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柏拉
“两百多年前,我们已经接到了位面旅行者的警告,他们跟我们提到了皇帝,在了解了皇帝的统治方式之后,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不管法师还是平民,都在着力打磨自己的思维,让它成为一柄利剑。3∴35686688
我们的身体准备投降,但我们的意识,却无时不刻准备着反戈一击。”
乞丐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伊凡能听的出来他语言中蕴含的力量,伊凡被他言语中所描述的决斗吸引了,他希望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但乞丐要他耐心等待,他需要做完今天需要做的事情。
伊凡一般不轻易làng费时间,但是那一天,他跟着这个乞丐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乞丐讨到他今天最后一顿饭,在街边hún着雨水吃完,他才对伊凡说“跟我来。”
……
乞丐带着伊凡来到一座大殿,他看到大殿里排列许多方形石桌,照明术的光亮驱散了大殿里的yīn暗,许多人在这些石头桌子旁面对面坐着,脸上的神情肃穆而庄严,似乎都在思考,或者冥想,如果不是他们紧闭的双眼,和安静到极限的环境,伊凡肯定会以为他们正在下棋,或者讨论问题。
乞丐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在一张有一个人的石桌前坐下了,那人听到了响动,睁开眼镜,看到乞丐的模样,却是立刻站了起来,口中道“上次你提到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有想明白,您应该再换一个对手。”
乞丐指了指一旁的伊凡“这一位是来自其他位面的法师,他希望了解决斗,你们可以互相切磋。”
和乞丐说话的这人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记忆的缘故,他的容貌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的眼睛却明亮如星辰,画面中,伊凡与这双眼睛对视了一眼。
这个人与乞丐一样,有着一对如匕首一般的锐利眼神。
“你好,你可以叫我柏拉图(这个人的名字伊凡已经遗忘,他觉得哲学家的名字用作指代并无不妥),让我先为你解释一下规则。”
决斗一般分两种,实战和练习,实战比较凶狠jī烈,可能会对参与者产生程度严重的jīng神损伤,练习相对比较和缓。
伊凡的目的仅仅是了解决斗这种方式,所以对方建议伊凡选择练习,伊凡听从了建议。
对方定定的看了伊凡一点,对着他点了点头,伊凡认为这大概是正式开始的一种礼仪,也对着对方点了点头。[本章由为您提供]
“点到即止。”对方说,闭上了眼睛。
“点到即止。”伊凡回应。
决斗,就是互相之间使用jīng神控制,只不过作为练习,一方会在另一方承认失败的情况下,主动放弃。
伊凡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使用了意识侦测,当然,他也在对对方使用,他一边本能的按照酋长曾经教给他的方法,除了思考魔法细节和揣摩对方的思维,尽可能终止了自己一切思维活动,这是防御意识侦测最简单的方法,酋长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能做到什么都不思考,那对方自然也什么都得不到。
这方法一般确实能够奏效,但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又怎么能够一直做到什么都不想呢?
思维就像大海,无风也有三尺làng,意识他永远像一个八卦的nv人,不管有没有人与她说话,总是热衷于提出一个又一个傻问题,她不在乎这些问题有没有答案,提出疑问是她的本能,当然,如果有人愿意搭腔,她会说的更多。
如果你非要思考,那就思考一些你根本不关心的东西——撒谎。
莱特宁曾经告诉过伊凡,对一个陌生人而言,有一类撒谎方式百试不爽,那就是将思维沉mí于**,去思考nv人,美食,美酒,甚至杀戮,这种方法等于是给入侵者设置了一个思维mí宫,让他永远接触不到思维真正的核心。
伊凡想起曾经在一个位面,他控制过的一个平民,对方不希望被奴役,然而皇帝的军队已经接近了他所在的城市,他在一根绳圈前踌躇,他想要自杀却没有勇气,他希望伊凡能够帮他,对方的恐惧让伊凡印象深刻,任何来自他人的体验都是法师的思维盾牌。
“你曾经想要自杀而缺乏勇气?”柏拉图感觉到了伊凡的恐惧,“为什么想要自杀?”
“我感觉我的生活充斥着绝望。”这句话是真的,半真半假的话,更容易取信于人。
“那为什么不自杀?”
“有时候,我也会感觉也许生活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糟糕。”标准的平民回答。
“所以说,你觉得自己错了?”柏拉图。
“不,我不这么认为。”伊凡。
“那我该如何理解呢?”对方是在指前后矛盾。
“人就是这样,经常会自己改变主意,今天觉得绿sè好看,明天觉得红sè好看,高兴的时候希望永远活着,痛苦的时候希望得到终结,不是吗?”
伊凡感觉到了对方对这个说法的迟疑,他进bī了一步,紧接着提问“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我只是在斟酌语言,”柏拉图停了停,“我赞同你说的现象在许多人,甚至在我自己身上,确实是一种事实,过去,现在,可能在未来,也可能发生,但我还是不认同通过这种感官判断来决定自己的行为。”
伊凡也谨慎的迟疑了几秒,他不知道这个论点是对方的破绽,还是对方的陷阱,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决斗,但他知道这其中的利害,酋长曾经在这方面对他进行过一些训练,在jīng神控制当中,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对方的思维弱点,而作为被控制一方,最忌讳的也是被对方找到弱点。
伊凡确认在这个问题上,他的思路毫无破绽,他大胆的展开了进攻。
“哦,”伊凡说,“那在你看来,我们的行为应该取决于什么呢?”
“理xìng,”对方说,“如果一味顺从感官和**,我们只会活的像野兽。”
“你的意思是说,当理xìng和感官起冲突的时候,我们应该顺从前者是吗?”
“是这样的。”
“但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吗?”
柏拉图开始了沉默,伊凡耐心的等待着,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他觉得自己脸上一定lù出了残忍的微笑。
“如果大家都这么做,是的。”
伊凡稍微停顿了一下,在脑中酝酿了一下这最后的一击,他缓缓的开口道“之前,我曾经见过一个农夫,他的儿子得了急病,医生说搜集救回他的草yào需要huā两枚金币,但他只有一枚,医生只给了他一天的时间去寻找剩下的一枚金币,不然他的儿子就xìng命不保,但是你知道,一枚金币相当于农夫一年不吃不喝的全部所得。”
“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柏拉图说,“难道医生不能接受赊欠吗?”
“这是一个好医生,但遗憾的是,他所有的钱和yào材都用于救济其他的穷苦人了,农夫的运气不太好,如果他拿了这两枚金币,还需要从别的医生那里购来yào材治病。”
“那这位农夫也许可以想想其他的mén路。”
“他确实想了,这一天的功夫,几乎跑遍了整座城市,但没有任何人愿意借给他这一枚金币,他甚至想过把自己当做奴隶卖掉,但可惜的是,当时正处于战争,人命比草料都便宜……不过似乎冥冥中有神的指引,在黄昏太阳落山的时候,农夫看到了一家赌场。”
柏拉图的脸sè变了变。
伊凡继续说道“时间已经不剩下多少,如果你是那位农夫,是进,还是不进呢?”
“不进去,儿子必死,进去,还有一线希望。”柏拉图低下了头,他已经猜到伊凡想说什么。
“在那里,农夫见到了一个最简单的猜金币的赌局,赌局由两个人进行,每人各出一枚金币,然后将赌桌上的那枚放在一个木头盒子中摇晃,猜正反,正面是人头,反面是长剑,猜中的人赢将赢得两枚金币。”
“这个例子毫无意义,不管农夫是赢是输,都说明不了任何问题,除非他找来一位法师为他预言结果。”柏拉图抢先说。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伊凡说,“这位农夫是一个聪明的农夫,他注意到,赌桌上用于赌博的那枚金币,因为长期的磨损,两边厚度不一样,他在一旁仔细的观察了一个多小时,在这期间,他记录下金币一共被摇晃过80多次,其中有60多次结果都是剑,他猜想那是因为人头那边比较突出,所以会显得略重而在下面,另外,他还注意到,有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一个多小时以来,他一直都猜人头,可以想见,在这一个小时当中,这个不幸的家伙已经输给了其他人很多钱,请问,他是否应该上前参与呢?”
“他别无选择。”柏拉图说,脸sè难看。
“农夫把他仅有的一枚金币押上了赌桌,为了防止作弊,由他自己亲手摇了那枚硬币,当木头盒子停下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强烈的预感这次是人头,但理智告诉他,应该猜长剑。”
“他应该猜长剑。”柏拉图面无血sè,他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他知道自己的逻辑出现了错误,虽然他还不知道错在哪,但他已经知道,这次决斗,他输了。
“很不幸,结果是人头。好的方法不必然带来好的结果,现实就好像赌桌上那枚被摇晃的金币,没人知道它真正的朝向,理xìng在我看来,只是人可以利用的数个工具之一,想仅仅用他获得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就好像用锄头对抗太阳一样荒谬。”
265 第欧根尼
“我输了,”长长的失神过后,柏拉图睁开眼睛,对着伊凡点头,“但我现在已经明白我错在什么地方,我们能不能将这个话题继续?”
“当然。”伊凡点头。
“我刚才的观点确实太过狂妄了,”柏拉图说,“我承认你的观点,理xìng只是工具,但我同样认为,至少他是我们能够掌握的,最实用的工具。”
“最实用?”伊凡摇了摇头,继续反问,“甚至超过魔法吗?或者说,超过你的舌头,耳朵,眼睛,或者他们的总合?”
“请原谅,”柏拉图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应该用实用这个字眼,应该这么说,理xìng是我们能够掌握的,最真实的工具,看到的画面可能是幻觉,听到的声音可能根本不存在,感官会欺骗我们,只有通过理xìng思考得出的结果,才是最真实的存在,一加一,我们知道永远等于二,理xìng是对现实的chōu象总结,它直接涉及事物最本质的东西,事物的表象只是本质的投影,如同墙壁上的影子……”
“我同意,”在柏拉图长篇大论之后,伊凡点头,“这场决斗让我受益匪浅,我希望可以再进行一场。”
柏拉图却摆了摆手“如果你愿意像这样平静的讨论,我可以和你谈上一个月甚至一年,但决斗,我知道不是你的对手,我的思维如同一座缓慢修建中的城堡,它还远远称不上完善。”
伊凡偏过脑袋,指了指在一旁紧闭双眼的乞丐法师,他的对面又坐了一个新来的人,他直起身,看了一眼满屋子静坐的人群“他的决斗水平,在这里怎么样?”
柏拉图说“决斗中,没有固定的强弱之分,我只和他打过几次练习赛,每一次都一败涂地。”
伊凡看了他一眼“看的出来,你似乎并不擅长于决斗。”不然乞丐也不会把他推荐给自己了。
“我只是对决斗的态度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柏拉图说,“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够用一个简洁的系统来包容这世界上所有的真理,我希望可以在意识上,用堂堂之阵战胜对方,而不是靠寻找对方的弱点,我相信如果皇帝真在这里,他在这方面的本领一定比我强,我必须先把自己打造成铜墙铁壁,这应该才是最合理的制胜之道。”
伊凡开了个玩笑“这里你说的合理,是合乎理xìng么?”
柏拉图笑笑,突然又问道“我很想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故事,究竟是真实事例,还是仅仅是虚构。”
伊凡的脸sè稍微暗淡了一些“大部分是真实,一部分细节是虚构。”
“那那位农夫最后的结果……”
伊凡看了柏拉图一眼“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情发生在jiāo战区,而这位农夫和他的儿子都是平民,怎么样,还想听下去吗?”
柏拉图点点头“悲剧更有它作为警醒世人的力量。”
“不用我描述,你也应该能够想象农夫当时有多么沮丧,回家的路上,他像一只野兽一样对着夜空嘶吼,撕扯自己的头发。最终回到家的时候,发现他的儿子已经病死chuáng上,此刻,他的家中已经空空如也,那枚金币是他卖了所有能卖的田地和粮食所筹到的,绝望之中,他选择了上吊自杀,却又因为生xìng胆怯……
最后还是我帮了他。还有,整个故事最让人悲哀的是,在他进行那场赌博的时候,我就在他的旁边,我知道硬币的结果,我用暗示术告诉了他选择人头,当时我只是想让他在皇帝的军队占领这里之前,让他能够最后开心一下,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还是固执的相信自己之前通过一个小时得出的理xìng判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绝妙讽刺,如果他不那么聪明,如果他不那么理xìng……”
伊凡看柏拉图的脸sè变得有些凝重,又安慰了一句“他的死虽然只是一个偶然,但在我看来应该是幸运的,如果他和他的儿子最终成为意识网的底层,思维成为他人奴役的对象,仅有的这点理xìng也会被意识网中其他人的影响淹没,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这个时候,乞丐与他的对手都睁开了眼睛,伊凡听见那个对手说“第欧跟尼(这个名字同样是借用),果然名不虚传,真期待见到你和皇帝对决的那一天。”
乞丐脸sè平静的说“我同样期待那一天,我希望自己可以收获一场淋漓尽致的失败,如果他确实是这样一位思维的巨人,我倒是不介意为他所驱使。”
待那人离开之后,伊凡做到了乞丐的对面,他说“我希望可以和你进行一场练习,皇帝与刺客,你来当皇帝。”
乞丐摇头“我从不当皇帝,我没有皇帝的思维,我只有剑的锋芒,而没有盔甲的厚重,这世界上没有不穿盔甲的皇帝。”
伊凡妥协“那好吧,就由我来扮演皇帝。”
“点到即止。”第欧跟尼说道,伊凡看到他闭上了眼睛。
“点到即止。”伊凡回应。
皇帝与刺客的规则与自由对决不同,自由对决是双方同时向对方发起攻击,同时防守又同时进攻,而在皇帝与刺客中,则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皇帝可以先发动长时间的意识侦查,用于了解对手,这代表作为刺客在进攻意识网的过程中,皇帝躲在后方的优势,而第二阶段,则是刺客进攻皇帝,皇帝防守阶段,也被称为刺杀阶段,这个阶段据说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刺客仍然没有击溃皇帝,则象征失败,因为皇帝的援军肯定已经赶到。
第欧跟尼的思维防线正如他自己所形容的一样,“没有任何厚重和盔甲”,他没有对意识侦测做任何刻意的回避或者用一些方式进行误导,伊凡发现,凡是他希望了解的信息,对方都给了他明确的回答。
伊凡知道,他像乞丐一样在人群中乞讨,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件一箭双雕的事情——又可以体验痛苦,又可以毫不愧疚的享受这到手的食物,在他看来,乞讨是一件你情我愿的jiāo易他让对方因为获得施舍的满足感而快乐,同时自己获得对方认为是多余的食物。相对的,那些领取津贴,整天在法师塔内搞研究的法师在他看来,则是一群靠先天天赋(魔法)活着的寄生虫,平民把法师们当神看待,因为他们敬畏法师掌握的力量,而他却为这些同类而感觉羞耻。
jiān商和骗子用谎言和劣质品欺骗他人,而法师和国王却用魔法和刀剑恐吓他人,他们都是一群罪犯。
他不仅骂有钱有权的统治阶层,对于穷苦的百姓,也丝毫不吝啬他的挖苦,假如有穷人饿着肚子将食物给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大骂对方,斥责他是一个被同情心支配的蠢蛋,被道德绑架的畸形怪物。
第欧跟尼的锋芒名不虚传,侦查阶段结束前,伊凡忍不住感慨到,说实话,对于对方接下来的进攻,他不太有把握。
如果说刚刚的第欧跟尼是一柄挂在墙上,闪着寒光的神兵,那么进入刺杀环节的他,就是一位握着这柄神兵的决然刺客,刺客不像骑士决斗那样,慢慢打量,观察,揣摩,寻找漏dòng,他是亡命之徒,他是剑的主人,他的剑没有犹豫的时间,伊凡只能看见迎面而来,一道快似一道的满天剑光。
“我听说你是所有生灵的统治者,其他人我不管,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统治我?”
这个问题正是伊凡想问皇帝的,但他现在是皇帝,他需要给出理由。
皇帝没有理由,皇帝也不需要理由,不,皇帝需要给他自己一个理由。
“不凭什么,”伊凡说,“要么服从统治,要么去死。”
“是你过去的成就养成了你的狂妄,是不是在你看来,这天下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我有我狂妄的资本,我的帝国确实无人能敌,这是事实。”
“哦,那么在你看来,强者统治世界乃是天经地义咯?如果出现了另一位比你还强的皇帝,你会效忠于他吗?”
伊凡知道自己lù出了破绽,但他只能义无反顾的迎上去。
“不,不是,我只承认我自己,我将是唯一的统治者,如果有你说的那位皇帝,我会与他战斗到底。”
“不,你这么想,等于承认了你自己的非唯一xìng,因为随便换做另外一个法师,也可以这么想,你只承认你自己,是基于你自身某种感觉吗?”
伊凡终究不是真正的皇帝,当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第欧跟尼最后问的这个问题等于宣告这场战斗已经结束,如果他承认这是一种感觉,那么对方会质疑这感觉的真实xìng,会用逻辑否定这种感觉的唯一xìng,如果他说这是基于理xìng的考虑,那对方则会bī问如何得出的过程,很显然,他没有这个思考的经验,自然也不会有成熟的结果。
意识决斗无法退让,每一次意识jiāo锋都是真刀真枪,在实际刺杀中,双方可能会经历无数次拉锯,刺杀者会像锤子砸石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击溃皇帝的防御,知道他的jīng神完全无法承受打击,但是在这个简单的模拟练习中,一次退却,则意味着全盘失败。
整个刺杀阶段jiāo锋的过程看似很长,但在旁观者眼里看来,仅仅持续了短短十几秒,但如果有经验的人,看到伊凡脑mén上渗出的汗珠,就应该不难发现都发生了什么。
266 蝴蝶
在与第欧跟尼的决斗结束之后,另选了一张座位的伊凡很快就等到了他第三位对手——一位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伊凡注意到这位年轻人坐下的时候,旁边的第欧跟尼和柏拉图都转过头,看了自己的对手一眼。
伊凡主动问道“练习,皇帝和刺客,我扮演刺客,可以吗?”
对方点了点头。
“点到即止,”伊凡又说。
对方又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但却让伊凡有些意外的没有回答,按照这段时间他在这座大厅里的所见,一般都会出于礼貌同样回上一句点到即止。
这个细节没有引起伊凡的注意。
第一阶段是皇帝的侦查阶段,但让伊凡感觉到意外的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来自对方的动静。
时间在一片平静中流淌,当第一阶段的时间过去之后,伊凡带着些许的诧异,发起了进攻。
第一个问题是他准备了许久的一个问题,曾经在避难所当中,他无数次想象,如果有一天,当他被bī铁铲bī得无处藏身,最终真正面对皇帝的时候,他会对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做些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依靠魔法,或者说,依靠武力进行刺杀的念头,早在他见到艾琳,了解了有关皇帝的安全措施之后,就已经被他认定为是不可取的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站在失败者的角度,发出自己的质问。
伊凡敢打赌,每一个有过逃亡经历的法师,一定都曾经在自己的避难所当中,仔细想过类似的问题,尽管眼前只是一位皇帝的“扮演者”,但是在经历了刚刚和第欧跟尼的决斗之后,他还是把深藏心底的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我想知道,”伊凡这样说,“你通过意识网控制了那么多人,拥有这么大的力量,究竟是有一个确切的,需要实现的目的,还是仅仅为了满足你统治的**。”
“不,我没有你所形容的这样一个确切的目的,”对方回答,声音像轻轻拂过的微风,“我也没有你说的那种统治**,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你应该做的?”伊凡不明白,“是指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农夫在地里种的麦子。TXT电子书下载**”对手在思维中说话,但让伊凡感到惊讶的是,他感觉不到对手丝毫的情绪,好像他正在述说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麦子只有在农田里,才能结出沉甸甸的麦穗,要是将种子撒在野地而不加任何照料,就会变成像野草一样的东西,我所作的事情,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样,让麦子按他该有的方式去生长,麦田需要除草,正如一个国家需要法律。”
“农夫除草是为了收获更多的粮食,为了填饱更多人的肚子,可你除草是为了什么?”
“跟农夫的目的一样。”对方说,“农夫收获粮食,我收获魔法的力量。”
“可人不是麦子!”伊凡jī动的咆哮。
“不是吗?”伊凡感觉到对方的声音冷的像冰,“我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区别,如果你看到了,请告诉我。”
如果说刚才与第欧跟尼的jiāo锋让伊凡因为畏惧锋芒而出了一身冷汗,那现在的伊凡简直感觉自己心脏里流动的都是冰渣。
伊凡仔细整理了一下思绪,努力回忆刚才与第欧跟尼jiāo锋的场景,他希望自己能学习到第欧跟尼的一点锋芒。
但他似乎失败了,如果说第欧跟尼是伊凡见过最锋利的思维之剑,那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微风,他努力想捉mō对方的影踪,刺穿他的防御,却发现根本无处下手。
“人会思考。”伊凡说。
“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思考?”对手反问。
“思考就是如果到了冬天,人会因为怕冷而去制造衣服保暖。”
“我承认,麦子不会穿衣服,也不会保暖,”对方bō澜不惊,“但到了秋天,它们会洒下种子,保证来年可以长出更多,人活百年,麦活一岁,我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人有智慧!”伊凡坚持道,“我们可以能够彼此jiāo流感知,我们能够从所见所闻中总结知识,我们能够学习真理!我们能够改造世界!而你所作的事情,正是在摧毁这种智慧!”
“麦子也有智慧!”对手bō澜不惊的说,“他们也会总结,也会学习,也会改造,只是你从未注意,不然你以为,麦子为什么在chūn夏温暖舒适的时候长绿叶子生长,到秋冬寒冷的时候变黄衰败;一片终年大风麦田里麦子高矮错落,为什么无人chā手,十几年之后,长出来的全是矮个麦子;一片原本贫瘠的土地,为什么植物越多,土地会变得越féi沃。”
“那不是它主动愿意那么做的!”伊凡争辩,“就好像人的头发生长,这些全都是无意识的结果!”
“你提到了意识,还有主动,”对手又问,“告诉我,什么是意识?什么是主动?你现在跟我说话是主动吗?在我看来,你说的这些话,跟你的头发正在生长一样,也只是无意识而已。”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能理解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伊凡几乎有些恼了,他觉得对手正在胡搅蛮缠,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吃了一惊!
伊凡知道,来自意识决斗中的任何念头,都是一个人真实的想法,因为决斗中,两个人jiāo锋中的意识其实是一体的,如果他觉得对手的念头不合逻辑,毫无道理,但对手却没有同感,那很可能就意味着一个事实——对方所谈论的东西,高于他的认知。
“我知道你能理解自己说的话,”对手说,“但你未必能够理解,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别急,我知道你会说你知道,你是在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你是在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是,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没有原因,你之所以会这样思考,会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你看到的,是你感知到的东西决定了而已,就好像如果你根本没有见过大象,你就不会在话当中提到这两个字,如果你从小就是一个瞎子,你的话当中就根本不会提到颜sè,他也根本理解不了颜sè,但是你能说,瞎子没有意识吗?不,它只是没有视觉意识而已。”
“小麦就是这样的瞎子,只不过它没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皮肤而已,可以想象,如果一个人没有这些,你一定无法与它jiāo流,但是你能说,这个人没有意识吗?”
“天哪!”伊凡在心里呻yín,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被说服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事实上,他见过这种人,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们的身体尚且温热,呼吸正常,甚至有些还能够走路吃饭,但他们不能和任何其他人jiāo流,其他人也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他们被其他人称成为疯子和傻子。
伊凡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些人用意识网还可以感觉存在……”
“你还是没有能够理解,”对方不厌其烦的耐心解释道,“意识网,或者说魔法,也是一种器官,只不过是法师的特殊器官而已,耳朵听到声音,意识网体会思想——动物的思想,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认为,我们天然高植物一等,我们有某种高于他们的特权,农夫管理麦田为了多收获粮食,正如我管理意识网为了多收获力量,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你认为后者就一定不合理呢?”
……
这场练习结束的时候,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伊凡问旁边的第欧跟尼“刚才跟我练习决斗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第欧跟尼朝着那人的背影一眼“我们都叫他蝴蝶?”
“蝴蝶?”伊凡不明白,“为什么?”
“他说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的他成了一只蝴蝶,但他醒来之后,却不知道究竟是自己梦见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他,他把这个问题问了所有的法师,让他们教他,如何才能分清这两者,但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他也因此而出了名。怎么,跟他的决斗是不是让你觉得很麻烦?”
“麻烦?不,”伊凡摇头,仔细思考着刚才的一幕,“我觉得可怕!”
如果这位蝴蝶是真实的皇帝,他的想法真是那名皇帝的想法,说真的,伊凡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这你倒不用担心,蝴蝶永远成不了皇帝。”一旁的柏拉图对伊凡说。
看到伊凡不解的样子,柏拉图随后解释道“你难道还没发现吗?他不是法师,只是一位平民!”
这个消息简直比刚才蝴蝶的言论还让伊凡惊诧“平民?”
平民也来玩意识决斗?
伊凡一直认为,自己能力就算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一个平民都对付不了,但是回想刚才的那几幕,第一阶段对手没有侦查,他没有说点到为止(因为平民根本就没有魔法,没有伤害他的能力!)。
而从蝴蝶的年龄上来看,他像是连三十岁都不到,也就是说,对方的年龄还不足他的十分之一。
267 离开
清晨的钟声和阳光将伊凡从沉睡中唤醒,他抬起头,感觉被压了一夜的那只手臂上传来针刺一般的痛疼,这疼痛加快了他的清醒速度,他抬起头,看见有许多人正踏着钟声进入这个大殿。~~
第欧跟尼还趴在旁边的桌子上呼呼大睡,伊凡过去叫醒他的时候,他听到第欧跟尼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咕的叫。
一道刺眼的阳光让他本能的遮挡住眼睛,伊凡听到他嘀咕了一句“我对我这具身体最满意的部分是大脑,最厌恶的部分是胃。”
伊凡深有同感。
一个人走到伊凡面前似乎正准备坐下,但此刻伊凡却站了起来,对方就站住了没动。
伊凡看了这人一眼,大脑好像被提醒了似的,又是一阵麻木。
看来这器官有时候也不怎么让人满意。
昨天晚上的三场决斗虽然对魔法的消耗并不剧烈,但伊凡感觉他全身的jīng力都像被榨干了一样,这还只是练习,第欧根尼说过,真正实战的意识决斗到后期,处于劣势的一方感觉就会像有一个磨盘在碾自己脑浆一样。
磨盘就站在伊凡对面,如果是以前,伊凡的视线可能都不会在平民身上有所停留,但是对手昨天晚上的表现赢得了他的尊敬,他对对方点了点头“你好,蝴蝶。”
对方笑了笑“我还想找你练习,看来是不凑巧了。”
第欧根尼已经拿起他的破碗,朝大殿mén口走去了,伊凡本来想跟着他上前,但觉得似乎没那个必要。
第欧根尼把乞讨当做他的人生,他享受这种感觉,但伊凡不是。
进入大殿里的人流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比伊凡昨天晚上见到的要多出不少,伊凡大概默数了一下,整个大殿的人数恐怕不下于五百人。
伊凡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正置身于训练士兵的校场,只不过,校场上能听见呼喝刀剑之声,这里却只有一篇安静。
但是从入座者那紧闭的双眼上,伊凡感觉到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力量感,这种力量不是他之前所了解的刀剑和魔法,也不是通常所说的yīn谋和技巧,伊凡说不上来该怎么称呼它,但他能感觉到它,它就在那些平民的脑中,就在他们每一次表情的chōu动中,伊凡感觉这大殿的每一寸空气中,都洋溢着这股力量的锋芒。[本章由为您提供]
“在你们这里,所有的平民都练习意识决斗吗?”伊凡对蝴蝶问。
“不是,”蝴蝶说,“我是一个例外,因为我的爷爷他是一位法师,他要求他所有后代都必须有一点反抗皇帝的能力,哪怕我们不能使用魔法。”
“所有的法师都是这么要求他们的后代吗?”
蝴蝶摇头,脸sè平静如正在决斗“在我们这,大多数人都为自己准备一把匕首。”
伊凡有些明白了,这场的场景伊凡在许多位面都经过不少,虽然知道多余,但伊凡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他们不怕死吗?”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蝴蝶说,“你们只要愿意,可以活到任何时间,未来终究属于你们,我们的生命只有短短数十年,如果连这几十年的自由都不能享有,那我情愿根本没来过这世界。”
……
伊凡在决斗者位面陆陆续续呆了有半年左右,在这段时间内,他认真学习了很多有关意识决斗的“技巧”,在这段时间内,甚至连他一直持续关注的“探索新位面”工作都停顿了下来,最起码,这是伊凡到目前为止,看到的唯一一种,“可能”可以对皇帝造成威胁的一种魔法“技巧”。
当然,直到到了地球,通过林泉之口,伊凡才知道,这种技巧已经被地球文明发展出许多完整的体系,成了一mén专mén的学问。
如果没有来自皇帝的压力,伊凡相信,在决斗者位面,迟早有一天也会有人把这些东西总结起来,正如柏拉图所说的,将这些砖石小心翼翼的搭建成一座宏伟的城堡。
但很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时间,皇帝的数学研究院工作进展非常之快,伊凡记得自己刚刚逃亡那段时间,刚发现无理数的时候,皇帝手下的数学家连小数的概念也未必清楚,他用一个最简单的根号5做密码,就保证了最初近百年的安宁。
用敌人不知道的数学概念做密码应该算的上是伊凡又一项魔法改进,正如前面所说的,如果用全无规律的数字集合做密码,太长了施法时间过程,不便临时逃跑,这就意味着如果出mén在外,遇到危险很难跑掉,而太短了则安全系数会很低。
但数学概念则没有这样的麻烦,比如根号5,它是一个无理数,在懂得它含义的法师脑中,它代表的含义简单易懂一个直角三角形,一条边为2,一条边为1,那斜边长就是根号5,如果另一个法师这辈子也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在数轴上碰运气,那他碰一辈子也不可能jīng确的碰到这个坐标,也许他会尝试2甚至一路尝试到2.23606,但他永远不可能真正jīng确的找到根号5这个点,很简单,因为它是一个无理数,无理数的概念就是,它的数字排列没有尽头,且顺序间没有任何规律。
伊凡接触到的第一个空间应该是一个最简单的空间密码,3.2,之后他尝试过分数,小数,后来发现无理数,数学上的造诣是伊凡最引以为豪的一点,本来他以为,他就像一只猎豹在丛林中奔跑,皇帝的手下就像一群乌龟,乌龟再多,也不可能有追上猎豹的一天。
但越到后来,他就发现这些乌龟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知道,这是因为皇帝对这一部分越来越重视了,伊凡和其他自由意志联盟的法师一起抓过许多次数学院的“俘虏”,每一次,他都从俘虏的脑中得知,皇帝的数学研究院规模与日俱增。
据说最早的数学院是几个投降的,喜欢研究数学的法师一起讨论问题的场所,但是等皇帝开始意识到它的功能之后,遍不断充实这个机构,皇帝从他统治的所有人口中,选出那些最具有天赋的人,然后把这些人集中到一起,开始科研攻关。
现在的数学研究院当中,人数已经超过一万多人,这一万多人整天都不干别的,专mén琢磨可能适合生存的坐标,而不管这些位面是属于逃亡法师,还是自然形成位面,他们所作的工作,其实和伊凡刚准备试验位面传送时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伊凡他们抓小动物做实验,而皇帝用平民当中的老人来当先行者。
据几个曾经的俘虏jiāo代,为了保证这些数学研究者工作的效率,有几十万人专mén为他们服务,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就是为这些数学家制作纸张和墨水,光是每天搜集来用于书写的鹅máo,就足以堆满小半间屋子,更别说那堆积如山的纸张,保证生活的佣人……
这里的每一个数学研究者,使用魔法的权利几乎都相当于一个万夫长,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能够寻找其他位面这项工作的效率。
最早的时候,他们的实验方法就是123456这样按顺序找,跟伊凡一开始那样的地毯式搜索,但是没过几年,他们就开始抛弃了这种手段。
当伊凡用分数和最简单的三角无理数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尝试寻找一些有简单规律的数字组合,比如1这样。
然后伊凡发现了黄金分割,又了解了加速度的概念,他用滴水的漏壶做计时工具,发现在不同位面,物体下落时的加速度都不一样,人们感受到的重量也不一样,他模模糊糊认识到了重力的概念,他意识到这或许和星球大小有关,也有过设想,也许避难所里没有重力,正是因为不存在大地,当然,只是设想,一直却没有形成体系,虽然没有总结出牛顿三定律,但这并不妨碍伊凡用这些星球特定加速度找到很多新的位面。
于是,这些加速度“路标”,等于也成了公共的密码。
伊凡一直以为自己进步的速度很快,但是每隔开百年,当他回去视察那些经过的位面时,总是悲哀的发现那里已经成了沦陷区,皇帝势力和他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缩短。
决斗位面是伊凡新发现的位面,他希望这个位面能够存在的时间长一点,在他离开之后,他有空一直会关心一下这里。
蝴蝶死的时候,伊凡还专mén去看了一眼,临死前的他看不到一丁点悲伤,正如他所说的,小麦和人是一个概念一样,活着和死了,其实区别也不大,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皇帝还没有来。
第欧根尼还在讨他的饭,晚上练“剑”。
柏拉图沉mí于建设他的“城堡”。
在蝴蝶死后的第六十年左右,伊凡以这个位面为参照的避难所被找到了,这也就意味着,决斗者位面暴lù了。
伊凡当时冒险回到这个位面去看了看,但也许是距离那场战争隔得太久,伊凡什么都没有发现,昔日的决斗大厅已经成了一个堆满粮食的仓库。
皇帝帝国侵略的脚步依然在继续,但所有决斗者已经完全不见踪影。
他们失败了!这是伊凡唯一能够想到的合理解释。
268 绝望
尽管伊凡知道,成功对抗皇帝的几率究竟有多小,尽管伊凡清楚,皇帝的军队无坚不摧,但当他真的确认这个曾经被他寄予很大希望的文明消失之后,深深的挫败感和绝望还是再一次将伊凡笼罩了起来。TXT电子书下载**
虽然伊凡之前已经被这种绝望折磨的几乎麻木了,他也一直以为,自己的神经已经能够做到看穿一切,任其自然……但事实还是证明,他做不到。
伊凡在自己最新的避难所当中,紧紧的抱住自己,蜷成一团,切断照明术,让自己体会这一片最彻底的黑暗,避难所里什么都没有,除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以及沉闷的呼吸。
伊凡想起苹果在自杀前的几天,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几天之后,伊凡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空间里已经飘满了血红sè的凝结的固体,就如同生命之树在最后一刻结成的果实。
伊凡释放出一个空间之眼,让它穿透自己的皮肤,他看到那红sè的液体在青sè的血管中奔流,就好像地底渴望迸发的岩浆,对于法师来说,自杀可以做的很làng漫,只需要将血管与外界打通,法师本人就可以看见用自己生命绽放的huā朵。
魔法几乎在伊凡的脑中已经成型了,但伊凡却迟迟没有下定这最后的勇气。
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吗?
当血液流干之后,自己的尸体会像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一般漂浮在空中,用不了几天,尸体就会逐渐开始逐渐变sè,腐烂,爬满白乎乎的蛆虫,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也许会有人发现这里,当他进入这个避难所,看见空中漂浮的这一句尸骨的时候,伊凡能想象他的眼神,他先会无比惊讶,兴奋,惶恐,当他最终认识到这里不是陷阱,这具尸骨的主人是自杀以后,会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指着自己的骨头痛骂“蠢货,天下第一的蠢货,懦夫,老子huā了几年功夫找到这里,找到的却是一把散了架的骨头……你TM要是活着该有多好……”
他会像自己之前做过的那样,神经质的在这个避难所里骂上一天,两天,甚至更长时间,直到他将全部的绝望和压抑发泄的差不多之后,掏出一张卷轴,记住这里的地址,再加上一个名称——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自己没在这里留下任何姓名,也许他会根据自己的骨架来命名,也许会叫瘦羊骨头……
伊凡伸出手去,轻轻摩挲了一下食指和中指,他的手里多出了一张羊皮卷轴,然后他打开照明术,慢慢展开了羊皮卷轴,他看见自己在这张卷轴上曾经做过的记录,小羊骨头,大féi牛……
他们曾经都是法师,但是最终,都成了这张纸上的一个拙劣不堪的代号,他们并不是身处绝境,在这些位面当中,伊凡甚至找到不少他们留下来的遗产——由他们发现的那些安全位面,他们自杀完全是因为绝望,很少有人能真正杀死法师,绝大部分凶手都是法师自己。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稍微清醒一点的伊凡已经认识到,自己正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如果继续这样放任自流,那等待着自己的,也许就是毁灭。
曾经有个法师对伊凡说过,感觉自己快想不开的时候,做点自己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来给自己的人生找点新鲜感。
……
法师不是那种欠缺优越感的人,其实,作为一个法师,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经意间收获的羡慕眼神一定少不了,在以前的经历中,他也没少装神仙,被人崇拜也不是一次两次,前面说过,他甚至被整个位面当成过救世主。
以前伊凡他一直认为,那种完全靠感官体验获得快感的平民很“低级”,很悲哀,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法师如果想在平民世界里找茬,那机会简直是太多了。
伊凡这还是第一次穿盔甲,因为避难所中长时间缺乏锻炼,他感觉这身制作jīng良的板甲沉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手中的这柄的双手大剑更是让他感觉狼狈,他尝试着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剑就像一柄铁锤,没动两下,他就感觉有些气喘吁吁。
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当一名骑士了,伊凡悲哀的想。
伊凡拙劣的动作让他的对手,一名比他整整高一个头的壮汉笑弯了腰,对方熟练的用一只手挥舞着一柄单手长剑,另一只手支着一枚半身盾牌挡在前xiōng,虽然不熟悉这个位面的风俗,但盾牌上的huā纹和文字应该代表对方是一名贵族,而且看他的样子,也确实是。
也好,死在一名骑士的剑下,也算是了了我少年时的一桩梦想。
伊凡原来以为看看平民世界应该能够让自己自杀的念头逐渐淡下来,但他却发现没有,伊凡在这座城市看见了一个卖盔甲的铺子,他huā黄金买下了一套勉强合身的盔甲,又从店里提了一把现成的长剑,他本以为这样做会让自己开心一点,但却也没有。
出店mén的时候,他看见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拿牛nǎi的nv孩调笑,nv孩有些惊慌的躲闪,伊凡从这几个人当中选了现在这位,他脱下手套。走到那人面前,狠狠的把手套甩在那人的脸上。
也许这个世界的风俗并不是这样,但没有关系,伊凡成功的看到对方因为愤怒,满面通红的样子,他拔出剑,拿过背上的盾牌,做了一个好像战斗的姿势,然后他开口,对伊凡说“…&%%#”。
没有魔法,伊凡听不懂任何一个位面的话,但伊凡现在不准备用魔法,对方拔剑的这一刻,他就暗暗对自己说,就这次,就这一次,如果你不靠魔法还可以赢,那就继续活,不然,这里就是你的死期,一柄生锈的骑士剑,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场悲剧的街头决斗,就是你生命的终结,痛苦的终点。
伊凡用尽自己全身的气力猛地举剑朝对方劈去,对方往右边侧了侧脑袋,在轻易躲过的同时,手中的剑如鬼魅般朝伊凡的脖子探过来。
伊凡的手不快,但作为一个敏感的法师,观察的速度绝对一流,对方刚做动作的时候他就察觉了,但这基本没什么用,以前,他想做什么只要动动脑子,但是现在,需要挪动身体。
法师的身体实在是被养的太娇惯了,伊凡低着脑袋想躲过去,但躲到一半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就像被大锤猛地击中一般,脑袋里一阵嗡嗡的轰鸣。
“头盔质量不错,”伊凡的身体被这强烈的一击nòng得几乎要瘫倒,手中的剑也脱手掉在地上,但他头脑却在异常清醒的想着根本无关的细节,“哦,也许是他的剑太钝了,应该一剑劈飞我的脑袋才好。”
伊凡抬起头,脱下已经被砸的凹下一块的头盔,有一道鲜血顺着侧脸流淌下来,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反而开始朝他的对手笑。
对手抬起了剑,伊凡从容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刻,在这个瞬间,伊凡感觉自己好像莫名其妙的轻松起来一样,心中装着的沉重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知道自己这种轻松感的来源,他觉得这种方式比起自杀,更容易让自己接受。
但这一刻却显得额外的漫长,伊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时间感出了问题,他又等了几秒,确实没有反应,他睁开眼睛,却惊讶的发现他刚才所救的nv孩正张着双手,身体颤抖着,像老鹰护小jī一样挡在他面前,不远处,一只侧翻的牛nǎi桶倒在地上,空气中溢满了nǎi品特有的香气。
对手带着一脸鄙视离开之后,nv孩回过头,手忙脚luàn的给他看脑袋上流血的伤口,伊凡看到她正张嘴对自己说话,但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他对着nv孩的脑袋举起手,这才让对方嘴里的口音变得容易理解起来,她是在关心自己的伤势。
伊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挣扎着站起来,从地上捡起那个被砸歪了的头盔,看了看,又把它戴上了头顶,周围围观的人群对着他指指点点,就像一群讨厌的麻雀。
刚才那片刻的轻松感觉,现在伊凡却再也感觉不到了,仿佛自己头上的这个头盔是个控制器似的,唯一和刚才不同的一点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像刚才那样相死了。
人就是这样一种可笑的生物,瞬间的感觉永远靠不住,自己下一次想死,会是在多少年之后呢?十年?一百年?两百年?还是更长?
光是想到这些数字,伊凡就觉得一阵干涩的绞痛。
这时候,旁边nv孩的哭声引起了伊凡的注意,他抬起头,看见她正盯着地上流淌满地的白sè发呆。
她是一名送牛nǎi的普通nv仆,属于在贵族家里等级最低的那一种,这一桶牛nǎi,对于她来说,可能会面临管家的一顿说教,甚至一顿鞭子……
自己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种幸运,也是灾难,她甚至在埋怨自己,如果自己不出现,那她最多被纠缠一会,就能顺利回去,可是现在……
意识侦查几乎已经成了伊凡的本能,当死亡的念头逐渐远去的时候,长期养成的习惯又让伊凡恢复了习惯。
“算了,”伊凡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最渴望什么东西,自己送给她一件当赔礼就好了。”
nv孩的哭声停住了,她的意识不受控制的在暗示术作用下开始思考,当她恢复清醒的时候,她的脸不受控制的出现了红晕。
269 休息
这应该算的上是伊凡第一次婚姻,谈不上爱情,或许在伊凡字典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个字,爱情在他看来,就和仇恨一样短暂而可笑,伊凡曾经恨过皇帝,在避难所的时候,无数次把这个从未面对的敌人恨到入骨,但这种情绪并不能够持久,在那个无聊至极的环境中,仇恨就像自己的身体一样,半死不活的漂浮在空中,在大脑里盘旋。
仇恨是属于弱者的情绪,强者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因为所有可能引起他们仇恨的对象都已经被消灭了,伊凡明白,在皇帝面前,他确实是一个弱者,但他更明白,法师不能任由自己被一种情绪支配。
伊凡第一任妻子的名字叫爱塔,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平民,因为家境贫穷,父亲把她送进一家贵族当佣人,和其他同龄nv孩一样,在这个年纪她也经常做着白马王子的少nv梦想,不过唯一幸运的是,大多数少nv的梦想都会破灭,而她却是一个幸运儿,在她16岁,一次上街买牛nǎi的时候,她遇到了她生命中的“王子”。
伊凡在这个位面暂时定居了下来,不是为了所谓的婚姻责任,当然更不可能因为所谓爱情,在伊凡眼中,这个小nv孩只是一个傻里傻气的,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哦,事实上,百分之99的平民在他眼中都是这个德行,伊凡之所以留下来,原因很简单,他累了。
出避难所就是一种冒险,但伊凡现在对安全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虽然他明明知道,只要皇帝的手下一旦发现这里,发现他的施法痕迹,他就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好无征兆的死去,他清楚的明白这些,但他没有办法,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回到那个避难所,再在那个地方带上几十年,就算是囚犯也有一个关押期限,他遭受的却是无期徒刑。
他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在这个位面呆下去,如果到爱塔死的那一天,他还活着,那他就继续逃亡,现在他已经跑累了,他需要休息。
于是伊凡就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定居了下来,他耐心学习了当地的文字和语言,因为他长期养成的“法师”气质和贵族行为接近,而且他的数学知识非常娴熟,只用几年时间,伊凡成为了爱塔服务这家贵族的一名管家。首发
平民的生活并没有他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糟糕,事实上,比起避难所里的生活,就算让伊凡在这里整天挑大粪,他也不会觉得苦。
白天的时候,他为主人家管理仆人,教育子nv,计算账目,到了晚上,他就在自己的房间内,静静沉静在自己的魔法世界,没有人知道他是一名法师,事实上,在这个位面连法师的概念都没有,也没有人告诉他们有关皇帝的消息,这样很好,伊凡现在一丁点也不想听到有关皇帝的消息。
平民的生活一切都很平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结婚两年后,爱塔开始怀疑她身体是不是有问题,因为她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她当然不知道,伊凡从来没有打算让他的孩子在这样的绝望中诞生,每次她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伊凡总是静静的听着,一言不发。
如果仅仅是一个平民孩子也就算了,如果自己的孩子也是一名法师……虽然这个概率几乎等于没有,但这个念头还是像毒蛇一样盘旋在伊凡脑中,伊凡无法想象,当这个孩子长大之后,他该如何向他述说这一切,难道自己要想艾琳的导师那样,对他说“嘿,你现在有两条路,投降或逃跑……”
贵族家的小孩是一个骑士mí,伊凡成为管家的时候,他大概7,8岁,平时就由伊凡负责对他进行教育,有的时候,伊凡会像酋长对自己做过的那样,跟他讲故事,当然,也有一些时候,会教他一些基本剑术,骑术之类的东西,这些年来,伊凡也确实学了一些骑士需要掌握的技能,他把学习这些当做一种休闲。
有时候,伊凡也会做一些与他平民身份不相称的事情,当然,他做这些事情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不想因为其他人的愚蠢而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曾经这个国家国王想发动战争,或者有其他国王想对这个国家发动战争,但他们都莫名其妙暴毙在自己的皇宫中,人们称这种诡异现象为“和平的诅咒。”
**或许可以避免,但是面对天灾,有时候即使是法师,也无能为力。
在伊凡生活的第十五个年头,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这片大陆,爱塔也未能幸免,她最终在病chuáng前走完了她的一生,妻子的死让伊凡有些失落——他失落的不是死亡本身,人终有一死,这没有什么遗憾的,他失落的是这死亡意味着自己的逃亡生涯又将继续,而这离他原先的预期时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原以为爱塔能活到六七十岁,他原以为这样的生活还会很长……
后来伊凡知道,也许这反而是一种幸运,如果他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周围的人很快就会意识到他非正常的年轻,谣言会随着猜疑像瘟疫一样传播,爱塔在这个时候死去实在是再恰当不过,再过几年,当她发现自己脸上已经长满皱纹,但伊凡仍然是一个年轻小伙,恐惧和自卑很快就会摧垮她的心理,而之前的平静也将不复存在。
在伊凡以后的人生中,他体会过这种感觉,人们会开始恐惧,甚至憎恨他,但当他真的展示出魔法之后,大部分人都会不可思议的开始崇拜他……
人是最善变的动物,越弱越如此,因为有时候人改变,并不是他自己希望那么做,而是环境bī迫他那么做罢了,在平民眼中的他,就和他眼中的皇帝一样。
近千年的经历,说穿了,其实无非也就是重复之前的这个过程,逃亡,累了,休息,继续逃亡……
“我知道地球上的人是如何想象一个法师的,”在故事的最后,伊凡对他的部下兼听众说,“也许到现在,你们当中也有人羡慕我的经历,但是从我个人来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从来就不是一名法师,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跟父亲一样,死于一次可笑的战争,至少在我死去的时候,可以带着满足和微笑,或者还有想象的那种荣耀。”
刚刚接触这个漫长故事的时候,尤其是关于神话故事那一段,几个听众都还很好奇,互相之间兴致勃勃的讨论有关细节,但后半段的沉重,想现场保持了灵堂一般的沉默,贯穿在伊凡记忆中的那种沉重不可避免的影响到所有的人。
“我只想知道,既然你能找到地球,那皇帝是不是也会找过来,如果他过来了,那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抗。”汪铭说。
“按地球现有的科技,抵抗还谈不上,”伊凡摇头,“皇帝的侵略不顾一切,你们可以想象,一万个,甚至十万个田军突然出现在地球,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不过你们暂时还可以放心,地球目前看起来还是安全的。”
“为什么?”封敬亭问。
“还记得我说过的,在最早研究位面的时候,提到的那个萤火虫位面吗?”伊凡说,“当时我已经认定,这是一个不适合生存的位面,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其实这个位面,就是你们地球所在的位面,在法师的眼中,这位面只是一片死亡之地,因为太空过于庞大,不可能容得下空气。”
“那你怎么……”林泉说了一半,看到伊凡的脸sè变了一下,yù言又止,但伊凡却主动说了出来。
“不怕告诉你们,事实上,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墓xùe,”伊凡一脸淡然的说道,“在我来地球之前的十年左右,我的逃亡之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我所掌握的全部位面,已经全部成为沦陷区。”
伊凡看了看在场几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笑了笑说“怎么,我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会自杀的人吗?”
几位听众同时点了点头,一直以来,伊凡给他们的印象实在是太淡然,或者说,太超然了,或许,在这几个人潜意识中,从来都没有把伊凡当一个“人”来看待,或多或少的,他们都有一点将他神化的倾向。
就连一直对伊凡分析的对多的汪铭,也在听完之后表现了惊讶“目前人类的研究对象心理都在百岁以内,长寿可以说是每一个人的终极梦想,你可能是心理学第一个长寿心理研究对象,不过你说的那种环境,空无一人,悬浮,这种类似于紧闭的场所,确实会给人留下很深的心理yīn影。”
也许是觉得气氛太过凝重,安娜拍了拍手,笑着说道“老实说,这故事的前半段让我感觉是奇幻片,中间感觉是战争片,后半段像是传统悲剧,但是整个看下来,竟然有种恐怖科幻片的味道。”
“不管是什么片,它已经到此结束了,”伊凡站起身,对所有人说,他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又说,“而以后的故事,则要靠你们来导演。”
270 片段
两个情节片段,作为本卷的结尾。e^看
9个多月前。
伊凡在刚进入这片陌生位面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了,这里有着最极限的寒冷,冷的似乎连他的思维也被冻住,通过空间之眼,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就被冻成硬邦邦的一块,伊凡虽然不知道在这样的极限低温下,就算是空气也会凝固,但他见过之前做实验的几只兔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定就像那几只兔子一样,变成一种自己完全陌生的形状。
死亡的感觉并不好受,伊凡想他也许已经有些后悔了,或许,躲在避难所里,用魔法安静的自杀才是一个好主意。
当他醒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就算现在他用魔法把自己搬运回去,那他得到的也将是一具尸体——实验用的那些兔子就没一只能够活下来的。
这里不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伊凡视野所见之处,到处都是陌生而璀璨的星辰,在那些星辰中,是伊凡难以想象的炙热,这里是冰与火jiāo锋最极端的世界。
伊凡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寒冷的威力开始统治一切,自己真的要死了,伊凡这样想,就在这个时候,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在这样一片最极端的环境中,究竟有没有生命,甚至人的存在呢?自己不能在这里生存,那有没有可能有其他法师可以呢?”
预言术,人。
让伊凡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预言术竟然有效果了,他不知道那地方距离究竟有多远,但预言术确实给出了确切的答案,他的视线穿透了无限空间,他看到一个庞大的燃烧火球,远处一个陌生的蓝sè星球,然后是一片庞大的陆地,一座庞大的城市,无数的高楼大厦,一个房间,一个人,他面对着一张会动的画卷,他的jīng神全神贯注,他的嘴巴无意识的开合,说的话伊凡一个字也听不懂,甚至那些概念伊凡也完全无法理解……
隐身符是什么?
剑圣?
一血?
听起来似乎比较有趣,不急,自己马上就会知道了。
……
枪伤中,最复杂的一部分就是如何取出子弹,有时候,取出子弹造成的伤害比子弹本身还危险。
好在老子会魔法!田军得意的想,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确认它能够运转自如。4∴⑧0㈥5
“神使大人,”一位穿着华丽,坐在他对面的国王看见田军的状态,脸上忍不住lù出惊喜之sè,恭敬的对他鞠躬行礼说,“诸神护佑,您的健康是我们国家的全部希望。”
对这位国王所说的话,田军一个字也听不懂,但他还是多少从对方的眼神中了解到了一些信息,看来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时,自己lù的那几手却是作用不小,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朝对旁边shìnv的方向瞟了一眼,用她身上的古典服装再次提醒自己,自己可能,不,一定已经穿越的事实,他抬起手,看见手腕上那两块残留的手表,上面还剩余的数字。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田军心里想。
但他脸上却没有泄lù出丝毫信息,他一边小心翼翼的侧身下chuáng,扶着chuáng的一侧让自己站直站稳,用自己养伤这段时间刚学的本地语言,边比划,边结结巴巴的对这位头上戴金冠的家伙说“你的敌人”,田军指指对方。
“是我的敌人”。田军指指自己。
然后他伸出手,一指旁边桌子上摆着的一枚水果,那枚水果在瞬间爆裂开来,汁水撒了一地。
“死!”
国王满意的拍了拍手,然后他侧过身,对身旁的一个shì卫说了一句什么,shì卫走到mén前,拉开木头mén,只见一位黑衣白须的老人走了进来。
对方进mén之后,朝田军的方向看了一眼“哦,你就是他们请来的法师?”
对方仅仅是简答的说了一句话,但在田军心里,却引起了暴风雨一般的惊涛骇làng,因为刚才那句话,对方是直接通过意识和他jiāo流的,田军太熟悉这种方式了,这是法师的方式!
天哪,又是一位法师!田军心里想。
“原来你不是,”田军的心思在对方面前就像是玻璃缸当中的金鱼,一览无余,对方不屑的哼了一句道,“没想到仅仅是一个冒牌的施法者!让你的主人来吧,你不还不够资格和皇帝的先行者对话!”
田军的眼睛本能的四处luàn瞟,同时手轻轻接触手表,他这个动作并没能瞒得过对方,对方伸出手,下一个瞬间,手表就已经出现在对方的手中。
“咦,这里面似乎刻画的是法阵!”对方仔细观察了一下手中的通讯器。
田军的脸sè一下子变得惨白,比他中弹时候脸sè还要难看,他知道,没了这两个通讯器,他就什么都不是。
“哦,这是什么?一种武器吗?”看着田军拿出一个略大的jīng致金属块,对方有些诧异道,不过他很快又从田军脑中得到了信息,“枪?一个手指头大的金属块就能杀人?”
虽然已经得到了信息,但对方还是不大相信“这样的谎言也就能骗骗你自己!”
“乓!”田军扣动了扳机,剧烈的声响让在场所有人都吓得趴倒在地。
老人捂住自己xiōng口,鲜血从他嘴里如泉水一样不住往外冒,他手指颤抖着指着田军,眼睛当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震撼,和后悔。
脸sè发白的国王睁开眼睛,一脸敬畏的看着他手中的这把“神器”,不知道是jī动还是恐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的血越流越多,很快浸透了他身上的黑袍,但他的神sè却反而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到最后临死前的时刻,他甚至看到对方在对着自己笑,田军此刻却感觉不到任何杀人后的兴奋,因为他的脑袋中,充满了一个陌生意识的低语,好像老人的死亡将他身体内的什么封印打破,魔鬼跑出来跟他说话一样。
田军听见这个声音说“很好,你是第一个敢于杀死我使者的平民,你选了一个好时候,我承认,我现在对付不了你,不过我劝你从现在开始,你能尽快回到你的法师主人那里去,请求他的庇护,不然,等我的军队集结完毕,下一次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我会把你的意识塞进一只狗的脑袋中,相信我,我说到做到,记住我的名字,兆夫长维达。”
田军平时没少听别人放过狠话,他也一直认为,会咬人的狗不叫,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忍不住就开始觉得发máo,刚才在对方说话的时候,田军真的有一种很bī真的感觉,仿佛他已经成了一只趴在地上的狗,四肢着地,身上长着máo,尾部还有尾巴……
他当然不知道那是来自意识网中,真正受罚者的感受,他同样也不知道,让人体验自己变成一只动物,是这个兆夫长特有的一种惩罚方式,他当然更不知道,兆夫长这三个字究竟代表着什么。
“伊凡,伊凡”,国王千恩万谢的离开之后,田军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捡起地上的手表,呼唤伊凡。
“什么事?”伊凡回应了他。
“我想回去,”田军在说这话的时候,没来由感觉到惊慌,在伊凡这里,他起码还是个人,可如果……
“我真的想回去,”田军迫切的追加了一句,“我保证回去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刚开始你不是很开心吗?很抱歉,地球上现在恐怕已经不需要你了,”伊凡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而且现在,我需要你打入皇帝的意识网内部,我需要你被他控制,我想研究一下……你放心,这种感觉没你想的那么差,真到那个时候,你会适应的。”
伊凡的话让田军如坠冰窟,刚才他只是在猜测,猜测那个所谓的兆夫长只是空口威胁,但是伊凡现在这么一说……
兆夫长有没有信用他不知道,可是伊凡向来是说一不二,这等于是变相确认了这个消息的真实xìng。
“研究你个鬼!”田军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一秒钟后,他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态度丝毫于事无补,豹哥之前用枪教会他的东西终于又起了作用,他苦苦哀求道,“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保证,只要……”
“不,你什么都不用保证,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如果你真的觉得这让你难以接受,枪里还有几颗子弹,你可以用来自杀。”伊凡给了田军这样一个建议。
田军拿起枪,盯着它,发了半天的呆,但却迟迟没有动作。
伊凡知道他不甘心,从头到尾,他就不是一个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人,自杀?这不是他的风格。
自杀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这么简单,更需要一种与世界果断割裂的决绝,田军不缺乏前者,但后者可能他这一辈子也不会拥有。
因为在他心底,他还是无比留恋自己活着的感觉,他心里不断的为自己开解,也许没那么糟,自己或许可以改投mén面?听伊凡的口气,这就好像跳槽一样,从一个意识网跳到另一个意识网……
聪明的人聪明的地方各不相同,但愚蠢者总是做一样的蠢事,田军现在的这种侥幸心理,就和吃果冻时的夏婧一模一样。
(第九卷因为可能因为掺杂了过多的设定,而且需要表达的东西太多,在情节上看可能有割裂感,作者自己也感觉不太满意,但网络小说就是这样,没有太多时间修改,往往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从下一卷开始,回归地球路线,地球上的情节会是主线,这一卷的内容,很大程度上也只是为在地球上的行为提供一定的合理xìng。)
271 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
布莱克先生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已经身处空间站内部,虽然之前已经无数次见识过魔法,但是当他真的身临其境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对这一切感到不可思议。3∴35686688
玻璃移mén自动打开了,布莱克注意到这道mén上贴着一个很大的六角星芒标志,下面还贴着好几排文字,布莱克看懂了其中的两排,分别用英文和法文写着“卡梅尔王国欢迎你!”
李立天就在这道mén的另一侧,看到布莱克的出现,他对他招了招手,布莱克有些jī动的跨国mén想要上前,但这时候一个陌生的nv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出现“不好意思,先生,请您先在这里进行入境登记。”
布莱克这才注意到,在这座玻璃mén出口的旁边,还放着一张办公桌,跟他说话的是一位亚洲姑娘,穿着深蓝sè的制服,布莱克看到她的xiōng前还挂着一张红sè的,类似工作证的卡片,布莱克这才想起,在施法之前,李立天让自己带上的那张卡梅尔王国居民身份证,他记得他随手把它塞进公文包来着……
布莱克先生正拿着公文包翻找的时候,在他身后,一道又一道的玻璃mén陆续的打开,许多和他一样,穿着黑sè正装,拿着公文包的人朝着这道出口走来,这时候又一位穿着制服的姑娘出现在出口旁边,对着在场所有人亮起了她的手腕。
这个意思很明显,刚刚进入的人也随之举起手,似乎在用手中的蓝sè通讯器表示“我们都是自己人。”
“入境需要进行登记。请大家准备好你们的身份证,自觉配合。”工作人员对这些人告知说,同时举起自己xiōng前挂着的红sè卡片示意,“身份证就是类似这样的卡片。”
布莱克先生还在自己的公文包当中一顿luàn翻,但似乎因为一时情急而没有找到,李立天这时候走过来问道“怎么?您的身份证遗失了吗?”
“不,出mén的时候我还戴在身上来着,”布莱克一边把公文包里的资料一本一本拿出来放在桌上,同时仔细抖动着翻查,似乎是在怀疑身份证就夹在其中某一页,但他带来的资料实在是太多了,一时之间可能根本难以找到,李立天过来,随便瞄了几眼,不出所料,这些资料都是跟他们这次来参加的会议有关的,最上面的一本是《关于使用永久xìng空间mén运输的几点建议》,这是三天前那次会议刚刚定下来的一个方案。TXT电子书下载**
李立天准确的伸出手,从这堆厚厚的资料中,chōu出其中一份,然后打开,绿底金边的身份证果然安静的躺在里面,李立天将这卡片递给布莱克说“下次请小心保管。”
后面排队的人群还在增加,玻璃mén每一次打开,都有好几十个人陆续的加入队伍,这些人鱼贯的路过登记处,身份证被刷的声音依次响起,在经过李立天的时候,他们都热情的朝他伸出双手,有几个身披白袍的大胡子阿拉伯人甚至热情的张开双臂朝他拥抱,当所有人都检查完毕的时候,李立天感觉自己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
“先生们,请跟着我来,最好不要在这里luàn走,这很容易m立天走在最前面,但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在每一个人脑中回dàng。
接下来,李立天带着这一群人,大概在目前的空间站里随便转了转,为他们介绍这里的大概环境,已经生活中需要注意的地方,当然,这仅仅是出于一种礼貌,他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搬住进来,现在的空间站虽然已经经过扩建,达到了两“片”,一些基本的设施也已经具备,但居住质量跟地球上还是没办法比,这里没有高尔夫球场,没有度假游轮,没有五星级酒店,甚至连像样一点的雪茄和咖啡都没有配备,不过从理论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拥有在这个空间站居住的权利,因为制造空间站的资金都来自于眼前这些人的腰包,如果说卡梅尔是一家公司,那么眼前的这些人,明显就属于投资方。
一般来说,一家公司如果带着投资方来视察,永远只有一个可能“要钱”。
参观行程的最后一站是会议室,在那里,封敬亭,汪铭,已经魔法实验室其他几个工作人员已经等待他们多时了,当所有人都落座的时候,封敬亭打开投影仪,从桌子上打开一叠厚厚的技术资料,开始作详细的阐述,这次由卡梅尔王国发起的大规模,不,应该加一个字,超大规模投资,领域包括能源,物流,航天,农业,矿产,制造业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方面,预计总投资金额超过数万亿,光是前期需要的投入就不下百亿,封敬亭为此准备的技术资料,在会议桌下面整整堆了一柜子。
首先是能源,利用岩浆发电的项目试运行刚刚结束,那是一台刚刚组装完成的10组,技术人员按照刚开始的计划,直接用魔法在联通了一块稳定的岩石圈,电厂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用一根管子把水灌进去,用另一根管子搜集高温水蒸气。
初步的运行报告已经出来了,结果显示一切正常,预选的这块岩石圈的温度接近五百多度,岩石成分稳定,水蒸气的形成和搜集效率都很高,在接近一个月的试运行当中,技术人员已经掌握了一个稳定的注水速度,同时有意在这篇地壳环境中营造出一个“高温密封空泡”,这就相当于一个人工制造的温泉出口,目前机组运行一切正常,发电的原料成本几乎为零,建设成本低于现有的任何发电模式,而且不受地理环境的约束,发电过程无污染,技术需求低……可以说,“魔法岩浆发电”计划具备目前地球上所有发电方式一切的优点,摒弃了所有的优点。
封敬亭准备再继续观察一个多月,在这个月当中尽量多进行几次特殊情况的演练,比如模拟地下环境变更,地壳运动,地震……
如果没有问题,那么,一个月之后,卡梅尔将会投入数十亿的资金,计划在乍得各城市附近兴建大量地热电厂,特别是恩贾梅纳附近一带,以解决现在乍得面临的一项最实际的困难民用电和工业用电紧张。
虽然这些计划目前还在停留在纸面上,预选的电厂厂房现在可能还是一片荒地,不过在乍得,李立天已经组织人员在一些知识水平较高的人当中,选拔和培训电力系统的员工,就在一个星期前,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已经经过伊凡批准,正式宣布成立,这次找大家来,就是有一个细节向在座的各位透lù考虑到各位投资者在卡梅尔的初期给予过很大的支撑,为了表示谢意,卡梅尔意管会决定,将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股权的百分之三十免费出让给在座各位。
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目前所有的纸面财产大概只有一组10MW的发电机组,以及2亿美元不到的流动资金,如果仅仅是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所谓的国家电力公司似乎并不能吸引在座人的眼球,但就在李立天刚刚宣布完这个消息之后,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为之动容,会议室下面无数人面lù喜sè,jiāo头接耳,一些年纪比较大的人甚至打着哆嗦在找心脏病yào……
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是傻瓜,这个国家电力公司值钱的并不是所谓的固定资产,或者流动资金,最重要的是它的技术!它用魔法发电的技术!即使跟电力系统打jiāo道不多,在座的人也能想象这种技术的可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技术的出现意义,丝毫不亚于尚在娘胎里的核聚变发电技术,因为两者所代表的意义都是一样的——几乎为零的发电成本,这个成本包括原料和污染,以及没有建厂的地域限制,前者保证了这个电力公司可怕的竞争力,后者保证了这个电力公司将会有令人发指的影响力。
电力是什么?毫不客气的说,那些流通在电力系统中看不见的电流,就是整个现代文明看不见的血液,电力的成本关系到整个社会的方方面面,想象一下,如果现在的电价是一分钱一度,那是什么概念?一个月的电费可能还用不了几块钱,对人们生活水平的改善,这是最最直接的因素。
当然,它的影响力还远不是如此,电力成本是许多企业成本很重要的来源,工厂里转动的流水线,高炉里面炙红的铁水,轨道上飞驰的地铁,商场里的冷气,几乎每一件工业产品,生活中每一个细节,都不可避免带有电价的因素,电力成本的下降,意味着跟整个电力系统附带的整个体系竞争力都会呈现突飞猛进式的发展。
与会者的反应完全在李立天意料之中,看下面讨论的气氛如此热烈,李立天又好心的提醒一句“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是卡梅尔送给你们投资方全体的,具体到你们每个人的额度,将按照这次会议结束之后,你们每个人投入的资金比例来划分,别着急,先生们,这场盛宴才刚刚开始。”
272 卡梅尔国家交通公司
封敬亭为大家展示的第二个投资方案,就是目前还在建设当中的,代号为“超光速”的项目,封敬亭在说及这个项目的时候,与会者都不约而同的从公文包中拿出一份相应的资料,那是在这之前,李立天给他们分发的一份名为《关于使用永久xìng空间mén运输的几点建议》的技术说明文件,也正是之前李立天看到布莱特放在桌子上的那本。~~
“也许大家对这个项目的细节已经有所了解,但我还是要在这里为大家再仔细描述一遍。”封敬亭说完,手隔空对不远处的鼠标动了动,幻灯片上出现了一副图片,看的出来,这应该是一座建筑的效果图,整座建筑看起来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乍一看去,能够让人想起古罗马的斗兽场,足球场,甚至剧院。
封敬亭继续点击着鼠标,为大家展示这座建筑的内部,第二章图片是这座建筑的俯视图,从屋顶往下看,整座建筑被无数道圆形围墙切割成从大到小不等的同心圆,在这些同心圆的两边,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房间,每一个房间都五六个平米大小,而且每一个房间mén口都有一道玻璃mén,玻璃mén上还分别用不同的语言写着文字,布莱克认出其中有法文写的巴黎入口,巴黎出口,英文写的伦敦入口,伯明翰入口……
反应比较快的人很快就想到这是什么,在他们进入空间站的时候,他们所出现的地方,就有这样的玻璃mén,两者的区别,只是在于玻璃mén上贴着的文字不尽相同。
“这座建筑的名字暂时被命名为世界jiāo点,我们将计划在乍得中部地区,建立这样一座国际xìng的jiāo通枢纽,在接下来的两年内,卡梅尔将陆续和全世界范围内,在那些与卡梅尔保持友好关系国家的重要城市内,设立永久xìng的空间mén,人们可以在自己家里散步一样,从一个城市出发,随便走上几步,到达数万里之遥的另一个国家,而这里,就将会成为全部空间mén统一的汇聚地……”
封敬亭的话才说到一半,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会议室里嗡嗡嗡如同菜市场一样的背景声音给淹没了,现场哗哗哗翻资料的声音响成一片,有人神sèjī动的互相讨论,有人则一脸痴mí的看着幻灯片,仿佛是一群刚刚接触成年影片的青涩少年……
不得不承认,在魔法面前,每一个人的想象力都有些不太够用,虽然知道幻灯片上描述的东西很可能数月后就成为事实,但与会者都不约而同有一种看科幻片的感觉。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但这还不是整个计划的全部,现在他们只是感觉不可思议,封敬亭接下来的话,简直就是让在座的各位热血上涌
“我们将专mén为此成立卡梅尔国家jiāo通公司,公司将在各个城市的入口处设立收费站,用户可以通过网站统一购票,或者在现场购票,票价可以适当参考当地的航空公司机票价格,为了不对传统运输行业造成毁灭xìng的打击,预计收费是这些航空公司的四到五倍,这段高价时期差不多将持续三到五年,我们计划在这五年时间内,逐一将票价降到一个合理的价位,大约是传统运输行业的8成,当然,对于卡梅尔公民,我们将会采用接近成本的低票价,折合人民币大概1元一次过mén费……”
现场已经有人在想这个公司的广告词了“2元!只需要两元!从伦敦到里约热内卢只需要2元!”当然,这是卡梅尔内部价,如果对外,则可以换成“2分钟!只需要两分钟!从伦敦到里约热内卢只需要两分钟!”
“固定传送mén方案只是整个计划的一小部分,这部分将会成为类似地铁xìng质的公益xìng(和谐)jiāo通,”封敬亭手里捧着厚厚一叠材料,一边敏捷的翻页,一边接着往下说道,“客运只是其中一个方面,除此之外,我们还将建立这世界上最庞大的客运地铁枢纽……”
封敬亭回过头,指着幻灯片上新出的一张图,在这张图片中,大家看到地面上平行铺设着无数条铁轨,封敬亭点击了旁边一个开始按钮,图片上开始出现了动画,画面中,一段空无一物的轨道上凭空出现了一辆火车,先是火车头,车厢……火车最终在这里停靠,卸货,然后启动,然后从另一道mén中间消失,在左右两道火车消失的地方,分别立着两块站牌,分别用英语和法语写着伦敦和巴黎……
“除了客运和货运,另外这家公司还将承接一些sī人用户特定的jiāo通申请,当然,对于这部分用户,我们的收费会相对比较高昂,当然,相关的服务也会更jīng细完善,如果用户愿意,我们甚至可以直接把他送进家中的卧室,此类服务一次收费预计将不下于数十万美元,当然,对于卡梅尔王国的居民,在收费上将会视用途作适当的减免……”
“2秒钟!只需要两秒钟!从南极到北极只需要两秒钟!”
“卡梅尔王国向来有恩必报,作为对各位投资者前期的信任,卡梅尔国家jiāo通公司将出让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各位,同样参考电力公司,具体的股份份额将会视大家之前的总投资额,以及在这两个国有项目上追加的投资额。”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即使没有这个附加条件,光是这两个百分之三十,就足够刺jī所有人心甘情愿的把所有的身家都掏出来,只要稍微有一点生意头脑的人都明白,这将是暴利,不是百分之一百,两百,甚至三百,而是百分之一千,甚至百分之三千暴利,几乎没有任何成本的电力,几乎没有任何成本的jiāo通……现在的一块钱砸下去,就算七成都给了卡梅尔,但剩下的三成仍将会给他们带来超过数十倍的利润,甚至可能还远远不止。
更不用说,现在投的越多,所占的股份也就越多这个yòu人的事实了。
“十亿美元,电力公司。”布莱克眼睛都不眨就喊出一个数字,仿佛是在叫一杯咖啡。
“见鬼!”旁边立刻有人发出怪叫,布莱克看了他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上次游轮会议的时候,率先质疑自己的家伙,当时他劝自己找一个jīng神科医生……
“你哪来的十亿?如果我记得没错,两个月前你还因为你的公司资金链紧张……”
“所以我索xìng把我的公司卖了,”布莱克轻描淡写,“另外我在银行和石油公司的股票也全都兑成了现金,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在得知美国和卡梅尔关系紧张的时候,知道该看好哪一家而已,如果我不那么做,现在那些股票我想买都没人愿意接手了。”
布莱克率先发言很快在这个不大的会议室里掀起了一阵风暴“六亿五千万美元!jiāo通公司。”一个大胡子的阿拉伯人将他的手高高举起。
“两亿三千万,电力……”
“一亿八千万,电力……”
一个又一个的声音如同cháo水一样此起彼伏,这些是比较xìng急,而相对准备有些充分的,另外还有很大一部分人,纷纷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更多的人则直接拿起了手机……
空间站内部现在已经可以打电话了,一家在乍得经营的法国电讯公司在整座空间站内部实现了手机信号的覆盖,不过同时有这么多人打电话,这大概还是第一次,封敬亭忍不住有些担心这里会不会出现信号拥塞。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拨通了自己银行经理的电话,并在几十分钟之内,将自己之前工作的几十年成果尽数抵押,股票,房产,公司,能换成钱的统统换成钱,所有人都很清楚,跟刚刚成立的这两家卡梅尔国有企业比起来,他们之前所有的公司都只能算的上是一堆垃圾。
这是垄断,技术xìng的,无法被抄袭的垄断,魔法垄断!他们不需要投入任何的科研力量,不需要顾及原料,市场,产量,风险低的比银行存款都低,银行可能还会面临国家破产,但所有在座的都知道,卡梅尔的地域已经决定了,它是一个不灭之国,风险如此之地,但是收益……抢银行算什么,就算是国家之间的战争,获胜方也未必能够获得这样的利益,最重要的是,这项利益几乎是永久xìng的,只要卡梅尔王国不倒,那这两项收益将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次前来参加会议的人数接近50多人,每一个在地球上都是富豪中的富豪,甚至其中还有来自沙特家族的王子,他刚才说服了他的父亲,动用了沙特阿拉伯的国库,这次出资的额度总计约达到三十多亿美元,相当于沙特阿拉伯全年DP的百分之一,在在场的人当中,也算是名列前茅的一位。
两个多小时以后,现场所有人预期的投资意愿和总数值都被汇总在一起,和名单一起抄写在一本普通的笔记本上,李立天看着笔记本上几十几十的数字,已经长长的一列名单,忍不住掏出手机,用计算机功能算了一下。
如果他算的没错,而且这些钱能够按他们所说的在两个月内到账的话,那就意味着,两个月之后,这两家还在纸面上的公司,将会在一夜之间膨胀成两个市值超过百亿的庞然大物,当然,这还仅仅是原始资金……
273 国有企业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般中小型的火电厂从勘探,选址,设计,施工,一直到并网发电,全部过程会需要大约两年左右的时间,因为火力发电需要考虑很多因素,比如煤的来源和运输,方便的jiāo通条件对一家电厂非常重要,但因为污染问题,火电厂又不能过于接近城市,而且还得需要考虑人工成本,这其中每一个因素都会直接影响一家电厂的效率……
但岩浆发电不同,我们几乎不受任何条件的约束,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一片空地上盖上厂房,把机器放进去,注入淡水,收获高温蒸汽,而在这过程中几乎不对水产生消耗,如果工人不需要喝水的话,我们甚至可以尝试在沙漠中进行这种尝试。
最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是完全可以复制的,我们所有的工厂都可以采用相同的设计图纸!我们可以像流水线生产产品一样,生产岩浆发电厂,建设的效率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除去选址和规划阶段,每一家电厂的建设周期最多不会超过半年,等工人们熟练之后,百MW级别的中小型机组甚至可能在三个月之内实现并网,即是那些上千MW的大型机组,也可以保证在半年内完成组装……
也就说,普通火电站需要两年左右的建设周期,但岩浆发电站可以在同样的时间内建设四轮,小型电站甚至可能超过10轮,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资金,这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目前,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融资已经超过美元,这个资金量意味着我们可以同时建设超过上百个百MW级别的中小型电厂,总装机容量过亿,相当于半个三峡大坝,但这仅仅是装机容量,三峡大坝是水电站,不可能24小时都进行发电,但是岩浆发电厂却完全可以做到,从这一点上来说,我们的实际发电量甚至可能会远远高于三峡电站,当然,这些仅仅还是第一批,第二批的装机容量将会是这个数字的三到五倍……
第一批电厂的建设大部分都会集中在乍得境内,不过请诸位放心,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的正常利润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卡梅尔政fǔ承诺,在10年时间内,乍得境内电厂所发的电,卡梅尔政fǔ将会以目前市场成本电价进行全权收购,以目前美国电价为参考,每千瓦时电价约为9美分不到,按照第一批电厂的装机容量计算,平均每年发电可能会超过近千亿千万时,这也就意味着几乎一年半不到,这批投资就可以全部收回成本,10年下来的利润将会接近近千亿美元……这些还仅仅是诸位投资的第一步,我们还没有计算在国外可能进行的发展……”
乍得境内的这些电厂本质上还是为乍得正在进行的工业化过程服务的,以10年为期,这也就意味着卡梅尔政fǔ反而需要补贴比这更多的钱,近千亿美元的利润,其实本质上都是卡梅尔政fǔ掏的,一穷二白的乍得人不会用的起这样的电价,卡梅尔政fǔ不仅需要为这些穷人提供几乎免费的电,还需要为他们许多人提供使用电的工具。书mí群2
事实上,关于成立卡梅尔国家电力公司的计划封敬亭很早就早筹划了,就在他筹划第一个实验xìng质的发电站时,不过那段因为卡梅尔政fǔ在乍得投入过多,李立天企图在这个穷的就剩沙子的国家一步到位,在全国范围内大量建设水利,学校,住房,还有基本的轻工业,数百亿的资金如同流水一样huā出去,巨量的投资让正处经济窘境的欧洲大陆都笑开了huā,封敬亭的计划因为资金原因,也只能够停留在纸面上,一直无法付诸实施。
但是自从进入三月份,随着意识网在全世界范围内的迅速扩张,乍得和欧洲国家之间巨大的贸易逆差终于逐渐开始了转换,柏林工厂流水线上一块又一块闪着蓝光的玻璃,为乍得换来了德国的工程师,法国的房地产设计师,加拿大的农业机械……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富豪在各国政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可以为卡梅尔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本来按照李立天的意愿,是不准备把这两家公司的股份分出三成的,任谁都看的出来,卡梅尔靠着魔法具备的“技术”优势,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可能找的到竞争对手,现在出让这些股份,等于是给这些人送钱。
用李立天的话来说,这就是huā钱买和谐,如果卡梅尔坚持吃独食,很容易就招来其他国家的猜忌,你的电价就是再低,技术再先进,人家大不了不用,将三成的股份让出去,换来半个世界的市场,这jiāo易划得来,再者说,卡梅尔从头到尾,最关心的都不是所谓的利润,意识网才是伊凡最根本的目的,如果意识网得不到扩张,那其他的一切都是空的。
……
卡梅尔王国最近以国家的名义,成立了相当多的公司,从xìng质上来讲,这些公司都属于国有企业,之前会议上谈到的电力公司,jiāo通公司,应该是属于这批公司中的翘楚,当然,并不是所有公司都那么受投资者欢迎,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负债经营。
卡梅尔粮食贸易公司就是最有代表xìng的一家,如果仅仅从报表上来看,这家公司从成立至今,几乎没有任何的业绩——乍得境内根本就不可能有粮食往外卖,乍得地方看起来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沙漠,耕地大部分也因为缺水,单产极低,历年来平均每公顷粮食产量都不超过一吨,这个数字甚至不及中国的四分之一。
许多人认为成立公司就是为了赚钱,不管是国企还是sī企都是一样,公司就应该一个赚钱的单位,当然,如果这个公司是以国家名义进行垄断,那挣钱更是天经地义了——但这逻辑明显在卡梅尔这个国家内部行不通。
之前李立天和林泉就这个问题又在施法者议会上大吵了一架,甚至还闹到伊凡那里,起因就是,李立天认为,只要是成立了公司,那就应该挣钱,应该用制度bī着下面的公司挣钱,但林泉却坚持认为,公司只是一种组织形式,sī人公司的目的是赚钱这没错,但如果以一个国家的名义,甚至通过行政垄断这种形式挣钱,在林泉看来,这种行为已经远远超出了道德界限,甚至可以算的上是“轻度抢(和谐)劫”。
在乍得境内,卡梅尔王国基本上实行的是一种接近计划xìng质的经济,许多公司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立了,这里说到的卡梅尔粮食贸易公司,几乎就垄断着这个国家所有进口的粮食,有着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要是在某些国家,早就可以达到国外上市的标准了,但是现在看看,这家公司从成立到现在,已经亏损了上亿美元,而且这个亏损数字还在不断增长之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批粮食几乎都是免费奉送的。
现在在乍得境内,如果是培训当中的工人,一般单位都会免费负责食宿,如果是失业人群,也就是暂时被列入缺乏劳动技能的人,也可以凭借身份证在当地刚刚建起的学校食堂免费吃饭,这项政策一推出来,就被认为是一项巨大的德政——饥荒一直是这个国家抹不去的一道伤疤,因为饥荒导致营养不良的儿童几乎随处可见,稍微遇到一点自然灾害,饥荒几乎就是家常便饭,而解决这一切,所需要的资金也不过是每年区区数十亿美元。
除了粮食,目前乍得的水,也就是根据各地“卡梅尔的恩赐”兴建起来的自来水网络,也几乎免费供大家使用,一开始,李立天还希望以“免费会让许多人无谓làng费水资源”这个理由实施收费,因为这些水说到底,根本就是属于伊凡“贩”过来的,他理所当然有“卖”水的权利。
当时林泉就对他这套理论提出反驳“那是不是有钱的人就有资格làng费水?如果要约束行为,就应该从行为本身出发,水是一种公共产品,是人的一项基本需求,如果连仅仅活着都需要不断付钱,那这个社会也太过悲哀了。
林泉主动揽过了“监督用水”的责任,就像之前他负责监督犯罪一样,事实上,这份工作对他而言并不复杂,因为làng费水的行为比某些特定的犯罪要容易多了,意识网监督的效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泉需要做的,就是再以监察部的名义,招几名监察员,给他们规定工作范围,也就是专mén关注意识网中有关“làng费水”这种行为片段,同时也把这个消息公开,宣布接受相应的举报,现实中只要一种行为被人看到,那人只要在脑子里想一想,监察部的工作人员就能得到信息,瞬间前往现场核实,如果情况属实,违反者将会视情节轻重,处以从几天到一周不等的意识网禁言。
粮食和水仅仅是一系列福利的开端,在未来,卡梅尔的电也几乎是免费的,用林泉的话说,现在乍得老百姓所有的用电器最多也就是个灯泡,未来可能再加台电扇,因为这里实在太热,如此之外,他们就是想làng费电,也无处可费,而光是做那些个收电费的电表,可能比他们全家的用电家当还贵了。
274 买卖
“这里是?”
“乍得中部méng戈……”
“这些看来应该是工厂。[本章由为您提供]”
“对,是。”
“那这些新出现的白sè是什么?盐碱地?”
“不,不像……这里有jīng度较高一点的照片……”
“啊!是湖泊!你看这附近,应该是辐shè出去的农业区域,不过这里哪来的湖泊?”
“恐怕传言是真的,意识网里的人称这些湖为卡梅尔的恩赐。”
“卡梅尔,卡梅尔是什么?”
“伊凡的姓……”
在宁州市公安局,从一个看似普通的,一片洁白的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在低声的jiāo谈着,在他们每个人面前的电脑上,都有一张高jīng度的卫星图片,在这些图片上,几个人正在用绘图工具在照片上用不同的颜sè来标志那些不同的区域,绿sè的是农田,蓝sè的是湖泊,黑sè的是工厂,红sè的是电力,黄sè的是住宅区……
国内的意识网经过几个月高强度持续打击之后,可以说已经得到了基本的肃清,尽管在黑市上,意识网通讯器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五位数,但仍然是有价无市,赵真雪他们知道,这不是他们的工作真的有这么大的力度,国家打击毒品力度更大,但也没见毒品就此消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卡梅尔不愿意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大约有超过一本的用户选择“失踪”,他们就像宋强的儿子一样,给家里留一封信,就此人间消失,还有另外一部分舍不下家的,也大多被警察罚的买不起通讯器了,据说卡梅尔政fǔ刚刚通过了一个法案,要在国内普及居民身份证,从以后起,凡是卡梅尔政fǔ生产的产品,根据不同区域实行不同价格,据说在空间站内和乍得,意识网通讯器几乎就是白菜价,在欧洲南美,价格也适当做了下调,但是在中国,美国这类明言禁止通讯器的国家,价格则高出了很多。
卡梅尔政fǔ现在已经获得三十多个国家的承认,甚至几次明言要求加入联合国,但是因为中美俄三国的坚决反对,所以这申请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据说在联合国拒绝卡梅尔的理由中,有一条就是,联合国只承认地球上的合法国家……
赵真雪不知道这是一种讽刺还是自卑,赵真雪第一次从原来的同事,陈明那里听说个段子的时候,对方是把这一段当笑话来说的,但赵真雪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从汪铭那里反馈的资料让他她非常清楚的明白,卡梅尔根本就不会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这确实不是一个地球上的国家,因为它的野心比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大。4∴⑧0㈥5
说到汪铭,大概在两个星期以前,赵真雪收到一封来自汪铭的邮件,邮件的内容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故事,看起来像是荒诞故事,赵真雪一开始怀疑这是不是mí信,在回信中,她委婉的问起有关这个故事是不是有其他的隐喻,起码,故事中的皇帝一下子就让赵真雪想起了伊凡,但后来汪铭却再也没有给她回信。
赵真雪正在想着这一点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赵真雪脸上下意识的一喜,她以为是汪铭,于是顺手接了起来,听了半分钟以后,又放了下来,严可守抬头瞟了她一眼,看到她的脸sè,问道“怎么?又有人举报?”
“对,有人举报说在宁州大学里有人在买卖通讯器。”赵真雪面无表情,一边说一边朝mén口走去,然后又转过头,“你不来看看?”
严可守摇头“算了,现在我听到通讯器三个字都头大,抓到了又怎么样,等他们赚了钱,迟早还会去买,最终还不是便宜了那帮举报的人。”
根据现有的jī励制度,举报者将获得相当于案件百分之10的罚款额度,一般来说,现在确定一个人携带通讯器,需要罚款三到五千,而举报者就可以拿三到五百,前一阵子,宁州市几乎举报成风,不少老头老太,中年fùnv,失业青年,天天就在学校,网吧,舞厅转悠,手上拿一电话,号码就按着110,见着一个就报警……
意识网之所以能够在这么快的时间内被扑灭,擅长发动群众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赵真雪赶到现场的时候,举报者说jiāo易的双方还在一个自习室内谈价格,举报者是大学里的一个清洁工阿姨,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这一点的时候,赵真雪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之前赵真雪见过许多同班同学,甚至同宿舍同学互相之间互相举报的,虽然他们所作的事情正是自己的需要,但赵真雪还是无法想象,仅仅为了几百块钱,人与人之间就可以做到这样。
在来之前,赵真雪特别换了一身衣服,现在的她穿一身普通的T恤,牛仔kù加外套,在下车到这里的路上,还刻意把自己的头发nòngluàn了点,还在手里拿上了两本书,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学生。
走进自习室的时候,赵真雪按照举报者所描述的形象扫了一眼,目标正在教室最后方谈着话,特征很容易辨清,是两个nv的,穿着看起来都很时髦,三月10度不过的最高气温,两人裙子,丝袜,高跟鞋,她们似乎在用这样的形象证明着学生历史形象的变迁。
赵真雪装作不经意选在两人前两排的座位坐了下来,很容易就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
“……我没那么多时间,你快给我个准价,我急用……”为了避免引起注意,赵真雪没有回头,但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赵真雪没能想的起来。
“现在通讯器的价格……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卖,不知道它值多少钱……这还是我男朋友送给我的,只是我怕用了之后会变得跟电视里说的那样……”虽然穿着上很成熟,但一说话就听的出来,谈生意没什么底气,唠唠叨叨半天都没说到正题。
那应该是偶然案件,不是原有的意识网用户,这让赵真雪稍稍放松了一口气,意识网用户意志格外的坚定,被抓一次买一个,抓两次买一双,自己用还不算,还老蛊huò周围的人加入,他们是真正的意识网狂热者,罚钱对他们作用很小,不过眼前的这两位……关上两天估计就吓老实了,毕竟对于一个nv孩子来讲,关拘留所还是有一定震慑力的。
“别说那么多了,你直接开个价吧。”买者似乎很急,不过还没忘了加一句,“你卖的应该是正品吧,要是连不上意识网我可不付钱。”这话证明她这也是第一次,不懂行。
“当然是正品!”卖通讯器的nv生似乎想对买者的质疑给予回击,赵真雪听到一阵翻找声音,然后又听她说,“你看,带上手腕就会发亮,离了就灭,绝对是正品!”
赵真雪凑口袋里掏出一枚化妆镜,调整了一下角度,看到了那枚通讯器,果然是正品,赵真雪身体略微前倾,准备站起身来,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卡塔卡塔清脆的脚步声。
“是真的就行,你说个价,我现在就要。”
“……嗯,我对这东西不是很懂……要不你先开个价吧……”
这时候mén外传来一个男人的问话声“请问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一米六几的nv的,对,穿着淡红sèhuā纹裙子……大概不到膝盖……”
赵真雪记得正在jiāo易的两个nv生中,其中有一个是穿的红sè裙子。
“……我有急用……三万,三万你卖不卖,快点,不卖我就走了!”买的人声音顿时变的急躁起来,赵真雪听到桌椅的响动,她微微扭过头,穿红sè裙子的nv的已经站了起来,眼神惊慌的看着mén口,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样子。
三万这个数字让卖的nv生出现了暂时的思维停顿,两秒钟之后,她开口说“那行,不过我要……”
“钱就在这里,你看看。”买通讯器的nv的说话间转身就想跑。
赵真雪当然不可能让她这么跑掉,早在两人谈价的时候,她已经不动声sè的侧过身,随时做好了爆发的准备,乘着那个买的nv的正准备拿通讯器往手上套,她猛的一个箭步蹿过去,然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老道的夺过戴到一半的通讯器,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完成,当对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通讯器已经被牢牢的攥在赵真雪手里了。
“别动,警察。”赵真雪沉声喝道。
那个还在数钱的学生当场就愣在原地,说话都囫囵起来了“我……我只是……这东西不是我的……我只是……代一个朋友……”
“啊!是你?赵警官?”被赵真雪抓住手腕的nv人又惊又喜道,赵真雪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对方就像落水的人抱住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了她,“快救救我,赵警官……有人……”说话间,满脸惊恐的朝着教室mén的方向看过去,这表情让她一下子想起这个nv人的身份。
“……有人在追杀我!”
nv人的话音刚落,教室的mén吱嘎一下被打开一条缝,赵真雪感觉到一道目光朝里面看了一下,然后她又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道“哼,姓夏的这个婊子果然在这里,你去看着后mén,别又让她给跑了!”
275 交代
进mén的是一个男人,从视觉上看,身高和赵真雪差不多,大概也就一米七出头,理着很短的平头,赵真雪注意到,从进mén之后,对方的眼神就一直牢牢锁定在夏婧身上,好像一只盯住猎物的狮子。15
进mén之后,他站在讲台上,用力敲了敲桌子,跟教室里几对正在“自习”的学生说“这教室临时要办活动,请各位同学先让一下。”
男人在说话的时候,教室的后mén又被打开了,另一个比他稍微高一点的平头倚靠着mén站在那里,两个人冰冷严肃的眼神让在场所有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动作,有一对情侣正戴着耳机看电影,没听清楚,先进mén的那个男人就走到两人面前,径自合上了那台笔记本,两人一脸恼火的抬起头,但没过几秒钟,就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离开了。
卖通讯器的那个nv的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有些动弹不得,赵真雪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走吧。”
她脸上一喜,刚准备抬脚走的时候,赵真雪伸出手拦了她一下“把钱留下,这是非法jiāo易!”
待教室里的人全部离开之后,站在mén口放哨的那人把教室mén都关了起来,与此同时,先进mén的这个男人则毫不客气的朝着夏婧的方向走过来。
“警察!”赵真雪站在夏婧身旁,拿出警察证,单手在对方面前展开。
“警察?”对方眼神不屑的瞟了一眼,伸出手去,随意而鲁莽的将它拍开,“骗鬼呢,假的!”
话刚说完,对方就毫不客气的一把抓住夏婧抱着赵真雪的那只手,在手腕上稍微一用力,夏婧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脸上疼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对方不管不顾的拖着夏婧朝mén外走,情急之下,夏婧另一只手一把拽住了课桌,因为用力过猛,课桌顿时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夏婧吓得脸都发白了“赵警官,救我!他们会杀了我的!”
进mén的这个男转过头,冷冷的盯着夏婧看了一眼,当着赵真雪的面,反手一个巴掌就chōu了上去,夏婧那张姣好的脸上顿时布满了红晕,他指着夏婧那只拽住课桌的手喝道“别给脸不要脸,你信不信待会我把你这只手……”
“放开她!”就在这个时候,赵真雪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威胁,长期训练养成的警惕本能让男人抬起头,他看见赵真雪手上正握着一把****。[本章由为您提供]
“我说,放开她!”赵真雪举着枪,脚步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男人脸上浮起yīn晴不定的笑容“怎么?你手上拿着枪还怕我?”
赵真雪轻轻的左右晃动了一下****“放开她!我数到三,如果你如果你还不举起手,那我就用子弹让你松手!”
“三!”赵真雪说完,面不改sè的吐出一个数字。
“什么时候Z国的警察都这么暴力了,动不动就拔枪!”男人讽刺道,眼神打量着赵真雪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美nv!看你的样子,这辈子都没对活人开过枪吧!”
“二!”赵真雪没回答,伸直的手臂一动不动,但脚步却在不自觉的后退,男人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他松开夏婧,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一边拨通电话,一边沉声问道“范杰山……哦,也就是你们局长的声音你应该听得出来吧,我想他要跟你说话!”
赵真雪冷笑“我现在不归范局长管!一!”
反意识网工作组名义是公安局的一处新设立的单位,看起来跟专案组有些类似,但却不受到宁州当地公安局的管辖,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属于中央直接下派的工作组,作为组员,赵真雪只需要听从宋强一个人的命令。
赵真雪这个“一”字说完的同时,男人识相的举起了手,这nv人的眼神让他不敢冒险,她应该是真动过手的。
男人高举着两只手,一步一步谨慎的后退,直到走出mén口,赵真雪没有出去,而是拨打了严可守的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在电话的末尾,她还刻意小声加上了一句“带点子弹过来!”
刚刚才舒了一口气的夏婧顿时整个人发颤了,她指着赵真雪那在手中的枪,不安的看了赵真雪一眼,赵真雪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承认了她的猜测——枪里面没子弹。
在严可守没来之前,赵真雪自己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出了这个mén,靠一支空枪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对方是很明显的军人,而自己仅仅是一个警察,她明白这两者之间的概念。
“先说说看吧,他们是什么人?你怎么惹到他们的?”赵真雪选了这个自习教室最靠里的一张座位,侧身对着mén口的位置坐下。
夏婧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
赵真雪没理会夏婧这些争辩,类似的废话她每次审讯的时候都能听上几箩筐,她只是乘着这个功夫,低下头去打开了手机的一个程序界面,界面上有一个红点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赶过来,这是PS定位仪,工作组的成员每人都有一个。
听了几分钟,夏婧不是在说她这段时间过的如何如何差,就是在说这群人如何如何凶恶,她还提到之前自己被他们抓到过一次,报警警察到了竟然又走了!不过让她运气好,捡到一个机会给逃跑了,这次能够碰上赵真雪真是……
算起来,这应该是赵真雪救她的第二次了,夏婧在赵真雪心目中,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有拜金倾向,还有点贪婪的nv人,虽然赵真雪不欣赏这种价值观,但对她倒也谈不上反感,甚至在伊凡这件事情上,还对她隐隐有些同情——这RP要差到什么程度,才能遇上伊凡这个怪胎啊。
赵真雪不知道这一次她又是因为什么而遇到麻烦,但从夏婧的脸sè来看,这事情应该简单不了。
“别说了,”赵真雪稍微板起了脸,手在桌子上不轻不重的扣了扣,打断了对方的唠叨和哭诉,“还是我来问你吧,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问题吗?”
夏婧小jī啄米的一样的点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你说刚才那两个人追踪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夏婧稍稍回忆了一下,给出了准确的回答“两个多月前,一月不到,我记得是圣诞节刚过。”
“他们第一次找到你,就没跟你谈什么话?找你没什么目的?”
赵真雪注意到夏婧眼睛不自觉转悠了一下,才慢吞吞的说“我不知道,他们从来也没说……”
赵真雪心中冷笑,肯定是跟钱有关,但她没揭穿她这个谎言,只是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婧的全身,说“你这一身行头,不算便宜啊,怎么,那10万块还没huā完?”
然后她把刚刚那nv生留在桌面上的几万块钱拿过来,信手掂量了一下“这都快5个月了,看来你huā钱还是比较省的啊。”
这直白的讽刺让夏婧的脸sè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脸上也出现了明显的不快,但在此时此刻,她就算是不快又能说些什么呢?
“乘着我同事还没来,你还是乘早说了吧,”赵真雪说,“现在你不说,等进了公安局,你还是要说的,我们会调查你的银行账号,到时候你还是什么都瞒不了……当然,进公安局你也可以不说,不过我想等你再出来的时候,这些追你的人还是会让你说的。”
赵真雪最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教室mén口的方向,但她说完之后,却听不到夏婧的回应,赵真雪转过头,却惊讶的发现夏婧的脸上已经是山洪泛滥,两只眼睛就像水龙头开了闸一样,泪水劈里啪啦的往下掉。
“赵警官,我求求你,求求你,”夏婧伸过手,抓着赵真雪的手臂,“别带我回去,别送我去公安局,他们会nòng死我的,他们真会nòng死我的,他们的关系很深……”
“关系很深?”赵真雪从这话当中听出了一点苗头,“他们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婧沉默了,赵真雪这时候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给夏婧递了过去,她脸上的妆容已经huā的不成样子。
“他们认识宁州市市长,认识宁州市公安局长,甚至连宁州军分区……”夏婧说着说着,似乎感觉自己好像说漏了嘴,连忙止住,不过最后还是加了一句,“赵警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警察,你救过我一次,但这次你真的帮不了我,他们的背景太深……你只要通融一下,把通讯器给我,那样我就安全了……”
“通讯器?”赵真雪心中冷笑,如果她知道这个东西的所有者就是伊凡,使用通讯器就会受到对方监视,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你刚才说他们还认识市长?”赵真雪盯着夏婧看,“你知道市长是谁吗?”
夏婧点点头“我见过几张他和市长的合照……”
“就凭几张照片?”赵真雪哑然失笑。
“不止,我亲眼见过……”
赵真雪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算了,我没空听你这么多废话,听着,要么,你现在尽快把你知道的全说一说,如果我能帮的上你,会考虑帮忙,不过你要还这样跟我云山雾绕,那我只有按照程序,先把你送回局里关上几天,你应该知道,就凭你买卖通讯器这一项,就可以处最多半个月的治安拘留。”
“我说,我说,”一听说要去公安局,拘留,夏婧吓的连魂都没了,似乎那就是地狱的代名,“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276 逃离地球
事情真要刨根问底追究起来,大概要回溯到半年多之前,那个时候,夏婧还是一名处nv……
好吧,中间的情节直接跳过。书mí群2
夏婧记得,她最后一次见到郑清是在9月下旬的一天,那天她在客厅看电视,郑清突然回来了,心情似乎不错,但看到她的时候莫名其妙就变差了,他让自己离开。
夏婧还记得自己开车离开的时候,见到过一名脸上有疤的司机。
夏婧记得自己在外面玩了一整天,晚上她原本准备回去,但是一想到郑清的态度,还是决定等他电话——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那时候郑清的神sè转变来看,估计是又找了个新鲜的,当时她想,用不了几天,郑清就会给自己电话的。
夏婧记得自己一共等了四天,预想中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来,这让她感觉有点蹊跷,也有点不安——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郑清是她所从事“职业”唯一,并且最重要的服务对象。
第五天的时候,她开着那辆现代回到了郑清的别墅,大概是因为无数次重复这些回忆,当时回去的情景她记得特别清楚,推开mén进去的时候,客厅沙发上都méng着一层薄薄的灰,这是很明显的没人打扫的痕迹——在这里生活过的夏婧知道,郑清这栋别墅的清洁工作一直是请小时工来做的,一般每两三天一次,每次都由他的那个比较帅的,叫李立天的管家亲自安排。
夏婧给郑清拨打了电话,电话提示对方关机,这本是一个很普通的情节,当时却让她感觉到了一阵不安,她带着这种不安在这栋别墅自处转了转,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在厨房中,她找到一杯倒了一半,已经发臭了的葡萄酒,夏婧了解李立天,他是一个工作相当细致的人,如果是正常离开,这里应该会收拾的井井有条,甚至请专mén的人来维护别墅。
车库里的车都还在,郑清常开的保时捷,李立天办事经常用的一辆帕萨特,它们全都静静的躺在车库,车身也是一层薄薄的灰,那辆她出mén的时候,只见过一眼的普桑车也在,当时她记得很清楚,普桑的mén是开着的,车上的钥匙都没顾得上拔。
这些现象让当时的夏婧联想到许多东西,她感觉到有些害怕,为了驱赶这种恐惧,她又在别墅中进行了更仔细的搜索——她很快就找到她想找的东西,在客厅的楼梯处,在木质地板的间隙处,她看到一丝已经凝固了的红sè,她装着胆子撬开地板,果然,在地板下面她看到更多类似的痕迹——是血!
夏婧第一个反应就是跑,但等她稍微冷静下来之后,她还是决定去郑清的卧室去看看——她记得很清楚,郑清在他卧室里有一个保险箱,是嵌在chuáng头柜后面的,里面一般会放一些“零huā钱”,金银、珠宝、首饰,以及账本之类,密码是郑清的身份证中间几位,这点钱对于郑清可能并不算什么,但在夏婧看来,却无疑是天大的一笔巨款。
钱都在,金银首饰也在,这些东西累计算起来,也不过就几十万,真正值钱的是夏婧在里面看到的一张银行本票——价值数百万,夏婧曾经记得,郑清很多次拿这张本票给夏婧看,告诉它,本票和钞票没什么区别,可以说就是大面额钞票,著名的百万英镑的故事,其核心就是一张价值百万英镑的本票,本票不是支票,它不与账户绑定,上面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不管是什么人,拿着就能去银行兑现,如果遗失,银行也不负责——说它是钞票其实一点都不过分。
郑清还在的时候,她也许还不够胆子为了这点钱铤而走险,但现在很可能,郑清遇到了事情,虽然夏婧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严不严重,但这些不是问题,问题是,这张本票当时就躺在夏婧的手心,这比什么都重要。
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
本票夏婧去银行问过了,真实有效,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全额兑现,夏婧没有那么做,一张薄薄的纸比一chuáng钱更容易携带,免于暴lù的危险。
夏婧huā钱买了一张假身份证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间,整日不出mén,每天就躲在房间里通过各种渠道关注有没有郑清的消息,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个多月,她终于开始放下心来——看来郑清应该是真出事了,夏婧听说过他之前惹过不少仇家,也许他真被“人道毁灭”了也说不定,那就意味着可能自己是第一个后来到现场的,后去的人一定会认为是杀人者把郑清的钱抢走……
夏婧想的很美好,但现实的残酷却总是一次次超出她的预计。
大概是一月份的时候,终于有人找上了她,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的时候,这两人还显得很客气,对方很显然已经知道夏婧和郑清之前的事情,他们问是她两人最后一次联系时间,郑清有没有其他“隐蔽别墅”,或者在那之前,他有没有异常之类的常规问题……
夏婧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所有的问题,都是一问三不知,在这次见面的最后,她试探xìng的问了问郑清现在的情况,对方什么都没说。
夏婧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一个星期后,两人就再次找上mén来,这次他们的态度明显不太一样——他们带来一件翡翠项链,这条项链是夏婧两天前刚刚出手的那条,夏婧谎称是郑清送她的,但对方根本不信,后来夏婧才知道,这条项链是郑清的nǎinǎi传下来给他的,她远远不够这条项链的资格。
夏婧遭遇了她人生最黑暗的时期,为了从夏婧口中撬出更多的信息,对方对她使用了最传统的一种方法——疲劳审讯,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内,夏婧连打个瞌睡也做不到,到第三天凌晨,她的意识都开始恍惚了,说话都说不囫囵,基本上只要对方问什么,她就机械的答什么。
在这些问话当中,对方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就是有关郑清的下落,还有有关李立天的消息——在夏婧到别墅前的一个星期,郑家接到一个来自李立天的电话,他声称郑清最近一段时间要去参加一个野外生存俱乐部,一两个月后会回来,当时没人注意这条信息,等到两个月世界接近,当所有人都发现不对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
在审讯过程中,除了自己藏的那张本票,夏婧几乎把自己能说的什么都说了,但幸运的是对方对财务并不感兴趣,也一直没问相关的信息,他们只是一遍又一遍核实着夏婧在现场的发现,他们甚至带夏婧去了那栋别墅,要她对这些细节一一指认。
之前夏婧提到的血迹,对方很快也有了结果——是人血,但不是郑清的血。
郑家后来甚至请来了公安和谐部mén的几名警察,但这些警察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制服,夏婧好几次和这几名警察暗示她现在失去了自由,但对方却毫无反应,这时候她才多少有些了解,郑家在官场上的势力范围。
就在夏婧以为自己的苦日子终于要告一段落的时候,现实再一次冷冷的嘲笑了她——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知道,自己作为唯一的间接证人,与此案件关联最大的关键xìng人物,郑家准备再对她进行一次“全面”的审讯,为了保证效果,榨取更多实用xìng的信息,这次审讯不会像之前那样温柔……
夏婧本来准备到外地去躲一躲,但是那段时间正好流行查意识网通讯器,大街上到处都是警察在转悠,逢人就问,而那个时候,夏婧已经坚信只要自己被警察找到,就相当于被郑家找到。
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在她这段东躲西藏的时间内,她认识了许多在地下聚在一起“上意识网”的青年学生,同时也通过他们,了解到意识网,她借钱给这些学生买通讯器和jiāo罚款,而这些学生则为她打掩护——他们都以为夏婧只是一名和他们一样的普通学生。
而事实上,夏婧一直是对意识网抱有一定排斥的,在她看来,那些登录意识网的学生和网吧里打游戏没什么两样,而她是比较排斥这种生活方式的——在她看来,在虚拟环境中,过的再高兴也是假的。
直到最近一段时间,当她偶然之间,从一些意识网用户口中得知,意识网这个组织竟然独立建国了!这个国家将会接受一些意识网用户的入籍申请,如果申请通过,卡梅尔政fǔ将会接用户进入空间站,根据他们的申请材料来为他们安排工作和生活。
在她认识的意识网用户群体中,已经有好几个书都没念完的学生,没和家里商量,就选择退学并加入了意识网。
卡梅尔对那些学生们来说,是一个理想的,全新的世界和社会,但对于夏婧来说,它有着更为实际的意义,在得知并确认这个消息之后,夏静就已经认定一条,自己要加入意识网,只要她还在宁州,甚至是国内,她就感觉睡觉都不安稳,经常做梦做到那些疲劳审讯,甚至电视上描写的那种在手指上钉竹签的场景……
277 公正
开mén的声音打断了夏婧的说话,她有些反应过度的猛然回头,却看见进mén的是一个陌生男人,赵真雪朝着来人点点头,这个举动让夏婧放心了不少。
“把mén关上!”严可守进来之后,赵真雪提醒了他一句,于是他有转过身去关上了mén。
“怎么回事,外面那两个人是谁?”严可守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盒递给赵真雪,一边随口问到,坐下来的时候,他看见课桌上码着的几万块钱,以及赵真雪手腕上的通讯器,当然,此刻通讯器是关着的。
“怎么,又涨价了?”严可守随意翻了一下桌上的这堆钱问道,赵真雪没有回答他,只是把纸盒打开,眼睛谨慎的看了看关着的大mén,随意拿起桌上的子弹,一只手小心的把这些子弹码好,等做好准备之后,忽然之间,动作极快的卸下弹夹,然后将手中的子弹飞快的推进去。
“卡,卡连三声,装完之后,赵真雪谨慎的把弹匣推进****,看到教室mén口似乎没什么反应,她又从纸盒里拿出三发子弹,耐心等了十几秒,再一次重复了这个过程。
赵真雪这过分谨慎的态度让严可守有些吃惊,他收起笑容,问道“是他们?”
赵真雪摇了摇头,她只是转过头去,看了夏婧一眼,然后从手腕上把那个刚刚收缴的通讯器脱了下来,把它递给夏婧。
“赶快和他们联系吧,让他们过来接你,我会暂时保证你的安全。”赵真雪说话间,对着严可守摆了摆****,让他让开点,他现在挡住了她的shè界。
严可守看了夏婧一眼,又看了看她迫不及待戴上通讯器的样子,有些疑huò“为什么……”
赵真雪只是摇了摇头“你别管这么多,这是我欠她的,这里不适合她,意识网可能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
严可守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赵真雪直接打断了“回去后我会给你解释。”
夏婧手上的通讯器很快发出了蓝sè亮光,赵真雪已经看过许多次人们登录意识网的过程,但她似乎从来没像这一次一样看的认真,意识网连接上的这一瞬间,夏婧脸上浮现出不可抑制的狂喜,这神sè让赵真雪忍不住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夏婧的时候,当时她正在死亡线边上徘徊,自己当时为了救她,违背了自己当警察的指责。TXT电子书下载**
她还记得伊凡问过她,救这样的nv人会不会后悔,事实上,还来她也曾一直这样问过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对自己的选择坚信不疑,但是时过境迁,谁能够想的到,在这半年之内会发生如此之多的事情,自从自己遇到伊凡,她觉得整个人生都发生了几次180度的转弯,现在的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当时的选择是对是错。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也许,当时自己应该果断和伊凡鱼死网破,也许自己会死,但自己的死也一定会引起政fǔ部mén的重视,当时的伊凡对地球还很不了解……
但已经没有如果了,现在的伊凡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国家,地球上相当一部分人都开始为他服务,整个地球有几千万的人口心甘情愿的为他所利用,赵真雪知道,对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当年的赵真雪为了保护夏婧而和伊凡妥协,时隔半年,她又再次为了她将她送入意识网,说真的,赵真雪已经开始有点同情夏婧了,两件事情具体发生的过程她完全不知情,如果说她有罪,最多也就是巨额偷窃,上法院最多也就判徒刑,时间长短而已,但这件事情的复杂xìng却已经远远超出了法律层面,赵真雪知道,郑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是他们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才死抓着夏婧这条线索不放。
即使他们找到了夏婧,赵真雪也可以保证从她嘴里说不出半句有关她、伊凡和李立天的细节,郑家最多怀疑是李立天搞的鬼,或者怀疑是郑清某段时间惹的仇家,他们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想到,整件事情的主谋,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意识网首脑——伊凡,当然,还有她,毫无疑问,她是那起案件的帮凶,而夏婧充其量只能算是这起案件的一个牺牲品。
赵真雪一边看着脸sè不断变化的夏婧,一边自己想着心事,时间大概过了短短的几分钟,赵真雪看见夏婧的脸sè稍微变了变。
“怎么了?”赵真雪问道,“他们没有批准你的申请?”
卡梅尔的移民制度赵真雪之前也听说过一些,目前卡梅尔的移民主要分两块,一块是卡梅尔本土,也就是空间站,因为空间站内部的面积有限,所以在这里的名额显得特别珍贵,赵真雪听说,是一个叫林泉的施法者负责人员的审查,而具体的审查标准她不还太清楚,根据一些参与过的用户形容,竞争jī烈程度比公务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就是在乍得,那边对申请者的条件相对则宽松很多,基本上只要申请,就能通过,不过可以想象,在乍得的条件会有多么辛苦,根据一些从乍得回来的中国工人说,那里热的就像蒸笼,缺水少电,治安很差,苍蝇蚊子漫天飞,一不小心还会感染上疟疾,走在路上随时都要当心,抢和谐劫枪击案件几乎每天都有发生……
夏婧有些不安的摇了摇头“不是。”
赵真雪稍微放下了心,虽然她对意识网保持着芥蒂和反感,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卡梅尔人,或者说,意识网的管理层,说话信用还是可以的,既然对方没有拒绝夏婧的申请,那她起码能暂时脱离目前的麻烦。
“他们说可以接受我的避难申请,”夏婧脸sè有些难看的看了一下赵真雪,“但因为我之前有过不良记录……只能安排我去乍得,而且必须参与工作……”
“不良记录?”赵真雪皱了皱眉头,“指什么?”
夏婧没有说,她眼神再一次涣散,赵真雪知道她可能是在和意识网的工作人员jiāo流,那边可能正在锁定她的方位,准备传送事宜。
果然,又是几分钟之后,夏婧的眼神恢复了正常,她对着赵真雪深深鞠了一躬,有些动情的说“我要走了,赵警官,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日后有机会……”
赵真雪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用不着谢我,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夏婧站起身来,朝教室后方的空旷地带走了两步,站定之后,她转过身,最后看了赵真雪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大约两三秒钟之后,夏婧从空气中消失了。
赵真雪站起身,把****锁上保险,chā进自己的后腰,然后拍了拍严可守,他是一个标准的技术mí,只有已有空闲,就会盯着自己的电脑或者手机。
两人走出教室mén的时候,赵真雪看到走廊尽头一道目光一闪而过,她没有理会对方,只是和严可守径自走下楼梯。
在他们刚刚在走廊转弯的那一瞬间,一个敏捷的身影飞快的冲进那间教室,动作相当之快,那应该是军队中的jīng英了吧,赵真雪心想,要是换一个角度想,如果自己也和郑清一样失踪了,也许自己的父亲也会像这样不顾一切,甚至不择手段来寻找自己的。
只是,他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魔法,赵真雪知道夏婧现在不是在另一个位面的空间站,就是在半个地球远的非洲乍得,那两名军人不会知道,他们注定是在执行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在赵真雪下楼的时候,看见其中的一名正满脸困huò的在教学楼附近仔细搜寻,看到赵真雪的时候,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赵真雪没给他找个机会,她径自钻进了车中。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严可守才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为什么要帮她?”
赵真雪一边开车,一边平静的对严可守说起9月份,他们在郑清别墅中发生的事情,其实这件事情之前赵真雪已经有过jiāo代,只是没像现在说的这么详细。
“在这件事情当中,夏婧只是一个无辜者,她是在代我受过,”赵真雪说,“在这里她不可能找到公正。”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赵真雪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她在这里得不到公正,在意识网中却可能可以。
“她以前是伊凡——哦不,周风的nv朋友?还敲诈过伊凡10万块钱?”严可守忽然想起之前他从材料上看到的一个细节,那份材料上写着赵真雪见过伊凡所作的每一个行为,也是汪铭后来分析伊凡的一个重要原始资料。
赵真雪点了点头。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严可守说,然后又感叹了一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过了一会,他又说“对了,夏婧他知不知道意识网整个都归伊凡管?”
赵真雪摇了摇头“她应该不知道。”
“那你没告诉她?”
赵真雪稍微踩了踩刹车,让车子的速度减下来,然后转过头对严可守说“有这个必要吗?”
严可守有些诧异的看了赵真雪一眼“当然有这个必要……如果她知道……”
汽车突然在路旁停住了,赵真雪把头埋在方向盘上,低声说“即使她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只是徒增恐惧,她在这里没有容身之处,意识网是唯一能够帮到她的地方。”
严可守已经有些明白了。
良久,赵真雪再次抬起头,在汽车发动的一刹那,严可守听到赵真雪的一句自言自居“公正?伊凡?卡梅尔,让我看看你的公正。”
278 移民申请
夏婧眼睛睁开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已经远离了危险,面前玻璃mén上四五种hún杂的陌生文字在她看来是那么的亲切,虽然她只能看懂其中的中文“卡梅尔王国欢迎你!”
在出mén检查证件的时候,夏婧有些不安的跟工作人员说明了情况,对方没觉得奇怪,只是把她带进了一个类似电影院的房间,跟她说明——这里是专mén为那些暂时没有证件的人准备的等候室,给她魔法让她进来的应该是移民办的人。
按照一般的工作程序,如果移民办的人认为她达到了他们要求的标准,而她又提出了申请,那一般会给她个人一个定向传送,也就是能让她随时进空间站,当然,进来之后,她还需要再跟接洽她的工作人员联系,让对方带她办理基本的户口手续,或者在空间站内的临时通行证,又或者,如果她觉得这里不能让她满意,也可以随时申请回去,他们可以将她送回她来之前的位置。
随着“虚拟实境”的发展,意识网现在的“用户界面”也有了很大的改进,在最初的意识网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影响都是chōu象而模糊的,来自意识网中的信息都是公共的,个人没有发言权,这个不分有点类似电视节目,特点就是电视里面播什么,用户就看什么。
但是随着意识网的发展,用户权利得到适当放开,人与人之间可以进行特定的信息jiāo流,当然这种jiāo流是有时间限制的,这种jiāo流方式可以被视作现实中的打电话,而电话号码就是对方在用户脑中的具体形象,这种jiāo流方式完全不受任何因素的影响,只要对方在意识网内部,只要彼此同意,互相认识,用户可以随时传送信息。
而虚拟实镜则是另一种jiāo流方式——在特定的虚拟环境中,比如有模拟游戏界面场景,模拟城市场景,模拟战场,学校,工厂,甚至模拟电影场景,这些特定的场景就好像网络中不同的网站,用户按照各自不同的喜好聚集在一起,扮演这个场景中的角sè,这些场景有的做娱乐用,当然也有的用作正规教育和培训,在这些场景当中,用户之间的jiāo流是不受限制的,因为营造这个场景本身就需要额外的想象力做支撑,这部分想象力可以被视作一部分被共享的jīng神力。
随着意识网的扩大,许多官方机构不可避免的开始走向复杂化,jīng细化,为了更方便的开展工作方便,许多单位也都营造了各自的虚拟场景,这些场景一般来说都很简单,因为没有太多人愿意huājīng力完善细节,比起那些游戏镜头算是差远了,夏婧见到的移民办就是在一片草地上搭两张桌子,工作人员就随意坐在桌子后面,形象千奇百怪,她看到其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一位应该是一位中国人,还是周润发mí,她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时候,简直就吓了一跳——油光水滑的大背头,男人味十足的笑容,还有几乎可以以假luàn真的声音,活脱脱就是一位从荧幕上走下来的赌神。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在草地的一边,还有几名流动的工作人员,他们都是这个场景里的服务人员,负责为排队的人们解释一些有关方面的细节,夏婧和其中的一位做了jiāo谈,对方告诉夏婧,刚才她的之所以能够这么快过来,是因为她属于紧急状态,而现在她已经安全了,所以需要等待。
夏婧问要等多久,工作人员说,如果在以前移民少的时候,一般都可以在几十分钟之内得到接待,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移民办的工作量暴涨,带他们办理正式手续的时间已经统一安排在下午4点钟,也就是移民办下班前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夏婧睁开眼睛,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才刚刚11点多,还需要5个小时。
……
“请问你是夏婧小姐吗?”
“你最后一次见到郑清是什么时候?”
“小姐,请醒一醒,请问你是……”
“说,李立天现在在哪?”
“……”
“啊!”
夏婧猛的睁开眼睛,楞愣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半天,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卡梅尔,在空间站,自己是安全的。
“小姐,你没事吧?”穿着蓝sè制服的男人关心的问道,“如果你需要医生……”
“没事,我没事,”夏婧下意识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她已经很久没睡的像刚才这么安心了,这几个月的生活几乎让她成了一只惊弓之鸟。
“你好,我是移民办公室的员工陶兴,请问您是夏婧夏小姐吗?”对方一边说话,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张红sè的卡片递给夏婧看了一眼,“这是我的身份证。”
“姓名,陶兴,出声日期,1984年……身份,卡梅尔公务人员。”夏婧大致看了这张身份证一眼,又还给了对方,虽然之前她从意识网中了解过一些有关卡梅尔身份证的信息,但也就知道一点皮máo,听说卡梅尔的身份证分好几种颜sè,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含义……细节夏婧不清楚,她只记住一点,红sè身份证最“高”,被认为是卡梅尔官方人员专用,据说持有红sè身份证的人都可以使用魔法。
“对,我是,”夏婧说着,也下意识的去找自己的身份证,但对方却摆手说不需要。
夏婧不知道,就在她说话的这一瞬间,对方已经不知不觉用魔法确认了她的身份,另外,卡梅尔也从来不会通过一张证件来相信一个人,卡梅尔只相信人本身。
陶兴带着夏婧去入境处签了个字,并为夏婧领了一张绿sè的临时通行证,上面写着夏婧的名字,证件有效期限(三天),以及事由(移民办理),然后陶兴让夏婧在入境处jiāo钱——差不多一两百就可以,这些钱是夏婧在卡梅尔消费所用的,在卡梅尔许多商店是不接受其他国家货币的,每一个人都是凭借身份证消费,陶兴最后还告诉夏婧,如果以后她想充钱,可以在空间站内部的卡梅尔国家银行办理——当然,随后他又开玩笑,说是说银行,其实跟大学里食堂冲饭卡也没什么区别。
就目前而言,卡梅尔的货币暂时与美元挂钩,但物价水平跟国内城市差不太多。
办完之后,陶兴让夏婧把这证件跟自己一样挂在xiōng前,这让她想起许多公司员工xiōng前挂着的员工卡,夏婧没有在那种公司工作过,这种挂着证件走路的感觉让她产生了稍微的异样情绪,她注意到在入境处这里,来来往往的每一个人xiōng前都挂着这样一张牌子,有的红sè,有的蓝sè,有的绿sè,也有的是白sè。
她好奇的问陶兴,这些不同的颜sè究竟代表什么意思,陶兴一边走,一边告诉她说“颜sè法案是卡梅尔刚刚实行不到一个月的新法案,具体每种颜sè代表什么意思他也不能说的很详细,从官方的字面上来说,红sè代表政治公民,拥有最多的权利,也承担最多的义务,蓝sè代表普通公民,而绿sè一般是指那些不在卡梅尔工作的人,或者外来临时人员——据说是不承担任何义务,但也没有相应的权利……另外也有白sè,一般是未成年人,老人,残疾人,普遍意义上来说,是不具备工作能力的人……”
陶兴一边和夏婧说话,一边为她介绍一些关键场所的位置,比如公共厕所,食堂,医院,不知不觉,两人就来到了陶兴所在的办公室,在进mén之前,夏婧注意到mén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标志,是一个六角星芒,中间画着一个眼睛,六角星芒夏婧已经知道,等于是卡梅尔的图形标志,看起来很容易让人想起犹太教,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在这个中间再加图案。
陶兴解释,这个图案是监察部的图案,而监察部是目前意识网五个大部之一,是权利最“关键”的一个部mén,每一个部mén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标记,人员最多,资金最充足的建设部是一把锤子,掌管所有魔法的魔法管理部是一道闪电,刚刚独立出来的魔法研究部是一本书。
移民办是隶属于监察部下面的一个分支结构,因为移民审查和监察部原先的工作有很大的重合部分,陶兴在做这份工作之前,就曾经是一名监察员,当时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专mén负责监控魔法滥用,魔法管理部专mén负责授予别人魔法,而监察部他所作的工作则是相反,终止或取消他们认为不合适的魔法,移民办刚建起来的时候,因为少人,就把他调了过来。
“关于你的移民申请,原则上需要通过我们主任的审核,我听说你是申请紧急避难的?那你应该跟他打过jiāo道!”
“哦,是吗?”夏婧的脸sè稍微尴尬了一下,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想问问,他说我之前有不良记录……这会不会对我的移民申请有影响?”
“不良记录?”陶兴惊讶的转过身,仔细打量了夏婧一眼,“影响应该会有一点,工作上可能会……”
陶兴说到一半,重新确认道“你确定他说的是不良记录?会不会是搞错了?”
陶兴的语气让夏婧有些担心,她也跟着他的话说“对啊,我也觉得可能是搞错了。”
“那这样吧,按照程序,到时候如果你对主任的判定有意见,可以直接上诉到监察部,部长他是一名施法者……”
“是这样啊,”夏婧点点头,指了指房间上挂着字样的牌子,“不过我应该怎么……你们主任会不会不高兴啊。”
“部长的办公室就在移民办隔壁,”陶兴指了指方向,“放心好了,就算你最后上诉到国王那里,主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那我就先走了,快下班了,要是你还有问题,可以到二楼体育室来找我,我一般晚上在那里打球。”
“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夏婧与陶兴挥挥手道,“再见。”
“再见,祝你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