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自然之心
周全解不开离开洞府的咒语,懊脑颓废,愤愤踢了两脚。文风柔声说:“你莫要急燥,先休息一下再慢慢试,反正这里不缺吃的,迟几天出去也无妨。”
周全是关心则乱,心一乱便信心全失,应道:“也许我一辈子破解不了,那如何是好?便是练成了天道八门又有何用?”
“若是能练成一门,必定可以出去,便是出不去,还有我在这儿陪着你啊。”
周全愣了一下,这话是不是在暗示?若是两人在这洞府内做一对神仙眷侣,忘记世间一切烦恼,是不是人生最好的选择?
文风突然觉自己的话中有语病,不禁羞得满脸通红,不过她也没再解释。
为了避免冷场,两人聊起在符文世界内所见,文风最初与周全见到的影像是一样的,只是后面仓梧传授的功法不一样了,都是御剑攻敌,驾剑飞行的功法。
玄门功法其实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从道门中来,文风修的内功与御剑虚空的中使用的功法正好极为相似,并且她秉性异于常人,不急不燥,无贪无欲,最是适合修道,轻易就进入了幻境内。她并不贪心,学到一些基本的御剑技法就退出来了,所以比周全更早醒来。
聊到这儿,周全突然想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来:“奇怪了,普通人死后,还有少数人能够精神不灭,成为鬼魂存在,那些修道者成了仙都到哪儿去了,为什么都没见到仙人?”
文风也楞了一下,“神仙自然在天上。”
“在星星上面?传说中那么多仙人,还有历代以来修道有成者,加起来不知有多少人,不可能一个都见不到吧?我只见过鬼魂一类的,却从来没见过仙人,真是奇怪了。”
文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话题也就丢到一边去了。周全这时急着想回家,也没有向她学御剑术的心情,其实今日学了这么多好用的符法,已经够他消化许久了。鲁狂生的血煞魔功算什么,一道惊魂符便把他呼倒,现在最重要的是按天道八门中的功法修养精气神,提高自己的实力。
也许用缩地成寸符法可以飞出去,可是原先身上的符都浸水失效了,现在纸、笔、朱砂都没有,怎能画符?他在手掌上试了几次,不知是因没有门户可通,还是这道符画在掌上不行,半点效果都没有。
两人聊了一会儿,周全终于定下心来。急燥是没有任何作用的,鲁狂生伤势未必能这么快愎原,造船场内有邱灵柔主持,有道进、牛梦、四个食客和众警卫守着,还有王、谢两家会关照,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其实以他与邱灵柔的心灵感应,应该能知道他没有危险,还是定下心来更重要。
周全重振精神再试,试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动静。文风说:“不如先试试其它大门,若是能成功,或许能找出点规律。
周全觉得有理,于是与她转去试其它门。剩下的其它门中,震位的门有的字文风不认得,与兑门不在测试之列,坤门内是收藏大禹物品的地方,艮门内是起居修练之处,试了一会儿没动静,周全又转到离门,这里面的奇火现在是他最感兴趣的了,破解其它的不如破解这个。
离门之内是某一种奇火,具体是什么样的火并没有记录,但禹皇秘府内没有垃圾的东西,只要能破开并使用,水、火、鼎炉都已具备,除了一些特殊的灵宝外,大部份东西都可以炼了。
周全静下心来,再度扬不到黄河心不死,到了黄河心也不死的精神,一遍遍地念着九个上古文字,开了坎门后,在语气和度上他已经有了点经验,最主要的是音问题。若只是某个音或某几个音有偏差,他迟早都能测出来,最怕的是文风教给他的某个音完全错误,那就是试到死也试不出来了。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糟,还不到一个小时,离门轰的一声开了,里面是一个倾斜向下的通道,一股热空气卷了进来,还带着点硫磺的味道。
两人大喜,往通道内走去,里面是向下的阶梯,走了约有十几米,又是一个厚石门,不过已经开了,象坎门一样,里面的门与外面的门是同启同关的,开其中一个,另一个也会开启。
石门外更热,并且微有红光,两人探头往外看,外面是一个大裂缝,石壁上每隔几米便凿有一个可容人站立的平台,一直向下延伸,红光也是从下方传来。
周全说:“下面太热,你在这儿等我,我下去看看。”
文风说:“我还是与你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危险也好同进同退。”
周全心里感动,也不说谢,带头便向下跃去,文风随后也跳了下去。那些石台盘旋向下,有的高度差两三米,有的落差五六米,以两人的轻功自是不在话下,迅向下跳去。
越往下越热,红光也越亮,两人向下百米左右,到了一处鼓突的平台上,探头往下望去,下方一团红里透白的火焰,足有七八米大小,火内全是液态的岩浆,但并没有向上冒,周边的岩石黑拗拗的,并没有融化的迹象。
周全说:“这是地脉火焱,这儿的岩石特别坚固,正好有一个很细长的孔,地壳内的岩浆通过小孔往上涌,在这儿集中了高温的火口。“
文风说:“我看象是引出来的。就象上面的采光孔一样,开了一个细长的孔特地引上来。”
周全吃了一惊,确实象这么一回事,那么上面的采光孔和这个引火口都是人力加工出来的了?谁能在岩石中钻出这样的孔来?这不仅是打孔的问题,打通到地壳之下,还要岩浆不会喷涌,不会产生火山暴,这样高难度的活,二十一世纪也没办法做啊!那么是不是整个洞天都是人力加工出来的?谁能想到在山底下还有这样的奇迹存在!
“下面太热了,没有避火诀我也不敢下去……对了,我有一个冰魄夜明珠可以护身,加上避火诀,应该可以走到地脉火焱附近。”
文风道:“恭喜你了,万事具备,可以开始炼剑了。”
“应该是没问题了,若能出得洞天,准备妥当,可以先把精金破甲剑重炼一下,品质进一步提升。世间的所谓神剑,在修道界中只是最普通的剑而已,可惜没有足够材料,要不我可以为你炼上一把好剑,使起御剑术来才会得心应手。”
“那我就先谢过了。不知要什么样的材料才行?”她毕竟还是个少女,新学了御剑术觉得好玩,正需要宝剑,难免也露出期待的神色。
“神珍奇铁可遇不可求,只能靠运气;可以靠人力取得的太乙精金、紫金铜魄之类,需要千万斤的百炼精钢、上好赤铜提炼,实在不容易;还有一种最省力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得到宝剑再加以精炼,象这把精金破甲剑,直接就可以炼成一把小一些但威力更大的宝剑。我们若能五把五行剑抢齐,可以炼出一把举世无双的五彩宝剑来!”
文风笑道:“其它事我帮不了你,若是要精铁赤铜,或许我可以帮你找一些。”
周全大喜:“你有?”
“不,我没有,不过我可以去向别人要一些回来,有多少我现在也不知道。”
周全奇怪地上下看着她,对她的来历更是充满疑问,百炼精钢和赤铜是这么容易找的么?听她说起来象破铜烂铁一样,随便就可以向别人要。她到底是什么人?
文风被他看得心里毛,低下头说:“我也不一定能拿到,还是等拿到了再说吧。”
“嗯,好,这么说我们以后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以后我有困难你可得来帮我。”
“你又说这句话了。”
周全一呆,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鲁狂生把他往悬崖下丢,是她出手救了他,后来带着他飞跑时,把他当风筝飞了。路上长绫被勾住时,他曾说过这句话,想不到文风还记得,更想不到两人今日会走在一起。
经过这几天共患难,两人间的距离已经大大缩短,互有些情义,想起以前的事,周全更是柔情百转,忍不住便握住了那只白玉似的手。文风如触了电般一缩,却没有挣开,再轻轻扯了几下,就任他握着了,只是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周全觉得心跳如擂鼓,这时只是握着手,却比之前拥着她抱着她更让人心跳,因为她这时并没有被人点了**道,代表她承认了两人间的恋情。似乎有一股静电在两人之间流蹿,电得两人手心都有点微微麻,心也在微微麻。这只手是如此的柔滑纤细,如若无骨,这只手的主人是那样的高贵完美,如天仙下凡,但现在这高贵与完美就在他的手中。
周全轻轻一拉,将她拥进了怀里,软玉温香满怀抱,他似乎忘了这儿是悬崖绝壁,下面是腾腾地火烈焱,或者说,他已经完全不在意是在哪儿了,只要拥着她,便在地狱中也无妨……
文风娇躯微微颤抖,不知是喜悦还是紧张,但是周全的头靠过来,准备更进一步亲热时,她却放开了手,微微推开了他。“不,不能这样,我师父说,我修练的功法不能带七情六欲,否则将前功尽弃。”
周全象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身体有些僵硬,“什么样的功法?”
“这功法就叫自然之心,须时时如清风流水,无阻无碍,最好是喜怒衰乐都没有,心越清冷,内功进展越快;若是有了世俗之念,功力便不能进步,男女爱欲更是不能想……”
“简直是胡说八道!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就是那些和尚道士都放不下名利,斩不断贪欲,连升了天的罗汉都要七世投胎才能了断根本,怎能强迫你一个少女无情无欲?所谓自然,就是顺天应人,一切随缘,自心而,随心而安,当爱时就爱,该恨时就恨,这才叫自然而然。叫人断情绝义,那是逆天之道,是无情冰冷之心!”
文风想不到他会突然出这么大的火来,不由呆了一呆,诺诺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我不能不听师父的话,他总是为我好的。”
“不对,我看你师父是把你当试验品了,他想造一个人间偶象,造一个传说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所以要你断了七情六欲。真正是岂有此理了,放在我那个时代,可以告他个侵犯人权,限制人身自由、虐待儿童——嗯,曾经虐待儿童!”
文风也不知他胡言乱语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是因为伤了他的心,所以他这么恼火,也里也是替他难过,倒是没有怪他。这时她心里真是乱成了一团麻,他觉得与眼前的男子在一起,有安全、温暖、开心的感觉,那是师父和其他人都不能给她的,但她一直在师父的关照之下成长,师父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可动摇,两个声音在脑海里斗了起来,最终还是师父的影响更大。
“你不能说我师父的坏话,他是对我最好的人,他不会害我的。”
周全徐徐收了怒气,放缓了声音:“总有一天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你不必难为自己了,就算没有这自然之心,你还可以练御剑术,就算你什么武艺都没有,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我……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找到他后我问他一下,先不说这个好吗?”
“那好吧,我们先上去,出去后我们一起去夺剑,一起去找你师父问个明白。”
“你可千万不要与他吵起来。”
周全心里怒火又在翻腾,何简在她心里的位置太重了,看来不是三天两天能取代的,真要是与何简起了冲突……妈的,还真不能与他来硬的,他的仙音剑法太可怕了!
除非他把天道八门中的某一门练得**不离十,否则都没有向何简叫板的资格。
第二十八章 情系何人
由于何简在文风心里的阴影,令两人的进一步亲密被打断,周全虽然懊恼,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以后慢慢下功夫,扩大对她的影响。最好是有一天自己能过何简,击败何简,那时他说的话自然就比变何简有份量了。
击败何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许许多多不可能的事,现在已经成了可能,所以周全坚信自己能做到!
两人飞掠而上,不一会就回到了禹皇秘府内,为了不让热气冲进来,周全反着念了一遍咒语,果然石门就关上了。为了防止鲁狂生从两人跌下的地方跟下来,找到这儿,北门也关了起来。
至今已共破解了三道门的咒语,既坎位、离位、乾位,在这些上古文字的音和咒语使用上,周全已经有了一点经验。文风念给他的音确实有较大偏差,使用在咒语上语气也有所不同,不过巽位的咒语中有两个字的音周全已经确定了,等于是把九位数的秘码变成了七位数的秘码,这让破解难度大大缩小,只要不是运气太背,某个字完全错误,很快就可以开门了。
周全反复测试,试到第一百二十六个组合时,巽门轰的一声开了,里面也是一个通道,除了有风吹进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两人大喜,向通道内走去,这条通道却有些长,足足走了过两分钟才到出口。
外面晨光乍现,百鸟鸣唱,露水如珠,清风中带着草木气息,已经是地面的世界。两人大喜,四周观望,这儿是山脚处的一个山谷,出口在石壁上,旁边有小溪细流,稍远是丰茂密林,两只野兔在那儿探头探脑,周边并无人迹。
周全倒念咒语,洞内浮现一个石门向前移来,移到与石壁平齐,除了有些许苔痕破损,完全看不出这儿是个门。
这儿真是一个藏身藏宝的好所在,有什么宝物都可以藏到这儿来,以后有时间也可以随时进去修炼。现在只有两人知道开门的咒语,周全自然不会随便对外人说,文风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暂时这就是他们共有的安乐窝了。
周全问:“你要去哪儿找你师父?”
文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曹前辈会把他藏到哪儿去了,也许要等他伤好以后才能找到他。”
“那我们先去找剑吧,或者先去找些百炼精钢,把太乙精金剑先练出来。你说能拿到一些,要去哪里拿?”
“要去建康,顾影斋虽然只有我一个嫡系传人,但我师父的旧友还有一些,可以向他们要。我这就去建康,你派车或船来运就可以了。”
周全笑道:“你这身衣服怎能上路,这儿离我家不远,不如去我家整顿一下再出。”
文风也笑了起来,“也好,那就先去你家吧。”
“对了,以后见到你师父,可不能把这个洞府的秘密对他说。”
“是,我不对任何人说。但我学了御剑之法要对他说。”文风看着他,似乎也看到了他心里某种醋意,心里觉得既幸福又好笑。
“这个随你了,随便说是哪儿得到秘笈就好,快走吧……”
两人迅飞掠而去,山谷内又恢复了平静,更多的小动物探头探脑走出来,真是奇怪了,刚才露出来的洞哪儿去了?
山阴城外,清江造船场内,谢安、王凝之、邱灵柔等人正在商量寻找周全的事,连谢玄和谢雨卓也在。周全去追鲁狂生,一去就是**天毫无音讯,以他可以瞬间到达千里之内的符法,若不是遇到了极大危险,绝对不可能这么久不回来,众人不能不急。可是派出了上百人去寻找,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令众人束手无策。
竹林七侠因为周全没有下落,暂时没有走,帮忙守着造船场;邱灵柔坚信周全没有危险,反而比别人更镇定,并没有阵脚大乱,她也确实有管理的才能,周全不在,造船场并没有停工,改装和制造新船的事照样在进行着。
这时警卫冲了进来,一路高呼:“场主回来了,场主回来了!”
众人大喜,快步走出大厅,已看到周全带了一个少女匆匆进来,两人头散乱,衣服破了多处,上面尽是污迹,不知如何搞成这般模样。问候之声七嘴八舌响起,弄得周全都不知该怎样回答,接着众人眼光都落到了少女的身上。尽管衣裳不洁破损多处,穿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突匆,她也一点都没觉得难堪,容颜如花,气质如兰,自有一股飘然若仙之姿。
谢安、道进、竹林七侠都不禁会心一笑,周全还是把人救回来了,看来两人关系还不错;其他人则是惊讶之极,周场主哪里弄了个落难的天仙回来?与她一比,原本算美女的邱灵柔黯然失色,连谢家的骄傲谢雨卓也逊了一筹。
周全笑道:“有劳诸位牵挂了,我与鲁狂生相斗多时,跌入山腹深处,今日才找到出路。这位是文风姑娘,何简的弟子,顾影斋的传人。”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美女,难怪周全要拚死去救了。不管以前有没见过的,都说了声久仰之类,既敬仰她的身份,也惊服她的容貌气质。文风不分老少男女,全微笑点头。
邱灵柔和谢雨卓眼睛盯在文风身上,特别与众不同。邱灵柔是有些惊异,又有些不安:相公不要命地去救她,看起来与她关系也不浅,也只有她的身份和容貌才能配得上相公。我虽劝相公再娶,可是她美得太过惊人了,相公会不会以后冷落了自己?
谢雨卓则是黯然神伤,她有着家族的宿命,本来就没有多大机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了个接近他的机会,却不料来了个比自己更胜一筹的美女,无论容貌、才艺匹配、人身自由,她都没有争的可能……她的心中似被扎了一下,脸色很不好。
周全处在三人之间,自然心里有数,心里微觉有些尴尬,不过不管将来与文风怎样展,他都不会把邱灵柔抛到脑后,他不是喜新厌旧的人。至于谢雨卓,他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虽然知道她的情意,却是不敢接受的,正好借此机会让她死了心。也许这一下让她伤心,但长痛不如短痛,她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只是一时冲动罢了,等嫁出去了,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了。
“柔儿,你带文姑娘去沐浴更衣,我也要去冲洗一下,然后大家好好喝一杯,为文姑娘接风先尘。”周全知道文风并不在意什么欢迎仪式,他却要故意高调行事,要抬高文风给谢雨卓看。
果然,谢雨卓脸色更难看,见周全看都不看她一眼就从身边走过,笑盈盈眼中只有文风,险些掉下泪来,也没与众人告辞,叫上弟弟就走了。
周全暗叹一声:不是我这么绝情,也不是你不美不可爱,只怪你不该生在豪门。若不是与谢家、王家关系特殊,便强行抢了你离开也好,如今只能伤你的心了。
文风对周全家里有妻室并不怎么在意,她虽然对周全有些情义,因为她师父不充许,还处在矛盾之中,就算她师父同意了,她也不一定就会嫁人。她虽然觉得与周全在一起的感觉很好,却没想过嫁的问题,所以她才不在乎周全家里有几个夫人。
午餐说是为文风接风洗尘,其实她不喜应酬,只是坐一会儿,略动动筷子就回屋了。其它人酒足饭饱之后,邱灵柔把周全单独拉进屋内:“相公,文姑娘貌比天仙,又有绝高武艺,正适舍配你,不如娶了她为正室,我自愿作妾。”
“说到哪儿去了,我与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邱灵柔笑道:“你也不须瞒我了,象这样的人,有哪个男子见了不动心的?况且看她对你也有些情义,你若不好开口,便让我去说吧。”
“不不不,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们之间虽然有些好感,但她所练的功法不能动**,她师父也不同意,况且她身份神秘,只怕大有来头,这事暂且休提。”
“相公可是担心我不乐意么?其实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你便是取上三五个也无妨,可惜了谢二小姐对你一番情义,却是不能成全,这一个可不要错过了。”
“好柔儿,难得你这么宽容,我确实没有骗你,与她只能作普通朋友,她这样的人,不能象普通人一样对待,我更不会有喜新厌旧,把你抛到一边去了。”
邱灵柔投进他怀里,靠着他胸膛,“我自然信得过你,你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否则在晋安时,你也不会对我持之以礼了。那么,以后就让她住下来么?”
“不,我要与她同去建康运些精铁赤铜来,准备炼剑,等船准备好了就出,家里的事还要你操持了,另外还要招些武艺高强的食客和警卫来,加强船场的防守,防止仇家来寻仇。我留些好用的道符给你,再结合弹簧弩,便是高手也不敢来犯。”
周全主要是防五斗米教的人,鲁狂生的伤未必能这么快复原,况且他心高气傲,一再败在周全手里,为了面子问题,十有**会去拚命练武,正面挑战周全,未必会来船场报复。当然,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叫墨老制作些机关巧器,多招些人手,把船场守得固若金汤。
邱灵柔现在已经可以使用周一画的大部份道符,再加上数十把弹簧弩,想来找碴的人确实要先掂量一下。造船场如果真的危急,以邱灵柔与他的微妙心灵感应,他立即可以使用缩地成寸符赶过来,所以他倒是不怎么担心。
邱灵柔见他又要走,依依不舍,夫妻间自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有许多亲密事要做:)
回来后周全才知道,那天他去追鲁狂生后,在兰亭集会的众多名流并没有散去,而是继续吟诗作画,只把何简和曹菲冰的剧斗当作一场额外表演的节目,王羲之确实也写了一篇令人震惊的《兰序集序》。
周全暗暗奥恼自己错过了亲眼看岳父大人写千古第一行书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王家去看这真迹。一看之后不由大惊,王羲之所写的《兰亭集序》与后世流传的大不相同,与他原先的书法也大有不同,最大的不同是的其中的神韵,他的每一个字,每一笔里面都有无穷的变化,都暗带着某种意境。看在周一的眼中,简直就是何简与曹菲冰在比武,每一笔都是招式,每一笔都是武功。
王羲之的书法已经达到了某种极致,并且他本身就有修习内功和武艺,所以在何简展示的武功中得到了启示,书法再次得到突破,并且把那种意境和感悟在笔法之间挥出来。这一个短短的《序》里面已经包含了无穷的智慧和神机,他虽然不是武艺高手,却写出了暗藏惊天武艺的“秘笈”。
周全现在相信竹林七侠的说法了,王羲之可以在书法中带上武功的意境,庄子自然也可以在《逍遥游》中带上内功的心法,所以逍遥游内确实包含了内功的境界,只是修为不够的人看不出来罢了。
周全看后喜不自胜,爱不释手,想要借回去观赏临摹。王羲之也大方得很,“除了贤婿外,世间也没几人能看出其中的韵味了,喜欢便拿去吧。”
周全想不到王羲之会送给他,差点乐晕了头,毫不客气就收下了,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书法和古董的价值,里面还有太多玄秘的“道”理可以研究。
流传到后代的摹本,早已失去了其中的韵味,只具其形而已,天下第一行书,指的应该是真迹而不是摹本,可叹的是便是摹本后人也无法越。
自此之后,周全的剑法更是轻灵飘逸,出招神乎其神,令人叹为观止。
第二十九章 官匪难分
周全手上的精金破甲剑不够纯,要重新炼制,但炼去杂质之后就不足一把剑的份量了,所以必须与文风一起去建康运一些百炼精钢回来。这件事太过重要,他必须亲自去押运,并且不能用一般人的车、船。
运这样的重物,用车不如用船,但造船场里的船都是战斗类的船只,不适合运货,周全只好向谢家借了两条货船,船夫水手都是谢府的亲信,并且经验丰富,绝对靠得住。
本来计划是文风先单独走陆路去建康,周全调船去,约好碰头的地点和时间,他再用缩地成寸符飞到建康去。后来觉得可以在船上向她学御剑术,也可以练习《天道八门》中的功法,于是决定两人同行,一起随船北上,若是路上顺利,只要十来天就可以回来了。
出前,周全画了个改造炼钢炉的草图,交给墨老去改建,他在《天道八门》中学到一种符法,雕刻在炉内可以使火力集中,温度大大提高,鼎炉用的就是这种原理。这样材料运到以后,就可以先在造船场粗炼,浓缩一下再运往禹皇秘府,否则成千上万斤的材料,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到洞天内?这个炉造起来,以后他要铸造什么东西也容易多了。
三天后,两只商用货船从海路出,向建康进,周全只带了衍江和徵皑同行,其他人都留守造船场,连竹林七侠也暂时被他留了下来。
文风没有什么处事经验,并没把运钢的事放在心上。周全却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运输大批量的精钢是很敏感的事情,就相当于现代偷运导弹和大炮一样,不管这批货是什么来历他不能用真实身份接收,否则后患无穷。所以出之前他已经作了周密的安排,这次货运的事全部由徵皑出面,他和衍江只在幕后维护安全。
徵皑化名为尚平,身份是海南某地的大商人,船上的人也都隐藏了真实身份,出海后就换了编造的旗号和徵标。这两条本是商用货船,船夫也是真正走南闯北的水手,一点都不惹眼,等接收了货物后,再在无人的地方换回旗号,就算有人怀疑也不敢找到他们头上。
船上的事情就交给徽皑去安排了,周全与文风整日躲在船仓内研究练习《天道八门》中的功法。周全画了不少辅助的符法给她用,如神行轻身符、入山辟虎狼符、开天眼等等。文风以前虽然没有学过符法,但精神力极高,学会一些诀法和应用咒语之后,连避水符、避火符、替身术这样较难的道符她都可以施放,只是启动慢一些,并且不是百分百成功就是了。
同时周全也学了一些御剑术的基本功夫,虽然还不能控制着飞剑灵活攻敌,一些简单的飞射、收回却已能做到了,在与敌人相斗时,突然来几招也能起到奇效。
一路平安无事,有美相伴,又专心学艺,时间过得倒也快,五天后便到了建康城外。文风要周全在城外等着接收,她进城去联系。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就会有人送货出来,到时以什么印信接收?”
徵皑拿出了一枚折成两半的铜钱,缺口处并不平整,两半对到一处刚刚好,“文风姑娘拿一半去,交给送货的人,就说找海南来的商人尚平接货,信物就是另一半铜钱。”
文风拿了半枚铜钱就要走,周全忍不住问:“文姑娘,冒昧问一句,你去向谁要百炼精钢,你知道这种东西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吗?”
他的好奇心已经压了好久了,文风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这时代上好的钢铁非常稀少难得,更关系到国家和军队的强弱,几千上万斤,便是皇帝都没办法说拿出来就拿出,文风凭什么说要就要,说有就有?顾影斋不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吧!
文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摇头,“我不能对你说,你若是不问我就去拿,你若一定要问,我就不能给你了。”
“好吧,那我就不多问了,另外宫里那把剑你能拿得到手吗?就是五行剑中的一把,现在叫隶书神剑。”
“这个……这个不行,因此剑乃是镇国之器,举国上下都知道,借用几天可以,拿走却不行,否则必引轩然大波。所以这把剑要你自己想办法拿。”
周全不由一愣,原先他以为这把剑不会太难拿到,皇宫未必能挡得住他和文风这样的身手,这时才想起来,顾影斋的人是维护皇族的,文风自然不会制造这样的混乱,肯放手让他去拿已经算非常宽容了。
文风可以借到这把剑,完成何简的考核任务是不成问题了,事实上她只要找齐四把剑就算通过考核。周全要把这柄剑占为己有,就要自己想办法了。可是皇宫这么大,他根本不知剑藏在哪儿,哪里能偷到或抢到?
文风说完蒙上脸就飘然而去了,周全怕在城里现身会引来麻烦,只好安心在船上等着。第二天下午,便有一队没有打旗号的官兵护送着车队来到码头,要找海南来的大商人尚平。
周全大喜,忙叫徵皑下船去接头。领队的一员将官相貌堂堂,沉稳凝重,既不说自己姓名和身份,也不说货是什么东西,将手中的半枚铜钱与徵皑手上的半枚合对无误后,就叫士兵们开始卸货,一箱箱密封好的箱子抬上船来。外人以为是与官府交易的大商号,这种事也常见到,并没有怎么在意。
运来的货共是十二车,估计有一万斤以上,体积虽然不大,两只船吃水也差不多了。卸完货官兵就匆匆走了,周全等了几个小时不见文风回来,怕呆下去另有变故,于是叫船夫起锚扬帆,连夜上路,他和徵皑各镇守着一条船,衍江也跟在他身边。
两只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水手,夜航并不是问题,度慢一些就是了,一路倒也平安。也许是曾经的千里相思符的影响,周全可以感应得到文风还在建康,并没有离开,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沿江顺流而下,比来时要快得多,一天一夜之后就出了江口,入海之后周全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好象有人在盯着自己。他钻出船舱往后看,后面极远之处有一条船,看起来象是渔船,其它并无异状,但过了许久,那条船还跟在后面。他们被人跟踪了!
周全叫来船老大贺宝,“老贺,你们常跑这条线,有遇到过海盗吗?”
贺宝四十多岁,强壮拗黑,一副稳重精悍之色,“这一段海路往来的商旅极多,也常有官兵水师巡守,只要不偏离航线都可保无妨。周爷为何问这个?”
“有人一直在吊着我们,已经跟了近两个时辰了。”
贺宝向后看去,这时夜色已降,那船在极远处,他已经看不到了。他对周全敬若神人,自然相信周全的话,但他却浑不放在心上:“或许是偏远海岛上的海贼探子,见这两条船吃水深,以为有油水可捞,所以来打探了。周爷放心,等天光了,挂上我们的旗号,保证他们不敢动手。”
“恐怕他们今晚就动手了,通知所有人把能用的武器都备上。”
贺宝笑道:“他们一定是瞎了眼,若知道周爷在船上,给他们一个天做胆子也不敢来了。”
周全微微摇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们不可掉以轻心。”
今天运的东西非同小可,不来则已,来的一定不是小毛贼,并且他们不好求助于官兵,否则麻烦更大了。只是消息是怎么泄漏的呢?连这两条船上的船夫都只知道是运重要东西,不知运的是精钢,知道内情的只有他和衍江、徵皑,难道是官兵从城里搬货出来时被人盯上了?
贺宝也凝重起来,开始通知众水手,并且用灯号通知另一条船上的徵皑准备战斗。他们是谢府的专用船夫,个个经验丰富,也有些武艺,船舱内藏了不少刀剑弓弩,一般般的海盗还真不敢动他们。
也许是贺宝打灯号被跟踪的人知道了他们有防备,那条船很快就消失了,并且一整夜都没有出现过。第二天也没再出现。
这时船已经进了会稽地界,这一段路往来的人少,周全又开始警觉起来,他感觉危险的气息又逼近了。带来的三簧神弩已经组装起来,随时带在身边,并且叫众水手加强戒备,连夜急赶。
众人一夜提心吊胆,却又是没动静,贺宝等人虽然没说,心里却已经不已为然,认为周全疑神疑鬼小题大做,将近凌晨时除了管灯、操帆、掌舵的人无精打采应付着,其他人都去睡了。
周全也不能拿自己的“直觉”来强迫他们,直好由他们去了,自己暗中警惕着,只要不出意外,明天不到午时就可以到港,守到天亮,基本上就没问题了。
不料就在这东方晨光微现,雾气刚开始升腾的时刻,后方风帆烈烈,水浪翻飞,一只“青龙战舰”在前,三只“赤龙战舰”在后快如奔马追来。
这两种战舰都是帆桨并用,船身狭长,尾翘起,远观如龙昂状,顺风加上全力划桨时,度快过奔马。舰上有撞角、投石机、指挥台、射手舱室,乃是水中冲锋陷阵的利器,只有水师官兵才能配备。
周全大吃一惊,为什么有水师来追他,并且是在这时候气势汹汹追上来?他运功于目再看,四艘战舰上都没有旗号,但却可以看到不少铠甲和武器晃动的光影。
这只有一个解释:文风以某个渠道取得了精钢和赤铜,但这么大的事情,消息不可能不泄漏,某个高层人士不肯让这批货被人运走,但又不能正面阻止,所以派了水师追上来,在偏僻之处杀人夺货。
能调动这样的舰队从建康一路跟来的,除了司马昱的军事集团还能有谁?
这下麻烦了,这些人既然不打旗号,必定是要杀人灭口。反正杀光了人,抢走了货,让这两条船从世界上消失,茫茫大海中谁知是怎么一回事?谁敢去找大将军理论?四条全副武装的战舰,决对不是周全这两条商船可以对抗的,几石弹过来就完蛋了,想跑也跑不过他们帆桨并用的战舰。
周全心里瞬间转了好几个念头,却没有一个办法能和平解决,看来只能下辣手了。不过贺宝等人帮不上什么忙,他们也没有与官兵对抗的勇气,还是不必惊动他们了。
周全使用了一张避水符,对跟在身边的衍江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无声息从船舷处滑下水中,潜在水下向后面官兵的战舰迎去。
五六分钟后,海水震动,桨声哗然,青龙战舰已到了上方,数十条大桨整齐地划动,如同一只怪兽压来。两人迎了上去,周全精金破甲剑出手,如同切豆腐似地在船底破开一个大口;衍江如鱼一般附上,百炼精钢的匕也在船底乱扎,他内功不高,匕短而薄,没法象周全一样下破一个大口出来,但捅一下一个窟隆,效果也很可观。
船上响起一片惊呼声:“不好,船漏水了……有人凿船!”
有人大叫:“水鬼下水!弓弩手准备!号通知后面!”
由于四只战舰度飞快,等到官兵现并下水时,周全两人已到了三艘赤龙战舰的下面,转眼又在一条战舰下面破开几个大口。但赤龙战舰上的官兵收到警报,反应也算迅,立即有十几个穿水靠的人跳了下来,各持尖刺、尖叉向两人冲来。
周全知道今日万万不可手软,若是被人知道是自己做的,不但自己无法混下去,连谢家都要惹上无穷麻烦,因此下手决不容情,精金破甲全剑芒急闪,一照面就斩了三人。衍江在水中比鱼还要灵活,这些官兵“水鬼”虽然训练有素,哪里是他的对手,转眼之间也割断了几人的脖子。
众水鬼见两人如此厉害,吓得转身就逃,周全使开刚掌握的御剑向前射去,洞穿了一人,接着收剑再射,转眼就杀了四个。衍江度快得惊人,追上一个杀一个。转眼之间下水的人真正成了水鬼,残肢断臂四处撒落,艳红处处,引来无数大鱼争抢。
被开了孔的两条战舰明显慢了下来,船上乱成一团;另两条战舰也停止了划桨,并且开始转向,准备兜回来,船上的射手虎视眈眈紧盯着水面,随着时准射,可惜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周全与衍江向那两条船追去,又各遇上了一批专业潜水凿船的“水鬼”,当然也是全部杀了,很快也这两艘战舰也被破了几个大洞,海水狂涌而入。
船上几个将官呼喝号令,破口大骂,有些人急着去堵漏洞,有的人放下小艇,有的弓弩手往海面乱射但再也没人敢跳下来。在他们想来,能一转眼就杀光所有水鬼并凿破四条战舰,下面肯定有很多人,可是射了半天,却一具尸体都没见到,不免疑神疑鬼。
周全只是要阻止他们追来,四条船都凿破之后,便与衍江离开了,船上的人并没有与他照过面,倒是不必斩尽杀绝,当兵吃粮,他们只是听从上司的调遣而已。
不一会儿,两人追上了自己的船,从船尾爬了上去,船上众水手昏昏欲睡,竟然没有人知道后面有官兵追来,并且四艘大战舰已经被毁了。
周全与衍江相对一笑,可是他的笑容还没消失,脸色就变了,因为他又感觉到了危险的逼近,放眼望去,在微微的晨光雾气中,几只船如幽灵似地现身,已经近距离逼近两条货船,把货船围在中间。
如果周全在船上,决对不会等敌人这么逼近了才现,可是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唯有战斗!
来船的大旗上是一只凶猛的虎鲸图案——虎鲸帮!
第三十章 海上扬威
虎鲸帮是会稽沿海一带很活跃的一窝海盗,或者说是黑道帮会,因为他们不仅打劫商船,还做绑票勒索富人,向渔民收保护费等勾当。官兵多次围剿,却是徒劳无功,找不到他们的主力,因为他们的主舰神出鬼没,难以见到踪迹,属下大部份都是渔船,他们把武器往海里一丢就成了渔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盗,哪个是民。
看到了虎鲸旗,周全立即想到可能与五斗教有关,邱灵柔被孙恩抓去的时候,曾听到孙恩与庞叔的对话,说要把她交给虎鲸帮的人,所以孙恩与虎鲸帮一定有往来。
真没想到刚刚阻止了后面官兵的追赶,却一头撞上虎鲸帮的船队,也不知官兵和海盗是一伙的,还是正巧在这儿撞上了。
周全一声长啸,犹似虎啸龙吟,把刚去睡的船夫都惊得跳起来,昏昏欲睡的值勤人员也惊醒过来。这时虎鲸帮的人已射出了第一波箭雨,幸得他及时示警,众人急忙躲避,但还是有两三个人被射中了。
虎鲸帮来了七艘船,两艘渔船、三只冲锋快艇、一艘武装商船,另外还有一艘半新的艨冲斗舰,这可是标准的军用冲锋船,居然成了海盗们的主舰!
看得到的海盗已过百人,大部份都是彪形大汉,有的剃光头、有的赤肩、有的涂成大花脸,有的还用黑布蒙着脸。穿扮也稀奇古怪,有的穿鱼皮水靠,有的紧身短打,有的大衫子加狐皮大衣。他们的武器大部份是刀、剑、矛、勾索、鱼叉、弓箭,也有少数人配了弩。
周全这边总共只有二十多人,真正有强悍战斗力的只有他一个,实在是势单力孤。被他们逼到这么近,想再去凿他们的船已经来不及了。他对衍江说:“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我们的船不被人凿沉了,其它事都不必你管!”
衍江也没说话,一晃身向船外跃去,如一条泥鳅般钻入海面,点波不兴,众强盗也没在意有一个人跳下去了,箭雨都向船上射来。
艨冲斗舰的甲板上一个大嗓门吼道:“船上的肥羊听着!落帆下锚,把武器丢到海里,走到甲板上,大爷只要货不要命,不听话的就等着喂鱼神爷……”
周全大怒,对准他一弩射去,直接就洞穿了他的咽喉,标射出一道血线。钢矢余势不衰,又从后面一个稍矮的人口中射入,箭头从后脑钻出一大截。
这一下先势夺人,艨冲斗舰和旁边两条船上响起一片惊呼声,人人都觉得背上冰冷,喉咙干,这准头、这力道也太可怕了吧!
贺宝等人这时已各找好位置,以弓弩反击,射倒了七八个海盗,众海盗见船上的火力强盛,大部份都缩回头去,也以弓弩对射。这一会儿功夫,七只海盗的船已经把两只货船围在当中,更多箭矢射过来。
周全喝道:“虎鲸帮当家的在哪里?这是山阴谢家的货船,运的只是些大米,值不了几个钱,何苦撕破了脸皮?”
敌舰上另一人暴喝到:“不管你是谁,老子见钱眼开,皇帝来了也要抢!弟兄们,给我贴过去,抢了这批货一人分一两金子!”
海盗船迅逼近,有的甩勾索,有的用绑了绳子的长矛往这边掷来,他们想靠人多,冲上来乱刀分尸。贺宝他们人少,一开始就被伤了几个,这时已经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周全大怒,手持一道符箓,念动真言,约有两秒钟,再运内力点燃向前打去。红光一闪,现出一粒鸡蛋大的赤红珠子,刹那之间,血红的小珠子膨胀成直径一米以上的大球,带着腾腾烈焰呼啸着向最先靠来的快艇轰去。
那一船海盗吃惊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船尾两个机灵的先往海中跳去,其他人都傻站着。大火球“轰”一声撞了个正着,再爆成漫天火焰,快艇变成了火船,惨叫之声不绝于耳,七八个跳动的火人往海中跳去。
旁边两条船上的海盗这才知道他的厉害,集中箭弩朝他射,迫得周全挡格闪避;另一侧的海盗并没有看清火球是周全出来的,以为船上有射火球的投石机,一条渔船更加拚了命地靠了过来,几根弯头长杆伸过来勾住了周全的船。
周全滚到甲板一侧,又出了一个大火球,轰得半条渔船都是火焰,众海盗豕突狼奔,一片混乱,再也没人顾得上进攻了。贺宝等人压力一轻,纷纷出头反击,又射翻了几个。
但其他海盗已经知道是周全放的火,艨冲斗舰上有人高呼:“射他!全部人射他!”
虎鲸帮虽然一条快艇和一条渔船失去了战力,在人数上还是占了绝对优势,这时集中火力向周全射来,箭矢密集如狂风暴雨,迫得周全无法放符,又用许多勾索和长杆伸过来。
后面一条帆桨并用的武装商船和两条快艇已围住了徵皑那条船,许多海盗甩过钩索挂在桅杆上荡了过去,拿刀乱砍,徽皑率了众船夫与他们斗在一起,却是寡不敌众。
周全一咬牙,迅使了一张混元力罩符,冲到甲板上,精金破甲剑出鞘,三两下就斩断了搭上来的钩杆。无数箭矢向他射去,但还没有碰到他衣服就弹落在地,如同天神降临般神威凛凛。
众海盗虽然凶不畏死,见周全这么威猛也有些胆寒,有的扑火,有的裹伤,一时不敢再靠过来。另一条渔船上的海盗见徵皑这条船好欺负,也向那边靠去。
海盗生存法则第二十五条:能抢的先抢,抢多少算多少。
周全使用了混元力罩符就无法再使用符法,并且不能对着自己的船放火放风,也没办法丢下这边过去帮忙,否则这边又守不住了。这些海盗就象饥饿的蝗虫一样,只要有一点机会可趁,就会不要命地往前冲、向上爬。他摘下三簧神弩对准那边射翻了几个海盗,但更多人已经爬上船去了。
艨冲斗舰上的海盗头子已经下令冲击,十六只大浆齐划,包了铁皮尖角的斗舰象一只独角铁兽一样气势汹汹冲过来,若是被撞上,货船必遭到重创,就算不沉没也没办法行驶了。由于斗舰上蒙了生牛皮,人又全部躲在舱内,风、火、箭矢都伤不了他们。
眼看艨冲斗舰就要撞上来了,周全大急,三簧神弩往背上一挂,拿出一个木桶丢了出去,纵身向前跃去。落下时在木桶上一点,再一跃已到了斗舰船头,他没向舱内冲去,这时就算冲进去杀几个人也救不了货船了。他向船侧扑去,精金破甲剑光芒一闪而下,斩断了一根大桨,接着连连跳跃,剑光疾闪,把这一侧的八支大桨全给斩断了。
艨冲斗舰是完全靠划桨前进的,冲锋的时候一只大桨甚至两三个人一起划,失去了这一侧的动力,另一侧却还在拚命划,两侧受力不一样,船身立即横了过来,船头尖角险险从货船旁边擦过。这种大桨是不能随便转移的,就算另一边停止了划桨,也不能拿到这一边来用,敌人主舰已经暂时瘫痪无法移动了。
虎鲸帮能横行多时,自然也有些高手,只是没想到周全会如此神勇,还没来得及身先士卒冲出来。这时舱内怒吼连连,钻出了三个人,连跳带跃向周全追来,第一个人高大魁梧,粗眉阔口,使一把大斧,是虎鲸帮老大翁大鹏;第二个红脸长须,使一把长刀,是老二易虎牙;第三个细眼鼠须,鹰勾鼻,使短剑,是老三郑有智。
周全没空理他们,站在斩下来的大桨上,猛地一掌拍在船身上,踏着大桨向前滑去,到了一只渔船侧面,精金破甲剑一挥,在水面给船身开了一个大洞,接着拍一掌又向前滑去。
渔船开始进水倾倒,船上的人大呼小叫,随近的海盗箭矢如暴雨般射来,但没有碰到他身上就震落了,甚至更推动了他向前进。众海盗惊呆了,这到底是人还是神?与这样的人还能斗么!许多海盗已经丧了胆,不敢再射他了。
周全再次一滑,已到了后面围攻徵皑那条船的武装商船旁边,没什么好说的,也是开两个大洞进水,接着飞身而上,跳上了徵皑那条船,扑向海盗群中,剑光如雷霆电闪,转眼就放倒了七八个人。众海盗心惊胆战,纷纷逃避他,徵皑和十来个水手精神大振,反向众海盗扑去,追着他们乱砍。
虎鲸帮三个当家的在后面追来,但他们轻功远不如周全,也没有玩水上滑冰的特技,远远落在了后头,眼看着自己的船一再被毁,气得差点喷出血来。
这一连串事情说来虽长,其实也就一分钟左右,海盗包括主舰在内的三只大船已经被废。加上前面被火攻的两条船,他们真正完好无伤的只有两只快艇,并且周全的两条货船都已稳住了局面,这一次打劫行动几乎就是完全失败了。
虎鲸帮的几个小头目见不对头,忙派了些人去凿船,却是过去一个死一个,没有一个人能得手。这批货又重又珍贵,所以最初他们并没有想要凿船,失去了最大的威胁,否则衍江一个人决对顾不了两条船。现在自顾不暇,鸡飞狗跳,想要组织更多人去凿船已经不可能了。
周全连斩几个海盗,回头见虎鲸帮三个老大追来,最前一人马上就要踏上船头,手一扬,宝剑带着一抹精光如流星赶月般射去。
老三的身体轻,武器也轻,跑在最前头,突见剑光如电射来,忙以手中短剑去挡,不料“叮”的一声,短剑断为两截,剑芒直射胸前。他在空中无处借力,避又无法避,只好以掌去拍剑身,但周全全力射出的剑哪有这么好挡的?一蓬血光扬起,他胸部已被斜斜拉开一条伤口,惨叫着倒栽下海去。
翁大鹏和易虎牙落到船头,红了眼,一刀一斧向周全斩去,风声厉啸,劲气激荡,少说也有十几年功夫。周全仗着刀枪不入效果还在,大神威,欺身而进,一手接住斧刃,一手接住大刀,这两件武器便再也落不下来。
两个大汉使出吃奶的力气,憋得满脸通红,两件武器却动也不动,如同镶在铁山上一样。周全意念转动,精金破甲剑划过一个弧线回射过来,翁大鹏听得剑啸声急忙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一条右臂给卸了下来。
周全大喝一声,运劲一震,将两人武器夺下,再以斧柄和刀柄倒撞两人前胸,将两人远远撞飞出去,往海水中掉下。仅是一个照面,虎鲸帮三个老大就身受重伤。
这时一个蒙脸海盗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大喝道:“周全还不倒地更待何时!”
周全晃了一晃,一头栽倒,那人大喜,向他飞跃而来,一剑直奔周全的喉咙。但是长剑还差数尺没刺到,周全却突然动了,头部避开他的长剑,精金破甲剑自下而上指向他小腹。
第三十一章 又现邪功
蒙面人想要偷学周全的神符剑法,所以一直躲在暗中不出手,谁料周全今天根本就没有使用神符剑法,并且只在短短几分钟就把整个局面扭转了过来,他再不出手就没机会了,所以趁着周全把翁大鹏和易虎牙丢出去之际突然使用呼名落马符。
以虎鲸帮的实力,最多就是抢抢曾通商人,敲敲渔民的竹竿,绑票之类的都要蒙着脸做,平日里也尽可能不对王、谢两家船号下手。因为他们也知道民不与官斗,要是把王、谢两家逼急了,来个犁庭扫**,他们也别想混下去了。
这一次他们明知是谢家的船,周全亲自在船上押运还敢来抢,那只有一个理由:有人在暗中支持他们,许诺给他们重利,并且会斩尽杀绝,以后没人会把帐算在他们头上。所以周全早知道有高手待机一旁,等着突然出手,他已经暗中全神戒备。
这个蒙面人就是在林泉别院想杀他的人,但周全此时修为与那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并且早在防备,听到喝声,只是微有晕眩,精神一散而己,并没有象上次一样不能动。但他怕自己表现得太强,把敌人惊走了,所以假装中招躺下,那人奔来时,一剑便向他腹部刺去。
躲在地下向上刺,自然而然是刺小腹部位,上次周全也不是故意要伤他阴部,只是心急之下巧合而己。那人受了他一剑几乎成了太监,这时见他没有中呼名落马符,并且又是刺他腹部,吓得心胆俱裂,一剑刺在甲板上,硬生生止住了前进之势。
被蒙面人一喝,周全的混元力罩符已经解除,翻身而起,手夹一符向他点去,同时大喝:“孙泰给我倒下!”
蒙面人晃了一下,倒退两三步并没有倒下,周全与他功力相当,互不能呼倒,但已经可以肯定他就是孙泰了。孙泰吃惊之极,想不到周全也会这道他以为是独门之秘的符法。
周全手中剑疾画烈风符,给自己加,接着暴起一团精光向他罩去;孙泰挥剑急架,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眨眼对攻十几剑,两人再分开时,孙泰的剑上已多了十几个小缺口。船上有七八个特别凶悍的海盗见有人能挡得住周全,哇哇嚎叫着冲过来,与孙泰同时向他攻去。
周全镇定自若,手中宝剑以水属性内力急画六甲辟魔符。孙泰知道他的神符剑法厉害,急忙后撤,不管是什么异变且先避开了再说;那七八个海盗不知死活冲了过来,猛见一团剑光以周全为中心散射开,根本就没有挡格和闪避的机会,几乎每人都被洞穿了一两个孔,鲜血向外溅出,如同在甲板上盛开了一朵大红花。
孙泰见周全剑法厉害,趁众海盗挡了周全一招,急出一道符,快念道:“日出东方,乍赤赤黄,金甲护体,铜汁灌肠,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万刃不破!”
他也会刀枪不入符法,看来孙恩那次在建康使用的道符就是他给的了,但口诀与周全学的混元力罩符又有些不同。
称为刀枪不入符也好,称为混元力罩符也好,反正使用之后某种精力被抽取化为能量场,施放法术或符术就会失败,并且对法术、符术的抵抗力变低。孙泰可能是自知无法与周全在攻击符法上一较长短,所以使用了刀枪不入符,相与周全近身搏斗。
在周全面前使用刀枪不入符,这不是找死吗?周**师可是魔武双修,你能挡得住他的剑却挡不住他的符!孙泰还没冲过来,周全立即一道掌心雷出,劈面朝他打去,天道门的掌心雷比世间流传的迅雷符更快,在周全手中使来即不用咒语也不用诀法,比出剑还快。
孙泰大骇,急忙纵身闪避,周全得理不饶人,左手烈风符,右手掌心雷,接二连三向他轰去,轰得他只有逃命的份。
船上还有些海盗见三个老大都已被丢下海,周全又如此神勇,不需要徵皑等人追杀,纷纷自动跳下海去。众水手怕他们会在下面凿船,拿了弓弩往水中射,跑得慢的又被射死不少,之前他们奉命不能凿船,现在逃命唯恐不及,也没人去凿了。
两只货船的风帆缆绳已经被之前冲上来的海盗斩断,这时已停了下来;虎鲸帮三个老大已经吓破了胆,被手下海盗救起后,呼唤残兵败将驾着还能用的三只快艇和一只渔船远远逃了开去;主舰少了一侧大桨瘫在那儿,一只武装商船和一只渔船被周全开了大洞,半沉半浮,少数海盗站在上面大呼小叫,咒骂逃跑的同伴不带上他们。
孙泰连连逃蹿,逃到了船舷之上,心惊胆战之下刀枪不入状态已经消除了,但他已腾不出手来反击周全,这时他已经知道今天不可能得手了,向着半沉的渔船跃去。
周全见他离开船,不用顾忌用火攻,一道火灵符与烈风符结合又向他轰去。这两道符法结合威力倍增,度又快,居然追上他把他后面的衣服烧着了。
孙泰落到甲板上一滚把火扑灭,立即起身,掐诀念动真言,夹一道符向周全这边指来。周全听得他念咒,知道他是施放火系符法毁船,急忙掏出一张符,也念了起来。
孙泰手中红光乍闪,一团烈焰腾空如火龙向周全这边卷来;周全身边冒起一团白雾向前迎去,白雾向前卷出之际迅扩大,并且现出无数海碗大小的冰雹和两尺来长的冰锥,席卷十米之内。火团与冰风暴在两船之间的海水上方相撞,“轰”的一声炸响,火焰熄了大半,一部份落向海中,一部份倒飞回去,为数不少的冰锥冰雹也继续向孙泰轰去。
不是周全修为比他高,是周全这一道符法比他强,若是在没进入禹皇秘府之前,周全今天不但保不住两只船,只怕连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但从天道八门中学会了大量强力符法,并且经过这么多天消化后,孙泰已经不如他了。
周全跃起向孙泰那边扑去,孙泰急念咒语,又放出一道符来,一团黄光聚如巨石迎面向他砸来。周全象突然失足一样掉了下去,避过了轰击,孙泰抢步到船弦边往下看,却见一道剑冲起直迫眼前。
原来周全早防着孙泰会半路拦截,跃起之时已看到水面有一块碎裂的木板,半空中气一沉就掉下去了,踏到木板上后立即弹射而起,剑指船弦之上。
孙泰急忙出剑一架,想把周全逼下海去,周全一掌拍在船舷上,借力凌空翻起,翻过孙泰头顶,反落向他后方,身还没落地,数点剑芒向孙泰刺去,两人又打了起来。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今日的周全已经不是在林泉别院时的周全了,神符剑法展开,杀得孙泰只有后退的份。他早就想去找孙泰的晦气了,今天送上门来,等于是自投罗网,虎鲸帮能逃的几只船已经远逃,再过几分钟,孙泰就无法追上,茫茫大海中他已无处可逃了。
孙泰气怒攻心,猛地大喝一声,身上一股黑气冲出,如同一团气弹爆开,身周地面数米内所有东西都被激得向外炸开,周全也被迫得后退了几步。
黑气转眼扩大,将孙泰整个人罩在里面,阴风徒起,鬼气森森,似有无数冤魂在黑雾中呼号,阴冷的气息令人汗毛乍起。
周全大吃一惊,又是阴邪法术,孙泰怎么也会这种邪功?腰带中装符纸的位置有限,他只能把最经常用的符纸放在里面,本以为驱鬼辟邪之符这次肯定用不上,都叠放在口袋内,这时无法立即取出来,黑气翻滚晃动,已经现出五六个人形黑影向他冲来。
周全挥剑连斩,明明斩中了黑影,却象斩在空气中,而那黑影一靠近,便似有无数看不见的冰冷铁链向他套来,让他举步唯艰,身不由己向前倾;更有无数恶鬼呼号声往他耳中钻入,象一只只鬼手扯住了他的大脑神经往外拉。在这人形黑光气团遮隐下,一把剑如毒蛇吐信般向他喉咙刺来。
周全勉力定住心神,但受到巨大的力量牵扯,已经无法闪避这一剑,也无法再逃开黑气的影响。心急之下运劲于脚,猛地下向跺去,“轰”的一声震响,甲板被他震破一个窟窿,整个人掉了下去,孙泰那一剑险险从头上方刺过。
一落到甲板之下,周全便脱离了黑雾的影响,精神大震,迅取下背上的三簧神弩,朝着上方孙泰可能站立的地方连连射,“哚哚哚”三声,在木板上留下了九个小孔,上面传来孙泰一声惨叫声,接着声音似一阵风向远处掠去,很快便消失在海浪声中。
周全松了一口气,从破洞中再跳了出来,在箭孔傍边的甲板上留了一条血线,也不知伤了他哪儿。
第三十二章 瞒天过海
周全有些糊涂了,最近怎么老是见到邪功魔法呢?
虎行门行事诡祟阴邪,数十年前已经被人称为邪教,曹菲冰和鲁狂生会一些邪门功法并不算奇怪;五斗米教虽然鱼龙混杂,但一向以名门正教自居,孙泰出身世家,应该不会炼邪门魔功。但他今天使出来的功法鬼气森森,可怕程度不在血煞魔功之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全虽然会十几种辟邪驱鬼的符法,但那是五斗米教平日作法对付一般鬼魂用的,应对起这种魔功来实在是力有不逮。而没有针对性的武技和符法对付起魔功来显得非常吃力,根本无法挥,反不如三簧神弩好用。
周全回到甲板上,这只船上还有五六个没逃走的海盗,见他上来忙跪地讨饶,磕头如捣蒜。周全见他们刚才抢劫如此“专业”,不知为祸海域多久了,放他们回去很快又去抢别的商船,除恶匆净,不如全杀了,一阵剑光闪过,地上只剩五六俱残缺不全的尸体。
往日就是因为太仁慈,所以总是有人欺上门来,所以他不想再仁慈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杀心一起,再也不手软,扑向瘫痪在那儿的艨冲斗舰,剑光闪闪,鲜血飞溅,转眼之间船舱内横列数十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没沉没的武装商船上也有几个海盗,见他杀人如切菜,不等他冲过来,吓得自己全往海中跳。徵皑和贺宝等人早已把货船上的海盗灭了,这时弯弓搭箭,把跳水的海盗大部份射杀,少数逃过箭矢,却也未必能在这茫茫海中逃生。
周全回到船上清点,两个船长来汇报损失情况:共死了两人,重伤三人,轻伤五人,船身和货物都没受损,只要把帆绳接一下,一两刻钟就可以出。
众船员对周全崇敬之极,贺宝说:“我们知道周爷武艺高强,但也没想到高到这个程度,一人杀退数百海盗,不但保全了船、货,还毁了敌人三只船,若非亲眼见到,说什么也不敢相信。”
“周爷符法天下第一,武艺天下第一!”
“正是,周爷真正是天降神人,所向批糜……”
周全忙止住:“诸位兄弟不要再捧我了,天下第一的话更不能说。今日是靠大家努力才能保全货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后每人多一两金子,受伤的人多给五两,不幸遇难的两位,给他们家里送二十两金子去。
徵皑在一旁连忙应是,众船夫见周全这么慷慨,越崇敬,连受了伤的都眉花眼笑,恨不得再来几伙海盗。
徵皑说:“把那条艨冲斗舰拉回去,还值一笔钱。”
贺宝说:“我们俘获虎鲸帮的主舰,可以交给官府领赏,于周爷的名声也大有好处。”
“不,不能拉回去,回去后也不能说打败海盗的事。”
众人愕然,不解地望着他。周全说:“咱们是自己人,也不必隐瞒了,想必诸位兄弟都知道这次的货物很重要,除了虎鲸帮外,只怕还有不少人会来调查这批货,以后会很麻烦。所以我们今天就要来个瞒天过海之计:把斗舰放火烧掉,再把我们的旗号、徵标放到那只半沉的商船内,再找几具比较完整的尸体,把我们在建康露面时穿的衣服给他们换上。等天色大亮后,附近的船只见到烟火过来查看,或是暗中跟踪我们的人过来查看,只会以为尚平的船被劫了……”
众人眼睛一亮,确实是一条好计策,周全接着说:“我们换回自己的旗号,光明正大地开回去,然后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海南的商人尚平被虎鲸帮打劫,人货全失,船也沉了。”
徵皑道:“可是有心人只要找虎鲸帮一打听,就知道他们没抢走啊?”
“嘿嘿,海盗当然都是说没抢,官方的人怎么会相信海盗的话?不是官方的人我们也不怕他,等到他们来调查时,这批货再也没人能查到了,无凭无据谁敢来调查我?众口烁金,虎鲸帮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众人大喜,连称妙招,他们还不知道后面有官兵追来的事,周全这样安排,主要是针对后面那些官兵。刚才的战斗,后面的官兵肯定也查觉到了,他们应该与虎鲸帮没有勾结,只是正巧都选在这儿动手而己等他们修好了船,或是乘小船追上来,看到众人伪造的现场,就会以为被海盗洗劫了,而他们想找到海盗调查是非常困难的。
这处海浪并不大,水流也不急,三只海盗船还在附近,众人放下小艇分头行动,贺宝带了些船工修理货船的风帆缆绳;徵皑带了些人把衣服、旗号运到海盗商船那儿去伪造现场,另有一部份人去把海盗渔船完全弄沉;周全亲自去艨冲斗舰内放火。
斗舰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尸体,周全心中一动,开始刮收起财物来。上次从阴宁九身上搜到不少好东西,这个好习惯可不能丢了。一具具尸体摸过去,果然让他摸到了不少钱袋,有的竟然沉甸甸一大包,打开一看尽是金珠玉器,上好铜钱,价值无法估量。
原来躲在主舰内的大多是头目级人物,本以为是最安全的,谁料船桨被周全斩了,想跑跑不了,后来大部份被他杀在里面。这些头目是海盗中最富有的,包括虎鲸帮掌管财产的总管都在内,他们平时东躲西藏到处跑,除了大批量的重货会藏到海岛上,许多钱物都是随身带着,这时船舱内等于是小半个虎鲸帮的财产,数量自然惊人。
数略估计,到手的财物足够造船场半年所有开支了。
周全收完值钱的东西,在舱底开了几个小孔,让它慢慢下沉,然后在里面放了两个大火球,黑烟滚滚烧了起来。
回到自己船上,其他人也陆续回来了,每人都带回了些战利品,或是武器,或是钱袋,一般的海盗虽然穷,对众人来说也是一笔额外收入,皆大欢喜。
衍江这时也上来了,并且带生擒了一个海盗,原来这个家伙躲在船外水面,被回来的衍江看到了,本来是要一刀砍了,那海盗却大叫说认识周全,要见周全。
周全觉得奇怪,他与虎鲸帮可是半点联系都没有,怎么会有认识他的人?两个水手把那海盗推过来,这人蓄着小胡子,长得有点猥琐,果然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那人跪倒在地,“周爷饶命,周爷饶命,不是我要做海盗,是他们把我捉住,逼我入伙的啊!”
“你是谁?”
“我,我是周初八,上次周爷饶了我,我已经不敢打劫了,半年后我母亲死了,跟着朋友做生意,不料被虎鲸帮的人打劫了,是他们逼我入伙的,要不就要杀了我……”
周全这才记起来,他与竹林本侠在彭城附近曾遇到一伙打劫的强盗,还说要吃他的肉,后来被他杀了四个,这个周初八一再讨饶,说家里还有老小,一时心软就放过他了,想不到他又当了海盗,在这儿碰上了!
“原来是你,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哼,上次我就说了,要是被我知道你再做坏事,必不饶你!”
“可是,可是我没做坏事啊,我胆小,只负责划船、搬货,我没杀过人。周爷好人做到底,再饶我一条狗命吧!”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船上?”
“上次周爷饶了我,我感激在心,对周爷的声音是一刻都不敢忘记,刚才在下面听到了。
看他的窝囊样,确实象是被人逼的,周全心情正爽,也不想杀他这个废物,“也罢,今日再相信你一次,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周初八大喜:“周爷是好人,大大的好人,下次我就是宁死也不当强盗了,周爷再生之德……”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靠了岸就让你走,但今日看到的事千万不能对别人说,否则我不杀你,会有更多人杀你。你既当过山贼,又做过海盗,自己知道该不该说出去。”
众水手见周全真的饶了他,就把他给放开了,周初八感激涕零,又磕了几个响头才起来。“周爷,小人有些话想私下对你说。”
“嗯,那跟我来吧。立即升帆起程!”
两人来到周全舱室,关上了门,周全说:“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周初八点头哈腰靠近,神神秘秘地说:“周爷两次饶了我,恩比天高,我就是畜生养的也要知道报恩啊!我知道虎鲸帮的藏宝窟在哪儿,愿意带周爷去取宝。”
“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喽啰,加入时间又短,他们怎么会让你知道藏宝窟在哪儿?”
“周爷听我讲,有一次翁老大抢了一船好货,叫我们搬到某处海岛上,坐船去时被蒙上了眼晴,停船时已到了一个山洞内,卸完货又把我赶回船上。其实小人天生能辩方向,虽然蒙了眼走了两天,却大略知道那个岛在哪儿。后来偶然听到易二爷醉酒说胡话,只在每月初一前后几天的下半夜落潮,洞口才会露出来。
周全也来了点兴致,虎鲸帮看起来挺富有,洗劫一下他们的宝库也不错,不过现在才刚过十五,暂时还去不了。
“这件事我先考虑一下,你既然无处谋生,以后就跟着我吧,不过不要叫周初八了,要是被人知道了你当过强盗又当过海盗,我也护不了你。”
周初八又惊又喜,扑地又跪下:“多谢周爷!可是我该叫什么呢?”
周全笑道:“你机灵足够,却太过胆小怕死,以后就叫周冲吧,取个猛一点的名字,也许会胆大一些。”
“是是是,我以后就是周冲了,一定奋勇向前冲!”
“你知道这次虎鲸帮来打劫,是谁透露给他们消息吗?”
“不知道,我们一向听令行事。”
“那个与我打斗的黑衣人你见过吗?”
“他?以前好象出现过一次,这次是突然来的,昨晚才与我们会合,不过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打劫的是谁的船,只知道三个老大对他都很敬重,也许他们知道他是谁。”
周全默默点了点头,他已经可以肯定那人是孙泰,哼,这次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船到山阴港口附近后,周全并没有急着靠港,而是在附近徘徊,确定没有任何人跟踪他们,一直呆到晚上,才趁着夜色把货卸进清江造船厂。开箱清点后才知道,百炼精钢只占了三分之一,赤铜占了三分之二,都是整齐的钢锭、铜锭,并且有官方的印记,明显就是从国库里搬出来的。文风连国库里的东西都能搬出来送人,就象自家仓库一样容易,顾影斋的潜力真是令人惊叹!
估计国库内也没多少百炼精钢,所以数量偏少了些,不过与精金破甲剑合在一起,也够铸出一把同样大小的剑来了。
第一章 地火炼剑
墨老已经按周全的设计方案把炼钢炉造好了,看起来象个巨大的古鼎,内外都刻有他画好的符文。经过测试,这个鼎状炉比之前铸弹簧用的高烟囱大炉温度还要高得多,焦碳也节省得多。
周全大喜,立即结合炼器术中的方法,将百炼精钢进行浓缩提炼,才几天功夫就把三千多斤百炼精钢提纯为不到百斤的太乙精金,不过这个纯度还是远远不够的,需要拿到禹皇秘府去精炼了,能炼出三四斤就不错了。
这时文风还是没有回来,周全可以感应到她的位置还在建康,不知什么事把她给耽搁了。竹林七侠住了这么久,已经呆不住了,周全再三挽留还是没能留下他们。
海南商人尚平从建康运货,路经会稽海域被虎鲸帮洗劫人货两空的事广为流传,因为在残存的商船上有尸体和旗号、徵记在,几乎就没有人起疑。这时代信息闭塞,更没有卫星之类的,谁能知道茫茫海上的十几分钟内生了什么?想去找海盗问问也不容易,这个帐就自然算到虎鲸帮头上去了。
尚平这个人本就是有子虚乌有,就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没人能查得出来,地方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苦主出来闹,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虽然有几个不明来历的人在造船场附近转悠,但却没有官方的人露面,那几个人很快也就被河神张大年吓得抱头鼠踪,不敢再来了。
但周全也不敢放松,时间久了还是会被人知道的,由于谢家的势力夹在桓温集团与司马昱集团中间,他与谢家的关系又非同一般,他的立场也变得微妙起来。他虽然一直不愿参与到各门阀的恩怨中,但现在已由不得他了,桓温派人在紫金山伏击他,显然不是友好意思;这次毁了四般战舰,又触怒了司马昱,当代两大军事集团都间接变成了仇人,他不得不慎重对待了。
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军权在谁的手里,谁就可以横着走,周全一个人跟本没办法与哪个军阀对抗,但他还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助谢家和王家壮大起来,在军政实力上过恒温集团和司马昱集团,那时自然没人敢斜眼看他!他暗暗咬了咬牙,妈的,再敢来找我麻烦,逼得老子火起,就放开手脚与你们斗一斗,让你们尝尝科技的力量,让你们试试天降神人的厉害!
当务之急,是要炼出宝剑来,然后去找虎鲸帮、鲁狂生和孙泰把恩怨了结,他不能再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了。周全现在也顾不上孙泰是不是历史人物,杀了他会有什么恶果了,二十一世纪的感觉已经越来越远,眼前面对的才是现实,才更迫切需要解决!
禹皇秘府离门外的地底裂缝,岩石拗黑如铁,地脉火焱红光如血,热浪可把十几米外的人烤熟。距离火口几十米高的一个突出平台上立了一人,手上托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巨大夜明珠,出冷幽幽的光芒,热气到了他身边两三米就无法再逼近,如同火海中存在一个气泡。
这人当然就是周全,这颗冰魄夜明珠乃是举世绝无仅有的宝珠,与玄冰铁在珠母体内共生了千万年,吸纳了玄冰铁和珠母的灵气,平时可令数十米内如罩冰雪,便连这最为霸道的地脉火焱热气都无法逼近三尺之内,他连避火诀都没有使用便靠到这么近距离内了。
周全的炼器功法还略有不足,并且没有实践经验,炼太乙精金剑对他来说还有些难度,但禹皇秘府内得天独厚,既有奇火、灵水,又有禹皇留下的鼎炉,现在连护身的宝珠都有了,还有什么不能做的?他观望了一会儿,将冰魄夜明珠放在胸口,举起身边两人才能合抱的禹鼎跃了下去。
地脉火焱并没有明显的火焰,只是在岩浆的上方飘着极淡的青白之色,似火又似气。但周全靠近火口十米之内时,冰魄夜明珠的冷气光圈就缩小了约一尺,仅能护住他身周两尺左右,可见此处热度之高。不过这个距离已经够了,他给自己加了避火符以防万一,接着盘脚而坐,微闭双眼,默运玄功,以意念驱动着禹鼎。
禹鼎微微一动,接着平平浮起,向着火口之处飞去,飞临火焱上方便停了下来,缕缕青白之焰从底部的八卦孔内钻了进去。不一时鼎身便亮了起来,原本暗红如石的颜色变成赤红,各处符文秘箓更是红光闪闪,隐隐有五彩之气萦绕鼎身。这时鼎炉已经不必周全控制了,自动悬浮在火焰上。
鼎内放的是需要提纯的太乙精金,提炼这个并不需要控制火焰的属性,周全任由八个八卦孔进火,不一会,太乙精金便开始溶化,变成一团白色液体悬浮在鼎炉中间。
金属液体不停旋转、翻腾,并有黑色气雾散射开来,体积越来越小,越来越亮,最后变成只碗口大小的一团白光。
周全知道火候到了,掐诀一指,鼎盖飞了起来,接着背上精金破甲剑脱鞘飞出,落入鼎内,鼎盖再度合上。宝剑很快融化,并且炼去杂质,与原先那一团结合在一起。
为了增加太乙精金剑无坚不催的庚金之气,周全动诀法,逐一关闭了禹鼎的八卦进火口,只留下乾、兑两个口。这两个卦位都是属金,从这两个口进入的火便带了金的属性,这时他的意念完全集中到液态的太乙精金的中,控制着它形成一柄剑的形状。
这一步是至关重要的,炼出来的宝剑怎么样就全看这一步了。修为越高,越能控制细节的变化,细节控制的越好,剑的形状越精确,性能也越强;如果不能具体控制细节,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定下自己所需的外形,属性好不好就取决于材质、火性、水性、鼎炉,以及周边的灵气、磁场等随机的东西;如果连外形都控制不了,其它条件再好都没有,炼出来的可能只是一根铁棒、或一堆人体排渫物一样的东西。
周全修练《上清精微造化诀》“修行篇”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有良好的基础,又擅于灵活运用,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所以才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开始炼剑。他还没修到具体控制成剑细节的过程,也完全没有经验,不过这次只是单独用太乙精金炼制,又有原先的精金破甲剑可以参考,形成自己满意的外观应该不难。
鼎内出强烈白光的液态太乙精金开始变成长条状,形似一把剑,并且开始旋转,良久才停歇,剑尖朝上竖了起来。
周全突然站起,开始布罡踏斗,牵引北斗七星神秘能量,并且汇集附近的山川灵气,接着一声叱喝,掐诀打向禹鼎。鼎盖飞起,一道雪亮精光射出,直冲上几十米高,映得整个地沟裂缝中都为之一亮。冥冥之中似有某种能量汇集,向着这道亮光收敛,犹如长龙吸水一般。
周全胸口的冰魄夜明珠突然震动起来,珍珠似的银白色光芒大盛,部份银白光芒也被鼎中那道精光吸去。他不由吃了一惊,不知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异变,也不知这种异变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种吸纳足足持续了一分钟左右才停止,这时容不得周全多想,要开始以“天晶泉”淬火了。他手一扬,挂在腰间的一个皮囊破开,射出一道微带蓝光的清冷冰泉,向着亮光飞去。
天晶泉与精金白光相激,“翁”的一声剑鸣鸣,响澈整个空间,鼎的周边冒起大团白雾,白光也完全消失。
周全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有没有搞砸了。若以现代的金属材料热处理理论,在这么高的温度下以冷水浇灌,不论多么优质的钢材也必定变得象木碳一样脆,一碰就断成十七八截。可是《上清精微造化诀》中明明白白写着要这样做,虽然完全违背了他所学的现代知识,他也只能照章操作,但愿太乙精金这种特殊的神铁,与世间的普通钢材并不一样。
也许他的担忧是多余的,气雾眨眼被地火热量蒸,同时他也感应到了鼎内有一把剑在震动,跃跃欲飞,竟然象是有灵性一般。难道竟然炼出了更进一步的“灵器”来?
他将禹鼎召回,心念一动,鼎内便飞出一把剑来,外形尺寸与原先那把几乎一样,同样是出雪白的精光,不同的地方是这把剑的光芒沿着剑身流转不定,如同活物一船。
周全将剑收到手中,觉得似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就好象这把剑用过了许久一样,剑身中似有某种生命力在跳动,在向他呼唤。再一细看,精芒白光之中还夹着一线银白珍珠之色,可能就是冰魄夜明珠被吸纳进去的光彩。
周全大喜,这把剑已经象秘笈上说的“灵器”了,就算还微有差别,也算是灵器中品质稍差的,已经不是普通“法器”的挡次。想不到第一次炼剑就炼出了一把极品,也许是因为水、火、鼎炉都是上等货色,炼出来的剑品次较高;也许是因为冰魄夜明珠那道银光产生了特殊效果。当然也可以说他运气特别好!
他将内力注入,剑上流转的精光便从剑尖射出,直达三米开外,稍一挥手,剑光从一处尖石上扫过,微一声轻响便把这地火都不能融化的硬石切下了一小块,这把剑的锐利令人乍舌!他再将剑抛了出去,心念一动剑便立即飞了回来,落入剑鞘内,比驾御原先的精金破甲剑灵活得多,省力得多。
“哈哈哈,好一把太乙精金剑!孙泰,洗干净你的脖子等我来吧!”
第二章 装神弄鬼
孙泰在吴兴是属于有头有脸、有家有业的人,当地的许多官员都是他的师兄弟或门生子弟,周全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勾结海盗和刺杀自己,所以这一次只能私下解决,最好是偷偷把他一弩给射杀了,这叫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
考虑到这次是以暗杀为主,带了其他人不起作用,反而碍手碍脚的,所以他就一个人上路。其他人守着造船场,加快制造千里船,并把所有赤铜精炼浓缩,以防有人来追查。
孙泰的武功与符法已不如他,邪功虽然厉害,但五天前他至少中了一箭,并且伤得很重,否则不会立即逃走了。所以周全这次有必胜的信心,太乙精金剑加三簧神弩,不杀孙泰誓不回头!
吴兴距山阴约有两百六十里,这点路对周全来说自然是小菜一碟,两个小时足够了。他的内功已挤身当代高手之列,轻功虽然不如文风那样飘洒好看,也不如鲁狂生诡异莫测,但他内息绵长,气海之内如北溟之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赶起远路来决不在两人之下。再加上神行轻身符的效果后放开脚狂奔,快得如同一缕青烟,路上偶然有一两个夜行之人,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或是见到鬼影了。
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扬州附近,这时才晚上八点左右,城镇附近的路上还有不少行人,周全便放慢了脚步。反正再有一个小时就能到了,一切顺利的话,今夜报完仇用缩地成寸符回家还可以睡上一觉,不必着急。
走近一处城镇时,周全听到顺风飘来隐约的咒语声,似乎镇内有人在做某种度仪式。他倾耳细听,这声音听起来充满威严和神圣的味道,但似乎中气不足,也没有什么力量感,显然功力不深,并不是什么高人。他也没想怎么在意,继续往前走,但就在这时模模糊糊听到了“天降神人”四个字,不由觉得惊奇,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被称为“天降神人”的?他被引起了好奇心,向小镇内掠去。
这个小镇估计有五六百户人家,地处繁华之地,少经战乱,屋宇光新高大,看起来颇为富有。镇内中央的一处广场上香火袅袅,大烛红灯高挂,数十面符文大旗迎风微动,一条长供桌上摆了整只的牛、羊、猪、各色水果、糕点等等,最显眼的是摆了五个大方斗,装了五斗米——原来是五斗米教的人!
香案之下跪了上百个男女老少,恭敬而虔诚,香案后则是一个相貌端庄,鹤童颜的老道人,手执桃木剑在踏罡布斗,看起来威风凛凛,架式十足。
周全看了一会不由好笑,这哪里是踏罡布斗?就连最起码的走步都不对,指法、存神、感应之类的更是牛头不对马嘴,一切全是为了观看效果而做。他不由纳闷,这人看起来相貌不俗,怎么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老道念唱了一会儿,以剑挑起一张道符,手一指便燃起火焰,在他晃动之限,身边突然冒出一股黑烟来,聚起来象是个人形,飘动之际更象是鬼魂在张牙舞爪。众百姓惊呼不已,有的甚至吓得软倒在地,老道如临大敌,口头念着天神附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一手掐诀,一手舞剑往黑烟中乱刺。接着他举起一杯酒喝了一口再喷出去,在灯光下看得分明,剑上鲜血淋淋,并且还在往下滴。
跪在下面的百姓更是大惊失色,目瞪口呆。老道作运功之状,一口气朝前吹去,出口之后化作一股火焰,“轰”的一声,黑烟消散无踪,连剑上的血迹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哼哼,本法师天乃是天降神人,奉太上老君之命下界宏扬道法,众神呵护,百邪不侵,所到之处群魔辟易,区区千年尸妖竟敢在此地行凶,祸害百姓,实是死有余辜!”他得意洋洋地收剑收功,扫了下面一眼,“如今尸妖被我三昧真火炼化,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众位乡亲不必再忧虑,也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跪着的人又是乱磕头,什么活神仙、法力无边、慈悲为怀之类说了一大堆。其中一个颇有气度的老者起身说:“多亏了周**师仙驾到此,除去此凶悍尸妖,驻马镇男女一千多口皆感恩非浅,定然为周**师塑碑立传,代代供奉。”
老道说:“举手之劳,何足持齿。我周全誓扫荡群妖,靖平宇内,一心为民,并无半点名利之心,岂能要你们塑像立碑,劳民伤财?此事万万不可!”
周全吃了一惊,这人也叫周全,也是天降神人,五斗米教什么时候出了两个天降神人周全了?难道是冒他的名?可是这儿离山阴才一百多里,这里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啊,这老道怎敢在这么近的地方冒名顶替?
老自吹自唱,把自己吹得清高无比,两袖清风,反正是不要驻马镇一分一毫谢礼,众百姓更是感激之极,敬仰如神。
周全不由暗暗奇怪,这小镇离官道不远,阳气充足,天朗气清,哪里来的千年尸妖?这老道的伎俩分明是个江湖骗子,但却不要钱,那他图什么?
老道这时已话锋一转:“本法师是决不收百姓分毫之物的,塑像立碑之举更是浪费钱粮。如今江淮之地战乱频频,天灾不断,百姓家无鼠盗之米,饥殍遍野,实在是可怜呐!诸位若是真有善心,不如捐些钱粮送到饥荒之地,救得一二灾民也是功得无量,老祖定然保佑你们合家平安,子孙富贵……”
周全暗怒,原来是玩这把戏,他哪里是为灾民捐款,分明就是拐了个弯要钱,这样一来刮收的钱财比直接要报酬更多好几倍了。果然,众百姓都说路远强盗多,就是有心捐钱也没法送到前线去,老道便说自己正要北上,可以帮他们把钱捎过去,但尽量不要太重的物品……
众百姓自然相信周**师这样的“有道高人”,赫赫名声,不会骗了他们的钱,都慷慨解囊掏钱出来,原先躲在屋内的人见尸妖己除,也纷纷开门出来,加入捐款行列。很快铜钱、大米、布匹堆成了几座小山,接着又有富户和商家拿来黄金帮他兑换,最后变成了一袋沉甸甸的金子。
老道拿到钱后,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迅离开,朝镇外疾奔,跑了一程后就钻进了路边的树林内,摸着怀里的钱袋脸上笑得开了花。便在这时,他觉得有人在背后脖子上吹了一口气,吓得他一个激灵,转忙转过身来,却是鬼影都不见一个。
“怪哉,怎么象是有人跟在我身后?哼哼,我周全乃是天降神人,五斗星君附体,法力无边,过往的神灵鬼怪给我回避,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四周还是半点声息都没有,他又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感觉背上一轻,再伸手一摸,桃木剑已经不翼而飞,这下吓得他跳了起来,吃饭的家伙都丢了还怎么混?“谁?谁跟在我后面,哪路神仙跟我开玩笑?”
没人应他,但所有夜虫都突然停止了鸣叫,一股无形的压力向他迫来,似乎四周都成了铜墙铁壁,想跑都跑不动了。
老道慌了,掐了个诀法胡乱念道:“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来显灵,夜游神、土地公,护我一路顺风,来日给你们烧纸钱……”
一声威严而神圣的声音响起,如雷般从四面八方灌向他耳内:“大胆狂徒,竟敢冒充天降神人,招摇骗撞,今日必将你打入九幽鬼域,永世不得生!”
老道脚一软跪倒在地:“你你你,你是哪路神仙?”
“大胆,居然还敢问本尊名讳!吾乃是值日功曹,奉老君之命呵护降世使者,路经此地,你竟敢假冒神人,骗取百姓钱财,败坏使者名声,实是死有余辜!”
老道磕头如捣蒜:“神人息怒,神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虽然骗了点钱,却没有做半点败坏周**师名声的事。小人左寻仙一心向道,仰慕周**师已久,所以借他名声行道,实是替他扬名,罪不至死啊!”
“还敢狡辩!装神弄鬼,蒙骗黎庶,刮收钱粮,已是万死不足赎其罪!你若是真的仰慕周**师,为何不去投奔他?”
“小人是想投奔于他,只是修行尚浅,法力低微,怕他不收,所以,所以想攒些钱财作为进见之礼,顺便也帮周**师扬扬名。”
“尽是推脱之词!我乃是上界天神,无所不知,你中饱私囊,还敢在我面前信口胡说!”
“不不不,小人不胡说,我这就去找他,把所有钱都供奉上。”
“老君使者周**师如今就在附近,你若真有悔改之意,可从大路向北急行三里,当面向他悔过,招认你所有的罪孽,以后尽心辅佐他,以功抵过,否则吾一棒把你打成齑粉!”
值日功曹的声音消失,无形的压力也消失,左寻仙已经吓得瘫软在地,全身尽是冷汗。他一贯装神弄鬼骗钱,谁想真的撞到神灵了,刚才的威压可是实实在在的。他一转头,见桃木剑就在身边,忙捡起剑跌跌撞撞向大路跑去,上路后放开两腿向北追急追。
追了约有三四里路,见前面一人在信步走着,文人打扮,背上一个长形包囊,腰间佩了一把长剑,背影看上便有一种特别的风度,他暗想莫非这是这人?
“周**师留步,周**师留步!”
周全停了下来,惊讶问道:“这位道爷是谁,我们好象没有见过,怎么认得我?”
左寻仙扑通一声跪下,“拍拍”给自己两个耳光,眼泪鼻涕一起出来,带着哭腔说:“小道左寻仙,仰慕周**师已久,只因不得其门而入,所以冒充**师的名字行道,一时贪心又骗了些钱财。呜呜,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师心胸如海,德量无边,饶恕我的罪过,小道愿意鞍前马后听从差遣,上刀山下火海,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周全把他拉了起来,看他长得仙风道骨鹤童颜的模样,却满脸都是眼泪鼻涕,不由好笑,“你帮我扬名,这是好事啊,财帛动人心,偶然收点也是人之常情,我看没有什么罪过不罪过。不过我不需要别人待候,也不喜欢别人跟着,你还是走吧!”
左寻仙又跪了下去,“多谢**师宽恕,但小道得神人指点,必要向**师赎罪,求**师收容,**师若是不收我,我便长跪不起。”
周全强忍住笑,“你真要跟随我,不论是否要吃苦,不论是否有危险都永不后悔?”
“永不言悔!”
“你能一生都毫无怨言听我指派?”
左寻仙举掌朝天,一脸肃穆:“天地可鉴,值日功曹为证,我左寻仙自今日投于天降神人周**师门下,以师长之礼待之,此命此躯皆属**师所有,任劳任怨,生死相随,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周全再次把他拉起,“既然你一腔诚意,我就暂时收下你了。你……你今年几岁了?”
“弟子少年白,今年才二十有五。”
“什么,才二十五岁?”周全还真是意外,原本以为他至少有六十岁了,哪想到才二十多岁。本来就是个年轻人,难怪肤色红润,毫无半点皱纹,再配上白须白,想不“鹤童颜”都难了。
第三章 杀人放火
左寻仙所用的伎俩其实很简单,他路过驻马镇时,得知镇上连着几天有人意外死亡,于是开始装神弄鬼,整得人心惶惶。然后以天降神人周**师的身份出现,凭他的口才三言两语就让镇内百姓相信附近有千年尸妖破土而出,他是观望到煞气后赶来相救的。
驻马镇的人虽然听说过周全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可是谁都没亲眼见过,左寻仙除了头胡子是白的,其它地方都象是二十来岁的人,“天生异相,仙风道骨”,说服力自然高,谁都分不清是真是假,况且谁能想到他敢在离山阴这么近的地方冒名顶替?他再玩了几个障眼术后,众人就相信他是天降神人了。至于冒起人状黑烟、剑上流血、口中喷火,都只是江湖中常见的骗术而已,事实上他那道符纸都不是用功力点燃的,他连五行真气都还不出来。
周全见他擅长装神弄鬼,机巧百出,又舌粲莲花能说会道,便装作值日功曹神吓他一下,准备降伏了他,带回去也许有时会用到。不料这左寻仙竟然如此年轻,并且长得与他有几分相似,他又另有了主意,这人还是可以重点培养的,也许以后可以由他来代自己管理五斗米教的事务,甚至偶然当一下他的替身。
“我看你资质不错,有意收你为弟子,不知你愿不愿意。”
左寻仙大喜,立即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嗯,不必多礼,我今日还有事要办,等回去后再正式把你收入门下。你现在就到山阴去,城外东北方约四十里有个清江造船场,你说是我新收的弟子,自然有人接待你。”
“师父要去哪里,不如带上我,或许可以效些微劳。”
“吴兴城你熟悉么?”
“虽然不敢说闭上眼能走个来回,哪家有钱,哪家信道信佛都了如指掌,不知师父要找谁?”
“你知道孙泰这个人吗?”
“知道知道,他师出钱塘杜子恭,属于五斗神教豪门一系,法术颇为神奇。家住城南一所大宅院,妻妾三人,生有五子一女,都还未成年,另有家丁仆役一百六十多人,门人食客二十多人……”
左寻仙象背书一样念了一大串,事无巨细,连孙泰爱吃什么都知道,就差孙泰与妻妾一夜来几次没说出来。
周全一脸疑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本法师有天眼通、天耳通,无的不知无所……嘿嘿,师父有所不知,江湖上做我们这一行的,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先伸长耳朵听,睁大眼睛看,特别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更要打探得清清楚楚,否则什么时后栽了都不知道。不是我吹的,我虽然没有去过山阴,但师父你老人家结婚时,有多少人送了礼,送了些什么我都知道。”
周全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新收的徒儿还真不简单呢!他有些不信,随口问了几个人的名字,左寻仙果然说了他们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不是这些东西连周全自己都已记不清了。
“那么你知道为师找孙泰要做什么吗?”
“据说师父与孙恩有些过节,莫不是去找他晦气?”
“不仅是孙恩与我有过节,连孙泰也与我有大仇,并且他已入了魔道,学了鬼气森森的功法,我这次去就是要灭了他,就怕他没在家里。”
左寻仙吓了一跳,在他看来孙泰也是高不可攀的人,周全却说得这么轻松,就象是去杀个小地痞似的。“那么师父更要带我去了,只要他在吴兴城内,小徒必定能找出他来。
周全点点头,给了他一张神行轻身符,说了使用的方法和咒语,然后扯了他飞奔。符法效果加上周全的携带之力,几乎是足不沾地向前飞。左寻仙大开眼界,过了一把当陆地飞仙的瘾,对这个年轻师父已佩服得五体投地,今日终于寻到仙人,投到仙人门下了,终不亏了这名字。
两人到达吴兴城外时,早已关了城门禁了夜,但这一般般的城墙如何能挡得住周全?轻而易举就飞跃而过,按左寻仙的指点直扑孙泰的住处。
左寻仙可不是吃斋念佛的人,建议周全在孙府内放几把大火,孙泰如果在家,不知是周全来到,必定现身指挥救火,那时爱怎么杀就看周全的了。反正事完早些脱身,凭他的身手,普通官兵连他一根毛都捞不到。
周全把左寻仙放在附近一栋高楼的屋顶上,居高临下监视着孙府内的动静,自己蒙上脸跃向孙府内。孙泰屡次算计他也就罢了,还派人对邱灵柔下手,实是可恶到了极点,所以周全今晚虽然没想要斩草除根,老幼全杀光,但若有敢反抗、能反抗的,下手绝不容情!
孙府大门外两只灯笼高挂,照着张牙裂嘴的巨狮,显出一股摄人的森然气氛,大宅内静无人声,只有两三处微有灯光。周全收敛精气,使了一张入山避虎狼符,往其中一处灯光跃去,刚落下院子,便有两只巨獒悄无声息地冲了出来,不过一感应到符法的力量之后,吓得夹着尾巴就逃了。
周全向灯光处望进去,里面供着香案和神位,看来是孙家供奉祖先的佛堂。哼,你们生的好子孙,便从你们开始烧起。他取出火球爆裂符,默念咒语,然后向香案上打去,“轰”的一声,直径近两米的巨大火球爆开,散作满堂大火。布幔、木质家俬都着火烧了起来,两大缸长明灯的灯油被打翻引燃,更是助长了火势,转眼之间火光已冲天而起,周全却悄无声息地退入黑暗中,取出三簧神弩扣上。
“不好了,神堂着火了!”
随着一声大喊,三四个人迅冲了过来,看起来武功都不俗,紧接着又有七八个衣裳不整,披头赤脚的人奔了出来,但看到火势这么大,已没有扑灭的可能,一边叫喊着救火,一边冲进相邻的屋内把值钱的东西搬出来。
孙府整个被惊动了,数十个家丁端盆提桶冲过来,往火头上泼水,丫环老妈子之类的也穿着小衣跑出来,吃惊地看着大火。似乎人人都以为是老鼠之类的打翻了灯台引起火灾,并没有人注意到是仇家故意放的。
周全躲在暗中看了许久,就是没看到有男女主人出来主持,不由暗怒,看来是下手不够狠。他来到另一个方向,又向一间屋内丢了一个大火球,这道符法真是杀人放火的利器,居家旅行必备。
孙府众人大惊,一部份家丁往这边跑来,守卫和门人食客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了,纷纷跃上屋顶展开搜索,并且有人敲起了铜锣,哐哐哐……
“有刺客!老少妇孺回屋,众位兄弟抄家伙,瞪大眼睛!”
“救火啊,有人放火了,快报官去!
“大家别慌,镇定!孙虎,你带人阻止佛堂的火势扩大;孙长江,你带人去西厢院;你们几个跟我来,保护主母和少主……”
周全听得这声音熟悉,向那边看去,这人容貌一般,但气度不凡,特别是一双凤眼极有神彩,这不就是上次被称为庞叔的人么?哼,现在是铁证如山了,你们死有余辜!他尾随着庞叔穿过一个院落,来到一栋大屋前,庞叔突然反向跃来,跟随他的七八个门人食客也跟着回头,并且后面还有四五个人冲过来,将周全藏身的假山围了起来。
“朋友,出来吧,我知道你躲在假山内,我会糊涂到带着你去找女主人么?”
周全暗骂,怎么一不留神上了他的当了!这个庞叔还真不是普通人物,如此紧要关头还能镇定从容,指挥若定,毫不露痕迹就调集人手把自己给围住了。
周全只要使一道傀儡替身符,轻易就可以离开众人的包围,不过他没有,而是从容走了出来,沉着声音说:“叫孙泰出来,无关的人走开,否则休怪我下手不容情!”
庞叔愣了一下,不知是否认出了他,其他见他单身一人,落到包围之中口气还这么狂,怒骂着冲了过来,长剑短刀、棒棍枪戟齐朝他攻去。
周全轻喝一声,一道极亮光芒绕身闪过,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手中一轻,身体一凉,全部人的武器已断为两截,并且有的少了手脚,有的没有脑袋,十二个人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这一剑之威足可惊鬼泣神!
血雨蓬勃喷洒,绝望的惨叫声盖过了火焰的喧哗,但他的身上和剑上却滴血不沾,他如同地狱来的使者一样冷酷。
周全的眼光落到了庞叔的身上,“你的‘八门九星锁魂掌’能接住我一剑么?你虽然有些小聪明,能玩些小花样,可是在我无坚不摧的神剑之前,在决对的力量面前,所有圈套和计谋都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快说出孙泰的下落,或可饶你一死!”
几个还未断气的人出断断续续的惨叫声,又引来了七八个人,其中几个是身手不错的孙府食客,怒骂着又冲了过来。但见一道雪亮光芒疾如闪电似地跳跃,不过两秒钟又全部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庞叔走了几步,手掌举着僵在那儿不敢动,喉咙咯咯几声之后才出干涸的声音:“想不到你进展如此神,不论计谋还是武功我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要找的人并没有在这里,就是杀了我也没用。”
有一伙家丁跑过来,看到周全身边鲜血溅射,遍地残尸,吓得转身就跑。
火光加上吵闹声,小半个城市都开始骚动起来,更有官方的救火队开始往这边赶来,留给周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周全声音更冷:“你不说出来,我就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包括孙家的小孩!我就不信孙泰会宁可断子绝孙也不露面!”
庞叔的脸色变了,但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你武功虽高,道法虽强,却也不能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吧,否则你与邪魔恶煞有何区别?”
“孙泰既然可以对我家人下手,我为何不能对他家人下手?”
“这……仆不言主过,这事我不好评说,但家主人确实不在家,他于六日前离开,至今未归,将心比心,若是你的仇家到你家中杀人放火,你还能躲着不现身么?他将家中之事托付于我,你若要杀人,便先从我下手吧。”
这人看起来颇有正气,周全念在他曾替邱灵说情过,这时倒真不好下对他下辣手,“也罢,我饶过他一家老小,但你得带我去找孙泰和孙恩。”
庞叔咬了咬牙,“好,我随你去!”
这时已有不少家丁往这边跑来,外面沸沸扬扬的人群也靠近了孙府,周全不再停留,纵身向屋顶跃去,庞叔果然言而有信跟了上来。
周全带上左寻仙,三人避开前来救火的人,躲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庞叔看了左寻仙几眼,问道:“这人是谁?”
左寻仙挺了挺胸,“本道长乃是天降神人周**师的开山大徒弟,‘四海游龙’左寻仙,江湖人称左先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只比我师父少了五百年。天下之事无巨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庞叔被他吹得一愣一愣的,“那你说说我是谁?”
“你姓庞名易,字微知,乃是三国时高贤庞统之后,家学渊博,擅长星相、阵法、易理,武艺也算不错,现为孙府食客,颇得孙家器重。我说得对也不对?”
“果然不愧为‘左先知’,只是我在孙家混碗饭吃,却谈不上什么器重不器重,今天……唉。”
周全听说他是庞统的后人,不由起了些敬重之意,两次见面,庞易都显示出不凡的智慧,并且为人正直肝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起了招纳之心,对左寻仙使了个眼色。
左寻仙机灵得很,立即说道:“庞先生有安邦定国之才,孙泰德薄量窄,难成大器,你投向他实在是明珠暗投,锦衣夜行。不如追随我师父共成大业,我师父乃是太上老君使者、天降神人,出行有百神呵护,出手移山倒海,为人胸襟宽阔,德艺双馨,世所共知,投入我师父门下才叫好马遇伯乐,文王聘飞熊,刘备得孔明……”
周全觉得身上有点起了鸡皮疙瘩,忙打住了他。“庞先生,孙泰借口为百姓谋福利,暗中招纳五斗米教徒众,其实是有谋反之意。以庞先生的眼光,自然能看出他是不是值得辅佐的人,我虽然不敢自栩如何清高,对先生以及先生的祖辈却是真正敬仰的。还望先生三恩!”
庞易对周全的事迹和为人自然清清楚楚,否则也不能算计得刚刚好把邱灵柔给抓走了,他对周全还是很推崇的,但要叫他立即倒戈一击还是太突匆了一点。他在两人脸上看来看去,有些踌躇不决。
周全从背囊内拿出一件东西在他眼前摊开,“我奉皇上之命总摄五斗米教,以先生之才,必然大有所为,能够真正为国为民做点事。”
庞易叹了一口气,“我设计擒你夫人,险些害得她万劫不复,你却如此待我,实是令我惭愧得无地自容。罢了罢了,孙泰,不是我要负你,是你不足为主,我与你从此再无瓜葛,但我也决不正面与你一家为敌。”
周全与左寻仙都笑了起来。
庞易道:“你既然是钦命的教主,何不宏扬威德,降服各系各支,使五斗米教一统?”
“一来是事忙顾不上这个,二来是没有心腹才干之人可用,三是还没摸清各治之间的情况,不好下手。”
庞易道:“各治之内以大祭酒和长生人为尊,只要令这几人心悦诚服,所属教众无有不服。为感谢教主眷顾之恩,属下今夜便助教主降服兴平治!”
“如何个降服法?”
“孙泰降服众人,用的无非言语说词和展示符法神力。如今教主有皇上赦封诏书玉印,名正言顺;天降神人,人所共知,所学符法也是五斗米教嫡传,还有谁比你更适合的当教主的?五斗米教所推崇者,无非符法武功,以教主赫赫威名,神鬼莫测的剑法,天下无双的符法,稍露一两手,还有谁敢不服?正如教主刚才所说的,绝对的力量,可以直接破除一切阻碍.孙泰与你一比,便毫无威信可言,所到之处,必定纳降如潮。”
左寻仙说:“正是如此,凭着庞兄与我这一张嘴,必能让他们唯师父之命是从,孙泰众叛亲离,不用我们杀他也离死不远了。”
周全大喜,“好,就去兴平治走一趟。”
第四章 兵不刃血
众庞易的口中得到证实,周全以前的猜测完全正确,在暗中控制着五斗米教的确实是孙泰,不但兴平治和闽南冶已被他降服,另外还有两个规模较大的治和七八股小势力也被他收拢。此外,豪门之中还有不少人现他同一个鼻孔出气,如孔道、桓放之、周勰等;杜子恭所传门徒中也不有少人在暗中助他,如沈警、孔灵产等。
周全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也许真正的教主不是孙泰,而是孙泰的师父杜子恭。杜子恭是江东五斗米教最有名望的人,自称道法传自张鲁,资历极高,只是已经长期归隐,外人不知他去向。
可惜庞易只是孙府的管家,只管理着孙府内的大小事务,对五斗米教的参与得并不多。事实上孙泰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五斗米教的事很少让他插手,连这次外出去哪里都没有对他说。
孙泰那天不但想抢周全的精铁,还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因为他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教主,不杀了他,孙泰这个不敢露面的教主就坐不稳。
孙泰既然真的没有回来,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还与虎鲸帮的人呆在一起,只要找到虎鲸帮的人就可能找到他。
城西二十里有个登云山庄,本是吴兴一家富商的避暑所在,后来家道败落,这处产业便落到了五斗米教手里。兴平治将总坛移到这儿后,四周又扩建了数十栋屋子,形成一个小村落,外面筑以厚墙土堡,上有垛口,日夜有人巡守,里面可供数百人生活,严然是一个小城堡。
夜色之下,整个登云山庄陷于黑暗中,唯有大门处高挑两盏气死风灯,如同一只恶兽瞪着双眼蹲伏着。
周全在下巴贴了些胡须,涂了些左寻仙给他的彩脂,已经变成个四十多岁的腊黄脸汉子,两人跟在庞易后面,直接来到登云山庄门外。
庞易扬声叫道:“吴兴孙府管家庞易,有急事求见庄**师!”
高高的墙头有几人探头出来,一人说:“果然是庞叔……庞叔,你老这么晚跑来做什么?”
“劳烦这位兄弟进去禀报一下,庞易有急事求见。”
这些教徒知道庞易是吴兴世族孙府的管家,以前来过几次,庄**师对他是客客气气,所以不敢怠慢,一边开门,一边飞奔进去报告。
进了大门,两个教徒领着三人往前走,庞易随口说道:“半夜前来,打扰了兄弟的休息真是罪过了。”
那人忙道:“庞叔客气了,你老光临登云山庄,我们的脸上都有光哪!”
“兄弟今日值夜,不知有没看到特使孙**师?”
“哎呀,还真是不巧,他今天下午刚走了。他可是个大忙人,每次**没坐热就走了。”
周全暗叫诲气,又让这小子逃过了一劫。孙恩平日并没有住在孙府,甚至没有与孙泰作正面联系,只是暗中作为特使,在每个治都挂了个头衍,常在几个治之间来回跑,想找到他还不容易。
看来这小子还真是命不该绝,难道历史上的人物,没到他们死亡的时间都杀不死么?周全就不信这个邪,管他是孙泰还是孙恩,下次见了先一剑斩了再说。
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边往前走,穿过了一道门楼和一个小广场,庄淡然已经带了五六个人迎了出来,衣着整齐,看样子并没在睡觉。
庄淡然在四五十岁之间,相貌平平,但举止沉稳,神气内敛,非常标准的道士打扮,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象一个有德行、有根基的道人。他冲三人一稽道:“贫道有礼了,不知庞管家深夜前来有什么急事?”
“在下有极为重要的事要与庄都功商量,能否借一步说话。”
庄淡然望了周全和左寻仙一眼,见这两人气度不凡,却又眼生得很,微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肃客,带着众人走进了一间大屋,在一间雅致的房间内坐下。有人端上茶水,然后退了出去,把门关了起来。
庄淡然说:“三位请用茶,恕我眼拙,这两位是谁何方高人?”
庞易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本不敢深夜打拢都功静修,但事关都功的前途以及兴平治的存亡,不得不冒然前来。”
庄淡然吃了一惊,又望了周全和左寻仙一眼,“庞管家何出此言?”
“都功可知闽南治大祭酒周元归其人?此人品行德量如何?”
“虽未交往,却闻名已久,听说此人突然从天而降,符法武艺皆不世奇材,但早已叛出教门,利欲熏心,结交权贵,品行极差……不过民间又另有传闻,说他乃是坐怀不乱的奇男子,惩强扶弱的大善人,德行昭彰,世所罕见。”
庞易笑道:“那么都功是如何看待的?”
庄淡然又看了周全一眼,“道听途说,不足为凭,贫道虽然愚鲁,却也不是见风即风,见雨即雨的人,还需见到他本人才知道。只是此事与兴平治存亡又有何干系?”
“周元归乃是受人陷害才不得不脱离五斗神教,其人武艺、符法、才艺、胸襟皆为当世第一人,教内流言,乃是有人诬陷。”
庄淡然脸有不愉之色,“庞管家何以如此言之凿凿?”
庞易从容道:“都功觉得我的为人如何?”
庄淡然摸着胡子,沉吟道:“这个……庞管家乃是名门之后,智计过人,正气凛然,据我所知武艺也是深藏不露,能成为孙府管家,自然不是平凡之辈。”
“那么也就是说庞某不是一个狂言乱语,无事生非的人了?”
“当然不是。”
“如此甚好。我之所以言之确凿,那是因为陷害他的人就有我在,主使我的人就是我的旧主人孙泰!”
庄淡然霍然立起,两眼精光暴射,手已落到剑柄上。“你的旧主?莫非你已另投他人?”
三人巍然不动,庞易不急不徐说道:“周元归确实是天降奇人,术法无双,德高量雅,我与他多次为敌,却被他为人所折服,现已投奔他门下。他乃是当今皇上亲封的玄奇护国**师,五斗米教总教主,统揽教务,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教主。孙泰诈言心系国民,实则狼子野心,早有谋反之意,都功若要执迷不吾,只怕刀斧临身,兴平治大祸临头还不自知。”
“你,你胡说!”
周全哼了一声,“他所说句句属实,你若是不信,今日便是灭门之祸!”
“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全把胡须扯下,抹去了脸上的彩脂,现出本来面目,暗运功力,出沛然无可阻挡之威压。“我便是周全周元归,皇上封的玄奇护国**师,五斗米教总教主!孙泰勾结海盗,意图不轨,你们与他私下往来,我早已知之,今日给你一个弃暗投明、拨乱反正的机会,若还不知进退,我便可以以同样罪名将你们铲除!”
庄淡然倒退一步,暗吸了一口冷气,周全所出的威压已显示出了绝高的修为,他不是对手。
左寻仙拿出圣旨诏书,展开对他一亮,“皇上的玺印你可认得?教主到此,你还不下拜更待何时!”
庄淡然脸色急变,额上泌出汗珠,最终还是跪了下去。五斗米教是属于司马氏皇朝治下的臣民,他们结社、布道更要经过官方的许可,不敢见圣旨不跪。这一跪就等于是向周全下跪,无论是言语理论上还是行动上都遭到了重大打击,有些气妥了。
“贫道不敢质疑教主的身份,但五斗神教一向各自为主,并非皇封的宗派社团,教主更须以德望和神功服人,否则便是我承认了教主,下面教众不服也是枉然……”
左寻仙道:“教主乃是老君使者,天降神人,名震大江南北,符法武功更是举世无双,有哪个不服?”
庄淡然不答,显然他就有些不服,周全再怎么厉害都是道听途说,崛起时间太短,年纪太轻,连胡子都还没蓄,还是不能与出身名门名师的孙泰相比……
周全冷冷道:“你先起来吧,召集山庄内所有人,我要在广场上试法。不过你最好约束众人不要玩花样,否则明日太阳出来时,这里的大祭酒就不是姓庄了!”
庄淡然低头应了一声是,不敢再多话,匆匆走了出去安排。
这是周全与庞易商量好的,一个用软一个用硬,恩威并施,不怕他们不服。
外面很快就响起了低沉的牛角声,人声如潮,火把通明,平静的深夜沸腾了。
人流集中到了广场上,两百多人分队列好,井井有条,看得出来,他们平日训练得还是不错的。教众迅排好香案,供上神位,庄淡然身着法衣登坛表演说,说是朝廷派了教主前来巡视,叫众人准备迎接。
五斗米教众人哗然,除了庄淡然和几个长生人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孙泰是幕后的教主,他们从来没听说过有什么教主,这么突然就冒出来了,并且还是他们大为不满的朝廷派来的,不议论纷纷才怪。
左寻仙已经向庄淡然的亲信要了一整套行头,给周全打扮起来,身穿黄色八卦道袍,披散头,绑了一条描有符文的黄布。庞易为他捧剑,左寻仙捧了圣旨,步进广场时也颇有几分气势排场。
三人登上高台,左寻仙高声喝道:“玄奇护国**师,天降神人,五斗米教总教主,威仪天下、仁德无双,周元归周教主仙临兴平治总坛,诸教众恭迎仙驾!”
庄淡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带头下拜,下面众人也跟着下拜,有约十分之一人本来是不想跪下的,但看到大多数人都跪下了,也不得不跪下。
“诸位道友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周全暗运神功,辅着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声,却如春雷般滚滚四散,震得所有人悚然而惊。
左寻仙气沉丹田,扯起了嗓门:“方今天下纷乱,本教四分五裂,周教主奉老祖之命下界涤荡乾坤,重振神教,所到之处百神呵护,群魔辟易,人仙共敬,莫有不服。当今天子亦仰敬威仪,出诏书以显皇恩,诏告天下……”
下面一条大汉跳了出来,一脸恶相,大吼道:“什么莫有不服,我司徒雷就是不服!咱就没听说过有什么教主,更不遵皇帝小儿的号令!”
下面有数十人响应,“只是一个小娃儿,谁相信他是老祖派来的?”
“我们不服朝廷管,也不服朝廷的教主!”
左寻仙酝酿了许久的长篇大作还没念完就被人打断,一肚子火,正要作,却被周全压住了,对这些鲁莽之辈,说再多理论都没有,枪杆子里出政权,让他看看谁的拳头硬就可以了。
“是不是天降神人,老君使者,只须擦亮你们的双眼就可以了!”他说完取出一张符来,掐诀念咒,接着向前一指。
猛见天空一亮,亮得如同白昼,数十道闪电同时出现向下轰来,接近地面时聚拢在一处,形成一个丈许大小的巨大雷球,雷球表面闪射着无数电光火花,拖带着数十条闪电和蓝色火焰呼啸着从高空中砸了下来,声势骇人之极。
众人尽皆惊呼,不少人吓得抱住头趴在地上。
但雷球并没有往人群中落,而是落在较远处的一栋屋顶,“轰”的一声,小屋被砸塌了一大半,四散的闪电乱蹿,击得周边一片焦黑,不少地方冒出了火焰,广场上靠近那边的数十人都觉得双脚麻坐倒在地。
全场雀鸦无声,许多人嘴巴良久还合不上,他们何曾见过这样的符法,简直想都没有想过,如果这个雷球击在广场中央的话,现在活着的还有多少人?
周全扫视一眼,“还有谁不服的,可以拿你们最擅长的符法往我身上招呼,我若是伤了一根毛,我就不是天降神人。”
庄淡然咽了一口口水,“教主,这也是本教的符法么?”
“本教符法博大精深,上可以动天地,下可以撼山川,明可以役龙虎,幽可以摄鬼神,功可以起朽骸,修可以脱生死,又岂止这样的小术?只要你们听我号令,奉公守法,勤学苦练,人人都有机会得到传授。”
五斗米教众人尽皆跪下,七嘴八舌的声音乱叫:“我等愿以教主马是瞻!”
“教主神功无敌,神符天下无双!”
“咱心服口服,以后只认教主。”
“跟着教主才有前途……”
周全暗笑,看来收伏五斗米教徒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他转过身时,觉左寻仙也跪在地上,一脸都是崇拜和热切的光芒。
第五章 发展大计
收伏五斗米教兴平冶诸人后,周全三人并没有停留,而是很快离开了,对兴平治的内部事务也没进行任何干涉,一切维持现状,只须随时听从他的号令就可以了。
来之前周全有想过要去威吓他们一翻,所以带了圣旨在身上,没想到此行会收了左寻仙和庞叔这两大干将,兵不刃血就把兴平治拿下了。也因此他还没想好要如何治理和改革五斗米教的问题,需要回去研究一下,以后再逐步整编。
按左寻仙和庞叔的想法,要一鼓作气,把所有五斗米教的大股势力都收伏。但周全考虑到每一个治的情况都不一样,并不是靠武力就能全部解决的,如果只能让他们口服心不服,不但没有作用,还会导致每个治内部分裂,越来越乱,所以还需要先了解一下情报再说。
在他看来,当前最急迫的是找到孙泰予以击杀,否则等到孙泰伤势复原了再想杀他就难了,并且降服过来的五斗米教也有可能被他收回去或灭掉,所以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孙泰一死,其它各治自然是望风而降。
三人回到山阴,天色还未亮,当即把酒夜话,商讨如何整编和控制五斗米教的问题。
庞易说:“教主应当向皇帝上书,说明自己已经开始承担教主之职责,并且已经将兴平治收归属下。以后不管收伏了那一治,都要向皇上汇报,这样收伏的派系,今后都是合法的道教门派,名义上归皇上所有,都受官府保护,应样才能名正言顺,便是有人想恶言中伤,指责教主暗中展势力也找不到口实了。”
周全点点头,“言之有理,这是要之事,如果让朝廷怀疑我是在蓄养自己的力量,事情就不好办了。”
左寻仙说:“师父应当在山阴成立五斗米教总坛,招收徒众,开坛布道,以正当教派社团的名义经营;师父以后不可随随便便露面,出行要前乎后拥,摆足架式,在公众场合要作出圣人之状,我们要为师父造势,广为宣扬,让天下人都把师父当成活神仙,教主一声令下,所有教众都要前扑后继,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哈哈,这件事便需要你去做了。明日开始我便传你本教功法和符术,可不能完全凭着装神弄鬼的伎俩蒙混,若是被人看破,岂不是败坏了我的名头?”
“多谢师父教主!有了师父传授的神功神符,徒儿自然不须靠障眼法骗人。不过,不过偶然用一用可以么?徒儿保证不会让人看出来,徒儿行走江湖多年,除了师父你外,从来就没人能看破……”
周全笑骂道:“你这贱骨头,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你还不知天高地厚,江湖中奇人无数,便是我这样的水平也只能算半桶水,你要是不下苦功去修练,将来总有一天要吃亏的。”
左寻仙嘿嘿笑了几声,不敢顶嘴。周全肃容道:“等各地的教众收服后,你就是本教特派使者,代师出巡各治视查,各地各治的领要逐步控制起来,各层机制、通信网络、人才培训选拔等等都要完善起来。凡属我名下的教众,若有作奸犯科,扰乱生非者,一概重罚之。普通教众犯科,处罚所属鬼将,鬼将若有犯错,责罚长生人,长生人犯错,责罚大祭酒,若有大祭酒犯错,弄出乱子来,我便责罚你。”
左寻仙愣了愣,还是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
周全转向庞易说:“微知立即着手筹建山阴总坛,一切事务可便宜处理,待总坛建起来后,你便是总坛大祭酒,身份在各分地大祭酒之上。”
“全凭教主吩咐!筹建总坛,招收教众,制定规矩等等,属下都能办妥,只是百业待兴,所需钱粮必多,不知从何处支取?另外总坛建好之后,该以何种途径获取钱物以维持,还望教主示下。”
左寻仙笑道:“这个还用问教主么?筹建之初以教主名义向城内各大富商募捐,以教主的面子,还怕筹不到钱么?日后施符治病,驱邪治鬼之时都可收些钱物,有了钱再买下些地皮、作坊、商辅,财源滚滚达三江,何愁没有钱用!”
庞易说:“我不是没有赚钱的办法,而是本教的新规章还没定下,需要教主明示,哪种营生可做,哪种营生不可做。”
“这个,上门募捐的事就算了,放出风声去,说我们要成立总坛,凭各人的气量送多少是多少。当然,多捐钱是可以得到福报的,并且捐得最多的十个人,可以得到本教主画的安宅、辟邪、治病的符法。”
两人心领神会,都笑了起来,只要一造势,还怕城里的富户不争着送钱么?这样的事全权交给左寻仙去办就行了。
周全接着说:“治病、作法收些钱也无不可,这是老规矩了,只是万万不可强迫,凭人自愿。你们要做的事就是多宣传,多在理论上、思想上做功夫,让有钱人心甘情愿地把钱送上门来,求你把钱收下。瞧瞧人家佛门的和尚,说什么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今世积德,下世享福,父亲捐钱,子孙受报,再说些一人捐款全家光荣、施舍一钱子孙绵绵,施舍一万财源不断之类。再定期或不定期搞些捐款排行榜、捐钱送神符、大众收费表演、善心大比拼之类,何愁钱不来?人多力量大嘛,每人都自愿捐一个铜钱,就是以千万计的铜钱,所以我们要展更多教徒和信徒,至于其它营生,只要是不犯法、不扰民、不损阴德的正当营生,随你们做去。”
两人连连称是,对教主佩服之极,左寻仙更是眼中金光闪闪,似乎看到了无数金子和铜钱。
周全心里暗笑,还有一种来钱更快的勾当,那就是黑吃黑,抢海盗的宝藏,偷敌国的军火库之类,不过这种事只能教主大人做一做,其他人是不能做的!如果总坛筹建之初钱财周转不过来,就更要去挖了虎鲸帮的藏宝库。
三人越聊越是有劲,直到邱灵柔来催吃饭才停下来。吃过饭之后,周全给众人互相介绍,彼此熟悉一下,如今造船场里又增加了不少人,已经有上百口了,如果再展下去,连造船场也要扩大了。
曾经的山贼加海盗周初八,现在的清江造船场职工周冲同志,清楚知道虎鲸帮的几个落脚点,应该能找得到他们。按照他的说法,初一前后几天的下半夜,虎鲸帮藏宝库的洞口就会露出来,今日已经是三月二十四日,等找到位置也就差不多了,所以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出海。
造船场内的那条楼船已经改造完毕,正好可以扬帆出海。楼船是这个时代最大最坚固的主舰级战舰,一般作为指挥舰使用,最大的楼船高五层,近三十几米,长度过百米,可以载三千人以上。有兵卒舱室、女墙、战格、投石机、弩车等等,船上大到可以跑马,简直就是一座航空母舰。
清江造船场这一条并不是最大号的,高仅三层,长也才八十多米,但已可以载上千人,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楼船是水师官兵的专用大船,民间不许使用,这一条上面的舱室和指挥挥台本来还没有完全造好,墨老干脆把第三层和大部份武装设施拆掉,并且加以隐饰使它表面陈旧化,看起来更象是一只破旧的极大货船,不会太碍眼。
外面看起来虽然破旧,里面却是整洁又舒服,事实上整个船体都进行了强化,榫接之处都使用上了“铁钉”这种简单方便又实用的新东西,抗冲击力数倍提升;由于去掉了一层和许多不必要的“城墙”和战格,船体重量大大减轻,周全和墨老另在里面装了许多秘密新武器;最大的改变当然是在舱底加装了四个大水轮,由四只大水牛象拉磨一样带动。所以这只本来要上百人才能正常驾使的水上堡垒,现在只要有二三十人就可以驶得更快了。
周全把这只大船命名为“巡猎者”号,以后便是周家的旗舰。
象这样的大船出动,上面没有载军人,又没有护卫舰,遇到敌人是非常危险的,很容易就被人凿了。但是有周全在船上,又有精通水性的牛梦和衍江,这种担忧便是多余了。
清江造船场内大部份是工匠和警卫,以及十几个食客,水手还是不够用,周全准备去找谢安,再把上次去建康运钢的那些人借过来。不料他还没去,谢安就先来了,两人躲进秘室嘀咕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出来之后周全宣布,清江造船场要大兴土木,地盘扩大一倍以上,大量招收有经验的各类船工、木工和铁匠。原有的结构要分为三个车间:造船车间、改装车间、金工车间。
造船车间以制造各种船舶为主,是清江造船厂的主营业务;改装车间专门对旧船进行改造和维修,属于外编车间;金工车间加工船上所需各种金属配件,另外还要制造一些战争中用的器械、武器、铠甲之类,以及加场主大人指定的没有人明白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比如轴承、弹簧、铁钉、绞链等等,都是这个时代从来没出现过的——这个车间属于核心部份,不是绝对信得过的人都不许入内。
牛梦曾经跟竹林七侠中的向轶学过几个月锻造技术,到了造船场后一直在跟着墨老学生,深得墨老喜爱,现在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又是周全最信任的人之一,金工车间的“车间主任”非他莫属了。
周全也想通了,与其顾头顾尾,怕历史改变会有什么不良后果,为这玄幻没有边际的事委曲自己,不如面对现实,放手为自己和亲人朋友谋些好处。若是自己不够强大,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仇人手里,或是被那些军阀的阴谋吞噬,那时想后悔都来不及了。所以他决定把“车船”提早卖给谢家的军队,并且开辟改造车间,为王、谢两家的军队改造现有船只。不仅如此,他还要为王谢两家的军队设计制造更好的武器、铠甲和攻城器械。
在这个时代,有军队就有实力,谁的兵马强,谁的声音就可以大,有本事却不壮大自己势力的人就是傻瓜。谢安在他的建议下,也提早开始成立他们研究已久的新部队。
在山阴成立五斗米教总坛的事,谢安和王羲之自然要大力支持,连清江造船场扩建所需的人力物力都不需周全忧心,另外王家还会派出一支精锐的部队驻扎在造船场周围,作为船场警卫,由周全全权指挥。
扩建和展的事还要一步一步来,经过一天的准备,周全已启动周家的“航母”巡猎者号去寻宝和报仇了。楼船上另带了两只快艇,随行的人有周冲、释道进、牛梦、衍江、白龙,贺宝和他的二十多个老水手,造船场十二个工匠和警卫。
邱灵柔本来是要跟去的,她本是个好动的人,如今身有武功,又精通符法,更是呆不住了,但造船场正值扩张改编之际,没有一刻能少了她,最后只好再三叮嘱,目送周全等人离开。
左寻仙和庞易留下筹建五斗米教总坛,以及研究五斗米教的经典,制定新的管理办法、人事结构等等,徵皑、徵羽兄妹俩也留下协助他们了。
第六章 魔灵之岛
虎鲸帮在伏击周全的运输船时元气大伤,老大翁大鹏断了一臂加两根胁骨,老二易虎牙也断了几根胁骨,老三郑有智胸口斜拉一剑,几乎当场死在海里;另外损失了七十多人和三条船,连主舰都失去了。所以这几天都消声匿迹,沿海一带都没有虎鲸帮的人活动。
按着周冲的指点,巡猎者号转了几个岛屿,只遇到几股小喽啰,看到他们的极大船根本不敢抗抵,或挑起裤叉投降,或钻入丛林、礁石内藏了起来,找了两三天还没有摸到翁大鹏等人的踪迹,孙泰就更不用说了。
抓来的海盗也不知道老大去了哪里,也许在某个海岛的秘密藏身处,也许化装成渔民躲起来了,茫茫大海,就是出动千万人都不容易找到。周全不是好杀的人,见他们投降了也不好再下杀手,只没收了他们的武器和船只,再训戒一翻就放了。
既然找不到三个匪和孙泰,不如先去取宝,魔灵岛的洞窟一个月就三四天可以进去,再不去就要等到下个月了。翁大鹏等人也很有可能会趁着这几天的功夫去存东西或取东西,说不定就在那儿与他们撞上了。
周全一声令下,巡猎者向便向着周冲指点的方向驰去,三桅大帆加上四个牛推的水轮,根本不必划桨,庞然大船已快得象冲锋舟一样。海上风平浪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众人心情舒畅,都聚在甲板上聊天说笑,这一次若能成功,将是一大笔财物,船上的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丰厚的奖赏,跟着周场主前途无量,哪里有不开心的?
这时周全突然觉得有一种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愣了一下,收摄精神体会,觉得这种感觉更明显了。对了,是文风,文风在附近!
也许是千里相思符的作用,也许是两人所练功法相近,互相又有好感,心有灵犀一点通,自从与文风在禹皇秘府一系列奇遇之后,他便与她有了某种奇妙的心灵感应,彼此能感应到对方的心情和大约所在位置。他运精钢离开建康后,文风一直呆在建康没动,后来距离远了,又忙着到处跑,也没怎么在意,但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了文风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并且她的心中充满了焦虑。
这时离大陆已远,文风怎么会出现在海上?
“减,转舵,向东北方向航行!”
众人愕然望着他,周冲说:“周爷,不是这个方向啊?”
周全笑道:“有朋友来了,我们先去见她一下?”
众人不明所以,但他是老大自然他说了算,贺宝呦喝着众人转帆、转舵,向着周全指的方向前进。
向前航行了两个多小时,迎面也有一只差不多同样大的楼船驰来,这是一只标准的水师楼船,军旗烈烈,衣甲新明,木墙垛口上大盾长矛罗列,少说也有大几百人。船舱顶上和甲板上数十台投石机和三弓弩床,许多兵卒已经就位待命,随时都可以射。
除了周全外,众人都忐忑不安,他们的巡猎者号是属于违禁的改装大船,在山阴附近转转,人家知道是清江造船场的,王家旗下的将领也当作不知道。现在跑到外海来,见到了全副武装的朝廷水师,谁知他们会不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对面的兵将果然严阵以待,如临大敌,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把军用的大楼船改装了私人使用?而且度还快得出奇,决对不是一条破船。
两船逐渐接近,并且慢慢停了下来,对面船上一个全身甲胄的高大军人大喝道:“对面的是谁,竟敢盗用水师官船,报上名来!”
周全还没应答,一个白色身影已经飘到了那将军的身边,虽然蒙了脸,但那种绝世风姿除了文风没有别人。她身后紧跟着几个身着便装的人,看起来气度不凡,身手应该都不错。
文风说:“夏侯将军,此船是友非敌,不可动武。”
“是!”夏侯将军低头躬身,比在上司面前还要恭敬,周围的兵卒眼睛也都往这边瞄了过来,偷看这仙女一样的神秘女子。
文风纵身跃起,如一只风筝般向巡猎者号飞来,飞到途中力尽往下落,她衣袖内突然射出两道白绫,轰击在海面上,她借此一击之力又再度高飞,如此三次之后便跃到了近百米外的巡猎者号上面。看得两条船上的人目瞪口呆,接着掌声和欢呼声轰然响起,这是什么样的轻功啊,简直就是飞天仙女!
贺宝等人没见过文风,这时虽然没看到脸,却已经有些痴呆了。周全干咳两声,把众人从惊讶和失态中唤回神来,回到自己岗位去了,他带了文风向船舱内走去。
周全的眼中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文姑娘,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来话长。”
文风解下面巾,微显清瘦了点,眉间带着点忧色,看起来不是以前那样然物外,在周全面前更显出了一些孤单柔弱、惹人怜爱和痛惜的神态,周全心中怜意大起,将她拉了过来,轻拥在怀里。
“有什么事慢慢说,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文风靠着他的胸膛,享受着他的温暖和安全感,轻舒了一口气,把别后的情形说了出来。
原来文风在建康动用了顾影斋暗中的所有力量和哨探网络,却一直没有打听到何简和曹菲冰的下落,她虽然担忧却也是无可奈何。不料就在四天前,顾影斋的一个眼线打听到消息,有人在海边的小村看到了与何简和曹菲冰相貌相符的人。何简似乎有些精神失常,曹菲冰在后面追着他,最后两人各抢了一条小船出海了,再也没有出现过。由于两人身手惊人,渔民村夫当作是神仙传得沸沸扬扬,所以让顾影斋的人打听到了。
文风更加心忧,但要出海必须要有大船,又要安全可靠,不怕海盗的人,一时之间也没地方找,只好动用关系,从水师军队里“借”了一条楼船出来,连驾船的官兵也借出来了。在附近海域的海岛搜索了一天毫无所获,她也感应到了周全在附近,于是命官兵往这边驰来。
文风本是一个完全不沾凡尘俗事,不懂人情事故的仙样女子,可是所向无敌的师父突然不能依靠了,顾影斋的重担又压到了她身上,所以短短时间,她便显得成熟老练了许多,不象以前那样白得象一张纸,纯得如一块冰。如今在周全怀里,那种无奈的坚强放下,却又另显出一些孤单和无助的样子,楚楚动人。
周全在她背上轻抚几下,“放心吧,我一定帮你找师父,你师父武功那么高,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他受了重伤,曹前辈行事又偏激阴邪,谁知道……”
“按你所说的,你师父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不会差曹菲冰哪里去。况且他们两人情孽纠缠,爱恨难分,未必就会往死里整,你还是先安下心来吧。要是你急坏了,你师父和我都要很难过的。”
文风脸通红起来,轻轻推开了他,但忧烦之色已经大减,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依恋与信任。
“你又怎么会到了这儿呢?剑铸好了吗?”
“铸好了。”周全把剑拿给她细看,说道:“我也是出来找人的。那天运钢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官兵和海盗前后夹击,官兵的船舰被我凿穿了,海盗也被杀了回去。但为了护船,海盗的头子和孙泰都逃走了,他们受了重伤,应该就躲在附近,可惜找了几天还没找到。”
“果然是好剑!你遇到伏击的事我已经知道,司马昱敢派人来抢你的船,凿沉了活该。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被海盗抢走的。”
“哼,孙泰一再犯我,这次非杀了他不可,有了你和你带来的人,就算所有海盗集中起来也不堪一击了。”
“不,我是不得已才借了水师的船,既然你有船在,就随你的船一起走了。”
文风要与他同乘一船,周全自然是求之不得,这可是是培养感情的大好机会。两人出来,文风对对面说:“夏侯将军,多谢你送我到这儿,你可以回去了。”
几个便衣人毫无表示,转身就进了船舱,夏侯将军一张四方方的大脸却象死了老娘一样难看,仙女怎么说飞走就飞走了?连养养眼的机会都没了!他不敢不遵,恋恋不舍地下令回航,暗中已下了命令:登岸后到沿海探查,一定要查出驾使这只改装船的是谁!
文风对于如何寻找何简毫无头绪,所以只能随着船走碰碰运气了。考虑到虎鲸帮的人和孙泰可能躲在魔灵岛,报仇和取宝可以同时兼得,所以还是先往魔灵岛而去,沿途有海岛都上去查看一下有没有何简和曹菲冰的踪迹。
按着周冲的指引,第三天傍晚时分,前方出现一个岛屿,宽广约有十里,树木葱郁,怪石突匆,两座山峰对持高耸,足有七八百米高下,半山之上尽是悬岸绝壁,猿猴难渡。
这一天正是四月初一,太阳还没有下山,天空也算晴朗,但这个岛上却蒙了一层似纱似雾的东西,峰顶之上更是云气盘旋围绕,聚而不散,看起来有点阴气森森的。
周冲大喜,“就是这儿,第一次我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他们带进去了,第二次路过附近,看到了这座山峰,我便怀疑是这儿,翁老大却说这个岛叫魔灵岛,会在海上飘来飘去,岛上有恶魔,上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如此险恶的岛屿,又远在外海,没有航线经此,自然人迹罕至,再加上一些编造的鬼话,便连海盗和渔民也不敢靠近,变成海盗头子最好的藏宝所在了。
这时距离更近了,周全也不由暗暗心惊,他可以感觉到岛上有很重的阴郁之气。
文风说:“此岛可能地处海底地脉**眼凶位,戾气凝结,并且两峰对持,吸纳并锁住了附近海域的阴气,所以极为阴沉,岛上或有些恶兽妖邪之类。”
牛梦、道进、贺宝等人都微皱眉头,拿眼看向周全。
“你们不必担心,有我在,不论是妖是鬼都能摆平。这个岛并不是什么魔灵岛,不会隐形也不会移动,只是阴气重了点,晴天之时雾气还是这么浓重,若是阴天基本就看不到了岛屿了。周冲,你知道洞口大约在什么位置吗?”
“应该是在北边,我只能知道海上的大方向,上次进去时蒙了眼,小船拐来拐去……”
“嗯,没关系,只要是这个岛就能找出来。”
衍江说:“岛边礁石很多,大船不能靠近,暗流很急,小船也不好靠近,我先去探一下路再说。”
牛梦对找宝藏可是热情得很,“我也去!”
“好吧,你们两个互相照应,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不要逞强,先回来再说,也不要急着找洞口,不管探得怎样,半个时辰之内都要回来。”
两人应声称是,准备妥当就跳进了水里,大船也缓缓停了下来,等着两人回报。
约有四五十分钟,两人就回来了,他们已经在南边找到了一个可以停靠巡猎者号的小港湾,水流虽然急,但有两人指航,众水手经验丰富,闯进去并不难。
根据衍江的观察,这个岛处在一股湍急的暗流之中,但这种暗流会随季节变化,水浪并不是一年都这么急,并且暗流会受到潮汐的影响,在初一、十五生水位变化的可能性很高。也就是说,周冲推测虎鲸帮的藏宝窟要在初一前后几天的下半夜才能进入是正确的。魔灵岛周边的水汶情况很复杂,不是精熟这儿地形和潮汐变化的人跟本不敢靠近,加上一些鬼怪传说,就成了虎鲸帮最好的藏宝所在。
众人一起努力,在牛梦和衍江的指引下,有惊无险地把巡猎者号驰进了一处内凹的天然港湾,这时天已全黑了。
由于海岛范围较大,可用的时间又有限,所以众人立即就按周全的分派开始行动了:周冲带了十个水手驾一只小艇,沿岸向左搜索,周全和牛梦随船在水下观查;白龙和衍江也带十人,驾了小艇往右搜索;文风和道进沿岸搜索,看有没有其它的船停在岛上,以及岸上是不是有人烟;贺宝与剩下的十多人守着船,随时准备接应。
出之前,周全在巡猎者号的周围放了几张障眼符,除非是有人靠近到十米内,否则都看不到有船在这儿。
既然洞口在落潮时可以进船,说明洞口很大,并且不会在水下太深,说不定没落潮时就已露出水面一部份了,所以找起来并不难。果然,才找了不到两个小时,便在略偏向北边的一处隐秘地方找到了洞口。这个洞极宽,但露出水面的地方还不到三尺高,地处礁石裂缝之中,又有不少藤萝遮隐,如果不是特意来找并近距离靠近,不可能被人注意到。
周全叫贺宝等人在小艇上等着,他和牛梦、周冲使用了避水符后潜了进去。
第七章 海盗宝藏
周全、周冲、牛梦使用了避水符法,手拿一颗夜明珠向水洞内挺进。
这个洞比较规则,岩壁光滑,呈略倾斜的拱门状,水位降低后宽度小于五米的船都可以驰进去,里面比洞口还要宽大得多。
路上除了遇到几条大鱼、海蛇之类,并没碰到什么危险,前进十几米后微转了个弯,岩壁变得有些粗糙和突匆,但可以通行的地方还是很宽大,高有也七八米左右。
越往里面水越浅,最后是一个很陡的斜坡向上,完全变成水上洞窟了。
周冲大喜:“周爷,就是这儿,那次我被蒙上眼,直到这儿才解开,把货搬下船后又被蒙住眼,你看,那处石柱就是绑住船绳的地方。”
“很好!里面可能有机关之类,你们跟在我后面远一些,小心戒备。”
三人都有些兴奋,高举夜明珠往前走,一路都微倾斜向上,越来越干燥,并且有修凿过和踩踏过的痕迹。走了约有五六米,洞窟变得狭小,洞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瓷碗,里面放了灯芯、注了灯油;地面上出现了硬木辅的双排轨道,上面光滑明亮,显然是涂了油。这是海盗用来搬运货物用的,把货物装在特制的大木箱里,木箱架在轨道上,可以又快又省力地推进推出。
三人一边前进,一边把灯点了起来,沿着轨道往前数十米,突然出现了一条横向大裂缝,宽有数米,几条大铁链连通两边,往深谷中望下去,底下隐约可见累累白骨,可能虎鲸帮抓来修建轨道和铁索的人,或是搬货进来的人被杀了丢在下面。周冲暗吸了一口冷气,还好那次他没搬货进来,否则他现在也是白骨之一了。
通过了铁索桥,里面是一个有许多石笋和石钟乳的巨大洞窟,四周堆满了各种大小箱柜、木桶,少说也有大几百箱。三人都看呆了,他们虽然知道虎鲸帮藏了许多东西,但也没想过有这么多,算直就是一个大仓库!
一路上不但没有陷阱,连一扇象样的门都没有,虎鲸帮这个藏宝窟不算不隐密,外人万难找到,根本不必陷阱和门户。但他们百密一疏,不把周冲这样胆小怕死又面目猥琐的人放在心上,让他搬货到洞口却没杀了他。谁料周冲虽胆小懦弱却另有心计,偏偏周全又与他是旧识,再次饶了他一命,得知了宝藏的大约位置,并且有衍江这样的水中奇人引航,轻易就靠近了海岛,本来千难万难的事,毫无悬念就到手了。
三人大喜,点起油灯,砸开了一只密封的长条箱子,里面全是上好的绸缎;再到另一堆,撬开几个查看,都是品质不错的刀剑、铠甲之类。
牛梦在一个大木桶上捅了一刀,琥珀色的液体流了出来,酒香弥漫,竟然是一桶好酒,象这样的桶至少有上百个。
周冲砸开几个大箱,里面是大米、白面之类,都是可以食用的。
周全喃喃自语:“奇怪,怎么不象是宝藏,更象是货物仓库?”
牛梦哈哈憨笑,“都是好东西嘞,都很值钱。”
周冲也笑道:“这么多,也算是宝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奇怪,虎鲸帮是海盗,杀到哪儿吃到哪儿,大费心机在这儿藏这么多食物和武器做什么?难道……”
只有一个解释,孙泰是虎鲸帮的幕后老大,暗中控制虎鲸帮已久,屯积这些武器和食物是为了将来起兵之用,这就是他的秘密军备仓库!
牛梦和周冲才不管是谁的仓库和宝藏,又撬开了另一堆小箱子,这一下两人的眼睛都变黄了。
金子!整箱整箱的金子!元宝状的、成锭的、散碎的,金沙、金豆应有尽有。箱子接二连三撬开,全是珍珠玛瑙、饰玉佩、金银器具,珠光宝气闪得三人眼都花了,此外还有整箱的铜钱、香料、古董之类。这一堆就足够运上一只小船了,这一堆也可以算是富可敌国了!
周全也呆住了,凭一伙海盗哪能抢到这么多金贵之物!也许是孙家几代人刮搜的财宝都在这儿,也许这儿本来就是个藏宝窟,被孙泰或虎鲸帮的人无意现了,所以孙泰才起了造反的野心,并且以这儿为基地进行屯积物质。
牛梦和周冲喜得抓耳挠腮,东抓一把西抓一把。周全冷静下来,“你们两个把箱子都盖上,出去通知外面的人都到洞口集合,船上的人再放一条小船过来,海潮一退就开始搬货。”
“是!”两人兴冲冲跑了出去。
周全逐一细查各堆财货,把值钱的东西分出来等下先搬走,米面酒食、布匹之类,时间够就全搬走,来不及就不要了。
他看来看去,最后转到了洞窟最深处,一扫视之际,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这儿有一块大条石,石上有香炉、酒杯以及风干的供品,最刺眼的是香炉前排着五个干枯的骷髅头,皮肉还未完全化去,长披散,曝骨露齿,比白森森的骷髅头还要骇人。石台前还有干涸的血痕和烧过纸钱的痕迹,那此风干的供品显然是人的心脏,竟然是拿了活人在这儿祭祀,但是石台上并没有神像或神位之类的。
虎鲸帮的人供的是什么?周全心神震憾之下往后看去,这才注意到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箱子,外面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
这个箱子高约有两米,长有四米,宽有近三米,是这个洞窟内最大的箱子,并且放在最里面的角落,这里面究意是什么东西?虎鲸帮的人莫非是在对它上供?为什么要用这么邪恶的方式祭祀?
周全实在是好奇,抽出太乙精金剑来,在箱子周边轻轻划过一圈,油布连同箱盖都被切断,将箱盖推开后,里面出了某种近似白银的光辉来。他怀着紧张的心情探头往里面一看,立即僵在那儿,瞪圆了双眼,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忘了合上。
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无论在里面见到什么东西,就算见到了蚩尤的斧头、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他都不会这么吃惊,就是让他猜上十天也绝对不会猜到在这儿见到这样的东西。因为这是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属于古代所有的东西。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呢?这是一种周全从未见过的金属,有些象某种铝合金,流畅的、完美的弧线,极度光滑的表面,闪烁着白银似的光泽。但它已经不是完整的、或是半完整物品,而是某个巨大“设施”中的一小部份,大的一块不是很规则,刚好可以装在箱子里,小的一块厚有一公分,宽约一米,高有一米五,象是一扇舱门。
周全真的无法确切说出这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这是一艺极为精湛的高科技产品的残骸,便是在二十一世纪都未必能造得出来,这应该是属于未来的、科幻中的东西,某种宇宙飞船或航天战舰上的碎片……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天外来客的飞船残骸?
在禹皇秘府天道八门中看到的天星云图,同样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可是上古之时就已存在了,幻象中有白光飞向地球,也象是有天外来客的暗示。事实上在许多古籍中都有uFo的记录,在许多上古时代的壁画中就有飞船、飞碟、外星人的形象。所以古代有外星飞碟造访地球是有可能的,那么这些碎片很有可能是某个飞船坠毁了,被虎鲸帮的人捡到,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藏在这儿当神器来供了。
周全见那金属光洁美丽,看起来硬度也很高,便用剑去切了一下,不料无坚不摧的太乙精金剑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白印。他吃了一惊,运起功力猛切下去,一声令人牙酸的磨擦声响起,终于在金属上留下了一道浅痕。
天啊,这是什么样的金属合金,居然比太乙精金剑还要硬得多?他伸手去搬小的一块,入手又大吃一惊,这么硬的金属,应该很重才对,不料入手的感觉,比软木料做的还轻,轻得让人无法相信。
他心里掀起一股惊喜:如果有办法让这种金属融化,铸成武器或铠甲……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人声,原来水位已经降低,第一条船已经进来了。周全怕他们见了大惊小怪,忙把箱子又盖上,找了一条绳索把箱子和箱盖扎起来,再把骷髅头和风干的心脏扫到一边角落去。
牛梦和周冲带了十几个人进来,一个个眼睛亮,“周爷,先搬哪个?”
“先把这个大箱子搬出去,牛梦,你亲自押着,直接运回大船上,没我有同意谁都不许打开看。”
牛梦大为惊奇,放着成堆的金银珠宝不先搬,难道这个大家伙更值钱?不过他是不会问的,应了一声,叫了五六个人过来,不料一抬之下却轻得很,两个人就可以抬走了。虽然人人都好奇,却也没人多问,按着周全的指示,开始搬运大箱小箱的财物。不久,白龙和衍江等人也到了,货物一箱箱搬到轨道的大车上,迅往外转移。
很快就装满了两条小船,运回大船去,回来的时侯连文风和道进也跟来了,他们沿岸巡视了一周,并没有看到其它船只和人迹,藏在隐秘处的小船不知道有没有,水中大船是肯定没有的,也就是说虎鲸帮的人不在岛上。
虽然不能找到孙泰和虎鲸帮的人有些遗憾,但也可以放心搬货,今天收获大出意外,周全倒也没怎么不爽。
文风和道进也极为惊讶,完全没想到虎鲸帮的人屯积了这么多东西。
两个小时后,最贵重值钱的东西已经搬得**不离十了。周全与文风、道进撤了出来,周冲、白龙、衍江各指挥着一只船继续搬运,能搬走的全搬走。虽然不是金珠玉器、香料绸缎那样的值钱货,虎鲸帮会藏到这儿来的都是精品,都是好东西。
外面水位已经低了许多,连带魔灵岛周边的湍急海流也平静了许多,这时只要避开礁石,很多地方船只都可以靠过来。
三人随着小艇回船,还没靠近巡猎者,船上的灯光却接二连三灭了,众人都吃了一惊,急忙划向大船。周全和文风、道进飞身跃了上去,还好,上面的人都还在,只是刀剑出鞘弓弩上弦,都已在备战状态。
贺宝迎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周爷,你来了就好,有船靠近了。”
周全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深沉夜色中,极远之处有几点微光在闪动,以周全的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果然是一只船过来了。
这时来的船,可以肯定是虎鲸帮的人!
周全立即着手按排:“贺宝,你招呼兄弟们手脚快一点,把小艇上的货卸了,然后守好大船;道进大师,你去通知洞内的人撤出来,把洞内的灯火都灭了,洞口尽量不要留下痕迹,埋伏在附近等候。等他们进去后,用弹簧弩对准洞口,瓮中捉鳖,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文姑娘,你与我去偷袭他们的船,断了他们的最后退路……”
贺宝一拱手:“周爷放心,决不会让他们靠近大船。”
道进大喜:“阿弥陀佛,今日终于可以把为祸一方的海贼铲除了,周场主功德不浅,小僧今夜也要开杀戒了。”
牛梦说:“大哥,我去给你划船。”
众人分头行事,很快运货的小艇就腾空出来,牛梦划船,搭了周全文风隐在礁石之间,等着虎鲸帮的人来自投罗网。
第八章 七返天雷
那艘船来得极快,十多分钟后就在藏宝窟附近停稳,船上的绞架吊下两只小艇来,艇上都装了不少东西,两只船各有七八个人,向着洞窟划去。
夜色幽暗,魔灵岛雾气又特别重,周全在远处也看不清小艇上是不是易大鹏等人,不过会押运货物“进仓”的人,肯定身份不低,众人都按兵不动,让他们向洞口划去。
两只小艇划进了洞窟,周全一挥手,牛梦操起双桨向海盗大船无声无息靠去。船上虽然还有人在走动,却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了伏击,根本没人往海面上看。
一靠到船侧,周全立即在水面给船身开了一个大洞,小艇向前滑行,又是一个大洞。这是一只大号的帆桨并用商船,经过虎鲸帮的改造加固,可以经得起大风大浪,但在周全的太乙精金剑之下还是如切豆腐一般。这把剑太锋利了,入木无声,船上的人到现在还没现。
两人飞跃而上,一个海盗张嘴刚要喊,周全已经一剑把他的头切飞,但尸身倒地却惊动了里面的人,并且舱底有人大叫:“不好了,透水了!”
船舱内冲出五六个人来,为一人断了右臂,看起来有些憔悴,见到是周全不由脸色剧变:“是,是你!”
众海盗都亲眼见识过周全的厉害,全都停下了脚步,一脸惊惧之色。
周全大笑:“翁老大,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去抢我的船,我来搬你的货,也算是扯平了吧?”
翁大鹏如同被人当头搞了一记闷棍,晃了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不可能……这不可能,你不可能现的!杀,一起上做了他!”
大船已经开始微微倾斜,众海盗断了退路,又失了宝藏,反激起了凶悍之气和拚命之心,怒吼着冲了过来,其它舱室内也有海盗跑了出来,从两侧向周全和文风冲来。
周全对这些海盗的核心人物决不手软,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太乙精金剑光芒疾闪,已把三人连人带武器斩成两断;文风不忍心杀人,只是用两条瀑布似的水云长袖把冲过来的人击退或击晕。
翁大鹏断了右手,改使一柄短刀,着地滚来斩向周全双脚。周全冷哼一声,一剑斩断了他的刀,剑锋再一转连他左手也斩了,一脚将他踩在地上,“说,孙泰在哪儿?”
翁大鹏也算硬气,眼一闭,一声不吭,周围的海盗则吓得纷纷后退,能跑得动的都往海中跳去。这时牛梦在下面大叫起来:“大哥,有人向岛上逃走了。”
周全往海岛那边望去,果然有一人如燕子三抄水般快向岸边掠去,离船已经有数十米,眼看就要钻入岛内的密林中。有这样功力的人,又与虎鲸帮的人在一起,百分之百是孙泰!
“快追他!”周全撇下众海盗不理,在船舷上全力一蹬,直冲出十几米外。不过他的功力虽浑厚,轻身技法却不算好,还不能踏水而飞,眼看力尽往下落,文风从后面一掌打来,一股柔和之力在他腰部一托,将他向前推去。文风受了反向之力,娇躯一扭,灵巧地一翻身,反变成向上冲力,升高了数米,接着两个大袖挥扫,飘飘荡荡紧跟在周全身后。
孙泰可能伤还未愈,见周全武功和宝剑更胜之前,又有文风在身边,不敢出手就偷偷逃了。在礁石上飞跃几次,眼看就要登岸钻入林中,突然一个高大和尚跳了出来,迎面一掌攻到。“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孙泰没想到这儿还有人伏击,事起突然,急忙一掌迎去,“呯”的一声,他落地倒退几步,道进也被向后震退了几步。
孙泰无心恋战,手中一道符火燃起,瞪目大喝:“道进还不倒地更待何时!”
道进如遭雷震,愣了一下,但并没有倒地。他是佛门高僧,定力深厚,与一般人大是不同,虽然修为不如孙泰,也只是被喝得心惊神散,错愕了一下。
但孙泰就在他一愣神之际,一掌已向他当胸击到,道进免力一挡,被震得向后飞出去,已受了不轻的伤。
这么一阻,周全和文风已经到了,周全宝剑脱手,化为一道长虹直击他身后,文风双绫如灵蛇卷他双足。
孙泰见剑芒如雷霆势不可挡,一晃便向礁石之下倒去,同时避开了两人的攻击,太乙精金剑划过一道圆弧,飞回周全的剑鞘内。
周全和文风落在他刚才立足的地方,孙泰从下方跃起,一道火灵符向两人打来,迫得两人分左右闪开。道进被击退后这时也复身而上,三人呈三角之势把他围在当中。孙泰今日并没有蒙脸,确确实实就是那日在顺祥号上出现的中年人。
周全冷笑道:“孙泰,你的死期到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家老少已经在地府等你了,恭喜你一家团聚。”
孙泰脸色大变,怒指周全:“你,你为何如此歹毒,对身无武艺的人下手,祸及老少无辜!”
“我呸!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是谁先对无辜下手的?你能做初一我就不能做十五么?你的亲人也没了,藏宝窟也给我搬了,五斗米教各治也被我收服了,人生至此还有什么意思,你还不自杀更待何时?”
“竖子尔敢!啊——”孙泰仰天一声怒吼,如同一只绝望的猛兽般嚎叫,直震得海浪翻腾,岸上树叶索索抖动。他脸目扭曲如同疯狂,刹时罩上了一股黑气,接着全身都暴出如烟如雾的黑气,廷伸到数米开外,阴邪的戾气如有形冲击波向四周散射了开来,形成一种无形威压。
他这套功法名为“幽魂幻影**”,功力越高,黑气影响范围越大,可幻化的人影越多。不知是他的魔功又进步了,还是地处魔灵岛这特殊的地方,他的魔功得到了更大的挥,这一次比上次显示出来的力量更可怕得多。周全本来是想用心里战术打击他的信心,不料却直接激得他出了魔功。
周全一见他功,立即取下背上的三簧神弩,一拉杠杆,向他立足之处扣动了扳机,“嗤”的一声,三支钢矢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度向黑气笼罩之处射去。同时,文风和道进也从两侧向孙泰扑到,道进还念起了《大悲咒》的经文。
黑气笼罩范围已达六七米,三支钢矢穿透黑雾,扎入远处的岩石内数寸,并没有伤到孙泰。阴风凛凛,鬼哭如嚎,黑气翻腾乱舞,幻化成数条人影分别向三人扑去。
道进的《大悲咒》虽然有一定效果,但远不如对付血煞魔功那样明显。两道人形黑气奔来,道进急出掌攻击,掌风切入黑气,如同击在空处,但黑气卷到他身上,却如同千百只恶鬼在抓扯他,令他觉得血肉和灵魂都象被剥离一样,他大叫一声,向后急退。
文风两条长袖击向黑气,同样如泥牛入海,黑气卷到她身上,她惊叫一声,向后飘退,落地时已立足不稳,印堂处有一股青黑之色。她的功力比道进要高得多,但对抗这种阴邪鬼功却反不如道进。
周全只来得及射一次,三团人形拖拽着黑气已经卷到了,他知道这魔功的厉害,更担心孙泰真身会躲在黑气中偷袭他,忙弩交左手,右手太乙精金剑出鞘,舞起一团剑光迎去。
在这黑气之中,宝剑的雪亮白光都变得暗谈了,但原本只有细细一丝的银色光辉却显得特别明亮,被剑光斩到的地方黑气一块块分割,露出了空隙。在这稍现即逝的空隙间,周全看到了孙泰如恶鬼似的来,,孙泰真正对付的人果然是他!
太乙精金剑上的银色光华是从冰魄夜明珠上来的,具有辟邪、清心之功效,周全也是到了这时才知道它有效用。
孙泰没料到周全的宝剑能劈开他的黑气,险些被宝剑伤到,乍现即退,又隐于团团黑气中,一大团黑气幻成五六道人影向文风罩去——他想逐个击破,先杀了最弱的文风。
文风大惊,飘身急退,两条长达十米的白绫如波浪般起伏,层层叠叠挡在身前,在她的功力凝注之下,白绫的每一波都形成一道阻力,如同十几面盾牌挡在面前,便是功力比她高出几倍的人都未必能一掌攻破。便是但黑气并不是内功劲力之类的能量,并不受她的阻挡,眼看就要把她整个罩住。
周全与道进想追上去救已来不及,周全大惊之下,全力将太乙精金剑向黑气中掷去,大喝道:“接剑!”
宝剑银色珠光大盛,如同一道流星穿越黑雾,孙泰的魔功有些畏惧剑光,也不敢硬挡无坚不摧的剑身,只能避过宝剑,攻击文风的气势也缓了一缓。文风与周全心意相通,剑诀一指,宝剑已操控到她手上,她练御剑术已经小有所成,宝剑在她驾驭下如风车般旋转起来,银光更亮,向着黑气切去。
四五道人状黑气分裂,现出孙泰真身来,他急忙闪避,已无暇攻击文风。文风此时精神大震,宝剑矫若游龙,亮如圆月,在黑气中穿梭往来,紧追着孙泰不放。
周全腾出手来,取出几张驱鬼破邪的道符往黑气中打去,阴森之气和犹如鬼啸的声音大减,连黑气也缩小淡薄了一些。
道进见机,以梵语念起了《金刚经》:“……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磐而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边众生……”
《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是佛门中号称能断一切苦、能除一切魔、无坚不摧的大智慧宝典,梵唱之声如阳光普照,晨钟暮鼓,黑气更见收缩,周全和文风心神凝聚,压力大减,孙泰却大觉不适。
孙泰以剑挡了文风几次攻击,手上宝剑不堪太乙精金剑的轰击,断为两截,更是显然狼狈。
周全见道进已经有效压制,取出一道火球爆裂符,念动真言动,形成一个巨大火球向黑雾中轰去,“呯”的一声爆裂,遍地都是火焰。黑气中一声怒喝,显然孙泰已受了些伤害,但黑气所到之处,火焰很快熄灭,效果并不理象。
孙泰夹着大团黑气向周全冲来,周全一道掌心雷向他轰去,不管有没轰到,立即向文风那边靠去;文风御剑如电往他身后绞杀,不让孙泰有靠近的机会。
道进口中不停念经,也向这边靠来,三个汇合到了处。这样一来,三人都不会有危险,但也没办法阻止孙泰逃走了。
周全手持一符,踏步掐诀,念着上古咒语:“魔耶利古,刹诃什罗,杀杀,多达多蒂……”念了良久,头顶一道七彩光华冲出,接着散射开来,每一种彩光都形成了一个斗大光球,排成一圈在他头顶上方旋转。每一个光球颜色都不一样,有如眼瞳一般晶莹,并且每个球各射出一道彩光照在周全身上。
八方法眼符,八个眼可分别挡住一次金、木、水、火、土、心、气、剑的攻击,也就是可以抵消一次五行元素、精神、能量和物理伤害。修为高的人,还可以动八个光球各对敌人动一次本属性攻击。
孙泰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符法,但是周全这么长时间才动,外观效果看起来也不同凡响,这道符的威力肯定不小。他已经受制于太乙精金剑,心知今日必不能讨好,再次以手中断剑挡了一次文风射过来的宝剑,身上黑气急缩,只剩不到三米大小,迅向树林内闪去。
他冲出十几米,周全的另一张强力雷符又动了,一道粗大闪电从天而降,向孙泰所在的黑气中轰去。孙泰被击得一个踉跄,依旧奋力向远处跃去,不料那道雷电并没有消散,紧跟着又轰到,炸得黑气崩散,孙泰险些趴倒在地。孙泰这时只想逃走,又没命向前跑,谁料闪电又向他打来。
这道雷法称为七返天雷,击中目标后会快折射向最靠近的人,共七次之后才会消散。闪电是无情的,也是无眼的,七返天雷的后面六次变化,连施法的人都不能控制,所以之前周全一直不敢轻易出手。孙泰如果站着不跑,本来后面六次不会再轰击到他身上,偏偏他跑得极快,闪电自然是朝着最靠近的移动目标轰去,结果每一次都轰到了他身上。
孙泰在此生死关头挥出了顽强拼搏的精神,屡次被雷电击中险些趴在地上,却屡次跃起向前猛冲;他的逃命度也确实厉害,简直与闪电一样快,所以被雷电着着实实轰了五次。第五次轰中黑气已经完全消散,露出了他僵直冒烟的身体,由于他静止不动,最后那道闪电蹿入林内不见了。
说实在的,周全也没想过会出现这富有戏剧性的效果。
文风见孙泰现出身体,太乙精金剑立即飞到,孙泰此时身体僵硬麻木,哪里还能闪避?宝剑自他后腰部刺入,前腹部透出,一股血箭随着剑气向前冲出数米外。
文风见他被电得实在是可怜,这一剑又血光迸射,有些心软了,剑诀一引便收了回来,没有继续下杀手。孙泰前后都在喷血,向前扑倒在地。
周全知道这一剑还不能要了孙泰的命,他可不会对元凶巨恶仁慈,一把接住飞过来的宝剑,脚步虚点,以八步赶蝉之式向前掠去,一剑朝孙泰头上斩落,他一定要亲手砍了孙泰才会甘心。
便在这时,一声剑鸣如同丹凤长鸣,一道剑光迅如疾电随声而来,后而先至,向着周全背后左侧面刺去。这一剑亮如日落,矫如飞龙,如雷霆,气势足可惊天地、泣鬼神,只有三月三日何简在兰亭刺向曹菲冰那一剑可以相比。但这一剑的杀气,比那日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今世上,只有仙音剑法才能出这样的剑鸣,只有何简才能出这样惊天一剑!周全只觉自己如处在无边暴风之中,全身无法自主,明知那必杀一剑刺来而来,却是想动一下身体都难……
文风心胆欲裂,不由出了一声悲呼:“师父——”
第九章 八方法眼
易虎牙押着两条装货的小船划进了藏宝窟,一登陆就警觉起来,当了多年的海盗,他有一种特殊的敏锐,他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很快,他的脸色变了,地上尽是凌乱和脚印,石壁上还有刮擦过的痕迹。
“快,快进去看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几个海盗点起火把向洞内冲去,消失在洞内深处。不过几分钟,一个个红着眼咬着牙冲了出来,“二爷,二爷,货都没了,都被人搬走了啊!”
“什么?”众海盗傻了眼,易虎牙刚好转一点的胸口又剧裂地痛了起来,痛得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水里。“全搬走了?”
“还有一点,都是不值钱的东西。灯油还是热的,刚刚被人搬走,我们快追……”
易虎牙脚一软坐倒在地,“不好,快!快撤出去!”
两只小船急往外划,还没到洞口,“嗤嗤”声不绝,无数箭矢密如暴雨射来,四五个海盗立即栽倒船下,后面几个海盗忙把几个抓来搬运的渔民揪住挡在自己身前,当作了挡箭排。可是真是邪门了,那些箭矢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挡箭牌”,钻进了他们的身体。
两波箭雨,便只剩下易虎牙和三个躲在货物后面的海盗,前有杀神,后无退路,如何是好?
“快,快下水从水底游出去……”
四人翻身钻入水中,水底翻腾了一会,水面变得艳红,接着衍江钻出水面,“都死了,可以进来了!”
白龙和周冲带着众人在洞口出现,欢天喜地的打扫战场,把两条船都拉了出去。这时他们都看到了那惊天一剑刺向周全……
牛梦划着船来回追杀从海盗船上跳下的人,杀了几个嫌船慢,干脆也跳入海中,如虎鲨般横冲直撞,吞噬着猎物。当他杀完所有人,向周全那边望去时,顿时觉得双脚软:大哥今天还能创造奇迹么……
何简脸色灰白,眉间有一股黑气,双眼有些僵直,但他这一剑之威却更胜从前,剑气锁定了周全,剑尖眼看就要没入他身体。
这时奇迹出现了,绕着周全旋转的八个“眼球”中,一个银白光球光芒剧射,亮得所有在看向这边的人都看不清楚。周全身在其中,却清清楚楚看到那一剑在离自己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住了,绝对不可能的事偏就生了。
八方法眼符法他学会没多久,还没有对敌应用过,第一次使用,就挡住了这不可能的一剑!
白光一闪即逝,何简感觉一剑刺到实处,可是白光消散后却觉剑并没有刺中周全,不由微愣了一下。
周全之前遭到凌厉无匹的剑气冲击,这时压力一消,情不自禁便一剑向何简刺去,太乙精金剑的剑芒没入何简胸腹之间有半尺许。
两人对剑只在十分之一秒之间,文风一声嘶心裂肺的声音这时才传道:“师父——”
何简被周全刺中,一阵刺痛袭来,眼中现出短暂的清明,正好听到了文风这一声悲呼,大袖轻挥,使出拂云手,一股柔和之力将周全推了出去,转头望向文风。但他眼睛立即又变得僵直,手中剑“嗡”的一声又向周全刺去。
周全这次早有防备,急使一道傀儡替身符,以一块岩石代替了自己;何简一剑击中,“轰”的一声将石人轰为碎屑。
衍江、牛梦、白龙、周冲等人并不认得何简,见他要杀周全,哪管他是谁,弹簧弩全对准这边射来。除了白龙和牛梦用的是三簧连弩,其他人都是二簧连弩,这一射,四五十道钢矢接连射来,威力非同小可。
文风和道进本来是要冲过去的,见此情形又忙刹住。文风更是急得心都快掉出来了,一个是最最崇敬的师父,一个是心心相印的心上人,两个受了伤她都无法接受,偏偏两人莫名其妙就拚起命来了。
何简武功虽然出神入化,却也怕这机械之力,并且受了周全一剑,不敢恋战,长袖一挥把孙泰卷起,长剑圈动,将射来的钢矢尽数挡飞。他手中挡格,脚下如行云流水,飞也似地向海飞飘去。
周全现身出来,取了一张符本待要攻击,见文风脸色如死,何简也没有再出手伤人,便犹豫了一下,换成另一张符打了出去。
何简迅冲到海边,凌空跃到牛梦丢下的小船,将孙泰丢在船上,双袖鼓涨,拍击在海面上,小船便箭也似地射了出去。
“师父——师父——”文风高声大呼着冲了过来,向着海中掠去,周全忙拉住了她的手:“别追,他迷失了心智,不认得你了。”
牛等人追到水边,拉起弹簧弩还要射,周全说:“别浪费箭矢了,射不中他的。”
何简果然充耳不闻,双袖连连拍击,小般眨眼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文风眼泪滚滚而下,“我师父怎么了?你知道他怎么了?”
周全茫然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神色不对,可能中了某种邪法,已经不认得我们了。”
“他既然迷失了心智,你怎能用剑刺他?”
周全觉得心里似被针刺了一下,“你,你怎能这样说话?如果不是我正好使了八方法眼符,我已经死在他剑下了,他那一剑出了全力,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如果不是我刺了他一剑,让他瞬间清醒,正好听到了你的呼唤,他的第二剑已经把我的头斩落了。你宁愿他杀了我,也不让我刺他一剑?”
文风一愣,脸涨得通红,接着又变得煞白。“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是你的法术挡住了剑,以为是……是他手下留情了。我心乱情急,口不择言,你莫要见怪。”
周全见她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软了。“算了,也不能怪你,当时情形确实象是他手下留情了,事实是我以符法挡住了他的剑,并在气机牵引下情不自己反刺他,我想这个你能理解吧?”
众人见事情牵连到了两人的感情问题上,不好旁听,都知道的避了开。文风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拉住了他的手:“是我错怪你了。其实,其实若是你受到伤害,我也一样伤心和难过……”
周全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好了,我知道了。你是性情中人,不会做作,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不会怪你的,其实我刚才也太粗鲁了。”
两人一点点芥蒂化解,感觉两心更近了一步,不过这时还没空温存,文风一脸都是忧急之色:“我师父倒底是怎么了,他武功那么高,谁能迷失他的心神?”
“会不会是曹菲冰趁他重伤之时对他下了什么迷药?”
“她怎么这么狠心,现在处么办?”
“我们赶紧把虎鲸帮残余人的处理了,追你师父去,不能让他变成曹菲冰的杀人机器,也不能让孙泰逃了。”
“可是茫茫大海如何追呢?”
周全笑了起来,“放心吧,刚才我觉得不对劲,已经对他下了千里相思符,我可以追到他的。我们跟在后面,总会有机会的。”
文风也稍松了一口气,“你真聪明!若不是你在,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周全转过身,对着众人大声问:“你们的情况怎么样,虎鲸帮的人处理了没有?”
白龙说:“虎鲸帮的老二易虎牙已经被我们杀了,抢到了他两船货物,还没看是什么东西。”
牛梦说:“我杀了五六个,不过没见到武艺特别高的。可能还有人在船上!”
“牛梦、衍江,你们带几人划一只小船跟我到虎鲸帮的船上去看看,其它兄弟把该收的东西收一下,回到船上等我,随时准备起航!”
众人轰然应是,道进、白龙、周冲等人把刚夺来的两只小船和自己的一只小船向巡猎者号划去;牛梦和衍江带了五人,搭了周全和文风向倾斜的海盗船划去。
周全和文风当先跃上甲板,上面除了几个被文风打晕的、和被周全斩成半截的人,已经看不到会动的人了。翁大鹏倒在血泊中,因流血过多已经晕迷了,虎鲸帮的老三郑有智却一直没露面过。
周全运劲在翁大鹏头顶轻拍一下,将他震醒过来。“说,你们的老大是不是孙泰?你们倒底想要做什么?”
翁大鹏迷迷糊糊地看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你,你好狠!你会有报应的,主人会为我报仇的……”
“告诉你吧,孙泰已经被我打败,自身难保了,再过一会儿他就会到地府去找你。”
翁大鹏凶狠地盯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似要用眼睛把他杀死。
“你们老三到哪儿去了?对了,还有洞中那个大箱子里的东西是哪儿来的?”
“老三?箱子?”翁大鹏似乎又有些迷糊了,嘴里叨念着,“老三,老三,你为什么要去搬那件东西……主人……”
翁大鹏突然惊叫一声,脸开始扭曲,变得极为恐怖,眼睁瞪得似要掉出眼框来,喉中“嗝嗝”有声,“恶魔的甲胄……魔灵,啊……恶魔的诅咒应验了,碰触的人必遭横死……魔灵岛……魔灵岛!”
文风被翁大鹏的狰狞样吓得倒退一步,周全也觉得背上凉梭梭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恶魔的诅咒,什么恶魔的甲胄?翁大鹏说的是箱子里的碎片,还是他濒死时出现幻觉了?他还想再问,翁大鹏身体一挺已断了气,临死还是保持着一副瞪眼张嘴的恐怖样。
牛梦和衍江等人这时已爬了上来,见到翁大鹏的样子也觉得有些惊异,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三两刀把晕倒在地的海盗解决了,接着冲进各舱室内去搜索。
周全总觉得有些地方或是有些事不对劲,但是却不知道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翁大鹏的话让他觉得心惊肉跳,心神不宁,头脑都有点不灵活了。
莫非诅咒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突然之间,周全觉得有一股恐怖的气息萦绕着他,魔灵岛上更有一种邪恶沉闷的气息向他迫来,令他觉得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这时,一道淡紫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七个在他身周上方旋转的光球变成了六个,那个代表“心之眼”的淡紫色光球不见了。
周全和文风大吃一,难道有人动了攻击?可是接下来却没见到任何敌人和变故,只有船舱下面翻箱倒柜的声音乱响,显然是牛梦等人在刮收财物。周全大叫:“兄弟们快点,里面如果没人我们就快走了,还要去追何前辈呢!”
众人有些不甘心地上来,手中都带了些东西,牛梦更连一整个大箱子都扛出来了。“里面都没人了,早就跑光了,不过值钱的东西还有不少。”
“算了,不要了,我们快走!”
众人回到小艇上,顺利划回巡猎者号,这次大获全胜,满载而归,除了周全和文风脸上有藏不住的忧色,其他人都欢欣鼓舞,兴奋不已。几分钟后,巡猎者号启动,向着周全指示的方向驰去。他们离开不一会儿,潮水便涨了起来,将虎鲸帮的藏宝窟入口淹住,那条半倾倒的海盗大船在潮水的抬卷之下,也离开了原位,向茫茫大海中飘去……
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周全心里那股阴郁才逐渐消逝,这时他才想起不合情理的地方:何简怎么会出现在魔灵岛上?世上的事怎么会就这么巧!还有,何简为什么要救孙泰?
没有人能够回答周全的疑问。心之眼为什么突然消失了,是谁在攻击他?他也觉得魔灵岛有些不寻常,但如果不是很必要,他不想再到这个岛上,这个岛上有一种他觉得不安的气息。
周全再盗打开大箱子细看那两块合金碎片,越看越象是某种飞船的残骸,并没有半点邪恶的气息,更不是什么恶魔的甲胄,上面也没有什么符文或咒语、图案,哪里有什么“诅咒”!
虎鲸帮几个海盗,哪里识得这高科技的东西?他们一定是因无知才产生了恐惧,把这些碎片当成了恶魔的甲胄,甚至是用活人来祭祀。翁大鹏一定是临死时精神错乱了才胡言乱语!不知道虎鲸帮的老三跑到哪儿去了,若是能找到他,也许可以问出曾经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