『mén』申请建了一个“魔法研究会”,我就是会长,我们会所有人都非常崇拜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粉丝,伊凡有些哑然失笑“是吗?”
之前林泉就告诉过他,现在在许多国家,都涌现了一片“崇拜魔法”的人群,这种现象尤其是在年轻人当中更流行,虽然因为伊凡的低调,从不在公共场合出现,一开始许多普通人对卡梅尔的印象,还停留在李立天的形象上,把他看成是一个领导者,但是随着这几年的『jiāo』流的增加,许多人已经开始了解到,伊凡才是这个国家的主人,因为国家正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在卡梅尔许多场合,李立天也提到过“国王”这个字眼,而他自己也亲口承认过,自己不过是一位财政兼外『jiāo』部长。
据说,现在在宁州大学教书的老师,上课见有学生不认真的时候,都要对着伊凡做过的位置苦口婆心劝上两句;“我的课你们还别不愿意听,就是当年的伊凡,在我课上也是老老实实的,你看人家现在……”搞的好像是他手把手『jiāo』伊凡魔法一样。
“要不是我在一个学姐那里见过你的照片,我还认不出你,对了,你怎么会来这的?”被称为晓娟的人盯着伊凡问道,不等他回答,却又自己有了答案,“我,我知道了,你这是微服『sī』访来了吧。”
“只是随便看看。”伊凡一边回答,一边朝着前方走去,两人就像他的仆人一样,一左一右跟上了他。
“诶,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余晓娟,他是我男朋友杜伟,”余晓娟有些自来熟的自我介绍道。
“你们好,”伊凡一左一右各看了两人一眼,问了一个问题,“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说,有我照片的那个学姐叫什么名字。”
伊凡似乎不记得,除了赵真雪之外,他给谁留过照片。
“是一位法律系的学姐,叫刘妍,听说今年刚刚毕业,就拿到了你们卡梅尔的蓝卡,她说她进大学之前就认识你了,她给我们看到照片,好像还是『偷』拍的……”
说到刘妍这个名字,伊凡就下意识想起,那个刚刚见面,就怂恿他玩连连看的『nv』生,在他认识的人当中,这种事确实也就她能做的出来。
余晓娟看伊凡脸上『lù』出了淡淡笑意,又大着胆子多问了一句“对了,进你们卡梅尔工作到底要什么条件啊,我们学校好多毕业的都申请过,但就是通不过。”
“不能通过是正常的,”伊凡随口解释了两句,“这两年卡梅尔的移民政策越来越严格,以前只要是个技术工人都能进,但是现在……卡梅尔和欧美一些国家在学术上的合作更紧密一些,一般招人的话,也是优先从那里的一些大学收。”
“为什么?”杜伟对伊凡的回答有些失望,“是那里的学生更优秀么?”
“这倒未必,”伊凡否认到,“主要还是考虑到,欧美的学生大多都有几年使用通讯器的经验,对意识网的熟悉程度高,你们知道,卡梅尔是一个靠意识网联结的社会,我们需要新来的移民和工作人员尽快融入我们的社会。”
“那刘妍学姐怎么……”从伊凡的话当中,余晓娟已经意识到,她和杜伟现在畅想的毕业进卡梅尔,似乎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多问了一句。
“刘妍是我的朋友,我们很早就认识,”伊凡说,“还有,他的一个男朋友卡梅尔全权公民,也就是你们说的红卡,根据卡梅尔的移民制度,红卡持有者每年都可以担保几名亲朋好友加入卡梅尔,她应该是用这种方式进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们有一个朋友有卡梅尔红卡,就可以担保我们进去?”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等红灯的时候,两人齐声问道。
“是这样的。”在说话间,伊凡看了一眼路口中正在维持秩序的一名黑人,他『xiōng』口别着一个六角形的徽章,发出淡淡的红光,这正是红卡持有者的标记,这意味着他被授权可以在特定情况下,根据情况需要使用魔法。
余晓娟和杜伟互相『jiāo』换了一下眼神,但从对方眼里收获的只能是失望,因为“魔法研究会”的关系,杜伟倒是认识一些卡梅尔的人,毕竟现在卡梅尔和宁州几乎是零距离,周末的时候,在宁州许多景点很容易就认识一些卡梅尔人,但他认识的这些人大多也只是蓝卡,也就是在卡梅尔有稳定工作,其中一些还是有居留期限的绿卡,连永久居留权都没有,至于红卡,他也只是听他们说起过,知道其比例相对于其他几种卡实在是小的可怜。
“难道卡梅尔就没有一些特殊移民政策吗?”余晓娟有些失望的问,“听说卡梅尔是一个纯粹的移民国家,移民政策怎么比美国加拿大还保守,听说连投资移民都没有。”
“也许只是卡梅尔不需要这么多钱吧,”伊凡盯着马路拐角处一栋正在施工的摩天大厦,抬头仰望那直入云霄的高度,随意说道,“投资移民目前仅限于乍得境内,『mén』槛是两百万美元,创造15个以上的工作岗位。”
“两百万美元!”余晓娟和杜伟无奈的相视一笑,如果他们有这个钱,至于连一千块的名字都留不起吗。
“至于你刚才说的特殊人才,”绿灯亮起的时候,伊凡在抬脚的同时,对两人传话道,“确实有,不过……”
伊凡话说道一般,马路中央那名黑人忽然朝着自己径直看过来,然后,身体笔直的转向伊凡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卡梅尔军礼。
他认识自己,伊凡稍稍楞了一下,随机醒悟过来,对着他笑了笑,传话说“礼毕吧。”
在川流的人『cháo』中,这个好像『jiāo』通警察的黑人敬礼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但是跟着伊凡的两人却很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杜伟沉默不语,余晓娟却追着伊凡刚才的问题没放“不过什么?”
伊凡扫了两人一眼,摇头“不过你们两个并不在符合条件之列。”
“为什么?”余晓娟不太服气,“你说说看,到底需要什么条件。”
伊凡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又过了一个路口之后,他回过头,对着两人笑道“我到了。”
余晓娟抬起头,出现在眼前的,不是世界『jiāo』点又是什么。
说起来,除了在设计空间『mén』的时候,伊凡来考察指点过几次,但要说真的使用,他还确实没亲身用过,也许对地球人来说,空间『mén』来往就像奇迹一般快捷,但对他来说,还是显得有些笨拙,如果打个比方的话,定向空间『mén』就好比火车,只到达固定的站点,而他自己的魔法,就像是直升机,想停哪里,就停在哪里。
所以,在进入大厅之后,伊凡就径自去了咨询台,询问去卡梅尔的空间『mén』在哪里,世界『jiāo』点的建筑实在太大,站在大厅里一眼望去,四处都看不到边,只能看到那成环状的,似乎没有尽头的走廊,如果要他自己找,即使动用空间之眼,估计也要费上一段时间劲,况且,他也知道,世界『jiāo』点里面就像卡梅尔,按照规定是在没有紧急状况下,禁用魔法,任何魔法的使用都可能会被发觉,虽然对于他的身份问题不大,但引起安保人员『sāo』动是一定的,作为一个国王,既然他同意设立这些规矩,那自己遵守,还是做得到的。
“请问,去卡梅尔的空间『mén』……哦,是你?”伊凡问题问到一半,那名工作人员就下意识的抬起头,两人都在这一瞬间,同时愣住了。
是夏婧,虽然她的脸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但伊凡记住一个人,从来不是靠容貌,甚至不靠行为和身体,都是直接在灵魂上的触碰。
记忆中那张原本标志白净的脸,因为大面积烧伤的缘故,现在看起来就坑坑洼洼的山水画,特别是脖子到左脸下巴那一块,都是暗红『sè』的褶皱,看起来就像蠕动的『máo』『máo』虫,虽然脸型还保持着以前的模样,但是乍一看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能适应。
“怎么?认不出我了?”夏婧苦涩的一笑。
她很早就知道伊凡统治卡梅尔的消息,但此时的她,实在已经无处可去,前两天从新闻上得知郑家完蛋的消息后,她还有想过回去,但这四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在卡梅尔的生活,她同样也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以前最大的资本已经不在拥有,现在回到国内,可能连扫厕所人家都怕影响市容,而在卡梅尔,因为她曾经受到过的那次伤害,在工作中还能得到一些额外照顾,现在的她,已经洗脱了自己黑卡的身份,现在持有的是蓝卡,起码在生活上,基本可以做到衣食无忧。
“我听说过那次爆炸案,但却不知道受害者有你。”伊凡对夏婧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对他来说,夏婧只是千千万万犯错者中,触及到自己的一个,当然,她所犯下的错误,在伊凡看来也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我记得没错,卡梅尔应该会负担所有这次事故的手术费用,”伊凡说,“像你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去做一个整容手术?”
夏婧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以一个工作人员的态度问“请问您需要咨询什么问题?”
她不想说,伊凡自然也不会多问“去卡梅尔的空间『mén』怎么走。”
这时候,一直跟在伊凡后面的余晓娟和杜伟也已经排到了窗口,伊凡听见他们对着另一个工作人员问“请问去卡梅尔要什么条件?”
“凭卡梅尔的身份证就可以。”
“如果我们没有呢?”事实上,这个问题在两人刚来的时候,都已经问过了,他们办的是游客的临时卡,仅限于在一些特定国家通行,一般是免签国家,从目前来说,也就是从宁州到『méng』戈,来看个热闹而已,之所以在现在提起来,只不过是因为看伊凡在旁边,看看有没有其他希望罢了。
“如果有任何持蓝『sè』或者绿『sè』身份证卡梅尔居民作担保,并且经过移民部『mén』批准,也可以在卡梅尔逗留三天到一周时间,”工作人员说着,同时指了指大厅墙上贴着的那些制度,“如果是红『sè』身份证,则可以无条件逗留一个月。”
“伊凡,”余晓娟扭过头,问伊凡说,“你能帮我们担保吗?我们只是想进卡梅尔参观一下。”
伊凡扭过头,看着大厅墙上的制度,迅速浏览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我似乎没这个权限,这些制度上没提到。”
“啊?”余晓娟不可置信的看着伊凡,“不可能吧?你是卡梅尔的国王?没红卡?”
“也许是他们忘了,我也一直没有了解。”伊凡说着,从兜里掏出那张属于自己的身份证,递给夏婧说,“还有,问一下,金『sè』是什么权限?可以担保两个朋友嘛?”
306 世界交点
作为在职时间最长的一名信息咨询员,夏婧已经对自己这份工作非常的熟悉,即使是金『sè』的身份证,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也许新来的一些员工并不了解,但只要他们能在这里多干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机会几次类似的身份证,就夏婧个人而言,她就遇到过好几次,一名同样拿着金『sè』卡片的『nv』孩子来咨询过类似的问题。lingdianakns
至于她的名字,只要是一名卡梅尔人应该都能答的出来,没错,正是卡梅尔名义上的王后,华婷婷。
金『sè』在Z国的传统中,就是贵族专属的颜『sè』,而管理这个国家,最重要的几名施法者当中,除了安娜,几乎全都是Z国人,而他们会选择用金『sè』作为王室的颜『sè』,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通常来说,一张金『sè』的身份证,意味着所有者在涉及卡梅尔公用项目时,全部免费而且不受限制,可以拒绝接受安检程序,携带物品不受违禁品限制,在卡梅尔任何场所,不论是国有还是『sī』有单位,享受最惠待遇,以及被礼貌对待的权利。
以上的这些,只是一位金卡持有者可以享受的基本权利,就好像在卡梅尔,一名白卡(一般指无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可以享受特定的免费食物、医疗、教育服务,而涉及具体的人,可能拿的卡不同,其他方面也会有相应的变化,在夏婧的印象中,华婷婷除了以上的这些基本权利,其他并没有额外值得的地方,甚至连使用魔法的权限都没有。
后来她从林泉嘴里听说,好像是因为华婷婷也没能通过魔法考试,也就是说,连基本的魔法使用都无法很好掌握,在卡梅尔,魔法就像学开汽车,权限就是驾驶证,魔法管理部『mén』就是发小汽车的,有证没车自然是没办法,不过有车没证,照样也不让开。
通常来说,卡梅尔的身份证中,通常会包含以下一些信息姓名,住址,权限,账户余额,以及一些特殊职业的备注,比如夏婧自己的这张蓝卡,在备注中就提到,因为她个人曾因公收到伤害,卡梅尔将授予她紧急避险的权利,也就是说,现在夏婧的通讯器中,常年预备着一次紧急定向空间『mén』魔法,从这一点上来说,她比华婷婷还要强上一些。
夏婧曾经见过林泉的身份证,一张红『sè』的身份证,在电脑介绍权限那一栏里,她看到的权限说明简直就像是一篇说明文自由使用魔法,意识网管理委员会投票权,意识网管理委员会否决权,意识网管理委员会提案权,全权公民议会……意识网成员最高监察权(伊凡除外),意识网成员封锁权,紧急状况临时决断权……
每一项这种权限后面,都有一系列长篇大论的细节论述,比如在什么情况下适用,什么范围,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把全部的权限看下来,简直就和一篇中篇小说差不多长度,在将伊凡的身份证放上刷卡机的这一瞬间,夏婧还在心里暗自猜测,作为卡梅尔的国王,他享有的权限说明,将会多到何种程度。
刷卡机发出“嘀”的一声脆响,电脑上很快就弹出信息,夏婧下意识将鼠标往下拖,直到看见权限一栏,她忍不住稍稍楞了一下,在她本该以为是大片说明的地方,只看到三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字——无限制。
这应该是夏婧看到最简单的权限说明了,在卡梅尔,不管是什么颜『sè』的身份证,都会在权限一栏,无比清晰的写明许多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不仅仅象征着卡梅尔对身份证主人权利的授予,更象征着卡梅尔对他的约束,即使是一名刚刚出生的婴儿,在他的权限那一栏里,也会有不下几十行的说明。
无限制这三个字,起码在字面上说明了这样一个问题没有任何人授予伊凡权利,也没有任何人来限制他,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不亏不赚,但只要细细一想,就不难发现这三个字隐藏的含义——一个国王的权利,需要由其他人来认同吗?国家都是他的创造物,难道他的权利还需要假手这个创造物赋予自己?
如果上面真是写了些什么东西,那才是真的让人觉得好笑,用自己的政fǔ授予自己权限,这就好像自己从左手拿苹果『jiāo』给右手一样,只能是让人贻笑大方。
夏婧面无表情的取下伊凡的身份证,将它递还给伊凡的时候,给予了自己标准的工作回答“你的权限是无限制,也就是说,你可以做任何你愿意做的事情,至于通往卡梅尔的空间『mén』,你可以去休息处那边自动售票机查询。~~”
按照夏婧刚才指引的方向,三人穿过这个圆形大厅,然后他们就看到世界『jiāo』点最有代表『xìng』的环状走廊,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好就是两个圆形相切的地方,往前是一条相当于直径的贯穿通道,夏婧所说的售票点,就在这条通道的中央,而左右两边,应该就是内置空间『mén』的房间。
在通道的正上方,还有醒目的路标指示着这里所代表的方位1层1环,在牌子的下方,还有许多小号字体,写着这一带所包含的城市,主要都是一些东南亚国家城市,曼谷,马尼拉,雅加达,吉隆坡……路牌旁还有提示,在进入之前,请确认城市名字,看清楚是入口还是出口,入口是绿『sè』,出口是红『sè』,如果进错『mén』,回程需要再次补票,若没有权限『sī』自通过,被发现将会面临15日以上,三个月以下监禁云云。
这这条通道中,不断可以看到走廊侧边的玻璃『mén』被打开,人们提着公文包,或者背着旅行袋走出来,其中的一些人匆忙的在路口处怪了个弯,朝着售票处走去,还有一些则毫不犹豫的朝着走廊对面的某扇『mén』走去,整条走廊上的『mén』不断的在开合着,每一个人脸上看起来都行『sè』匆匆,如同伊凡曾经在地铁站看到过的人群。
在这条中轴线通道的两侧,类似的走廊每隔十几米就会有一条,而关于这些走廊的命名也很有意思,一环后面是二环,然后是三环,四环,而每一环对应的国家都不一样,在经过五环的时候,伊凡听到熟悉的中文说话声,余晓娟和杜伟两人指指点点,五个小时前,他们正是从这里出来的,因为Z国的城市较多,在亚洲区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这一环代表的大多是中国东南城市。
如果整个“传送大厅”的设计图铺开,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巨大的靶纸,他们沿着这张纸的直径通道,一直往靶心位置走去,知道看到“休息处”这三个字的时候,这条路终于到达了尽头。
所谓的休息处,和刚才伊凡他们所见的大厅一样,同样也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只不过高度似乎差了很多,这里看起来就像机场的候机室,到处都放着座位,在房间的边缘,还能看到许多出售商品的商店,卖快餐的饭馆,还有卫生间,电梯,甚至伊凡还看见一家画着红『sè』十字的医院,这些店面、设施和单位均匀分布在这个圆形房间的周围,在伊凡看来,这简直就相当于一座袖珍城市了。
在房间的中央,也就是圆心位置,有一块特意空出来的圆形区域,大概直径五六米左右,周围用和房间齐高的栏杆围着,看起来应该是刻意围起来的一片空地,许多人正围在这栏杆周围,像是在看热闹一样,兴致勃勃的互相说话,讨论,不时还朝着上下看去。
“这里可真大,快赶得上一个足球场了!”乘着伊凡去排队买票,余晓娟就拉着杜伟去栏杆附近凑了一下热闹,看见从那些放『shè』形的通道远远不到走过来的人群,他忍不住感慨道,在过来的时候,两人一心只想出城去看看,却没注意到世界『jiāo』点建筑本身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杜伟原以为这栏杆中间可能放的是什么装饰,比如雕塑、喷泉什么的,但靠近时才发现,这中间其实什么都没有,但这什么都没有,却比任何珍奇都带给人震撼的感觉——这里是从顶到底,贯穿世界『jiāo』点的一个空『dòng』,贴着栏杆周围,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楼上楼下,每一层都有这样一模一样的栏杆,余晓娟惊讶的朝上看,发现有许多和自己一样,围着栏杆的游客在互相打招呼,再网上,就只看到一个发光的穹顶,往下看,则是黑乎乎,深不可测的深井,仿佛直达地心深入。
“这里到底有多少层啊?我记得我们进来不是第一次层吗?”余晓娟问道。
“来之前我查过资料,好像是地上十层,地下五层,”杜伟说,“听说地面上都是地球城市的空间站,没一两层代表一个州,我记得好像一二楼是亚洲,三四五楼欧洲,六七楼北美,八楼南,九楼非洲,十楼是地球其他非政治区域,南极什么的……至于地下,据说,那里都是去地球以外的地方,听说过风筝系列的同步空间城市吗?好像空间『mén』就是在地下。”
“是这样啊,那卡梅尔是不是肯定就在地下第五层?”
“这个……资料上没说,也许吧。”
两人当然不会知道,地下五层在这里被称之为“军事保密区”,整座建筑其实尚未完工,在这座未来可能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建筑之下,卡梅尔政fǔ正在进行“地下城市”的建设尝试,按照施法者议会的设计,如果可能的话,未来将在这里建成一座,也是卡梅尔和乍得的第一座永备地下核防工事,这这些地下建设的经验一旦成熟,卡梅尔可能会在未来几十年的时间内,将人口有计划朝地下城市,或者卡梅尔境内迁徙。
不论是相对于核弹,还是相对于皇帝,地表永远是最危险的区域,只是人类的临时住所。
在栏杆附近看了一阵热闹,两人又很快去找伊凡,因为是第一次使用自动售票机,他还在费劲的『mō』索当中。
严格来说,伊凡面前的这台机器,不应该叫自动售票机,而应该称“自动充值机”,因为它根本不卖票,提供的最大服务只是为“卡梅尔身份证”充值,之所以叫它这个名字,只是出于语言习惯,再者从功能上来看,它的确和自动售票机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充值机默认的界面是一张三维地球模型,可以使用手指拖着它在屏幕中转动,地球模型上面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许多小红点,正是代表存在空间『mén』的城市,伊凡看了一下屏幕界面周围,有一个其他选项,点击进入以后,地球模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悬浮在空中的圆柱形滚筒,其中最大的一个名称就是“风静停站”,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几个站名,分别是“新空间站”、“北极星站”以及“孔明灯站”。
伊凡选了风静停站,电脑很快就给予了回应“风静停站空间『mén』位于B2层,一环,一号『mén』,所需票价,0。前往路线提示1,往前方50米。乘坐下行电梯……是否需要打印路线提示。”
伊凡选了是,电脑就像取款机一样,吱嘎吱嘎的吐出一张小字条,伊凡拿着小纸条,朝着电梯方向走去,余晓娟和杜伟两人则赶快跟上。
这里干什么都要排队,买票也是,坐电梯更是当然,好在这里排队的人虽然很多,但是他们要去的下行电梯面前人还是少了不少,伊凡看了一下电梯荷载人数,和排在前面的人,目测下下次刚好轮到他们。
电梯『mén』打开的时候,所有排队的人都下意识往一边避让了一下,待前面的人进去之后,电梯下去之后,伊凡正好排在第三个,伊凡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不知不觉,从自己刚开始散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印象中,自从自己成为法师之后,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再久也没用超过五分钟时间的,由此看来,魔法的确为自己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时间。
从这个角度来看,伊凡已经多少能够理解,世界『jiāo』点对地球人而言,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今年『chūn』节除夕的时候,他就见过一条来自Z国的新闻,新闻说在中央的正确领导下,Z国终于彻底解决了『chūn』运回家难的难题,采访中如往常一样提到铁路部『mén』的官员,但是在镜头中,记者只能看见几个寥寥无几的旅客,被采访的官员声称,这是因为他们工作做的好,随后镜头又切换到火车站的入站口,黑压压的人群如同人山人海……
这条新闻在卡梅尔是被当做笑话来说的,因为新闻中根本没有提到,对『chūn』运起到关键作用的空间『mén』,似乎火车站里根本就不存在这样一个地方,当然,新闻更不会提到,许多人宁愿『huā』比火车票贵几倍的价格走空间『mén』,也不愿意接受铁路部『mén』提供的“温暖服务”,对于这一点,封敬亭当时就说道“在火车上『làng』费的那些时间,多『huā』的那点钱,再加上受的那些罪,加起来怎么也值这么多钱了,有了空间『mén』,许多人现在都敢在除夕回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空间『mén』是永远都不会晚点的。”
“是中国人吗?”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伊凡身后响起,伊凡转过身,发现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fù』『nv』,正在对他身后的杜伟说话。
杜伟点了点头,中年『fù』『nv』又朝他凑近了一些,眼光打量了几人一眼之后,压低音量悄声问道“通讯器要吗?黑市货,比正品便宜。”
杜伟下意识的朝着伊凡看了一眼,伊凡明白他担心什么,他说“别管我,你自便。”
黑市通讯器杜伟在国内听说的很多,也从新闻上了解到,这一直都是国家大力打击的对象,虽说这两年因为卡梅尔的缘故,销路跌了不少,但市场总还是存在,虽然无法在境内使用,但并不妨碍一些人『sī』底下收藏,以便“不时之需。”
虽然伊凡刚才都这么说了,杜伟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考量了一下,终于,通讯器的『yòu』『huò』还是压过了他心里的那丝犹豫,一想到进卡梅尔之后,有没有通讯器可能会成为关键。
因为他听说,卡梅尔内部Z国人的比例也不过百分之十几,大部分人『jiāo』流都通过卡梅尔,而他还希望,在进卡梅尔之后,能够多认识一些人,特别是那些有红卡的人,说不准,未来真可以顺着这个机遇,进卡梅尔工作呢,一想到在卡梅尔,只要你在这里工作一天,都可以享受免费的标准住房,虽说这房子不是『sī』人产权,但只要对比一下宁州的房价和物价……
“多少钱一块?”杜伟压低声音问道,这里虽然不是国内,可他也听说过,在卡梅尔和乍得境内,『sī』下将通讯器卖给外国人是违法的,这条法律只规定『jiāo』易的地点,而无关出售者身份,自己真要是被抓了,作为买的一方,肯定会被处以罚款……虽说卡梅尔的国王就在旁边,可他还是下意识忍不住的担心,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了吧。
“120,”大妈一边说着,一边偷偷从兜里拿出一块来,当着三人的面,『mō』了一下,通讯器亮了,“你看,绝对真货。”
卡梅尔官方的通讯器价格对外售价差不多已经降到三百五十左右,虽说比起之前已经回落了不少,但是相对于杜伟和余晓娟,还是有一定的压力,两人这次来『méng』戈,光是来回路费就得八百多,之前他们也路过『méng』戈的通讯器官方商店,但想了想,还是没舍得买,当时两人的想法是,要是买的话,两个人加起来,又差不多是八百,与其『huā』这么多钱图几天的高兴,还不如下次找机会再来玩一次,毕竟回去之后,通讯器就用不着了,『méng』戈的消费又高,两人钱本来就不多,根本在这里逗留不了多久。
但如果通讯器的价格换成一百二,而且有免费去一次卡梅尔的机会,那代表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行,我要两块,”杜伟一边掏钱包,一边打算接过通讯器,“不过得让我先试试看真假才行。”
“这绝对是真的,你看,还会发光呢。”中年大妈接过钱,在找钱的空当,给杜伟解释道,随后她又看了一眼伊凡空无一物的手腕,“你买不买?”
伊凡摇了摇头。
“是真是假,还是要用了才知道。”杜伟直接把通讯器带上了手,执意要尝试,之前他就听说过一些同学关于买假通讯器的例子,说现在许多假货看起来和真货一样,有图案,『mō』了会发光,但怎么都不能用,后来才知道,那光其实是内置LED灯假冒。
“别试,”大妈看杜伟正准备『mō』通讯器,急忙伸过手来阻止道,“你傻啊,你现在一试,监察部那些人马上就会知道,你这不是在害我么。”
杜伟楞了一下神,很快明白大妈所说的意思,只要他真正连上了意识网,违法,就会有暴『lù』的危险,而且根据传言,这危险系数还相当的大,只有等过一两天,这事的印象不像现在这样大,才可能会没事。
在一本全球出版的,由一位芬兰记者写的名为《如何保密你的隐『sī』》的畅销书中,就提到了一些常规的,可以规避意识网监察的方法,当然,这种方法仅限于一些连当事人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的小事情,小违法,如果是监察部刻意关注的几类行为,比如故意伤害,经济犯罪……作者建议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锤子砸自己的头,或许可以造成永久『xìng』失忆。
“那万一是假的……”
“没有万一,保证是真的,你放一百个心。”
就在整个时候,电梯『mén』打开了,等里面的人都离开之后,伊凡正准备进去,却发现杜伟下意识拉着自己的衣服,神『sè』还在两块通讯器上看来看去,看上去犹豫不决。
“别看了,是真的。”伊凡说,同时手指轻轻一动,正在合拢的电梯『mén』又被打开了,进电梯之后,伊凡对着『mén』口没反应过来的杜伟加了一句,“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可就改变主意了。”
307 祸福难料
今天对伊凡来讲,或许只是普通的一天,遇到两个陌生人,互相聊了几句,就顺便满足两人的心愿,带两人来卡梅尔“旅游”,但是对于余晓娟和杜伟来说,这一天无疑是两人的幸运日,原本计划中一次普通的一日游,竟然让两人莫名奇妙的成了卡梅尔的官方客人,用接待人员的话来说,国王的朋友,就是卡梅尔的朋友。书m
两人并不知道,他们两个,是到现在为止,伊凡第一次带进卡梅尔的客人,因此,当两人住进卡梅尔官方为他们安排的住处之后,都还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尤其是余晓娟,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价钱,工作人员告知两人,他们两个在卡梅尔一切“基本消费”都将是免费的,如果两人愿意,他们可以在卡梅尔逗留最多一个月。
待工作人员走后,这一对小情侣忍不住在房间里兴奋的欢呼起来,一个月,现在还有什么,能够比的上两个意识网拥趸,在卡梅尔度过一个月的暑假更值得庆祝。
在房间里经过短暂的计划之后,两人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拿着卡梅尔的基本路线图,出发了。
两人现在所处的风静停站,是卡梅尔最早的一个站,也是卡梅尔到目前为止,四个站中最大的一个站,根据封敬亭最初的设计,现在这个站已经达到了饱和,四年时间内,风静停站因为扩建,累计停运过几十次,几乎平均一两个月就会停运一次,而每一次停运,都意味着风静停站的“厚度”又增加了几层,甚至十几层。
到现在为止,风静停站已经从最初的那个“薄饼”形状,成功便成封敬亭在最初设计时说过的圆筒状,但从体积上来计算,已经超过了当年的数百倍,从当年只能容纳数千人的规模,到现在整个站内可以容纳十几万人,而四个站全部加起来,卡梅尔的总人口已经超过了三十万,到目前为止,卡梅尔基本实现了这个国家在创立之初的预言——卡梅尔的人口只受空间限制,这个国家能容纳多少人,就能有多少人。
杜伟曾经在新闻上听记者提起过,说卡梅尔平均每年要从国内进口数千万吨的合金板材,俨然已经成了国内合金成品市场潜在的最大客户,而卡梅尔之所以要这么多板材,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扩建他们的空间站。
可以说,切割空间,和扩建空间站,已经成了卡梅尔制定的一项长期国策,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前者在魔法上的消耗比例,常年维持在百分之90以上,而为后者所『huā』费的资金,也占了卡梅尔政fǔ收入相当大的一部分。
而这些投入所带来的成果,无疑是相当明显的,杜伟在经过一处学校的时候,就无不惊讶的发现,在这里的学校中,竟然还有足球场!而更让他惊讶的是,这里的足球场草皮都是真实的,踩在草坪上,根本就没有其他地方踩在硬质地面上的感觉,仿佛这里是再自然不过的土地。
足球上上正有两批学生在踢比赛,旁边还有一些成年人躺在附近的草坪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看他们的样子,如果是在地球上,杜伟八成认为他们是在晒太阳,可是在这里……杜伟抬起头,“太阳”倒是有一个,不过是作为模拟光源而存在,根本就感受不到什么热量。
通过意识网,杜伟上前和其中一个人随便打听了几句,这才知道,这个足球场在两年之前就有了,当时卡梅尔还专『mén』从乍得运来配置的草皮和泥土,将足球场上面的几层完全打通,就是为了营造一种宽阔的视野空间感,等于说,整个足球场就是在空间站当中,刻意挖出来的一块长方体区域。
类似的区域在空间站当中还有许多,比如学校,医院,广场,公园……几乎是地球城市该有的一些设施,卡梅尔现在也全有,只是限于空间,在面积上可能略逊一筹,整体的效果如果客观比起来,恐怕比真实场景要略逊一筹,毕竟这里只是一种模拟,但要是放在卡梅尔内部来看,这些场所所蕴含的特定意义要比地球上深刻了许多,可能在地球,许多人已经习惯了这些自然资源的存在,泥土,植物,阳光,但是在卡梅尔,这些东西都是无比珍贵的。
杜伟还得知,如果是在周末,或者卡梅尔“学生假”(类似地球上的暑假和寒假,只不过卡梅尔没有四季之分,所以称这假期为学生假)期间,这个足球场不需要用到的时候,这里会成为卡梅尔最热闹的地方,整个风静停站的人可能都会涌来,在这里组织烧烤派对,意识网游戏聚会,或者仅仅是在草坪上躺着。「域名请大家熟知」
得知杜伟是一位游客之后,对方又好心的告诉他,后天正好是周末,如果他们到时候还没离开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毕竟在地球上,他可能很少有机会能看到上万人规模的集会,而在卡梅尔,或者说是在意识网内,这样的活动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这话杜伟倒是相信,他在报纸上已经见过不少类似的报道,在欧洲,自从意识网出现之后,动辄就能出现十几万人的大游行,这些游行的作用往往不是示威,或者有其他什么目的,根据一些新闻的采访,仅仅是“聚会”『xìng』质,人们给这些因为意识网而起的游行,称为“意识聚会”,而这种聚会发起的原因,往往就和互联网上一条热『mén』一样,往往看起来都毫不起眼,比如某个特定的人死亡,人们组织纪念,或者是因为某个节假日,大家集体组织狂欢。
但不可否认的是,每一次意识聚会的发起,对所在城市,甚至所在国家而言,都将是一次巨大的挑战,谁也不知道,当原本平静的社会状态逐渐掀起了『bō』澜,对这个社会本身,究竟是好是坏。
……
在进入卡梅尔之前,伊凡就隐隐察觉到,意识网又出现了一次大幅度的『bō』动,不过这次幅度虽然大,伊凡却没有太过重视,因为引起『bō』动的内容,都是一些在意识网内被讨论过无数次的话题,比如“假如卡梅尔统治世界”之类的话。
伊凡坐在桌前,伸手去『róu』了『róu』自己的太阳『xùe』,感觉有些无奈,倒不是说这些『bō』动对他『jīng』神世界产生了什么坏影响,而是……觉得有些无聊,作为意识网的创建者以及至关重要的维系者,意识网整体一旦出现了什么变化,他总是不可比避免会为这些变化分心,这就好像看电视的时候,出现广告,尽管主观上不愿意看,但还是下意识接受了,对于伊凡来说,这些一遍又一遍的提议所起到的效果,就和电视广告差不多,只是,意识网作为一个信息传播媒介,和电视一样,自己不需要的信息总是会存在,而且往往占多数。
就在伊凡准备排除干扰,定下心来找几本书看的时候,敲『mén』声出现了,是封敬亭,他的申请看起来有些严肃,似乎是准备找自己谈什么事情,这让伊凡下意识想到今天早上和他在车上的那些,他以为封敬亭是来继续找自己谈有关“魔法工程”的事情,但是打开『mén』之后,却发现自己猜错了,封敬亭这次来,是代表施法者议会,请他过去做一个决定。
这个邀请让伊凡觉得有些奇怪,这种让伊凡出面做决定的现象,也只是在卡梅尔建国的那几年,因为施法者互相之前还没有形成默契,所以往往会有不能形成一致决议的时候,才让伊凡出面,但是近来几年,却是越来越少,所以伊凡这个国王也显得越来越清闲。
到封敬亭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施法者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在请他坐下之后,李立天第一个上前,给伊凡递过一份报纸。
伊凡看了一眼报纸名,是鼎鼎大名的纽约时报,看时间是今天早上的,报纸的头版上,只有一个大大的蓝『sè』六角星芒标志,这也是魔法和意识网在世界上公认的标志之一,背景是一张世界地图,在标志下面,用很大号的字体写着主标题——意识网!卡梅尔统治世界的方式!
在主标题下面,还有稍小一号字体写着副标题——非洲中部五国正式向联合国以及卡梅尔政fǔ提『jiāo』申请,希望加入意识网联盟。
伊凡快速翻过了报纸,大概浏览了一下新闻,看完之后,又看了一下李立天“这上面说的是真的?”
李立天点点头,随后又从自己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摆在伊凡面前,伊凡打开一看,文件确实是以中非、利比亚、尼日尔、埃及这五国政fǔ的名义,起草的申请加入意识网联盟的联合声明,在声明中,五国宣称,目前在他们国内,意识网用户的平均比例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三十,而且这些用户大多都以青年居多,尽管这些国家在历史上渊源不大,民族成分也不算统一,但是意识网的出现已经让这些隔阂淡然无存,所以,五国一致希望,卡梅尔能够承担起“国际枢纽”的责任,接受他们的申请,在五国之中,实行类似乍得的“意识网统治”……
看完之后,伊凡又对着几名施法者看了一眼,不解的问“这份申请有什么问题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齐声回答道“没有问题,只不过,事关重大,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只要你们同意,我同意。”伊凡说着,合上手中的文件,看着眼前一群人面『sè』好像有些凝重的样子,又诧异的问道,“我怎么觉着你们都不高兴啊,这不是你们一直在期盼的事情吗,尤其是你,李立天,还记得四年前,你就建议过让我在这些国家搞政变……怎么怎么,人家主动要求接受我们统治,你们看起来还老大不情愿。”
李立天没有说话,只是又从桌子兜里掏出另一份报纸,伊凡接过来一看,惊讶的发现,竟然也是是今天的纽约时报,头版上画的六角星芒依然没变,只是作为背景的世界地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只像树林一样,倾斜着对着前方伸出,但却统一闪着蓝光的手腕,标题也跟刚才完全不同,没有主副标题,也没有详情介绍,只有渐渐淡淡的一句话上亿意识网用户集体游行,对本国政fǔ施压,要求加入意识网联盟。
在这句话下面,是密密麻麻,用小字体写的城市名称,巴黎,伦敦,沙特,里约热内卢……几乎所有允许意识网存在的国家,都有城市出现在名单上,这是一次全球范围的游行。
“这份报纸是纽约时报的临时增刊,”李立天先做了第一个解释,还有一个警告,“现在的主流媒体都怀疑,这是我们联手『cào』控的一次篡夺政权的『yīn』谋,这种怀疑甚至在意识网内部也有一定的市场。”
“根据监察部的观察,半个小时前,也就是伦敦当地时间下午1点,发生的这次游行,不是事件准备或谋划,而是意识网用户受非洲五国申请的刺『jī』,临时做出的决定,”林泉解释了一句,随后又加了一句个人意见,“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不管我们怎么解释,都可能被视作事先准备。”
“Z、美、俄、日、加、法、英等十几个国家政fǔ已经联合向我们提出质疑,要求我们对这一系列事件作出解释,他们认为我们是在干涉他国内政。”
“干涉他国内政?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听到这个说法,伊凡难得幽默了一下,“不是说,游行是人权吗?……难怪你们要来找我,说说吧,你们目前有哪些意见?”
“本来这应该算的上是一件好事,”李立天埋怨道,“如果意识网中那些人不闹,我们完全可以大大方方接受非洲五国的申请,即使事后发生了这种事,在政治上也会主动的多,现在倒好,好事变成了坏事,这些年许多政fǔ一直都在怀疑,我们用意识网这种方式,在这些国家内部实行政治渗透,现在这事一出,反倒是帮他们做实了这一点。”
汪铭本来对这个问题是保持沉默的,可现在也忍不住说“当今欧美的政治环境,是欧美经过几十年、乃至几百年时间,不断犯错,不断改良,不断妥协才最终获得的成果,不可能因为几百万老百姓一聚,就全盘否定,涉及政治问题,发言权永远在那些政治家手上,虽然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可能他们也真的希望加入卡梅尔,但他们这么做,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在一个集体中,起决定作用的永远不是理智,”林泉说,“大部分人还是很容易受煽动,更何况,这也确实是大部分意识网用户真正希望的,监察部虽然之前已经发觉了这些征兆,也做了一些安抚的宣传,但起到的作用甚微,许多人甚至说,我们不要卡梅尔政fǔ为我们担心,我们只是在争取自己的权利……”
“刚才我们讨论了一下,大概有两种意见,”李立天斟酌了语句,说,“一,就是索『xìng』承认外界对我们的猜测,主动做出姿态,帮助这些政fǔ平息事态,拒绝非洲五国加入意识网联盟,以此安抚那些怀疑我们的政fǔ,毕竟这一下子涉及那么多国家,稍不谨慎,可能就会引发战争,这几年时间内,几个核大国一直没有对我们放松警惕,如果他们真有动手的打算,我们不能保证……
现在卡梅尔的人口也不过三十万,乍得的工业也才刚刚形成规模,这个时候爆发冲突,对我们没有好处,这是比较保守的建议,好处就是维持现状,但坏处也很明显,今天卡梅尔做出这样的姿态,未来在政治上会限于被动,意识网联盟也就名存实亡,以后再也不会有国家提起这事,同时这么做,也会让卡梅尔在意识网用户中的影响力降低,因为这就等于是牺牲他们的利益,四年前,为了发展,我们已经牺牲了一次四国范围内小部分的意识网用户的利益,而且这么做等于是示弱,我个人觉得,还是没有这个必要……
二,就是同意非洲五国的申请,同时对各国政fǔ国内的游行保持中立,必要的时候,在意识网内进行疏导,不过这样做,可能会带来一些隐患,起码,我们与这些国家目前的合作,会受到一些影响,目前这些国家正在等待我方的回应,其中有个别欧洲政fǔ甚至直言不讳说,如果我们不拿出一个积极而有诚意的态度,他们将会考虑在国内强行通过禁止通讯器的法律。”
“这样的法律,他们的老百姓和议员会答应吗?”安娜有些怀疑的问道。
“美国现成的例子就在前面,”李立天冷笑,“在所谓的研究报告面前,法律也不过是一张纸,更何况,通讯器在伦理上的问题,至今还没有得到妥善解决。”
“从博弈的角度来说,我们示弱是应该的,”听李立天说完后,伊凡开口说,“我们害怕的东西比他们多,在地球范围内,因为我们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想尽量赢得更多的利益,我们害怕皇帝,而他们不怕,对我们来讲,不打可能还会赢,打了估计一定输,发展对我们更有利,所以我们更倾向于不打,但地球上这几个国家不同,虽然他们自知实力不如我们,而且时间越拖越不利,这就好像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所以,我们主动示弱,是完全应该的。
不过具体到这件事,我还是觉得,还没到这个程度,不过真要是按第二种方案来办,我也觉得有些风险,毕竟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让我们过关,我在想,是不是还有除此之外,其他的一些表示诚意的方法。”
“其他的方法?”汪铭摇了摇头,“他们对卡梅尔的戒备根源是恐惧,对意识网影响力的恐惧,而今天的这个事件,等于是这种恐惧情绪的一个爆发,除了我们自己愿意削弱这种影响力,也就是根据第一种方案来办,很难想象还有其他能让他们满意的方法。”
“也许我们可以同意他们以前提到过的,互相派遣驻军?”封敬亭说。
所有人都在一瞬间摇头否定“不行,这个代价造成的损害比起第一种方案还要严重。”
封敬亭刚刚提到的互相派遣驻军,是在四年前,卡梅尔和地球上这些国家提起合作时,由美国提出的一种办法,通俗的来理解,这种方法就是互相之间驻军监视,双方都不得在军事上对对方保密,美国政fǔ当时希望用这种方式,化解来自魔法的威胁,如果这个建议被采纳,那美国人很有可能会在每个空间站绑上一枚核弹,哪怕这样做的代价是,卡梅尔人在白宫和五角大楼下面也同样埋上核弹,甚至会同意在让他们的总统穿上卡梅尔人掌握的炸弹背心,起码这样一来,双方的威胁是对等的,而不是像现在,总是由卡梅尔掌握主动。
卡梅尔当然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这不仅仅是国家利益不符,更重要的是,伊凡不可能容忍自己的生命随时被一群平民掌控,虽然当时美国提出,如果卡梅尔答应了这一条,美国甚至可以同意加入意识网联盟,但卡梅尔还是坚决拒绝了。
“削弱对意识网的恐惧?他们为什么要对意识网恐惧?”在这个时候,林泉似乎想到了什么,反问道,“因为随着意识网的发展,意识网用户比例的增加,那些不能接受意识网的人,担心自己的利益会因此受损,他们的国家会成为意识网的,土地成为意识网的,甚至,可能整个地球都将成为意识网的,他们害怕自己被意识网包围,被孤立,但如果我们能做出一些事情,让他们打消这方面的恐惧,之前我就听封敬亭对安娜提到,说他计划等地下城市建设取得一定成果之后,在太阳系其他星球也建立这样一些基地,说这样一来可以解决未来地球表面生存空间有限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林泉的提议让李立天看到了一丝新意,他想将这个意思说出来,但一时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我们主动放弃地球,但不放弃人,人才是一切的根本。”林泉将自己的设想大声说出,“建设一个国家,未必要从打垮一个开始,以我们现在的基础,完全可以另起炉灶。”
308 退避三舍
亚当斯在国富论中认为,推动一个社会进步的最根本原因,不是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有意识要去这么做,农民种粮食,不是为了填饱其他人的肚子,小贩运货,也不是为了给人图方便,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做,究其原因,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赚更多的钱,用更多的钱获得更好的生活,满足更多的享受。lingdiankans
但奇妙的是,正是许许多多的个人为了他们自己的『sī』利,却在无意识间,在社会上形成了整体的推动作用,这也是著名的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观点的最初来源。
这观点在林泉看来,其实还可以更加深入的衍生一层,因为人是组成社会的基础细胞,所以,社会上所有的现象,一言一行,都是个人意志的放大体现,趋利固然是一种重要的行为动机,但避害也同样能起到相同的效果,甚至在有些时候,比趋利的作用力还更强。
所有的地球政fǔ,不管他们对意识网怀着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对于卡梅尔,态度几乎都是差不离的,大家虽然在明面上保持着合作,但只要魔法存在一天,这种合作就不可能真正做到彻底,或者坦诚相见,即使是如荷兰,这种最早接受意识网的欧洲国家,在这次游行中,也照样有人站出来反对,声称贸然将荷兰『jiāo』给一个“独裁”王国实非明智之举,称那些游行的人是“视国家为儿戏。”
是不是儿戏,没人能说了算,也没人能替别人做决定,林泉相信,站在阿姆斯特丹街头上的那些示威者,他们的心里是真这么想的,现在在意识网中,“统一地球”,“建立地球联合政fǔ”类似的呼声越来越高,而且令人担忧的是,这股呼声也正开始赢得越来越多人的赞同,就林泉本身来说,如果不考虑当前地球政fǔ的态度,他也认为这是好事一件,但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说是好事,就一定能办成的。
林泉刚刚的提议,就是在当前,利用地球当前执政政fǔ的这种“恐惧心理”,彻底将意识网的发展,与地球当前政权之间的矛盾,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也许之前的那位德国教授说的没错,意识网现在,已经真的独立成为了一个民族,这个民族虽然根植于地球,但与地球历史形成的政权体系格格不入,或者说,与地球原有的伦理道德有一定的偏差,在用户意识网与反对意识网的人群中,已经有了一条看不见的天堑,强行把这两者关在地球这个小笼子里,是早晚会出事的。
现在,是到了分家的时候了。
国际各大媒体都在严重关切卡梅尔官方的态度,事情刚刚发生没多久,『méng』戈的市中心广场前,就已经挤满了记者,架满了长枪短炮,这几年,这里已经成了卡梅尔官方发言的地点。
这座广场的演讲台被建在一座离地五六米的高台上,高台是用一整块巨型『huā』岗岩砌成,呈圆柱状,据说是在地下深处“挖”出来直接摆在这里的,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切割手法,高台的四壁都光滑无比,仿佛被刻意抛光过一般,高台顶端修建有一个遮『yīn』用的小亭子,许多游客除此来到这里,还到处打听怎么上去,后来大家才知道,这样的设计,就是为了不让人上去。
当李立天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这座高台上的时候,几乎整个广场等待的人群都沸腾了,在他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新闻媒体,记者,当然,更多的还是来自全世界各地游行群众的“代表”,他们手上到处举着各种文字书写的扣好,同时一起举起带着通讯器的那只手,所有人非常默契的挥手摇摆。
许多记者发现,就在这一刻,全世界参与游行的人员忽然全部随着『méng』戈广超这边的节奏,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来自全世界上百个不同的城市内,数千个大大小小的直播镜头中,所有人看见的,就是这样整齐划一的动作,虽然这个时候,在『méng』戈是下午,在美国是上午,而在东南亚和澳洲,则是灯火通明的夜晚。
“你知道我想起了什么?”远在Z国境内,被临时调到京城的赵真雪,在和宋强一起看直播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面无表情的问道。
宋强没有回答,但是其中一位参与会议的老人却开口了“当年就是主席接见红卫兵的时候,也未必有如此的壮观。”
虽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但每一次看到自己脚下,这些黑压压一般的人群在静静等待自己发言,李立天还是觉得心『cháo』澎湃,他很早就在几个施法者当中承认,是的,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在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影响亿万人命运的感觉,他觉得这是一个男人的最高『làng3∴35686688
李立天伸出了手,轻轻下压,只在这一瞬间,广场上这些许的躁动就很顺从的消失了,数万人的广场鸦雀无声,只有记者不断按动的快『mén』,和闪光灯的闪耀。
“全世界在线的意识网成员们,请听我说,全世界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请听我说,”李立天举起手,指着自己的通讯器,大声对着麦克风说,“放下你们正在进行的工作,理清你们的思路,请听我说,人类历史上,一个前所未有的伟大时刻,就要来临了!”
李立天的讲话不仅通过眼前的麦克风,更多,而且更重要的,是通过意识网,就在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地球仿佛也在一瞬间,安静了。
“就在一个小时前,卡梅尔政fǔ收到了来自地球十几个国家提出的联合『jiāo』涉,希望卡梅尔政fǔ能对刚刚发生的这次世界范围内的游行做出解释,在这里,我想对这些国家说,错了,你们错了!你们不该来找我们要解释,需要得到解释的,是那些正在街头游行的,你们的数亿人民!引发这场游行的最根本原因,是他们心中的不满,而不是所谓卡梅尔『yīn』谋!
每一个真正使用过通讯器的都应该知道,卡梅尔只是为他们提供产品,提供一个更好『jiāo』流手段的产品,至于用户真正做出什么行为,则不是卡梅尔本身能够控制的,这就好像在美国,枪械公司卖枪,至于买枪的人是不是拿去杀人,跟公司没有太大关系,而且,在意识网涉及魔法的功能上,卡梅尔一直都保持着严格的控制,可以说,卡梅尔已经完全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各国政fǔ完全没有立场来就这场时间对我方提出指责,除非他们能提供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卡梅尔确实参与了这次游行的策划。
然而,即使有着这样繁多的前提,卡梅尔官方还是愿意站出来,愿意站在一个比较客观的角度,以尽快的缓解这次事态。
首先,我要奉劝所有参与这次游行的意识网成员,我建议你们,立刻停止你们当前的行为,因为不管你是带着什么目的而来,这样做都不能产生任何让人满意的结果,你们现在对抗的,不仅仅是你们的政fǔ,你们对抗的,还有地球上其他几十亿,和你们一样,生活在这个星球的人,也许你们现在只是认为,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意识网,你们这么做是为他们好,但我要说,我要代表卡梅尔政fǔ说,别这样做,不要让你们的意志,凌驾于他人之上,不要为他们做主,不要妄图为他人做决定,做他人的主人。
我知道,在你们很多人当中,在加入意识网之前,对当前自己生活的环境,感到非常的不满意,你们觉得你们的政fǔ官员无能,觉得周围的人麻木不仁,生活单调,人生就像一次有期徒刑,难得的一点快乐,也好像是黑暗夜空中的一颗流星,甚至有些时候,你们会感觉,自己也像是要被这环境融化了一般,你们身上的光芒也开始逐渐变得暗淡,甚至成为这黑暗本身的一部分,
意识网的出现,就好像让千千万万这样的星星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颗太阳,在这里,你们能感受得到,你们的痛苦,不是个人的痛苦,而是这整个社会、乃至整个人类的痛苦,你们学会了互相理解,并在理解的基础上,相互团结,终于,意识网让你们凝聚成了一体,但你们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你们的存在,成了这阳光之外,所有人的恐惧。
曾经我在法国,问过一个普通人,问他对意识网的感受,当时他的回答让我印象深刻‘我听说过意识网,也觉得很好,但我却不会加入。’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没有人不会犯错,我不希望我在犯错的时候,被别人发现。’
四年前,我曾经天真的以为,意识网在今年的用户能超过地球人口的一半,但是我错了,即使现在上帝把天堂入口像空间『mén』一样开放在各大城市,我敢打赌,敢上去的人也不会超过现在意识网的人数,因为许多人的想法都很简单,上帝那里,是不容许犯错的,相比起天堂的幸福,他们情愿抱着自己的错误了却一生。
从此我知道,要让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忏悔,难度是非常大的,而要让一个人愿意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并及时改正,对许多人来说,都非常难以做到,意识网不是一个不允许错误存在的世界,但它确是一个督促人进步的世界,而这种督促作用,其实是意识网中每一个人在潜移默化中所做的事情,一个人犯了小错,其他人并不会知道,但其他人却能轻微的感觉,仿佛那是他自己犯下的错,意识网不能让一个坏人变成好人,但却能让一个愿意改变的人,变成一个能为大家接受的人。
意识网的存在,只是为你们提供了平台,通过这个平台,你们能通过他人的意识观察自己,通过他人的标准改变自己,让人与人之间真正有灵魂层面上的接触,但,我同时也要提醒所有人,这一切结果的来源,本质上都是源于你们的互相尊重,互相保持距离,相信你们一定听过有关皇帝的故事,如果,现在你们加入的意识网,是皇帝的意识网,还会有现在的结果,以及你们对意识网的拥戴吗?
不,答案是肯定的,在皇帝的意识网中,一个人有错误,皇帝的做法是让一个没有错误的人来替代他这部分功能,如果他做的不够好,那就找一个足够好的来替代他,没有尊重,只有支配,那样的世界对所有自由人而言,都将是地狱。
而现在你们想要做的事情,在那些非意识网成员看来,就是企图支配他们的表现,他们害怕,如果你们推翻当前政fǔ,如果卡梅尔统治他们的国家,他们将会失去自己最后的庇护所,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反对你们的人,也未必是错,他们只是在保护那些他们认为值得保护的东西——“意识的绝对自由”,如果双方都执意这样做下去,那后果将很明显,战争!一场意识形态的战争!
但地球是在是太小了,而人类的战争规模太大,地球这么小的地方,已经容不下这样的冲突了,除了退让,我们双方都别无选择,而主动退让的一方,也只能是我们,因为我们还有其他地方可以退,在我们面前展开的,将是一个前所唯有的宏大世界,而他们……地球是我们的摇篮,却是他们的养老院。
为此,卡梅尔将向地球上这些政fǔ正式提出『jiāo』涉,希望他们能够理智看待这起事件,在尊重意识网用户自由选择生活权利的前提下,希望这些国家和政fǔ能够允许他们申请移民加入意识网联盟,卡梅尔政fǔ将从今天开始,尽最大努力提高国内钢铁产量,以提高空间站建设速度。
至于非洲五国提出的加入意识网联盟的申请,我方认为,这样的申请完全是合理合法的,如果质疑者不能拿出充分的证据,证明这些政fǔ的申请是出于被迫,那一切就将按程序进行,在这里,我首先代表意识网管理委员会,代表伊凡,欢迎这些国家的加入。”
……
李立天的讲话结束后不到一个小时,全世界的游行队伍大部分都解散回家了,同时,提出『jiāo』涉的一系列国家,也『sī』下举行了会议,因为事关重大,而且牵扯的数亿人口,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因此,第一天会议结束之后,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媒体只得到一些含糊其辞的回答,诸如“XX国政fǔ将慎重考虑卡梅尔的建议等等。”
事情看起来,暂时应该得到了平息,李立天回到卡梅尔,第一件事就是问安娜,各**队,尤其是美**队,有没有什么动静,作为卡梅尔高层官员,他早就知道,美国早就在乍得邻近的大西洋海域,偷偷安排了两艘以上的核潜艇,因为这些潜艇平时都采用完全静默,而且在军队系统中属于绝密,卡梅尔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伊凡动用预言魔法,得知了这一点,恐怕卡梅尔到现在还『méng』在鼓里。
不过知道了,也就是心理多一个安慰,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全世界那么多军队,那么多洲际导弹,乍得的地面部分是肯定保不住的。
安娜摇了摇头“没有太大动静,除了一些例行的军事调动,以及让周边的几只航母舰队提高警戒,这些都是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没有太大可疑之处。”
李立天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去问林泉“在这四年之间内,美国人平均每年在CIA上的预算『huā』费要增加一倍,据说他们想要在卡梅尔发展间谍,你不是还曾经说过,查到过美国政fǔ打算通过意识网来训练反意识网特工,这些年空间站移民增加了这么多,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这问题我都和你聊过八百遍了,”听李立天又旧事重提,林泉只得又对他解释一遍,“我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安全!如果美国特工能够做到,完全不记得他来卡梅尔的任务,还能在这种无意识间,主动完成特工工作,那意识侦查对他也是没用的。如果他们做不到这一点,光是申请卡梅尔身份证,就过不了关,对了,你平时看起来『tǐng』镇定的,怎么现在好像还有点紧张。”
“哈,没事。”李立天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
过了几秒,他又承认“大概是之前演讲说的太『jī』动了,回来情绪上有点没手收住。”
林泉点点头“我看也是,你现在情绪『bō』动确实『tǐng』大的,在这一点上,我们还是要跟伊凡学学。”
“伊凡?”提到他,李立天下意识在办公室里四处看了看,封敬亭和安娜在那里讨论有关魔法工程的问题,安娜闭着眼睛,应该是在检阅军队,汪铭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看新闻,并没有看到伊凡的影子,“他又去哪了?”
林泉一摊手,没有回答,这已经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对了,你『nv』朋友最近怎么样?”李立天问林泉,又笑着加了一句,“有没有找到工作?”
林泉自己也笑了,李立天刚才说的,是一个只在卡梅尔内部会发生的笑话。
一个多月前,刘妍毕业后,来卡梅尔找林泉和伊凡,聊到自己以后想在卡梅尔找工作,当时两人都没多想,直接让他去找李立天,移民办公室现在在事务上已经归李立天管,属于卡梅尔日常工作的一部分。
李立天和刘妍也认识,虽然她是在宁州读的大学,可是每到周末都会来卡梅尔找林泉,算的上是半个卡梅尔人,因为『xìng』格,平时没事都会互相开开玩笑,刘妍找到李立天的时候,李立天心情似乎不错,就亲自带着她去移民办。
按照程序,李立天他们虽然有推荐权,但也没有安排工作的权利,所以还需要移民办的主任会对她进行面试。
面试的具体过程不谈,四年的大学锻炼,刘妍的口才比当时好了不知道多少,只把主任说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主任问她,希望找什么样的工作,刘妍坦然回答“跟法律相关的都行,最好是律师和法官,我比较擅长刑事方面的法律……”
李立天当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刘妍还满脸不解的瞪了他一眼,而面试的主任的当时正在喝水,人都呛咳嗽了,随后,他只能耐心的解释“卡梅尔并没有这两种职业的存在,唯一和法律相关的职业并且需要的职业,似乎是……监察部的情报机关,专『mén』研究各国法律,特别是国际贸易这一块……”
从移民办出来的时候,刘妍就埋怨李立天“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早知道会这样,那我还学什么法律啊……你们这是什么破国家,原始社会啊,连法官都没……”
对此,林泉当时一本正经的解释说“法律是历史发展的必然,但也终有他的历史生命,任何事物都是不断发展和消亡的,没有什么能够万古长存……好了好了,我不笑,我不笑……其实卡梅尔不光没有法官和律师,还缺乏许多地球上本来看起来理所应当的职业,比如警察,饭店服务员……你别看我,真的,这里饭店吃饭你得自己去端盘子,厨师只把饭菜放在窗口,就跟食堂打饭一样,不过倒是比较缺高素质的清洁工……嗯……”
在那件事之后,刘妍一个星期没搭理他们,在那之后,刘妍还面试了一大堆的工作,其中就包括林泉监察部的监察员,但一次也没通过,用林泉的来说,许多『nv』人就不适合来监察部工作,现在她正在家里通过意识网虚拟环境苦练魔法,希望在魔法管理部碰碰运气,用安娜的话来说,想象力要是不错的话,魔法职业也是可以的。
“不过,说真的,如果一切按照预定规划,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卡梅尔最缺的职业,就只能是工人和工程人员,这将是有史以来,人类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数亿人规模的空间站,我真不敢想象,究竟需要产出多少钢铁,才能满足这样庞大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