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老实交待
“干吗呢你?还想不想睡了?”马玥躺在被窝里,望着在灯下奋笔疾书的孙纲,奇怪地问道,往常这个家伙没事的时候就缠着自己,让自己好多好多晚上休息不好,今天居然出息了,让她很是意想不到。
“不知道吧?写折子呢,我当年高考作文都没这么认真过。”孙纲一边写一边回答道,“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来。”他现在用毛笔已经很熟练了。
“给皇帝写折子,那可得想好了写,不但有字数限制,言辞还不能太过分的,”马玥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否则皇帝一怒,你就惨了。”
“我不想让皇帝怒,只想让他睡不好,”孙纲诡秘地冲她一笑,“一会儿你看看就知道了。”
她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能做出什么样的锦绣文章来。
好容易等到他写完了,他把用蘸水笔写的稿拿给她看,她仔细看了一遍,有些敬佩地看着他,说道,“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你古文居然这么好。”
“不知道吧?当年我在高中模拟考试凡是文言类的题我都是满分,而且还用古文写作文呢,语文老师都吃惊坏了,要我高考第一志愿报辽中医,要不是因为那年辽中医分数太高,和清华差不多,咱们俩兴许就不能在沈化遇见了。”孙纲揽着她雪白的肩膀色色地说道,“都是缘分啊。”
“去你的!”她微微一笑,指着稿子说道,“这一段,‘事前不辨情形,不加详查,不知敌我,动辄以风闻淆于圣听,一旦有事,愤懑者有之,激昂者有之,垂泪者有之,而全无一策可用’,说的可够形象的啊。”
“我又没说具体是谁。”孙纲很无辜地冲爱妻眨巴了下眼睛,说道,
“自海上有事以来,我皇上惩前毖后,励精图治,讲求武备,大治水师,方有如此之规模,而暗昧不明者每每以铺张靡费为疑,至以购船购械悬为禁厉,有事则不审敌情,不该进谓之进,不该退而谓之退,海6精锐,轻于一掷,险陷国家于万劫不复之地,事后又塞责于前线将士,交相诟病,使有功之人蒙冤下狱,惨受非刑;战场蹈死不顾者,莫不心寒;倘战火再起,纵孙吴复生,其事可为乎?此等悖行种种,将致我皇上于何地?”马玥轻声念着,孙纲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方今战事稍息,而日俄有交兵之势,臣以朝鲜电信不通,乘舰至彼处查探,亲见各国海军舰队往来不绝,冀得一地之利。观世界大势,各国无不以海军为先。当此列强环饲之时,今若不复我大清尚武之风,以西法编练6军,赶添海军,泰西诸国,必将乘我之弊。若至于此,我大清将如何维持独立?又与何国语富强?”马玥看了看有些失神的他,吐了吐舌头,说道,“你这篇文章暗藏杀机,上去,皇帝睡不着觉是肯定了,不过我估计又得引起什么蝴蝶效应出来。”
“哪能那么严重?”孙纲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他哪里知道,后来情况的展,居然真的不幸被爱妻言中了。
孙纲钻进了被窝,手刚刚袭上了她柔软的腰肢,却被她一把抓住了。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给我听呢?”她看着他,美丽的大眼睛一下子眯成了迷人的弯月牙儿,但孙纲不知怎么却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没有吧”他很坦然地看着她,说道,
“真的没有?”她把那诱人的脸蛋凑到他跟前,追问道,
“能不能这个给本大人一个提示呢?”孙纲奇怪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你从朝鲜除了那些金子,就没再运些什么‘土特产’回来?”她紧盯着他的表情,问道,
孙纲脑袋顿时“嗡”的一下子,完了,自己今天忙昏了头,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
那个长得象全智娴的韩国美女!
自己把她往军医院一摞就没再顾得上,竟然没有向爱妻“主动交待”,这下还真说不清楚了!
有时候,即使不做贼,那个心他也是虚的。
“呵呵呵”他努力向爱妻挤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反效果。
“这件事我可以解释”他用差不多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不许嬉皮笑脸!不许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她忍着笑捏住了他的耳朵,
“她当时中了日本人的枪”孙纲心里一急,语无伦次的说道,“军舰上才有医生,我真的是忘了跟你说了”
“好了好了,放你一马。”她看着他有些惶急的样子,不忍心再折磨他了,“我去见过她了,把她安顿在家里了,你心也太粗了,把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放在男人堆里,要不是小玉儿告诉我,说她有些怕洋人(北洋水师军医院里有外国医生),我还不知道呢。”
“她怕洋人?”孙纲有些奇怪地问道,“她会用双刀,应该胆子很大吧?”
马玥白了他一眼,“女孩子再强,也是需要人保护滴,我的大人。”她有些羡慕地说道,“人真是漂亮极了,太象全智娴了,比李美妍演的那个明成强多了。”她看的韩剧看样子也不比苏鑫少。
孙纲有些挫败地看着她,女人对漂亮的女孩子也喜欢吗?
“她的武艺应该很好呢,”马玥好象想起了什么,有些好笑地说道,“我当时差点就以为是全智娴穿越来了,张嘴就管她要签名,她没明白什么意思,给我写了她的名字,我才知道,不是野蛮女友,她叫金舜姬。”
“不至于吧?”孙纲笑道,要真是全智娴的话,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她那两把刀都是极品。”马玥说道,
“你连刀都懂?”孙纲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这他可是一点也不知道。
“那有什么了?刀也是一种艺术品啊。”马玥看着他说道,“网上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刀的,我有个好朋友叫‘妖刀入鞘’,还会自己设计呢,我看过她向国内名匠‘刀奴’订作的她自己设计的一款手刺,上面是一个鬼夜叉的形象,老漂亮了,就是凶了点。我还有个朋友曾用这种东西把两个夜里抢劫的歹徒差点没捅死,11o来了后眼都直了,还问是谁抢谁啊。”
“我的上帝。”孙纲听得又是一头黑线,她们这一茬子女孩子,怪物还真是不少。
“她那两把刀装饰精美,护手是纯金的,这是贵族才能有的,她的身份恐怕不一般。”马玥说道,
突然间,他的脑海里一丝火花闪现。
想到她在“宁远”舰上看见舰炮射击时惊骇的表情,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字,金玉均。
难道说,她会和朝鲜开化党人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头又有些大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折子通过廷寄递上去了。
同时上去的,还有一个请求拨款给“定远”“镇远”两艘战列舰改装的折子。
不管翁师傅给不给钱,这也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这两艘曾经威震亚洲,以英国“不屈”级和德国“萨克森”级战列舰为母型的战列舰,可以说是中国的海上钢铁长城,他和她们一起,经历了大东沟海战血与火的严酷考验,她们身上厚厚的铁甲,抵住了日寇如雨的炮弹,在长达5小时的海战中,两艘战列舰中弹近5oo,仍屹立在海上,最终给日寇以重创,创造了“定远不沉”的神话,在世界海战史上,写下了无比辉煌的一页!如今,“定远不沉”已经成了大和民族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但孙纲深深地知道,她们的身体,因为那个鸟朝廷的缘故,几乎已经用到了极限。
已经过时的架退式火炮,又没有新式的测距仪,因为长久使用劣质燃煤,锅炉和轮机严重老化,航迟缓如果再有列强从海上入侵,这一对已过盛年的姊妹,她们疲惫的躯体,还能替这个古老的国家遮挡来自海上的风雨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还是不由得沉重起来。
除了要让她们重新焕生机,他还要给她们弄来更多更厉害的姐妹!
*************
继续求票!
(六十二)发射药和穿甲弹
孙纲想了想,定下了主意。先不管那个鸟朝廷能不能给钱,先用自己手头的钱,尽快给两艘主力舰大修!
由于手头经费充裕,办起事来也颇为顺手,江南制造总局接到了订单,立刻组织人员参照“海宁”号主炮上的新式复进装置,给“定远”“镇远”两艘战列舰的3o5毫米主炮做了改动,把她们的炮架变成了一种能快让炮身复位的混合式炮架,把大炮也做了修理,让主炮的射大大提高,副炮也变成了自制的152毫米42倍大口径射炮(考虑了炮弹型号问题,军工人员建议用152毫米炮,不是孙纲原来要求的2oo毫米),本来就在走下坡路的福建船政局突然接到了潜艇的全额订单已经喜出望外,这时在孙纲的“重金诱惑”下,也派出大量技术人员来到旅顺,和天津机器局的人一起,开始重新对两舰的内部机器进行了大修。
由于亲身经历了这场大海战,原本对海战只有书面认识的孙纲有了感性的了解,对近代海战的一些重要细节更加注意,在他的努力下,北洋舰队向外国引进了新式的测距仪(日本舰队早已经装备了),让炮手和舰长们能更容易地知道敌我双方的距离,这在以火炮为主要武器的海战中是至关重要的。
在“定远”舰上,炮弹弹头虽然因为他的原因换成了苦味酸装药,但射药却没有来得及更换,北洋舰队原来用的是黑火药,后来因为黑火药燃烧度过快,担心会引起炸膛等事故,而改用栗色火药(即加入水汽钝化处理的黑火药,燃烧度较一般的黑火药慢,因为颜色比黑火药略浅,所以称栗色火药),这种由黑火药钝化而来的火药,燃烧时温度过高,容易烧蚀炮膛,而且燃烧后产生的火药残渣附着在膛线上不易清除,每次射后都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来清洁炮膛。另外,黑火药燃烧时还会产生大量刺鼻的白色浓烟,射后必须等待浓烟散尽才能重新瞄准、射,因为受这些因素制约,北洋海军旧式火炮本就不快的射更形滞涩。可北洋舰队的官兵就是用这些陈旧的东东,愣是赢了这场海战!
反观日本联合舰队,他们射弹头的药包内,包装的则是白色的棉火药,是一种无烟火药。这意味着日本联合舰队的炮手射完一后,无需等待硝烟散近,可以立刻进行下一的瞄准、射击,与采用栗色火药作为射药,射完后需要等待浓烟散去的北洋舰队,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可即使这样,日本人也输了!
北洋舰队官兵战斗素养之高,是当时世界各国海军都钦佩不已的!
战前,北洋海军的鱼雷已经采用棉火药作为战斗部装药,在孙纲的要求下,北洋舰队的所有战舰已经全部更换棉火药代替栗色火药做为火炮的射药。
这些都是海战中无数官兵鲜血换来的经验,想到这些,孙纲深感自己肩头的责任之重大。
海战充满了技术方面的较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往往就能决定战争的胜负,如果不是他在炮弹装药上动了手脚,将了日本人一军,会有今天的胜利吗?
想到炮弹,孙纲不由得会心地一笑,老子还有杀手锏没使出来呢!
那就是,穿甲爆破弹。
这还得感谢“平远”舰上的炮手。
原来,坐着“平远”出海时,和炮手闲聊炮手们告诉他的,黄海海战前,因为26o毫米炮北洋舰队只有“平远”有,炮弹都是从国外进的,朝廷下令停止向国外购买船炮后,弹药也就失去了来源,在把仅有的库存开花弹全部换装苦味酸炸药后,也根本不够!面对即将到来的战斗,李和已经顾不上愤怒了,为了让这些宝贵的开花弹能用在关键时刻,他下令带上了好多实心钢弹,这种钢弹等于是最早的穿甲弹,能够洞穿舰体却不能爆炸,除非命中敌舰水线以下造成大量进水,否则就只能在敌舰体内“穿越”了。大东沟海战中,“平远”一开始用的就是实心钢弹,在“岩岛”身上开了个大窟窿,等后来靠近时炮手改用开花弹,这开花弹却有如神助一般的飞进了刚才的那个窟窿里,在“岩岛”哪个部位炸的不知道,反正“岩岛”立刻就成了个大烟花(应该是引爆了敌舰的弹药),不一会儿就沉了,差点没把“平远”的炮手乐疯掉。
这件事提醒了孙纲,连英国人都是后来在日德兰海战中吃了大亏才意识到穿甲爆破弹的价值的,德国人装有定时信管的穿甲弹能够轻松穿过英舰的舰体爆炸,具有极大的破坏作用,而英国炮弹不能穿过德舰装甲,而是碰上就炸,想要脱掉德舰的“马甲”需要耗费大量的弹药,所以日德兰海战中,单从损失上讲,英国比德国要大的多。
如果把实心钢弹改成内装部分苦味酸炸药和延迟引信的穿甲爆破弹的话,嘿嘿,那么谁再敢到大清国家门口起哄架秧子,品尝到了这些穿甲爆破弹以后,相信他们的感觉一定会十分美妙的哦。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军械衙门的军工人员后,军工人员们无不惊奇万分,认为可行,难度也不算太大。在孙纲拨了点钱给他们后他们立刻就开始组织试制了。
“你这么个花法可不行。”爱妻提醒他道,“眼下虽然花费还不算多,可金子银子再多也是有数的,只出不进,总有见底的时候。”
“那怎么办?”孙纲问道,
“你那个造船厂计划可以开始了,”马玥看着他说道,“有了自己的造船厂,不光可以造军舰,也可以造民用轮船,成立个船运公司,展海外贸易,那可是财源滚滚呢,赚的钱什么军舰造不出来?还银行出身的呢,怎么一点也没有商业头脑呢?”
孙纲被她说到了心事,脸色不由得阴郁了下来。
“你这一点比中堂大人差远了。”马玥有些奇怪地说道,“看看中堂大人创办的轮船招商局,几年功夫就把外国轮船公司都挤出去了,几乎包揽了内河航运。海外这一块现在还没有竞争,你这个船政大臣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实现你的计划了。”
“你说的对,我也很想这么做。”孙纲对她说道,“可是,这一切必须得有和平的环境才行呢。”
“仗不都打完了吗?”马玥又问道,“俄国人就占了日本人北边四个小岛,日本人正联合英美调停不是吗?应该打不起来的。”
孙纲爱惜地搂过她,看着她的脸,的确,作为女生,她是很难从军事角度去理解这些问题。
“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日本人就在今年,为了对付咱们的‘定远’和‘镇远’,向英国定购了两艘战列舰?”他说道,
“当然记得!”她有些得意地看着他,整天和他在一起,她也快成军迷了,“是‘富士’号和‘八岛’号,12ooo吨的,主炮口径和‘定远’一样,对吧?”
“它们最晚三年后就会建成了,三年内中国要是没有能和他们抗衡的战舰,咱们可就惨了。”孙纲说道,
“原来是这样,”冰雪聪明的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担忧,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很可怕,虽然现在有条约限制,可咱们缺乏控制他们的手段,所以你想留钱买更厉害的战舰应急,对吧?”
孙纲没有回答,而是紧紧地搂住她,给了她一个心满意足的长长的吻。
“我帮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两件事一起办,朝廷即使不给钱,我们也得立刻办,得抢在日本人前头准备好。”她面色嫣红地看着他,轻轻拂了拂被他弄乱的丝,说道,“你按正常手续向海外订购好了,买船和建船厂的钱我和我爹试试向民间商界募集。”
“又让你受累,我”孙纲怜惜地看着爱妻,不知该说什么好,自从来到了这个时代,她给予他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得了吧你,”她不在意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低着头又想了想,看着他说道,“钱其实目前不是问题,我倒是担心,你不一定能买得到。”
“为什么这么说?”孙纲不解地问道,
“我听你说过,你想买英国的‘君权’级战列舰,就是给太后的那个金船模样子的,应该是目前最好的,比日本人的这两条船都厉害得多。”马玥说道,“可是,你肯定英国人能卖给你吗?”
爱妻的一句话点醒了他,他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得考虑向德国买了,德国的‘勃兰登堡’级战列舰,性能就赶不上‘君权’级了。”
“我是怕德国人也不卖给你。”她说道,
“不能吧?‘定远’和‘镇远’都是从他们那里买的啊?”孙纲奇怪地看着她,笑着说道,“咱们这次大东沟海战,等于免费给德国造船厂做了个全球级广告,我们还没要广告费呢,他们敢不卖!”
“反正”她想了想,看了看他,笑了笑,象是不忍心打击他的情绪,没有再说什么。
这些天,丁汝昌和林泰曾其实都一直替他担心。
折子上去好几天了,上头愣是没动静,让孙纲很是奇怪,难道是这次写的不好,没引起皇帝的注意?
他现在还觉得,不光是海军业务,连做官这一套,他也差得很多。
可翁师傅给他的回复居然先到了,倒是让他非常奇怪。
上面说,“目前海防为当前第一急务,然饷力极拙,前番购置智利快船已耗银四百万两,及此次逐倭之役,6路所费不下千万,百般筹措,以库银十万两先解贵处,为换炮之用,其余船款,俟力渐充,当6续解付。”
朝廷两年拖欠的购买船炮钱,他才要了个零头出来。
“这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原以为一分银子没有呢,”林泰曾看完后笑道,“这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话说的这么可怜,似有诉苦之意,这可不象翁师傅的风骨。”丁汝昌也笑道。
**************
继续求票!
(六十三)都是折子惹的祸
“是不是生什么事了?”孙纲不知怎么有些不安的感觉,上完折子后他就一直在为军舰改装的事忙活,而且和中国驻英公使龚照瑗,驻德公使许景澄取得了联系,请他们帮忙交涉购买战列舰之事,从他们那里得知已经买好战争开始时被宣布中立的英国和德国扣下的驱逐舰“飞霆”号和“飞鹰”号很快就要到了的消息,可是让他开心了好久。
“你问谁呢?”林泰曾取笑了他一句,受孙纲毫无架子的作风感染,他们私底下都很熟了。
“老夫如果没记错的话,自打你把折子递上去后,好象嚼咱们舌头的就少了。”丁汝昌说道,“只是卫汝贵白死了,还落了个骂名。”
听了他的话,孙纲的心头一阵黯然。
一个还算英勇善战的军人,没有倒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却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人刀下!对他这个后世人来说,最残酷的事莫过于此了!
“看到你的所作所为,老夫真的感觉是老了,”丁汝昌叹息了一声,“闽厂主动来索要潜艇图纸,开平矿务局把优质煤给你送上门来,老夫当初可是差点没让这煤给气死。”
“主要责任不在您,也不在矿务局,还是在朝廷。”孙纲说道,
从他这个船政大臣正式上任后,他就开始注意并解决北洋舰队的后勤保障问题,在“定远”上看见战舰烧的煤居然都是碎煤面子曾让他的咧了好多天没合上,后来多方打听才知道海军用的优质燃煤都是开平矿务局平价供应的,因为海军经费不足,所以经常欠矿务局的帐,结果矿务局渐渐失去了给海军供煤的兴趣,把优质块煤高价卖给商人牟利,给海军的都是煤面子,丁汝昌交涉了好久,不外乎都是碰了一鼻子灰,还是后来孙纲请“孔方兄”来,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北洋海军的经费,朝廷每年说给4oo万两白银,可实际上,孙纲查了一下,从光绪十二年(1886年)到现在,除了朝廷明令停购的几年,北洋海军的经费每年实际到手的基本稳定在13o万两左右,而按孙纲的计算,北洋海军的支出主要包括购买船炮费用,例支薪粮行船公费,军港及防务建设等,加上一些其他的零星支出(有一些他已经查不清楚了,估计是被谁二一添作五了),合计每年差不多得2oo万两左右,要是这个花法,没有进项的话,他那位“孔方兄”,挺不了多久就得趴下。
即使日本人的赔款到了,朝廷对拖欠经费向来兴趣浓厚,再加上翁师傅在位,真正能到手里的有多少,他是不太敢想象滴。
已经入值军机的李鸿章,能否改变这种情况,目前还不好说。
他现在花的钱,主要是从海里捞出来的那十八万两饷银,李鸿章给他留的十二万两船炮余款,还有智利舰队从日本沿海掳获来的物资变卖得款约十万两左右,加起来也就四十万两左右,那些“带诅咒的黄金”他目前还没敢动,爱妻说的对,但一旦两位公使大人交涉成功,那钱花的可就远远不止这些了。
想着这些,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海军这个家,其实是很不好当滴
又过了几天,朝廷那边还是一点动静没有,他的那个“让皇帝睡不好觉”的折子光绪皇帝也没给批复(行话叫“淹了”),只是从邸报上看见朝廷批准李鸿章筹建铁路和开矿的计划了,再就是朝鲜那边电讯终于通了(1886年帮朝鲜建的,战争爆时被日军切断。),日军已经全部撤出朝鲜,备防本土,让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袁世凯来的电报是这样说的,“朝鲜君臣现已转回汉城,倭军撤离之,实为罕见,据韩人云,除军船外,倭民自从本土驾船渡海接应,大小帆樯,往来如织,时有中水雷爆碎者,亦不顾,倭人探得水雷密布区,则有敢死之士驾船往来触之,所过之处,如百电千蛟齐鸣,人船皆碎为齑粉,余众则为祝祷后,乃得过,其民气若此”
看样子日本人居然来了个“东方敦克耳刻大撤退”,很是让孙纲感叹,但袁世凯说的这些驾船扫雷的日本人,不知怎么,让他的心里感觉微微有些冷。
难道,这就是后世的所谓“神风”“菊水”特攻的出处?
他现在也有些搞不懂日本人了。
这样的一个民族,一旦陷入颠狂状态,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想到这,和日本那两艘未完工的战列舰,他又有些坐不住了。
但随后而来的旨意和李鸿章的电报却又让他有些感到莫明其妙。
先皇帝对他嘉勉了一番,说他“言辞朴恳,切中时弊”,以后“凡有外洋情事,关乎国之利害者,皆当奏与朕知道。”再就没有别的了。
另外的,就算是好消息了,朝廷正式任命丁汝昌为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顶替李鸿章。李鸿章为军机大臣,另外重新起用恭亲王奕,代替已经去世的醇亲王奕擐(光绪皇帝生父)为海军大臣,这样一来,朝廷里应该是洋务派能占些上风,以后李鸿章想要做什么,应该是少了好多的阻力。
也许,就此一来,中国近代化的脚步就会加快!
从皇帝要求尽快筹建铁路就能看出来!
要致富,先修路。这是后世无数人总结出的宝贵经验。
可能是出于对误斩卫汝贵的歉疚,朝廷对6军将士也进行了重新评价,“聂士成每战身先,左宝贵裹创炮,马玉昆马踏敌营,徐邦道奋勇争先,虽战不利,其行亦足耀邻邦”,分别进行了嘉奖。
由于孙纲在奏折里表达了俄国可能对朝鲜日本和中国边境伸手的担心,朝廷安排重兵防守旅顺,宋庆率兵驻防旅顺外围,由张文宣负责旅顺防务,徐邦道负责大连湾防务,左宝贵驻防盛京,聂士成和马玉昆同袁世凯驻防朝鲜,应朝鲜国王之邀,北洋水师可随时利用朝鲜各港口为储煤站和临时锚泊地,这样一来,中国海军在外围有了屏障,海上防线向外大大延深了一步,这也是让孙纲这个银行小职员出身的海军将领意想不到的。
苏鑫这回终于有碰见明成的可能了。
李鸿章进入中枢和丁汝昌升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对他以后工作的开展,可是会有极大的帮助。
他弄的这些个蝴蝶效应,正在一点点的显示出难以想象的效果。
又过了几天,进京谢恩的丁汝昌给他来电报,他才知道他的折子上去之后,引起了多么大的风波。
光绪皇帝看完后,感慨良久,却又拿不准主意,将他的折子交群臣廷议,那些清流言官们见揭了他们的疮疤,恼羞成怒,翁同龢认为孙纲这是受了孙毓汶的指使才这么写的,将矛头一下子对准了孙毓汶,指使麾下n多御史们上奏参劾孙毓汶,把孙毓汶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乎快成秦桧了,孙毓汶十分窝火,他一边替自己辩解,一边去找慈禧太后哭诉,慈禧太后大怒,指斥那些书生“言语狂悖,若不将此辈整顿,无以肃纲纪”,李鸿章趁机上奏慈禧,一面替孙毓汶报屈,一边指出这些守旧顽固分子对世界大势一无所知,只知抱残守缺,对国之大政毫无见解,妄加评论,又列举从日本借口琉球渔民被杀入侵台湾到此次中日战争中这帮人的表现所带来的严重后果,险些将国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倘他日津门蹂躏,列强临郊,此辈人等,能以慷慨数语,令敌却之乎?”
这几句话颇有调侃的意味,却也暗藏杀机,让亲身体验过英法联军入侵的慈禧太后不寒而栗,立刻逼着光绪皇帝下诏,撵了一大批顽固派回家吃老米,连以前参劾过孙毓汶的文廷式和志锐(珍妃的二兄)都受了连累,吓得翁师傅也不敢再吭声了,所以对孙纲伸手要钱才会那么客气地用词,很可能是怕他再写出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出来给皇帝看。
后来,李鸿章也给他来了电报,称“非汝上书,事不可成,甚慰,勉之。”
看完电报,孙纲有些哭笑不得,感觉自己是不是给老狐狸当枪使了?
姜还是老的辣啊!孙纲暗暗感叹,也出了一身冷汗,其实,这一次如果不是李鸿章和孙毓汶在背后帮他狂顶,他弄不好就得趴下。
事后,光绪皇帝下令,言官上奏,风闻可以,但若涉及具体事务,必须要有实据,不得空言,否则不许奏事。
不过,因为这个折子的关系,李鸿章耿耿于怀的矿业和铁路终于能痛快的大办起来了,倒是让孙纲高兴了很久。
铁路交通是一个国家的血管,可以密切各个不同地区的联系,对一个国家的展拥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不光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巨大的收入和便利,在军事上也有重大的意义。
如果俄国没有西伯利亚大铁路,如何能有效地控制住东方领土?
即使到了后世,中国青藏铁路的修建,对巩固国防,密切西藏人民与内地的联系,也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它的意义,绝不仅仅是经济上的。
这些,也都应该算是蝴蝶效应的一部分吧?
还是爱妻看得准哪!一想到她,孙纲的心里就升起一丝甜蜜。
暂时不用对这个“内”闹心了,那么,现在这个“外”,他这只小小蝴蝶,又应该怎么办呢?
*******************
求票!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谢谢大家!
(六十四)不请自来的俄国舰队
这一天,“飞霆”号和“飞鹰”号两艘驱逐舰来到了威海,正式加入了北洋舰队雷击舰分队。
虽说小了点(都不过一千吨),但本着有毛不算秃的原则,他还是很高兴地“笑纳”了。
刚一开战。方寸大乱的光绪皇帝强令户部拨款,在海外寻购战舰,这两艘买好的驱逐舰却全都被中立国扣下了,另外南洋方面好象还买了四艘大号鱼雷艇,也都未能回国参战,这件事也提醒了孙纲,如果你自己不能生产武器,战时现买的话,会处处受制于人,所以,这个造船厂的事,确实刻不容缓。
“钱凑得还挺顺利的,”马玥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打着你这个船政大臣的名头,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你可不能乱来啊。”孙纲看着她笑道,
“其实商界都很看好海外贸易的,就是缺船。”爱妻任由他抱着自己,说道,现在她已经让他抱得很习惯了。
“不早说,我手里就有啊。”孙纲嘿嘿笑道,
“你不是想用军舰吧?听说又来了两条新船?”马玥问道,
“想哪去了,我要那么干,皇帝和他妈非吃了我不可。”孙纲一脸挫败地看着她,说道,“你当驱逐舰就便宜啊。”
“那你哪里来的船?”马玥眨着大眼睛问道,
“不知道吧?智利人抢来的。”孙纲说道,“派他们袭扰日本沿海时,他们捕获了好多日本商船,都是连人带船和货一锅端,条约一签,人都驱逐回国了,至于货和船嘛,本大人就全笑纳啦。”
“货都让你变现了,是吧?我说你哪来的钱。”马玥笑道,“真是狗屎运。”
“北洋水师第一福星是白叫的么?”孙纲神气活现地说道,“说吧,想要多少?”
“你有多少啊?”马玥偏着头问道,
“十六条,都是大号货轮,其中四艘让我改成通报运输舰了,还有十二条。”孙纲说道,
“好极了,我全要了。”马玥抿着嘴笑道,伸出了白白的手掌。
“胃口可够大的啊。”孙纲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拍了下她的手。
“你要想有战列舰,就把船给我,保证实现你的梦。”她坚定地说道,
“好吧。”他爱惜地吻了她一下,“夫妻船运公司”就这么一吻定下了基础。
“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想先听哪一个?”这天,处理完公务。爱妻又开始“骚扰”他了,
“先听好的吧。”孙纲说道,
“记得你坐潜艇在长崎击沉的那艘英式巡洋舰吗?”马玥说道,“其实不是英国的。”
“什么?那是怎么回事?”孙纲吃了一惊,问道,
“那是阿根廷的装甲巡洋舰‘五月二十五日’号,”她说道,“是日本人委托厄瓜多尔代购的,买来还不到一天,就让你给废了。”
“你怎么知道的?”孙纲惊奇地看着她,问道,
“你不是想成立军情处吗?我弄了几个人,先试试他们的能力,”她得意地看着他,说道,“刚才你听到的,就是他们在‘试用期’活动的成果。”
“幸亏打沉了,要不然日本又多了个‘吉野’,咱们又得费神。”孙纲吐了吐舌头,看着眼前的美女说道,“你真行,给个总理都不换。”他不由得想起了后世乌克兰的那位著名的美女总理。
“你知道就好。”她微微一笑,“说不定我将来真做总理呢。”
“那么坏消息又是什么?”孙纲有些不安地问道,
“坏消息是,俄国人在北海道登6,让日本人来了个海6协同,又给打下海了,”马玥说道,“俄国太平洋舰队准备大举报复,英美两国出面调停,俄国人同意退兵,日本人同意俄国暂时占据国后岛。”
“狗咬狗,听着还不错啊。”孙纲有些茫然地看着她,“应该算好消息呀。”
“是吗?”她把脸凑近了他,逗他道,“可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好多军舰正往咱们这边开,都已经走过朝鲜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什么?往旅顺方向?”孙纲大吃一惊,“都什么时候的事?”
“拜托,我是女生,你问我这个?”她笑道,点了他脑门一下,“昨天吧。”
俄国人想干什么?孙纲的头脑一时间开始乱了起来,爱妻见他真急了,一句话又把他的神叫了回来。
“别的我们还不清楚,”她捧着他的脸,看着他说道,“我在这好几年了,光知道每年冬天,北洋水师都要前往南方港口避冻,所以”
孙纲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俄国人在东方没有不冻港,他们想找借口来旅顺过冬!
东亚第一要塞旅顺,他们也垂涎好久了!
他仔细一想,身上又惊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注意力过多的集中在了日本身上,却忘了身后还有一头北极熊!
怪不得开战时,只有俄国没有宣布中立!
如果不是自己改变了黄海海战的结局,旅顺口可能就不是中国的了!
他们在日本吃了亏,可能觉得日本人太倔不好对付,所以想上中国来找些便宜!
“出海让林大人他们去好了,你不去不行么?”她看他有些惊慌的样子,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安慰的吻,说道,
“好的。”他点了点头,思绪又回到了北洋舰队身上,不由得又是一脸担忧,让本来高兴的她很是不解,
“又怎么了?”她小心地问道,
“‘定远’和‘镇远’正在改装,出不了海。”孙纲说道,“战列舰只有‘开远’一艘,要是一旦打起来,恐怕咱们要吃亏的。”
听了他的话,她的脸上也现出一丝忧色。
孙纲立刻将情况通知了林泰曾张文宣和徐邦道,又给李鸿章和丁汝昌了加急电报,林泰曾知道后大吃一惊,立刻下令各舰做好战斗准备,升火准备出。
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整个基地开始紧张地忙碌起来。
孙纲顺着窗外望去,看见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冲向自己的岗位,港内的战舰出阵阵汽笛声,“逐日”号鱼雷巡洋舰率先开出港外,慢慢消失在了视野中,孙纲知道,她是去侦察去了。
“你的人效率很高,我准备尽快成立北洋军情处,”孙纲对赶来照顾他的爱妻说道,冲她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我不出海就是了,雷击舰分队统领的事我都交给蔡管带了。”他知道她还是不放心,怕他偷着出海。
“我在这里等电报和他们的消息。”他指着港口内的舰队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保证不出去就是了。”
“我在这又不碍你事。”马玥执拗地说道,
孙纲望着战舰一艘接一艘地驶出了港外,“开远”舰上,林泰曾的提督旗在迎风飘扬,“定远”和“镇远”现在无法出战,这位来自智利的“新妹妹”能够力挽狂澜吗?
俄国人是不是知道了北洋舰队两艘主力舰在大修,所以才来的这么及时?
他的心突然好象被什么硌了一下。
难道说,俄国人也有间谍在中国?
“你现在想太多也没用了,”马玥安慰他道,“已经通知了中堂大人,你已经尽力了,现在,就看林大人他们的了。”
“如果我估计不错,俄国公使现在应该正在总理衙门给咱们送最后通谍呢。”孙纲冷笑了一声,“可能是要取得个长期猫冬的地方,如果咱们不同意,他们就好趁着咱们两艘主力舰不在,打咱们了,算盘打的很精啊,真是其心可诛。”
“我从来没有想过,两艘战列舰起的作用会这么大。”马玥点点头,说道,
“海战之王的王冠,现在是戴在战列舰头上的,后来传给了航空母舰,以及潜艇。”孙纲说道,“所以,购买战列舰已经刻不容缓了。”
他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安慰她说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只能等了,中堂大人那里不知怎么样了。”
“我估计一会儿会有电报来的。”马玥说道,“算了,与其说这么干等,不如说点别的吧。”
“你想说什么?”孙纲笑道,
“说你们男人感兴趣的话题啊。”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意思?”孙纲奇怪地问道,不知怎么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也真是,把人家一个大美女晾了那么多天不去看人家,你也太残忍了。”她笑道,果然是危险话题,警报级别橙色以上。
“我这不没倒出功夫吗”一句话就踩进坑里来了。
“哦”她头微微一扬,做了个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没功夫哈。”
他一脸挫败地看着她,这下还没法解释了。
“我是忘了”越描越黑了的感觉。
“那就是心里还惦记着了?”马玥问道,
孙纲小心地看着她,已经不敢再说什么了,自从爱妻和北洋军情处较上了劲,已经越来越有狐狸化的倾向了。
她看着他窘迫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你那个样子,太好笑了。”
“一点也不好笑。”孙纲还是没敢放松“警惕”,小心地等着她的下文。
“行了行了,玩笑玩笑,到此打住。”她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说道,“我和她谈过,她诗文书画都很精,而且懂官话和日语,我听她话里有想做你秘书的意思,就来给你过个话。”
孙纲仔细地看着她,努力想确定这是不是又一个圈套。
“看什么看!行不行,别在那里呆。”她笑着说道,
“再议。”孙纲看见一个军官急匆匆地拿着电报走了过来,赶紧对她说道,借机结束了这个更“凶险”的话题。
韩版女秘书?开什么国际玩笑!
“大人,中堂大人来电。”军官说着,把电报递给了他。
********************
求票票!
(六十五)有惊无险
“俄使提出欲租旅顺口为储煤站,查有俄舰东来否?复。”这是中堂大人给他的电报,果然不出所料,俄国人是有备而来!
一会儿,丁汝昌来电,“已电令宋庆部备战,俄舰如来,和林督相机处置。”
现在该怎么办呢?
“大人,林大人来信号,俄舰十艘以上正向这边开来。”又一名军官报告道,
孙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真要打起来了么?
他的手心里一时间全是冷汗。
“让观察哨随时和旗舰联系,有什么情况立刻报告!”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命令道,
“中堂大人的来电现在回复么?”送电报的军官问道,
“复电中堂大人:我水师甫得消息,林提督已率诸舰列阵海上,俄舰现已大至,彼若强行进口,我水师当迎头击之,断不能使其得逞狡谋。”孙纲想了想,说道,
军官们领命而去,他起身望着窗外,各个海岸炮台上,炮手们在军官的指挥下一一就位,一切显得整然有序,但他的心还是在“咚咚”直跳。
不要慌,千万不要慌,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自己。
“大人,林军门来信号,俄舰称奉本国令来旅顺口过冬,说朝廷已经同意了,让我们请示制台和中堂大人。”一个军官急匆匆跑来说道,
“给林军门信号,中堂正在交涉,还没有收到朝廷指令,不能让他们进来!他们敢硬闯就干掉他们!”孙纲果断地答道,“顺便让林军门报一下俄舰的大概情况!”
军官又急匆匆跑去传令,孙纲的脑子里一时间全是纷乱的念头,现在该怎么办?一旦真的打起来,北洋舰队就这几条船,一下打光了怎么办?
他现在有些理解李鸿章那个“保船制敌”是什么意思了。
“回大人,蔡管带来信号,俄舰大铁舰4艘,快船8艘,鱼雷猎舰4艘,共16艘。”一个军官的报告声把他从迷乱状态拉了回来。
4艘战列舰!他的心咯噔一下,4艘战列舰就能让俄国人横冲直撞!如果北洋舰队哪怕再有一艘战列舰,他现在也不用怕得这么厉害!
他的心头,想要拥有更多战列舰的念头,此时更加强烈。
“林军门派人上俄国舰队旗舰上去告诉他们了,军门说‘未奉朝廷谕旨,不便放行,如要用强,定当开炮’。”那位军官接着说道,
他定了定神,略微核计了一下,中国这边目前是战列舰1艘,巡洋舰4艘,雷击舰4艘,真的打起来,恐怕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立刻让人去找文君风和苏鑫。
这唯一一艘潜艇,现在得派上大用场了!
“鱼雷艇队都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们纷纷要求主动出击,说不能重蹈马江那一次的复辙。”文君风进来后对他说道,的确,马尾海战就是让法国舰队进港钻了空子,才导致福建水师全军覆灭的!
“你们现在就去,乘潜艇悄悄出港,找到俄国旗舰的位置,用鱼雷对准俄国旗舰,只要他一开炮或者出列阵攻击的信号,你就射鱼雷,争取一下子就干掉他!”孙纲对他说道,
“懂了,我马上去。”文君风点点头说道,
“以前那些磁性水雷还在,用不用赏他们几个?”苏鑫忽然问道,
对呀!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孙纲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就这么办!你的水下特攻队搭乘潜艇一起出,让潜艇带你们靠上去粘,记住,挑大家伙,定时弄到最大!”
苏鑫和文君风走后,孙纲紧张地看了看表,他能做的也就这些了,那些小水雷对战列舰来说,威力太小了,但如果俄国人莫明其妙地现主力舰出问题了,可能就不会想和北洋舰队刀兵相见了吧?
水雷最长一个小时就会爆炸,如果一个小时过去,李鸿章那头还交涉不出什么结果,俄国人现了他们的行动,那就意味着战争开始了,说什么也都没用了。
看看自己已经无事可做,他索性不去想了,拿过纸和笔,和爱妻下起五子棋来,他忽然间的镇定自若,和刚才的紧张慌乱判若两人,让马玥的眼中多了一丝赞许之色。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孙纲似乎专注到了棋局里去,一意和爱妻在纸上“拼杀”。
“让你几把你还来劲了。”孙纲接连赢了好几把“激怒”了还有些担心外面情况的马玥,她立刻挥出了女生在这方面特有的天赋,几下子就把孙纲杀得疲于奔命。
“这才是你的正常状态嘛。”孙纲不服气,凝神接战,两个人很快就将纸划得快满了,一会儿就有战到纸外边的趋势。
不知过了多久,“大人,电报”一个急匆匆进来的军官看着船政大臣和夫人满纸的ooxx,思维一时间陷入了堵塞。
“我看看。”孙纲放下笔,从他手中接过了电报,是李鸿章来的,“总暑已答复俄使,不允所请,俄使甚忿,有兵端不难屡兴之语,俄舰如仍在口外,当加意严防,免生衅隙为上。”
朝廷虽然拒绝了俄国人的无理要求,但这一纸电报,除了让他知道朝廷的态度以外,别的什么用也没有。
“没事了,去忙吧,再有消息立刻告诉我。”孙纲对军官说道,那位军官看他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受到了感染,也不象刚才那么慌张了。
军官离开后,孙纲继续和爱妻在纸上ooxx得忘乎所以,都ox到桌子上了。
突然间,外面战舰汽笛之声大作,吓了孙纲一大跳。
远处的炮台上,似乎还隐隐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
他看了看表,不知不觉的竟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没事了。”马玥好象猜到了什么,又有些担心地问道,“苏鑫他们不会把俄国人的军舰弄沉了吧?”
“那些小水雷用来炸巡洋舰都费劲,对战列舰构不成太大的伤害。”孙纲给她解释道,“顶多能让它们漏点水,不过这也足够让俄国人改主意的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位军官惊喜交集地前来报告,说俄舰船体忽然漏水,请求进港修理,林泰曾以我舰正在大修,无法容纳巨舰为由拒绝,要求他们立即返航,俄舰已经开始撤走了。
“林军门让王管带的‘宁远’在远处看着他们离开,说是送行。”军官最后说道,
孙纲长出了一口气,用欣喜的目光看着爱妻。这个强行租借旅顺口的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给中堂电:俄舰被我水鬼队潜伏击伤,已经撤离,我舰正尾随监视。”他吩咐道。
“其实他们看见咱们只有一艘大舰出海,就已经想打咱们了。”回来后的林泰曾说道,“那时他们四艘主力舰的火炮全对着‘开远’,我当时手心全是冷汗。”
“我也是。”孙纲也是一脸的后怕。
“后来现他们四艘大舰不知怎么都生了震动,然后就有些歪了的样子,”林泰曾说道,“然后他们就客气多了,水下特攻队这次真是立了大功。”他已经知道了是苏鑫率领水下特攻队给俄国舰队上了点“眼药”,否则,这次要是真打起来,北洋舰队至少得壮烈一半。
“这个潜艇和水下特攻队的规模还不够,应该再扩大一些。”邱宝仁说道,
“至少潜艇不能就这一艘。”林永升说道,“即使没有远洋潜艇,现在这样的也应该再有一艘。”
“还是能远涉大洋的好。”林泰曾说道,“他们敢仗着巨舰大炮耀武扬威,咱们就让他们尝尝潜艇的厉害,让他们到咱大清每一处海域都心惊肉跳。”
孙纲高兴地看着大家,经过这么多次的风浪,这些中国海军的中坚已经更加成熟了!
“他们能有巨舰大炮,我们凭什么没有?”孙纲对大家说道,经过这次事件,他更加认识到了战列舰的重要,在航空母舰没有出现之前,这些海上重装武士对海军来说是必不可少的!
按他的估算,即使在“定远”“镇远”继续服役到19o5年的情况下,中国海军至少还需要保持两艘战列舰,才能做到和列强抗衡!
还得拥有一定数目的其它水面舰艇和潜艇!
可是,他脑袋瓜子上的那个鸟朝廷,会看得那么远,给他足够的财力支持吗?
他自己这点钱掏完了,接下来会怎么样了呢?
百年以后,人们会怎么样看待他这个最后饿死了的穿越者?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段文字,不由得一脸的苦笑,“孙纲一生忠悃,勤于国事,为办海军,举家财薪俸以资公用,竞至一贫如洗,馁于任上,真至人也!”
老子才Tm才不干呢!他恨恨地想,不行!这一次俄国人差点打上家门口,朝廷还不警醒吗?不管多少钱,战列舰一定得有!
上折子,要钱!翁师傅不给也得给!
**************
求票票!
(六十六)女秘书终于上任了
其实没用他上折子,朝廷已经再次开始海防大讨论了。
这一次的俄国企图强占旅顺口的事件确实给了大清帝国一个狠狠的刺激,终于扎痛了这个昏昏噩噩的天朝上国,其实不光是俄国,那天德国和意大利也都跟着来凑凑热闹了,而且是在中国刚刚战胜的情况下!他们象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德国提出在中国胶洲湾设一个“临时锚泊地”,意大利也向中国要求一处储煤站,如果不是俄国这次“军事冒险”没弄成,他们也跟着被拒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些,是他入京以后才知道的。
强租旅顺口事件结束后不久的一天,他和护卫队官兵们在后山练习打靶,毕竟,他穿越在这个时代,不象有的书中的穿越者一身武艺法力高强,想保护自己,也就得从这些基础的军事训练开始,慢慢学吧。
打靶完毕,回到水师衙门不久,有旨意下来召他刻日入京,他不知是怎么回事,分别给李鸿章和丁汝昌去了电报,李鸿章给他的回复很简单,“来再说。”丁汝昌给他的回电居然比李鸿章的字还少,“好事。”好象一个电报字都能给国家省多少钱似的,让孙纲着实郁闷不已,弄不明白两个老家伙想干什么,没办法,硬着头皮走吧。
“北洋船运公司刚刚成立,事太多,我就不陪你去了,你遇事多小心。”她帮他收拾东西时说道,“手机和充电器别忘了拿。”
孙纲穿越来时带的那个nokIa手机本来两天就已经没电了,他后来去军械衙门联系军舰改装事宜时看见了探照灯用的蓄电池,就随口问问能不能有办法给他的手机电池充电,没想到军械衙门还真有牛人,研究了半个月愣是给他弄了个手摇式的充电器出来!让他欣喜之余也惊奇了好久,看着这个带手摇轮子的有字典大小的充电器,想到后世那些动不动就“自爆”的“万能充”,他实在是无语了。
中华各民族的聪明才智,只要有积极向上的思想意识引导,就能迸出不可想象的能量!
由于对日本和俄国可能存在的间谍心生惧意,他把一些他认为重要的资料用手机拍照存入后就全销毁了(其中就有朝鲜海域的水雷方位图和那些“风水图”),毕竟,这个时代,除了爱妻和苏鑫,别人是玩不了他这个东西的。
“还有你写的给皇帝的那个《海权论》的大纲。”马玥说道,“去了千万别乱说话,多听听中堂大人和孙大人的。”
“明白。”孙纲说道,把左轮手枪也收在了箱子里。
“你带多少人走?”马玥又问道,
“詹队正和他手下的二十人,都是6战队精英。”孙纲说道,上次俄国强租旅顺口事件后孙纲向张文宣把詹淑啸给要来了,不光是看好他的战技和勇猛,这个有着狼一样嗅觉的年轻人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灵敏,而这一点让他在大清6军部队里很惹人讨厌,因为谁也不喜欢一个总能觉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生的人,但孙纲可不这么想,按后世的标准,这个人就象是传说中的飞将军李广一样,是一个天生的特种兵材料,有他在身边,那好处可是绝对多的。
而且,如果有可能,他想在北洋海军6战队里弄个北洋版“海豹队”,这个可爱的年轻人可是种子选手。
“我见过那个小娃娃脸,当时他一个人徒手对付三个大汉。”马玥点了点头说道,“有他在我还能放心些。”
“他干什么一个打三个?”孙纲听了她的话不由得一愣,
“你们男人还会为了什么动拳头?”马玥吃吃一笑,说道,“你猜不出来吗?”
“不会是为了姑娘吧?”孙纲从爱妻那顽皮的眼神中猜到了什么,说道,
“然。”马玥笑着点了点头,“一个赌棍把自己女儿输出去了,小姑娘不愿意去,他们就开始动手抢了,这位詹大人正好路过,知道后一顿老拳把那帮人打得满地找牙,人家都告到张大人那里去了。”
“那小姑娘长得漂亮不?”孙纲笑着问道,怪不得张文宣给人时那么痛快。
“哎呀,带雨梨花,我见犹怜。”马玥说道,“要不是岁数太小,当时我差点就以为是刘奕菲穿越来了。”
“不会吧?”孙纲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小子可够有艳福的啊。“人在哪呢?等我也去看看。”
“看看看看,还没等走就这个德性,”马玥俏皮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了刘奕菲,就不要全智娴了是吗?”
“什么意思?”一听到她这么说,他立刻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自家后院住的这个韩国大美女可是让爱妻给他出了好多难题的说。
“人家想向你学习业务,所以强烈要求给你当秘书。”马玥看他那一副“坚贞不二”的样子,强忍着脸上的笑意,说道,
“以我们后世的经验,好多优秀的干部同志走上了的不归路都是从身边的漂亮女秘书开始的。”孙纲郑重其事地向爱妻说道,“为了我们今后的家庭和事业,我不能接受这样的选择。”
马玥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孙纲有些懊恼地看着她,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好容易等她笑够了,她拭干眼角的泪水,看着他笑道,“得了吧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等一到了京城,保不准能干出些什么来,我得找个人看着你,这个女秘书,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再说了,有这么个大美女在身边,省得你被京里的那些官儿带坏了,”她一边笑一边说道,“老婆和女秘书漂亮的附加功能之一,就是美女免疫术。你要是敢去逛八大胡同惹一身病回来,我就让她直接把你废了。”
“你连八大胡同都知道,水平可是大大地有啊!”孙纲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她知道的还真不少啊,“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他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里可是你们当官的应酬常去的地方,皇帝都不管呢。”马玥还在笑,“话我可都说在前边了,带不带她走,你自己决定啊,可不是我逼你。”她振振有词地说道,“我还觉着有些冤呢,是不是引狼入室,我现在还拿不准的说。”
“都这样了,我可能说不要吗我?”孙纲一脸挫败地看着她,她又开始笑了起来。
收拾完东西,在爱妻的叮嘱之下,北洋船政大臣孙纲带着一支特种护卫队还有自己的韩国美女秘书,奉旨赴京了。
马玥说的不错,詹淑啸救的那个小姑娘叫香芸,长得确实象刘奕菲,只是比刘奕菲显得更惹人怜惜,马玥给她赎了身后就想做主把她许给詹淑啸,可这个在战场上勇猛如虎的年轻人居然腼腆得不敢见她,让孙纲很是奇怪,都花钱赎出来了,娶了不就结了吗?
当孙纲坐在车里,没事时向他问起时,骑在马上的詹淑啸脸立刻红了起来,“蒙大人和夫人厚爱,可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啊。”詹淑啸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她身世已经很苦了,我不想让她以后不快乐。”
孙纲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样一番话能从一个封建社会的军人嘴里说出来。
即使是他自己原来的那个时代,有多少婚姻纯粹就是利益的组合!里面又有多少幸福可言!
“你不和她接近,又怎么能知道她是不是喜欢你?”孙纲对他说道,
詹淑啸愣了一下,慢慢地点了点头,
“等回来你们多说说话,只有让她了解你的长处,她才会喜欢你。”孙纲循循善诱,在原来那个时代混得光棍一条的事他老人家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是,大人。”詹淑啸感激地看着他,忽然鼓足了勇气对他说道,“大人,小人有一句话,大人听了别见怪。”
“说啊。”孙纲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小人从没有见过象大人这样的人,听说大人是留过洋的,但大人的举手投足,所思所想都匪夷所思,”詹淑啸的脸红了一下,笨拙地说道,“小人说不上来,上次从朝鲜回来小人就有这种,但是小人能觉察出来,大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小人无以为报,只想跟着大人,出一份力。”
“看你说的,别这样,平日里我们就兄弟相称好了,什么大人小人的,麻烦。”孙纲笑道,这个小娃娃脸的第六感果然强,他可能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和这个时代其他人的不同之处。
在车里闲的无聊,韩版美女秘书正在摇轮子给他的手机电池充电,这个手摇的家伙一摇就得一个半时辰,看着她的纤纤玉手在为他做着这些,他的心里不由得有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累了就歇会儿。”孙纲对她说道,
“不累,再有一会儿就行了。”金舜姬答道,“夫人说中间不能停的,”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她又说道,“我曾经练过飞刀,一甩就是两个时辰,这些不算什么。”
“让你离家这么远跟着我,真是很对不住。”孙纲没话找话地说道,
“金樽美酒千人血,玉盘佳肴万姓膏,烛泪落时民泪落,歌声高处怨声高。”她看着他,淡淡地说道,“家乡故国早已面目全非,回不回去,倒也无妨。”
虽然她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孙纲仍然能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哀愁在车厢里弥散,她刚才吟的诗一下子让他的心头变得沉重起来,冰雪聪明的她立刻觉察出了他内心的变化,略带歉意地轻声说道,“小女子胡说八道,让大人见笑了。”
“没有没有,你别多心。”孙纲叹息了一声,说道,“大清和朝鲜唇齿相依,正是大清的积弱不振,让朝鲜也变得危机四伏,如果大清能够真正振作起来,朝鲜也能跟着站起来。”
金舜姬看着他的剪水双瞳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亮色,随即黯淡下来,“大清能有大人这样的人,所以大清就有希望站起来,而朝鲜,没有大人这样的人。”她的声音里含有一丝凄凉,“朝鲜,多的是鱼肉百姓的衣冠禽兽和守旧愚顽的老朽之徒,象大人这样的奇伟男子,只要有一个,朝鲜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孙纲让她说的脸都红了,自己在原来的时代可以说啥也不是,在这里如果不是碰上马玥说不定早就饿死了。现在让一个绝世美女如此赞美,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实在是顶不住了。
“哪里哪里,别这么说,金玉均先生我其实是很佩服的,只是他采取的方法有些不对。”孙纲说道,仔细地观察着眼前的韩国美女的反应。
果然,她娇美的身子微微一震,但立刻就恢复了常态,“电池好了,大人。”她把电池小心地取出来双手递给他,但孙纲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孙纲把电池装入手机,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真是好有成就感的哦。
毕竟,在一个对后世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面前,眼前的这个美女在心理上还是嫩了些。
************
继续求票!
(六十七)车中问对
“金玉均已经是朝鲜通缉的叛臣,也为大清所不齿,现已遇刺身亡,尸身亦遭凌迟,大人为什么要说起他来?”金舜姬淡淡地说道,但孙纲看得出来,她的内心肯定十分激动。
“金先生的出点是好的,他希望朝鲜能够效法日本,强盛起来,但他采取的方法不对,也选错了朋友。”孙纲说道,“所以朝鲜会有今天的乱局,金先生多少也难辞其咎。”
“小女子愿闻其详。”金舜姬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孙纲,凝神听着他说的话,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孙纲看着她那专注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没见过他,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肯定日本人会帮助他让朝鲜强盛起来?即使他上次政变大清没有干涉,他在日本人的帮助下成功了,日本人就真的那么希望朝鲜强盛起来?还是别有所图?他怎么知道日本人不是在利用他控制朝鲜?”
“金先生说过,朝鲜和日本,在文化上都是相通的,日本人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金舜姬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道,(又一个“同文同种”学说的中毒受害者。)
“那么金先生又知不知道,日本人耻于同亚洲各国为伍,想要‘脱亚入欧’呢?远的不说,日本军舰炮击江华岛,是在帮助朝鲜吗?日本在朝鲜囤积米粮出口,导致朝鲜饥民遍野,能说是在帮助朝鲜强盛?”孙纲哈哈大笑,说道,“日本此次借朝鲜内乱之机难,兵锋直指我大清,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这次战争日本胜利了,朝鲜的结局又会怎么样?恐怕是让朝鲜名义上独立,实则成为日本的殖民地!成为日本向亚洲大6前进的跳板!朝鲜失去了大清的保护,自己能够挺多久?”
孙纲看见眼前的美女脸上再次出现震惊的神色,她好半天才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说道,“那依大人所见,朝鲜的出路又在哪里?总不能永远依靠大清的保护吧?而大清能有力量永远保护朝鲜吗?”
“国家不分大小,想要强盛,在于全民族从上到下思想意识的觉醒,”孙纲对她说道,“如果民族的思想意识不能真正觉醒,就算是生一千次的起义,一万次的政变,即使能够成功,也只是回到了原来的起点之上,不会有任何新的变化,这一点,无论大清,朝鲜,还是日本,都是一样。”
金舜姬彻底让他的一番话给震住了,她失神地望着孙纲,孙纲看着她那美丽的面孔,上面又是惊愕,又是迷惑,还有敬佩,他看了看手中的手机,不由得恶作剧心起,打开手机后盖,将摄像头对准了她,按下了拍摄按钮。
“哎呀!”她让闪光灯闪了一下,轻叫了一声,微微做了个躲避的动作,等她回过神来,现大清北洋船政大臣正冲着自己手中吓了她一跳的东西傻笑。
手机上,显示出的是一张清丽绝美的画面。
一个美丽的女孩子,被突如其来的什么吓了一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既有惊讶,又有欢喜,还带着一丝自然的羞意,能捕捉到美女如此精彩的一瞬间,真是太不容易了。
看着眼前的美女惊愣不解的样子,他好笑地把手机递给她,她双手接过,看着上面的自己,惊奇之间,脸上不由得飞满了红霞。
一路上,有美女陪着说话,时间过得飞快,孙纲在她面前卖弄着自己后世所学到的“大道理”,让韩国美女留学生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詹淑啸都觉得,船政大臣今天话说的特别的多。
学生嘛,是需要慢慢培养滴,尤其是美女学生。
到了京城驿馆,安顿好大家,孙纲带着詹淑啸和几个护卫去拜访孙毓汶,孙毓汶居然又在家里看戏!看样子这位军机大臣还是戏迷,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又没有电视,也没有电影,看戏,应该是主要的娱乐方式了。
孙毓汶见他来了十分高兴,立刻就迎了出来,如果说上次是有意笼络的话,这次就显得情真意切了。
“上次晚辈冒失上奏,连累了老大人,晚辈真是万分惭愧。”两个人坐下后孙纲说道,这件事他确实感觉有点对不住这位本家。
“哪里话来?如果不是你那道折子,老夫耳根子能象现在这么清静吗?”孙毓汶哈哈大笑,摆手说道,“这班整日里只知道搬弄是非的书生,老夫一直头痛的紧,没想到你一道折子,老夫上太后那里哭两声就解决了,真是快哉快哉!”
“皇上召晚辈进京,不知所为何事?晚辈害怕奏对失旨,有负圣意,特来请教老大人。”孙纲对他说道,上次那一罐子奶他到现在还没消化干净,这次可真得想好了再说了。
孙毓汶好象也想起了上次觐见那码事,不由得一笑,“没事,这次都是你熟悉的题目,你肯定对答如流。”他说道,
“晚辈心中不安,还请老大人明示。”孙纲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说道,
“知道你会来,老夫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加上这几天朝会,已经知道个不离十,”孙毓汶说道,“此次俄人逼租旅顺口,太后和皇上知道了极为震怒,皇上得知二铁舰大修不能出战,俄人逼迫甚急,竟至食不下咽,后你来电说俄舰被设法逼退,太后和皇上甚慰,皇上已经决意加强海防,赶添海军,可笑翁师傅还说北洋海军已皆为新舰,户部饷力极拙,恐难筹措,听内监说皇上和翁师傅大吵了一场呢。”
怎么会这样?孙纲很是奇怪,翁同龢和光绪皇帝师生多年,甚至可以说情同父子,他们俩现在居然到了吵架的地步,这里头会有什么问题吗?
“前番海战后日舰窜犯东南沿海各处,各省所受荼毒甚重,老夫让人替你收集了些抄报,你拿回去看看吧,明天再有人反对购舰,你就拿这些回敬他们好了。”孙毓汶让下人给他捧了一大摞子抄报出来,让孙纲下了一跳,能看过来么?这也太多了吧?
“你要是还不放心,一会儿就去李中堂那里一趟吧,听听他怎么说。”孙毓汶说道。
辞别了孙毓汶出来,孙纲把抄报送回了驿馆,让美女秘书加学生给他先整理一下,就又带着詹淑啸去找李鸿章去了。
“你怎么了?”孙纲看着詹淑啸警觉地四下里寻找着什么,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詹淑啸答道,眼睛还在望着四周。护卫们也跟着紧张起来,他们因为是在京城,孙纲让他们把手枪都藏在暗处,这时已经有人想往外掏了。
“京畿重地,难道还有日本间谍不成?”孙纲吃了一惊,说道,
“我在花园口一共打死过七个。”詹淑啸说道,“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还想干什么?”他说着止住了部下的动作。
两个人观察了一会儿,没现什么异常,孙纲来到了李鸿章的家里,很奇怪的是,中堂大人居然也在看戏。
见他来了,李鸿章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让他坐下,“托你那道折子的福,老夫如今每有所措置,少了许多物议,老夫反觉得不习惯了,哈哈。”老狐狸看样子心情极好。
“晚辈给中堂大人的购舰计划,中堂大人以为如何?”孙纲小心地问道,前些日子他已经给李鸿章写信说明了自己的计划,想让北洋海军在未来三年里,再增加两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和五艘鱼雷艇,潜艇他已经订造了两艘,估计明年上半年就能完工了。
“老夫已经报于皇上知道了,应该是个切实可行的计划,”李鸿章点点头说道,“但耗费巨大,举全国之力还差不多,如果还象以前一样,单靠各省分摊,恐怕够呛。”
听了他的话孙纲觉得有些郁闷,不过他也没办法,他这个北洋船政大臣当家的这些天已经知道了,北洋海军的经费主要是海防协饷(不是慈禧挪用的海军衙门经费),由各省从厘金捐税中解付,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难免捉襟见肘,而且容易激各方面的矛盾,是不可能让海军获得足够的经费长足展的。
“此次俄人逼占旅顺口之事朝野震动极大,听说皇上和翁师傅大吵,皇上甚至有卖御座购舰之语,让老夫惶恐啊。”李鸿章说道,孙纲仔细地看着他,怎么也没看出他哪里“惶恐”,倒有点忍不住想笑的意思。
“翁师傅怎么就不明白,若无比‘定’‘镇’二舰更强之铁甲舰,我大清之沿海,仍然岌岌可危。”孙纲不由得担忧地说道,
“他根本就不想明白。”李鸿章哼了一声,说道,“不说他了,各省督抚纷纷上奏,要求扩充海军,你的这个计划,皇上和太后那里不一定会完全通过,明天朝会,主要问题集中在是购铁甲舰还是快船上,皇上这次叫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并要你解释给朝臣听,毕竟,咱们大清懂这些的,太少太少了。现在大清百业待兴,处处需钱,户部款拙倒也是实情,但买两条船应急,还是办得到的。”
看来俄国人的这次行动也不完全是坏事,等于无意中帮了他个忙,让好多省份的高级官吏都认识到了海防的重要。
能真正得到朝廷的财政支持,有更强的战列舰,就不再是梦想了!
“对了,日本公使小村前些日子提出,想一次性付清赔款,这件事你怎么看?”李鸿章问道,
“日本为了动这次战争,准备了好久,听说还借了洋债,损失惨重却又劳而无功,国内经济萧条,又面临着俄国人的逼迫,会一次拿出这么多钱么?”孙纲有些怀疑地说道,
“老夫也在怀疑他们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来。”李鸿章说道,“不过眼下海军需款正急,他们要一次能付清全部赔款,正好解了咱们燃眉之急。”
“那倒也是。”孙纲的心也动了,三千万两白银哪,能买多少战舰啊!
“明天就通知日本人,快快拿钱来!”李鸿章拍了拍桌子,说道。
********
求票!
(六十八)朝议海防
从李鸿章那里出来,已经有些晚了,他回到了驿馆,现美女秘书居然没睡,还在那里整理抄报。
“不用这么辛苦,挑主要的给我看看就行了。”孙纲看着她说道,
“原来大清百姓也一样被日本人害得这么惨。”金舜姬递给他一份抄报,有些哽咽地说道,孙纲注意到她的眼中似乎有晶莹闪动。
孙纲奇怪地将抄报接了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暗暗吃惊。
这是福建巡抚奏报的日舰窜犯福建沿海详情:“倭舰袭湄州,凡炮火所及,尽为丘墟,大火三日不灭,军民死者千余人;不数日,又袭福州,溯江而上,以连环炮击城垣,水师官弁驾船往截之,因船小炮少,皆为所败,以至船没人尽。盖倭舰炮火甚利,无论木石,中则起火,难于扑灭,火借风势,延及村镇,皆成火海。官民或闻倭舰来,皆相顾失色,扶老携幼以奔内6,哭声震野,惨不忍闻”
孙纲有些不敢再看下去了,他走到她身边,随手又拿起一份,上面写着,“及倭舰至,往往先轰我商船,断我海道,杀我渔民,抛尸海上,不下千具。曾有洋船来报,言进港时皆不用标识,以海上浮尸为引航之号”
孙纲这才知道,日本人在舰队决战失败后,采用的袭击舰袭扰战术,给沿海的中国百姓造成了多大的灾难!
怪不得这些个封疆大吏一个个的都开始上奏要求扩建海军!
他的脑海里一时间全是无辜百姓哭号流离的悲惨画面,他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狠狠一拳擂在了桌子上!
金舜姬让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看到他那双喷火的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乾清宫朝会时,李鸿章和孙毓汶惊奇地现,眼前的年轻人眼睛红红的,居然全是血丝。
联想到他新婚不久的事实,听说他又带了个绝色美女在身边,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年轻人嘛,要注意保重身体,细水长流。”孙毓汶瞅着旁人不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这种事情,还是控制一些的好。”
孙纲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他昨晚一宿没睡,看完了所有的抄报,其中还有新上任的福建水师提督刘步蟾的,“据水师官弁称,倭舰屡犯海口,无辜商民惨受浩劫,而我之师船皆小,不堪任战,民妇怀抱烧成焦炭之幼孩至水师营哭诉,状极凄惨,有国家耗钱粮养兵何用之语,官兵闻之无不扼腕流涕,驾船冒死出击,皆没于海上,无有归者”
想起那悲壮的一幕幕,孙纲的心仿佛要炸裂开来。
中国,还需要牺牲多少个邓世昌,才能真正清醒过来!
对军人们来说,落后就要挨打!可又不能不挨打!
海军啊!海军!
李鸿章似乎看出了他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看他双眼圆睁,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当着太多官员的面,也没法问他,不由得暗暗着急。
孙纲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责任,冲李鸿章不好意思地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今天的朝会由恭亲王主持,乾清宫里,各部主要官员都到了,气氛显得肃穆而压抑,光绪皇帝端坐在宝座之上,看上去心情也是不太好,潜意识里,他一直把翁师傅当成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一直尊敬的师傅吵架,感觉不爽是肯定的了。
山呼万岁,礼毕后,恭亲王奕先说道,“前日俄人逼占旅顺之事,虽俄人未逞其志,难保其不复来,今沿海各省督抚上书言扩充海军事,众位有何建言,当奏于皇上知道。”
一下子就冷场了,没有一个人回答。
自打上次大批清流言官被撵出朝廷后,剩下的人对中外情势一无所知,已经没人敢乱说话了。
这些由科举考试出身,满腹八股应试技巧的官员们,在日本人的炮火前,已经失去了对中国舆论的控制。象这次俄国人强租旅顺事件,他们除了满腔愤懑以外拿不出任何办法,让光绪皇帝感到十分失望,当俄国人终于退走,这帮人又指责皇帝赏罚不严,将士不用命。光绪皇帝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所以才有了那场大吵。
从第一次鸦片战争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中国传统知识阶层的思想意识竟然没有丝毫的进步,让孙纲不由得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悲哀。
但是,从那些奏折的抄报来看,普通的百姓们和民间士绅,面对日本人的屠刀,已经从淋漓的鲜血中清醒过来了!
“禀皇上,此次俄人敢先攻日本,又谋占我海口,皆仗其铁舰坚利,横行无忌,我之‘定’‘镇’二舰,下水至今已逾十年,舰体老化,现正在坞内改装大修,大铁舰仅‘开远’一艘,恐难足用,臣恳请皇上允准,拨款再购新式大铁舰二艘,方足守口之用。”李鸿章说道,
“日本犯我沿海,皆用快船,来去如电,大铁舰笨重难移,根本无法追及,此次俄人逼占海口,我水师数员用潜艇攻之,就将其迫退,要此物何用?”翁师傅立刻说道,“前番所购智利快船,皆入北洋,新式快船已达八艘,为日本所无,如何不够守口之用?方今战事已息,民力迨复之时,费国帑于无用之物,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果然是擅长廷议之高手,乍一听还真挑不出来毛病的说。而且话里还暗指李鸿章有贪污的企图,让人听了难以辩驳,不愧是翁师傅啊!
看得出,翁师傅今天是有备而来,而且应该是现学习了一下海军业务,只不过,他那些知识,即使是孙纲这个半吊子海军,也把他比过去了。
孙纲气往上冲,正想说话,孙毓汶暗暗冲他摇了摇头,他想起了上次进宫召对的事,立刻闭上了嘴巴。
“翁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鸿章不愠不火,慢条斯理地说道,“铁舰,快船,雷艇,潜艇,皆为海军不同功用之船,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与敌争锋海上,布国威于大洋者,铁舰也;为舰队之巡哨侦骑,掩护铁舰攻击,袭扰敌国海口者,快船也;猱进鸷击,入口偷袭敌船者,雷艇也;潜伏水下,趁敌不备而击敌者,潜艇也。不可一概而论,泰西诸国评此次大东沟之役,云倭独重快船,我独重铁舰,皆为失误。倭之快船火力再强,不能毁我铁舰,而我之铁舰数炮即可毁倭之快船,以快船攻铁舰,倭之误也;而我之铁舰,虽炮利甲坚,然笨重如大海龟,倭之快船若急退,我铁舰便追之不及,亦无可奈何,此为我少快船之误也。方今世界各国,莫不以海军为先。我大清之海疆,绵延万里,海军铁舰,快船,雷艇,潜艇,仅寥寥数艘,一旦海上有事,稍有折损,后果不堪设想。眼前虽耗费甚巨,但海疆一固,我大清万民便可与万国往来交通,国家自然富强。而铁舰为海军之中坚,海上大国之象征,故购铁甲巨舰,实为当前刻不容缓之急务也。”
还是老狐狸高啊!这一番话入情入理,分析的十分透彻,而且还有暗讥翁师傅不懂装懂之意,让孙纲听了暗暗痛快。
“潜艇即可逐退铁舰,便当造潜艇对敌,舍价廉物美之利器,购价昂质劣之铁舰,不知是何道理?”翁师傅不服气地问道,
孙纲听了翁师傅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刚才的一腔怨愤之气也随之烟消云散,这位两代帝师,应该学的东西真是太多了。
“北洋船政大臣孙纲曾亲率潜艇攻敌,又亲历大东沟之役,潜艇与大铁舰之孰优孰劣,何不让他说说?”孙毓汶忽然说道,
孙纲本来以为他想说的李鸿章都说了,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等着朝廷给拨钱就行了,孙毓汶冷不丁放了这么一炮,倒吓了他一跳。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潜艇虽为水下攻敌之利器,但目前行不能及远,潜不能过深,仅可做偷袭之用。护岸守口,巡航保民,歼敌海上,非铁甲巨舰不可。”孙纲说道,“泰西诸国之海军,皆以铁甲巨舰为中坚,其余各式船舰,皆为巨舰之辅,如以快船为巨舰之护卫,巨舰为快船之掩护,战时收互助之效,我海军之快船现已稍有基础,所缺者,铁甲巨舰耳。”
“依卿所言,铁甲巨舰和快船都是必不可少的,是吗?”一直没有作声的光绪皇帝问道,
“皇上所言极是。”孙纲说道,“此番俄人敢横行无忌,即赖其铁甲巨舰四大艘也,兼以快船为辅,我水师铁舰快船皆少于俄人,此次能将俄人逼走,实属侥幸,此事可一而不可再,非有新式铁甲巨舰,不足以当其锋锐。”
“铁舰快船皆不可偏废,朕记住了。”光绪皇帝缓缓说道,目光有些殷切地看了看翁同龢,翁同龢却没有迎上皇帝的目光,而是看向别处。
光绪皇帝叹息了一声,说道,“铁舰快船同时兴办,力有未逮,众卿可有良策?”
“禀皇上,日本公使小村要求一次性向我大清和朝鲜付清赔款,如此款一到,两事同办亦属不难。”孙毓汶说道,并意味深长地看了翁师傅一眼。
孙纲看见光绪皇帝差点没蹦起来,只见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道,“倭人地狭民贫,一下子能拿出如此巨款么?”
“回皇上,倭人既然能提出如此要求,就证明他们是有办法的,臣以为不妨答应他们,如此款到手,皇上也不必为海军无款而忧了。”孙毓汶说道,
“就如此办理吧。”皇帝点头了。
“禀皇上,还有一事,请皇上允准。”李鸿章说道,“海军经费,应专款专用,定为常例,每年应筹款目,应办何事宜,当使海暑各司一一周知,照款施行,朝廷亦确知用款著落之处,泰西诸国办理海军,莫不如此,我国亦当如此办理,方不致为不知者诟病。”
老狐狸把刚才翁师傅给他泼过来的那盆脏水,又迎头给泼回去了。
“拟个具体条陈报上来,照准施行。”光绪皇帝说道,
孙纲看到老狐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看样子老狐狸有些事情还是比他看得远,海军经费专款专用,翁师傅想拖后腿也不成了。
他现在有时候甚至觉得爱妻在有些方面都有很独到的眼光,自己是想起来一出是一出,上次把日本人正在建造的两艘战列舰给忘了其实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从那天起,他就反复叮嘱自己,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
下周分类封推!求票,求收藏!求点击!谢谢大家!
(六十九)美人自荐
朝会结束,孙纲将日本人在建的那两艘战列舰的事告诉了李鸿章,并说是军情处得到的准确情报(没敢说是自己的“未卜先知”,而且还给忘了),李鸿章知道后仔细考虑了一番,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晚辈想随时派人关注,探明日舰归国日期,派我水师在海上劫夺。”孙纲说道,
“不妥,”李鸿章摇了摇头,说道,“此二舰未入日本海军军列,就是商品,无理劫夺英国商品,容易给英国人落下口实,招致报复,我水师尚不足以与英人一战,不可贸然起衅。”
孙纲想想也是,点了点头,是啊,当初“定远”“镇远”建成归国之际,正值中法战争,法国人扬言此二舰如离开德国,必在中途抢夺,没法办,李鸿章只好命令接舰官兵就地等待,直至战争结束,此二舰才悬挂德国商船旗,由中德两国官兵开回中国。
法国海军当时比德国强,所以才敢这么嚣张,而中国现在所处的情况正好相反,所以老头子想的还是对的。
“此等巨舰,最快也得三年建成,老夫想个办法,看能不能趁日本人来换约时将他们一军。”李鸿章很欣慰地看着他,说道,“你办事很有成效,如有所需,尽管向老夫开口。”
“晚辈只想着怎么样能让海军快快有铁甲巨舰。”孙纲说道,“对了,海军之事已经有了眉目,关于6军,中堂大人有没有什么措置?”
李鸿章呵呵一笑,说道,“没错,旧军朽不堪用,湘淮练勇暮气已深,积弊太多,老夫正想以德法编练新式6军,皇上也有此意,只是头绪太多,你如果有空,就帮老夫留意一下吧。”
“晚辈以为,此次逐倭之役,6军炮械虽精,但战法因循守旧,仍多用剿捻之法,于西式战术所知不多,而海军按西法操练多年,各舰皆有6队,战力较佳,观泰西诸国海军皆有海军6战队之制,晚辈想在北洋水师内试练一支海军6战队,如有成效,再予推广,不知中堂大人意下如何?”孙纲问道,
“此议甚好,只是朝廷未必会同意。”李鸿章想了想,说道,“这样,你练这支兵为北洋军情处下设,不要叫海军6战队,什么名字你自己起好了,省得有人挑毛病,你和汝昌议一下让他帮你,人数先不要过5oo人,有了成效后再说。”
孙纲的心里一阵激动,呵呵,北洋版“海豹队”应该就是它了!
从李鸿章那里出来,他回到了驿馆,现韩国美女秘书好象又哭了。
孙纲用询问地目光望了詹淑啸一眼,小娃娃脸上面立刻写满了无辜的神情,那意思孙纲看懂了,咱们俩出时她还没这样的,肯定和咱们俩无关。
“你去休息吧。”孙纲点点头,让詹淑啸和护卫们退下了。
金舜姬坐在床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失神地望着前方,脸上泪痕犹在,似乎没有感觉到孙纲进来,孙纲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立刻愣了一下,好象明白了什么。
看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孙纲轻咳了一声,她微微一怔,看见了孙纲,不自觉的伸手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想家了?”孙纲问道,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道,“让大人见笑了。”
“朝鲜局势稍定,我就送你回家。”孙纲看着她,说道,
“不!”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本能地答道,“舜姬不想离开大人,求大人成全。”
“你不愿意走,我也不会赶你走啊?你害什么怕?”看着她一副带雨梨花的样子,他恶作剧心起,忍不住想欺负欺负她,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把脸凑到她的脸旁,“你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再往前就脸贴脸了,他闻着她身上散出的幽幽女儿香,忍不住心神一荡。
她定定地看着他,没有顾及他近乎“非礼”的举动,而是轻声说道,“如果舜姬不小心做了什么对不起大人的事,大人知道了会原谅舜姬吗?”
“那你得先告诉我做了什么吧?你会做了什么严重的事让我不能原谅你?”孙纲此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想都没想就把话说了出来。
她惊愣地看着他,就好象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什么人?!”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孙纲听出来了,是詹淑啸。
孙纲一惊,刚要抢出去,金舜姬一把拉住了他,挡在了他身前,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孙纲愣是没挣动,这才觉,眼前的美女力气还真的不小的说。
“已经跑了,大人。”好象是一个护卫对詹淑啸说道,
“挨个地方看看。”詹淑啸不放心地说道,
金舜姬仍然紧张地护着孙纲,让一个女孩子保护自己,孙纲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不由得高声问道,“怎么回事?”
“好象有刺客,已经跑了。”詹淑啸在外面答道,这小子很乖巧,知道屋子里头有女人正在和船政大臣“沟通”,愣是不进来。
“没事了就让弟兄们休息吧。”孙纲说道,詹淑啸答应了一声。
金舜姬听了他的话,慢慢松开了手,脸不由得一红,孙纲注意到她的右手好象握着什么,不由得奇怪地看着她。
“手里是什么?”孙纲握住了她的手腕,问道,
她红着脸看着他,没有回答,孙纲第一次和她有了身体上的“亲密接触”,心中不由得很是快慰,她的手软软的,柔柔的,还略微带有一丝凉意,他好奇心起,淘气地一个个掰开她纤长的手指,她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手指。
洁白柔腻的手掌中,是四枚铜钱。
“我当是什么宝贝呢,想买冰糠葫芦啊?”孙纲奇怪地看着她,笑道,
她的眼中略微显出一丝幽怨之意,一闪即逝,随后而来的是一丝顽皮的神色,就象他们俩在军舰上初次见面的那一次一样。
她没有回答他,微微挣开了他的手,手腕微微一扬,孙纲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只听“夺夺”几声轻响,四枚铜钱已经齐齐地钉在了房梁上。
孙纲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以前光在武侠电影里看了,今天可看见真的了。
原来,刚才她是在保护自己,一旦有敌人,她会第一时间的用这些“孔方兄”招呼他们。
她看着他一脸的惊愕,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色,恢复了常态,“雕虫小技,让大人见笑了。”她说道,
“这哪里是雕虫小技,简直是神技,近身对敌,出奇不意,小李飞刀亦不过如此。”孙纲赞叹道,
“小李飞刀?”金舜姬愣了一下,孙纲才反应过来,不由得尴尬地咳了一声,
“大人说笑了,舜姬看过大人的抄报笔记,大人所思所想,舜姬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指着一张孙纲自己画的英国“君权”级战列舰的线图说道,“大人所绘船图,才是真正的神技,此等铁甲巨舰,较舜姬前番所见之炮舰更为强大,刀兵武艺,纵然习得精熟,碰上这些战舰,终究无用。”
“那倒也不能一概而论,呵呵。”孙纲笑道,她的话让他又想起了那部以“密苏里”号战列舰为背景的著名电影,那个舰上不起眼的大厨,不就是凭着一把飞刀开始,愣是把一帮专业恐怖份子制定的一个无比完美的“劫舰计划”弄成了一团乌龙,杀得恐怖份子丢盔弃甲疲于奔命,从而拯救了世界吗?只不过现在要是对她讲起来,准保让这个美女学生直接晕死。
看样子这个美女学生对船也很感兴趣,他想了想今后的打算,心情还是极好的。
朝会散后他才从李鸿章那里知道,由于日舰的袭扰,给东南沿海居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但也唤醒了当地官民对海上威胁的麻木不觉,无数葬身火海的亲人让他们意识到了海防的重要,各省督抚要求扩充海军的上奏其实也等于代表了一些民间的呼声。以前对海防协饷一向推三阻四的省份这回全都变得积极起来,大批商民士绅也纷纷解囊,民间汇集的海军经费足有一千万两白银之多!仅台湾一地就凑了三百万两!如果不是李鸿章怕朝廷猜忌,不想把风声造得太大,其实用这些钱买也暂时够了。
民众海洋意识的觉醒,算不算也是蝴蝶效应的另一个结果呢?
朝廷的财政支持也有了,民间的支持也有了,着实让孙纲激动不已。
中国海军,就要走出困境了!
忙碌了这么多天,今天晚上,他终于能够好好的安心睡上一觉了。
想想从穿越来到现在的这些日子,那一幕一幕,仿佛在演电影一样,从脑海中一一掠过,他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意。
没有别的穿越者的那些风光和辉煌,自己仅仅在尽一个小小蝴蝶能起到的全部作用,却让这个古老的国家生了令人兴奋的变化!
能做到现在这些,其实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兴奋得有些睡不着。
已经习惯了爱妻陪伴在身旁,习惯了她的轻声呢喃和热情如火,那柔滑娇美的带给他多少次梦幻般的幸福感觉,让今夜的他,对她格外的思念。
唉,算了,等回去,要她一个晚上连本带利全都给他。
他正要睡去,房间的门一下子开了。
他吓了一跳,刚要上枕头底下掏左轮手枪,看见进来的人,他立刻愣在了那里,呆住了。
金舜姬全身裹在雪白的贴身小衣内,黑亮如瀑的长已经披散下来,整个人仿佛画中的仙子一般,她定定地看着床上已经处于“死机”状态的他,慢慢向他走了过来。
他还在吃惊地望着她,直到她轻轻掀起了帘子,拉开他的被子,躺在他身边,他才反应过来。
“舜姬此心已属大人,愿以身奉大人,求大人成全。”她微微侧身,轻声说道,
没有羞怯,没有恐惧,她平静地注视着他,眼神中,孙纲看到的,只有一丝淡淡的哀伤。
孙纲好容易让自己回过神来,脑子里一时间都是空白,他愣愣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确,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其实是非常喜欢她的,他的潜意识里也希望这样的美女有一天会属于自己,虽然他总觉得那样太对不住自己的爱妻,但今天的她好象有哪里让他感觉不对,尽管现在的场面是每一个身体正常的穿越者都非常非常向往的。
他凝视着她,她眼中的哀伤深深打动了她,,他这时现自己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向她伸了出去,自己的身体面对如此的诱惑还是起了诚实的反应,她默默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意想中的宽衣解带或粗暴强横,她被他轻轻地搂在了怀里,他整个身子贴紧了她温软的娇躯,肆意地感受着她带给他的温暖和芬芳。
任由他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奇怪地睁开眼,正好迎上了他看她的目光,两人目光一碰,她的脸微微一红,孙纲忍不住笑了起来。
******************
求票!求收藏!求点击!
(七十)当了回君子
“大人笑什么?是不是嫌舜姬”怀里的美女轻声问道,
“那么我要是真的嫌弃你了,你就高兴了是吗?”孙纲笑着反问道,
她没想到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孙纲又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怕冷的?好姑娘?”孙纲问道,
“因为,舜姬的心里也冷。”她看着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那我们就互相暖和暖和喽?”孙纲笑道,“我是很喜欢你,好姑娘,但我不要你心里总装着那么多的痛苦。”
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开始啜泣起来,孙纲看着她的肩膀在不住地轻轻抖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好了,回家的时候,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十分自豪地面对爱妻了。
在起点,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面对如此诱惑,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天亮了,他看着自己被什么东西高高顶起的被窝,不由得暗暗苦笑。
佳人身上余香犹在,人已不见。
自已这一宿的君子,委实是不太好当滴。
但他又不能不这么做。
因为,他隐约能感觉到,那个时隐时现的来跟踪他的人,和她的关系。
也猜到了她为什么要自荐枕席了。
是不是她在,那个隐藏的敌人就无法伤害自己?
回去,除了加快购舰步伐,还应该尽快成立北洋军情处,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情报部队。
哪怕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当他洗漱完毕,来到了院子里,金舜姬正和詹淑啸在院子里对打,一个长飘飘的美女和一个俊秀英武的年轻人相互搏击的身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构成了一副奇异瑰丽的画面。
他们俩正斗的激烈,看见孙纲出来,两人象很有默契的瞬间向后跃起,退了开来。
“你们大清早晨就这么锻炼身体吗?”孙纲笑着问道,
“詹大人对我国拳法很感兴趣,要我演示一下给他看。”金舜姬调匀了呼吸,笑着说道,
“没想到金姑娘有一身好武艺,”詹淑啸平静地说道,“也是我见过的轻功最好的女子,我根本追不上。”
“詹大人的枪法百步穿杨,以后有时间还要多多请教。”金舜姬说道,
“那需要金姑娘的飞刀绝技来换了。”詹淑啸笑了笑,说道,
孙纲看着他们,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
他那支构想中的精英部队,也许就会从他们俩身上开始吧?
在京城又呆了几天,和李鸿章就购舰的事宜又商量了一下,他便急匆匆地赶回了旅顺。
到达基地的时候,官兵们告诉他,“定远”和“镇远”已经改装大修完毕了。
望着停在港内焕然一新的“定远”“镇远”两姐妹,他感觉无比的亲切,就象见到了久别的亲人大病初愈后赶来迎接他一样。
从军工人员那里得知,改装大修后的“定远”和“镇远”采用了新式轮机,航最高可以达到17节,由于炮架加装了新式复进装置,让主炮的射大大增加,而且拆除了一些多余的装置和采用了锅炉较小的新式蒸汽机,省出了空间,除了舰换成了152毫米射炮后,舰尾拆掉了原来的炮塔,变成了两座耳台并列的152毫米射炮,使全舰火力大大增加,厚4英寸以下的炮罩和主炮炮罩全部被拆除(这也是黄海海战当中血的教训,这些炮罩面对大口径炮弹,起不到太多的防护作用,反而会成为舰员的牢笼,还会把弹片反弹得四处乱飞,造成很大的伤亡。),主要防盾都加厚到6英寸以上,两艘战列舰的综合战力又提高了一个水平。
这些日子来参观的外国游客络绎不绝,好多外国记者在战舰旁和水师官兵们合影留念,中国的亚洲海军第一大国的形象,就此宣传出去了。
几天后,面目一新的北洋舰队龙旗飞扬,盛装出,南下到上海避冻,他这个船政大臣留守旅顺港基地,没有同行,这段时间,既然已经争取到了难得的经费,他的购舰计划,就得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
由于担心北洋舰队离去后俄国舰队和其他不请自到的“客人”再来一次“逼租”事件,林泰曾和水师诸将及6军将领商议后,在海口内外增加布设大量操控式水雷,张文宣和徐邦道又在沿海各地增设观察哨,随时监视海面情况,并动沿海渔民注意别国舰只动向。孙纲知道后十分欣慰,看样子,这场反侵略战争还是带给了中民好多有益的东西。
北洋舰队出后,爱妻成立的“北洋船运公司”也派船随行,载运了大批北方货物去上海,并搭载了好多水师军官们的货物,免了他们以“军舰走私”的恶名,连一向对海军爱搭不理的开平矿务局总办张翼(本是醇亲王府的侍役)也找上门来要求帮着运东西去南方,马玥自然满口答应,海军从那一天起得到的就全部都是平价的优质无烟燃煤了,从此和煤面子绝缘,当爱妻得意地和他说起这件事时,可是让孙纲开心了好久。
“这一阵子手风极顺,”马玥这一天对他说道,“可以说财源滚滚,京里的事情不都已经解决了吗?我看你还是有些不开心,又生什么事了?”的确,上次从京里回来他好象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敏锐的她感觉到了什么。
“没什么,”他笑了笑,握着她柔腻的手掌,说道,“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吧?”爱妻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什么意思?”孙纲好象嗅到了危险的味道,警觉地问道,
“在京城这么多天,晚上就没出去娱乐娱乐?”马玥笑着提醒他道,
“早上连饭都没吃就得去宫里候着,白天都要累死了,还有那闲情逸致,”孙纲说道,“天一黑我就睡了。”
“哦”爱妻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晚上光‘睡觉’了,是哈。”她着重强调了“睡觉”两个字。
孙纲顿时额头汗下,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尽管自己确实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可到了这个时候,即使是真没做“贼”,那个心他也是虚滴。
毕竟,搂人家美女上床了躺一个被窝里总是事实吧?
你说没动人家,谁信呢?
“我要说我什么也没干,你信么?”孙纲很没底气地问道,
“这句话是需要解释滴”爱妻仍然很危险地看着他,说道,
“她晚上来找我了,光穿的里面衣服来的,那意思不说我也明白,”孙纲索性心一横,说道,“何况她还说了,连个弯都没拐,那样子我也没法赶她走,就让她上床来了,但我们什么也没做,天一亮我醒的时候,她就走了。”他说完,没敢看她的脸色,而是低声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过了好半天,马玥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眨呀眨呀的,不过看上去不象生气的样子。
“根据你以往每天晚上的表现,我真觉得难以置信。”她笑着说道,“你需要那么强,我都担心人家是处女第一次受不了你折腾,你居然告诉我什么也没做,太让我吃惊了。”
“你怎么知道她是处女?”船政大臣好象忘了自己目前还“身处险境”,居然关心起这个来了!是呀,不实际动手的话,怎么能知道是不是处女呢?这个问题在网上可绝对是热门话题的说。
马玥有些得意地看着他,说道,“当然能知道了,从眉毛,胸脯,走路的步态,都可以看出来。”看着他一脸求知好问的急切样子,她这才意识到跑题了,不由得瞪了他一眼,他笑着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都知道了她还是处女,还这么问我,成心是不是?”孙纲笑问道,
“那样的美女,为什么不要她?”马玥赶紧把话题又拉了回来,她看着他笑道,“不是你这几天不行了吧?”
“行不行,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孙纲的手立刻开始不老实起来,
“呀!别!求你了,大白天的让人看见!”她娇笑着躲避他的动作,“你还没说呢,干吗不要她?”
“她当时表面上虽然很平静,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深深的痛苦。”孙纲说道,“我对好女孩儿一向尊重,我不能那么做。”
她看着他,眼神亮亮的,笑道,“那干吗对我就另一副样子?比色狼还色狼。”
“你不同。”孙纲紧紧地抱着她说道,“我从大学时就对你心仪已久,现在有了机会,当然要死缠烂打了,而且,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少来!”她笑道,“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了?”
“你忘了咱们上课的时候,你还帮我占座;还有一次我们在教室门口说话,一说说了半天,老师课都讲半天了还不知道;回学校的时候我还送过你”孙纲振振有词地说道,她的脸微微一红,一下子紧紧搂住了他,
“是,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她痴痴地在他怀里说道,“我不要你喜欢别人”
孙纲紧紧地搂住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幸福感觉,一场小风波消弥于无形。
*************
继续求票!
(七十一)都是人才
“卑职陈志坚,参见大人。”一个身材略胖的年轻人对孙纲施礼说道,
“陈先生请坐。”孙纲让他坐下,马玥对他说道,“陈先生原来是留**童出身,后来朝廷撤回留**童,陈先生先在海关税务司任职,后来转入电报局,前次日本托厄瓜多尔代购巡洋舰及俄国舰队东来事,便是陈先生多方探听得到的。”
听了爱妻的介绍,孙纲不由得肃然起敬,上次要不是消息得到的早,旅顺口弄不好就成了俄国的了。
当初的留**童计划,本来是中国利用海外培养人才的一种手段,结果却因为那些清流顽固派的攻击阻挠而中途夭折!好多空怀一腔报国热情的年轻人被迫中断学业撤回国内,这批没有任何科举功名的年轻人,绝大多数通晓近代科学知识,但却为当时的传统社会所不容!他们当中的很多人被李鸿章吸纳进了海军,用另一种方式报效祖国(象在丰岛海战中牺牲的“济远”舰大副沈寿昌。),但仍有很多人只能自谋生路,孙纲望着眼前这个敦厚沉稳的年轻人,在心里又把翁师傅和那些清流顽固们的直系亲属狠狠地问候了一遍。
“陈先生为国立下如此大功,可惜无法请朝廷明令嘉奖了。”孙纲惋惜地说道,
“卑职不求有功,只求能为国家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陈志坚笑了笑,说道,“倭寇犯我疆土,杀我百姓,卑职恨不能生食倭寇之肉。大人与邓壮节公血战黄海,痛歼倭寇,卑职不胜仰慕。卑职别无所长,破译电码密文,倒还可以,闻听夫人说大人欲成立军情处,不揣冒昧,求大人留用。”
听了他的话,孙纲暗暗心惊,看样子眼前这个相貌一点也不出奇的家伙居然还是个密码专家!
“卑职还有一事想禀明大人,”陈志坚又说道,“倭人战前派大量间谍潜入我国,刺探各种军情,我国各电报局及衙暑所用之密码,很多已经为倭人破译,倭人又在我大清大肆收买细作,可谓无孔不入,此次倭人虽败,但仍有大量间谍潜伏于我国,收集情报,观朝廷对此漠然置之,卑职深以为忧。”
孙纲点了点头,他说的都是实情,连李鸿章的外甥刘芬都被收买了,结果清军援朝“师期暗泄”,生了日本舰队在丰岛海面截击清军运输船队的事。虽然后来刘芬被抓起来砍了脑袋,日本间谍石川伍一也被枪崩了,但造成的损失(“广乙”“操江”被毁)却是无法挽回的。
“卑职前番破译日本商行密语,得知日舰欲往天津截击我水师舰船,因其密语中有‘银货’一词,卑职认为其可能欲在海上劫杀我大员,遂急急赶往威海报信,至则被告知大人已乘‘平远’舰出,卑职当时心胆俱裂,懊丧欲死,欲求水师兵接应,而港内已无一舰可用,只得怅然而归,”陈志坚有些激动地说道,“幸赖我水师将士勇猛善战,大人福星高照,卑职与好友二三人,得知大人无恙,‘平远’击毁‘高砂’,无不欣喜若狂。此皆倭人破我电码之害,大人如能让朝廷警醒,则我大清万民之幸也。”
“陈先生如不弃,入我北洋,助我一臂之力如何?”孙纲这才知道上次“高砂”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巧,眼前的这个人其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不要才怪。
“卑职谢过大人!”陈志坚的眼泪差不多都要下来了,给不了多少钱,不用这么激动吧?
经马玥的介绍,“北洋军情处”很快成立,前些日子替她收集情报的主要就是陈志坚和他的几个朋友(全部是留**童),孙纲通通都给留用了,除了陈志坚,他的朋友赵春泽是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在天津机器局供职,此人的专长是机械拆装,不论多复杂的东西到了他手里都能拆开,再重新装上,这个家伙的弱点是好色(好多男人的共同弱点),爱好是把一些高雅的东西变成低级的玩意儿,马玥有个音乐盒坏了,他拿去不到一天就给修好了送回来,孙纲打开盖子一放,果然好使了,只是音乐由“高山流水”变成了“十八摸”,让他着实哭笑不得,以后就断了再让这个家伙修理东西的念头。
据陈志坚讲,这个伙计和他的几个朋友研究的热气球已经弄得差不多了,非常好用。上次现俄国舰队东来就是他们乘热气球升空出海“游览”,结果让风给吹到了朝鲜那边,人差点没能回来,他们在海上现了俄国舰队后,立即通过朝鲜将电报回了国内,陈志坚及时通报了马玥,才让北洋舰队能在第一时间反应,阻止了俄国舰队的行动。
陈志坚的另外一个朋友马雨辰在孙纲看来则是个花心大萝卜,从他第一眼看见金舜姬的那个眼神就能知道。这个人身材高大,面貌英俊,通晓六国语言(英,法,德,意,日,韩),见多识广,谈起话来天花乱坠,和那位山东二愣子舰长王德军绝对有的一拼,不过这也是他的一个长处,他有本事在很短的时间内和一个陌生人熟得象一家人,连詹淑啸那么腼腆的人和他在一起都成了话匣子,不过在孙纲看来他接近詹淑啸地目的很可能是为了那个萝莉版刘奕菲,所以他不只一次的提醒自己未来的“海豹队”队长注意自己家的“后院”,也不知道他到底往没往心里去。
都是人才啊!
为了给北洋军情处充实力量,他要詹淑啸去北洋护军弄些有“特殊技能”的人过来,,让他们平时研究下完成特种作战任务的方法,并勤加练习,以便在将来能派上用场。
可能是詹淑啸没有理解他说的这个“特殊技能”是什么意思,从北洋护军里挑了一大群人来,高矮胖瘦黑白黄棕的象什么的都有,可就是不象特工。
而且,自己是好长时间以后,才弄明白了他们都有什么“特殊技能”。
看着自己弄来的这各色人等汇聚一处,他总有些好笑的感觉。
这就是北洋军情处?
是啊,对一个银行小职员出身的北洋船政大臣兼军情处总办来说,这就算不错了。
由于陈志坚很有情报工作的天分,关于收集情报的工作孙纲就交给他负责了,并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力和活动经费,还可以自行招募人手(不过得孙纲批准。),赵春泽和马雨辰也归他调动,孙纲准备有时间好好利用一下那个热气球,在没有飞机和侦察卫星的时代,这个东东在军事上的价值可是很大很大滴。
因为他给爱妻讲的那个关于“国安局”的笑话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她特地为“北洋军情处”设计了标识(女人感兴趣的东西就是和男人不一样),是一种铜制圆孔花钱,正面是“四海宁清”四字,背面是龙纹,龙爪处有锚形标志,以钱大小区分职务高低。军情处人手一个,作为辨别身份之凭证。
当然了,最大那一个,当仁不让的是他这个总办的了。
直到后来,孙纲无意中才知道,爱妻这个极富创意的设计,无形当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
过了不长时间,“北洋军情处”的威力就渐渐显示出来了。
据朝鲜那边传来的消息,朝鲜复国后,由于大清6军的表现乏善可陈,朝鲜国王李熙又懦弱无能,实际掌权的明成现在有很强的亲俄倾向,这一点从袁世凯转来的电报也得到了证明,“前番韩人受困于倭,绝望于我,韩王受俄人之庇,亲俄之意甚显,俄舰逼占旅顺,韩王意甚不安,有大清与俄交兵,朝鲜何以自处之语”,看来,朝鲜那边也是暗流涌动。
再就是关于日本的了,日本开战时也被扣了一艘战舰“龙田”号,现在已经开回了国内,那艘被击沉在港内的日本人买阿根廷的“五月二十五日”号巡洋舰被日本人打捞了起来,正在大修,估计时间不长就会加入到日本海军战列中,这个消息顿时让孙纲有些坐卧不安,在他的印象里,这艘巡洋舰的火力应该和来自智利的“海宁”舰差不多,从它连中两颗黑头鱼雷还能修的情况来看,它的防护性能也很不错,这也说明了这个时代鱼雷的威力还是有限,对付小些的船还行,对付“体格”稍壮点的大家伙,还是差点。
北洋水师配备的多数是德国黑头鱼雷,因为目前国内还无法大量生产,北洋水师的鱼雷都是购舰时从国外配套进的,多年的反复操练使用已经严重老化(因为那时的鱼雷太贵,各国海军实雷练习根本玩不起,只能在打靶时用练习雷头,作战时用真雷头,),又加上停购船炮的几年没有补充,这些鱼雷的效力可想而知,黄海海战中北洋舰队战舰射的鱼雷大都没有命中(日本舰队接战前干脆就把鱼雷全射进了海里,防止自己搞定自己。),鱼雷艇的命中率也很低,这倒不一定是海军将士们技术不够,这时候的鱼雷本身存在的问题就很多(“长鲸”号潜艇射的鱼雷能够命中并爆炸其实应该说是奇迹。)。
海战后当地渔民把海里各种型号的鱼雷(中国和日本的都有)全都捞了上来,而且热情地给北洋舰队送了过来,曾经让孙纲感觉到既好笑又悲哀。
这个鱼雷国产化的问题,也是得好好考虑滴。
千头万绪,慢慢理顺吧。
(七十二)叫人给拒了
这些天,他将收集来的情报汇总后,给了李鸿章,让他能够知道目前周边的情形,这些天他的心思,一直放在关于购舰的事情上。
前几天,李鸿章给他来电报说,日本人已经全部付清了赔款,一半以白银支付,一半以黄金支付,海军专款已经全部到帐。钱,已经不是问题了,下面,就看他这个船政大臣的了。
日本人能够这么快的付清了赔款,着实让他很是吃惊。
为了动这次战争,日本人把血本都拼上了,不但在全国募捐征集兵费,而且在英国行了战争公债,结果这一次,因为他这只小小蝴蝶的缘故,日本人赌输了,据陈志坚从日本商行得到的情报,日本国内经济一片萧条,物资奇缺,民有菜色,那他们是从哪弄来的这么多硬通货,一下子付清赔款的?
这件事得好好查查!他想了想,找来了陈志坚,让他仔细查一下日本人这些钱都是从哪里来的,陈志坚领命而去。
又忙了一会儿,他放下手里的活儿,直挺挺地躺在了椅子上,开始休息。
身子休息了,脑子还没有。
他的脑子里,现在满是关于大海军的美好蓝图。
如果中国再有两艘“君权”级战列舰,五艘“海宁”级快巡洋舰,再加上一定数目的驱逐舰和潜艇,北洋舰队就有足以同俄国太平洋舰队一拼的实力,日本舰队短时间内是无法同北洋舰队抗衡的,那么,中国就可以牢牢地压制住日本,不给它再起来的机会!
当中国有了足够的力量和时间展自己的经济,用不了多久,中国就会彻底摆脱列强的束缚,真正的站起来!
以后的中国会怎么样?他看了看手中的那条假辫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北洋水师的官兵,托他这个穿越者的福,现在已经可以不留辫子了。
原来,黄海海战结束后,好多头部受伤的士兵因为辫子上细菌的感染,导致伤口炎,不治身亡,外官和医生建议中国海军剪除辫,避免此类悲剧生,丁汝昌深以为然,代表海军将士上奏朝廷,请求允许海军将士剪掉藏污纳垢的辫子,结果朝廷以“不合祖制”为由,坚决不准剪辫子。但辫子容易感染伤口的问题又确实存在(好象光绪皇帝都吃过这种亏。)丁汝昌看见孙纲一直是光头套个假辫子(他是后来人,打死也不肯蓄留辫子。)不由得灵机一动,和孙纲商量后上书朝廷,向朝廷取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剪掉辫子,制成假辫保存,战时去掉辫作战以免感染,平时如有上级检查或阅兵,再把辫子戴上,“以示不忘祖制,可为两全之法”,为了说服朝廷,孙纲还引用英国人戴假套的传统,“英国贵族每逢议院集会,国王召见,有司断案,皆戴假套以示无上尊荣,理宜然也”,他把这句话给丁汝昌的折子加上递出去后,果然不出所料,这回,朝廷同意了。
把天朝上国的朝廷糊弄得团团转,可是让他很有成就感的哦。
“也就是你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开朝廷的玩笑。”事后爱妻知道后,差点笑破肚子之余,也很佩服他的急智,毕竟,好多中国男人不用在脑袋瓜子后面拖个长辫子了,也算是一个进步的表现吧。
“辫子这么难的事你都能解决,不如想个办法改革一下女人的衣着。”那天爱妻很“认真”地看着他,出了一个大大的馊主意,“我夏天都不能穿吊带装出门,老起热痱子,都烦死了。”
“我的老天。”当时孙纲听得一头黑线,“你给我出的这个题目太大,我暂时还解决不了,咱们以后再议哈。”
这个时代穿吊带上街?你别吓我了。想想可能出现的情景,孙纲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想曹操,曹操到。
由于爱妻帮助北洋舰队官兵解决了好多棘手的经济问题,获得了官兵们的一致拥戴,她现在基本上就把水师衙门当成自己家了,来去自如,根本没有人管。
“看样子今天挺清闲啊。”她调皮地跑进来说道,
“在等英国和德国那边的消息。”孙纲说道,他已经委托中国驻英国公使龚照瑗向英国帕尔默船厂订造两艘“君权”级战列舰和两艘新式快巡洋舰,委托中国驻德国公使许景澄向德国伏尔铿船厂订造三艘新式穹甲巡洋舰,时间已经进入了公历1895年的新年,可两位公使那边一直没有回音,令他很是着急。
过了这么久,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吧?他有些担心地想着。
马玥走到他身边,轻轻给他揉着肩膀,她温柔地看着他,想说什么,但看他一脸沉思的样子,还是没忍心打扰他。
“大人,总理衙门转来的电报。”一个送电报的军官进来,看见他们俩,敬了个军礼,恭敬地说道,
孙纲接过了电报,军官转身离开了,孙纲向手中的电报扫了一眼,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他身边的马玥一愣,偏着头看一眼电报,不由得微微一笑。
孙纲看着她,呆呆地说道,“你早就料到了,是吗?”
电报是龚照瑗来的,英国人拒绝向中国出售“君权”级战列舰!
眼见自己的梦想瞬间化成了泡影,那种深深的失落感,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他定了定神,仔细看完了电报,把电报递给了爱妻。
龚照瑗说,他和英国政府反复交涉了许多次,英国人始终含糊其辞,对于中国订造快巡洋舰没有异议,但是对于购买战列舰,英国人始终没有同意,“察英人对我国有铁甲巨舰一事,颇有疑惧之意,不知何故”,为了能够买成战列舰,龚照瑗专程去拜访了曾经担任北洋舰队总教习,现任英国皇家海军后备舰队指挥官的琅威理,听取了他的意见,并请他斡旋,琅威理认为英国政府可能不太愿意将如此新式的战列舰卖给中国,他建议实在不行,可以购买英国“百人队长”级战列舰,顶替“君权”级,英国政府可能允许,但他随后去摸了一下情况后,沮丧地告诉龚照瑗,即使购买“百人队长”级战列舰,英国政府也不同意,最后只达成了购买巡洋舰的合约。
龚照瑗气愤之余,直接向在德国的许景澄了电报,让他和德国政府联系,看能不能向德国购买战列舰,“查德舰性能虽不及‘君权’,若有可能,先买一艘以应急需”,但意想不到的是,德国人这次也居然拒绝向中国出售战列舰!
据许景澄说,德国人委婉地表示,他们其实非常愿意向中国出售“勃兰登堡”级战列舰,只是迫于英国的压力,他们只能接受巡洋舰的订单,并表示,如果中国需要战列舰以外的舰艇,一概没有问题,最后,许景澄也只得和德国达成了订造穹甲巡洋舰的协议。
“前番我国向英厂订购‘勇’‘扬威’两舰,价昂质劣,又不许参观,及我国向德厂订购‘定远’‘镇远’,英人即拒向德出口康邦装甲(钢铁复合装甲,又称钢面铁甲),前此种种,今又拒卖巨舰于我,彼即不欲我之海军强盛也,盼早为定计,迟则噬脐”许景澄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也很无奈。他们也看出来了英国人的心思,但他们已经尽力了。
“这下傻眼了吧?”马玥看完,把电报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说道,“还有什么办法?买俄国的?美国的?”
孙纲苦笑了一声,还别说,是有点傻眼了。
英国人不但不卖,还不让德国人卖战列舰给中国!
买俄国的?开玩笑!刚把俄国人从旅顺口逼走,指望他们卖战列舰给你?和中国足球能拿世界杯一样荒唐!且不说他们的船造得怎么样。
买美国的?也不可能!目前美国人和日本人是一伙的!甲午之役,美国公使田贝就曾经露骨地说过,只有中国战败,才能使中国和这个世界“融洽”,当时美国是希望日本打开中国的大门的,美国人会卖给中国战列舰?
买法国的?中法战争中法国强占越南,又用偷袭手段全歼福建水师,还给福州船厂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甲午战争前法国还有同日本联合出兵中国的迹象,指望法国人卖战列舰给你?希望也不大的说。
怎么办?怎么办呢?他的脸上一时间写满了忧急彷徨,自从穿越到了这里,他头一次有了惊慌失措的感觉。
看着他的样子,爱妻终于忍不住掩口轻笑起来。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刚来时在海边一样。”她用爱怜的目光看着他,年轻的母亲看自己的宝宝做傻事就常常是这种表情。
“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办法了?”孙纲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了怀里,做出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快说!不说,我就”
****************
求票,求支持!谢谢大家!
(七十三)谋求自制
“坏蛋!让人看见!”她娇嗔道,用手阻止了他的动作,说道,“我以前就有这种预感,你换个角度想,英国人今天卖战列舰给你,难道不怕你有一天用这些战舰打他们吗?”
“你说的对。”孙纲说道,“德国人这次居然屈从了英国人的压力,真让我意想不到。”
“所以我留了个心眼,替你留意了一下造船技师和工人,”马玥说道,“其它国家我暂时搭不上线,法国和美国的还可以,我找了以前一起留法的同学,让他们帮着联系,再就是让军情处通过留美人士联系了美国的造船厂。只是咱们现在造船厂连个影儿还没有,他们能不能来还说不准。”
“对,这是个好办法,我们不可能永远买别人的,必须得能够自己建造才行。”孙纲点了点头,说道,“但是想自己建造,问题还是很多,比如说,目前国内产钢能力有限,福州船政局虽然造过战舰,有经验和技术积累,但是造万吨以上的船还是次,尤其还是战列舰,‘君权’级的大体数据我倒是了然于胸,但有些关键的地方还不是很清楚,自制战列舰涉及到的方面太多了。”
“我看这样你觉得好不好?”马玥说道,“你把这些都整理一下,包括目前各国的局势分析,先上报给中堂大人,听听他怎么说,毕竟人家‘以夷制夷’可是老招牌。然后咱们自己把可能遇到的问题先列出来,从易到难一样一样解决,最好在福州船政局开工的时候,咱们北洋船政局也动工,一边造一边积累经验,等船完工了,经验也到手了。”
“你呀,真是给个总统都不换。”孙纲抱住她,使劲在她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总理这回升级成总统了。
爱妻走后,孙纲定了定神,让自己的思路变得清晰起来,开始给李鸿章写信。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个时期生的国际重大事件和眼下中国所面临的国际局势,英国虽然在努力地保持自己的海上优势,但越来越显得力不从心,从这个时代生的一系列战争就能看出来,维持海军的高昂费用让拥有大量海外殖民地的“日不落”帝国难以承受,所以英国才会对新兴的海军国家心生警惕,在远东拉拢日本对抗俄国,保持在中国的优势地位。在欧洲,为了对付传统的大6霸主法国,英国扶植新兴的德国从大6牵制法国,在海上适当照顾德国的利益,以保证欧洲大6的均势。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德国人听了英国人的话的原因。
但是德国并不一定甘心永远做英国人的“小弟”,德国在著名的“铁血宰相”俾斯麦手中统一后,俾斯麦奉行的是一种被称作“没有海军的德国是安全的”保守海军策略,因为德国当时既没有广阔的海外殖民地需要巡视,又没有要塞化的港口可以容纳和保护大型海军舰队,这时的德国需要的是一支近海防御型的海军而不是能够远洋进攻的大舰队,德国海军的要任务是保卫海岸线的安全而不是招致英国等海上强国的注意,把自己的海军放在弱势地位,养精蓄锐,可以给德国造船工业进行探索争取宝贵的时间,在成本较底的前提下完成技术方面的积累和更新,以便来日能和英国等海上强国一较短长。从战略角度上讲,俾斯麦的策略可谓高明,让本来弱小的德国海军渡过了危险期,为日后的展壮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但1888年德皇威廉二世即位后,不甘心总让英国人压在头上,对马汉的《海权论》推崇备至的皇帝对俾斯麦的“韬光养晦”政策大为不满,于是这位颇具表演天赋的年轻帝王在精明却日渐衰老的宰相面前演了一出高唱赞歌的大戏后于189o年让老头子回家吃老米去了,然后便开始不遗余力地展海军,准备积极向海外拓展,前些日子配合俄国向中国要求租借胶洲湾的事件就已经表明了德国的对外政策生了重大转变。
这一切,李鸿章这个“东方俾斯麦”应该是不会知道的。
说起来,中国目前所处的形势和德国有些类似,但又有所不同。中国的海岸线目前时刻面临着俄国,日本甚至是美国的威胁,而一支能够保卫这漫长海岸线的近海防御型海军又没有完全形成(除了北洋舰队,南洋,福建,广东三支舰队的力量虽有所增强,但也是非常不够的。),如何保有一支海上机动作战力量而又不引起列强的猜忌,为中国将来的展争取时间,确实是一道很令人头痛的应用题。
他在信里很详细地说明了当前的局势,也表示了如果购舰不成,将全力以赴谋求自制。最后说,“英联德制法,联日制俄,以取均势。日人阴结于英,此役虽败,亦不至亡国。而我国身处夹缝,欲购巨舰兴海军,而处处受挟,欲结强援,又恐他日受制于彼,以失利权为了局。此为两难也,当如何定计,晚辈方寸已乱,请中堂明示。”
写好信,他让军情处立即派专人赴京交给李鸿章,自己则着手开始考虑筹建造船厂(北洋船政局)的事情了。
如果可能,真象爱妻说的那样,依靠福州船政局建造战列舰的同时,北洋船政局也同时成立,以后中国能自制巨型战舰,就不会再受制于人了。
其实,能够自制巨舰所产生的蝴蝶效应,远比他想象的要大的多。他是好多年后才领教到的。
由于基本上向外国购买战列舰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已经断了,筹建造船厂的念头现在变得无比强烈起来。
至少这回可不是上小学时制作船模得几朵小红花那么简单了,他现在想玩的是真正的钢铁巨舰,而且一上来就是万吨以上的,对他这个银行小职员出身的船政大臣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到底是什么东西支撑着他居然建成了这个后来让全世界震惊的远东第一大造船企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和爱妻商量了一下,准备着手筹划。这时军情处那个名字叫“找存折”的怪人这时居然来帮忙了,他有好几个朋友在天津机器局负责船舶修理工作(天津机器局拥有制造吨位较小船舶的能力,比如那艘沉没的水下机船,北洋水师的部分船只也由天津机器局负责维护。),孙纲把他们都弄了过来,还有旅顺船械局的人员,又加上文君风的那几位帮他造潜艇的朋友,北洋水师的部分外官也来给出主意帮忙和国外联系,一时间声势浩大,头立刻大了一圈的孙纲在抓狂了几天后,先成立了一个关于建船厂的参谋小组,开始着手制定关于船厂的计划,才结束了这种乱哄哄的局面。
一个只做过船模的银行小职员想建远东第一大船厂,这件事听起来就象是个笑话。
经过几天来和他们的讨论和学习,孙纲也学到了不少关于造船和建厂的知识。
先是选址问题。
大家围着地图考察了一大圈后,孙纲决定还是就近,在大连湾。青岛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孙纲懒得走那么远,最后还是敲定了就在大连好了。
他不知道,幸亏他没选青岛,否则几年后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两年后生的事情表明,他这个“第一福星”的称号还是蛮准确滴。
地方有了,再就是人员和设备了。
人员方面,问题倒是不大,福州船政局当年在沈葆桢(林则徐的外甥女婿),日意格(法国顾问)的努力和左宗棠的全力支持推动下成立,这座亚洲第一大造船厂拥有员工3ooo多人(同时代的日本横滨船厂只有雇工不到1oo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但由于传统思想阶层对海洋和海权的漠视,这座被外国人称为亚洲工业革命一大奇迹的船厂很快没落,依靠造一些民用船只和小军舰艰难维持着,许多技术人员被投置闲散。据旅顺船械局的人说,如果北洋船政局成立,不用现培训技术人员,把这帮人找来就成了。
如果还不够,江南制造总局(也有造船厂)也可以提供。
至于设备,除了从福州船政局和江南制造总局可以提供一些,天津机器局和山东机器局也能帮帮忙,但船械局的人建议,既然要造新式大舰,还是从国外引进最新式的设备为好,而且据他们说,福州船政局的最大船台为5ooo吨级左右,想要建万吨巨舰,还得加大船台,重修船坞,所以北洋船政局要是一开始就以建万吨巨舰为目标,船台船坞一定要建得大些才行。
基本上有了眉目,他的信心也一点点的恢复了起来。
孙纲大概估算了一下,开工费恐怕没有5o万两白银是下不来滴,不过目前这个对他还说已经不成问题了,关键是设备和造船技师。
这两项才是最主要的。
中国其实在1885年就开始决定自行建造铁甲舰,但是由于那时候技术力量不足,造船业还处在摸索阶段,对近代海军舰船的认识都很模糊,比如说把战列舰,装甲巡洋舰和装甲炮艇全都称为铁甲舰,结果在仿造外国铁甲舰时带有很大的盲目性,就拿“平远”舰来说,她的母型其实是法国的“痛哭河”“冥河”和“地狱火河”级近海防御装甲巡洋舰,名为铁甲舰,实际上是加了装甲的岸防炮艇(因为船小炮大,又叫水炮台或蚊子船)变种,用于近岸防御还差不多,出海作战就有点玄乎了。
但是这次,有了他这个半拉军迷在,中国肯定是不会再闹出这样的笑话了。
因为这次他的目标,执着地锁定在了“君权”上。
*********
继续求票!求收藏!求点击!
(七十四)裴荫森来访
这种由威廉怀特设计的,被称为前无畏舰时代战列舰基础的英国“君权”级战列舰,排水量1415o吨,全长125米平均吃水8.4米,动力系统包括两台3汽缸立式三胀式蒸汽机,3轴双舵,前后各装有一座343毫米双联装主炮,另有152毫米射炮1o门,7具4o6毫米鱼雷射管,航高达17节,是战列舰展史上的一个分水岭,她与早先的战列舰相比,技术上要前进了一大步,从“君权”级战列舰开始,低干舷的早期战列舰(就是俗称的“铁甲舰”)慢慢退出历史舞台。“君权”的设计简洁有效,与同时期其他国家的战列舰相比,“君权”级几乎在每一个方面都有获胜的把握,在今后的数年里拥有无可争议的优势,她也代表了后来15年里英国战列舰的设计思路,这种设计也很快被世界各海军大国所采用,威廉.怀特的划时代设计极大地推动了战列舰的演进,并使英国在主力舰展上远远领先于其对手,而这种优势在多年之后才遭到挑战。因而“君权级”战列舰在世界海军战列舰展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早在小学时代,孙纲就用铁片制作过这种战列舰的模型,那曾经是他学生时代最引以自豪的事情之一,修长优美的舰身,雄伟的双联装主炮,让许多同学看得羡慕不已。毕业前他把它做为一件礼物送给了班上的文艺委员(什么目的地球人都知道),虽然他后来再也没能见到那个女孩子和这件模型,但那当初制作成功的激动,仍是他心中最美丽的回忆之一。
而现在,他要让小时候的梦想变为现实。
他要让中国的海军,也拥有这种傲视全球的强大战舰。
而且,是中国人自己制造的。
在他购舰失败和开始准备建造船厂的这些天里,李鸿章始终没有给他回信,他也搞不懂老头子到底想干什么,也是,老狐狸现在分身乏术,从洋务运动开始的这些年里,老头子就象一个陀螺一样的转个不停,还要时不时的提防朝廷里某些人的明枪暗箭,现在,老头子终于进到了这个老大帝国的中枢里,能够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抱负了。
当然,孙纲这只小小蝴蝶所起的作用,绝对是无人可比的。
如果甲午战败,老头子就不会象现在这样风光了吧?不但进不了中枢,7o多岁的人了,被人指着脑袋瓜子骂成卖国贼,几乎可以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现在,老头子的命运都让他一起给改了。
想到这里,孙纲还是感觉很欣慰,冲淡了购舰不成带来的郁闷。
但是现在,北洋军情处业务的开展,让他有刹不住闸的感觉。
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爱妻马玥了。
从一开始,她就对这个北洋水师下属的“间谍机构”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趣,北洋军情处的好多人都是她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弄来的,由于孙纲的所有“经费”都把在她手里,孙纲不久就现,军情处现在有“只知道夫人,不知道大人”的倾向,虽然目前这种倾向并不十分明显,但恐怕在不久的将来,这种倾向就会变成现实。
“现在军情处连暗杀团都有了,”有一天爱妻很随意地对他说道,“你现在如果想干掉谁,我可以让他们去试试身手。”
孙纲听得额头冷汗直冒,“等想好了目标我告诉你。”他小心地回答道,
但这天一份电报可是差点让他动了杀机。
电报是户部来的,“购铁甲巨舰一事久无成议,现河工正急,未用款项当解部充饷为上。”虽然不是命令,但这釜底抽薪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他前些日子已经向朝廷提出了筹建北洋船政局的建议,他在折子里委婉地向光绪皇帝表达了购舰只可应一时之急,自已会造才是王道的意思(李鸿章那里没回音,他还没敢说船没买成),皇帝那里还没有答复,翁师傅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大清目前的财政状况他多少也知道一些,虽说修黄河大堤是很重要,可朝廷还没有到这点钱都得海军这边出的地步吧?
他现在也在琢磨,也许派一帮杀手去把翁师傅干掉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一怒之下给户部的答复也很有意思,“河工急,海军更急,买不成,自己造,铁舰之事断无中止之理,海军专款留建船厂用,不能解部。”毫不客气地给顶了回去。
想让老子把钱吐出来,门都没有!
钱既然到老子手了,那就是陈世美进了开封府——进来就由不得你了!
让手下完电报,他还在那里郁闷,卫兵来报,说有一位老人来访。
老人?会是谁?不会是翁师傅来了吧?他想了想,还是急忙迎了出去。
一位身材魁梧精神矍烁的老人出现在面前,正和蔼地望着自己,孙纲奇怪地看着他,努力回忆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但想得头痛,就是想不起来。
他上前给老人见礼,虽然他现在官也算不小了,但对于长辈,不管是不是当官的,他都是非常尊敬的。
“老人家贵姓?从哪里来?恕晚辈愚钝,这个”他请老人坐下,一边给老人倒茶,一边说道,
“孙大人不必客气,大人与老夫是初次见面。”老人呵呵笑道,“老夫姓裴,名荫森,孙大人可曾听说过?”
裴荫森?孙纲愣了一下,立刻知道他是谁了。
裴荫森,原来的福建船政大臣,南洋水师的巡洋舰“横海”“镜清”“寰泰”,广东水师的鱼雷巡洋舰“广甲”“广乙”“广丙”“广丁”,北洋水师的装甲巡洋舰“平远”,都是由他倡议主持建造的!
“原来是裴老大人,晚辈失敬,”孙纲惊喜地说道,“晚辈正焦头烂额之时,裴老大人前来,晚辈真是太高兴了。”
“孙大人果然人中俊杰,老夫来意,孙大人已经猜到了。”裴荫森笑道,“只可惜年岁太大,时日无多,帮不了大人多少忙了。”
“老大人千万不可如此说话,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求老大人助晚辈成就船厂,”孙纲激动地说道,“倘他日我大清自制之铁甲巨舰能纵横海上,守住这万里海疆,老大人报国之志得申,晚辈心愿亦足矣。”
孙纲的这番话不是空**来风和阿谀奉承,马尾海战失败后,力战有功的船政大臣何如璋却被革职查办,裴荫森就是那时候接任福建船政大臣的,受命于危难之际,他痛感中国海军薄弱,海防空虚,若不采用先进的技术和设备,建立海上钢铁长城,一旦列强侵犯,根本无法御敌于国门之外。光绪十一年(1885年),他亲撰《请拨款制船疏》,联合左宗棠,福州将军穆图善,闽浙总督杨昌浚,福建巡抚张兆栋上奏,指出“欧洲大局已成连横之势,我除制船造炮,教将练兵,别无自强之道。”这在当时是极有见地的分析,他在奏疏里请求拨款造舰,扩大船厂,延长留学生学习年限的建议,却因朝中的顽固派阻挠而被束之高阁!光绪十二年(1886年)九月,他又上书朝廷,从日本大力制造巡洋舰扩充海军的野心,谈到中国必须自造舰船,增强海军实力,走自强不息之路,又被搁置。可他没有气馁,继续上书朝廷力争,可惜当时碰上了两代帝师翁师傅主管户部,翁师傅以“靡费国帑”为由,刚刚出“停购船械”的“倡议”,哪里容得下与此相悖的意见!结果裴荫森两次上书,均遭驳斥!眼看着自己无数的心血付诸东流,壮志难酬,裴荫森忧郁成疾,于光绪十六年(189o年)告病还乡。看着7o多岁白苍苍的他今天不远万里来到旅顺求见自己一个后生,目的还是一个:海军!孙纲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辛酸。
“孙大人言重了,看到大人现在的样子,呵呵,老夫当年也和大人一样,”裴荫森笑了笑,说道,“时过境迁,老夫当年比不得孙大人现在,年富力强,又以战功享誉京师,得太后皇上重用。老夫于邸报见大人呈于皇上之《海权论》大纲,方知大人胸中之志,老夫此番前来,如能亲眼见到大人成就此番功业,也就算了圆了老夫的强国之梦,虽死无恨。”
孙纲看着老人努力压抑住自己激动的样子,上前握住了老人的手,使劲点了点头。
本来没头苍蝇乱成一锅粥的局面,因为裴荫森的到来,立刻焕然一新。
也难怪,人家做了多少年的福建船政大臣,亲自监造过好多舰船,又有和外国人打交道的经验,他这个才上任几天的北洋船政大臣,和人家老爷子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有了裴老爷子助阵,他索性放手了。
几天后,李鸿章那里终于有消息了。
*********
推荐啊!收藏啊!
(七十五)中法密约
原来,老狐狸这些天也没闲着。接到孙纲的信后,老狐狸立刻召集幕僚(中国人外国人都有)商议,确定了眼下向外国购买战列舰恐怕是不成了。面对严峻的形势,老狐狸又开始玩起了“以夷制夷”的老把戏,先通过外交途径把英德联手制约法国的计划含糊透露给了法国人,又想法子把英国和日本联手对抗俄国的消息通过非正常渠道传递给了俄国人,又向美国人含糊地表示中国愿意向美国进一步开放,中堂大人这个“把水搅浑”的策略立竿见影,很快,法国人就向中国伸出了“橄榄枝”。
德国统一前法国一直是欧洲大6天然的霸主,新生的德国从法国割去了阿尔萨斯和洛林让法国人一直切齿痛恨,为了同其它各国争霸,法国和俄国不自觉的走到了一起,当中堂大人表示中国在远东可能和法国“近乎”一点的时候,不甘心受人牵制的法国人立刻主动找上门来。
地处欧洲大6的法国也在不断展海军,与英国和德国不同,法国海军接受了“新学派”思想,开始建造大型的远洋袭击舰,并格外重视度,续航力和射炮火力,走了一个极为“另类”的路线,英国对法国海军的动向一直极为关注,生怕一旦打起来法国的这些火力强大的远洋“飞毛腿”会把英国的海外殖民地搅得一团糟,所以才有拉拢德国制约法国的举动。在当时,法国人的造船工业也很先进,日本的“三景舰”就是法国人帮着弄的,中国的福州船政局也是法国顾问日意格帮助筹建的,所以福州船政局造的舰船好多都带有浓郁的法兰西风格,只是法国强占安南,加上马江之战“老师”偷袭“学生”的事情让中国人十分痛恨,以致于两国的关系一直很紧张,现在,“老师”又来“讨好”“学生”了,中堂大人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讨论起同法国进行“合作”的可能性来。
法国人也不傻,知道英国人不卖战列舰给中国,并压着德国也不卖,法国人这时候要是答应卖给中国战列舰的话英国人非打上门来不可,所以对中堂大人想买法国战列舰的愿望,他们委婉地表示了拒绝。李鸿章见买船没有指望了,就试探性地表达了想在法国招聘造船技师,帮助中国再建一处大型造船厂的想法,作为中法两国“友好”的表示,这回,法国人同意了,但提出的条件是,法国希望中国在适当的时候允许法国海军利用广州湾“过冬”,中国方面如果同意的话,法国海军军官可以帮助中国训练海军,并在中国海军中任职,法国造船厂可以向中国提供设备和技术资料,并负责培训中国的造船人员,法国造船技师和工作人员在中国的待遇要高,但身份不能公开,等等。
中堂大人考虑了好久,还是忍痛答应了。
李鸿章给他的信里是这样写的,“前番中法和约,国人皆曰议和者可杀,岂不知以中国现有之力,能灭法乎?能吞英乎?‘定’‘镇’一日不归,海军一日不成,万里海疆,终是他国通途,岂有空言可以强国者耶?唯不敢惜一身之名以误国家耳,今为汝成此大计,只盼他日功成,勿忘身负骂名之人。”
老头子的话语里显得说不出的心酸,中法战争中,6路虽有镇南关大捷,但并不能说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海路则是马江一战,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南洋水师节节败退,刚刚建成的“定远”和“镇远”远在德国无法回国参战(法国人扬言在要在海上抢夺),老头子想尽快结束战争展海军又被法国人占了大便宜(丢了越南,开放云南),招来骂声一片,险些丢官罢职。如果从战略角度讲,在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暂时牺牲局部利益争取时间赶上对方,是一个可行却又无奈的选择,可是,在这个时代,有多少人会理解并同意这一点呢?
不管国人怎么评价,李鸿章所做的一切,应该是太不容易了,老头子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撬动这个庞大笨重的朝廷向前行进,他所面对的,是一艘支离破碎满目疮痍的腐朽航船,在茫茫大海中航行,突然暴风雨来了,很多人吓得脸色苍白,争先恐后逃进船舱躲避,李鸿章和一群人却坚守在船头,抵抗着扑面而来的暴风雨,当风雨终于过去,船体也受了一定的损伤,躲进船舱的人们又都跑出来,指责李鸿章们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以至于让船受了损伤,是“卖国贼”,“丧权辱国”!
如果让人知道,这次的中国自制战列舰计划,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争取来的,那么,他和李鸿章会不会被国人一并骂成卖国贼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有一丝凉意。
他仔细地想了一下,给李鸿章回了信,在信中,他对老头子的苦心表示深刻理解,但也希望能够将不利影响达到最小,按他的考虑,中国和法国的这次“秘密结盟”最好以“秘密军事协定”的形式达成,不对外公开,广州湾可以成为法国海军在远东的补给站,但不是租界地性质的军事基地,可供法舰停泊,但不能驻兵,如果法国同英国或其他欧洲国家爆战事,中国可以提供广州湾给法国作为后勤基地,并可以暗中给予军事支持,同样,中国如果遭到日本和俄国甚至是英美的海上威胁,法国远东舰队也有暗中支援中国的义务。
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欧洲列强在中国的势力,以英国最为强大,长江一带都是英国的势力范围,法国目前的势力在印度支那半岛,手刚刚伸到了云南,和英国还差得很远,中国目前的主要敌人是日本和俄国,法国海军的实力当时仅次于英国海军,适当的利用法国的力量牵制英国一下,让中国能够有时间积蓄足够的力量抵挡身边的俄国和日本,甚至是美国的威胁(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应该是个还算可行的选择。
再次派专人给李鸿章送信后,他的思路又回到眼前的造船工作上来。
造船不是一件嘴上说说就能办成的事,这项工作需要很多其它方面的配合,造船的钢材就是一个问题,还有设备,法国人到底能够提供多少帮助现在还说不准,据他了解,法国目前只有189o年下水的“若雷吉贝里”级战列舰在纸面上可以和“君权”级一拼(实际动手肯定不成),他手头虽然有很多详细的“君权”数据,但有些关键的细节问题不是他这个半吊子军迷能够解决的,还得有专家和可供参考的样本才行。
不过,因为中国的造船工业一开始就师从法国,在设备标准和口径上倒不存在什么问题(各国造船厂的设备标准和口径都不相同,德国造船厂的设备拿到英国也许只能当废铁来卖,一战结束时英国把德国的造船设备都拍卖了也是因为这个),这也算是一个有利的地方吧。
而其它的这一切,只能慢慢来了。
可他现在的时间,够让他把中国版“君权”顺利生下来吗?
他这边在等李鸿章的消息,那边“北洋船政局”的筹备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始进行了。
裴荫森老爷子是典型的实干家,在得到了孙纲的授权后,他立刻把自己的好多门生故旧都招到了旅顺来,和北洋现有的人员一起,开始制订计划,购地建厂,在他的指挥下,一切工作井井有条地开展起来。
孙纲建立“北洋船政局”的计划已经上报朝廷了,光绪皇帝迟迟没有批复,孙纲有些担心是不是翁师傅那里又出什么问题了,听到他的担忧,马玥命令北洋军情处的人立刻行动,和京城的人员取得联系,打探消息,看到底生了什么事。
在他忙活“北洋船政局”的同时,马玥已经决定让北洋军情处分别招募人手,在京城建立情报网,随时监控朝廷的动向,由于没有无线电,电报又不安全,她只能郁闷地以信鸽代替,倒是孙纲安慰她说她想的很周到,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军队还大量使用信鸽呢,才让她释然。倒是朝鲜和日本的情报开展工作快得让他吃惊,原来甲午战争结束后,中国和日本以及朝鲜又恢复了正常贸易,为了方便贸易往来,双方都互相设置了许多商站,马玥借机一边和日本人做生意,一边把军情处的人安插进去,用她的话说,一边赚钱一边搞情报,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朝鲜那边我本想要金舜姬负责的。”她说道,“袁世凯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开化党人现在在那边日子很不好过,不知道她能不能和他们联系上。”
“她应该就是开化党人。”孙纲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真行,她连自己的身份都让你知道了,”爱妻说道,不过味道有些酸酸的,“这两天怎么没见她过来?”
“她向我告假,去教文君风学飞刀去了,说想上潜艇上学习。”孙纲答道,“长鲸”号现在是北洋水师的训练用潜艇(九艘旧式鱼雷艇也都让他作为训练艇了),为了增加北洋水师新兵的作战能力,他和林泰曾商量后让新兵先上潜艇和鱼雷艇上实习一段时间,再分到大舰上实习,让他们能够熟悉各个不同舰种的操作,以便更好的适应不同的战斗环境。这其实是他从后世的一些书中得到的经验。
而且,这也是他将来留的一个小心眼。
那就是
“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