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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不相     仙门txt下载     仙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二章 三簧神弩

    铸造压簧的事比想象中还要难,要么弹力不够,要么容易断,周全与墨老昼夜研究,不停地测试、混合提炼钢材、淬火回火等等,经过七八次试铸,折腾了一个多月,终于成功铸出十根可用的压簧,接着不到两天,第一张弹簧弩组装成功。

    由于周全担心射程不够远,把弹簧设计得太粗了,装上三根弹簧后,虽然用了杠杆省力机构,一般人都拉不动,更无法连。于是组装了两种,一种只装两根弹簧,一种装三根弹簧,在船场外空旷的地方试射。周全亲自当试射手,墨老、邱灵柔、谢安、道进、牛梦、白龙等人都在场观看。

    正在准备场地,这时王凝之的马车匆匆到来,下车的不仅有王凝之,还有他的夫人谢道韫,小姨谢雨卓。众人微觉有些意外,谢道韫姐妹俩怎么突然跑来了?

    王凝之苦着脸说:“她们硬要跟来,我也没办法啊。”

    谢道韫微笑着说:“我们在城里呆久了,想出来透透气,听说清江造船厂颇为灵异,不知许不许让我们看看。”

    周全笑道:“两位天仙似的大美女来到,便是天下第一等的恶鬼也不忍吓你们啊,哈哈。两位驾临,真是蓬壁生辉,哪里有不欢迎的!”

    众人皆笑,谢雨卓深深看了周全一眼,眼中深情无限,却又有无尽是幽怨和无奈,接着便红着脸低下头去了。这段时间没见到她,已经清减了许多,脸上有些病容,显得有些憔悴。

    周全心里又是咯噔了一下,象是被刺扎了一下,谢雨卓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已经摆明了是想见他,自己不好意思来,所以拉了姐姐同来。她为何对他一往情深,她应该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啊!

    谢雨卓以前不是对他看不顺眼么,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他的?周全突然又明白了过来,自己也普对某位同学动心过,但人家是大美女,并没注意到他,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做些让她生气的事,有时故意与她顶几句。其实初恋的人大多有过这种经历,完全是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难道谢雨卓见过他一次之后,就情不自禁对他有意思了?周全与她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这不是飞蛾投火,自找罪受么?

    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因人的意愿而决定的,感情的事更是身不由己,可怜金枝玉叶的一代娇女,却给自己套上了一个解不开的枷锁。

    邱灵柔是早已知道了,谢安和谢道韫别有深意地望了二人一眼,似乎也看出来了,眼中都有忧色。

    测试新武器的事自然不能因她们的到来停止了,由于她们的特殊身份,也不必回避她们,周全只是再三告诫不可对今日不在场的人说,就是父母兄弟也不能说。接下来请众人站到后面远处,开始试射。

    周全先试两根压簧的弩,对准百步的标靶射去,“哧”的一声,只见箭影一闪,一寸厚的木板上面只留一个洞,竟然把木板射穿了!众人都惊呼了一声。第二次对准一百五十步的标靶射去,一箭正中靶心,箭头都陷了进去,众人又是一片惊呼。

    周全回头问:“墨老,你看如何?”

    “很好!军中用的二石弓还射不到百步,制式弩只能射一百二十步,便是名帅猛将,开五石硬弓也不过如此。况此弩可以连射十支,已是第一等利器,只怕当年的诸葛神弩也有所不及。”

    古代的“步”并不是指一步,而是指左右脚各走一步,有标准的步规来量长度,“一步”比现代一米还要长一些。一百五十步已经接近两百五十米了,也就是说,这把弹簧弩在两百五十米内都是有杀伤力的,如果仰射,最远还不止这个距离。

    众人纷纷祝贺,周全哈哈大笑,一翻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左手连连拉动杠杆,把剩余的八支箭快连射,全部都中靶心。

    接着拿起三根压簧的弩试射,“哧”的一声,直接把一百五十步的标靶洞穿了。周全再拉,却把拉杆给拉弯了,不能再用了。弹簧压力太大,有些配件太脆弱了,经不起用。

    墨老说:“能射一百五十步外,威力已经足够,不必用三簧了。”

    周全想了想,象牛梦、白龙这样天生力气大,或是练过内功的人,装上三根弹簧还是能快连,所以他又想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我们把弹簧弩重新改装:一种称为二簧连弩,只做两个弹簧槽,可以再一步减小尺寸和重量,供一般人使用;另一种称为三簧神弩,使用三根弹簧,开三道箭槽,装上三个箭匣,一就是三支,共可连射三十支,专供力大的人使用。”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射就是三支,连射三十支,这杀伤力太可怕了吧!

    王凝之问:“同射三支箭,会不会射程变短了?”

    “对射程影响不大。箭矢的本身重量并不重,射一支与射三支差不了多少,不过各配件要重新制造,做得劳固一点,重一些倒是无妨。”

    墨老说,“若铸一些上好箭头,百步内只怕大盾都要射穿了。”

    周全说:“箭头也要改良,穿透力要强,并且适合箭匣连,绝对不能生卡箭的事,否则关健时会送了自己的命。”

    墨老点头称是,这些细节上的东西,他这个总技师处理就可以了,不必周全费心。

    道进有些不安,“这器械杀伤力太大,乃是凶器,只怕有伤天和。”

    周全说:“杀一个人,可以一拳一拳慢慢把他打死,也可以一剑把它杀死,算起来还是一剑杀死更仁慈,所以器械本身并不是凶器,凶不凶在于使用的人。三簧神弩只造三把,我用一把,牛梦和白龙各用一把,暂时不多生产了。”

    牛梦和白龙乐得裂开嘴笑,道进听说只造三把,也放下心来。

    墨老说:“此弩最难的是压簧的制作,一是制作模具难,二是材料难求,三是铸造和淬火方法难,若非元归的奇思妙想加上老朽的一些祖传技艺,绝难加工出来。所以就算外人知道了弹簧弩的结构,全天下也没几人可以制造出来,只要我们不多制造,倒是不会很快扩散。”

    在场的人大部份都经过严厉告诫,船厂的秘密决对不能对外人说,就是最亲的人都不能说,这时再重申一遍,然后去船厂内看改造好的“轮船”。

    在研制弹簧弩的同时,所有的造船工人也没闲着,周全改装的新船终于要揭开神秘的面纱了。其实在场其他人都已经知道内情,今天主要是特别向谢安和王凝之这两个船场重要负责人和“股东”展示一下,谢家姐妹算是意外的嘉宾。

    新船是用一艘狭长的艨冲斗舰改装成的。所谓的“艨冲斗舰”,就是专门用来撞敌人的冲锋舟,两头装上尖角,包上铁皮,用来撞破敌船;船身蒙上生牛皮,防止敌人的弓箭和火攻;船仓两壁开了许多小窗,用来向外射箭矢;船体两侧伸出大桨,所有水手兵卒都躲在船仓内。可以说,艨冲斗舰就是那时代的水上装甲车。

    周全的改装就是去掉所有大桨,在船底下装了四个轮桨,船舱内两个人一组用脚蹬,带动轮桨转动,共是八个人蹬船,比原先划桨的人减少了一半。

    周全也不知轮桨船是在哪个朝代出现的,反正这时代铸造技术已经极为达,铸造滚珠轴承虽然还有难度,制造一些双圈滑动轴承却是轻而易举,制造轮桨最重要的技术已经解决,其它都已不成问题。

    周全向众人一一解说原理以及好外:由于一个轮上有多片桨叶,划水的面积可以有效增大,提高了效率;木桨划水是使用费力杠杆的原理,并不能使动力完全挥,轮桨除了传动机构间的微小损耗,每一分力气都可以挥出来;使用木桨体形大,不利船只在狭小地方通过,占用舱内空间也大,需要的人多,划水声音很响等.轮桨少占空间,减少划船人数,可通行的河道减小了三分之二,出动无声……

    周全说完,一声令下,八个工匠一起踏动转柄,船便开始动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快,驰出船厂铁闸,从河道向海边驰去,这一路去是顺水,随便蹬几下就已经快如奔马。

    不一会到了海面,八人一起使力,艨冲舰迎风破浪,后面拉出一道长长的水线,比帆船顺风还快。转了一圈后往回驰,逆水而上,蹬船的人虽然有些吃力,度还是不错,去掉了两侧伸出的长长木桨,更象是一辆装甲车了。

    “这只是第一只测试的船,这种机构还可以装在帆船上,与风帆同用,加快逆风时的度;在楼船上可以安装更大的水轮,以几只牛绕圈来拉动;为了最快度冲到敌船旁边,还可以水轮与木桨同用……”

    众人赞叹不已,谢安说:“果然是史无前例的奇船,不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便捷迅,堪称为本朝最大革新!不知元归此船称为何名?”

    周全笑道:“我还没想好叫什么,不如就由安石兄来取名吧。”谢安这个名誉场主闲得无聊,总得找些东西让他有一点成就感。

    “此船轮转如车,不如就叫‘车船’吧?”

    王凝之说:“此船度天下第一,我看叫‘千里船’更好。”

    周全本来是想叫轮船的,不过两个“名誉”级人物都命名了,也就由他们去了,以后官方就称为车船,民间称为千里船。

    谢安问:“这车船何时才可公之于世?”

    “这个不忙,目前先造几只自己用,要对外完全保密,将来就算大量制造了,也只能作为王谢两家亲兵的秘密装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使用。另外我还要加强船身的建造,如竹木的榫接虽然好,船身却经不起猛烈撞击,必须榫接结合铁钉才会劳固,如此之类,真正供货只怕还要一年半年以后吧。”

    周全改造船只,主要是自己用,赚钱还只是第二步,所以并没想太早卖出去。众人下船后,聊了一会儿,谢安和王凝之等人便要告辞回去,周全等人则送他们出了大门,准备登车。

    谢雨卓刚才只是赞了几声新船,并没怎么说话,这时就要上车走了,突然跑了回来,“周大哥,柔柔姐,我能象三叔和姐夫一样,在船场里担任职务么?”

    她似乎鼓了很久的勇气,脸色潮红,但目光却很坚定。

    周全愣了一下,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能做什么?莫非她是为了以后有借口往造船厂跑?

    她脸上有恳求之色,“我……我可以帮你们记帐、管人,还有刺绣之类的,其实我会做很多事,整天呆在家里都闷死了。”

    谢雨卓未必会做这些,船场里也不需要她插一脚,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周全正要拒绝,让她死了心,邱灵柔却说:“难得二小姐这么热心,相公你就给她安排一个职务吧。”

    周全想不到邱灵柔会同意下来,现在已经不能拒绝了,可是谢雨卓象公主一般,十足花瓶一个,哪里会做什么?他望向谢安,再望向王凝之,他们都似笑会笑地望着他。“嗯,你就当船场的形象代言人吧。”

    谢雨卓大喜,脸上似出光来,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什么是形象代言人?”

    周全实在不知该知么向她解释这么时尚的一个词,“就是你的形象和声誉代表了造船厂,造船厂也以你的名声为荣……反正只有名人和美女才能当形象代言人,你都符合了。”

    谢雨卓这才兴奋地走了,弄得大部份人不明所以。

    “柔儿,你怎么能答应她呢?”

    “你要是不答应她,她回去不知该有多伤心呢!唉,为何她生在谢家呢,要不倒是天下无双的人儿……但愿她只是一时意动,小孩子的想法,等有相配的人家来提亲就没事了。”

    周全出了一会儿神,没有说话。

第十三章 海沟探险

    又经过五六天的改装,两种版本的弹簧弩终于大功告成,并且又铸出一批弹簧来。

    三簧神弩可三支同射,连射十支,有效射程过两百步,三个箭匣是独立的,分别装矢,所以可以单射、双射或三射。箭匣也是可以拆分的,拆分后装在包囊里一点都不显眼,一经组装,就变成凌厉无比的杀人利器。

    弹簧弩究竟有多可怕?周全宁可面对孙泰、吴猛这样的高手,也不愿对着一把三簧神弩,稍不留神,或是一些特殊情况下,如水中、火中、迷雾中,或是法术、功力受到克制的时候,他也躲不了这弩箭,所以花这么多精力在上面是值得的。可惜的是这时代只有最原始的黑火药,他不懂怎样精炼,也不会造子弹,否则造一把枪出来更理想。

    弹簧弩制好,捞宝用的锡板、缆绳、船只也都准备好了。经过练习,各人都熟悉了水下战斗的方试,又有了强力的弹簧弩,取宝的时机已经成熟。周全挑了一个风浪小的日子,开着千里船,带上所有装备到鬼眼附近捞宝去了。

    同去的有邱灵柔、道进、牛梦、衍江、白龙、徽皑、徽羽,另外还有六个造船厂的警卫,都是身高力大,机智敏捷的大汉。船厂的警卫都是与王家、谢家都有点亲戚关系的人,忠诚而可靠,周全又付给他们极高报酬,成了心腹之人。他们都有些武功底子,备装备了二簧连弩、一些低级辅助符法,目前虽然只有十人,却足可应付几百正规军人了。

    船停在不受两个大漩影响的边沿,邱灵柔、徽羽、道进和六个船卫在船上守着,用巨大的缆绳吊着锡板往下放,并随时准备下水接应;周全与衍江、牛梦、白龙、徽皑先下水,除了衍江外,其它人都用了避水符。包玄冰铁用的锡板折成一团,有好几百斤重,五人围着锡团,手持弹簧弩向下沉去。

    因为船不敢开到两漩涡之间,他们下去的地方还不是宝藏上方,到了海底后,把缆绳系在一处珊瑚枝上,由衍江带路,抬着锡板往目的地走去。一路上都没遇到强大的海怪,无惊无险就到了两个漩涡之间的海沟上方。

    今晚下面的珍珠贝并没有吐珠,黑暗一片,众人放下锡板,卸下粗索,准备好刀剑和弹簧弩。下面有两只大海怪,谁都不敢掉以轻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五把弹簧弩齐射,不让它近身就射死。虽然在水下射程变短了,但几十米内威力还是十分可怕的,就算来一只大白鲨,也会转眼之间被射成马蜂窝。

    周全先丢下两粒夜明珠,令下面有了些微光,看下去一片平静,并没有什么大兽。等了一会没动静,五人把早已镶在布条上的夜明珠绑到了头上,以背向内面向外形成一个小圈,手端弹簧弩,慢慢向海沟深处沉去。

    有了身上五颗夜明珠和落到下面的两颗夜明珠,众人都可以大约见到身周的景物。周全功力深厚,可以看到半径十米左右,衍江天生异眼,还可以看得更远,他比了一下手势:前方有一个大洞,还有奇怪的东西,那股特别冷的气息也正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进十几米,寒气更浓,已经到了上次三人下来的地方,但这次有了多颗夜明珠的照亮,比上次看得要清楚多了。

    衍江突然惊骇地指着前面,周全向那边看去,隐约看到许多碗口粗细、弯成完美曲线的巨大光滑柱子整齐排列。沿着柱子往上看,连接着柱子的是一根更大的脊椎样东西,象是某种巨兽的骨格。再往前几步细看,果然是一副怪兽的骨架,后半身已经凌乱破散,前半身除了中央的巨大椎骨和两排弯曲的胁骨,头部另有七八根一节节骨格形成的鞭状骨。

    从骨格来看,这怪兽的身体象一只蝎子,下面曾有很多脚,头部前面有很长的触角。它的身躯长大约有三十米,而那七八条鞭状骨也有近二十米,如果没死,整体至少有五十米左右,几乎能把这海沟填住一半。

    虽然有不少地方骨头已经散乱,但却没有腐朽,有些地方还有残留的筋骨,显然死亡不是太久。众人都没见过这种骨架,不知是什么怪物,心里已经在暗冒冷气,如果还有一只这样的怪物,只怕弹簧弩也对付不了,被它七八条长爪一卷就缠死了。

    众人转向另一边,看到了另一些残骨,其中有一具就是上次那条大白鲨留下来的。这时周全看到了可能是怪兽头部的地方,口巨大而宽阔,深缩在头部中间,两尺来长的利齿交错啮合,极为可怖。在头上部正中的地方露出一把剑柄,象是有一支剑整个**了头骨之内,剑柄周边的头骨有不少裂纹……

    周全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时他突然心生警兆,立即转身,一扣弹簧弩,三支钢头矢一闪便没入黑暗中,前方海水则剧裂动弹起来。众人已觉了不对劲,都朝那个方向射出了弩箭,接着再次压上弹簧。

    黑暗中一条巨大的黑影夹着急流撞来,气势惊人,众人想都不想,第二轮数十支劲矢又射了过去。也不知伤得它如何,第三次已经来不及射,一条水桶粗的黑影蹿了过来,周全此时已熟悉在水中行动,反应与上次大是不同,急忙闪过一边,出剑向那黑暗斩下。青铜古剑极为锐利,在他催运之下剑芒射出有两三尺,一剑便把那粗大的海怪斩断。

    那海怪虽被斩断,却一时不会死,两载身体抽打翻腾,撞得珊瑚礁四分五裂,搅得整个海沟似内似起了地震,海水一片浑浊,更是令人难以视物,众人虽有强弩在手,却都不敢乱射。

    这时另一条同样巨大的海怪突然冲了过来,张开巨口便向徵皑咬去,徵皑武功不算高明,在水中又打了折扣,竟然避不开,眼看就要被咬中。站在他傍边的大个子白龙见状,一手就把他拎起来丢了出去,但这么一耽搁,海怪的巨口已咬到白龙身上,巨大而扁平的头,獠牙如剑,原来是一条巨大的海蟒。

    海蟒的牙不一定有毒,但足有尺许长,被它咬住必去半条命,再也别想能够挣脱。周全暗叫糟糕,尽力往那边冲去,但被斩断的海蟒却挡在前面,难以瞬间冲过去。

    这时白龙突然出手,一手向上,一手向下,分别抓住了海蟒的上下腭,使出神力往外撑。他身高两米多,这两手撑开也是两米多,海蟒虽大,嘴张开却还没有两米,被他死命撑住,撑到了极限大,反而无力合上了。但海蟒的身体已经狂卷过来,扫翻了牛梦和衍江,水桶粗细的蛇身往白龙缠去,仅三圈就不见了人。

    蛇类用身体缠住人绞紧最是可怕,象这么大的蛇,就是一只非洲象也会被缠的骨格寸断,白龙几乎没有幸存的可能。

    周全大怒,挥剑连斩,把挡在他面前的另半截海蟒再次斩断,疾冲过来,浑浊的海水中只见团团尽是蛇身,已看不到蛇头和白龙在哪儿,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挥剑朝海蟒乱砍。

    牛梦和衍江、徵皑也冲了过来,不顾自身安危,各出武器向海蟒砍去。这海蟒鳞甲极为坚硬,除了周全以内力逼出的剑芒能把它一砍伤,其他人运尽全力也仅入肉数寸,难以造成大的伤害。而海蟒受了重创之后,更是使出全力绞紧。

    徵皑红了眼,白龙是为了救他才被卷进去的,要是被绞死了,他如何能过意的去?见短剑难以砍动,拿起弹簧弩便射。这时白龙被紧紧缠在里面,并不会伤到他。牛梦和衍江见状,也拿出弹簧弩,近距离对准蛇身射。

    转眼周全就把蛇身没缠在一起的部份砍成数截,另三人也把箭匣内的箭全射光了,也许是伤到了蛇的某处神经或椎骨,蛇身竟微微松开来。众人精神大振,又砍又推,把蛇身弄开了两圈,里面白龙还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两手把蛇嘴撑到了极限。

    周全再次挥剑斩动,在蛇嘴处斩了几剑,蛇头上下颌便裂了开来,牛梦三人都上前帮忙,把白龙拉了出来。令人惊讶的是白龙居然还活着,骨骼也没有被绞碎,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会动,神智有些迷糊。

    海沟内这一翻折腾,树倒石散,泥桨与污血翻腾,巨兽的骨架已经崩散,山崖上也不有少巨大石块被震落,场面惊人之极。

    白龙受了伤,两条海蟒还没死透,海沟内乱成一团糟,这时根本没办法找宝物,并且海蟒的血有可能会引来其它海怪,于是周全下令撤退,先回船上修整一下再说。

    牛梦扛着有白龙,众人迅向上升起,果然看到有些大鱼和海怪闻到血腥味蹿来,也不理众人,直接往海沟内冲去,还好走得及时,要不然又是一场恶战。他们到了系缆绳的地方,再沿着缆绳快向上,不一会便到了船上。

    白龙不一会便缓过气来,伸伸胳脯踢踢腿,除了两手被蛇的细牙扎破,身上居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众人大是惊奇,纷纷询问,原来他练的是一种奇门功夫,身上如同金钟罩一般,普通人拿刀都砍不动,这种功法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在危险的时候力贯全身,令全身如同钢铁铸造,强横无比。不妙的是使用这“临危一贯”之身,身体也僵硬了,约一刻钟内都不能灵活弯动四肢。

    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什么样的奇功都有,不过白龙本来就不爱说话,不肯说是哪儿学来,别人也不好逼他说更多。

    说起海底情形,众人心有余悸,周全说:“我估计原先守在底下的是一只八须大海怪,半年前我们从晋安去建康路过附近时,海上突然起了风浪,并且有海妖出现,那次就是它了。不知它为何突然跑到海面来,结果被吴猛一剑射中头部,震裂了头骨,又挨了一记正一五雷,躲回海底不久就死了。它头骨上的剑就是吴猛留下的,想不到他无意中帮了我一个忙,否则我们今天还真不敢靠近。”

    邱灵柔和牛梦时当都在场,都说有理。徵皑说:“也有可能是大海怪死后被漩涡卷下去,结被果两条大海蛇拖去当美食了。”

    “也有可能,反正这两条大蛇也死定了,等下直接去找宝就行了。”

    在船上修整了一个时辰后,众人又下水,白龙坚持说自己没事,也要下水了——自此之后,牛梦对他刮目相看,成了莫逆之交。

第十四章 连获奇宝

    周全带着众人再次来到海沟上方,下面已经平静了下来,估计海蟒已经死透,甚至被吞吃光了。于是牛梦和白龙系上锡板慢慢往下放,另三人护着锡板往下沉,不久便放到了最低处。

    三人先往前去查看,一路狼籍不堪,象是刚遭了强台风,蛇尸果然大部份不见了,只有少许蛇骨留下,还有几条大怪鱼在找食,被三个带着光的人靠近给吓走了。下面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危险,但原先遍地都是的巨大珍珠贝却少了很多,只有那些与珊瑚礁连结在一起,或是被东西卡住的还在,就这么短短时间,已经跑了一半以上。

    三人心里大是懊悔,想必是剧烈的打斗把这些通灵的大蚌吓跑了,这笔损失太大了。可是也没办法,海蟒未除,玄冰铁没有包起来,谁敢在这儿慢慢挖?哪曾想到这些家伙跑得贼快。

    来到原先看到海怪骨架的地方,骨架已经被海蟒的垂死挣扎撞散了,巨大的头骨侧翻一旁。周全上前,找到剑柄所在的地方,一运劲便把剑拔了起来。

    这把剑长二尺八寸,重有十来斤,剑脊比一般的剑更厚一些,在夜明珠的照亮下,出一股雪亮的精光。周全一入手,就觉得这剑内含有特殊的能量,绝对不是一般的凡铁制成,稍一注入内力,剑芒便激射数尺,吞吐不定。他随手往海怪头骨劈去,剑芒所到之处如同切豆腐一般随手而开,竟是一把非常锋利的宝剑。

    众人都有惊叹之色,周全大喜,就拿了这剑往前走去,再往前十几米已经是崖壁,也是极接近漩涡的所在。石壁上有不少山洞,在漩涡的影响下,有的地方水流灌进去,有的洞则往外流,其中有一个约有三人高,几乎能令人冻僵的冷气便从那山洞中传出来,想必玄冰铁就在里面。

    这时牛梦和白龙也下来,并且抬了锡板跟在后面,周全打头,其余人紧紧相随,向洞内挺进,他们不敢留太久,否则除了周全外,其他人都受不了这冷气。

    洞内更是宽广,地面有不少奇石横列,冷气更是逼人,如果不是在海底而是在湖底,水早就冻结了。洞内有不少平整光滑的巨石,如同一面面角度不同的境子,夜明珠的光华经过反射,光影迷幻,明亮了许多。

    周全扫视一遍,没有看到玄冰铁,众人分开来寻找,但洞内并没有特别碍眼的东西。这儿都一样的冷,难以分辩在什么地方。周全冷静下来,放松全身,默运真气以神识探索,果然觉冷意大有区别,其中一个地方要更冷得多,并且有一股不寻常的能量气息,令人如置身冰雪世界。

    他循着气息前进,在一块四五米高,十多米长的巨石前停了下来,特别的冷意就在这里面。牛梦、衍江、白龙、徵皑也围了过来,站在这如同小船一样大的石块前。洞内大部份石块都很光滑,唯独这块巨石特别粗糙,有的地方象珊瑚礁,有的地方象水泥浇成的,还夹着海澡水草之类。

    周全拿着新得来的宝剑在石头上切了几下,礁石水草应剑而落,里面是一种晶莹的珍珠色,并不是太硬。衍江突然手舞足蹈,脸上带着惊喜之色,指着巨石大比手势,但是并没有人明白他的意思,周全看他的意思是要切开,正合心意,于是运足功力,一剑劈了下去。

    宝剑带着长长的剑芒,足有四五尺长,一闪全部没入石内,切开了一个大裂口,一股白光带着极寒冷气崩射而出。刹那之间,周全觉得宝剑和右手都被冻结了,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早已冻成了冰块。

    这时巨石震动起来,在另一个地方整个裂开,白光迸射,冷气森森,逼得众人都往后退去,那裂开之处几道冰晶激射,罩向了当其冲的周全。

    周全哪想到这巨石竟然是个活物,大吃一惊,想要闪避已经来不及,唯有运气于剑,挥剑如轮,带动海水形成旋转水盾,把那些箭矢似的冰晶挡住。这时他已看到,裂开的地方晶莹洁白,全是珍珠的颜色,里面则是雪白的蚌肉,这竟然是一只大到无法想象的巨大珍珠母!

    很有可能玄冰铁已经被它吞了进去,并且它的身体太大出不了山洞,所以就在这儿定居下来了。

    周全方挡过冰晶,海水猛然向前急旋,珠母内产生一股巨大吸力,想要把他吸进去。他立定双足,如同铸在地面一样,半分也不动摇。

    漩涡变大、变急,吸力又再强度增强,这时周全脚下地面却经不起拉力松动了,他开始向巨蚌内滑去。这时巨蚌内突然伸出两条触手,如同两条巨鞭向他卷来,想把它拉进巨壳内。如果他被拉进去,就算不被夹死,也必定被冻死。

    周全挥剑疾斩,把两条触手都斩断,落在地上乱跳。珠母吃痛受惊,猛地又合上巨壳,拉扯力也完全消失。

    周全微松了一口气,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另四人已经被冻得不太灵便,不能来帮忙了。如果不能快解决这大家伙,唯有逃命一途。

    看起来这珠母的攻击力并不算大强,就是太冷,壳太硬,不过有了新得到的宝剑,这两点都难不住周全了。他运转逍遥诀,气走心经化为火属性真气,尽全力向巨蚌猛砍猛捅,每一剑都能砍开一道大裂缝,剑剑见肉。

    珠母虽然活了千万年,比一般的珍珠贝要聪明得多,但它就是再大还是一只贝壳,还带着它的本性,越是受到伤害越是紧紧缩住,再也不敢伸出来攻击。于是就这样任凭周全切割,把厚有两三尺的巨壳一块块砍开,再把里面的肉一块块剁掉。终于,剑尖碰到了一块硬物,他再一转,便把那东西挑了出来,果然是一块尺许大小、略呈圆状的玄冰铁!

    只是这块玄冰铁的颜色与书上记载的微有不同,不象是半透明的冰状,而是带着淡淡的珍珠的颜色和光华。由于被珠母吞进去千万年,渗进了珍珠质,已经不是单存的玄冰铁了,叫珍珠玄冰铁更合适些,至于是不是另有功效,周全也不得而知。因为玄冰铁已经是非常罕见的神铁,被珠母吞进去千万年的事更是从无记载,也许从来都没有生过,谁能知道有什么功效?

    周全不敢怠慢,忙去洞口拉进混合了几种秘药的锡板,展开后割下一块,覆盖在珍珠玄冰铁上,再把它包起来。他本来以为很大,所以锡板制作的也很大,现在剩下一大半,于是又卷了一层,玄冰铁的冷气被完全隔绝。

    牛梦等人几乎就被冻僵了,这时周全隔绝了玄冰铁,以火属性真气帮他们解冻,这才回过气来。他们早就垂涎外面的夜明珠了,只因任务没完成不敢去挖,这时任务完成,一个个喜笑颜开,抬出玄冰铁,趁着避水符的功效还在,忙去外面狂挖夜明珠。

    周全在洞内转了一会儿,没见到其它值钱的东西,眼光又落到巨大的珠母上,这么大的珠母,里面应该也有珍珠吧?他拿剑把珠母的壳再一步挖大,然后一块块切割贝肉,没有了玄冰铁在,贝肉虽然冷却冻不着他,掏摸了许久,果然找到一颗拳头大的冰冷夜明珠,亮得整个山洞内如同月圆之夜。原先挖到的几颗夜明珠已经是世所罕见,但与这一颗放在一起,简直就是星星比月亮,不是一个档次。

    耀眼的白光把外面四人都吸引了进来,看着这颗大珠目瞪口呆,这还能叫夜明珠吗?不会是天上的月亮掉下来了吧!传说中鬼眼之下有宝,有时夜里有白光冲天并不是骗人的,可能就是珠母吐出这颗巨颗,光辉在洞壁的映射之下折射出去,变大变亮,在一些特定的环境因素下照出海面去了。

    玄冰铁在没有形成之前并不是很冷,可能正好被这只巨大的珠母吞下了,由于身怀异宝,它长得特别快,也特别聪明,便躲到这两大漩涡之间的海沟内吸纳灵力。由于玄冰铁是在千万年中逐渐变冷的,所以它并没有被冻死,但随着珍珠玄冰铁灵力的变大,也引来了大海兽的窥视,于是它就躲到山洞内。大海兽进不去,反而成了它的门卫,“保护”了它不知多久,千里内的珍珠贝感应到它的气息,都聚拢到这儿来,共同享受玄冰铁的精华。时日久了,珠母身体变大,再也出不了山洞,只好一直在里面住着。大海兽被吴猛重创死后,两条大海蟒想要抢宝物,却对珠母的厚壳无可奈何,直到如今落到周全手里,巨珠与神铁同得。

    珠母已经老得成了精,吸纳的都不是几物,这颗大珠想必也不是一般沙石形成的。它不但得到了珠母的精华形成了珍珠,又与玄冰铁“一母同胎”千万年,受玄冰铁影响,变成了硕大无比的,带着神秘能量的冰魄夜明珠。

    另四人惊讶了一会,便一齐向珠母奔去,钻进珠壳内乱找,周全连得奇宝,心情大爽,也跟着去乱挖乱找,将壳内的贝肉整得稀巴烂,但已经没有珠子了——千万年的老蚌精可不是随便什么都吞的。

    众人贪心已经被撩起,又冲出去挖夜明珠,虽然没有绝世的宝物了,多挖些夜明珠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宝物,估计就是当今皇帝都拿不出几颗吧。

    挖了有近十分钟,各人都大有收获,周全见避水符的时间快到了,忙催他们回去,先把玄冰铁运回去,休息一会再下来挖,反正这些珠蚌也跑不了了。

    众人虽然不舍,却也不敢不遵从,白龙一个人就把玄冰铁扛了起来,周全见大家都空着手,洞里的贝肉冰雪般洁白,难得一见,可能味道不错,于是每人都绑了一块在身上带回去,今晚好开庆功宴。

    白龙负了重物,只能沿着绳索往上爬,其余人都护在周边,千万不能功亏一篑被什么海怪给袭击了。上升途中周全已经觉有些不对劲,海沟的石壁上有许多石块断裂向下落去,远处两个大漩涡的拉扯力也变大了。他有一种预感,由于珠母死了,汇集千里海域灵气的玄冰铁和夜明珠被带走,海沟内千万年来形成的力场平衡被破坏,可能会造成海沟内坍塌。由于两个大漩涡的影响,一旦海沟崩塌,就可以造成更大的连锁破坏,他们没机会再下来了。

    众人加快度向上攀去,到了海沟上方时,底下已经隐隐传来了震动,周边的鱼虾蛇虫惊慌乱蹿,如同世界末日降临一般。众人大惊,找到上船的缆绳快向上爬,船上的人感觉到缆绳崩紧,便开始绞动绳索,加快上升度。

    本是晴朗的天气,海面突然起了阴雾,阴沉沉赫人,风浪大了起来,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安的气息。还好,五人很快就平安上来了,众人踏动轮桨,以最快的度往回撤。

    他们离开后,附近海域起了排山倒海似的巨浪,半个小时候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小范围地震和海啸光临,浪高十米以上,卷走了港口内的数十只大小船……

    第二天,人们惊讶地现,被称为鬼眼的两个大漩涡已经不见了。

第十五章 故友远来

    幸好周全不是太贪心,把众人早早赶了回来,否则等到异变生,再想逃跑就来不及了。

    靠了周全的避水符众人才能下去,又是赖他捡了一条命,众人把挖到的夜明珠都拿了出来,听由他分配。周全叫他们各取走一半,自己收下另一半,六个船卫各给了一颗大珍珠作为奖赏;道进什么都不要,徵羽从她哥哥那儿得拿了一颗夜明珠,也不要周全的;牛梦的一份还是先存在周全这儿,于是皆大欢喜.

    怪兽头骨中得来的宝剑是用百炼精钢的精华,也就是太乙精金炼成的,但并没有达到最高的纯度,也不是用最理想的奇火炼制的。仅管如此,这把剑已经锋利异常,真正是削铁如泥,在内力的催运下,切什么都象切豆腐一样。这次也多亏了这把宝剑,否则还没那么容易取回玄冰铁。不管曾经是不是吴猛的,现在都归周全所有了,将来有遇到奇火时,重新炼一下,能变成更好的宝剑。周全给它取了个名字:精金破甲剑。

    这一趟下海,周全共获得玄冰珍珠铁一块,冰魄夜明珠一颗,太乙金精宝剑一柄,极品夜明珠二十一颗,上等大珍珠十五粒,实是巨大的丰收。

    玄冰铁暂时无法找到冰晶死火或三青阴火炼制,先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埋了起来;冰魄夜明珠带在身上清凉无比,今后炼器时可能会用到。

    本来众人准备吃一顿贝肉大餐,谁知徵羽见了却突然说这种贝肉是难得一见的药材,可以用来炼制治伤灵药,具有止血生肌、恢复元气的功效,特别对火焰、雷击伤害有特效。于是只留下一块尝尝鲜,其它全交给他待弄去了。

    这一次众人都大有斩获,觉得跟着周全混有前途,此后更是严守机密,忠心耿耿,一往直前。

    捞回了宝藏,又有了弹簧弩和精金破甲剑,周全觉得信心大增,准备找个时间去吴兴找孙恩和孙泰的晦气。但鲁狂生这么久没有出现,文风也没有下落,可能他并没有被追到,现在伤势也该好的差不多了,周全怕他会来找家里人或船厂的人报仇,不敢轻易离开。因此又暂时按耐了下来,加紧练功、经营船厂、寻访奇火灵水或是异宝之类。最要紧的是先找到可以祭炼玄冰铁的死火和阴火,若是能炼成一把好武器,比手上这把剑又要强过十倍百倍。

    这一天,谢雨卓和谢玄带了两个使女和五个家丁,又跑到船场来。她今天穿着紧身武士装,背了一张五色弦漆画小短弓,腰悬镶金嵌玉的雕花箭壶,骑着雪白的俊马,娇柔灵秀之中平添了一股英气,脸上容光涣,更是明艳不可方物。谢玄也是全身劲装,背弓挂剑,倒象是要去打猎一般。

    周全暗赞了一声,好个清纯的小美人,可惜生在豪门,自己与谢家关系又非同一般,为避免弄出是非来,还是要保持距离才好。

    邱灵柔笑着迎了上去:“谢家妹子真是越来越出众了,今日莫非出来行猎?

    “才不是呢,玄弟要来请师父指点武艺,我也跟来看看,好学些箭术。”谢雨卓转头问周全:“场主大哥,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这个形象代言人可不能什么都不干啊。”

    “这个,形象代言人本来就不需要做什么具体的事,挂个名就可以了……以后有需要了会叫你。”

    谢雨卓拉住了邱灵柔:“柔柔姐,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做吗?”

    “我的二小姐啊,我哪能叫你累着呢,你四处走走看看,散散心,玩儿玩儿就好了。”

    谢玄说:“师父,三叔说你制造出了新武器和船,叫我来看看。”

    周全知道他是将来淝水之战的主要将领,谢安是有意培养他,所以叫他来这儿见识一下,也训练一下,于是点了点头。“我没有正儿八经地教过你,你还是不要叫我师父了,还是叫周大哥吧。”

    谢玄靠近,压低声音说:“我觉得二姐最近好象对你特别感兴趣,总是问你的事,我看我快要叫你姐……”

    周全瞪了他一眼:“别胡说,这种玩笑不能乱开,小心你父亲和三叔打你**!”

    谢玄吐了吐舌头,吓得不敢说话了,他虽然才十岁左右,于情爱之事半懂不懂,却也知道姐姐是要嫁给门当户对的人,不可能嫁给周全的——不过他心里还真希望周全能成为自己姐夫。

    周全带他去看了弹簧弩和车船,谢玄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却没办法把三簧神弩压动,不由啧啧称赞。

    周全问他:“你知道朝廷为什么总是难以打胜仗,仅能维持江南这一小片地方吗?”

    “因为众多大臣不和,互相牵制,皇上年幼,太后女流之辈,没有雄材大略。”

    “还有呢?”

    “南人无良马,也不擅马战,北方阔野千里,步卒和水军与法与骑兵抗衡,所以无力北上。”

    周全摇摇头,正儿八经地对他说:“你说的虽然都是原因,但都不是主要原因。这些原因以前也存在,为什么只有现在汉人被杀得十姓九空,只剩下这么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谢玄疑惑道:“那还有什么原因?是我们兵甲器械不如他们么?”

    “都不是,最主要的是柔弱!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久了,积弱的不仅仅皇帝、大臣和武将,还有整个军队,整个制度!现在已经形成了极坏的风气,朝廷只重用豪门世家子弟,士族和平民中有才能的人不能得到重用,而世家子弟大多数只知讲究吃、穿、玩,以阴柔俊秀为美,以夸夸奇谈为荣,大多数不懂治理国家,不懂带兵打仗。整个朝廷从上到下都处在这一种阴柔美中,在他们的领导之下,军队哪里有悍勇血气?南人本来体质就不如北人,如今南人多安逸、好空谈、少勇性,如何能与北方战场上铁血磨炼出来的健儿对抗?所以只能凭着长江天险暂安一角。”

    “有道理,可是如何能改变这局面呢?”

    “其实这些我与你三叔已经谈过了,想要改变朝廷制度或社会风气,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办到的。想打胜仗,想与北人对抗,只有重新建立一支军队,与其它军队隔绝,进行与众不同的训练,执行与众不同的军制,装备最精良的武器;从将领到士兵都要吃苦耐劳,坚韧、勇敢、擅战,任何空谈、服药散的人都不能留下;只要是有才能,有勇力的人,都要不计出身来历重用……”

    谢玄眼中崩射出坚定的光芒,“等我成年了,一定要建立一支这样的军队,与北方诸雄决一死战!”

    周全赞许地点点头,唯有建立这样一支军队,才有可以少胜多,打败前秦百万强敌。

    谢雨卓跟在后面,也听到了不少两人的谈话内容,一脸都是崇敬之色,眼中异彩涟涟,似乎迷醉了。这是一个怎样奇怪的男人啊,有着无比的自信,有着无穷的智慧,还有数不尽的稀奇古怪的语言和新奇东西,他在她心中越来越象一个神话存在。

    谢玄想见识一下三簧神弩的威力,也要向周全请一下武艺上的疑问,于是带了弩、剑,往船厂外走去;谢雨卓也兴致勃勃摘下短弓,要周全指点箭术。

    刚出了大门,便看到远远七个麻衣宽袖的人飘来而来,周全呆了一下,大叫一声便向他们飞奔而去;牛梦见了,也跟着向前冲去,来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竹林七侠。

    竹林七侠对周全来说亦师亦友,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他,在他最孤单的时候把他当朋友,伴他渡过了初到这时代的惶恐期。在房山失散后,再也没半点他们的音信,这时突然见到他们,风采如昔,怎能叫周全不生出眷恋慕犊之心,如同见了亲人长辈一般。

    七侠见他飞奔而来,功力已是非同凡响,脸上都现笑容,各出一掌向周全打来。周全先是微吃了一惊,再见掌风蕴而不吐,绵绵厚厚,只是要试他功力当作见面礼,于是大喝一声,使出**分功力一掌迎去。

    “呯”的一声震响,破空掌力相撞,气流激荡,飞沙走石,声势惊人,七侠各后退一步卸力,周全则平平飞退数尺。后面众人大惊之时,八人都已哈哈大笑起来。

    嵇松道:“不错不错,这下盘功夫是我的松风剑法扎出来的。”

    王介笑道,“飘身后退的身法是碧落千篁剑法。”

    山晚说:“掌法是从我这儿偷的。”

    阮轩说:“内力已达北溟之海境界,我们七人无人可比。”

    向轶说:“能够合而为一最是难得。”

    刘醉说:“你家里准备了好酒没有?”

    阮秋说:“听说你娶了个美貌女子,果然不错。”

    七人显然是很开心,急着说话,周全和牛梦根本没机会插口。

    “听说你独创柳体,不知有没化到武艺之中,让我见识一下。”阮轩说着取出了笔,一笔就向周全点来。周全身上没带笔,连鞘带剑当笔,一记横扫,有力扫千均之势。阮轩纵身而起,草书三点水,第一笔攻头部,第二笔攻胸部,第三笔连拉带扫,封他退路。周全稳扎稳打,写起阳刚稳健的柳体,以简破繁,以正盖偏,把它全挡了回去。

    阮轩攻了三招就哈哈笑着退去,王介却竹剑夹着一片绿光,“哧哧”向周全刺来,“让我见识一下神符剑法!”

    邱灵柔和谢雨卓、谢玄原先吃了一惊,这七个疯子一样的人怎么见了周全就哇哇乱叫,动手乱打。后来见似乎没有敌意,便站在远处观看,道进、白龙等人闻声出来,也站在远处观站。

    七侠的内功高深了许多,但打斗技巧没什么进步,周全才出几招神符剑法,就弄得王介有些手忙脚乱,喝彩连连。嵇松见了技痒,也出剑向周全攻去,一个轻灵快,一个凝重沉着,合攻周全。

    周全自然不能对着他们使用神符剑法的异变部份,只能以招式来取胜。精金破甲剑太过锐利,他不敢出鞘,就这么与两人斗起来,剑势扭曲古怪,时而如书画,似鬼画符,时而如鸟飞鱼路,无迹可寻,令人摸不着剑意走向。斗到第十个回个,嵇松和王介已呈败象,这两三个月来,周全其它方面进步不是很大,剑招使用这一部份却精炼了许多,当真是神鬼莫测之剑。他若出剑使出全力,再加上神符剑法的异变,十招就可以把两人伤在剑下了。

    刘醉大叫:“别打,别打了……酒,有好酒么?”

    嵇康和王介收剑后退,极为满意。“好剑法,天下剑招之奇无出其右矣!”

    周全笑道:“七位老哥可好,怎么一见面就考较我。”

    山晚说:“我们刚到山阴就听到了你的大名,立即就赶过来了。哈哈,想不到你进步如此神,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刘醉道:“不是打就是说,有人听到我的话吗?酒在哪里?”

    “快快里面请,好酒多的是,我只怕刘哥的肚里乾坤容不下呢!”

    众人哈哈大笑,往船场内走去,路个把各人互相介绍了一下。邱灵柔是早就听周全提过多次了,甜甜地都叫上一声大哥,其他人大多没听过竹林七侠的名头,但见他们气度不凡,身手绝高,都不敢失了礼。七侠不管对谁都是点点头,不亢不卑,视为平辈。

    谢雨卓和谢玄见周全来有贵客,只好就此走了,船场内则摆开酒宴,好酒好菜,时新果蔬端了上来,众人团团陪坐,你来我往喝了起来。

第十六章 五行灵剑

    竹林七侠这一年多来依旧是四外游荡,心无杂念之下,逍遥诀进展神,七人都已经接近北溟之海的境界了。但他们自创的武艺却都没有明显进步,一是因为他们的武艺特点突出,他们早已掌握到要点了,也就是说练到头了,难以再突破;二是因为他们的武艺当中有一很大一部份只是为了艺术效果,完全是自误自乐的东西,并不是为了与人决斗,所以实战效果不强。

    周全也大约说了自己后来遇到的事,边说边喝,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喝了三五坛,道进和众食客都告退了,只有周全与牛梦陪着七侠继续聊天喝酒。

    周全知道七人的个性,不会是为了想念他而特地跑来,难道是有什么事?“七位老哥,你们肯到山阴来,不会是只为了测试我的武艺吧?”

    嵇康说:“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到山阴来一次,参与‘兰亭诗会’,今次是顺道看看你,更想看看你的武艺。”

    “兰亭诗会?”

    王介说:“你还不知道吧,每年的三月三日在城西南的兰亭都有一场文人盛会,名流荟萃,众贤云集,谈论诗文玄学,乃是一等一的盛事。”

    周全这才想起来,今年就是永和九年,天下第一行书帖《兰亭集序》就是在今年面世的。《兰亭集序》正是王羲之为这场文学盛会诗集作的序,只是他近来不是练武就是寻宝,要么就是设计改造机械,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周全也不知道每年都有举行兰亭诗会,王羲之和谢安都没有向他提起过,这时再问七侠才知道,兰亭诗会已经举办过九年了,一年比一年热闹,今年是第十年,将会更加热闹,远在千百里外的人都会千里迢迢赶过来。不过这种集会并不是谁都可以参加的,只有文坛泰斗,当代名流才有资格参与。

    兰亭诗会一般都在会稽山支脉的兰渚山兰亭举行,因此而得名。选择在会稽山,一是因为这里山水景胜,二是会稽名流荟萃,诗风极盛,特别是代表当代文坛最高成就的王、谢两家住在山阴。

    兰亭诗会最初是由古代的一种风俗“修禊”引的。所谓“修禊”,在最远古时是一种祭祀活动,由巫女引导,于每年三月第一个巳日进行沐浴,除灾祈福。到了东晋,就是三月三日到河边玩玩,洗洗手,拔些香薰草、兰草之类回来。王、谢两家都是名流文人,去修禊时自然要喝上几壶酒,见景生情吟上几诗,到后来就变成非饮酒吟诗不可了。

    王、谢两家在当代乃是文坛泰斗,影响力非同小可,自然是跟风无数,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到后来变成了以王、谢两家牵头,天下名士集会的文学界最高交流会。参与者吟诗作赋,比较书画,玄谈、辩论义理等等,尽显个人绝学和魅力,虽然没有列出排行榜,却也接近于这个性质,简直就是文人版的“华山论剑”。

    当代的儒学已经没落,孔、孟不吃香,老、庄大行其道,所以来参加盛会的人中有不少玄门高手,展示武艺、服散、喝酒、弹唱几曲也必不可少,这样的集会简直就是为竹林七侠量身打造的,他们哪里有不参加的道理?自从三年前他们来参加过一次之后,这已经是他们每年的最重要的头等大事了。

    周全这才知道兰亭诗会非同小可,而不仅仅是兰亭集序中的一句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

    “七位老哥要去,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就是不知有没资格参与。”

    阮秋笑道:“你的才名已经震动大江南北,况且又与王、谢两家关系非浅,必然叫你同去。”

    “参与的人一定要考较诗文才艺么?”

    “不用,全凭各人兴致参与。”

    周全这才完全放下心来,他怕万一临场作不出诗来出了丑,又怕万一不懂规矩与人起了冲突,得罪了一大批权贵,既然全凭自己兴致,他完全可以只当个看客。

    向轶拿从行囊中抽出一把剑来,“这是那次在房山抢到的剑,当时怕官军无力保管,我就带在身上了,谁料后来朝廷竟然不追查此事,也无人索要这把宝剑,于是就一直带着了。我们留着也无用,如今你剑术大成,就转赐于你使用吧。”

    周全有些意外,想不到今日又见到这把剑,七侠一向不喜欢客套,既然说送他就是送他了,连谢字都不必说,更不必推委,于是接了过来。

    这把剑已经经过向轶后期处理了,剑柄经过打磨雕琢,配了上剑鞘。周全抽出数寸,剑身微带乌光,但光滑如镜耀人眼目,剑刃处也隐隐有黑光耀出。他将剑完全抽出,响起一声翁翁剑鸣,如击铜磬,悠扬悦耳之声良久不绝。

    周全脱口而出:“好剑!”

    向轶问:“好在何处?”

    “这剑上黑光隐隐,剑气外泄,不但锐利,还含有很强的灵气,一定不是凡铁铸成;再听这剑啸声,音长悠远,高低起伏,如同有灵性一般,铸造得法、淬火恰到好处,这把剑已经可以算是道家练制的法器了。”

    向轶喜道:“看来我果然送对人了。”另外六人也都点头,宝剑当然要送给懂剑的人,会用剑的人。

    周全微注入内力,黑色剑光大盛,剑芒吞吐,剑内似乎带了很强的水性灵力。根据他的经验,如果用这把剑来施展神符剑法,当需要水属性内力画符时,这把剑能使功力倍增,产生的异变威力大增。周全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把剑是吴猛在暗中指点铸造的,否则一般人铸不出这样的好剑来。

    周全心中一动,《上清精微造化纲要》灵宝篇中记载一种五行混元如意剑,需要将五种分别蕴含五行之力的材料合铸一处,使一把剑内同时带有五行杀气,擅破各种罡气和护体真气。

    能算得上灵宝的自然非同一般,五行混元如意剑当然也是很难炼成功的,因为金木水火土五行循环相生,又循环相克,根本无法溶合在一起,只要稍有差错,五种灵力互相抵消,最后只剩一种五行属性。就算运气好,能保留三四种属性下来,也不算成功,不算是五行混元如意剑。

    只有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都在,并且可以控制五行循环相生,最后转化为五倍以上所需要的属性出剑外,才算是灵宝,才能称为五行混元如意剑。比如要出木属性灵力,先要调用火属性灵力,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最后出的木属性灵力,这时至少是剑中所含木属性灵力的五倍以上。

    这种剑对周全来说特别好用,可以随意运用五行之力画符,使所有的神符剑法异变部份威力数倍激增,象在手中拿了一个法术放大器,另外又能破人护罩,实在是他最理想的武器,所以他对这把剑的印象最深。

    吴猛为什么正好铸五把剑,这一把又是蕴含水属性的?也许是东晋国库中正好有五种属性的特殊材料,所以他鼓动太后开山铸剑。但他的功力不够,或是因为没有地脉真火,无法炼成五行混元如意剑,于是就先把五种材料单独炼成宝剑,等将来有机会了,再把这五把剑合一。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去炼另两把剑时,突然有强敌来抢,被抢走了四把。

    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被七侠带走的这一把和鲁狂生抢走的两把,吴猛无处追查,也可能是不知道在谁手里;桓温手中的那一把,他就算有所怀疑,也不敢去强抢,于是只好这样不了了之,哑巴吃黄连,有苦自己知。那一次在海上见到他,可能就是去追查剑被盗的事,否则他不会轻易离开建康。

    可怜的吴猛费尽心血,结果到手的只有两把剑,除妖时又失去一把,自己仅剩一把,难怪要心灰意冷把炼器秘笈转送给周全了。

    想通了这一层,周全自然是大喜,已起了抢夺另四把剑的想法,不过鲁狂生、桓温、太后都不是好说话的主,这事可不容易。

    离诗会还有六天,七侠就在清江造船场住了下来,周全正好再向他们讨教绝技。以前他水平低,有些地方听不懂,或是无法体会,如今他功力已过他们,见识也拓广了许多,再向他们请教,就象一个大学生去读中学课本,一听便懂,一看便会,几天功夫就把七人的绝技掏了个一干二净,琴棋书画和武艺都大有长进。

    七侠自己创的技艺,自己已经很难突破,但一转到周全手上,去芜存精,化朽为神,剑法、笔法、锤法等等都变成了非常历害的武功。七侠在与他的交流中,武艺与内功也获益不浅。

    牛梦的五擒戏也还差点没学到家,这时正好再学。七侠一向没有门户之见,谁肯虚心请教都会教,徵羽向阮秋和嵇松请教音乐,向山晚请教炼制丹药的学问;衍江、白龙等人也在旁学了不少东西。

    三月初二,王凝之和谢安来找周全,果然是邀请他明日去赴诗会,原来他们都以为周全知道兰亭诗会的事,所以没有提早与他说,直到现在才来约他。王羲之、王玄之、二凝之、王涣之、王肃之都有参加,王徵之和王献之还没成年没机会去。谢安、谢万、支道林、孙绰、许询等等名士都会参与。

    参加诗会的地方,正是会稽山支脉的兰亭湖。

第十七章 有女如虎

    山阴县西南约三十里有一座兰渚山,属于会稽山的支脉,兰渚山半山之处有一个天然平湖,湖水平如境面,碧如翠玉。湖中造有一亭,名曰“兰亭”,站在亭中,但见茂林修竹影映,三面崇山峻岭围绕,融湖光山色于一体,清幽之意直透心扉。

    三月三日,天朗气清,暖风薰人,太阳才上一杆子高,三三两两的行人便已来到。来的当然都是名重一时的人,没有得到邀请的人,或者是自我感觉良好到了极点的人,一般不会自己跑来。由于当地名流即将在此举行文坛盛会,普通的游人也自动回避了。

    湖岸有一条长亭,内有石桌石凳,并且有回廊通向湖中的兰亭,家丁仆役们在长亭和湖心亭内辅上锦缎,摆上酒菜、果品、文房四宝之类,立即便成了休闲好所在。

    众人见面,自然少不得打招呼,说上一些场面客套话,然后有的三五对坐高谈阔论,有的对着湖光山色摇头晃脑,有得拿出乐器,轻弹浅唱,极尽写意。周全知道今日王羲之会写下空前绝后的《兰亭集序》,心中分外激动,等待着这一刻到来,自唐朝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真迹了,能亲眼看到他写出来,这种机会绝无仅有啊!

    不一时便已到了四五十个名人,都是名动一方的风流人物,当代文坛精英一大半都已在此。另有不少容貌过人、艳光四射的妙龄女子穿行左右,莺声燕语,香气扑鼻。这些当然不是家眷,而是妓女,说来可悲,这种场合是没有人会带夫人同来的,来的都是歌妓之类,就连谢安也带了歌妓同来。并且来的都是名动一方的艳技、名妓,庸脂俗粉可没这个资格。

    大老爷们娶夫人,那是一定要端庄凝重,贵气逼人的淑女,这样的夫人带在身边才倍有面子。但非正式场合,那是一定不能带夫人的,一个个都端庄娴静,举止有度,大老爷们哪里有灵感和**作诗?此时自然是七窍灵珑,能说会唱,能撒娇能嗲的青楼女子能应景,所以大老爷们都心照不宣,都不带夫人参与。当然也有不带妓女的,如周全、竹林七侠、支道林等人。

    众多名人虽然大部份都相识,但湖边同来的家丁、歌妓、杂耍等人不少,加起来已有一百多人,便有许多不认识的,不过这些人没得到呼叫是不能进湖心亭的,湖心亭里只有够资格的人才能进去。道进本来还不够次格参加,谢安看在他师兄的面子上,也邀请了他,但他只是默默坐在岸边,少与人说话。

    周全和谢安、王凝之、七侠等人坐在湖心亭内边喝酒边说着闲话,谢安突然“咦”了一声,紧盯着湖岸的一个中年文士。周全循他眼光看去,只见那人年约四十,额头宽平如境,眼光深远,脸白如玉,蓄着五寸许的整齐黑须,带着儒雅飘逸之气,更有一种智慧而自信的神态。他旁若无人地慢慢品着杯中的美酒,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话。

    这人长得虽然还算出众,但今天来的都是名人才子,比他长得更好看更帅气的一抓一大把,实在犯不着大惊小怪,但谢安却一直盯着那人。

    周全觉得奇怪,轻声问:“那个是什么人?”

    谢安微吸了一口气,又摁了摁鼻子才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我的拂云手就是他教的,二十年前我见到他时,他就是这个模样了,想不到半分都没改变。”

    周全吃了一惊,二十年没有任何改变,莫非是仙人?谢安的拂云手极为厉害,可不是一般般的功夫,这人能教他拂云手,武功自然更是高明。

    周全问:“他教你武功,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谢安摇了摇头,“那时我才十岁,在路上遇见了他,他特别地看了我几眼,晚上出现在我房中,问我愿不愿学武艺。我说不想学,他又劝我学一些防身自保,将来遇到凶险时才能化险夷,举重若轻。他留下一份秘笈给我,叫我按口诀练习,后来又出现几次指点我,我学会之后,他就把秘笈带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你快去与他打个招呼啊。”

    “不,他传艺之时不肯告诉我姓名,也不许我以后再认他,想必他不愿我去见他,不可冒昧了。他曾严令此事不许对外人讲讲,不能把拂云手传给别人,我与你无话不可说,至今才第一次对你说起。”

    周全更是好奇,认真打量那人,那人突然看了过来,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谢安微微点了点头,就转向另一边去了。难道这么远轻声说话,他也能听得到?

    那人眼中没有尖锐精光,身上也没有内气充盈的感觉,更感应不到什么特殊的能量场,与普通文人没有任何区别,实在令人难以相信他身有武功,但谢安的话自然也不会骗人,周全几乎忍不住要走过去看一看。但这时诗会已经开始,王羲之简言几句,先邀请嵇松、阮秋为众人演奏一曲。

    嵇松和阮秋也不客气,端坐亭中,稍调弦声,轻舒手臂,古琴和琵琶声开始响起,岸上的人也静了下来,倾耳细听。

    琵琶音轻快跳跃,古琴声悠扬柔婉,如阳光三月天,两个少年男女踏春出游,在草丛中追戏,在小河边泼水,欢快无限……琵琶声中逐渐加入了百鸟鸣叫声,蝉鸣蜂飞声,琴声中似有轻柔呢喃声,好象那对小情侣已经开始说悄悄话,有些绮旎,有些令人心跳,几乎令每一个人都想起了自己的初恋……两人的演奏技巧高绝,学什么象什么,即兴而弹,配合恰当,已经脱离了曲谱的刻板,升华到了随心所欲的竟界。听他们演奏,就象在听一个故事,看一段风影录像,令人赏心悦目。

    周全在人群中寻找到那个神秘人,见他呆呆地举着酒杯,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往事。

    乐声与湖光山色溶合,终于消失在山水之中,听众许久才回味过来,掌声与喝彩声不断。王羲之等人敬了竹林七侠一杯,接下来,由今年的新人,第一次参加兰亭诗会的王涣之作诗一,必须以眼前景色为题。

    王涣之稍作思索,挥笔在纸上写了起来,接着拿起来念道:“丹崖竦立,葩藻映林,绿水扬波,载浮载沉。”

    果然把眼前的景色全写出来了,众人又是鼓掌叫好,夸个不停。接下谢安也吟上一助兴:“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兹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逈霄垂雾,凝泉散流。”

    旁边有歌妓取了诗,念了一遍,忙着去编曲编舞,接下去或主动,或互相推让,各名人才子纷纷出手,或吟诗、或绘画、或显示书法,间中杂着舞剑、歌舞、杂耍等节目,每个节目都令人大开眼界,果然是难得一见的盛会。

    一位长得极美的歌妓在湖边的空地上边舞动大袖,边唱刚才谢安作的诗,另有歌女在旁演奏配乐,歌喉婉转,宽袖如云,柳腰如蛇,明媚春光之下另有一翻撩人春色。

    便在这时,那歌妓突然僵了一下,音乐也突然停了,周全虽然远在湖心亭内,却也感觉到一股极寒极冷的气息辅天盖地而来,刹那间似乎寒冬来临,将整个春天的气息驱散,连阳光都变得阴冷。这种气息周全很熟悉,就象鲁狂生出的玄阴真罡,但比鲁狂生要强盛十倍,浩大十倍,这种冷意和压力,简直不是人可以抵抗的。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僵住了,或者说被吓呆了,唯独一个人站了起来,正是先前周全和谢安讨论的神秘中年文士。他一站起,冷意立即消散,阳光变得温暖,春天又回到了人间,刚才那一瞬间可能只是所有人的幻觉。

    但这并不是幻觉,湖面上已经多了一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水中,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现的,象是她本来就站在这儿,已经站了很久,只是别人没有注意到。她就象是踏足在碧玉之上,裙摆微扬,半分水滴都没沾上。

    有几人脱口惊呼:“凌波仙子!”

    这人是个中年女子,头梳灵蛇髻,五官精致,充满古典美,白绸衣袖微荡,飘行于水上,果然象是凌波仙子。不,应该说象广寒仙子,因为她虽然美,身上却带着无边冷意,特别是一双眼睛更冷得象冰。

    中年文士脸色有些古怪,似有些惊喜、有些期盼,又象有些紧张、有点无奈。“真的是你么?你果然还在人世。”

    水上女子人冷声音更冷:“没有杀你之前,我怎能死得安心!”

    “你这又是何苦?”

    “何简,今日当着天下名士之面,我与你公平一战,叫世人知道谁才是天下第一高手!”

    “阿冰,你这是何苦呢,我决不会再与你动手了。”

    众人又呆住了,这个中年人就是传说中的玄门第一高手何简,那么那个女子,百分百就是虎行门门主曹菲冰了。这两人虽然不知具体年岁,但至少在八十岁以上,谁想得到看起来都如此年轻。

    曹菲冰脸一寒,眉宇间起了煞气,美感全然不见。“阿冰是你可以叫的么?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出手,我就杀光在场的所有人!”

    她这一怒,脚下湖水迅结冰,并向外扩大,眨眼就在湖面以她为中心形成一块数米直径的冰块。

    众人又是冒起一股子冷意,这女人也太毒了吧!看样子何简与她关系很微妙,不肯与她比武,她却非要逼他出手。

    何简轻叹了一口气,柔声说:“阿冰,我们的事到一边去说,不要影响诸人的雅兴。”

    “不必再惺惺作态装模作样了,当年你追杀我虎行门的人时,下手可没有慈悲过!你惹是不敢跟我动手,从今后就不许再管我的事,否则立即出你的剑!”

    何简脸色有些惨淡:“阿冰,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何苦还要这么任性?我不会再跟你动手了,你跟我走吧,不要再管这尘世间的事了。”

    曹菲冰眉间煞气更盛,脚下冰面也更大了:“我的血海深仇岂能说罢就罢!你害怕了?你服软了?你不敢跟我动手了?你不出手,我先杀光这些人,再去杀了小皇帝,我看你出手不出手!”

    她的眼光象一把无形冰剑,往众人扫视过去,凡与她对视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冷战,垂下眼光去。但也有三人例外,一个是周全,一个是谢安,还有一个是王羲之,并且都在站一处。

    “好,我就先杀了这三个!”

    曹菲冰轻飘飘如鬼魅般一闪就到了亭子前,一袖便向三人扫去,这一袖看似轻飘飘,三人却觉得如同泰山压来一般,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若是被扫中,可能要全身骨头尽碎。

    周全无暇多想,精金破甲剑出鞘,疾如闪电向大袖刺去;谢安两袖鼓荡,以袖迎袖撞上去,袖中又各出手掌硬挡;王羲之从桌上抽过一支笔,向曹菲冰脸上点去。

    曹菲冰微咦了一声,她本来只是想逼何简出手,并没有真想杀三人,想不到三人身手都不俗,竟然有与她对抗之势,不由激起了杀意,又加重了两成功力,并且还用上了玄阴真罡的功力。这一拂,足可把三人冻成冰块然后震成碎片。

    周全金精破甲剑剑芒疾射而出,加上剑身有两米左右,最先刺到曹菲冰的大袖上。曹菲冰功力虽然比周全高得多,但这一拂是大面积攻击,功力分散;周全却是以剑尖锐芒作一点攻击,劲力集中,并且这把剑是用太乙精金炼成,精金之芒锐利之极,“哧”的一声把她衣袖给刺破了一个洞。衣袖一破,劲力破散,谢安的两袖两掌正好到了,把她的袖子反卷回去,露出雪白一只手来;王羲之一笔点去,笔尖一滴墨水如弹珠向她面门射去,迫得她吹出一口气才震开。

    曹菲冰本来是想给何简一个下马威的,谁想捡到了三个扎手货,被三个后生晚辈逼退,袖子被扎破,脸上险些沾了墨渍,这一怒非同小可,尖啸一声,一掌便向周全打去。

    周全暗叫要糟,他绝对挡不住这母老虎的威一掌,就是加上谢安和王羲之也挡不住。

第十八章 仙音剑法

    何简也真是绝了,说不出手真的不出手,任由曹菲冰逞凶;曹菲冰见周一、王羲之和谢安三人敢正视她的目光,自然把怒气泄到三人身上。谁知三人各有绝学,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得多,闹了个灰头土脸,老羞成怒之下,全力一掌向周全打来。

    这一掌刚出,亭子内的人就几乎冻僵了,以周全的功力,绝无可能挡住这一掌,甚至加上谢安和王羲之都挡不住。但周全也不好逃开,他如果闪避,掌风则肯定伤到后面的人,王凝之兄弟几个必无幸免。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在曹菲冰掌力蓄而未之际,周全已经开始迅用剑气画五岳镇宅符,她一掌打出时,符文之盾已经产生并迎了上去,在她刚出手的最佳位置挡住了这一掌,“砰”的一声震响,符文破散,曹菲冰无可匹敌的一掌也全部消散。

    曹菲冰不由呆住了,所有懂武艺的人都呆了一下,这怎么可能,周全轻描淡写就化解了她一掌?

    周全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了,他虽然知道这道符法产生的异变能挡住别人的攻击,曾经挡过孙泰、吴猛、鲁狂生的攻击,却没想到连曹菲冰这样的绝顶高手都可以完全挡住,并且丝毫没影响到他自己。

    其实这道气痕符盾产生之后,就自成力场体系,不再受周全的影响,也不会影响到周全,并且可以阻挡凭何武器和内力的攻击。唯一的缺点是这道符文有些复杂,在紧张要命的时刻未必能及时准确地画出;形成的气痕符盾存在时间却极短,只是从近到远一闪而过,不到一秒的时间,要拿捏得刚刚好才能挡住敌人的攻击,若是迟了半秒,早了半秒,那就半点效果都没有了。而敌人多见到几次之后,连续招,或是出招虚实不定,周全就很难使用这一招了。不过这时确确实实起了奇效,破了曹菲冰一掌,亭子内的人都毫无伤。

    周全不能再站在亭子中挨打了,否则就算他不死,身边这些朋友不知要死多少,他纵身从另一侧跃出亭外,身在空中,剑尖疾画灵水引符文,一道绿色闪电带着雷火就向曹菲冰轰去:“虎行门的母老虎,也接我一招试试。”

    曹菲冰回过神来,一袖拂去,看似轻描淡写,象是在赶蚊子一般,轰然而来的雷电火焰却如遇到铜墙铁壁,往外飞散,全部落于水面消失不见。

    周全心里毛,这女人太可怕了,符法根本伤不到她,无法与她硬斗,眼看她如鬼影似地扑来,忙抽出一张符催,直直往湖中落去。

    曹菲冰以为他脚踏水面之后必定要跃起,居高而下当头一掌打了过去,叫周全避无可避。谁曾想周全直接钻入水中去了,她这一掌完全打空,遥击在水面上,刹时水浪四溅,溅开之后已变成冰块,形成一处冰坑。

    曹菲冰大怒,往水中连击数掌,每一掌都击出一个大冰坑来,兰亭周边的水面冻结了大半,但显然没伤到周全。她真是气炸了肺,自己蛰伏多年,苦练绝技,以为再次出山可以击败何简,一血前仇,谁想对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连着三招无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丑,这口恶气如何能吞得下!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向兰亭击去,这一掌威猛刚烈,掌力散开,足可把整个亭子轰碎,亭子里的人要死多少人就难说了。

    何简见她动了真怒,再也不能坐视了,飞身而至,双袖如云上卷,将她掌力托向空中。他用的也是拂云手,但比谢安更要潇洒自如,轻舒漫卷,不带丝毫火气。

    曹菲冰尖声道:“你终于出手了!我就知道你会言而无信,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不守信诺了,受死吧!”说着一掌快似一掌向何简攻去。

    何简怕会伤到亭内的人,踏波而退,只守不攻,两人鹤起雀落,衣袖翻飞,快如疾光掠影,直如两个仙人在水面凌波对舞。亭内的和岸上的人何曾见过这等绝技,早己忘了害怕,忘了要逃走,屏气息声观看。

    曹菲冰或掌或指,忽拳忽袖,不停变换招式,时而灵动快捷,飘忽如鬼魅;时而沉稳凝重,如大刀阔斧。何简基本没有反击,都是处于防守状态,任她如何变招都攻不破两个大袖。两人招式看起来都很优美、轻柔,似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但两人所过之处,下方的湖水都变白成冰,由此才知曹菲冰的攻击有多可怕。她哪里是“非冰”,简直就是块玄冰!

    周全已经跳到岸上,看到曹菲冰的招式,已经可以肯定鲁狂生是她的弟子,两人的身法太象了,有些招式也象,特别是这玄阴内力,绝对是一脉相传。只是不知她有没有催功力的药物和血煞魔功之类的邪术。道进显然也看出来了,紧跟在周全后面,靠近了观看。

    难怪曹菲冰要用杀这些文人的办法来逼何简出手,因为不这样做,她根本没办法叫他动手,甚至可能追不上他。曹菲冰连连攻击无效,急怒如狂,身法更快更诡异,简直如一团幻影围着何简乱转,起狂风暴雨似地攻击,湖中水浪与冰屑冲天,湖边竹木如遭风暴袭击般起伏摇摆。

    何简终于有些守不住了,只好偶然出掌或拳攻击,两人终于正式对打起来,但何简明显占了上风,八成守,二成攻。

    这时他们离兰亭已经很远了,周全、谢安、王羲之、道进、竹林七侠等人都从岸边跟过去看,不会武功的文人怕遭了池鱼之殃,还是远远看着。

    曹菲冰久战无功,暮地尖啸一声,功力猛增几倍,每一击都震得何简向后退,有些招架不住。这时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羽扇来,攻时劈砍刺削,什么招式都能用上,守时如孔雀开屏,似牡丹盛放,守得密不透风,更是杀得何简节节败退。

    何简道:“阿冰,你的功力已入魔道,不可再执迷不悟了。”

    “在你眼中我就是魔道,你就是正道,今日我就要以魔道杀了你这正道!”说着更加如疯虎般狂攻,恨不得立即把何简杀死。但何简至此都没下过杀手,只是不停退走而己,他们已打到了树林上方,参天古木遭了殃,摧枯拉朽般卷倒,碎裂一地。

    周全厌恶鲁狂生,恨乌及屋,对这个母老虎没有半分好感;因了文风和谢安的关系,已把何简当成了自己人,见他空手斗不过曹菲冰,心中不忿,从背上抽出七侠送的那柄水灵剑,看准时机向何简掷去:“前辈用剑对付她!”

    何简见剑已射到,只好探手接过,手一震,宝剑出一声极好听的剑鸣声,同时剑身弹过一个弧度,正好将曹菲冰攻到的一扇震开,剑尖直削她手腕。曹菲冰忙收手,左手出指如电,虚点何简咽喉;何简手中剑又是一震,出一声短音,剑随音走,又疾削她左手手指。

    曹菲冰连攻数招,都被何简轻易破去,他每次出剑必有剑鸣声,长短不一,音调各异,竟然象是有人在弹某种“钢琴”一般。他的剑法也很奇怪,每一招都象是“弹”出去的,又快又准,后先至,攻敌必救。却不知是他的剑在弹动攻击的颤动中产生了剑鸣,还是故意弄出剑鸣,随着剑鸣弹射攻击。这种剑法显然很有效,曹菲冰已显得束手束脚。

    曹菲冰脸色大变:“仙音剑!你已经练成了仙音剑法!”

    “没错,心怀正气的人听到仙音只会神清气爽,有恶意的人听到了会便气息不畅,久之则头晕目眩,气血逆涌。你功法已走入魔道,再斗下去必然受伤,听我一言,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与你同归隐山林,不再理这尘世间的……”

    “好啊,你故意练这克制我的仙音剑法,还假惺惺说这些做什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边说边打,凌空踏步,御气而行,直杀到半空之上;两条人影倏忽往来,剑光如电,扇影重重,更有剑鸣如仙乐,宛若仙人临凡对舞,只看得众人目眩神迷,以为身在天阙中。

    下面众人听着剑鸣声,时而如龙吟虎啸金戈铁马,时而如晨钟暮鼓,声声直震心坎,除了令人震心动魂,听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身当局中的曹菲冰却苦不堪言,只觉气血翻涌,内息越来越不顺畅,每一声剑鸣都令自己难受异常,血流与内力都随着声音奔涌,不可制止。

    何简这时似乎已沉醉入自己的剑法当中,剑鸣声越来越飘乎不定,捉摸不透,剑招也跟着如神来之笔,挥洒写意,纵意往来。

    周全似乎看到他剑法当中有某种意境,与王羲之的书法神韵有些相似:那就是“自然”二字。放纵自己所有的缚束,由心而,恣意而为,在这种境界的人手中,随手挥洒已经变成无懈可击的完美。这剑,完全是由心出来的心剑,音也是剑,剑也是音,不攻而攻,不守而守,便如一人不受任何羁绊而遨游天地之间。

    周全觉得有心里有些东西被触动了,似乎感悟到了什么,蒙蒙胧胧一时又摸不到,对他来说已受益非浅;王羲之似乎也有所悟,两眼闪动着智慧的光芒;竹林七侠如醉如痴,不知想到了什么,谢安却没什么感觉,只是专注地看着。

    一个人,不管他学的是什么,修的是什么,到了极至之后,所悟的东西都是相似的,这叫殊途同归,明了的是至理,是天道。

    对于剑法武艺来了,何简已经将近极至了,他此时展示出来的剑法,就包含了那种玄妙的天道至理在内;王羲之在书法上的造诣,并不输于何简在剑法上的感悟,所以他有最大的共鸣。竹林七侠本是与何简同一类人,所以也能感悟到不少。周全还没达到这个层次,但他已经先从王羲之的书法笔意中得到了些感悟,所以现在能够领会到这种境界。谢安虽然是人中龙凤,但无论武学、书法还是其它,都还没领悟到这一层。

    曹菲冰节节败退,气怒攻心,猛一声厉吼,喷出了一蓬血雾,血雾四散度扩大,翻滚如雾凝而不散,将两人都罩在里面,远处的文人们已经无法看到两人。

    周全吃了一惊,“血煞魔功!”

    天惨地暗,风云变色,似乎整个山头都陷入阴暗之中,如同世界末日来临了一船。而何简与曹菲冰附近更是红雾翻腾,有若九幽血狱。血雾中有一团艳红聚笼,形成一两三岁婴孩楼样,五官俱全,眉眼闪动,悬于曹菲冰头顶上。

    何简也惊呼了一声:“血魔元婴!”

    血婴两眼红光如电,有若实质直射向何简。何简身在血煞当中,剑法已微受迟滞,但血雾却无法沾到他身上,只是四周围着他;这时血婴的红光射来,他也不敢硬接,急忙闪避,已失去了潇洒轻松的神态,微有些狼狈。

    “阿冰,你怎能练这恶毒的血魔元婴,快快住手!”

    曹菲冰不答,两眼血红僵直,头顶上的血婴却两眼如激光闪电往何简射来。何简开口说话分神,已来不及躲开,忙以拂云手去挡,大袖与红光一触,立即破了两个洞。以他的功力施展的拂云手,竟然也挡不住红光。

    血婴口一张,吐出一道红光,如轮般旋转,向何简射去,何简不敢挡接,只是闪避。两道红光柱加上飞射的红刃,他避得已经很艰难。

    山头上一人白衣如雪,飘然如仙,踏树飞掠而来,赫然是文风。“师父,不要再让着她了,快杀了她!”

第十九章 情孽纠缠

    想不到文风突然出现了,却不知她是早就在旁观看,还是刚刚才赶到。

    何简就象没听到一般,依旧闪避逃蹿,在血婴攻击之下连遇险着,两只大袖已破了好几个洞。

    外人弄不清他与曹菲冰的关系,看起来他一直在忍让着她,但她却对他恨极,并且蛮不讲理,下手绝不容情。他现在如果心软,就只有死路一条。

    道进自知功力太低,无法与曹菲冰相抗,见此情形,还是运功念诵《大悲咒》,以求压抑她的邪法;周全掏出了七八张道符,有三官破邪符、镇魂符、百解邪法符等等,不管效果如何,接二连三向空中轰去。也不知谁的功法起了点作用,血煞血雾突然淡薄缩小了几分。

    文风趁机腾空高跃,两条长绫从袖内飞出,如灵蛇舒展,似瀑布横扫,向曹菲冰攻去。血婴眼中红光向文风射来,先接触到白绫,两道白绫象是遇到了烈火,从尾端开始化为飞灰,迅向文风延伸而去。文风根本不知道曹菲冰的血魔元婴有多可怕,以她的修为简直不堪一击,眼看就要香消玉损。

    何简出了一声长啸,声震天地,手中长剑也出了一声宏亮高亢的剑鸣。这一刹那间,他如同天神降世般伟岸,出了无可比拟的气势,血雾如遭到飓风般向外震散;这一剑,如同神龙横空般矫健,似明月陨落般灿烂,夺宇宙自然之功,集天地造化之力,已不是人力可以阻挡。

    自从曹菲冰出现后,他就躲躲闪闪,畏畏缩缩,哪里有半点玄门第一高手的风采,直到这一剑出,他才生出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文风与他情如父女,是他的精神寄托,他不能不救!但他这一剑也没有刺向曹菲冰的身体,而是血雾凝成的婴孩,也就是曹菲冰用邪法修出来的元神。为了救文风,他只能破去她的血魔元婴。

    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后而先至,曹菲冰无暇伤文风,血婴两道目光转了过来,但这一剑势不可挡,冲破血雾,冲破红光刺向血婴,这是必杀一剑!

    曹菲冰脸上露出了惊慌绝望之色,原先那满腔的恨意也消散了,修练魔功的人,如果功力被破,几乎是九死一生,剩下的一生,也是生不如死。

    就在剑要刺中血婴的一刹那间,何简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心中一软,手中的剑微一偏,只切去了血婴的一只手臂,连人带剑从她身边掠过。

    曹菲冰厉吼一声,一掌打在何简的背上,这一掌集了她数十年的恨意和十二层的功力,便是铜铸的人也要被打得粉碎;何简被结结实实地打中,向前跌飞数十米,撒出一条血水,然后直直从空中掉了下去,宝剑也脱手飞出掉落在地。

    “师父!”文风悲呼一声,飞掠过去,接住了掉下来的何简。形势急转直下,变化太快,周全等人都呆住了。

    曹菲冰也呆了一呆,接着功力全收,飞降而下,落在文风前,“你,你怎样了?”

    何简全身垂软,气息全无,脸上身上都是血。文风一直在师父的庇护下长大,少经世事,师父就是她的撑天支柱,见师父如此,心中惊慌狂乱,带着哭腔大叫:“他死了,你这坏女人,你把我师父打死了!他饶了你,你却杀了他,你还是人么?”

    曹菲冰脸色数变,失魂落魄,“死了?我杀了他……何郎,我杀了你了……我真的杀了你了。”

    周全与众人飞跃过去,见她又悔又恨,痛不欲生的样子,都有些糊涂了,她不是如愿以尝了吗,为什么反而伤心?这两个人倒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周全突然觉得文风的衣着打扮、神态举止与曹菲冰都有点相似,再结合何简与曹菲冰的对话,心中已经明了。这两人以前必定是情侣,不知为何反目成仇,曾经打斗过无数次,曹菲冰每次都不敌,而她又是极好胜的人,所以越来越走极端。其实何简还是深爱着她,不知不觉把文风培养成与她相似的风格了。只是曹菲冰刚强好胜,性走极端,文风却是不懂人情事故,心如冰雪一尘不染,并不是一类的人。

    曹菲冰逼了过来,文风倒退几步,恨恨道:“你还想怎样?”

    谢安算是何简的徒弟,周全与文风的关系也算不错,见曹菲冰以怨报德,把何简打得生死不知,不免同仇敌慨,明知不敌也冲了过来,分别护在文风两侧,王羲之和释道进、竹林七侠等人也人都靠了过来,凝神戒备。

    曹菲冰这时心神大乱,并没有动手的意思,“我不相信他死了,快让我看一下。”

    文风眼泪滴在何简脸上,他突然动了一下,接着咳出一口血来,“风儿别怕,我,我没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他被称为玄门第一高手,甚至天下第一高手,已经成了一种象徵,成了今日在场名流文士的神和偶像,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人打死了,实在太令人遗憾。周全还想问他仙门的事,更不愿他就这样死掉。

    “阿冰,你,你终于打赢我了……”

    “不!”曹菲冰两行热泪滚滚而下,她这时凶焰全无,象是失去了心爱物品的小女孩,既惊惶又痛苦,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不反手,难道你真的想死了么?”

    何简凄凉一笑:“你不是一直想胜过我么?现在终于胜了,能死在你手上也好……咳,咳,我死后,望你莫要再乱杀无辜了……”

    “不,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我一定能救活你!”曹菲冰疯了似地突然冲了过来,疾如闪电地一指点中了文风,抢过何简如飞而去,刹那间就到了数十米外。

    周全等人本来凝神戒备,见何简醒来,两方仇怨有化解的迹象,已经放下心来,不曾想曹菲冰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一闪就抢走了人,不由大惊,急忙向她追去。可是她的度快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一晃眼就到了湖面之上,在湖面一点便到了对岸,闪了几闪便消失在密林中。

    周全等人追到湖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看样子她现在并没有敌意,让她带去疗伤也是好事。这时身后又传来了文风的惊叫声,众人回过头来,见到鲁狂生已抱起了文风飞纵而去。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到的,趁着文风被点了**道抢了就跑。

    周全又惊又怒,文风是一个涉世未深,毫无心机的少女,又长得貌比天仙,落在鲁狂生手中后果可想而知!她在周全心目中有着很重的份量,虽然说不是上暗恋,仰慕和欣赏之心总是有的,况且她还救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遭了毒手。他提气疾奔,顺手拔出何简掉落的水灵剑,使了一张神行轻身符,紧追而去。

    谢安今日才知道教自己武功的人是何简,并且还有这么一个师妹,自然也要帮忙,也跟着追去,王羲之、道进、竹林七侠也跟着追了上去。

    鲁狂生离众人有数十米,起步得早,轻功又好,闪入古木参天的密林内,三转两转就把众人甩了下来,不见了踪影。只有周全追在最前面,隐约可以看到他,听到一些声响,但追了一会儿,连他也追丢了,并且谢安等人也没有跟上来。

    东侧突传来文风的声音:“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周全大喜,急往那边跑去,果然看到鲁狂生的人影,鲁狂生忙点了文风哑**,又向前飞奔。周全紧追着不放,两人在林中一前一后快飞蹿。鲁狂生的轻功比周全略胜一筹,但他多抱了一个人,度有所影响;周全空手,又用了神行轻身符,已经不比他慢,渐渐追近了,但树林内地形复杂,林木葱郁,古藤缠绕,想要追上鲁狂生也不容易。

    追了一会儿,已经翻过了一道山岭,出了密林,来到一处树木较少,地势也较平缓的山坡上。鲁狂生见只有周全追来,胆气大增,突然折过身来,折扇“哧哧”几声点向周全胸前几处大**。“臭小子,你一直追着我做什么,想找死么?”

    “放下文风姑娘!”

    “嘿嘿嘿,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一剑之仇还没找你报,你倒送上门来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他的左手掌曾被周全整个劈成两半,如今虽然愈合了,却已伤了经脉骨格,两个手指不灵活,并且手掌上留下了难看的疤痕,对他来说算直是奇耻大辱,血海深仇。

    周全精金破甲剑精光激射,一声轻响,把鲁狂生的折扇削去了一截,剑芒直刺他心脏;鲁狂生大吃一惊,甩手把文风轻抛出去,左掌拍剑身,右手折扇张开切向周全手臂。周全最几个月修习房中术,内力不知不觉精进,已不在鲁狂生之下,仗着宝剑锋利,已经可以直接破他的折扇,剑微收,避开他的掌力,向折扇迎去。

    鲁狂生果然不敢与他硬碰,又惊又怒,连退几步,折扇一丢,抽出腰间一把长剑来,剑光流转四射,色作微黄,非是一般凡品。想不到他今日也带了宝剑,也许就是在房山抢到的其中一柄。

    两剑相交,想起一声清越剑击之声,嗡嗡之声不绝于耳,两人都退后了几步。

    鲁狂生怒道:“臭小子,你从哪里偷了一把宝剑来。”

    “你的剑才是偷来的!放了文姑娘,今天我饶你一命,否则这儿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鲁狂生怒极反笑,“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埋骨之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来投,今天再也没人能来帮你了。”

    “我不用别人帮助照样能杀你!”周全收凝神调息,压下急燥,今天在这荒山中,没有人会来帮他,一切得靠自己,这是他的又一次挑战,并且他必须胜!

第二十章 死缠滥打

    鲁狂生没想到周全进步这么快,不到两年之前,孙泰委托他忙帮抓周全时,周全还完全没有武功;三个月前再遇周全时,他却重伤在周全之下,虽然那是一次意外,并且有其他人帮忙,但他对周全已经不敢小看;然而仅仅三个月,他的剑伤和施放魔功的损伤刚恢复过来了,周全的功力和剑法又有了实质的飞跃,已经可以与他平起平坐了!

    周全的神进步让他起了惊惧之心,今日不除掉周全,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两人都不敢大意,凝神对视,以气机感应对方的弱点,一旦得势,连绵不绝的杀招将接踪而至。

    周全突然退了一步,收剑疾画一道符文;鲁狂生也搞不懂他哪些剑招会产生异变,连忙移形换位跃离原位。其实周全画的是神行轻身符的符文,只是给自己施加金刚神力,外人看不到任何效果。

    鲁狂生见他画的符文并没有出现什么异状,不由疑神疑鬼,但却不能再任由他画符了,宝剑震颤,五六道剑芒疾刺而来。周全剑走曲线,形似符文,与他连撞六次,以硬碰硬全给挡了回去。两把都是法器级的宝剑,并非凡铁铸成,也算半斤八两,都无损伤。

    周全的功力比鲁狂生可能还微有不如,但施加金刚神力之后,出剑额外带了数百斤的力量,攻击力反而比鲁狂生更高,连着硬碰六次,竟震得他的手臂微微麻,向后退了一步。

    周全趁势连攻三招,剑芒激射,剑重如山,招式神鬼难测,鲁狂连连挡连退,直退出七八步外,两人所过之处一切丛草杂木都化为碎片。趁着鲁狂生败退,周全立即又开始画符,画的是能令对手迟缓的摄魂符。以他现在的剑法加持了金刚神力,再给自己加一下,只要鲁狂生中状态,此消彼长,杀鲁狂生已经成为可能。

    鲁狂生已经吃过这一招的亏,一见周全对空画符,立即便跃离了原位,摄魂符产生的青光并没有罩中他。他怒喝一声,剑势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攻来,他的轻功极好,人随剑走,飘乎不定,四面八方都是剑影,逼得周全连连防守,腾不出手来画符或放道符。

    周全神符剑法已经精熟,前几日与竹林七侠交流,受益不浅,今日见到何简使用仙音剑法,心中又有感悟。这时能单凭剑法就与鲁狂生斗个旗鼓相当,精神大震,觉得剑在手中得心应手,越打越是顺畅,竟有越斗越强之势。

    转眼就斗了数十招,鲁狂生已经换了三种剑法,却是对周全无可奈何;周全打得兴起,随意而攻,并不在乎是神符剑法、松风剑法还是碧落千篁剑法,只觉信手使来都是妙招,随心而用都能恰到好处。就象写字一样,状态好时,越写越顺手,笔在手中越听话,总能够常挥。真正挥好时,不必想要写什么体,什么招,凭着感觉走就行,这才是真正的自己的书法,自己的剑法。当然,没有过硬的基础,没有那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是不能跟着感觉走的,周全的感悟,正是刚才看到何简那惊天一剑而触动。

    鲁狂生会的武艺虽多,最擅长的却是扇法,不想一照面扇子就被切去了一截,周全中手的宝剑锐利无比,迫得他只能以宝剑来斗。这时他越打越心寒,怎么也没想到周全剑法进步如此神,与三个月前在紫金山时已有云泥之别,那时周全虽有眼花缭乱的奇招,用得却不是怎么到位,看在他眼中全是破绽;现在周全的招式有所简化,已经浑然天成,很难找到破绽了。

    鲁狂生今天好不容易才捡了个便宜,把垂涎已久的美女抢到手,急着想找个地方风流快活,本来就无心恋战。他以为周全还象以前一样好捏,所以想三两下解决,报那一剑之仇,谁知久攻不下,反而越打越吃力,已经产生了颓败之意:不如先跑,日后再来找这小子麻烦。他一生出逃走之心,气机变弱,手上无力,周全立即趁势而攻,一剑接一剑杀过去,杀得他左支右突,狼狈不堪。

    鲁狂生终于火了,寻机掏出了激功力的秘药吞下,眨眼功力大进,身影飘忽,剑气纵横,反杀得周全连连后退,优劣之势立即倒转过来。

    周全见难以力敌,趁着硬挡一记之力飘身后退,往密林方向就跑。鲁狂生大怒,后面紧追而来,出剑如电直刺周全后背,周全突然急转,躲向树后。等到鲁狂生再追来,他又往另一棵树后跑,这儿多的是山石树木,逃跑容易追人难,鲁狂生催功力后虽然比周全高了一截,一时也追不上他、伤不到他。一路追来,轰得树倒石散,声势惊人,却连周全一根汗毛都没伤到。

    鲁狂生追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他激功力只有一刻钟的时间,周全这是故意消磨他的时间,时限一过,他就只有待宰的份。至于他的血煞魔功,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都是不能轻易使用的。他突然停了下来:“臭小子,今天本少爷心情好,放你一条生路,隔天再来陪你玩。”

    “无赖的狂徒,你不是要报仇么,怎么跑了,打不过我了啊?”

    鲁狂生充耳不闻,转身向文风所在的地方奔去,抄起文风就跑。

    周全给自己加了催度的剑法和神行轻身符,尾随着追去,边追边骂:“小淫贼,你一只手残废了,哪里还有女人愿意让你碰啊,怕是再也没人看得上你了……虎行门的高徒,原来这么菜,连我这个没拜过师的人都打不过,有本事你就与我斗一斗……”

    鲁狂生几乎气炸了肺,猛地停下来,出剑向周全疾攻,周全接了两剑,转身又跑,鲁狂生挟了一个人,更是追不上他,追了一会觉上当,又停下来往茂密的树林内钻去。

    周全知道他以药物激的魔功时间并不长,要救文风,唯有这样纠缠着耗他的时间,寻找机会。就算是有点无赖,有点卑鄙也顾不上了,反正鲁狂生也不是正人君子,用什么方法对付他都不算过份。现在他担心的是,万一鲁狂生使出血煞魔功,他可能不是对手,另外也怕他以文风为要挟,所以他现在不敢提放开文风的事。

    “鲁狂生,你名叫狂生,却半点都狂不起来,每次见到你都是吃瘪和逃命,不如你改名叫鲁逃生吧……你师父是女的,难怪教你的只是对付女人的本事,见到男人就要逃生了……”

    周全在后面紧追不舍,边追边讥讽嘲笑,时不时还打出几道符来,虽然没伤到鲁狂生,却已把他气得够呛了。想不到周全会变得这么难缠,打又打不到,甩又甩不下,真是让他恨得牙都咬碎了。

    鲁狂生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明白过来:都是为了手里这个女子,如果不是为了文风,他可以甩下周全,周全也不会这样缠着他,他决对不会落到这左右为难的地步。想当初文风为了救周全而放弃了追他,在紫金山又一起攻击他,可见这两人关系非比寻常。

    他心里又妒又恨,但也想出了摆脱困局的办法。他突然停下来,以剑架在文风的脖子上:“臭小子,你要是敢再追一步,我立即就把她的头切下来。”

    周全果然停下了脚步,微愣一下便笑嘻嘻说:“我与她只是见面之交,你却是别有用心,你舍得把她杀了么?你居然拿她来威胁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

    “呸,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深情款款,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么,她若不是看上你,房山为什么出手救你,紫金山为什么叫你帮忙?你要不是对她有意,犯得着这样不顾自身死活追着我么?嘿嘿,本少爷美女不知睡过多少,也不在乎少这一个,你有胆就前进一步试试,看我会不会杀了她!”

    周全倒是真的不敢迈步,文风这时脸向着他,一双秋水明眸愣愣看着他,脸上一片红晕,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看到这双眼睛,周更不敢乱动了,谁知鲁狂生会不会真的伤了她?这个狂蜂浪蝶见了美女都想沾一下,只是玩玩而已,或许真的不怎么在意文风,要是把他逼急了,真的有可能杀了她。可是文风被他这样捉去,后果不堪设想……

    鲁狂生见他不敢动,接着又觉了两人眼神有异,阴阴地笑了起来:“果然是郎有情妾有意,臭小子,不如你横剑自刎以表心迹,想必她会为你悲痛欲绝。呃,先不用自刎,你先把你的左手切成两半,要不我就先割破她的脸,再砍下她的手。”

    文风眼中现出焦急之色,但她先被曹菲冰点了**道,全身无力不能动,后又被鲁狂生点了哑**,一句话都说不出,空自着急也没用。

    周全自然不能伤自己的身体,但一时也无法可施,他没办法象救邱灵柔一样使用傀儡替身术把她置换了,因为他不能与她取得那种心心相印,绝对信任的感应,这种东西非常玄妙,差那么一点点,法术就实现不了。另外鲁狂生也非孙恩可比,他现在把文风扼得紧紧的,就算取得心灵感应也不一定能救得出来。

    鲁狂生激功力到这时已经有十分钟左右,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开始虚弱了,他已经没时间耗在这里。“快动手,否则我就开始辣手摧花了,我数三声,一,二……”

    周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岂有此理,我跟她既不是夫妻,又不是兄妹,凭着什么要替她去死,你爱杀就杀,爱伤就伤,关我屁事,我走了!”说完他果真还剑入鞘,转身就走,大踏步而去,再也没有回过头。

    鲁狂生愣住了,想不到周全会来这一招,这倒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他确实听到周全毫不忧豫地走远了。这时他虚弱时间快到了,心急火燎,也不容多想,夹起文风向相反方向疾奔而去,跑了一会回身倾听,半点周全的声息都没有,真的是走远了,再也没追上他的可能了。他不禁又得意起来,“美人啊美人,费尽周折你终究还是我的,我们才是真的天造地设一对啊,哈哈哈……

    鲁狂生又狂奔了一程,确定身后没人,并且没留下什么痕迹可寻,这才找一个藤萝遮盖的隐秘山洞,一头钻了进去。

第二十一章 灵犀一线

    鲁狂钻进山洞不到三分钟,周全便轻手轻脚出现在山洞外。

    他当然不会真的丢下文风不管,如果他真的不在乎文风,就不是转身走了,而是直接攻击鲁狂生。这只是他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既可以保全自己,又可以让文风暂不受伤害的唯一办法。

    周全赌的是鲁狂生也很在乎文风,象这样貌如天仙又单纯如冰雪的女子,世上绝难找到第二个,在没有得手之前,他应该舍不得真的杀了。在报一剑之仇与享用美女两个选项之间,鲁狂生应该会选择美女,因为以后找周全报仇的机会还多,把文风杀了就再没机会了,所以他见周全肯自动离开,必定不会再伤害文风。

    另外鲁狂生的虚弱时间快到了,急着要躲起来,无暇细想周全丢下文风是不是合理。毕竟自己的身体和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以鲁狂生的人生观来说,丢下文风逃跑才是正常的选择。

    但鲁狂生还是低估周全了,周全在刚才在追他时,用符乱炸,虽然没伤到他,但却有一道符已经作用到他身上了。

    这道符名为“千里相思符”,原本的作用是暗中对自己心爱的人使用之后,虽远离千里也能够心有灵犀,互相牵挂,永不相忘。从阴宁九身上得到的《符咒妙法秘录》上是这样写的,但后面又有他的备注:这道符时灵时不灵,但二十四小时之内一定有效,在有效时间内施符者与受符者之间会产生心灵联系,在几百里内都可以感应到对方的方向和大约位置,并且对同性和异性都有效。

    不知是这道符的特殊效果才被命名为千里相思符,反正在阴宁九等人手中已经变成追踪别人用的符法了。阴宁九曾暗中在牛梦身上使用,追踪到了逃跑的周全,后来周全得到了《符咒妙法秘录》才学到这道符,只是他并没想勾引哪个女子,也没想追踪谁,所以至今都没用过。

    刚才鲁狂生激魔功后,周全打不过他,灵机一动:打不过你就跟你磨时间,等到你虚弱时再来收捡你!所以他就多了个心眼,在用攻击符法轰炸鲁狂生时,已经暗中使用了此符。就算鲁狂生没有拿文风来逼他,他最后几分钟也会放鲁狂生逃走的,等到他虚弱了再去修整他,只是要先拖一拖时间,让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搞其它花样。

    周全估计时间已差不多到了,也钻入藤萝遮蔽的洞口。这是一个巨石之间的裂缝,宽仅容人行走,里面光线幽暗,阴冷而潮湿,石壁上尽是滴水的绿苔。他们本来是在兰渚山,但这一番你追我赶,已跑到了会稽山的主脉,这个山洞便在香炉峰的半山之处。此时正值雨水多的季节,此洞地处峰谷之处,所以极为潮湿。

    周全可以感应到鲁狂生和文风都在里面不会远,更加小心沿着裂缝前进。转得几转,走了约有十来米,裂缝消失,变成一个比较规则的山洞。里面干燥了许多,但也更加幽暗,他极尽目力也只能看到五六米外。

    再转过一处横卧巨石,前面豁然开朗,足有一个客厅大小,另一边似乎也有个黑沉沉的洞口通向深处。鲁狂生盘脚坐一处平石上,双手结印朝天,双眼微闭;他的剑已经解下,放在身边不远,文风则躺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一动不动。

    他果然陷入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中,连周全摸进来都查觉不到。周全也不知他虚弱都什么程度,是完全不能动了,还是功力打了折扣?可惜今天是来去参加诗会,没有带三簧神弩来,否则现在必定能把鲁狂生射上几个对穿。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周全立即拔剑,一招天外飞仙式,精金破甲剑精光吞吐,直射鲁狂生心脏处。这一剑虽然不能与何简那一剑相比,却也是威力惊人,无坚不摧。

    鲁狂生猛地睁眼,吓得肝胆俱裂,想不到周全能这么快就找上门来。这时他全身泛力,功力不到平时三成,这一剑气势如虹,剑芒已经及体,哪里还能避得过?他尽全力一闪,奋力一掌向周全击去。

    宝剑毫无阻挡地刺透了他的左肩处,估计连肩锁骨都断了,剑气震得他左半边衣裳尽裂,飘飞如蝶。周全左手也出一掌,与他手掌击在一处,“砰”的一声将他打飞出去,宝剑脱体而出,伤口处血如泉涌,洒飞一地。

    鲁狂生凄厉惨嚎,他在虚弱之时,中剑之后与周全硬碰一掌,更是伤上加伤,背撞在洞壁上,又是震得几乎全身骨头都散了。他做梦都没想到会落到这样的下场,但身处绝地,也激了他拚命之心,借着狂涌而出的鲜血,催了血煞魔功。

    血煞魔功虽然厉害,但如果没有极品的仙丹补养,使用一次之后要好几个月才能完全复,据说施展此功还会消耗生命精元,导致折损阳寿,所以不到无路可走都不能轻易使用,现在他是不得不用了。

    刹那间,山洞内阴风凛冽,血雾迷漫,一股无形压力散了开来。周全吃了一惊,想不到鲁狂生伤得这么重,使出血煞魔功来还这么可怕。他忙掏出几种道符来,催运功力接二连三点燃,点到三官破邪符时,血煞之气弱了几分。但这时鲁狂生已如疯魔般扑到,一爪直抓周全面门,快如魅影幽魂。

    周全忙以剑去削,鲁狂生却已收手,一脚突地踹来,周全忙以左手去挡,被他踢得撞在石壁上,震得洞顶碎石散落,尘土四散。烟尘血雾中,鲁狂生又疯狂地扑来,似索魂恶鬼般缠着不放。

    使用血煞魔功之后,他的度、功力都大幅提高,比没受伤之前还要厉害得多。再加上血煞这种“能量场”的影响,就象是西方的领域魔法,在这个“域”的影响范围内,他如鱼得水,兴奋而狂暴,敌方却是如虎落平阳,处处受压抑,此消彼长之下,周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周全连遇数下险着,又萌生了故技重演的想法。他这一次最主要的目的是救文风,而不是杀鲁狂生,不如先救了人逃到别处,等鲁狂生的魔功消散了再来杀他,或者解了文风的**道,两人一起对付他。心中打定主意,他便突然向文风所在的地方扑去,左手捞起她,将她夹在胁下。鲁狂生的宝剑也放在旁边,触手可及,周全最清楚这把剑的珍贵,早已眼红,哪里还有不顺手牵羊的?

    鲁狂生见他去抢文风,并没有与他争抢,而是一闪到了洞口方向,拦住了去路。“哼,竟然想抢了小美人逃走,今日叫你们生不能同床,死而同**!”说话间又拳掌齐出,劲风激荡,力重如山,迫得周全向后退去。

    周全不由暗暗叫苦,他本来就斗不过鲁狂生的血煞魔功,现在多带了一个人,出路又被堵住,更是没希望了,可是把抢到手的文风丢了,又有点于心不忍。他记得刚才看到后方黑沉沉的,应该是一个通向山腹深处的洞,这时无暇多想,不管三七十一往向洞内逃去。鲁狂生身受重伤,血煞魔功一定坚持不了多久,避得一时是一时,等一下就可以反过来收拾他了。

    鲁狂生一掌拍空,怒喝一声紧追了上来。周全向前跃出五六米,险些撞在山石上,里面已经突然变榨,仅有一处裂缝可容人通过,也不知里面是不是死路,但事到如今,只有碰运气了。他将文风上半身扶住立起来,抱着她靠紧自己,一前一后便向裂缝内挤去。鲁狂生紧追而至,又是一掌打来,但周全和文风却在这时转过弯不见了。

    里面还是狭榨,但相对宽了一点点,可以容两人同时站立,但不幸的是这是一个死洞,里面几块巨石压叠在一处,已经无路可走了。

    鲁狂生跟着挤了进来,不料眼前剑芒激闪,金精破甲剑刺了出来,迫得他不得不后退。这个地方是一处约有两米长、一尺多宽的巨石裂缝,人虽然可以通过,卡在里那儿却无法动手过招。周全先到了里面,站在转弯之后,凭着手中利剑捅出来,等于是手臂长了一大截,得到了整个通道的控制权。鲁狂生手上已经没有剑,就是有剑也无法攻进去。

    鲁狂生暴跳如雷,以隔空掌力往里面轰了几下,但通道有两米来长,又有一个小转弯,虽轰得碎石乱飞,却伤不到周全和文风。他也知道里面是死路,却冲不进去,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周全这才松了一口气,只要再耗一会儿,鲁狂生必定要逃走,这时他才觉触手一团柔软,似乎按到不该按的地方了。古代女子穿的内衣不象现代的专利产品,有杯罩、有钢环,外面碰上去象铠甲,只是用宽布条围上几圈而已。加上文风穿的外衣又少又薄,这时手掌和小臂按到的地方柔软无限又充满弹性,不是少女的胸部是哪儿?

    周全忙把手松了,不料一松手,文风便瘫软下去,也不知花辩一样的脸有没有给岩石擦破了,慌得他又把她抱住,扶她靠着自己,左手搂住她的细腰,右手持剑朝外,防止鲁狂生冲进来。

    鲁狂生骂了几句,突然没了声息,血煞邪气也大大减弱,可能是逃走了。但周全怕他玩的是猫捉老鼠的勾当,说不定躲在外头等他出去,当头致命一击,他才不上这个当!现在耗不起的是鲁狂生,时间拖得越久对周全越有利。

    这一静下来,周全才学文风与自己紧紧靠在一起,瘫软在他身上,头靠着他的肩,脸就在离他不过半尺的地方,微微气息喷在他脖子上,暖香隐隐,吐气如兰,当真是香艳绮旎之极。山洞内静到了极点,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显比正常快了许多。

    其实刚才为了挤进来,周全与她贴身抱紧,已经是全身亲密接触了,只是他急着逃命,没有注意到而已。文风武艺绝,施展出轻功时更是如仙女天降一般,谁能想到会被曹菲冰点了**道,落到如此举步艰难的地步。

    周全心里有些恍惚,有些想就这样抱着不放开,真正想不到他心目中遥不可及的仙子,竟然与他紧拥在一起。文风犹如不食人间烟火仙子,无论谁与她都有着不可逾越的距离,更不会令人想到**之事,若不是这样的特殊情况,绝对不可能与他这样亲密接触,而在这不可能的事偏就降临。

    也许是近距离的接触,也许是千里相思符的特殊效果,听着她狂乱的心跳声,周全突然感应到了文风的心情,觉得她心里很急很乱,但似乎也有喜悦和感激之意。这种感应很微妙,他在与邱灵柔作最亲蜜接触时,就有这种感应,能够知道邱灵柔的心意。但现在怎么可能,他与她甚至谈不上感情,如何能够这样心灵互通……

    其实这是千里相思符的效果,这道符确实有助于情侣之间心灵互通,但感情这种东西太多变数,也许今天爱得死去活来,明天就心灰意冷移情别恋;也许一方死心塌地相爱,另一方只是逢场作戏,表面热情,真正两心如一,愿贫富与共生死相随的人少之又少。心若是变了,符又能有什么用?所以这道符失败的概率,比最高级最难的符还高,象洪涛、阴宁九这样的鲁男子就更不明白这道符的神妙了,结果变成了追踪人的专用符法。

    千里相思符使用在没有情意的人身上,只有微弱的效果,最多也就二十四小时,使用在有些情意的异性身上,能够更容易心灵沟通,效果当然也不止二十四小时,周全对着鲁狂生使用之时,已经影响到了文风了。

第二十二章 绝处逢生

    周全长得本来就不赖,修习逍遥诀功内精进之后,更是俊雅飘逸,气质过人,与谢安、支道林等人站在一起不逊了半分。

    文风与周全几次接触,见他飞一样快地成长,转眼从全无武艺的人成为与她相当的高手,才名远播,名士风采,少年男女,要说完全没有感觉也是不可能的。今日见他数次舍命相救,机诈百出,心中实是感激,鲁狂生又疯言疯语,等于是代替周全表明心迹,她心中便也产生了些异样感觉。

    两人所练内功相近,精神上本就容易勾通,这番肢体亲密接触,“心心相连”,在相思符的作用下,她也感应到了周全的心意。周全想抱着她不放,那种幸福感涌起时,她便查觉到了,怎能不心乱如麻!她练的功法乃是自然之心,心如流水,意似春风,不急不燥,一切自然,所以才能出尘脱俗,气质如仙。今日仙女被打成凡人,什么心**法都乱了……

    心灵的感应,只是知道对方的喜怒和情绪,知道对方的心态,并不是知道对方心里具体想什么。但心灵的沟通只要一瞬间,就可以胜过千言万语的诉说,只在这一瞬间,两人之间似乎就相互了解了很多。

    周全虽然有些不舍,想要多拥着一会儿,却也知道这样不妥。“文风姑娘,我来帮你解**,你哪个**道被点了?”

    周全话说出口,自己不禁觉得好笑,文风被鲁狂生点了哑**,哪里还能回答他?先解了她哑**再说。他往她体内注内力,觉她气血阻滞,与正常人被点了**位完全不同,更不知该如何冲**。

    点**之法各门各派不尽相同,更有的是独门秘法,外人难以解开。对于一般点**手法来说,可以戳击相应部位,使受阻的血气活动从而达到解**的目的;另有一种难度稍高的方法,那就是以内力注入被点**的人身体,以内力冲开受阻之处。

    内力冲**之法,如果是解**的人功力比点**的人高明,知道对方的手法,强行冲开就行了;若是解**的人功力不如点**的人,或是不懂独门的手法,那是冲不开的。

    周全不知如何解法,只能以手动解**了,洞内狭小,两个人挤在里面想转身都难,他又要防着鲁狂生突然攻击,右手不敢放下剑来,只能以身体将她微顶在石壁上,松了左手去给她解**。他与她紧贴而立,看不到**位所在,只好用手去摸索。“文姑娘,我帮你解**,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莫要见怪。”

    他摸捏了半天才找准**位,用指戳了一下却没动静,再戳一下,文风还是没说话,他不由惊咦了一声:“奇怪,怎么解不了?”

    “已经解了,你,你……”原来周全第一下就解开了,文风羞愧难当,不知该说什么,所以干脆不开口了。”

    “母老虎点了你什么**,我来帮你冲开。”

    “她用的是截血拦脉法,巳时七刻,点的是足太阴脾经用的食窦**……但用的是她的独门手法,我自己冲不开。”

    “那我要怎么解?”

    文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还没说出话来,外面响起轻微脚步声,鲁狂生的声音响起:“哼哼,让你们躲在里面卿卿我我,我叫你们死也成双,做一对熏烤鸳鸯!”

    两人大惊,原来鲁狂生真的没有离开,而是去洞外搬了树枝干草来了。他空有一身奇法邪空在这特殊的地下却无计可施,只好用最原始最简单的办法——用烟把两人熏出去!文风内功受制,是经不起熏的。周全大惊,取出灵火符、迅雷符之类攻击符法往外轰,但外面空间大,哪能轰得到他?鲁狂生却已在洞内生起火来,将生树叶架上干草上,转眼就腾起了浓烟,再以掌力催逼,青烟便如滔滔流水般灌了进去。

    周全向外打了几掌,功力不如他,青烟还是冒了进来,他忙闭住呼吸,拿出烈风符往外轰,果然把烟给吹了出去,但鲁狂生又往里面逼,七八张烈风符使用完后,已经没办法挡住烟往里面灌了。

    文风功力无法运转,难以长时间闭气,已被呛得咳起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解开文风的**道,鲁狂生只是强弩之末,凭二人之力应该可以打得过他。

    “文姑娘,快说该怎么帮你解**,要不我们就要被熏死了,咳咳……”

    “我也不知怎么解……试一下左腿商丘**,小腹下方府舍**,咳咳,左,左胸下方食窦**,咳……”

    难怪她不愿说出来,除了商丘**在脚背外,另两个**都处于敏感地带。府舍**在大腿与小腹交接,耻骨最突出的地方,离三角地带只有数寸距离,食窦**在胸部高耸山峰的山脚下,都是不方便让别人碰到的地方。

    周全对点**、解**本就不太内行,更不懂这种依据时辰和血液关系下手的截血拦脉法,功力也远不如曹菲冰,所以不可能用内力强行冲**。在这烟熏得呼吸都困难的地方,也不可能凝神去慢慢试,所以只能以手打击**位碰碰运气了。

    文风说的三个**位他虽然知道位置,但在这拥挤黑暗的石缝内,烟熏火燎十万火急时刻,哪里能准确找到三个**位?在人家的敏感部位乱摸可不行,有点趁火打劫的味道,所以他也不好动手。

    鲁狂生可没心情等他们研究解**方法,浓烟大量涌入,周全还勉强可以撑得住,文风却受不了了,被熏得眼泪模糊,咳得喘不过气来。

    周全咬了咬牙,事急无君子,现在救命要紧顾不得其它了,伸手在她左乳下方摸了摸,量准**位,运力戳了一下,接着又摸到她小腹侧耻骨根处,大约量了一下距离戳了一指。**位其实远不如武侠小说中那么容易找,特别是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唯有用手摸到可作参照物的骨骼或肌肉,再根据人的身高大约量出来。

    文风被她摸了几下,全身象触了电一般;不过周全可以对天誓,他确实没有任何异样感觉,这时只是想着立即脱烟熏。

    但是最不敏感的一个**位却出了问题,两人转身都难,周全哪里能点得到她脚背?无奈之下只得放她倒下去,扯起她的小脚,在商丘**点了一下。但文风还是不能动,也不知是这方法不对,还是他没点准**位。

    “怎样了,解开了没有?”

    “咳咳,不行。”

    周全几乎急疯了,也许他可以用缩地成寸符逃出去,或者是独自冲出去,可是他能丢下文风不管么?

    便在这时,他看到后方有一处小孔,浓烟如漩涡般往内缩去,这个地方本来被文风挡住了,现在她倒下来,外面又有鲁狂生点起的火光,周全才能看得到。

    只有一种可能,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并且空气是流通的,否则浓烟不可能这么快往里面吸。虽然只是个小孔,周全已经眼前一亮,探身用力推了推,其中一块大石微有松动,里面很可能是空的。他立稳双足,运足全身功力向前推去,这时性命攸关,暴出了无穷潜力,轰轰震响,火星四溅,那块足有几千斤的巨石被他推得向内缩去,头顶上方的岩壁也微微震动,土石纷落,似乎有塌下来的可能。

    巨石缩进去后,露出一个可容弯腰钻进去的洞**,更多浓烟往里面吸去,两人都觉得轻松了许多了。周全大喜,抄起宝剑,抱起文风上半身,拖着她向矮洞内钻去。

    鲁狂生见里面轰轰作响,石壁震动,不由惊疑不定,待见到烟雾变少,知道周全肯定是另找到出路了,停了扇火鼓烟,冒险冲了进去。

    周全钻过矮洞之后,前面宽了一些,也高了一些,空气流畅,只是更加黑暗,几乎完全无法视物,无边的黑暗与磷峋的巨岩,产生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他听到后面鲁狂生追来,只好抱起文风,高一脚底一脚,跌跌撞撞向里面走。他怀里有一颗夜明珠,但这时不敢拿出来用,否则立即变成鲁狂生的攻击目标了。

    也不知走了有十几米,周全突然一脚踏空,向前跌去,他忙提气轻身,以另一脚去踩旁边,但依旧踩了个空,两人失重,惊叫着往下落去。

    身无所依,眼前又是无限黑暗,着实让人心惊。周全强自镇定,尽力保持直立姿势,提气以减慢下降度,一手抱住文风,另一手以抢来的宝剑乱扎,希望能碰上什么,阻止下落之势。但屡扎屡空,没有碰到什么何东西。身体下落之势越来越快,虚空无凭的感觉,就象是从飞机往下跳,这下面竟然是个无底的深渊。

    二人都心生一个念头,今日可能真的被鲁狂生说准了,两人要死而同**。

    往下落了不知有多高,感觉足有几百米,周全的宝剑才在身前碰到了实处,紧接着脚也碰到了。原来是往下的斜坡,坡度足有六七十度,并且些水和很滑的青苔,他还是不能停下来,面朝下脚在前,如同滑雪般向下快滑去。也幸得是一个很滑的大斜坡,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才没有震断了腿骨。

    以这么快的度往前冲,若是遇到石头或是什么,不撞死也要去半条命,周全这时也顾不上心痛宝剑了,用鲁狂生那儿抢来的剑往地下刺,当作刹车使用。剑**石中,划起一道长长的火星,度果然慢了许多,借着火星之光,周全也看到了脚下是一块极大的光滑岩石,斜斜向下探去,不少地方都有水向下流。

    还没等周全停下来,脚下一空,又向下掉去,两人又是惊叫一声,这次掉下的高度却没那么可怕,他们很快就感觉到了潮湿的水气,接着“扑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水里。

    还好只是一个平静的寒潭,两人及时闭住了呼吸,很快就浮了起来,周全拖着文风扑腾了几下,便已碰到了岩石,摸索着岩石往前移动了几米,找到了上岸的地方。

    周全放下文风,掏出夜明珠,打开小盒子,眼前立即起了蒙胧微光。放眼一望,这儿是两处绝壁之间的狭谷,两边都是直上直下的光滑石壁,有的地方还有水帘如珠般垂下,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他们落下的地方是一个小潭,方圆只有七八米,其它地方虽然有水,却都很浅,不足以承载他们掉下来的冲击力,掉得这么巧,不能不说是撞大运了。

    这时上面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响了几声却没见石块落下来,后来也没动静了,可能是鲁狂生在往下丢石块试试有多深。他原本伤得极重,血煞魔功撑不了多久,见这么深的深渊,估计也没精力下来了。

    经这翻折腾,文风头凌乱,脸上身上全是尘土和污痕,一身白衣成了花衣,刮破了不少地方,似乎从天上的仙子变成凡人了。不过她还是比较镇定和从容,没有露出多少怨恨或是绝望的表情,似乎有没经历过刚才那么多事。这可能与她的成长经历和修习的功法有关,不论遇到多大的事,都能很快平静下来,淡然处之。

    周全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多处扯破,身上还有几处皮肉擦伤,翻出口袋和腰带内的符纸,已经全部湿透不能用了。他问文风:“你怎么样了,有没伤到哪儿?”

    “右足可能扭了一下,不过没什么大碍。”

    这儿极为阴冷,两人被寒潭一浸,身上湿漉漉的,都觉得冷入骨髓。文风无法运转功力,更是冻得脸色白里透青,花颜失色,再这样冻下去就要生病了。

    可是这儿又没有可以生火的东西,着实不好办了。

第二十三章 别有洞天

    周全见文风身上湿透,冻得脸色青,却又找不到可以生火的干柴,不禁有些为难,难道再抱着她,帮她温暖?现在脱离险境,不好再“占便宜”了。

    “我用内力帮你冲**试试好吗?”

    文风想起刚才解**的事,脸上蓦然又起了红晕,似乎冷意也消散了几分,低声说:“那就有劳你了。”

    刚才事情危急顾不上多想,现在要再碰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周全略停了一下,才拉起她双手以内力注入她的体内。她这时体内全无内力,并且气血处处受阻,逐一细探之后,觉刚才那三处**位淤塞得最是厉害,并且有一股冰冷气息无法打通。这时文风露出些痛苦的表情,他便不敢再催运内力了。

    “怎么了,不能用内力冲开么?”

    “不行,这不是普通的点**方法。这三个**位内的血脉滞流是因她注入的内力影响的,可能解**并不是在这个部份,除了我师父和她师徒外,可能没别人会解了。”

    “那怎么办?这死老太婆抢人就抢人,却下这样的狠手做什么!”

    文风却微笑了起来:“她看起来好象也不是太老啊。其实她也没下狠手,这种截脉法一个时辰后就会自动解开,再有两刻钟就好了。”

    “那就好,这儿太阴冷,呆久了怕会生病,不如我抱你去找个干燥的地方吧。”

    文风细声说:“有劳你了。”

    周全将三把剑都扎到一起背在背上,双手将她仰天抱起,掌中拿着夜明珠,向深谷的一端寻找出路,同时运起火属性真气,两人身上都冒出了热气。

    文风躺在他臂弯里,全身开始暖洋洋的,还有一种男子的气息传来,想起刚才生的事,脸更是红透了,她的自然之心又乱了。这种感觉很享受,很有安全感和温情感,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的亲人和师父都曾这样抱过他,但那已经象做梦一样遥远了,今人觉得又陌生又熟悉,眷恋不舍……

    这时她似乎又捕捉到了他的心情,也是温馨而喜悦,如处于春花明媚的百花从中,而他也感应到了她心中的温暖和偕意。他们之间的喜悦与伤怀,似乎不必通过言语。

    过了一会,周全打破了宁静,“你师父与那母老虎好象关系不浅?”

    “她……我师父常提到她,却又不愿细说她的事,我只是隐约知到一些。他们本是情侣,后来她投入了虎行门,一心想杀……想杀司马氏报仇,我师父觉得朝廷安稳事关天下气运和百姓生计,所以出面维护皇族,多次阻挡了她的刺杀。后来他们斗了很多次,每次都是我师父赢了,但我师父都没有杀她,对她是又怜悯又愧咎,苦苦劝她放弃报仇,两人归隐山林。但她不执意不肯,仇越结越深,非要杀我师父不可。”

    “原来如此,你师父是为了维护朝廷的安定,舍弃自己的一切了。”

    “朝廷痛恨虎行门屡次刺杀,召集高手和军队围剿,几乎把虎行门灭绝,只有曹菲冰逃脱。她以为是我师父策划的,对我师父恨之入骨,多次逼我师父与她决斗……后来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我师父以为她已经死了,直到鲁狂生出现,才知道她还活着,更没想到今天她又突然出现,也不知她把我师父带走会怎样了。”

    “我看他们经过今天的事,会重归于好,破境重圆了。”

    “但愿如此。”

    遥想两位前辈高人的恩恩怨怨,以及曾经的血雨腥风,两人都难免有些感叹。静了一会儿,周全问:“以你师父的武功,几近天下无敌,他原意助朝廷,为什么不帮朝廷驱逐胡人,夺回汉人领土?”

    文风轻叹了一口气,微有迷惘之色:“这个我也难以理解,他说天下是是非非分分合合自有定数,人力不可逆天。他只是维护着皇族不被人暗杀横死,至于皇室内部要如何争,大臣之间要如何斗,汉胡之间要如何杀,他全都不插手。”

    周全也叹了一口气,“也许高人就是这样的吧,你师父就是高人,可惜我连与他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对了,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亲人吗?”

    文风呆了一呆,“没,没有了。”

    周全感觉她的心里有些慌乱,话语也明显底气不足,并不是真话,不过也不好再追问。两人边说边走,石壁间的宽度越来越狭,周全以为是条绝路,正要走回头路时,却觉尽头处象是一个象石门。

    在这深山腹内,怎能可能有门户存在?周全不敢相信,走近一些,以夜明珠去照,果然是个石门,门上刻有简约古拙的花纹,门外还有几层条石台阶,决对不可能是天然形成的。

    周全大喜过望,即然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就一定有出去的路!

    他走近石门,放下文风扶她立稳,文风却痛呼了一声,把周全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没什么,只是右脚祼有些疼。”

    周全扶她靠石壁坐下,掀起衣裙,抬起她右脚脱去鞋子,再将丝质内裤往上推,脚布解开,露出雪白纤美的玉足,但足祼处已经淤肿得变形。

    “晕死,伤得这么重还说没事,可能已经脱臼了。”周全在伤处轻捏几下,还好,并不是骨折,只是关节错位了。他将骨头推正,在红肿处替她推按起来。

    文风又感激又害羞,心如鹿撞,今天什么地方都让他摸到了,脚也**裸让他看到了,这一生若不嫁人就罢了,否则只能嫁给他,看起来他还不错……唉呀不好,想这些会不会被他知道了?

    周全感觉到她心中激荡,知道她有些情意,却不知她想的是什么。揉搓着她光滑细嫩的脚,肌肤相亲,体温互感,要说他没有一点特别的感觉也是不可能的,不过并没有往更进一步想罢了,对他们来说,这种心灵上的感应,比**上的接触更难得可贵。

    搓了一会儿,红肿消散了一些,等她**道解开了,自己活血一下就没事了。周全放下她,将手中夜明珠伸过去细看,这石门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干苔,仅留下门的轮廓,上面的花纹也看不太清楚,看样子有几百上千年没人动过了。

    文风说:“奇怪,这么深的地底,怎么会有石门?”

    “会不会是古代仙人的洞府?看样子里面也没人了,不如试一下能不能进去。”周全说着用手推了推,石门却丝纹不动,再按住石门横向推了一下,还是没有动静,这扇门不下几千斤。

    “你把苔痕刮开看看,好象是上古文字。”

    周全在有图案的地方刮了几下,干苔与尘土掉落,里面果然露出象甲骨文一样的文字来,外面还有兽状的符文护着。

    “甲骨文?”周全干瞪眼,到这个时代后,他好不容易才学会篆文,却从来没在哪本书或竹简中见过甲骨文,更没人教过他,所以一个字都不认得。

    “这是上古文字,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北方有极寒之水,可以退火性、固金质,这是天神的恩赐,不能乱用’。

    周全微皱眉头,“好象是练器中的原理,可是又含糊不清……难道是说这儿的北方有灵泉?”

    刚才的水潭冷得出奇,气息凌凛,也许附近真的有奇泉。不过现在他只想找到打开石的方法,如果真是神仙洞天,里面一定有不少宝物。

    周全抽出一把剑来,正是从鲁狂生处抢来的剑。这把剑与水灵剑极为相似,只是闪现的是微黄的光芒,带的是土性气息——房山炼的五把剑,果然是五行剑,这把应该称为土灵剑。

    文风一直在追被鲁狂生抢去的两把剑,却一直没要回来,这次鲁狂生可能知道他师父要去找何简晦气,所以把土灵剑也**来用了,现在却落到了周全手里。那么是不是要还给文风?其实剑也不是算文风的,她若不开口,周全就不给她了,因为这把剑对他来说有大用,有点舍不得送出去。

    他把石门上的苔痕全部刮去,再以剑尖去挖石门与石壁交接处,但是那儿却一点缝隙都没有,看样子这儿只是一个门的轮廓,并不是真的门。

    但是这也没道理啊,谁吃饱了撑着跑到山腹中来凿一个门的轮廓?天生的石门绝对不可能这么整齐并且有上古图文。越是开不了,周全越是怀怀疑里面有宝,甚至是出去的路。门就在眼前却无从下手,他急得转来转去,懊脑之下突然大声说:“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文风愣了一下,“这是何意?”

    周全干笑道:“这是一个传说故事,据说是一个海盗的宝藏,说出这句话门就会打开……”说到这儿,他突然崩出了一点灵感,会不会这个门也是用咒语开的?神仙的洞府,用咒语开门最合理了。

    “文姑娘,这些上古文字你会读么?该怎样音?”

    “这种上古文字一个字就代表许多意思,上千年前世间就没人使用了,我可能读得不是很准确。”

    “上千年前就没人用了,那你为何又会读?”

    “因为顾影斋有一份秘笈是用这种文字写的,我师父从上一任斋主处继承,我虽然没有开始学那种武功,却已经学了这种文字,但我只能认得一部份,能读出来的更少。”

    “你先读来听听。”

    文风一个字一个字念了起来,共是九个音,间极为奇特,不象是在说话,而象是用喊一般。

    周全听了一遍,叫她再念一遍,便已劳劳记得,他对准石门,凝聚精神,默运内力,以极为严肃与威严的声音念了一遍,但石门毫无动静。他放慢音节念了一遍,再加快音节念了一遍,石门还是没有动静。

    文风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要试了,这上古的文字失传数千年,我师父虽然懂一些,却未必与古代的音相同,就算这些字是咒语也开不了门。”

    “我再试试看!”

    研究符术、法术之类,最需要的就是耐心和毅力,周全为了练神符剑法,每一道符都要无数遍去测试,早已养成坚韧不拔不死不休的精神。所以试了五六次没成功,依旧不死心,试着调整每个字的音调,对着石门念诵不停。

    试了足有十几二十分钟,石门没有打开,文风却站起来了,她的**道已经自解,终于恢复了功力。她忙站起来,整理衣服鞋袜,擦净脸上污尘,梳整散乱头,女孩子总是最在意这些,她也不能例外。

    “不要试了,我们另找出路吧。”

    周全还是有些不死心,但也不好再试下去,于是两人朝来时的路走回去。这时一路细看,周全觉地面有许多地方石板较为规则,象是有人修整过,心里更坚定了这儿曾经有人呆过的想法。黑暗中两侧都是高不见顶的绝壁,直上直下,看样子他们是处在一个大裂缝之中,很难直接爬上去,想回原先的山洞更是难如登天了,上一层掉落掉下来可是好几百米,比下面这道崖还高得多。不一会两人就到了掉下来的水潭边,这儿阴冷了许多,空气中带着不同寻常的清凛气息。

    “这儿肯定有特殊的泉水,可以用来淬剑、炼器之类。”周全说着向前走去,走出不远,那种气息更浓郁了。

    前面不远大裂缝已经收缩,不能再前进了,便在这处的石壁下有一洼泉水,带着微微蓝光,平静得象一块凝结的冰。泉眼周围的石壁上都凝结着细小的淡蓝结晶,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折射出无数细碎蓝光,周边五六米内如同梦幻般的世界。

第二十四章 禹皇秘府

    石壁下一洼蓝泉平静得象宝石,周边尽是淡蓝色的结晶体,出无限清冷气息,在夜明珠的光照下美得令人目眩。

    文风道:“好美的泉水!”

    周全大喜,“这是‘天晶泉’,用来淬火可以使武器特别锐利,也是炼器之中退除火性常用的灵泉,书上记截只在昆仑山深处才有,想不到在这儿遇到了!”

    “这么说石门上的文字是真的了?”

    周全显得有些兴奋,“是真的,会稽山灵气充沛,底下有灵泉并不奇怪。据说大禹治水之后在这里大会诸候庆功,所以叫作会稽山。后来他死了也埋在这儿,会不是那石门内是他的洞府?”

    文风对这个并不是太感兴趣,淡淡说道:“可是进不去也是徒劳,还是先找出路要紧。”

    “这大裂谷内并没有出路,这绝壁你能飞上去吗?”

    “若是我的白绫在还可以试试,现在只怕不行了。”

    “那么我们还是去石门那儿试试,既然有灵泉,就说明那些字是真的,也一定是古人留下的,那是我们唯一能离开的路了。”

    文风也没好主意,微微点头,便又跟着周全来的石门前。这次两人一起堪查,包括周边或凹或凸的石头,门上的花纹图案都按遍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看都是与石壁天然一体的石门轮廓。

    周全就是不信这个邪,对着石门继续念他的咒语,正着念,倒着念,打乱了念,试了几十遍都没效果。文风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看着他不停地试,心里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坚韧,甚至是顽固。

    周全坚信这九个音就是开门的咒语,只是不知哪儿不对,最有可能的是年代久远,何简教给文风的上古文字音已经不标准了。而咒语的使用,语气、音调、度都有严格要求,只允许有极小的误差,若是过误差范围就没效果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到了后代,具有神力的咒语和符法完全失传了。

    他把文风教给他的九个音,按照宫、商、角、徵、羽的声调进行组合,每个字五种声音,分别与另八个音搭配,组合起来就是四百零五种变化,再加上音不同,就有无穷多变化。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头绪,这就象猜秘码一样,一般人只能用死办法去每一个组合,而经验丰富的神偷出手,只要一会儿夫就猜出来了。这不仅是一种经验的积累,更是天赋以及特有的敏锐感觉才能做到。

    周全对上古文字的音虽然没有经验,但对符法和咒语的熟悉就相当于神偷对于秘码锁,就有那种直觉与敏锐,所以他还有信心往下试,摸索着自己认为最为合理的组合。

    半个小时之后,随着周全严肃而抑扬顿挫的、带着神秘魔力的九个音节念出,石门处轰隆作响,尘土与苔痕震落,石门与石壁分离开来,向着一侧缩了进去。

    两人大吃一惊,接着大喜过望,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几千年前的古洞咒语,居然真的被周全给破解了。

    这个石门足有一米以上的厚度,但很快就缩了进去,尘土散去后,露出一个拱型山洞来,里面干净清爽,并且洞内还有微微光芒出。

    两人相视一笑,向着洞内走去,里面是光滑整齐的洞壁,洁白如玉的地面,也不知是如何造出来的。更奇怪的是里面居然有光线照出,看起来还象是日光。

    虽然知道里面已经不可能有人,两人还是放轻了脚步,象是怕惊醒了什么。走过七八米长的通道,前面出现了一个非常宽广并且明亮的空间,至少在这暗无天日的山腹底下,已经算是非常宽广和明亮。

    这是一个接近圆形的巨大石室,直径大约有三十米,顶部最高的地方约有十米,如苍穹拱起,正中央处有一道细细光线从上照射下来,照在一块多棱的光滑白石上,光线散射,令整个石室都亮得须眉可数。

    光线照下之处是一个巨大石台,四角雕琢如龙状,石上用红、黄、褚色涂了许多古怪花纹和奇兽,象是某种祭坛;石台上有一个古朴的三足有盖大鼎,似乎散出某种灵力。大厅的周边还分布着不少石门,门上都有花纹和上古文字;另外石壁上,地面上长着不少灵芝、兰草、朱草之类奇花异果,有的绿如碧玉,有的赤红如火,异香流动,恍如仙境。

    周全对这儿有光线最为好奇,这儿应该是在地底下几百米的地方了啊!他抬头看去,这道光柱下粗上细,高得离了谱,至有几百米高。最下面的地方有两三米粗,最高的地方可能只是碗口大小,从下面看上去已经小得只剩下一个小点,就象有人用一根四五百米长的尖锥从地底下刺上去,刺出这么一个洞来采光一样。向上看不到天空,所以也不是直通到山顶上,而是某处的光线经过折射再照下来。

    按正常现象,除非是正对着太阳,要不然光线是不可能在小孔照这么远的,也不知这是天然形成的,还是有人以神力造出来的,实在太令人震憾了。

    大厅内一尘不染,就象刚用吸尘器澈底吸过一样,不,应该是这儿有一种特别的力场,灰尘不会进来,包括刚走过的通道都没有半点灰尘。

    周全喃喃道:“太神奇了,果真是洞天福地,神仙的洞府,不知是不是大禹的遗迹?”

    两人眼光都落到鼎上,这鼎是用一种暗红色的材质制成,似铜非铜,似石非石;鼎身上有许多符文和几组图案,一位皇者领了臣民在与水妖搏斗,有的则在开山挖土、引渠放水。

    古代的鼎,一般是用来记截某件历史性的大事,或是某人的丰功伟绩,这个鼎不用说就是为了铭记大禹治水而铸的了。

    但是在古老的巫族或是后来的道门中,鼎还有更重要的作用,变成一种炉具,用来炼丹或是炼法宝、法器。《上清精微造化纲要》中便有关于鼎炉的使用和介绍,作为炼丹或炼法宝的器具,需要极耐高温,否则法宝没炼成,鼎就先融化了;另外鼎炉还需要具有一定的灵力和特殊构造,起到集中火力、汇聚灵力的效果。所以炼制一个鼎炉,比炼制一件灵宝还要困难得多,一个好的鼎炉,比一件灵宝还珍贵。

    上古之人为了制造鼎炉,一般是以特殊的材料制成,同时加入一些符文咒语和神力,使得鼎炉具达到耐高温、聚火力、集灵力的要求,后代已经没有人会制造了。

    周全觉得这个鼎并不是普通的铭文青铜鼎,而是一个鼎炉,他跳上石台细看,鼎身上的符文古拙难解,互相错杂,看在一般人眼中只是花纹,但看在他眼中都是符文;鼎盖上同样遍布奇纹,另有七个孔,与北斗七星排列相同;鼎的底部有八个镂空图案,正是先天八卦图,但从里面往外看却不会透光,也不知是什么原理。

    “果然是一个鼎炉,这八卦孔是用来进火的,每个孔属性不一样,控制不同的孔从而控制火力变化,里面温度应该可以达到外面数十倍以上;七星孔则是用来通气和吸纳灵力用的,就象踏罡布斗的原理一样……”

    文风听他说了半天不明所以,“你要拿这鼎做什么用?”

    周全有些兴奋,“炼法宝啊,比如炼一把宝剑。”

    “呵呵,你身上已经有三柄宝剑了,再炼剑做什么?”

    “这三把对凡人来说已经是无上利器,但对修道的人来说,只是品质最差的法器,所以我要找到奇火、灵泉、鼎炉,进行重炼。现在灵泉已经有了,鼎炉也已经有了,只要再找到奇火,这把精金破甲剑就可以重炼。另外这两把,这两把……”

    周全有些为难地看着文风,文风笑了起来:“我师父叫我去护剑,后来都被抢了,太后也没声张,所以他也没怎么骂我,只是要我找回来,算是对我的考核。现在落在你手中当然算你的了,我不会跟你抢。”

    “那是什么考核?”

    “就是顾影斋的斋主,通过了考核才能成为继承者。其实师父很疼我,又只有我一个徒儿,就算没通过也只能传给我。剑你要是有用就留着吧。”

    “这样啊其实我要五把找齐才有用,不如我们合力一起找,找齐了先给你回复任务,再给我炼成一把剑,这样两不相误。”

    文风想了想:“可以啊,只是鲁狂生手中还有一把,我追了他很久,一直不知道他藏在哪儿,也没办逼他交出来。”

    “以后再看机会吧,反正我现在的炼器水平也不够。你来帮我看看这石壁上写的是什么?”两人往周边的石壁去看,除了进来的那个通道外,还有七个门,每个门上都有古字和图案,而这些字虽然就是开门的咒语。

    看来又要开始枯燥的破解咒语行动了。

第二十五章 天道八门

    禹皇秘府内有八个门,除了周全和文风进来的这一个通道,另外还有七个,他们打开外面的门时,里面这道门也同时开了。现在另七道门还关着,虽然没有标示八卦之类,但两人都确信是按八卦的方位排列的,他们进来的通道应该算北方,属坎位。

    两人朝对面的门看去,里面的门上并没有灰尘和苔痕,石色微青,平滑如玉,上古文字和图案清晰了然。文风说:“上面的意思是说:南面有炎炎火之华,可溶万金,非入火无伤者不可入内。”

    周全大喜,看来这禹皇秘府内水、火、鼎炉都具备,天生就是一个炼器的地方,他更是心痒难当了。“门上这些文字既是介绍和说明,也是开门的咒语,你先把音念给我听听。”

    文风有些担忧,“上面写里面有烈火,不可轻易入内。”

    “放心吧,我们先打开看看,若是受不了就不深入,这火总不会冒到这洞府内来吧。”

    文风盯着古字,思索了一会儿便念了起来,也是九个音。周全以刚才开北门的语调和度试了几遍却没有动静,看来还得花不少时间。

    两人再往旁边的门看去,这个门上应该属兑位,但上面的字文风却有好几个不认得,大约是说什么金玉之器,尊贵什么的。反正门还多,两人又换了下一个门,这个应该是属乾位,文风说上面的意思大约是:天之玄秘不可言说,不可传于世,非至道之心,大圣之人不可入内。

    周全才不信什么“非至道之心、大圣之人不可入内”,这些都是古人唬人的罢了,越是装神弄鬼的地方越是有好东西,他越要看看。正好这九个字文风都认得,拗不过他,只好念了出来。

    周全默记下来,试着念了一遍,想不到石门微响,立即就开了,把两人都吓了一跳,这也太巧了吧!

    周全喜道:“看来我就有至道之心,跟我有缘,否则也不会一念就开了。”

    文风也不禁点头赞同,她是玄门正宗嫡系,最讲究自然和协之道,不强求而得。

    两人待石门完全退开才往里面走,里面是一个规整的方形石室,长宽各有四米左右,石色微白,温润如玉,一股清爽之气扑面而来,地面上有一个石几,其它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旷。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在石几正对着的石壁上有一些上古文字和八个斗大的符印。

    文风看着那些字,默念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震惊之色,即便是她被鲁狂生抓去,与周全在生死关头,她都没有这么动容过。周全不由奇道:“这些字写的是什么意思。”

    “天道八门!”文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又是呆呆地看着石壁,弄得周全摸不着脑袋,许久才说:“顾影斋代代相传一本残破秘录,名为《人道八门》,乃是用上古文字写成,上面记载天子之道、将相之学、人谋阵法、器械军备、占卜气象、武艺绝学之类。据说当年诸葛武候曾得过这本书,并习得其中部份,便有了神鬼莫测之机。但这本秘箓太过深奥,习一两种已经难已精通,他兼修数门,精力用竭,又因国事操劳过度,所以英年早逝了……”

    周全疑惑道:“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难道你师父的仙音剑就是上面的武功?”

    “正是其中之一。”

    “那么你练成了什么绝技?”

    “哦,我还没有得到传承,功力不足还没开始习练。”

    周全这才知道何简考核她,就是为了传承《人道八门》,所以她必定要找回五把剑,而不是象她之前说的无所谓。以她这样的水平还不能练,这秘笈的档次也太高了一点吧。

    “这天道八门与《人道八门》又有什么关系?”

    “据我师父说,除了《人道八门》之外,还有《地道八门》和《天道八门》。《地道八门》专讲耕耘犁种,易水移山、下海入地、寻脉炼矿、风水龙脉、招妖役鬼、秘魔邪法、地气阵法之类,此书至今已不知下落,但世间还有不少门派及行业出自此系。最为神秘的是《天道八门》据说里面是长生不死、白日飞升之术,但早已失传,从来没人见过,我师父也仅是在秘录上知道名字。”

    周全长长吸了一口气,心中砰砰狂跳:“难道,难道壁上的就是《天道八门》?”

    “上面也没写是天道八门,只是说这八个符文里记录了观星望气、金丹玉液、吞气化形、御剑虚空、飞符秘箓、巫道术法、器物造化、天道奇阵等类别,若能精通一二种便可蜕胎化虚,白日飞升。这八种功法正是仙道之秘,又记在乾位石室内,我猜这便是传说中的《天道八门》。”

    难道这就是从人到神的修仙功法?是不是也包含了穿越仙门,破碎虚空的秘密?这不是周全正在苦苦寻找的么!

    不过他又有了一些疑问:“大禹最大的功德是易水移山,治理水患,应该是属于《地道八门》才对啊?”

    “或许《地道八门》在其它石室内;或许这洞府他虽然用过,却不是他开辟的,天道八门是更早就存在了,这些上古文字才是禹皇留下的。只是这符文内半个字都没有,哪有什么修练之法,莫非我认错字了?”

    “不,你没有认错,符文内确实可以记录功法!”周全把自己上次从古符内“看”到使用方法的事说了一遍。“只要集中神识去看,符合某些条件就可以看到前辈高人封印在里面的影象了。”

    文风自然相信他的话,凝神逐个看过去,却是半分动静都没有。周全已经在石几前坐了下来,收摄精神,集中精力去看第一个符文。

    “且慢,上面有警示,每一种功法都浩翰如海,普通人穷尽一生都未必能精通一门,根骨绝佳之人也只能选修二三,不可贪多,否则轻者一事无成,重者颠狂而死。”

    周全愣了一下,苦笑道:“难怪外面的石门上写着要有至道之心才能进来,若不能抛弃世俗一切,倾尽一生心血和时间去钻研,恐怕都不能有所成了!这八种功法都让人无法舍弃,难以选择,也只有大圣之人才能忍得住不多修练。

    文风笑道:“你既然进来了,便是有缘之人,以你破解咒语的坚毅,已有至道之心,现在便是考验你是不是大圣之人了。”

    周全不由又苦笑了一下,若是他一穿越过来就到了这儿,又找不到回去的办法,自然可以全心全意修仙。现在已经有了家业,多了许多牵挂,澈头澈尾都是个俗人,哪里能舍弃得开?可是若不是这一番经历,又怎会与文风到了这儿,又怎能破解符文内的奥秘!

    其实这八种功法互有联系,各有所长,修到极致之后殊途同归,都能破碎虚空,实在不必兼学多种,但每一种功法都很吸引人,让人觉得难以放弃。

    人生之中,总有太多选择无法兼顾,无法圆满,这时到底是命运选择了自己,还是自己选择了命运,谁都说不清了。

    观星望气、金丹玉液、吞气化形、御剑虚空、飞符秘箓、巫道术法、器物造化、天道奇阵

    周全想了想,观星望气之学他没什么大兴趣,可以丢开;金丹玉液和天道阵法完全没有基础,也可以不考虑;吞气化形估计是修练内功元神之类,御剑虚空是修剑仙之道,飞符秘箓可能是他所学的符法的祖鼻,巫道术法则是法术一类的源头,器物造化可能是比他手上的炼器术更高明得多的方法,这五门功法侧重不同,他都感兴趣,实在是难以取舍。

    “文姑娘,你想练哪一门?”

    “我?我无修道之根基,连《人道八门》都没开始修习,哪能练《天道八门》。”

    “这本是不同的体系,未必要先学哪个,既然见到了,不如选一门练练。”

    “可是我看不到符文内的影象啊。”

    “这个无妨,若我能看到可以教你,只是我现在难以取舍,不知该选哪一门。你师父只学了武艺,没有学其它的么,他是怎样取舍的?”

    “好象是学了武艺和阵法,顾影斋的《人道八门》并不全,至于缺了哪些部份我也不知道。”

    “我实在不知该选哪一个,你冰雪聪明,心无贪念,不如你帮我参考一下。”

    文风又脸红了,“我哪能帮你参考,选你最喜欢的就好。”

    “可是我吞气化形、御剑虚空、飞符秘箓、巫道术法、器物造化都喜欢啊!”

    文风想了想,又问他擅长的一些东西才说:“你已经知道一些练器的法门,这洞天内又有现成的水、火、鼎炉,不如专修炼器之道,可事半而功倍;吞气化形与御剑虚空功法有相通之处,飞符秘箓与巫道术法有相通之处,可以考虑同时修习,喜欢哪一个就看你自己了。”

    周全喜道:“正合我心意,那我便试试炼器这一门。”说完他便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只是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符文。

    文风在旁等了许久没动静,便也坐了下来,观看起记载御剑虚空的那道符文来。

第二十六章 幻境学艺

    石壁上的《天道八门》记录方法,与周全破解的缩地成寸符是相同的记录方法,用某一种神秘的力量封印在奇形符文内,只有达到某些特定条件才能以神识探查到。

    读取符文内的信息的特定条件,先是强大的精神力,不论是内功、内气、元神,修到深处精神力都极为强大,这是必备条件,就象电脑要有电才能开启;其次要有足够的基础知识和能力,设定这些古符的人肯定不会让完全没有基础的人看到,否则只会害人;还有一些缘份、根骨、习性之类玄妙的条件,或是其它的防护措施,所以并不是看到的人都能读到。

    周全盯着炼器术的符文看了许久,看得眼睛涩,头脑晕,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好停下来休息一下。这时他才注意到文风也坐在身边,盯着第四道符文看,眼中似有无数彩光在变幻,可能她已经看到了某种信息。

    周全不敢惊动了她,稍休息了一下也向那道符看去,但依旧没有结果。也许是器物造化和御剑虚空他基础都不够,再想一下,有了手上简单易懂的《上清精微造化纲要》,已经足够用了,其实不必再去学太深奥的炼器法门;文风如果学会了御剑之术,可以叫她再转教一些易用的东西,也不必强求了,不如去练自己最擅长的符法。于是他转向第五道记录了符法的符文看去。

    精神集中到了符文上,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符文变大,接着消失,眼前变得一片黑暗。黑暗之中突然出现微弱光团和气漩,并且越来越明显,气团彩光流转,或条状、或漩涡状,变幻莫测。其中一个光团越来越近,里面又分出不少彩光和气团来,境头再向一个光团靠近,闪现出无数细细光点来,如同满天星辰,无数星晨组成一个略呈椭圆形的图案。

    周全觉得有些眼熟,这怎么有点象是科幻片中的宇宙星河图?这个图案是不是银河系?

    一团星光中有一点白光射出,向着极远的另一团旋光射去,越来越近,无数星光闪现,周全更是惊讶,这个星图更熟悉,莫非是太阳系?一转念之间,他已经看到了一颗蔚蓝星球,出柔和神秘的白光,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白光向地球射去,接着图案也消失了……

    周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所谓神仙是从外星来的,还是说地球的文明本源于外星?或者这只是某一位神通广大的仙人观察到的星空影像?

    眼前光影流转,忽明忽暗,洪荒浩海,山川变易,似乎转瞬千万年,一股苍凉之意迫人心胸,令人欲垂泪叹息。

    各种彩光异像消去,周全觉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平整石台上,天空蓝得如一块碧玉,四周祥云白雾笼罩不知边际。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一团白云旋转,突然现出一位白须白的老道人来,面容古拙,仙风道骨。

    周全大吃一惊,向他一抱拳:“敢问老前辈高姓大名?晚辈周元归无意闯入此地,还望恕罪。”

    老道微笑道:“能入此境者皆是有缘,不须多礼。贫道仓梧道人,只能传授你符箓秘术,如有疑惑尽可问,若是与符箓无关之事,贫道未必能解答,但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这儿了?”

    “此地名为心海灵台,便在你心中,你想来就来了。”

    “心海灵台?在我心里?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贫道乃是仓悟得道时所留元神之一,专责传授符法秘箓,能与贫道心意相通者,便可在心海灵台相会了。”

    周全越疑惑,难道眼前的不是真人?他走上前去,伸手去按仓梧的手臂,果然摸了一个空,只是有形无质的人——这是什么?全息成像?立体拟真?

    “老前辈,你是天道八门的传人么?”

    “贫道不知天道八门,只知天道门。”

    “那么你知道天道门的来历吗?”

    “此事说来话长。上古之时,世间有符术与巫术两大秘法宗派,两者术法颇有相似之处,但自成宗派,各师其祖,各奉其神。然修行之道艰难,世间根骨上佳者绝少,两派人才日见稀少,终于在一次神魔大战中死伤殆尽,高等级的巫术、符术尽皆失传。此时道教兴起,融合巫、符两派之残术,涤荡乾坤,重整宇宙,盘古、伏羲、女娲等皆是此时英杰,道门盛行世间,而上古的巫族则逐渐末落了。”

    “黄帝之时,有一位隐士紫石上人,穷尽心血搜罗天下残留之巫术和符术,写成一本秘录,之后又将世间的奇功异法和道门法术整编,成为集当世符术、巫术、道法大全的秘笈。但人力有穷尽,数百年后他还是没能集全,便已到了飞升之时。他飞升之前把秘笈交给了三位徒弟,嘱咐他们继承自己的遗志,把这本秘笈编完。

    三个行弟心性各不相同,大徒弟司吾生性清净,专研修真飞升之道;二徒弟司同雄才大略,认为人力可胜天;三徒弟司烈个性偏激,喜走邪门捷径。三人各有所长,各有所喜,彼此都不服,不但没完成师父的心愿,反而三分师父的秘笈,各走极端,司吾创立了‘天道门’,司同创立了‘人道门’,司烈创立了‘地道门’……”

    “原来是这样的,可是我怎么就没听过这三个门派呢?”

    “贫道不知。贫道在人间之时,地道门与人道门乃是人间最鼎盛的门派,门人无数。天道门人间知者不多,但在修真界却是最负名望的。”

    “那么前辈是天道门的传人了?”

    “司吾是贫道的师尊,可以算是天道门传人。”

    “前辈知道夏朝的禹皇吗?”

    “贫道不知。”

    “这个洞天是你开创的吗?”

    “不是,贫道来时,此洞天已然存在。”

    看样子“人道门”和“地道门”曾深入人间广为流传,门人无数,但传承了上千年后,没有能力的弟子没落在岁月流失中,有才能的徒子徒孙都创立了自己的门派,两大门派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数千年后,几乎就没人知道这个存在了。

    大禹应该是地道门的人,并且是在仓梧飞升几百年之后才功成名就,所以仓梧不知道他的事。至于大禹如何得到这个洞府,与天道门有什么关系,现在已不可查了。

    周全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想起来学符法的目的,一问之下,仓梧道人便涛涛不绝地讲了起来,先是符法的使用原理,一些凝炼精神、提升修为的心法,然后是各种诀法、步法、咒语等等,有许多周全已经知道了,有些则是完全没有听说过。不理解的地方仓悟会细细解说,没有记住的地方他也会不厌其烦的重复,就象级智能的机器人一样。

    学了许多基础知识后,周全说:“前辈,我已经有些基础了,能不能传些实用的符法?”

    “以你的功底,确实可以学些简单的符箓了。符法可分为辅助类、攻击类、修练类,每一类中又有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和天道门特有符法。不知你要学哪一类?”

    “你先说说火系攻击符法。”

    “火系攻击类符法中有火灵符、火环符、火球爆裂符、三味真火符、火云符、流星火雨符,以你修为可学前三道符法。”

    “那么水系攻击符法呢?”

    “水系攻击类符法中有寒冰锥刺、玄冰之矛、冰雪风暴、神光蚀水、翻江倒海、冰冻结界,以你修为可学前三道符法。”

    看起来五行类攻击符法都差不多,就是属性不同而已,周全再问:“天道门专有的攻击符法又有哪些?”

    “天道门攻击符法中有雷法一系,乃是掌心雷、风火雷球、七返天雷、九天雷网、太级弧光神雷、雷神震怒,以你修为可学前三道符法。此外还可立即修习的辅助类符法有:混元力罩符、惊魂符、缩地成寸符、八方法眼符……”

    “好,那就先学天道门这一系吧。”

    仓梧立即开始讲解各种指法、步法、咒语,并画出图案——他的符法不是画在纸上,而是画在竹片、木片上,或是直接画在手掌上。许多符法竹片是夹了功力打飞出去再催,而不是在手上催以后打出去,所以称之为“飞符”,许多细微之处已经与后世不同——他不但身体力行,亲身示范,连符法的效果都演示给周全看。

    第一道符名为掌心雷,执符在手,或在掌中画上图案,可以扬手即出一道雷电攻击敌人,威力不算大,但图案和咒语简单,动度快,一叠在手几乎就可以连。周全看了图案后却莫名其妙,这不是迅雷符吗,怎么又变成掌心雷了?不过图案微有不同,动度也更快一些。

    紧接着是“风火雷球”,些符可以召来数十道天雷,聚成一个带着火焰的巨大电球攻击敌人,具有强大的冲击力,附近的人也会受到电击伤害;“七返天雷”,从天空召来一道惊雷,击中敌人后会再向附近的人折射,连轰七次,后面六次的折射是随机的,不能由施符者控制。

    仓梧接着讲解“混元力罩符”,从天神处借取神力,与自己的心志毅力结合,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不受刀剑武器之害,但使用其间对于精神和法术能量的攻击特别脆弱,并且无法施法和使道符术。

    周全不由大奇,这不就是刀枪不入符吗,怎么在这儿叫做混元力罩符了?不过这样的事情问仓梧是没有答案的,先学了再说。

    再下一道符为“惊魂符”,借着符法力量大喝一声,呼唤敌名,可以使敌人晕眩并无法动弹,效果视双方修为而定——这不就是孙泰普对他使用过的呼名落马符吗,怎么到了这儿名字全不一样了?

    周全疑惑之下,再一细想不由恍然大悟,紫石上人的三个弟子本出一脉,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只是侧重不同而已,所以天道门、地道门和人道门中有许多法术和符法是一样的。但天、地、人三门各有所长,分开日久,有些符法在各自门派中叫的名字不一样了,咒语、诀法上可能也有些小差别。

    既然三门各有所长,那么也肯定有自己独具的专用符法,不过高级的符法周全现在还学不到,人道门和地道门高级的符法和法术估计大部份已经失传了,阴宁九夹在《符咒妙法秘录》中的两张古符,十有**就是从地道门或是人道门的秘笈中撕下来的,只是不知怎么会落到他手中了。

    其实什么天道八门、地道八门、人道八门,那只是他们三师兄弟的分类法,并不是世间大众的归类法,他们的秘笈虽各有所长,但都是不全的,只有三家合一才是真正的术法大全。

    接着学“八方法眼符”,这道符催之后会形成八个光球,围绕在身周上方旋转,八个光珠名为金眼、木眼、水眼、火眼、土眼,心眼、气眼、剑眼,每个法眼可以分别阻挡一次本属性的攻击,然后消失,修为高的人还可以催动没有消失的每个法眼对敌人动一次本属性攻击。

    这道符法在仓梧手中使来极为惊人,金木水火土加精神、能量、物理八种伤害,八种彩光如激光一样往同一个地方暴射,在岩石上轰出一个大坑来。若是往人的身上轰,谁能同时挡住八种伤害?周全试了一会,虽然能产生法眼,却无法使法眼动攻击,主要是修为还不够。就象他可以使用缩地成寸符一样,虽然勉强能使用了,却不是真正掌握,仅能在已知的两个点之间传送而已。

    八方法眼符虽然强悍,但使用之前要念很长很拗口的咒语,以及复杂的指法、步法,周全估计要将近一分钟才能动,如果突然遇敌是来不及使用的;由于使用之后存在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所以也不能整天带着八个光球到处跑,只能在知道会生战斗的情况下使出来。

    其实高杀伤力的符法动都偏慢,因为需要一个复杂的动过程和凝聚能量的过程,而如掌手雷、灵火符之类的符法,动特快,有时还更好用。

    周全意犹未尽,继续学了部份五行攻击类符法,如火环符、火球爆裂符,冰雪风暴之类;以及一些自己觉得比较实用的辅助符法。至于“箓”这一部份,几乎都不能在战斗中使用,他现在可没心思学。

    在这儿可以随心所欲地测试、轰炸,并且有专业老师指导,学得自然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极为疲困,头有些晕,仓梧也一晃不见了。心念转动之间,他的神识已经从幻境中脱离,回到石室内,只觉得心虚力疲,肚子饿得出奇,文风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走出石室,见到文风手掐诀法,正摇控着水灵剑在缓缓绕圈飞行,那剑黑光闪闪,如同活物般灵巧。

    “咦,你出来了,想必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文风一收剑,指着石台上一些鸡蛋大的红果和块状的根茎,已经洗得干干净净。

    周全忙过去,拿起一个红果丢进嘴里,汁多味甜,清香爽口。“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我醒来后已经等了你三天了,我们在这儿至少呆了七八天,你说能不饿吗?”

    周全把第二个朱果丢进去,嘴巴却合不拢了:“这,这怎么可能,才一眨眼功夫啊!”

    “故老相传,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仙境之中怎会与凡间一样。”

    周全急了,他追鲁狂生出来,突然失踪这么多天,家里人不是要急坏了?“你找到出去的路了么?我要先回去一趟再来。”

    文风说:“我也想先出去一下,不知我师父怎样了。依我看出路在巽位大门,正要等你来破解咒语。”

    这洞内的朱果也不是凡物,周全只吃了两枚就不饿了,元气尽复,精神大振,立即便开始测试开门的咒语。

    他试了十几次,却开不了门,不由开始急燥起来,越是急燥便越是没有灵感,连试都试不下去了。也许是文风念的音节与上古之时已经大不相同,也许作为咒语另有改变,想要开启这些门实非易事,至今他也只开了两道门而已,好运还会追随他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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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介绍:
主角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一千六百多年前的魏晋时期,五斗米教的人把他当成了天降神人,佛门高僧把他当成了降世的罗汉,无数奇遇从此展开。仙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