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找箭毒蛙
剑齿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危险,被猎网罩住,搞慌了精神,只是胡乱地在地上跳起、四处打滚,妄图逃窜出去,可父子四人牢牢扯住猎网的四个角,压得剑齿虎只好半蹲在地上,就是再大的力量也使不上,何况那十个猎狗哪等它再发威啊,一起冲上前去,有的咬腿,有的咬尾巴,有的咬屁股,有的咬耳朵,有的咬肚子,嘴下毫不留情,一咬就扯下一大口肉,剑齿虎疼得呲牙咧嘴,但也无可奈何,只剩得哀嚎不已。
半袋烟功夫过后,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剑齿虎已经成了一对烂肉,任狗狗们欺凌了。
父亲拿起斧头,用厚实的斧背一锤子砸在了剑齿虎的后脑勺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剑齿虎彻底断了气。看到这里,狗狗们就停止了撕咬,等待着主人的号令。
昨晚意外得了四个狼后,他们这几天的食物是不愁了,被吃得剩下大半个的驯鹿他们是不需要了,让狗狗们狠狠地吃了一顿,但这个剑齿虎全身都是宝,虎皮可以做床垫褥子,在山里住可以防风湿,虎骨熬汤和虎肉更是可以让孩子们身子骨长得更健壮,尤其是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虎骨头好,他们是要整个弄回去的。
今天捉羊是不消说的了,只能明天再来,今天先把这个剑齿虎弄到茅屋去。
剑齿虎身重三四百斤,如果直接用肩膀扛的话,四个人不好用劲,于是他们砍来木头做了一个担架,将虎捆绑在担架上,四个人一人抬一头,“嘿哟嘿哟”地唱着就回去了。
此时天气转凉,但还不是很冷,虎肉可以放个七八天没问题。
回到茅屋后,他们找了几根大木头,做成架子,把虎放在架子上,远远看起来像是趴在那里睡觉。
死了的虎,就像稻草人一样,这晚出奇地平静,没有任何动物来打搅,连绑在木桩子上呼哧呼哧地受伤了的狼也不敢大声喘气,只是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昨天经过剑齿虎的惊吓,今天那个地方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收获了,他们干脆不走山腰直接从河谷平原往下游走去,一口气走出了半天的路程才缓下来细细查看。拐过一个山坡后,昨天碰上的那群驯鹿正在这里悠闲地吃着草,看来昨天的惊吓并没有什么影响,生活还得继续。
在鹿群里,夹杂着灰白灰白的野羊,有的有长而弯弯的尖角,有的却是没有角,但尾巴又粗又短。
有角的是公羊,角是它们争夺配偶时打斗的利器;大尾巴的是母羊,肥厚的尾巴是它们在水草不济时奶小羊的奶水的仓库。
鹿群和羊群互不干扰,都专心低头吃草,生活的宁静对他们生活在野外的动物来说太宝贵了,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吃饱肚子,生存下去,对它们而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偶尔有几个小羊和鹿仔在群体中跑来跑去,追赶玩耍,全然不知生活的艰辛。
父亲让孩子们在草丛里隐藏起来,侧耳在泥土上倾听地底下传来的“汩汩”声,换了几个地方后,终于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这是毒箭蛙在地底下挖冬眠洞的声音。
在发出声音的地方,父亲用锄头小心地一点一点地刨开泥土,挖出来一个绿中带黄的手掌大小的青蛙,那绿色醒目而青翠,黄色明亮而鲜艳。
一般来说,野外的动物们都尽可能给自己弄一个保护色,以免天敌发现,或者被猎物发现,而这个青蛙好像是故意让其它动物看到似的。
奇怪之处,必有异能。父亲说,“这叫箭毒蛙,大腿上有剧毒。”
说完,他一把抓住蛙的肚子处,将背上箭筒里的几只箭拔出来,用箭头子挑破蛙腿,蛙腿上慢慢地渗出黄绿黄绿的液体。
父亲将几只箭头子慢慢旋转着都沾满黄绿液体,随后箭头子就变得黄绿橙橙的,发出瘆人的亮黄色。
父亲告诉大家,千万不要把这个水水弄到皮肤上去,否则麻痒难耐,会难受好几天,弄到箭头子上后,被射中的猎物会瞬间麻倒,两三天后才能恢复正常。
说话间,父亲已经将几只箭头子都沾头了毒液,用嘴轻轻地吹干。
然后让狗狗们趴在原地,大家慢慢地站了起来,缓缓地朝鹿羊群走去。
有几个鹿和羊抬起头来望了他们一眼,就又低下头去啃食地皮上的草去了,根本没把他们当作威胁,也许根本就没见过人,以为这和它们是一样的食草动物,没有什么危险。
看到这一景象,父亲告诉大家走得轻松些,不要让动物们看到他们紧张的神情,还将本来已经拈弓搭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弓插到弓袋里,将几只箭分给孩子们,他们决定就近直接用手插进羊屁股,给羊打个麻药。
来到一个公羊的身边的时候,父亲甚至用手摸了摸羊背,被摸的羊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表示抗议,就不管了。
看到大家都站在了羊和鹿跟前,父亲一个眼神,大家一起动手,八只箭扎中了两个公鹿、两个公羊、两个母鹿、两个母羊,刚好是四对。
只一瞬间的功夫,刚才还在低头吃草的几个动物,已是不能自已,垮塌一声倒了下去,这时周围的动物们才感觉到危险来临,腾起四蹄撒腿就跑。
现在这么多动物,是不能再用肩扛的办法弄回去了,而旁边的河水又小,浮力有限,何况有些地方还乱石成堆,即使造成船也是难以通行,看来只有想别的办法了。
父亲说,那我们就用旱雪橇了。
他们砍来几根大木头,又将猎网的几根葛麻藤拆解下来,套在狗狗们的脖子上,人与狗狗们一起用劲,呼呼地把这些睡着了的活宝拉到了茅屋,大家已是累得筋疲力尽,雪橇在草地上拖出长长的一条印子。
一晚上,父亲都在和兴奋的孩子们商量怎么把这些东西弄回去。
光昨天的这些鹿和羊都让大家累坏了,再加上这个虎,大家根本不可能用老办法弄回去,何况一路上坑坑洼洼并不好走。
商量了一夜,大家最后还是决定做成一辆轮子车,用轮子车把东西拉回去。
不过为做这个轮子车,大家还需要在这里再呆上一天,因为附近没有大树,要做轮子必须要走得远一点的高山顶上。
第四十七章 做木轮车
有剑齿虎看护,大家一行人早早地出发了,往山顶走去。
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可以做轮子的大树,正在大家泄气的时候,小儿子在草丛中发现了几棵枯萎得只剩半人来高的树桩子,树桩子很粗,足要三四个人合抱。
大家不言声,上去就直接用斧头砍起来,同时在附近砍了几棵可以做车轴的树。砍倒树桩后,大家把树桩从山上直接滚了下来,有些地方滚不动的,再滚一次,反正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树桩弄到山底下了,只是扛着几根做车轴的树。
为什么山顶上会出现树桩子呢,主要是山顶常年多风,寒气重,树都长不高,即使长高了也会被风刮倒,长年累月下来,山顶的树只长粗不长高,就成了树桩子,根部很大,树梢小,甚至只有一些小树枝。这倒成全了做轮子车。
做轮子车是一个细活,用斧头砍削了八个轮子,费了父亲大半天的功夫,与此同时,孩子们按照父亲的安排,分别做好了车轴、拉杆、车板和拉绳。
做轮子车的方法如下:先用斧头将树桩子砍削成圆筒状,再用锯子将圆筒状的树桩子锯成轮子。
不过这次他们没想到要做轮子车,当然也就没带锯子,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什么东西能当锯子用呢,既有口齿,又有足够的硬度。思来想去,确实变不出戏法,只有用别的方法了。
父亲一把抓过斧头,就砍了起来。
用锯子方便、不费木料而且省力,用斧头就只有一斧头一斧头地砍了,也就很浪费木料,锯子只需要半个手指宽的锯缝就行,而斧砍就需要砍开很宽一个缺口,不过此时没有办法也只有这样了,好在树桩子有一人多高,足够砍出四个轮子了。
大家一斧头一斧头地接着砍,总共有两把斧头,一个人砍累了另一个人接着来,倒也不是很慢,歇下来的人也不闲着,而是烧起一堆大火,将钢钎烧红烧热。
半个时辰下来,第一个轮子已经有了模样,有两个水桶般大小,拳头般厚,削得圆不溜秋的,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基本能用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轮子也陆续做好了,父亲又一一用斧头简单地做了削圆,四个轮子看起来也像那么一回事了。
用钢钎烫烧轴洞的活父亲没有让孩子们来,而是亲自把手,用钢钎慢慢烧烫出了一个三角形的洞,同时让孩子们用斧头和杀刀削车轴,不仅要把车轴削直削成一样长,还要把车轴的两头削成与车轮三角形洞一样的形状一样大小,最后比划大小的时候,简直是削一下对一下,生怕削多了可就把一根车轴报废了,所有工作就得重来。车轴做好后,又用烧红的钢钎在车轴两头最外面烧烫出小洞,这是插插销防止车轮位置偏移的。
做好了这些,不能急着组装,要等所有的部件做好后才能安装。
光有轮子和车轴不行,还要做很多细小的东西。
父亲将剩余的树桩子又砍成十六块长方形的木板,将每块木板上方削成一个长方形的小插销,将木板的下方用钢钎烧烫出一个比车轴略大的圆洞洞,在安装的时候要将车轴从这个洞洞穿过去。
剩下的一个部件就是准备八根小腿粗细的木头,对准方木块上方削出来的方形小插销,用钢钎在前后两处各烧烫出与方木块插销形状相符的空洞。做完这些准备,就可以安装了。
安装的过程很简单,就是将两根车轴各穿过四块方木块,前面的车轴穿好两个轮子,后面的车轴穿好两个轮子,将准备好的有插孔的木头装到方形插销上去,再用草绳将四根木头捆住固定起来,最后在车轴外面订上插销,一辆简单实用的轮子车就算做成了。
为防止路上颠坏了轮子和车轴,父亲在安装好了轮子车后,又和大家一起用剩下的材料削了一个轮子、一根车轴,以备万一。
到天黑的时候,一辆差不多能用的看起来不是很美气的轮子车做成了,不管好不好看,只要能用就行。
第二天一早,大家把猎物往车上一放,又把那个伤了的狼扎一箭头子弄麻了,人和狗狗齐用劲,拉着就往家里走。
虽然做了车子,毕竟不很好用,路上也不好走,到家的时候已是太阳偏西、天快黑了。
母亲和满妹听见外面吱嘎吱嘎响,掐着日子也算好这几个男人该回来了,就打开了沉重的石头门,看到只几天功夫,他们拉了一车的东西回来,不禁感叹男人们真厉害。
回到家后,父亲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给这四个驯鹿和四个野羊做牲口棚,必须做结实,因为它们的力气都很大,驯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事,要随时防止它们逃跑。这个牲口棚费了父子四人不少时间才算完工,完工之日,刚好到了牲口们麻药到期药醒了,真是万幸。
同时,给狼也单独做了一个木笼子,防止它出来伤人。
本来想把驯鹿的围栏和野羊的羊圈分开来修的,父亲想起它们曾今在一起吃草玩耍的场景,知道这两种牲畜和得来,能关到一起,这倒也省了事。
他们也想到了在小河的上游找个地方圈起来做围栏的,后来想到刚捉来的动物野性难驯,圈养下来需要一个过程,于是就在院子里猪圈的旁边,修了一个羊圈,将四个驯鹿和四个野羊关到一起。
羊圈跟猪圈不同,猪圈直接修在地上,将四周以围栏形式围起来,在一侧开一扇门方便喂食,再加上一个房顶就行了。
关上猪以后,每隔三五天往猪圈里扔一些干草给猪做窝,不能直接让猪睡在泥地上,这样猪窝里温度高些,有利于猪窝保暖和猪长膘,否则好不容易长点肉也会因为睡觉的时候体温低而被消耗掉,同时猪的粪便和尿液很多,猪粪尿也直接拉在干草上,时间长了就把干草浸泡成了好肥料。
出猪粪肥的时候,可以先将猪从猪圈赶出来,用搭扒勾住草拉出猪圈。等清理干净后,又换上新的干草,就可以把猪赶进猪圈了。
而羊圈不能直接修在地上,羊粪的肥效和分量没有猪的多,热性也没有猪粪的热性大,也不需要通过浸泡干草来稀释,可以直接将羊粪放到地里,给庄稼施肥,所以羊圈的做法跟猪圈不一样,羊的身体热性重,不需要给羊圈放干草,需要先做一个笼子样的东西,底部要用圆木头做,木头和木头之间要保持比羊腿略小的间距,一来防止羊腿掉进缝隙,二来可以让羊粪球从缝隙掉落下去,保持羊圈干爽,所以底部就要离地面保留一步高左右的距离,给羊粪层留下足够的空间,还可以起到通风、减轻羊粪尿臊气的效果。
第四十八章 六畜兴旺
说清楚了这两者的区别,也就知道了使用上的不同。羊圈是不用出粪的,也不用把羊赶出来,只需要用锄头在羊圈下面把粪肥勾出来就行了。
还可以在旁边修一个池子,专门收集羊尿,用来浇菜。
考虑到驯鹿的蹄子和个子比野羊的要大一些,父亲和孩子们就把羊圈做得很大,另外将圈内的底部缝隙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缝隙大小适合野羊站立,一部分地方缝隙大小适合驯鹿站立,虽然不用给动物们教,但时间长了它们自然知道站在哪里舒服。紧张忙碌了三天,终于把新的羊圈做好了,只是还没时间做房顶,时间太紧张了。
虽然里面关了驯鹿和野羊,但也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暂且就笼统叫羊圈吧。
第四天上午,父亲、母亲和孩子们大家用起劲来,把这家里的八个新成员抬进了羊圈,安顿妥当了,大家就开始为羊圈做房顶忙乎起来。
砍木材和干草是主要活计,这个费了他们差不多半天的时间,砍来后就编制草墙,编制方法跟他们前几天在下游做茅草屋的时候的方法是一样的。
天黑的时候,草墙已经编好,父亲正要安排歇工了,就发现羊圈里的几个驯鹿先后醒了过来,过了一个多时辰,几个野羊也醒了过来,再醒不过的话,父亲也着急了,几天不吃不喝会死掉的。这时父亲终于放下心来。
本来想着歇工,明天再做房顶子的,但看到先后醒过来的牲口们,父亲感叹心疼,叫小儿子在院子里燃气一堆大火,把整个院子和附近的石头山墙照得亮堂堂的,他要连夜为羊圈做房顶子,房子夜里下雨下雪冻着它们,然后他和孩子们把编好的草墙搭到羊圈顶子上,分两边放好,并在最顶上再放上一层,再用片石压紧压好,这样风也不会将房顶上的草墙吹起。
醒过来的牲口们对被关在一个木笼子里还不适应,不是用角使劲撞击围栏,就是用身子撞,幸好父亲考虑到了它们的野性,在修羊圈的时候用的木料不仅粗壮还是木质坚硬的硬木,还在将原本做成四个方向的四根柱子增加到八根柱子,这样每个方向都是三根柱子,另外还在柱子的外面,用一根大腿粗的木头斜支起来,就是所有的牲口朝一个方向撞击也不怕。
孩子们看着野羊和驯鹿不停地撞击围栏,笑着说,“你们撞吧,过一段时间就喜欢上这里的。”
母亲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大堆青草青叶子抱了过来,扔进羊圈让牲口们吃,牲口们饿了这好几天,把父母亲都心疼坏了。
也难为母亲,这干枯的季节,还能找来这么多青叶子的料草。
忙完这些,已经是小半夜了。
这夜,他们就安排所有的二十一个狗狗全部呆在了院子里,照料牲口们。
母亲心疼这次跟着父亲和孩子们出去打猎的几个小狗狗,特意给它们准备了一堆鲜肉和几个红薯吃。
狼在狼圈里静静地躺着,精神显得很疲惫,不时吃几口肉,也好像没什么多的胃口,只是应付着活下去。
母亲看这样下去不成样子,狼会死掉的,一遍又一边地问父亲该怎么办。
父亲沉吟半响,说:“它的腿是被狗狗们咬伤的,这几天忙着盖羊圈,竟然把这事给忘记了。狗咬人的药我倒是认得,但不知用在狼身上管用不。”
母亲连忙说:“这个时间了,还说管用不管用,弄来药试试再说。”
父亲说的治狗咬人的草药,是一种叫卡玛叶的小草。
这种草一般长在田边,有时干硬的路边也会有,很好找,小草四季常青,每层有三片叶子,叶子有点像调羹的样子,折断叶子近根部,会看到三根细细的丝线,所以叶子通常不能一次折断。
因为这种药是家里先辈传下来的,传男不传女,而且男性后人中只传给一人,所以父亲就亲自去采摘。家里这类的规矩讲究很多,谁也不知道是哪个先祖传下来的,更就说不清楚这样传的原因,但大家都敬守这个规矩,从不逾越。
不一会,父亲就摘回来一把,大家正想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见父亲两手空空,而嘴里不停地嚼着,满嘴是那种草药的绿汁水,连本来白色的牙齿都成绿色的了,看了让人忍俊不住笑起来。
父亲将药嚼碎后,让孩子们捉住狼头和几个腿,不让狼挣扎乱动,就用手从嘴里掏出药后直接敷到伤了的狼腿上,在草药外面用几张宽大的树叶子包住,再用草绳子捆好,这才把狼放开了。
放开后,狼可能也知道这是给它治病,竟然没有用嘴去咬刚刚敷上的药包,只是用干干的舌头在伤腿上面一口又一口地舔着。父亲看着大肚子的狼,又用一块有些凹进去的石头盛了一些水,放到狼圈里去。
这样几天后,狼的伤腿慢慢地好了起来,有几次大家甚至看到狼用四腿站立了起来,在圈笼里走着散步,但狼的精神好像越来越差,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半个月后,下了一场大雪,雪是夜里下的,等大家起来一看,满世界白茫茫一片,再看院子里的牲口棚,羊圈里的牲口正低头吃着干草,而本已精神不济的狼却软绵绵地躺在飘进了雪花的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着是不行了,而母狼旁边,八个小狼崽挤在一起争先恐后地吃着干瘪的奶,可哪里吸得出来东西啊,看来昨夜里母狼拼着命生下了狼崽。
母亲连忙一个个抱起小狼崽,来到暖和的石头房子里,又招呼满妹烧起大火熬了半锅猪肉稀饭。
这些大米可是一直以来连人都舍不得吃的啊。
等稀饭变冷了以后,又用小木勺子舀起稀饭一点一点地给狼崽们喂着吃。
刚开头,狼崽都不吃,把嘴巴撇到一边,最后可能闻到稀饭的香味或者是实在饿得急了,就都试探着地吃起来。
看着小家伙们一个个吃得肚子溜圆,母亲又担心给狼崽们喂多了。
父亲笑着说没事的,狼崽子的命强着呢,那么冷的天都没冻坏,多吃点不会有事的。
正在说着的时候,二儿子从院子外面跑进来说母狼不行了,已经闭眼了,让大家一阵唏嘘感慨。
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啊,为了孩子,父母可以付出一切,这也许是人生传承的本能或者责任吧。
他们把野狼远远地埋到附近的山上,让它回归自然。
第四十九章 山外来人
说到土蜂喜欢在烂树叶堆里找金龟子幼虫的时候,有的说是进化论,是土蜂经过很多代一代一代进化而来的,而有的经过仔细观察后却说这是天生的是本能,如果是进化而来,那得需要多少个巧合才能实现啊,因为只要有一个环节没有巧合,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这些小狼崽在以后的成长中时不时地会露出它们本来的狼性,但同时它们也了解,它们是这个大家庭里的一份子,大家必须和睦相处,同舟共济,共同努力生存下去,它们会毫不畏惧地为这个家庭的生存延续与其它动物撕咬拼斗。
这一刻,它们加上人的印记,就是被驯化了的家畜。
那场大雪过后,冬天来临了。
河谷平原两侧都是高山阻挡,虽然没有寒风肆虐,但也把人冷得不行,除了出来喂牲畜,大家整天都呆在石头房子里烤火。
这么大冷的天,幸好父亲和母亲早有预备,事先和孩子们一起紧赶慢赶忙乎了半个月,准备充足的木炭和木柴,储存了足够的猪吃的青贮发酵饲料,堆了半院子野羊和驯鹿喜欢吃的干草。
至于人吃的,想吃饭,有马铃薯、苞谷和红薯,想吃菜,素的有萝卜、白菜,荤的有一栏的野猪。
这个寒冷的冬天,他们是不用出去受苦了。
经过一年的辛苦努力,他们在远离纷扰的深山里终于安家了。
在石洞房子里生活了两年后,这个家已经粮食满房、养牲满院,一家子其乐融融,小日子过得自自在在。孩子们知道外面乱,也都谨守在这个属于他们一家人自己的天地里任劳任怨地劳作着,过着半农半猎的生活而甘苦自知,更没有向父母亲提出要到外面的世界去走走看着。
第二年秋天,大家正在地里干活收庄稼。
突然,从远山上跑下来一伙人,只是跑的时候有时隐身在草丛里,有时又躲在树后,好像是在看他们。
大家正在疑惑的时候,已经长大了的八个小狼和二十一个狗看见生人来了,就大声吼叫了起来,凄厉的叫声让人听了头上起鸡皮疙瘩,吓得山上的一行人顿时停住了脚步,小狼还要往上山冲去,幸好被主人给叫住了。
看到这里,山上一行人中有个人大声叫了起来:“是不是毛毛。我是大哥啊。”父亲听见,好像是大哥的声音,但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离得又远,不敢确定是不是,于是就大声喊道:“你们下来说话。狗不咬人的。”
山上一行人已经不再躲闪,一顿饭功夫,跌跌撞撞地走了下来,走到近前,大家才看清楚,却是是父亲的大哥、二哥两家人,另外还有七八个不认识的人,再走到近前,发现另外的人是大伯的姨夫一家四口和二伯老婆的哥哥一家六口。
大家赶紧跑上前去,紧紧抱在一起,好像已经好多年没见面了似的。
说的也是。一说大家都是亲戚,父亲和母亲以及孩子们都高兴得不得了,都停下手里的活,一边往家里走,一边问长问短。
看到一行人都是蓬头垢面、面黄肌瘦,走路也走得不很稳,父亲问大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伯摇着头说:“外面乱得很,其他人都没了。”
父亲知道大伯说的乱得很是怎么回事,也就不再追问,只是不停地叹气,随后父亲就安慰大家说,我们在这里都还不错,你们就和我们一起住下来吧。
这个地方大伯和二伯随爷爷、太太来过,只有他们知道,别的人根本不会找到这里的。
回到家里后,母亲和满妹忙把火烧旺做饭,孩子们搬了几个凳子过来给客人坐,就赶紧去过帮忙做饭了。
随后,几个妯娌也过来帮忙,只是不太熟悉这个新家,大家有点使不上劲。父亲叫上亲戚们和大哥、二哥一起说话。
虽然父亲、母亲跟大伯、二伯的亲戚都认识,但孩子们之间没走动过,都不认识,所以亲戚家的孩子们怯生生的,就静静地呆在房子的一个角落里,扭捏地打量着这里的主人。
孩子们见亲戚的孩子们拘谨,就主动过来叫他们过去一起干活、向火,堂哥、堂姐也帮着介绍,于是几家的孩子们很快就熟悉了。
先介绍一下这几家的情况,大伯和二伯两家都是三口人,大伯一儿,二伯一女,人丁都有些不旺。
大伯的姨夫家是四口人,一儿一女,二伯的舅老倌家是六口人,女多儿少,三女一儿。孩子们都是十五六、十七**的年纪,话语投机。
父亲简单给大伯、二伯和亲戚们介绍了这两年他们一家人在这里的生活以及今年的庄稼收成,今年苞谷大概能收十几担,马铃薯能收二三十担,红薯能收三十担,大白菜能收一千个,萝卜能收两千个的样子,现在还有十几个野猪,十五个野羊的小羊仔,六个驯鹿,八个小狼,二十一个狗,这些东西吃是都够了,看家也够了,吃的东西还有些富余,我们自己种了些野棉花,可以纺线织布,衣服都不愁的。不算不知道,说出这些数字,让父亲自己都吓了一跳,想不到今年能有这么多收成,比当初在家里干活好多了。
看着大家忧郁的神情,父亲连忙说,你们的心思我知道,你们还想到别处去,外面乱了,你们就别到处跑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家不要见外,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只是房子要放粮食有些小,不过我们可以再做的,吃的东西没问题,今年的收成足够了,实在不行,我们过一段时间可以上山去打些野物。
大家看到父亲这么说,都是自己兄弟亲戚的,也就不再说客套话,而且这里这么方便,这几年父亲一家人把这里经管得有模有样,比外面还好还清净,点头算是决定住下来了。
正商量着,母亲开心地大喊一声:“开饭了,快收拾桌子。”
粗略一算,现在这个大家庭里有二十二个人。
考虑到人多,孩子就收拾出一个桌子,又抬过来两个长条凳、几块大木板,将木板架在凳子上,也算是一个桌子,这样几大盆子白菜萝卜马铃薯炖肉和一大盆苞谷糊糊摆上了桌子。
大伯一行人两天没吃饭了,骤然见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一个个咽得喉结咕咕作响,但还是要看个礼节,都不肯头一个动筷子。
父亲和母亲知道大家肯定饿坏了,赶忙说,大家都是一家人,赶紧吃,于是都就希希嗖嗖地吃了起来。
第五十章 收野牛粪
饭后,几个妯娌和女人们开始收拾晚上睡觉的地方,孩子们帮着拿被子、木炭烧火取暖,虽然节气才是初秋,但山中的夜里已经很冷,必须要烧火,要不冷得不行。
凑合着铺了三个大地铺,女人们和女孩子们睡一起,几个老哥们睡在一起说话,儿子们睡在一起嬉闹,挤是挤了点,但一家人团聚别提有多高兴了,一晚上大家都兴奋得睡不着觉,说话直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一阵。
现在有那么多狗和狼,这个小山谷里平时也没什么动物敢过来打扰,就连偷吃粮食的鸟也不敢明着偷吃,人在夜里基本上是不用站岗了,这让劳累了一天的人们能好好休息了。
说到天亮的时候,几个老哥们说起孩子都不小了,外面没人了,那么乱,今后我们大家就生活在这里了,刚好是六男六女,我们就让孩子们自己看看决定表姊妹之间来个亲上加亲,成个家,让这个大家庭更加兴旺。
这一席话说得大家心里热乎乎的,几个女孩子听到了却是羞得满脸娇羞,连忙躲到被窝里藏起来,几个男孩子也顿时停止了吵闹说话,一个个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来,却都是装着耳朵在认真听,生怕少听了几个字。
第二天,几个老哥们就和女人们商量,女人们也是一脸开心,随后决定准备个简简单单的仪式,让孩子们拜个祖宗、一起给父母亲磕个头就算礼成了。
从此,这是一个真正的大家庭,共二十二个人,今后他们就要在这个小山谷里繁衍生息,生活下去。
初秋正是收获庄稼的时候,今年收的粮食多,这么多人都不愁吃了,但收了之后,粮食要经过晾晒,晒干水分,才能长久储存。
初秋也是雨水多发季节,收了的粮食要尽快晾干,遇上雨水浸泡,粮食会很快发芽发霉,一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以往粮食少的时候,放在石洞里就是用炭火烘也烘干了,再多就是在院子里铺上几床被子、几块木板或者在石板上也能晾晒出来,面对这么多粮食,被子和木板、石板根本不够用,本来还可以用竹子织晒垫的,但这附近也没有见过竹子呢,父亲愁得不知该怎么才好。
看到父亲愁眉苦脸,大儿子问明了情况,说:“父亲,我们家里以前不是用牛粪浆地晒粮食嘛,你怎么把这个办法忘记了?”
父亲却说,我也想起这个办法,但急忙之间,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牛粪呢?我们来了这么久没见过一头牛啊!儿子虽然是成家了的人了,毕竟还是小孩,一说起这个小小发现来就掩饰不住的兴奋:“上次我们捉野羊驯鹿的地方,水草那么好,既然有那么多吃草的动物,说不定能碰上野牛啊等别的大的动物。我想,只要是大动物的粪便,我们都可以拿来浆地。”
再没有别的好办法,父亲也只好同意权且试一试了,如果到那里没有发现大动物的粪便的话再想别的办法。
父亲和孩子在商量这个办法的时候,亲戚们都围在旁边听着,他们不了解情况,不熟悉这里的地形,都插不上言,也就都同意了这个办法。
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运粪,没有好的工具和车子肯定不行,光靠人肩挑手扛的也担不了多少,况且也没有那么多箩筐,而临时织的话也来不及,再说织一担箩筐不算准备材料的话就要两天的功夫,现在争分夺秒的时候哪有那闲工夫啊。
当天早饭过后,太阳渐渐升起,晒得大地热了起来,大家就都紧张忙碌起来,妯娌姐妹们和姑娘们都忙着张罗铺好被子、石板、木板等东西,又把石洞里的粮食一箩筐一箩筐地抬出来摊平晒好,六个儿子们去地里抓紧时间收剩下的粮食,务必在当天要收完,五个老兄弟就地取材赶制两辆轮子车,同时加固改造前段时间粗制滥造的那辆车,幸好这批来的亲戚里有人带了一把拉锯过来,做轮子车的进度才又快又好。
拉锯不是直锯,是锯口向外弯曲的锯子,需要两个人拉锯,拉的时候这边的人把锯子往斜下方一推,对面的人则相应把锯子往斜上方一拉,如此往复不已。
锯口也大,适合于锯开大木头,而直锯一般锯口小,有的一个人就可以操作,适合于锯小木头,用处各有不同。
太阳下山了,山里的凉气袭来,女人们连忙把晾晒的粮食收到石洞里,又在石洞的几个房间烧起炭火了,继续晾干粮食。
几个小女孩就忙着做起晚饭来。
到天快黑的时候,父亲和几个老兄弟已经把两个新轮子车造好了,旧的轮子车也焕然一新,由于是专门装牛粪用的,所以还专门加做了车斗,加了用肩拉的拉绳,比前段时间做的那个简直是天壤之别,车子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院子里。
几个男孩子们却还没收完粮食,老兄弟们赶紧带上一部分狗和小狼、推上刚刚做好的轮子车去帮忙,走到半路的时候,几个小姑娘跑着送来了几个火把照亮。
大家来到田地里的时候,男孩子们还有一大块地的苞谷还没摘完,就是打火把照亮估计摘起来也够呛,就是这十几个人一起动手起码还要两个时辰好忙。
几个老兄弟商量一下,就决定今天先不摘了,反正一会也看不见了,几个火把照不了多久的,打着火把也照不了多远,有可能还拉落粮食,还不如明天再安排人来,今天先把已经收的苞谷和马铃薯运回去。
孩子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田地,高兴地推着轮子车叽嘎叽嘎地在田埂上走着,几个小狼和狗狗跟在人前人后撒欢乱叫。
第二天一早,姨妈和姑娘们在家里晾晒粮食,一个儿子带着母亲、伯母、姨妈、舅妈一行六人去庄稼地里继续收粮食,二十一个狗狗陪着他们作伴,父亲几个老弟兄带着五个儿子和五个小狼,推拉着车去找牛粪了。
到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来到了上次捉驯鹿和野羊的地方,只见秋风萧瑟,枯草连连,哪里有大动物的影子啊,大家心里都有点沮丧,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急也没用,明天看看再说。
于是父亲和大家一同忙起来,赶紧收拾准备砍柴火、搭棚子过夜。人多力量大,一个时辰的光景,柴火砍了一大堆,枯草割了四大堆,半地下式茅草屋盖好了,此时天还没黑下去。
这次出来的人多,还有五个小狼护持,父亲可也不敢放松警惕,和几个老兄弟商量了站岗关防的事之后,就安排烧火做饭。
第五十一章 棒杀狼王
天黑之前,三个人带着五个小狼在茅屋外站岗巡逻,两个人做饭,一个人烧火,三个人就地睡觉休息。
天黑后,加上吃饭时间,茅屋外站岗的人就进屋继续站岗,只留三个小狼在外面警戒。
晚上按照四比六的比例站岗,半个时辰换一个人,大家轮流站岗。这一夜出奇的安静,也许是有狼在站岗的缘故,也许是幸运,大家在茅屋内站岗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睡觉休息的人也睡得香,没感到有什么异常。
早晨睡醒后,几个小伙子都要出屋去方便,但刚掀开草门,就看到外面站岗的狼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些,数量也多了些。
正诧异间,就看见有狼朝他们冲了过来,吓得他们一把关上草门,大声喊叫起来。父亲听到叫喊声,心知有异,一把拿起地上烧得通红的钢钎就站了起来,其他几个老兄弟和孩子们都连忙寻找自己乘手的工具御敌。
所幸外面的狼只是冲到了茅屋跟前,没再往里冲撞,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父亲用一根从茅草间捣开一个小洞,觑着眼往外面看,只见一大群狼也看不清多少或坐或卧就在门前,这都不是他们家的狼,应该是这里的野狼,也许就是去年碰到的那个狼群。
父亲没有见到家里的小狼,也许正在跟狼群亲热,也许被狼群的突然举动吓得不敢举动,毕竟狼群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群体,没有狼王的号令,其它狼根本不敢自行其是。
在另一个方向,父亲看到几个小狼正乖乖地趴在一个灰中带白的大狼跟前,看样子这个灰白大狼就是狼王了,小狼用屁股夹着尾巴,嘴时不时地在狼王腿上屁股上磨蹭,好像已经屈服,又像在求情。
看样子狼毕竟是狼,有其本性,遇见同类就忘记了主人,何况狼是没有主人的。
要是带几个狗来就好了,狗即使遇到再多的对手,也绝不会不战而降、不叫一声就趴下或被敌方消灭的。
这也就是昨晚根本没听见任何异常响动的原因。从四个方向都捣开小洞看了以后,父亲心里有了主意,这就是去年碰上的那群狼,狼的数量没有增加,只有七八个,看样子去年那一仗后还没有恢复元气,只要他们一齐冲出去,一人盯着一个狼,保准杀得狼群四散奔逃,如果不逃走的话有可能全歼狼群,至于家里的那几个小狼不用担心,毕竟养育了它们那么久,应该不会助敌为虐来伤害主人的。
想到这里,父亲把他的主意跟大家作了沟通,大家都同意父亲的想法。
随后,一人手上都拿起一个尖利的东西,只待父亲一声号令就冲杀出去。
猛然间见一大群人叫喊着冲杀出来,正在闭目养神的狼群顿时像炸了窝似的,两腿一蹬,转身就逃。
狼王却在远处干嚎了两声,示意狼群返身战斗。这样大家就或一人对付一个,或两人对付一个,与狼群厮杀起来。
五个小狼见主人来了,猛地仰起脖子,张开大嘴,向近在咫尺的狼王的脖子咬去,狼王对此措不及防,立即与五个小狼滚打到了一起,怎奈五个小狼一年多来屡经捕猎,早已经不是一般一年龄小狼的力量、智慧和勇气可比的,小狼不管狼王如何蹬腿挣扎或用脚上的利爪抓它们,小狼都死死咬住不松口,在小狼的尖牙之下,狼王的头是动不了了,挣扎了一会后,可能一条主要血管被咬破了,喷起老远的血,不一会狼王就嗝屁了。
其它正在撕咬的狼见狼王死了,哪有心情和胆量再战,纷纷转身欲走,可大家哪容它们逃跑,都是几下就利落地结束了战斗,狼群不是被钢钎戳死,就是被杀刀砍死,再有就是被人骑在肚子上再掐住脖子,还有一个狼被折断了一条腿,一步一颠地跳着逃走了,嘴里还呼哧呼哧地露出吓人的声音,两个小伙子拿着木棍在后面死命地追,跑了大约有一箭之地后就追上了,受伤的狼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瞪着血红的双眼,咆哮着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小伙子哪容它再作恶,就一棒子结束了它的性命。
父亲看着小狼的勇敢顽强,昨晚未能示警,也许有别的原因,即便就是出于同类相怜也是正常的,感觉冤枉了小狼,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特意从茅屋里拿出两块猪肉来犒赏它们。
本来是来捡牛粪的,但却猎杀了七八个狼、灭了一个狼群,父亲看着小狼,为自己的过意不去要有所主张,就跟大家商量这些死狼不要了,挖个坑埋起来,如果主人吃狼肉,会对小狼以后的脾性和成长不好,养好五个小狼看家护院当朋友,比吃几个狼的肉更有意义,何况现在他们根本不缺吃的,还是抓紧时间捡牛粪要紧。
说罢,父亲就赶紧安排孩子们做早饭,吃完早饭要去捡牛粪的。
早饭后,他们来到前面的河谷草地,没有发现什么大型动物的踪迹,更见不着大动物的粪便,估计就是早晨那一伙狼群祸害的,大家不禁有点泄气起来,都在埋怨那些该死的狼。
父亲却不着急,说:“我们再到前面去看看吧,前面也许就有了也不一定。”
事已至此,总不能空手而回吧,于是大家就一起往前走,拐过两个山湾之后,果然如父亲预料,只见草地上白色的野羊,棕色的驯鹿,黑灰色的野牛,金黄色的黄羊,还有几种与鹿差不多高大、头又像犀牛的动物,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玩乐,这里简直就是动物们的天堂。
父亲给五个小狼悄悄交代了几句,让小狼把动物们赶走。
小狼就慢慢地朝动物们走了过去,有眼尖的动物早看见了这对手的靠近,发出了吼叫声警报,其他动物一看才五个小不点,都没当回事,继续吃草玩耍,全没把这些小狼看在眼里。
小狼见这一招不行,就又改变了战法,慢慢地朝一个才有半个月大小的野羊羔子走去,羊妈妈见了立刻就紧张得不知怎么好,赶紧跑过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小狼群,但小狼群并没有被吓退,慢慢地对羊妈妈和小羊形成了包围,而其他动物都只是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并没有一个动物过来帮忙的。
小狼群这时又改变了战术,由两个小狼紧盯着这个小羊和羊妈妈,另外三个小狼迅速向草地边缘的两个小牛跑去,牛妈妈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哞地大叫了一声,带上小牛朝前撒腿就跑。
第五十二章 牛粪浆地
其他动物见此情形,哪里还坚持得住,都一股脑地掉头就没命介跑。监视小羊和羊妈妈的两个小狼给它们让开了一个方向,让它们也逃跑了。小狼群见动物跑掉了,都没有追去,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远方。
见动物们腾开了场地,大家赶紧推着车来到草地里,只见到处是动物们落在地上的粪便,有干的,有稀的,有大堆的,有小堆的,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捡方便的就用铲子和锄头勾住往车上装,不到中午,三个轮子车就装得满满的了,再装就滚落溢出来了,大家这才作罢吃力地推着车往回走。
推着满满的几车牛粪很费劲,加上路也不好走,大家走得很慢,到天快黑的时候才走到茅草屋,看样子只得明天才能赶回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放亮,大家就饱餐一顿推着车子往回赶,到天黑透了以后,才回到石洞房子的家里。必须得赶着回来,那些刚刚收获的苞谷湿透了,含水量高,要赶紧晾晒干了,否则现在堆在一起里面温度很高,过不了三五天就发芽长霉了,如果那样的话就后悔莫及了。
粮食水分要干透,当然也不是越干越好,这里有个度,对度的把握由个人自己体量。
马铃薯和红薯也要适量晾一晾,只不过不能在太阳底下直接暴晒,要等到太阳落山以后,利用太阳的余温晾一晾、通一通风,把水分略微晾干一点就行,如果在大太阳底下直接暴晒,就会导致水分迅速蒸发,破坏它们的种子,最后导致不能发芽,也就不能在来年当种子用了。
同时干了的马铃薯也是不能吃的,而干了的红薯虽然不能在来年当种薯用,味道确是极好的,没有了生红薯的涩味和水夹夹的味道,只剩下甘甜的清香味,是山里极好的水果和甜味剂,常常给孩子们的生活带来欢笑。
如果不把马铃薯和红薯的水分晾一晾,直接放进石洞里面,虽说里面冬暖夏凉,温度宜人,但水分确是不少的,有时墙壁上会在下雨前渗出细细的水珠——这也是预测下雨天气的一个好办法——刚收获的农作物直接放在这里容易腐烂坏掉。
孩子们都是农人的孩子,对用牛粪浆地晒粮食的方法不仅不陌生,还经常直接参加,只是孩子气地嫌那么东西有点脏,但干一会活后也就没这些顾忌了。
回来后第二天,大家就都赶着忙起来。
首先是平整场地,需要整理出一块一亩左右大小的平地,平地的位置日照时间要最久,这样每天晒粮食的时间也就更长,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粮食晒完。
夏秋之际雨水频繁,能尽早颗粒归仓最好,否则粮食被雨水耽搁的话,一年就白费了,一家子的生存就成了大问题。
大家把这个场地选在离家最近的一块田地里,这样搬运粮食也方便,还便于看管翻腾——粮食在晾晒过程中,每隔一段时间比如一袋烟的功夫,要翻过来一次,让每个部位都均匀地晒到阳光,这也是防止鸟儿们偷食的一个方法。
忙完这些后,父亲在河湾里找到两个有点像碗一样的大石头,一个比较厚,很重,一个不厚也不重。
大家找了几根粗壮的牛缆藤做的绳子,把石碗绑定,再用十根粗大的木头抬起石碗,二十二个劳力齐上阵,狗狗和小狼在旁边吼叫助威,大家一步一挪地把石碗放到已经平整好的场地中间。
父亲和大伯先用锄头、铲子把轮子车里的牛粪转到石碗里去了一部分,随后浇上几桶水,感觉有点干,就又补浇了一桶水,几个小伙子和老兄弟们就把裤腿挽起,将腿伸进石碗里面使劲搅动,把比较干的、结成团的牛粪用脚捣烂,有些实在用脚捣不烂的就用手捏烂,直至整个石碗里的牛粪成稀糊糊、绿沉沉的东西。
牛粪和其它动物的粪便不同,其它动物粪便一般来说没有那么多,即使多,也不好用,或者臭味重,而牛粪则不是,吃草的牛粪臭气不是很重、不熏人,没有别的什么怪味,且其臭气在臭中带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在弄成稀糊糊后,其臭气就减淡了,如果将稀糊糊涂抹到泥地上,只要干了就没有了臭气,而其它动物的粪便则要么臭气熏天,要么怪味难耐,即使干了也是有很大的臭气的。
还有一点就是牛粪中没有怪味道,其原因就是牛吃的草对人而言基本也不会有毒,经过消化后的草料人闻起来才不觉得有异,其它动物因吃的草有些对人有害,至少气味上人就受不了,所以经过消化的草料就怪味难闻,即使在晾晒过程中不小心或者难免将一部分动物粪便掺杂到粮食中,人吃了可能有些感觉上的恶心,但牛粪场地对人不会有害,其它动物的粪便做成的场地就难说了,这就是非要用牛粪做晾晒粮食场地的原因。
如果这时候感觉水有点多,就再加上一些牛粪即可,如果水少了就加水。
牛粪糊糊弄好后,就该到女人们上场了。
她们拿来几把大扫把,都是用巴茅草杆也就是芒栋茜做成的扫把,饱沾浓粪就在场地上四处涂抹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姑娘们还觉得新鲜好玩,忙了一会后就累得直不起腰了,才觉到劳动的艰辛,但没有一个人叫苦,一遍又一遍,直至把整个晒谷坪都涂抹了厚厚一层才算完工。
忙完这些,大家才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不知不觉太阳已经下山,山间阵阵轻微的凉风吹来,让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说不出的舒服。
晒谷坪弄好后,拉回来的牛粪还剩了不少,但父亲也没有乱扔,一来在晾晒粮食的过程中,有些涂抹上的牛粪有可能会被晒裂,让泥巴地裸露出来,这些随着晾晒空隙需要随时修补,二来如果晾晒完了还用不完的话,还可以倒到田地里淤田当肥料。
在农家而言,任何东西都不是可有可无的,即使用剩的东西也还有另外的用途,不能轻言丢弃,农家干一点农活实在是太辛苦了!
晒谷坪收拾好了后,就是晒粮食,每天早晨太阳出来把晒谷坪上的湿气晒干后,就开始晒苞谷球球,苞谷球球晒上一袋烟后,就要翻转一点,让其它部位都充分晒到,直至太阳下山收回家去。
收完了苞谷,这时候晒谷坪上还是热气蒸腾,余热不退,就该到晾马铃薯、红薯了,到天黑透待太阳的余热退尽,湿湿的地气升腾上来,就可以收回家了。
马铃薯和红薯只需晾一次就行,次数多了就不好了。
第五十三章 野蜂蜇人
晾晒粮食的时候,需要有人在场地旁边看守,有些地方随着太阳转移成阴凉的地方后,就要相应地把这块地上晾晒的粮食挪到其他有太阳光照的地方继续晾晒,太阳一直在转,挪场地的活也要随时进行,还要时不时在火热的太阳底下翻动场子里的粮食,如果晒谷坪很大、晒的粮食很多,翻腾的速度还要很快,这边刚翻过来,就该轮到那边刚刚翻过的地方翻腾了,所以看着晒粮食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活,不仅要晒得了太阳,不怕暴晒脱皮,还要经得起时不时的弯腰翻腾,腰要好,这个活年轻人干不了,年轻人的腰长时间弯着干活会很疼。
一天下来把母亲几个妯娌姐妹忙得不亦乐乎,不过女人天生勤劳,就是累着了也不像男人那样叫苦连天,她们对生活比较乐观,一边忙着看晾晒的粮食,一边直接把纺纱机搬到了晒谷坪的阴凉处,利用去年剩下的一些野棉花纺起纱来。
经过移栽加肥后的麻今年也长势不错,不过今年是不能用了,毕竟长得还少,如果照这个长法,到明年就可以有个小收成了,到时候就有得母亲她们忙的了。
太阳底下,高温难耐,阴凉之处,虽然凉快一些,但还有一种小动物惹人烦,就是长脚蚊和饥蚊子,长脚蚊顾名思义腿很长,个头也大,飞过的时候声音不大,吸血的管子也长,吸血后不是很痒,长的疱也不大,而饥蚊子却是个头很小,就是一个小黑点,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还以为是粘上了一个脏东西,但飞过的时候嗡嗡声音很大,就是看不见,扰得人很烦,人被咬后会长出很大很痒的疱,厉害的要肿上七八天,虽然这两种蚊子各有不同,但时不时地贴到人身上叮上一口,都让人痒得受不了,尤其喜欢叮做着干活的人。
被叮咬了几口后,母亲才想起要想想办法。
她们在纺纱机旁边摆上三盆用干透的松树枝烧起来的火,待火燃烧旺了有了通红的火炭了后,又从路边砍来几把灰绿色的蒿叶和一些松香树枝也就是柏树枝放在火上,燃得很旺的火立马就被新鲜的蒿叶和松香树枝压灭了,发出蓝灰色的浓烟,在附近飘来散去,同时散发出一种让人心神宁静、沁人心脾的清香。
蚊子们看见浓烟飘来,闻见这种香气清香都争先恐后地飞走了,给人短暂的安宁。
晒谷坪收拾好后,孩子们到放假的时间了,虽然他们已经成家,一个个也算大人了,毕竟年龄还小,孩子们爱玩的天性一有空就发挥了出来。
在母亲和伯母他们忙着晒粮食的时候,孩子们却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玩捉迷藏的游戏,一个个在太阳底下玩得满头大汗,大人们喊也喊不住。
在捉迷藏的时候,一个男孩子找到一蓬一人多的草窠,远处看时就能看见草窠里除了大水巴茅,还有几根长得绿油油、枝繁叶茂的小灌木,正是藏人的好地方,他听见周围的人一个个喊“我藏好了!”
赶紧就朝那蓬草窠跑过去,想都没想就钻进了草窠,等待着人来找他。
还没等他兴奋的笑容变化,就听见他在草窠里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啊……”凄厉的声音叫得大家心里都是一紧,其他孩子赶紧朝他喊的地方跑过来,只见他疯了似地从草窠里跌跌撞撞的冲出来,一边用手胡乱地拍打着头上和身上,一边妈呀地乱喊乱叫。
再跑近一点,只见他浑身被一群蜜蜂包围了,几十个蜜蜂围着他嗡嗡地乱叫,这些蜜蜂足有筷子尖大小。
大家赶紧冲上去,一把拉过他就往远处跑,跑过了半里路才把追过来的蜜蜂甩掉,此时这个男孩子已经满脸通红,肿了起来,孩子也噗通一声跌倒在地上,神志不清,手脚已经不听使唤,只是嘴巴还在呜呜地乱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几个孩子赶紧给他拍落叮在身上的蜜蜂,抬起他就往家里跑,还有一个孩子帮不上忙就快快地在前面跑去给大人们报信。
抬到家里,孩子已经不说话了,手脚不动,脸上、胳膊和腿上红肿得老高,热得烫手,急得孩子们一个个团团乱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正在修建房子地基和晾晒粮食的大人们都已经赶了过来,大声说着他们知道的解毒办法。
简单商量了一会后,大伯就给大家开始安排起来,大伯用食指按住伤者的人中穴。
父亲和母亲去找香灰,没有香灰用做香的泡木树和毛蜡烛杆烧成灰也行,用香灰涂抹伤处。满妹带女孩子们赶紧烧热水,大家轮流用热毛巾热敷伤口。
两个男孩子和两个女孩子不停地给伤者手脚心用指甲扎或者挠痒痒,让伤者神经保持一定的感觉,不要沉睡过去。
二伯和姨夫、舅老倌去找解毒的草药。伯母乘着伤者还有一点知觉,赶紧给他喂进去一些水,通过尿液帮助排出一些毒素。
舅妈和姨妈放瓦针,也就是砸开一块锋利的石头最好是房顶上的瓦或者陶碗,用刀子一样的锋口割开伤者的耳垂、肩膀、手指和脚趾,揉搓着挤出里面的紫黑色的脓血,挤了一会后,血色慢慢变红,但流出来的血也变少了,她们就用嘴直接吮吸伤口,吸出里面的蜂毒。
整整忙乎了一天一夜,受伤的男孩子才幽幽地醒转过来,大家紧张万分的心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这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最后保住命的,可能是以上这些胡乱的办法中的一种,也有可能是综合的效果,也有可能是蜜蜂的毒性还不够大,或者蜇人的蜜蜂还不是很多,还有可能是这个小伙子自身体质强,顶住了这次性命攸关的考验,总之是这孩子命大,也是这个大家庭的福分。
几天后,大家一把火烧了那窝蜂,弄了有箩筐大一个蜂窝,蜂窝共有四层,一部分蜂窝的幼虫已经羽化飞走,但一小部分即将羽化但还没咬开顶盖,绝大部分蜂还是白白胖胖的幼虫,正是人间美味。
大家用小棍子挑开顶盖,抖出里面的幼虫,共装了两大碗,把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受过伤的那个男孩子却怎么也不敢动口,看样子这辈子被蜂弄害怕了。
蜜蜂幼虫这个东西和蜂蜜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山间能吃上这两样东西,确是人之至福啊。
第五十四章 艰苦创业
总的来说,这个新家有吃的,穿衣服也不愁,自己还能做家具、盖房子,隔壁的洞里还堆放着足够千百年吃的盐,看起来是什么都齐全了,但唯有一点是不如意,就是他们本来想自己再凿开几间房子,或者开几个石洞,但是没有更多铁器工具,他们带来的钢钎只能做打猎用,根本不敢用在这里跟石头硬碰硬,另外就是目前仅有的这些铁器工具随着以后天长日久地用的话,肯定也会磨损损坏的,必须要能找到一些生铁或者其他工具也行,他们自己来当铁匠做工具。
但到哪里去找呢,愁得几个老哥们整天哎声叹气,女人们和孩子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可愁归愁,现在家大人多,大家挤在一起多有不便,更何况新添了六对小夫妻,就更需要单独的二人世界,盖房子是最紧要的。
大家心里有了计议后就动起身来。
整个大家子分成七组。
第一组:母亲和满妹负责给大家做饭、洗衣服、煮猪草、喂猪。
第二组:大伯母也就是娘娘和一个女孩子负责在就近打猪草。家里存的那些发酵的猪草不到大雪封山或其它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是不能用的,红薯、马铃薯和其它粮食虽然丰收了,但更是不能用来喂猪,除非是已经腐烂了的粮食。考虑到安全,她们带着两个狗警戒。
第三组:父亲和大伯父也就是伯伯两个人挖开泥塘,做起瓦来。
第四组:二伯父也就是二爸和一个女孩子两个人打砖。这个砖是砖瓦窑里面砌顶子和墙面用的,打砖之前需要用木头做一个四方形的上下通透的木盒子,只需将木头的两端砍出一个凹槽,另两块木头也砍出凹槽,再将凹槽扣到一起即可。木头的宽窄很据需要打砖的宽度而定。打砖时用铲子将刚挖出的湿土——不能是稀泥巴,土不能见水,保持自然的湿润即可——放到木盒子里,燃用后两个木头做的锤子使劲砸,砸下去一些后,再添加一些土,直至整个盒子的土与盒子边缘一样高。这个需要几百块,根据砖瓦窑大小而定。
第五组:姨夫和一个男孩子两个人挖窑,安排二伯母也就是二妈和一个女孩子给他们拉土倒土。
第六组:舅老倌带领五个男孩子在深山里砍木头。出发前先规划了一下房子的结构、样式、需要的各类长短粗细木头多少。这六个人中其中两个人负责找树和砍树,并记住砍好的每一棵树的大小粗细,这样不至于浪费或者不够,其中四个人负责将砍到的剔去树枝并把它们溜下山到山脚。砍树期间,他们必须吃住在山里,要等待把需要的木料都砍够了,根据盖房子需要把柱子、块方、木板都锯好才能扛或者用车拉到家里去。考虑到山里动物多危险大,还安排了五个狗和五个狼给他们警戒。
第七组:姨妈和舅妈带着三个女孩子让六个狗陪着,给所有在外干活的人送饭送水。她们从砍木场回去的时候,还要拉两车木柴回去,这些柴有些是烧火做饭、取暖用的,还有的是过一段时间大家都闲一些的时候要烧木炭用的。
剩下的八个狗在就近的地方巡守,时刻警惕其它动物的骚扰。盖房子真是一个宏伟的工程,光铺开的场面就够大的了,上至石头房的五六里地,下至石头房的十里路,沿路都是忙忙碌碌干活的人,整个河谷平原都听见干活的号子声和高山上久久回荡的砍木头的梆梆声,好不热闹。
进入秋天,每个人都忙得团团转,累得腰酸背痛,但大家都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光彩,因为这是给自己干活,给自己家庭干活,更因为他们万水千山跋涉来此,知道这山里的幸福来之不易,更应倍加珍惜。
单说第六组的新收获。
他们一行六人在干活的时候,还顺便砍了很多枞稿亮,这是引火和照亮的好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随着几场斜风乱吹的秋雨过后,也收获了几大堆枞菇,这更是鲜比鸡汤、味比龙肉的好东西,打汤煮熟后,香飘数十丈,山里的美味除了蜜蜂幼虫,就是枞菇了,只是这个东西生长于阴雨连绵季节,空气太潮湿,不能晾干,即使晾干了,也变得无香无味不好吃了,所以只要发现了都是尽快煮着来吃的。
当然也还有很多的木耳,这个东西可以晾干慢慢吃,晾干后一年两年都可以用的。
在一个山坳里,他们发现了一大片竹林,这是附近仅有的竹子。
此时正值冬笋拱背即将破土而出,正是吃冬笋的好季节。
随着这些食材的增加,第七组回去的车子上,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也给大家艰辛的劳动平添了不少滋味。
砍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看了不计其数的木料,足够他们盖房子了。
在他们看完树后,他们拿起前几天让第七组带来的锄头,在枞树林中挖起蕨菜根来,蕨菜根又黑又粗,块茎里面饱含淀粉,是做蕨根粉的好材料。蕨菜随着枞树生长,漫山遍野长得到处都是,也挖不了许多,挖了两三担后就不挖了。
随后,又在附近的几块深山老林里挖起葛麻藤的根来,葛麻藤的根也是块茎,只不过长得很长,有千百年藤根能长到丈许长,在土里埋得很深,这可以做葛粑吃。
山里吃的东西很难得,品种虽多,但肉食很少,粗茶淡饭,聊慰充饥而已,需要不断变换着花样来消磨平淡苦乐的岁月。
做蕨根粉和做葛粑的方法基本一样。
就以怎么做蕨根粉为例。
第七组的人把蕨根拉回家后,她们先把蕨根地上部分摘去,把根部洗干净,轻轻地敲打褪去根上的棕黑色表皮,放在太阳底下晾干,再找一个大锅放好,周围用石头或其他东西支好,在锅里斜放一根大木棒,然后将已经晒干的蕨根放在木棒上用别的木棒敲打,直至打出白色的粉粉,粉粉就直接掉到锅里,也可以直接敲打洗净的湿的蕨根,只不过在敲打的时候会让白色的浆水四溅,弄得到处都是不方便。
把粉打出来后,还可以继续晾晒,直至干透,晒好后,就可以放到一大锅开水里面搅拌,直至一锅水呈糊状,再将这些棕黑色的稀糊糊放到一个打上很多眼的木板上,让它自然穿洞流下,掉进下面的凉水里,就形成了蕨根粉了。
如果味口比较重,也可以将热热的稀糊糊倒进一个半手指深的方形托盘内,装满后脸托盘带稀糊糊直接浸到冰冷的水里,一会就可以将形成一个方块的蕨根粑粑扣着倒出来,再用菜刀切成细丝或宽面条状,这就是宽蕨根粉。
第五十五章 葛藤糍粑
(书友交流、拍砖、吐糟,请进qq群:2156222685)用葛麻藤做割粑的方法一样,只不过最后不需要将呈稀糊糊状的割粑切割成粉丝装,而是一整块就可以切着吃。
当然,晒干的葛麻藤呈白色,可以直接当干果吃,嚼起来丝丝香甜,直入心肺。
新鲜的生的葛麻藤也是能吃的,藤根里面水分很足,不过吃起来除了有一些淡淡的涩味外,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做完这些收尾工作后,砍木组的工作地点就从山上移到了山下的河谷平地里,这样他们也就不用漫山遍野地到处攀登了,当然送饭组也就省去了许多爬山的辛苦。
他们在河谷里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又做出两个大木叉来,木叉与人胸口差不多高,放在地上立好,这是架木头用的。
本来大木叉要用码钉钉起来的,这样又快又稳还便于拆卸,但他们没有码钉,只有在木头上锯出凹槽,然后将凹槽卡到一起。
在把木头驾到这两个大木叉上之前,先要将木头用斧头削去树皮,按井字型一层一层码起来,让它自然晾干一段时间,待晾干透缩水定形完成后,再用墨线绷出直线,确定哪些地方是需要用斧头砍削去的,哪些地方是要用锯子拉开的。
说到墨线,需要先做一个墨盒。
将一个竹节从中间裁成两截,做成一个拳头高的竹杯子,再用绳子将竹杯子捆绑固定在一根手板宽的木块的一头,在木块的另一头做一个卷轴,将麻线做的绳子的的一头缠在卷轴上,另一头从竹杯子的中间穿过——当然,事先需要在竹杯子中间用工具钻出两个针眼大小的细眼来,这个细眼大小要与麻绳粗细相当,这样才不会让墨水从细眼中流出来——在穿过竹杯子的那一头线上捆一个尖尖的木头锥子。
再将漆黑的木炭捣成粉末,撒到竹杯中,再加入适量水,这样就有了墨盒了。
用墨线绷直线的话,将木锥子插在木头的一头固定,一个人手拿着墨盒到木头的另一头找准位置,将墨线紧贴木头,再用手掂起绷得很紧的墨线然后放开,只听见“嗡”地一声,这样一条黑黑的直线就绷出来了。
如果需要锯木板,则需要在木头的正反两面同样位置绷出墨线,两面拉锯的人要将锯口始终保持在墨线附近,这样锯出来的木头才平整不跑偏。
绷好墨线后,要将木头架到大木叉上固定好,当然最好也是用码钉固定,但现在只能将就着用绳子了,然后将墨线平行放好,两个拉锯的人分站木头的两侧,往复拉动锯子,约莫一袋烟功夫,一块木板就锯出来了。
拉锯子的两个人高矮体力要差不多,否则拉锯子时双方不能配合,体力好的那个人会很吃力,而两个人也不能将锯子拉直,用的力方向不一致的时候,有可能会折断锯子。
这项工作需要消耗很多时间,差不多要一个多月。而在这里的这些工作,仍然还只是粗加工,目的是为了减轻路途扛木头木板的重量,到家里以后还要根据盖房子的需要进行精加工,一个柱子、一个卯榫、一块板子地做,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考究匠人手艺、磨练人的毅力的时候。
第七组的人还是这样日复一日地给大家送饭,只不过现在她们不用上山,省了很多时间和力气。
为活跃气氛,女人的几组还经常互换,也是为大家活动筋骨,但男人的几组就换不成,因为换了之后有可能不能立即接上手,新人也有可能不会干这个活,反而耽搁事情。
几个组的活按照各自的计划在向前推进,大家都干得很辛苦。
眼看着秋天就在这忙碌中过去了,紧接着就是鹅毛飞雪的冬天,今年冬天的雪下得格外多格外大,几场雪过后,石洞房附近的山野、田地和几个工地已经全部被白茫茫的雪覆盖了,天地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打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总共打了有两三千块土砖,除了做砖瓦窑用一部分,大部分还可以做别的用途,他们乘这个时间烧了七八窑木炭,足够一个冬天用的了。
此时,天寒地冻,泥塘冻得石头似的,根本踩不出稀泥来,踩泥和做瓦的工夫是做不成了,这个组的人就只能停下来,给别的组帮忙。
已经做不成工的还有打猪草组,猪草被厚厚的雪覆盖起来以后,很难寻找,就只能停工了,暂时用这么久攒起来的发酵猪草,如不出意外,估计还可以用个两个月。
野羊和驯鹿的草料也还够,青青的巴茅草和田地间禾娘草在院子里堆了一大堆。
这段时间,打猪草组虽然主要工作是打猪草,但同时只要发现青草,就自觉地割回来,事实上这个组肩负了这两个责任。
挖砖瓦窑组的工作不受天气的影响,在窑洞里干活也不觉得冷。唯一苦了的就是锯木组,大雪纷飞的天气,几个人站在荒山野岭里拉扯锯子,头上、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但他们不敢停下来,停下来会冷得人受不了。
下雪刚开头几天,天气还不是很冷,拉锯子很快全身出汗、口冒烟,但随着雪越下越厚,温度越来越低,手慢慢地冻得抓不住锯子了,搬动木头时也不灵活起来。
眼见着这个组的活也是干不成的了。
大家的手裂开了一个一个的口子,用劲就出血,钻心地疼,而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暖和的火堆边,手上、耳朵、脚后跟几处长了冻疱的地方钻心地痒,痒得人恨不得把肉抠烂。
第七组送饭的女人们给他们带来几个萝卜,将萝卜在火堆里烧熟,再将熟萝卜捂在长冻疱的地方,再加上用煮萝卜的热水泡脚。
这是几个偏方,说是能治冻疱,但总不见效果,即使有效果好了一些,而白天又要在风雪地里受冻,哪里好得熨帖啊。
了解到这情况后,父亲和几个老兄弟们都决定暂时先回家休息,等明年天气暖和些再说,但这个组的人都舍不得离开,说一冻就要小半年,现在停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盖好房子。
难受归难受,但这个天气时间长了会把人冻坏的,今年冬天住的地方就先将就着点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父亲还有个小主意,说可以先用打好的土砖,在院子里盖一个简单的房子,房顶用木头和树枝以及巴茅草盖起来挡雪,这样也能先做出一个简单的房子,增加大家的活动空间。
大家一商量都觉得这个方法简单易行,说罢就动起手来,两天的时间,四间宽宽的土砖房子已经做好。
第五十六章 狗拉雪橇
刚做好的土坯房子潮气很大,暂时还不能住人,要先烧几天大火,把土砖的湿气熏掉一些,也要把房间里逼人的寒气烤暖和一点,否则一个冬天下来肯定会把人弄成风湿病,尤其是上了年纪的人。
房子收拾好了以后,又用石头和木板在每间房子里搭了两铺床,铺上褥子和被子就可以睡人了。
总算暂时有个新的住处了,二十几口子人也再不用挤在一起睡地铺了。
刚搬进去的那天,大家都高兴得很,他们也估计现在应该到过年时间了,就特意杀了一个猪来庆祝,也算是过年吧,萝卜白菜炖猪肉把大家吃得红光满面、喜笑颜开。
平常忙惯了的,骤然这么停下来,憋闷在家里,整天不是烧火做饭,就是聊天睡觉,大家是在感觉无聊透顶,都想出去走走转转,再说这样二十几口子人整天的吃喝就不是一个小数。
眼看着粮食堆一天天低矮下去,父亲突然想到,现在别的活干不成,但打猎的营生却是最好的。
父亲的想法一说,立时便激起大家出门的**,尤其是孩子们早已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动身出发。
打猎是个大事情,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需要做很多准备,带上足够的工具和补给品,还要选好到哪里去,大概呆多久等全套行程,怎么能这么轻率地出门就走呢?门外雪深难行,父亲首先考虑做两个狗拉雪橇,这个东西简单好做,半天就做好了。
第二天,正要出门,父亲看着门外到膝盖那么深的雪忧心忡忡,已没有了刚开头的欣喜,开始犹豫起来。大家看到父亲的这表情,知道他担心大家的安全。
大伯父就说,要不等过几天雪停了压实一点再走不迟,大家也就都同意了。
可是已经收拾好的东西,这会突然停了下来,怎么可能抑制得出内心激动的样子啊,大儿子调皮地说,既然我们走不了远处,要不就到旁边的小河里捞一些鱼吧,也总比呆在家里好。
于是大家赶紧卸掉已经装车的东西,用麻做成了四五个簸箕宽的渔网。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河边看,只见小河边流水悉悉索索,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吵闹,河水上已经漂了一层薄薄的冰凌,只不过还没有连起来,有些冰凌随着水流到处碰撞得稀碎,这是一年中最好网鱼的时候。
在小河中有几处被流水冲刷出来的深潭,潭里的水却不似流水那么清凉,浑浊得很。
夏天的时候,他们也下到河里洗过澡,知道这潭不过深及肩膀,冬季水浅,估计也就到肚脐眼深罢了。
此时由于温度骤然降低,潭里的水由于更接地气,似乎温度也略高些,鱼虽然是冷血动物不怕冷,但低温也降低了鱼的活性,不再像平时那么满河里乱游乱跑,都聚集到这不到的浅水潭中来偎依取暖,即使把网撒下去,它们也不会跑得太远的。
父亲做的渔网不是平网,而是边缘缠绕在一个弯成圆形棍子上的网兜,网兜另外用一根长棍子绑定,这样就能直接伸进深水中捞鱼了。网伸到鱼跟前,它们反应迟钝基本不动,直至随着渔网露出水面才感觉不妙,使劲弹起来,除了个别从渔网中弹跳出去的,大部分都乖乖地被倒进了装鱼的几个大缸。
由于温度太低,大缸里的鱼蹦跳几下后,也都不动了,随后浑身的水就结成了白花花的冰,彻底把鱼冻住了。
小河里的鱼很多,平时他们也不捉鱼不吃鱼,今天也只是随意挑了几个深潭网了几网把缸装满就回家了。
家门口的这条小河夏不咆哮,冬不水竭,河里鱼虾来往,简直就是家里的一个菜窖,随时可以取用,这样看来,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用了,所以今天他们也就是随意玩耍玩耍,并没有想要网多少鱼的。
三天后,大雪初停,阳光穿透重云,射在亮晶晶的白雪上,格外刺眼。
有太阳就有大风。
果然,午后遮天蔽日的寒风就刮了起来,已经被雪压得弯腰的树木哪经得起这一风吹啊,整日就听见吱嘎、吧嗒的树枝折断声。
父亲连忙踏着积雪,跑出去看留在地里的蔬菜、粮食种子,幸好做的几个支架结实,要不也叫雪给压断了。
再过几天,经过风这么一折腾后,门口的雪已经矮下去不少,也许是叫风给吹走了,也许是被风压得更实了,总之是好事。
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父亲和几个老哥们一商量,决定赶紧出发,大家已经在家里憋得太久了。
下游的十几二十里地方,他们已经去过多次了,何况前段时间砍树、捉野羊、驯鹿和捡牛粪都是去的那里,雪太深不宜爬山,不仅不安全,就是想爬也怕不上去呀,就只有往上游去行猎了。
说起上游,到这里几年了,他们只去过两次,一次是刚来不久到山里去捉野猪,再一次是到上游堵决口,除此之外,好像他们有意无意不到上游去似的。
这次他们出来的人有八个人,一半大人一半男孩子,带了十个狗和两架雪橇,其他的人和狗狗以及狼在家里守着。
方向确定后,架起雪橇,父亲一声轻呵,狗狗拉动雪橇就出发了。
大家所过之处,呼吸着呵气成冰的冷空气,满眼都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大家感觉心情无比放松,农人天生的就是不怕苦不怕累的身子骨,闲下来反而不舒服。
狗拉雪橇走得很快,约莫走了半天以后,已经离开家里四五十里路,这里已经不是河谷平原了,他们来到了一个两山夹一沟的地方,沟底也就一两丈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后,路也还算平坦,两边的山却是崇山峻岭,深林密布,让人有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大家手脚也冻麻木了,都想下车来走走,父亲就一提绳子,狗狗们慢慢地停了下来。
父亲说,我们现在停下来不是休息,而是要抓紧时间准备过夜的地方。
孩子们跟着父亲打猎经历了很多,已经知道这个规矩了,到一个新地方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过夜的地方,如果正午已过,就必须立即动手,否则很快就会天黑,带了无穷危险。
大家分散开来,以能相互看见或者叫喊着能听见为原则,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能住人的山洞,如果有山洞就省事多了,没有的话大家只有自己动手盖茅屋了。
第五十七章 大雪封山
遇到这种情况,以往父亲就会让大家赶紧动手盖房子,可仅今天却一反常态作了安排,所有人分成两组,一组四个人就地动手做盖房子的准备,另一组四个人六个狗坐着雪橇继续往上走去,走一袋烟的功夫,不管发现没发现山洞,都立即掉转头回来。
父亲留下经验丰富的大儿子带队,他自己坐着雪橇出发了,都了有半袋烟的功夫,一路上父亲和大家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山洞,左右两边都是陡峭的碎石山,碎石山上长满了抱大的树,继续往前走,路已经不通了,消失在茫茫林海中。父亲马上决定,原地返回。
一路上,父亲大声呵斥,让狗狗跑得飞快,他知道,此时只要争取一点时间,就可以多做一点事情,拐过几个弯,另一组人已经影影绰绰看得见了。
来到近前,只见他们两个人在附近砍树,两个人挖地坑,大口大口的白雾从他们的嘴里呼出,正忙得起劲。
父亲简单几句跟大家说了刚才探险的情况,就加入到队伍中干起活来,几个狗狗在旁边或坐或卧站岗警戒。
山里除了偶尔出现的雪堆滑落和树枝折断声,寂静得让人心悸,大儿子干活干得起劲,索性大声唱起歌来,让山里沉闷乏味的气氛活跃了起来。现在有一个人砍柴,两个人割草,一个人运柴,两个人挖地坑,两个人扎草墙,速度顿时加快了不少。
一顿饭的功夫,茅草屋已经初具雏形,因为人多狗多,也就扎得比以往都大,冬天雪大,不用挖水沟,也就省了不少工夫,不过他们还是铲了不少的雪将茅屋的基脚培了半人来高,有一两尺厚,这样不仅保暖,还能防风,也能起到一定的隐蔽作用。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巴茅草了,于是割草的两个人转而过去帮着砍柴。茅屋修好后,地坑也挖好了,于是一个人整理地方准备铺床,一个人从雪橇上往里面搬东西,一个人点燃火折子烧起火来,一个人把运过来的柴剔成一跨长短,便于堆码到茅屋里,大家都望眼生情地找着活干,不浪费一点时间。
一袋烟时间后,柴火已经烧得很旺了,火苗噼噼啪啪地在雪地里回响,父亲在火堆旁堆起三块大小相当的石头,将锅架在石头上,剥开一个圆球球的白菜,用杀刀砍开几块肉、几个萝卜,就着屋外干净的雪就做起炖菜来。
天黑前,砍柴的几个人回来了,门口的柴堆成了小山,今晚上无论如何是够用了,父亲赶紧让几个砍柴的人和站岗的狗狗们进屋暖暖手,孩子们却说不冷,狗狗身上挂着冰柱子叮当叮当地走进茅屋,把大家心疼坏了。
孩子们就在门外剔起柴来,他们要将柴剔成一样长,再搬到屋里。
父亲看着柴很多,还有几颗大一点的树,就拿起斜靠到茅屋上,这样算是给茅屋又增加了一层支架。
天黑透以后,过夜准备的活算是全结束了,屋里堆了满满的一堆柴火,还有很多没地方放就胡乱堆在屋外。
这时候,饭也熟了,是马铃薯白菜萝卜炖肉,香气四溢,他们都是早晨吃完早饭出发的,整整一天这才是第二顿饭,大家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要动手开吃,大儿子却说,“父亲,你们先吃吧。我看着点。”
父亲满意地笑了笑,把钢钎放到烧得正旺的火堆里烧起来,又安排了两个人和大儿子一起警戒,给饿极了的狗狗们丢过去几大块肉,就与其他人吃了起来。
大家知道山里安危系于一线之间,没有客气,都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站岗的人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狗狗也是吃一口,竖起耳朵来听一会。
一会的功夫,一大锅连菜带汤都已经进了这群人和狗狗的肚子里,大家身上也就都暖和起来了。
其实,不大的茅屋里烧了这么久的火,温度也渐渐升高不冷了。
有两个小孩子热得甚至要脱掉穿在身上厚厚的棉衣,父亲赶紧制止了他们,说:“我们也不是到这里来玩的,外面是动物们的世界,随时要保持高度警惕,随时要与动物们搏斗,绝对不可以脱掉衣服啊。”
孩子们听到这话,都吓得吐了吐舌头,赶忙打消了脱衣服凉快、脱衣服睡觉的想法。
饭后休息好了以后,父亲就开始安排过夜的站岗规矩,今晚上是进山的第一晚上,要按照六比二的比例站岗,每一袋烟功夫换一个人,每个人包括睡觉的人都要把工具放在随手够得着的地方,狗狗们都在屋内陪主人警戒,至少要有一半的狗狗随时保持清醒。
大家虽然忙了一天有些累,但知道站岗的重要性,都不敢有所松懈,何况在家里窝了那么久,刚出来第一天还带着难得的兴奋劲,大家添柴烧火的、聊天说话的、用杀刀削木刀玩具的,各自都有事干,并没有显得疲倦,上半夜站岗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到下半夜,这个时候是人的精神最差、警惕性最松懈、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但大家却倦意全无,说话的继续说话,添柴的继续添柴,做玩具的继续做玩具,好像大家都精神百倍似的。
一般这个时候,都是父亲在场站岗,但今天刚好轮到他休息,这会他刚刚躺下,还没睡着,就听见茅屋外有什么动物踩着雪沙沙沙走动的声音,紧接着是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一个长长的饱嗝声。
听声音的大小,父亲感觉这个动物不会小,就一骨碌站了起来,竖起耳朵继续听。
几个站岗的人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地操起手头的工具就要往外冲,父亲忙一声“嘘”制止了他们。
他们都朝发出声音的那面草墙走去,凑近了仔细听,紧接着又是一个喷嚏爆响起了,声音就在他们的耳朵边发出——这个动物就在他们的墙下。
父亲拿起事先准备的一个火把,大儿子也拿起一根燃得正旺的木柴,推开门就冲了出去,其他人和几个狗也随即跟着往外跑,狗狗们厉声大叫起来。
刚到外面,就看见灰白月色下的雪地里一个像鹿一样的动物撒腿跑远了。
大家走到外面的草墙下,看见一堆尿液样的东西把雪浇出了一道深痕,看样子这个鹿把这里当成它的茅厕了,这一突然来的惊吓也不知道它这泡尿撒完了没有。
大家正三言两语地说笑着,可父亲却发现一个问题,狗狗在鹿已经跑远了还在厉声嚎叫,凄厉的声音一点也没有变小,按理来说猎狗在猎物走了后就不会浪费精神乱叫的,不好,附近还有动物,而且是很危险的动物。
第五十八章 笑气作怪
想到这里,父亲心里打了一个寒战,马上叫住大家提高警惕,还有危险。
大家赶紧四处张望,可四周近处是朦胧的月光下灰白色的雪地,看不见有什么动物,而远处则是黑沉沉的无尽的夜,但父亲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大儿子叫上两个人到里面拿出几节烧得正旺的木头,在茅屋外烧起火来,他们要让火照亮夜空,好防止动物突袭,一会他们就在茅屋外烧起了两堆大火,火光照亮了远近的白雪,照得雪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黄光,更增神秘感,可是除了雪再没有别的什么活动的东西。
父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更相信狗狗的叫声和狗狗的忠诚,一定是有什么危险的动物躲藏在附近,要不狗狗们不会无缘无故乱叫的,既然附近只有雪,难道这些动物躲藏在雪里面?
父亲告诉了大家他的想法,大家拿起烧得通红烫手的钢钎、磨得飞快的杀刀、削得倏尖的木矛和其它工具,就在附近的雪地里乱戳乱砍起来,等到把火光照亮的这附近都翻了一个遍后,大家也没发现半点可疑之处,可狗狗还是在大声的嚎叫,叫声丝毫没有减弱。
紧接着大家又对茅屋的里里外外进行了全方位检查,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蛛丝马迹,大家只好作罢回到了茅屋里,此时大家已经冻得浑身打颤。狗狗也随主人们进到了茅屋,人坐下了,但狗都站着,一个个显得兴奋。
这时候,父亲才发现刚才竟然由于太过紧张,没有注意到狗狗叫声的不同,平时只以为狗狗叫就会有危险,特别是在这深山野林里,其实狗狗的叫声还有一种原因,那就是高兴,比如主人离开两天回到家里,狗狗突然见主人回来了,肯定会高兴得跑上去,抱住主人的腿,一边大叫,一边摇晃,这种叫就是高兴的叫。
今晚狗狗的叫声也像是极度兴奋的样子,而不像发现危险的叫声。
大家一听,也确实是这样,狗狗不仅叫声可疑,而且连动作都可疑,要是平常,遇到危险,狗狗肯定会有往外冲的举动,至少在站立姿势上后腿是略微弯曲的,那样随时能冲上前去撕咬,而今天的狗狗都是四腿直直站立,根本不是紧张的动作。
大儿子想到了人,他也发现今晚大家也格外精神,根本不觉得瞌睡,除了第一天出来不累是一个理由外,竟找不出别的更好的理由,虽然今天只干了半天活,但紧张忙碌一下午也够大家受的了,按理说这个时候就是人最瞌睡的时候,可大家睡意全无,一定有原因。
联想到狗狗的表现,他心里边有个想法,这个异常现象是发生在后半夜,而且是在这里住下以后,屋里屋外除了新增加的一堆柴火,其他的都是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如果有问题,一定出在这堆柴火里面。
他翻开柴火堆,发现里面的柴只有一两种树不认识,其他的都是以前的常见树,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跟大家说了这个想法,父亲说他也想到了这层意思。
随后,大家就开始试验。
拿起火堆里的这几种柴一一凑近了看,只见正在燃烧的木棒一头已经燃成灰白通红的炭火,只是好像比其他木头燃烧得更快一点,一头吱吱地往外冒着冰凉的水和白雾一样的热气,已经燃烧的部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危险应该来至于这个热气,只有这个能通过空气接触到狗狗和人,有可能是人和狗狗呼吸到这种气体后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凑近鼻子一闻,这种气味果然跟平常闻见的树气不一样,平常的刚砍下来的湿木头燃烧时基本山都会冒出这种白气,但这个气味有的芳香,绝大多数都是没有气味的纯粹的水汽,有些还会冒出白色的泡沫,都是没有毒性和别的不好的作用,而这种树喷出来的白气在清香中夹杂着一种淡淡的甜味,看样子问题就出在这里。
父亲看到这里,说:“我小时候听太太公说过,有一回他们在深林里烧火时遇到过一种树,燃烧起来后产生一种气体,人闻了以后会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如果睡着的人则特别瞌睡,狗也会兴奋地一直叫。看样子今天我们遇到的就是这种东西。我问太太公那种气体叫什么东西,他说他也不知道,只是随口把它叫笑气,一种让人开心、欢笑的气体。那我们也叫它笑气吧。”
知道是这种奇怪的树导致的这个情况,大家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折腾半晚上也没什么,只要不是真的有危险就行。
狗狗嚎叫得时间长了也累了,此时也都停了下来。
这时候天还没亮,还是夜里。
虽然暂时危险解除了,但站岗还是要继续,不能有丝毫放松。
父亲一晚上还没睡多久,就先睡了,刚睡下梦就上来了,呼噜声也跟着打得很响。
几个年轻人都开心地谈论着今晚上的奇遇——竟然还有能让人发笑的树,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父亲睡得正香,好像是在梦里,又像是真的,听见狗狗又叫了起来,随即他被站岗的人推醒了,就坐了起来,连忙问怎么了。
大家告诉他狗又叫了起来,听声音不像是兴奋,而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看样子,今晚上再别想睡觉的了。
说完,递过来父亲用得乘手的钢钎。
大家也在凝神静气地听着屋外的动静,用手势制止了狗的叫声,就听见一个什么动物扑哧扑哧地呼吸着,还时不时用脚掌拍打地面。
父亲一听就说,坏了,是树袋熊。
从茅草缝隙看出去,见是一个跟人差不多高的树袋熊在雪地里用脚刨着什么,还时不时抬起头望望这里。树袋熊非常危险,尤其是被激怒以后更是吓人。
可此时此刻,大家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要不躲在茅屋里,看能不能不让树袋熊发现,可刚才狗狗叫声那么大已经被树袋熊发现了,奇怪的是树袋熊明明听见了狗狗的叫声,却没有什么反应,难道它不知道狗是什么动物?
有可能,因为这里几十年来都没有人烟,应该是的,树袋熊还以为是不危险的小不点动物呢。
第五十九章 天外飞石(求推荐票)
父亲看着这些,头脑在快速思索着该怎么办,如果被树袋熊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绝对没有好下场,那个时候就麻烦了,但山头上已经变得灰白,眼见着天就要亮了,要不等等,等天亮了再说,可树袋熊性情残暴,随时有可能冲过来。
冲出去还是固守待时,父亲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忽然听见天上有一个很响的像暴雷样的声音由远而近,直冲下来,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团火光冲天,照得附近如同白天一般,随即听见一个巨响在他们耳旁响起——天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来砸到了地上,溅起很多泥土沙石到处乱飞,很多砸到茅屋上,穿过茅草掉落下来,打在人身上生疼,旋即不久光亮黯淡下去,一切恢复了平静。
父亲连忙和大家一起打开茅草门,冲出去看是怎么回事,只见刚才树袋熊站立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晒垫大小、深有一丈的大坑,再看旁边,哪里还有树袋熊的影子,只见远处有几团小火球还在燃烧,估计是枯草什么的,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火团还在滚动着,走进看时才发现就是刚才那头树袋熊,浑身的毛被烧了起来,一条腿已经不见了,肚子穿了两个洞,整个身子在雪地上翻腾打滚,嘴里呜呜地乱叫,眼见着是不行了。
大家暗叫万幸,要是刚才那个东西砸到茅屋里,此时哪还有这些人啊。
感谢老太太们保佑啊!今晚连续发生怪事,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一个个唏嘘不已,不知道刚才天上掉了什么东西下来。
这时候也没什么怕意了,索性在茅屋外烧起一堆大火,大家围着火堆谈论着今晚的奇怪事情,在火上烤肉吃,折腾一晚上,肚子早饿得咕咕乱叫了。
天亮以后,大家过去把已经不动的了树袋熊拉过来,剥皮、吃肉,这够他们连人带狗吃几天的了,皮子的毛被烧光了,有些地方肉都烧焦了,还穿了几个窟窿,皮子是不能用了,有些可惜。
早晨,大家吃过早饭,就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是走是留得拿个主意。
想走的人说昨晚这里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还是走远一点好。
而想留的人的理由也很充分:昨晚连续来了这么多动物,说明这附近动物多,正是行猎的好地方。
大家争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可谓人多嘴杂,一人一个主意。只有大儿子、二儿子等待着父亲说话。
父亲最后说了他的想法:排除其他因素也应该走。
他说,不管附近动物多不多,但昨晚发生了火球坠落的事情,肯定会吓得周围的动物往外逃,动物对此往往很敏感的。
没了动物,再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就决定赶快收拾东西出发。
一袋烟功夫,所有东西已经装上雪橇,另用厚厚的雪把茅屋抹了一层,又把一些没有剔枝的树搭在屋上,算是有所遮挡,不至于让别的动物损坏,好在返回时用上,也能省点力气。
走到昨天找石洞的那个地方,天色还很早,大家把雪橇放在一处显眼的地方,用树枝和白雪覆盖好,把所有能拿的东西背的背、扛的扛,就往深林里钻。
这条山沟大家都没来过,就是几十年前父亲、大伯父、二伯父随爷爷、太太也没走过这么远,前方是个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没有底,但这一行人和十个狗狗组成的队伍,对一般的动物是不放在眼里的,所以都走得很兴奋,虽然脚踏在深雪地里,连拔脚都费劲。
山沟再往前,就逐渐往上升去,坡也不陡,缓缓而行,基本没有什么路,只是大雪过后,本来就没有多少灌木的深林里到处都能走,视线也非常好。
这时候,已经接近中午,狗狗们明白主人的心思,呈一个半圆形,大叫着往前赶山,惊吓得动物们满山乱窜,动物们最后发现山下方不是人就是狗,都急里忙里沿着山沟往山上逃去,正中了狗狗们的计谋。
动物们跑到半山山沟将近的地方,前面已经有两个狗狗坐在那里,堵住了去路,真是有种上天有路、入地无门的感觉,恨不得地上立马出现一条缝好钻进去,而慢腾腾往山上走的人们则时不时使劲敲一下杀刀斧头,或者大声吆喝一声,唬得动物们团团转圈,搞慌了神经,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个水羚和一个骆马稀里糊涂地朝堵在山沟前面的两个狗狗冲去,冲到跟前才发现不对劲,掉头就跑,狗狗也不追赶,就蹲坐在那里看着。
这些动物生下来就没见过狗和人,但这两种动物对山里生灵的威胁,让动物们老远就感到了寒气,有的动物已经急得哀嚎起来,有的动物就在这个小小的包围圈里转圈圈,寻找突破口,但还有些小动物不是悄悄地钻到雪堆下面的枯草丛里,就是往石头缝里钻,顾头不顾尾,有的甚至头藏起来了,可后半截或者屁股尾巴都露在外面。
短时期内,主人和狗狗是不需要补充新的食物的了,这些行为只是想吓唬吓唬山里的动物,让那些真正有危险的大动物主动离开而已,动物们之间报个信比人传播快得多,能吓得这么多大小动物心惊胆战的动物,其它大型动物自己也要掂量掂量,所以一般都会主动远离而不会过来自讨没趣。
当包围圈越缩越小的时候,这些动物纷纷寻找空隙跑了出去,主人们看着一溜烟跑得不见了的动物觉得这个天地是属于他们了。
来到山沟的一处比较平坦的地方,父亲就决定在这里驻扎,旁边恰好有一条小溪,溪水已经不见了,只是听见雪下面轰隆隆沉闷的水响。
大家作了分工后,就都紧张忙碌起来,山里的夜来得格外快,尤其是冬天。
这里盖房子不像昨晚上只能在平地里进行,旁边刚好有一个陡崖,可以靠着崖面搭建,就可以省一些功夫,这样如果遇到危险,至少有一面是安全的,对过夜的安防也更有利。
这次父亲和大儿子、二儿子负责去砍柴,砍柴的地方也不远,离决定修房子的地方也就两三丈。刚砍了几棵树,父亲就发现一棵枯树上长着几棵鸡油菌。对!就是鸡油菌。
第六十章 半夜危机
父亲高兴得赶紧叫孩子们过来看,大家都高兴坏了,好几年没吃过这东西了,鸡油菌真是美味啊,黄黄的菌盖,吃起来脆生生的滑软入口,山珍里的好东西。
随后,父亲扒开这棵枯树下的厚厚的白雪,几株红色伞盖的红菇露了出来,一般这两种菇子是在一起生长的,所以父亲知道鸡油菌附近肯定有红菇。有了这些,晚上的饭能改善一下了。
因为两个人砍柴足够,父亲就让孩子们专心砍柴,他再在附近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野菜。
找了半天,父亲再也没有发现这两种菇子的踪迹,倒是从不远处一棵已经倒了的杆子发现了一棵魔芋,用锄头挖开泥巴,一个碗口粗的魔芋球露了出来,这个东西直接吃的话很涩,需要磨着吃粑粑,父亲决定拿回家去当种子,所以挖的时候很小心,尽可能不伤到球体本身。
又从一些已经枯倒的草本类杆杆下发现了一大片报金巴火,这是一种麟形球茎,可以炒菜、煮饭、炖汤、烧熟直接吃,只不过换牙之前的小孩是不能吃的,吃了以后长出来的牙齿容易长偏。
在几棵掉光了叶子的树上,父亲还摘到了一口袋已经干得发硬的黑红黑红的野葡萄,可以用来当饭后的甜点。看样子这是个行猎的好地方,随便一转,就发现了这么多能吃的东西,如果是夏天来的话,估计能吃的野菜野果就更多了。
当父亲决定不再找寻野菜的时候,孩子们砍树的活也基本结束了,正在往茅屋跟前搬运,房子也修得差不多了,房顶直接插嵌在石壁上的一排石缝里。
陡峭的石壁的石头是一层一层的,有些地方还因为泥巴腐蚀,都露出来很大的平行的缝隙。
修房子的大伯父、二伯父将已经有些开口的平行石缝用斧头敲出来一条大缝隙,将修房子的圆木头一排排插进石缝,形成一个防雨罩,再在上面用落叶、泥巴和雪覆盖上厚厚一层当房顶,两边侧面也用的是原木当墙,因为这里根本没地方去割草,只有遮掩变通了。
原木墙外照例是一层细细的树枝,树枝外还是雪,上下连起来根本就看不出这里是一个住人的房子。
在修房顶时,他们特意留了一个烟囱用来跑烟,圆木房顶、圆木墙可不比茅草墙有那么好的透气性,当然透烟也不好。
烟囱用一截青绿色的圆圆的树皮做成。
做的方法是这样子的:找了一截这个季节仍然是青绿色的大小相当的树即可,再用杀刀背轻轻慢慢地敲击树皮一圈,待树皮有些软化、与树身部分脱离的时候,再用杀刀把滚动揉搓树皮,不一会树皮就整个与树身分开了,就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用树皮做的圆筒筒了。
房子修好后,父亲就用锄头砸开冰层直至溪面,要打溪水做饭,恰在溪边发现了十几蓬长得绿油油的折耳根菜,真是奇迹啊。
看样子这个冬天来得太早了,将还没有来得及枯萎的折耳根就盖了起来,覆盖上一层冰层后,恰好隔绝了外界的严寒,始终保持在与水面相当的温度,反而是把折耳根保护起来了,也就有了冬天的折耳根吃。
父亲和大家都连声说今天好口福。
随后,父亲支起锅子,开始做饭,其他的人也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
这时候天色还早——前面也许是看到有些乌云,以为天快黑了——大儿子和二儿子又到山里砍来很多刺,拉到房子周围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圈,这算是给房子增加了一个安全屏障。
刺的种类很多,有尖而硬的错栗刺,有刺身细密的猴子刺,还有直愣愣的刺桐木和满身刺球样的沙毛刺,也有一些藤状的叫不出名的刺,不下七八种。
在摆放的时候,软硬结合,长短搭配,真是用心良苦,一般动物是绝对不敢往里面硬闯的。大伯父、二伯父还忙里偷闲用一种很硬的金木削了三根长矛样的东西,说是用来防卫。
做完这些事情,天也就渐渐灰暗了下去,这个临时的小屋里已经火光明亮,但外面看不出什么动静。
新到一个地方,最紧要的事情是夜间的关防,天麻黑就要进入警戒状态,沉寂了一天的动物们早已等不及出来觅食,这个时候就是深林猎食盛宴开始的节奏。
照例是大家轮流吃饭,出门在外,任何时候都不能一起吃饭的,必须随时警戒着有事发生。
父亲最先吃完饭,也就是理所当然地最先站岗,他看外面的天还没黑透,就叫上一个男孩子,拿了一根烧红的钢钎,叫上四个狗出门去转转。
出奇的是,外面万籁俱寂,除了冰层下流水的闷响,其它一点声音也没有。
“也许是白天狗狗们把动物都赶跑了吧。”父亲这样安慰自己,也算是一条理由吧,但想完之后隐隐感觉不对,不过到底不对在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以往狗狗静山以后安静是安静,没有什么大的动物,但小动物还是不少的,比如树松鼠、夜莺、蝙蝠、狐猴、捉足蟾以及其它小昆虫还是照样会出来鸣叫找吃的,这些都是夜间才会出来的东西。
想到这里,父亲赶紧大叫一声,“快来人!”
屋里的人听到叫声,呼啦一下全出来了,狗狗们也紧张得竖起了脖颈上的鬃毛。
“快在屋外烧两堆火!”
大家知道父亲一定发现了危险情况,没有一句多余的问话,就开始忙乎起来,四个人拿上工具,带上全部的狗狗在屋外警戒,另外四个人将屋里燃得正旺的火堆分了一半出来,点燃了两个火堆。
考虑到要快,这两堆火用的全是干柴,只听见干柴霹雳巴拉的燃烧声在山谷间回响,给这寂静的夜空更增添了几分恐惧。
待火燃得大了一点后,火光将本就不宽的峡谷照得通亮。
由于近处的柴已经全部砍掉,视线就格外清晰,只是天上没有月光,树林子里是什么情况就看不甚清了。
随着几块生油丢进火堆里,火苗顿了顿后就“哗”地窜了起来,大家赶紧添上柴火,火光更亮了,父亲这时才稍微放了放心,吩咐大家不要放松警惕,随时关注四周的情况,几个狗狗也是半蹲在雪地上,好像要随时冲出去拼杀似的。
大家的神经高度紧张,一直持续到一两个时辰以后,都不敢有半点松懈,但时间久了了,一看没有什么危险,大家也就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