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神秘宝盒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河边,老早就听见河水轰隆隆的响声,仅从声音判断,以为一定是一条很大的河,幸好父亲已经事先告诉过他们,这条河响声很大,但河面不宽。
来到河边,父亲和三个儿子放下东西,就开始砍树,准备用树架桥,母亲和满妹带着狗在旁边看着行李。
父子四人在河边各自瞄准一棵又高又直的树就用斧头砍起来,从树的高度看,主干部分刚好跨过河面。
为让四个树准确地并排斜倒在河面上,他们每个人砍的方位稍微有些错开,刀口都以河对岸树尖落地的地方为目标点砍下去。
半袋烟的功夫,四个树应声而倒,基本都朝着刚开始预计的方向向河对岸倒下去,四棵树的树尖差不多挤到了一起,只是有一棵树稍微离得远些,离开有两脚远的距离。
他们用手使劲抬起树干,将四棵树并到一起,这样就形成一个简单而又结实的木桥了,就这样这条河算是过去了。
过河以后,他们开始沿着河边的峡谷走,峡谷里两山相夹,树木森森,光线幽暗,让人不寒而栗。
父亲让狗狗们大声叫喊起来,几个狗兴奋地在人前跑来跑去,狗狗的叫喊声响彻山谷,惊得山鸟和一些松树、野兔乱窜。
一路上惴惴不安地走出峡谷,刚好天到中午,峡谷外阳光晃晃,照得大家有点睁不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这个变化。
在峡口边上,大家找了一个稍微平坦些的草坪,放下行囊,就开始大吃起来,早晨蒸的馒头现在还热乎乎的,吃一口馒头,咬一块枫糖,吃得大家满嘴流油。
狗狗也是每个狗五个馒头、一块肉,都静悄悄地趴在地上大口吃。
满妹平常吃饭稍慢些,但她知道今天时间的重要性,竟比哥哥们吃得更快,急得父亲和母亲连声叫别噎着了。
一顿饭也就用了半袋烟的功夫。
饭后他们又挽上行囊上路了,因为路程已经走了大半了,父亲明显显得轻松起来。
这次大儿子走在前面,其他人走在后面。
刚走过一段林荫路,儿子就见前面空地上两个野人在打架,一个野人坐在地上用手指梳理毛发,打架的两个野人的拳头打在对方身上,“砰砰”直响,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忙停下脚步,转身告诉父亲。
父亲赶忙几步过来仔细一看,说这不是野人,是大猩猩,看样子是一个大猩猩闯进了两个大猩猩夫妇的地盘,来争夺伙伴的。它们一般不会打很久,应该很快能见到分晓,决出胜负后,失败的一方会远走他乡,而胜利的一方也不会在此久留,会换一个地方,以避开其他猩猩的打扰。
父亲说,“等它们打完,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孩子们听见前面发现危险,都做好了搏斗的准备,手里都拿上家伙,狗狗也猫着腰,随时准备冲出去厮杀。
果然如父亲所说,不一会,决斗已经分出胜负,一只猩猩负伤逃走,另外两只猩猩也悄然钻入旁边的树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父亲一声招呼,大家快速跟上,快速通过了这个路段。
其实这山里没有路,他们都是拣树少、草多、有点路的形状的地方走。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面草坡跟前,他们需要爬上这座草山,山那边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刚才这一耽搁,弄得大家有点紧张,觉得时间宝贵,需要抓紧时间赶路。
长长的一面草坡,他们只走了半个时辰就爬上去了。
站在山上,清风徐来,远望四周,飘飘渺渺,万山迤逦,好不惬意。
山下,平川静卧,一条小溪蜿蜒开去,竟如万里平畴,好像家乡的田地一样,看得好不亲切。
大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胡乱吃了点东西,喝了几口水。
休息了一会,大家的精神已经完全恢复,就往山下走去。
在半山腰上,已经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他们的目的地了,那是靠山崖的几间石头房子,可惜石头房上已经长满杂草,还有的房子上长了碗口粗的大树。
下山的路看似很近,其实不好走,有些地方还有悬崖,需要绕行好远,有些地方是草地,可以顺利地往下走,有些地方确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林,根本无路可走,需要扛着东西在树林里穿行,冰冷的硬邦邦的刺条时不时打在人的脸上生疼,但大家都没有一个人叫苦,他们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只有到了目的地才是安全的。
赶在太阳接近山顶之时,他们终于赶到了石头房子。
父亲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说是石头房,其实不是一块块石头磊起来的,竟然是人工在一块整石头上敲打出来的。
几间房子由一个总门进去,在里面相连,形成一长溜,远远看还以为是一排房子,其实就是一间大房子。
在进房子之前,父亲和孩子们推开厚厚的石门,先让六个狗同时进去看看。
如果里面有蛇和老鼠之类的东西,猎狗会直接处理掉,如果有什么大型动物,六个狗估计也能应付得过来。
因为现在还不知道几十年里这房子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如果有破损的地方,动物们很可能钻进来当巢穴。
狗狗们到房子里搜寻一番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父亲才让大家赶紧进去。
进去的第一件事是点火照亮,父亲凭借三十年前的记忆,准确地找到了当年放枞稿亮的地方,点燃火折子一看,三十年了当年放的枞稿亮还油光亮亮,像精瘦肉一样红通通的。
在房间角落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跟前,父亲慢慢地蹲下,脸色凝重,小心翼翼地解开石头,再将身子斜过来挡住大家的视线,弯下腰,悄悄地从石头下面的一个小坑里面取出一个黑漆油亮的木盒子。
大儿子悄悄瞟了一眼父亲神秘的举动,只是看到一点盒子的边边角角。虽然这一路上,父亲就像上次打猎一样,已经没有了出门前的悲戚,但他明显能感觉到父亲埋在心底深处的压力。
在这里的很多年里,大儿子再没有见过这个木盒子,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与四房堂叔的那次过来说话和这次居家搬迁有关。
第三十二章 时空穿越
在一间房子里,三十年前父亲和爷爷、大爷爷、二爷爷他们砍的柴还整整齐齐地堆码在那里没有生虫腐朽,高兴得父亲开心地笑了。
枞稿亮是枞树表皮被虫子或外力损害后,从树身上流出油脂,时间长了这些油脂将树身自己都浸透了,形成红通通的颜色,且多年不腐不朽,极易燃烧,是点火的好材料。
很快,房子里明亮起来,父亲带着大家看了每一间房,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现象,才放下心来。
看完之后,父亲迅速做了分工,其实这会不用父亲吩咐,大家已经知道做什么了,抱柴的抱柴,烧火的烧火,整理东西的整理东西,安排关防的安排关防,一个个整齐有序地忙起来。看到这一切,父亲欣慰地笑了。
半个时辰后,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父亲带了儿子们来到大门边,说住在这里,我们只要放好一块顶门的石头就行,晚上不用站岗关防。
说完,他指着远处一块长条形石头。大家仔细看时,才发现这个石头房子的门很特殊,外面一层门,里面还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石坑,门前面的地上也有一个石坑,听父亲的意思是晚上只要把里面的那扇门关好,再用旁边的那根顶门石顶好,人住在里面就万无一失。
看到这里,大家才明白了。问父亲,这是谁修的,这么结实,这么个石头房子得要多少人多长时间才能凿出来啊。
父亲说,他也不知道,爷爷在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也是太太一代代传下来的,也许是古代的军队凿的,这里在古代是一个军事要冲。
父亲还说,千百年过去了,房子前面的平地上,到处都遗留下来古时候当年种过的蔬菜,平川里土地肥沃,川里有一条小溪,长年水量均匀,也不发洪水,周围看似平坦,还有高山,但没有大型动物骚扰,很适合人生存,当年太太的太太还一度想举家搬迁到这里来。后来因为一个老太太身体不好,过不了我们经过的那座雪山最后才作罢的。
做好这些,石头房子里已是晚饭飘香,灯火彤彤,一派居家过日子的景象。
两个儿子和满妹把晚上大家睡觉的床也收拾出来了。
今天时间紧张,没有时间做好,就只是在干净的石板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皮毛,睡在上面虽然没有草垫舒服柔软,但应该也不会受凉,今天先凑合一晚再说。
等大家都睡着以后,父亲悄悄起来,再次拿起那个黑漆木盒,将盒子开口对准门口,默默念叨着什么。“滋”!只听见一声脆响,一道金光从盒子里射出,碰到石头做的门上,再反射回来,笼罩在整个石头房子里面。
“这下好了。”父亲看到这里,知道现在外面的乱世已经隔绝了,除非西言家的人,其它任何人都找不到、也进不到这里的。
好多年后,父亲将这个盒子传给了三儿子,并告诉了盒子里的秘密。
其实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西言家的族谱,真正的族谱早已在战乱颠沛流离中遗失了,而这个盒子里确是族人用生命换来的一道金符。打开这个盒子,让金符接触自然光,就能将整个地区与外界隔离开来,从而避免乱世带来的冲击,实现族人延续。
至于人们传言的打开盒子,就能发现宝藏,找到金山银山,就连父亲也没见过、更不相信。有了盒子金符的护佑,父亲知道,一家子在这里平安了。
果然如父亲所说,这里非常安全,一晚上大家睡得十分香甜,自出门以后还没睡过这么样的安稳觉,直睡得快到中午才起来。
一晚上没人加柴,火堆的火早已熄灭,只剩些快烧过的火炭。
母亲起来后,急忙小心地加柴把火烧大。
待父亲和孩子们醒过来的时候,母亲已经把早饭做好,早饭是稀饭和馒头。
稀饭是用从家里带的米煮的,馒头是昨天一路上大家吃剩的,饭不多,大家只能将就着一点。煮饭用的水是洞里流出来的一股泉水。
其实也不能叫泉水,这股水是在修建石洞时从外面引入的山泉水,通过一个密道流进洞里,再从较低的一个密道流出,为防动物通过水道进入洞里,密道修通之后即用大块大块不规则的石头夯实,缝隙间还灌满细沙,除了防止动物,还可对水起到过滤作用,实在是一处杰作。
想不到古人千百年前的杰作还能正常使用,不淤塞,实在奇妙。
父亲和孩子们都只吃了个半饱,母亲虽然没说话,但估计也没吃饱,毕竟一路奔波,体力消耗过大,而且出门以来虽说没吃过特别讲究的,但也顿顿不是肉就是鱼的,且荤素搭配,吃饱是不成问题的,今天第一次没有吃饱饭,大家都感慨良多。
不过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农人早已适应,大家也都没往心里去,只是担心以后要是缺粮了怎么办,可父亲却对这一切好像无所谓或者胸有成竹,根本不担心没吃的。
早饭碗一放,父亲就跟大家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说要在这里起码待上半年再回家,如果情况不好的话,还要待更长时间,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家。
随后,又跟大家商量了分工,母亲和满妹在家收拾,一个儿子处理门前的杂草和院落,使这里看起来像一个住人的地方,同时负责在附近砍柴,砍的柴先堆在石洞外的院子里,待过一段时间干透了、石洞里的柴火烧得差不多后再搬进石洞。
父亲带着两个儿子和三个狗出去找吃的去了,临出发前,他告诉在家里的人,说他们不会走远,就在附近,有事就大声喊叫,或打发一个狗去叫他们。
父亲带着孩子们出了院子,沿着小溪往上游走去,小溪边是平整的土地,长满野草,缓缓向前延伸开去。
父亲和孩子们离开小溪边,进到草丛里,大声地说,这里以前是种菜的地方,大家看还有没有遗留下来的菜。
孩子们想,父亲都离开这里三十年了,以前种的菜,现在哪还能有啊。
话还没说完,父亲已经发现了几棵大白菜,只不过被虫子吃得差不多了,只剩斑驳陆离的一个菜心,父亲没有嫌弃,随手就用杀刀砍断一棵白菜的菜根拿了起来,扔进篮子。
过一会,孩子们也发现了一些芹菜和芫荽。
第三十三章 蛇血大补
对这些,父亲都没全部采摘,而是采摘了一小部分,够两顿吃的就行了。
孩子们有些奇怪,就问父亲为什么,父亲说,我们还要等着这些菜在明年春天结出的种子,这就是我们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没有这些菜,我们单靠打猎是维持不了多久的,何况摘得太多了,吃不了的话坏掉也可惜。
说着,孩子们又发现了几个萝卜,也是照前面说的办法,只拔了两个,留下了大多数。
孩子们说,这样看来,这些菜不仅不能再吃,还要下功夫保护好,防止别的动物和虫子给吃掉了。
一会的功夫,篮子已经装得满满的,大家就决定不再采摘了。
这里离家里也就是两箭之地,父亲就叫一个人儿子拿回去了,他们就在附近砍了一些高大的刺树,又把菜地里面的杂草清除掉了,随后就将刺树根部削尖,直插在菜园周围,形成一道刺墙,为保险起见,他们还特意在每簇菜的周围另外建立了一道刺屏障,确保万无一失。
做完这一切,他们将菜地里清除出来的杂草堆积到一起,一把火烧掉了,这些草木灰就是开春后的很好的肥料。
忙完这些活,父亲和两个儿子累坏了,坐在田埂边休息,互相用刺挑着刚才栽刺时满手扎进去的刺,弄得几双手血糊糊的,不过山里的农人已经习惯了这些,干活时流点血不算什么,烦的是有些刺透过老茧扎得很深,不好往外挑,就听见远处满妹在喊,“父亲,你们在哪里呀?”
儿子们赶紧站起来,看到满妹提了一篮子东西过来,原来是送饭来了。
早晨没吃饱,这会真饿极了。
打开篮子上盖的一片树叶,大家看到除了刚才采摘的菜,还有一盆肉,赶紧忙问怎么回事,是什么肉,他们知道以前的那些肉都吃完了,吃的只剩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些米和面粉了,母亲再能干,这一会怎么可能变出肉来呀,何况大家都在忙这些农活,都没有去打猎啊,也没安排狗狗去赶猎。
正疑惑间,满妹调皮地一笑,已经说出了答案:“别猜了,让我告诉你们吧。是三哥在割草时,发现了一个洞,就挖开了看,发现里面有两个蛇正在冬眠,就用锄头打晕了。这是蛇肉,很香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大家一听这等美味,哪还等得及啊,拿过盆子和筷子,夹起肉块就往嘴里送,害得父亲连声说让大家小心点蛇刺。
只一会的功夫,大家吃得盆干碗净。
吃完饭,父亲说,我们回家,今天就干这么多,明天再接着干,活多着呢,慢慢来。
走到半路,他们发现石头房子跟前的院子里冒起一堆浓烟,知道是在烧杂草。
回到院子里,整个院子已经被收拾得根草不剩,平平整整,这才看清了院子外面还有一圈已经塌落得不成样子的院墙,母亲也把石洞房子里收拾得熨熨贴贴,里面的石板都用枯草捆扎成的扫把细细地扫净了。
只是负责整理院子的儿子还没来得及去砍柴,看来收拾院子的工作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也许是逮那两条蛇费了他一些功夫。
看院子的三个狗看见主人们回来了,高兴地扑上去,在主人身上使劲蹭,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摇得跟扇子似的,显得亲热无比。
回到家休息了一会之后,满妹把满满一碗蛇血端过来,给父亲和哥哥们喝,这是补血和提气的好东西,在野外是难得的大补,尤其是冬春之际冬眠的蛇血,更是营养丰富。
父亲喝了一口后,说母亲也是上了年纪的,也要注意身体,也让她喝了几口,随后大家都喝了一些。
满妹刚端起碗,就闻见一股刺鼻的腥味,恶心得有点想吐,但看着大家鼓励的目光,就闭着眼把已经有些发乌的蛇血喝进嘴里,一屏息咽了下去。
喝完蛇血,大家打了些水,在院子里把嘴巴上沾的血洗干净了。
看看天色还早,晚饭可供吃的东西有些单调,父亲给几个狗狗说,“你们去找个东西回来吃。”
说完,轻轻一拍狗的后背,狗狗欢快地一跳,就冲了出去。
父亲说,让它们出去玩吧,我们把围墙收拾收拾。
石头房子就是依山而建,直接在陡峭的岩壁上凿出来的,房顶上刚好是一个小平台,远处看就成了房顶,已经大部分倒塌的围墙成半圆形,将石头房子紧紧地围在里面。
大儿子、二儿子用锄头平整院墙地基,父亲磊墙,三儿子递石砖。
难得的是,历经着许多年,这些石头敲凿的砖头依然保持原样,很少破裂断掉,坍塌的也只是由于地基不稳或者其他动物、植物牵绊而倒,这样一来,他们修复这堵围墙就省了很多麻烦,平整地基后直接拿石砖往上堆砌就行,甚至都不需要泥浆。
母亲和妹妹看着他们忙乎起来后,眼见太阳快要下山,就进到房子里准备晚饭去了。
今晚已经没有肉菜和其它东西了,只能是吃一顿白菜稀饭了,还是没有任何油水的饭,只撒了点盐,才有点淡淡的味道。
自进山一来,他们还没吃过这么简单朴素的饭菜,母亲一边准备,一边有点心里不好受,感觉让父亲和孩子们吃苦了,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刚来这里还没有多的收获,也只能如此了。
“汪汪汪,汪汪汪……”。母亲正在为晚饭简单而发愁的时候,屋外传来了狗的叫声,母亲紧缩的双眉立即舒展开了,她知道这些狗狗肯定是有收获了,不然不会这么快回来,而且听这叫声表示狗狗很兴奋。
出来一看,果然发现有一个狗嘴里都叼着东西,这时正在砌墙的父子四人也发现了,赶过来把狗嘴里的东西取下来一看,原来是两个田鼠,孩子们都高兴地跳了起来,“今晚有肉吃啦。”
但略显遗憾,这两个老鼠不够他们六个人六个狗吃啊,不过有总比没有好,狗狗还是不错的,只小半个时辰就能逮住两个田鼠也不容易了。
细心的小儿子却发现其中两个狗身上有几块血迹,他的心立刻一紧,抱起狗狗,拔开狗狗身上的毛就寻看伤在哪儿了,待仔细看了之后,才发现狗狗没有受伤,那应该是别的动物的血。
第三十四章 自力更生
正在大家遗憾猎物略有些少时,身上有血迹的两个狗却向院子外面跑去,父亲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狗狗这是在叫他们出去,一定有事情。
他连忙吩咐小儿子带两个狗陪着母亲和满妹,他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狗就跟了上去,他要看看狗狗到底要让他们看什么。
走过刚刚清理出来的菜地,再向上游走一段路,沿着对面的山往上爬去,就来到了一片长满黄茅草的山坡。
前头带路的两个狗站在山坡上,朝跟在后面正在爬上山坡的主人嚎叫着。
父亲知道应该就是这里了,几步小跑就来到了近前,凝神一看惊讶不已,原来是一头长有獠牙的豪猪躺在草丛里,身上几个血窟窿正在汩汩流血,豪猪周围的枯草被压倒了不少,看样子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血战。
此时太阳已经在对面高山上掉了下去,天色很快就黯淡下来。两个儿子将豪猪往肩上一送,扛了就走,赶紧回家。
回到院子,大家看到收获这么大个家伙,都兴奋不已,直夸狗狗们厉害,说幸好把这个豪猪收拾了,要不还有可能去破坏他们的菜地呢。
这样一来,晚饭就丰富了,只吃得大家满嘴冒油,红光满面。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家早早地起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他们要抢在春天来临之前把菜地整理好、土翻过来,还要给菜地找一些干草烧成灰当肥料,还要把种粮食的田地开垦出来。
不过孩子们就奇怪了,我们又没带粮食种子,野地里也没见种子,怎么能种出粮食啊。
父亲告诉他们,以前地里有的,我们过几天到前面看看。
十几天之后,院墙已经重新磊好,菜地的土已经翻了一遍,垫作底肥的草木灰也已经撒了薄薄的一层,在菜地的中间甚至还插了一个稻草人,是用一根木棍上绑了一块烂棉絮内衬一把枯草做成的,远处一看像个什么古怪的动物,这里叫这个东西为稻草人,但却不能做成人的形状,因为这里几十年没人打住,即使有真人出现,动物们也未必认得未必害怕,何况只是一个风吹影动的东西。
紧挨菜地的一块一公顷大小的荒地已经平整出来,只是还没翻地,要是种什么粮食的话足够了。
更为开心的是,两个母狗好像怀孕了,肚子慢慢地大了起来,大家想着他们家又要添丁了,都高兴得不得了,此后一段时间把两个怀孕的狗狗照顾得格外殷勤。
三个月之后,两个狗狗分别生了八个和六个狗宝宝,把一家人乐翻了天,把狗宝宝的窝就做在主人卧室旁边的房子里,整天把房子里烧得暖暖和和的,生怕把狗宝宝冷着了。
当然,这是后话。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粮食种子了。
父亲记得,前面有一块地曾今是他们种粮食的地方,过去看看也许有当年遗留下来的植株也未可知。
他们拿着锄头细细地搜寻着那块地方的每个角落。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那块地上,他们发现了两棵苞谷四个苞谷棒子、五棵马铃薯树二十个鸡蛋大的马铃薯、三棵红薯藤十个巴掌大的红薯,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有了这些种子,他们就可以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他们像对待无价之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粮食种子带了回去,生怕半路上掉了一粒种子。
父亲更是激动得掉下眼泪来,他回想起几十年前和爷爷、大爷爷等一家人在这里劳作生产生活的情景,想着这些粮食作物还在,但物是人非,天各一方,宇宙渺茫,到哪里去寻那逝去了的亲情和音容笑貌啊。
回到家里,孩子们绘声绘色地给母亲和满妹讲了发现这些宝贵的粮食种子的过程和地方,大家都为今天的难得收获高兴不已。
这段时间,父亲和儿子们利用简单的工具,做了几件简单的家具,有桌子、凳子和床,在院子里远离房子的地方还修了一个茅厕,生活就更方便了,同时还做了一些简单的工具,如捕猎用的网,挑东西用的箩筐等等。
桌子有两个,一个是放东西用的长桌,一个是吃饭用的方桌,做的方法都差不多。他们首先从附近的山上砍来几棵大木头,再用斧头砍削成木板状,将几块木块摆放成一个四方或长方形状,在木板的背面的四个方向,用斧头轻砍出一道凹槽,槽口上小下大,然后穿入一根一样形状的木棍,这样就把几块木板固定起来了。
在固定起来的木板的四个角的靠里的位置,用烧红的钢钎在每个角钻出三个大小一样的四方形洞,再用木头做四个腿即可。
每个木腿的上部用杀刀削成三个榫的样子,或者直接用烧红的钢钎烧烫成榫形,将榫口插入木板的洞。
然后在四个腿上,用钢钎烧烫出几个横向的洞,洞与洞之间用木棍相连,增强桌子的稳定性,这样一个木桌就做成了。
凳子和床的做法跟桌子差不多。
而猎网和箩筐的做法就得仔细说说。
先说猎网吧。
从山上砍来葛麻藤或牛缆藤,这两种藤都是多年生藤本植物,都长得细长细长的,拧搓软后,都适合用作绳子和织网,但有点小区别,葛麻藤的叶子大而有毛绒,藤身细长呈绿色,做成的网比较轻,柔韧性好,缺点是不太结实,而牛缆藤的叶子大而光滑,类似葡萄藤,腾身稍粗呈紫褐色,做成的网较重,柔韧性不是很好,优点是非常结实。
一般用一种藤物来织网,优缺点一目了然,也有用两种藤物配合织网的,这样就能做到优势互补。
织网用的葛麻藤一般用大拇指大小的多年生老藤为宜,而如果用牛缆藤则只需要小手指大小的两三年生滕即可,每根藤的长度可根据需要织的网大小确定。
网大则长一些,网小则短一些。猎网的织法是这样的,先用两根藤在中间位置打一个死结,然后拉成一个十字形状,然后根据需要猎捕的猎物的大小,确定网的密度大小,用一横一竖的方法,再在下一个需要密度点打结,就这样一直延续下去,一个网就织成了,当然在网的四个角,一般要预留两股绳,用来固定捆绑或者拉捕猎物。
用牛缆藤织成的网非常牢靠,可以用来猎捕野猪、野羊和野牛以及狗熊、貘等大型动物,不怕它在网里面如何挣扎,最终都会无处发力。
第三十五章 千年秘洞
箩筐是农人劳作的好助手,配上扁担后,主要用来挑庄稼或农作物。箩筐的做法稍微复杂,但也不难学。
首先,要准备上百根比小手指头略细的荆条,如果是夏天的话,荆条水分多,要稍微晒两天,让水分蒸发掉一些,这样的荆条柔性和韧性都增加,如果不去掉一些水分,则荆条很脆,在编制过程中就容易折断,编成后容易缩水,使编织物变小变形,如果是秋天,则荆条本身的水分含量刚好,柔韧适中,砍回来后就可以直接用。
荆条一般有两种,一种是王荆条,这是一种落叶乔木,但主干长不太高,一般就长两丈左右高,在其靠近根部的地方,如果光照条件好,每年会长出一些细长细长的嫩枝,长到两年三四尺长时即可砍用。
这种荆条长大后会结一种小米粒大小的又硬又黑的种子,在饥荒年间可以晒干后磨成粉面掺到主食里去吃,一般是做成粑状或蒸成糕点,只是味道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不过总比饿肚子好受些。
另一种是用竹篾做荆条,方法是:砍来竹子,用杀刀将竹子纵向劈成大小均匀的几块,再用杀刀——如果是正常时期,有专门的蔑刀。
蔑刀只有刀把和刀身,没有刀尖,就像从中间折断的半把剑一样——在竹子的横断面将厚厚的竹子剖分成两层,外面的一层连着竹子的青皮,柔韧而有弹性,里面的一层是肉黄色的,弹性不足易折断,一般没有什么作用,晒干后倒是做稿把也就是火把的好材料,捆成一把点燃,在夜晚走路时,火把不容易被风吹灭,即使被风吹灭了,用手使劲一晃,火把就又燃起来了,而且一般的小雨不能把火把淋湿浇灭。
织箩筐的方法有点类似织布,就是先用三四根竹篾并排摆放整齐,再用另一根竹篾横穿过而,穿的时候是隔一根穿一次,固定好基础后,就在每个方向按照隔一根穿一次的方法增加竹篾,等到织好的部分有一尺半见方的时候,就将向外延伸的蔑向上弯起,当然弯的时候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需要将蔑头子用绳子捆扎到一起,否则一个人没有多余的手来扶持,如果是两个人则叫一个人用手捏束起来几棵。
然后在弯起来的竹篾上,再用前面说的隔一根穿一次的方法,由前面的向外织变成继续向上织,向上织的高度以两尺左右为宜。
在箩筐的最上面的边上,要用竹篾将边缘像做衣服一样要绞边,防止边线在使用过程中滑掉。这还不是最后的成品。
为增加箩筐的结实耐用程度,还需要用两根拇指粗的木棍呈十字形穿过箩筐底部的竹篾空隙,穿的方法跟竹篾差不多,也都是隔一根穿一次,这样相当于给箩筐制作了一个骨架。
这样还不行,当然还要在箩筐底部穿过两根绳子,穿的方法和骨架的方法完全一样,都是十字形穿越,这样箩筐才能挑起来,挑的高度和绳子的长度根据挑箩筐的人高矮而定。
如果要是做一个篮子或者纯粹是装东西的筐子,则去掉绳子这个环节就行了,当然如果做篮子的话,则需要把其中一根做骨架的木棍倒插入篮子,在上面形成一个环形的提的手柄。
转眼半个多月又过去了,在种粮问题越来越少、进展越来越明显时,母亲却为盐快吃完了而发愁。
听母亲这么一说,父亲拍了拍脑袋说,“要不是你说,我还真忘了。别发愁,这地方有盐的,而且多得根本吃不完,要不以前我们怎么能呆那么久呢。”
说完,就叫上大家出来,父亲径直到房子隔壁不远、靠山的一堵土墙跟前,说:“盐就在这里面。”
这个地方也在院子里,房子两侧都是石壁,惟独这个地方长的土墙,刚开始大家都看着感觉不是很协调,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父亲这么一说,大家才明白,估计这堵土墙是人为加上去的。
果不其然,父亲拿起锄头就挖,几锄头下去,就挖到了石头,而这面石头不是与山体相连的整石,而是一块一块整齐垒起来的块石。孩子们找来钢钎,用力一翘,几块石头就掉了下来,发现石头后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子。
母亲和满妹连忙拿来几很燃烧得旺的木柴照亮。借着木柴的光亮,大家看清了这里面也是一个与他们房子一样的人凿的石洞,甚至洞高和进深还要大得多。
父亲说,大家知道盐这东西从古至今都十分金贵的,这在古时也许是个盐库,当时驻守在这里的军队可能就是看守这个盐库的。
父亲接着说,他的老太太曾今走过,从这个山沟往下游走,能走回他们家所在的大丘陵,只是路程要远很多,估计古时候这里就是个交通往来要道,也许这里就是个关卡。
大家听了,也觉得父亲的解释合情合理,不禁都点头称是。不过,大家最高兴的是终于解决了吃盐的问题。
父亲一边说,一边带着大家往里面走。
除了中间一条走道,洞子里差不多都被亮晶晶的盐堆满了。
经过千百年浸渍,盐分已将当时的包装材料完全分解,而盐的颗粒已经牢牢粘在一起,呈方方正正石头的样子,整整齐齐地码着。
大家感慨,这一石洞的盐还可以再吃上千百年。
父亲说,盐这个东西怕水怕气怕风,我们不能在洞里待得太久,洞子也不能敞开太久,用钢钎铲了十几块也就是当初的十几包,搬出洞外,就又将洞口封堵了起来。
大家找了个干净地方,把这十几块盐放好,这些盐块每块都很重,足够一个人肩扛了,就这十几块盐,他们一家几口吃个几十年不成问题。
蔬菜、粮食种子和盐的问题解决了,他们的心才算彻底安下来,这样在今年的春天,他们才能在这里立足生存下去。
在这之后,他们每天都要到田地里去看一遍种子的生长情况。
当然,要想长久生活,仅有蔬菜和粮食还是不够的,务农生活开始后,也不可能经常去打猎,打猎时间长了,附近也不可能经常有那么多猎物可打。
为此,父亲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养鸡、养羊、养猪,这样一来,就真的像一个农家了,还能经常吃到鲜肉。
第三十六章 猎捕野猪
首先,父亲和大家一起在院子里做了一间猪圈,一个鸡窝,一间羊圈。对于大家的疑问,父亲说,就找山里要,到山里捉种羊、野鸡、野猪来驯养,时间久了就成家养的家禽家畜了。
计划很好,想法不错,但要真正做起来可是难上加难。
要做到这些,首先得要捉活的,其实还要雌雄搭配,再次还要环境合适,这些动物才肯在这个新的环境里繁衍生息,最后的难题是,还要在人和狗的食物都还存在困难的时候,每天几顿地保证这些动物们的食物。
田土估计还得有两个月才能完全解冻,那时才好挖土翻地。
现在离春耕时间还早,父亲和孩子们就计划先解决家禽种源问题。
说干就干,他们计划第二天进山围猎,是围猎,捉活的,不是打猎。父亲和孩子们谋划了半晚上,具体走哪条山沟或山梁,用什么方法捕猎,是全家出动还是一部分人去,逮到后怎么处理,需要带什么工具等等都作了反复计议。
清晨,天还没亮,父亲和母亲就起床了,准备做早饭,饭做好后,他们才叫孩子们起来吃,这样好让孩子们多睡一会——都是长身体的年龄。
吃完饭,母亲和满妹带两个生了狗仔的狗在家里,并用顶门石把石门堵上,父亲和三个儿子带了四个狗出发。
他们沿着小河往上游走去,目的地是上游的一个小山湾,父亲记得山湾里这类动物很多,现在有没有就看运气了。
目的地离他们家不远,就是两个时辰的路程。快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只见河边一条支流向右蜿蜒而去,支流的水不大,但看水流的清澈见底和溪流地势的缓慢上升,估计这条山沟不会太小,这与父亲三十年前的记忆差不多。
父亲记得溯溪而上有一个不大的水潭,水潭周围走兽飞禽不少,估计能捉一些活物。
溯溪而上的路并不好走,基本上就没有路,只好在山溪里踩着石头走,幸好不太远就到地方了。
听到瀑布掉下、有水响的地方。父亲知道水潭就在前面,于是就招呼大家静下来,蹲下来,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去。
隔着一丛杂草,父亲和孩子们看见一个不大的水潭就在眼前,水面上波光粼粼,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小鸟正在水里梳洗翅膀,红红的尖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小鸟的旁边是几只山鸡在潭边喝水,水潭中间有两只像鸳鸯似的鸟在缓缓游弋,虽然动物不少,但好像还没有他们要找的种类。
一直等到下午太阳西斜,他们想要的种禽还没有出现,这样只好第二天再来了,孩子们都显得有点泄气。
父亲告诉他们这个事很难,一定要有耐心,哪会一次两次就能捉住的。
沿着小溪往下走的时候,狗狗们知道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有点不受管束,跑前跑后地乱窜,父亲也没再管它们。
走了一阵子后,他们忽然听见前面有狗低沉的叫声,猎人知道这是狗狗们遇到大对手了,赶紧加快脚步,在石头上跳跃着向下游跑去。
来到地方后,父亲和孩子们高兴地一个个脸上喜笑颜开,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是一个母野猪带着一群小猪仔在小溪边上的泥潭里滚泥被狗狗们撞见了,母野猪要是自己一个,如果跟这些狗狗对干起来,还有可能不处下风,但带着这群小猪仔却顾头不顾尾的,难以周全,它自知不是对手,既没有主动出击,也没有打算逃跑,只是将尾巴卷起来,身子转着圆圈,用眼睛死死盯着周围的猎狗们,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似是警告的吼声。
狗狗们知道,今天这个野猪不比以往,带着小猪仔,一定会拼死护幼,不能直接上去就撕咬,要等主人来了拿主意。
看到这一场景,父亲已经有了主意。
他安排孩子们围城一个包围圈,和狗狗们一起将野猪群团团围在中间,并叫孩子们一会如果母野猪被制服后,每个人都要管好自己的方向,决不可以让小猪仔跑掉。
父亲和孩子们拉开一张用葛麻藤编织的大网,从高处慢慢向野猪所在地方走去,最终将野猪和小猪仔完全笼罩在网下。
随着父亲一声大喝,大家同时将网向下压去,母野猪立时便感到不好,想要往外冲去的时候,已经被这张大网死死绊住,哪里冲得动,它的两个大獠牙在往外冲的过程中,也扎到网眼中漏了出来。
父亲一步跨上前去,扬起斧头就向野猪的头上砸去,只听见轰隆一声,头骨被砸碎了,刚才还四处冲网的野猪咣当一声倒在地上死了。
十几个小野猪看见母野猪倒下了,停止了惊恐的嚎叫,停下了乱窜的冲动,站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父亲和孩子们扑上去,一手一个抓住小腿,就装到了箩筐里,等小野猪都装进箩筐后,就用盖子赶紧盖上,防止小野猪跳出来。
一个人挑着小野猪,三个人用木杠子抬着母野猪,晃晃悠悠地踩着小溪边又尖又滑的石头往外走。他们得加快步子,刚才这耽搁了不少时间,加上肩挑肩扛着这么些东西,回到家肯定就天黑了,但这么些东西在肩,路又不好走,尽可能不摔跤就不错了,哪能走快呢。
可不管怎么样,第一天出来,就有了这么些收获心情还是很不错的,这十几个小野猪养大,到年底就是一大群肥猪,他们一家子和狗狗们就是吃一年也吃不完啊。
刚走出小溪,天就黑了下来,幸好今晚有月亮,照得地上焕着银光,远近一片白茫茫的,很有点打霜的味道。
到了小河边后,路就好走了,这一路基本都是平路,前面有狗狗带路,天上有月亮照明,他们都得倒也不辛苦,只是肩上这重担子压得他们难受,有点喘不过气来,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敢稍事休息,因为他们知道家里母亲和满妹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回家——说好天黑之前回去的。
跌跌撞撞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半夜时分。
看着父亲和儿子们平安回来,母亲和满妹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赶紧给他们端上不知热了多少次的饭菜。
又看见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都高兴得不得了。
本来已经在院子里做好猪圈了,但这些小猪仔来得太幸运了,他们都舍不得把它们放到院子里的猪圈去,就先养在石头房子里的一间空房子了。
小野猪刚刚经受了惨烈巨变,猪妈妈没有了,而且从来没见过人,猛然间到这么多人,这么多狗,一个个吓得哼哼乱叫,见到人走进都惊恐地倒退着往后缩。
第三十七章 纺线织布
把小猪仔关好后,破天荒的,母亲给大家烧了一锅热水,让他们洗个澡,这是进山一来的第一个热水澡,别提多舒服了,这真让大家对这里有了家的感觉。
虽然热水不多,但大家心里美滋滋的,儿子们在洗澡时还打了水仗,玩得不亦乐乎。
在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光洗澡不解决问题,衣服上的汗臭味、甚至刚才扛过野猪的泥腥味、野猪身上的尿骚味混在一起,让大家刚刚高兴起来的心情又一下跌入了谷底——还不如不洗呢。
母亲和满妹在他们回来之前就洗过澡了,女人和女孩子到底爱干净些,虽然跟着这一群男人整天在山里转,衣服也没有那么脏。
父亲也在想这个问题,“看样子得想办法给大家做件新衣服了。”
在这山里,生活单调得跟原始人样的,条件简陋得更是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做一件新衣服谈何容易啊。忙了一天,虽然疲惫得厉害,但父亲苦恼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快到天亮的时候,父亲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上起来后,父亲将这个想法跟母亲说了,想不到苦恼父亲一晚上的难题,却被母亲几句话轻而易举化解了。
原来母亲这几天在附近发现了很多野棉花,这个季节正是开花吐丝的时候,白花花地山坡上到处都是。从长远来说,也可以引种,精心耕种后产量还可以更高些、花丝也可以更长些,用这些野棉花既可以纺线织布做衣服,还可以做棉衣、做棉被。
这一路上,为减轻负担,他们没有带被子,都好久没盖过被子了,有时候都把自己当成山里野人了,根本想不起来还可以用被子盖着睡觉。
不想不要紧,这一想啊,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这些一个个的想法,对生活一点点更好的向往,驱使着人们不断去思考去开启智慧。
还有,满妹前几天在小河边洗衣服的时候,在河边的泥地里发现了几棵麻树,如果引种的话,当年就能大面积种植,用麻可以纺线织布做衣服,也可以做床单被套的,不过用麻做的东西比较粗糙,但很耐用,在山里也就这条件了,只要有总比没有的好。
父亲听到这里,高兴得连拍大腿,“你怎么不早说啊。”
母亲呵呵笑着说,“说你急,你还真急!我也是才想起这个事,要不是你提起,我还想过几天再跟你说。看你一天那么累的,我和满妹商量着我们直接做就行了。”
父亲却说:“孩子们身上的衣服实在不能穿了,这个事不能不急啊。这样,这两天,我们就先做这个事,你看怎么样?”
母亲本来想跟满妹两个人把这个事做了的,既然说到这里也就同意了。
吃过早饭后,父亲和母亲跟大家把这个想法说了,安排满妹一个人带着两个狗在附近河边打猪草,给小野猪吃,同时负责做饭,安排三个儿子在对面的山坡上摘野棉花,父亲和母亲则制作纺织机和织布机。
这两种机器的原理基本上是两三个转轴加上一个手摇曲柄就行了,制作过程非常简单,父母亲不到中午就做好了,而这时三个儿子摘回来的野棉花已经堆了小半间房子。
由于野棉花没有棉籽,这样就给纺线织布省了一截时间。
下午一开始,母亲和父亲就开始纺线,父亲一手将野棉花搓成粗条形,连接成一跟长线,一手将长线套到纺织机的转轴上,绕了一圈,母亲则一手摇着曲柄,一手梳理着线的粗细,将粗的地方拉直拉细,将细的地方弥粗,做到总体均匀分布,同时用脚瞪着绕线轴子,将纺好的线缠绕成一个线球。
这个活说起简单,过程不复杂,但是个细活,需要极大的耐心,父亲配合着母亲做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坐不住了。
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已经纺了三个线球了,照这个速度,要纺成一件衣服的纱线估计要四五天的样子,在全家的每个人做一件衣服就要连续纺线一个月,这还不包括织布的时间,加上织布的时间,就需要两个月。
想到这里,父亲一阵懊恼,感觉时间太长了,过一段时间开春后,天气就慢慢地暖和起来了,春耕播种等农事还有多少工夫等着他们去做啊,父亲心里着急啊。
但没办法,着急归着急,纺线织布这个活没有半点巧劲可使,急也没用。
吃过晚饭后,弯腰搭背一整天,累得父亲腰酸背痛腿抽筋,实在坚持不住了,男人到底不是干这个细致活的,眼睛迷糊着就要睡觉,还喊母亲也早点睡,父亲话没说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孩子们却稀奇得很,纺线织布只有在小时候见大婆和外婆做过,孩子们小时候贪玩都没仔细见过母亲是怎么给他们纺线织布的,一边帮母亲搓棉线,一边嘻嘻哈哈添倒忙,惹得母亲一阵笑骂。
还是满妹手巧,一上来就给母亲帮上了忙,母女俩配合得天衣无缝。
稀奇到下半夜,纺线已经很多了,约摸纺好了十个线球,孩子们已经瞌睡得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一个个哈欠连天,母亲连忙催着大家睡觉去,而她自己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活。
孩子们一睡,母亲一个人就开始了织布。
只见她在织布机两头固定了线头,并排连上七八十根细线,就用一个梭子穿了一根线,用跟织箩筐相同的隔一根穿一次的方法织起布来,织两根线,母亲就用一块竹板在刚织进去的线上敲打几下,让线与线之间尽可能细密一些。
母亲平时话不多,勤勤恳恳,做起家务来毫无怨言,默默无闻,此时忙了一天到半夜看起来还是一点都不疲倦,真是我们的好母亲。
寂静的夜空里,一切都沉睡了,只有母亲的织布机在吱嘎吱嘎不知疲倦地叫着。
母亲好像永远不会累似地辛勤劳作着,嘴角带着笑容,对明天对苦难中简单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第二天日头很高了,父亲和孩子们才起床,睁开眼一看,母亲正在神采奕奕地比划刚刚织好的一块白灰白灰的布,因为野棉花虽然没有粗粒的棉籽,但还是有油麻子大小的小黑籽没办法去除,所以织出来的布就是白灰色。
第三十八章 春雨春耕
原来母亲一个人忙了一晚上!父亲和孩子们看着,一个个眼眶都湿润了。
起先父亲想着要四五天才能织好的一匹布,母亲却用半个白天一个晚上就织出来了,母亲太不容易了!
母亲看父亲和孩子们醒了,就笑着说,“快过来看,不错吧。”
大儿子说,“母亲,你给父亲先做一件衣服吧,父亲的衣服都破得不成样子了。”母亲却说,现在还不能做衣服,还要染成灰色才成。
随后母亲给他们讲了为什么要将好好的白布染成灰布,主要是耐脏,农人一天弄土干活,身上不是泥就是灰,如果白色的衣服,穿不上半天就不成样子了,而且白布弄脏后很难洗干净,穿几次就成灰不拉几的花布了,还不如开始就做成灰布,再有灰布颜色暗淡低调朴实,不像白布看起来那么扎眼,正如农人的本色。
父亲心疼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叫母亲赶紧睡下休息一会,他和孩子们起来做饭。
吃过饭后,父亲让母亲休息去了,他和孩子们就忙着染布。
将白布染成灰布的过程很简单。
父亲和孩子们先用杀刀砍来一大堆杂草和几捆硬木头,点燃火就烧,直至全部烧成灰白色的灰。
为什么要用这两种草木来烧灰呢,主要是这两种草木烧成的灰颜色均匀相近,灰都是白灰色的,粉末状的灰一捏就碎,很少有不能完全燃烧的黑色火炭。
随后,父亲就将这些灰捧进烧得滚烫的锅里,等水冷却后,将锅里的杂质用手全部滤除,如果此时要有水桶的话,他们会将水直接倒到桶里,这样清除杂质又快又好。
等杂质清除干净后,父亲就把母亲已经织好的布放到锅里,用手将布在水里反复揉搓半个时辰,然后就烧火煮,水煮一个时辰后,就将布从锅里拿出来晾晒,此时的布缩水之后变得僵硬僵硬的。
如此反复水煮、晾晒两三次后,这匹布就算染好了,整个布面呈朴素的灰白色。
染好的布当然还不能直接用来做衣服,需要用棒槌反复敲打,并清水漂洗干净,最后一次晾晒干,这个时候的布颜色好看耐看,线与线之间衔接紧密,手感绵软舒服,就可以裁剪做衣服了。
父亲和孩子们正在院子里忙乎着,母亲也悄悄起床去干活了,一匹布一次只能做一件衣服,家里那么多人等着穿新衣服,她还有很重的任务。
随后的半个月里,满妹就负责带着狗狗打猪草,照料那一群小猪仔,同时给大家做饭,父亲、母亲和三个儿子就专门纺线织布,忙了个昏天黑地,此外,还要安排一个儿子每天到菜园田里走一遍,看看那些菜种和粮种。
当一家人都穿上新衣服的时候,已经到了开春的时候了。
一天晚上,春雷轰隆作响,随后就沥沥淅淅地下起了小雨,干枯了一冬的田地、草木终于得到了补给。
父亲和母亲听着屋外叮当作响的雨水,高兴地唠了一晚上的话,终于等到开春了,春天来了,一切就都有希望了。
吃了一冬天肉汤、时间长了没见蔬菜的嘴巴,都感觉不到正常的味道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父亲就披衣起床,叫上母亲一起赶紧做饭,胡乱扒了几口,就扛着锄头,带着几个狗推门而出。
此时,小雨还在下着,天刚微明,仅仅能看个大概,路都看不清楚,就高一脚低一脚踩着泥水走远了。
父亲是担心一晚上雨别把种苗、种子给泡坏了。
来到田里,一切都还好,地上湿漉漉的,并没有积水,看样子昨晚的雨不大,而且前段时间把田里的土翻挖了一遍,土层松软,透水性很好。
看到这里,父亲才放下心来。正要转身回家,三个儿子站在后面跟来了,还带着朦胧睡眼,估计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
父亲本来想说你们来干什么,一抿嘴又咽了回去,不用问,肯定是担心他才跟来的。
连着几场春雨过后,泥土吸足了水分,万物复苏,草木间慢慢吐出绿芽,冬日里枯黄的世界正在悄然变色。
而此时的白菜、萝卜、芹菜和芫荽却加速老化,迅速长出菜薹,开花结果,不到二十天的功夫,白菜和萝卜的种荚胀得圆圆满满,剥开种荚,里面的菜籽黑亮黑亮的,甚至可爱。
父亲小心地用一个竹筒装好菜籽,哪怕不小心掉了一粒也要捡起来。
芹菜开了百花,芫荽开了紫花,都结出了灰黑色的种子,高兴得父亲和母亲一连几日睡不着觉。
这些种子,遇到大晴天,就可以下种育苗了,去年几棵菜,几年后就会变成几百棵、上千棵,绿油油的一大片,那将会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啊。想到这里,父亲就乐得合不拢嘴。
父亲将上次收回家的玉米棒子和红薯、马铃薯都舍不得吃,那是做种子用的,而地里的那是作实验用的,任其野生的方式生长,即使到时候试种不成,地里还有一点希望。
对那些,父亲除了拔草、用刺保护,其他一概不动,尽可能不惊动它的生长。
为确保万无一失,父亲先和孩子们砍来很多杂草,堆到田地里烧成草木灰,还找来一些腐烂了的杂草枯枝,当作底肥,又用锄头把地深挖了一遍,让下层的土出来透气,随后又让太阳将土晒暖和,用锄头将粗土块敲打碎,再将田土掏成一行一行的样子。
同时,在田地边,专门用原木做了一间看管菜地的房子。
做好这些准备之后,终于等来了一个晴朗的日子,天空湛蓝,一丝云也没有,地里的湿度刚好,此时的天气已经有些热气上来,正是播种的好时机。
父亲小心翼翼地从家里拿来装白菜、萝卜种子的竹筒,将种子倒出一部分到手心里,一颗一颗地点播到行沟里,随后又小心地用锄头刨土将种子盖上薄薄的一层土。
点播三块菜地,整整忙了一天。
点播完,又用刺树细细地盖在了菜地上,一来遮阴,让土里的水分散发慢一些,二来可以防止小鸟偷吃种子。
从播种之日起,父亲和三个儿子就一直睡在木屋里看守菜地,直到这些菜长大能吃。
蔬菜下种十几天后,家里存放的那几个马铃薯、红薯开始发芽,看样子不肯在家里呆了,要回到它们的归属土地里去了。
父亲和孩子们现将预备种主粮的那块地松土深挖,又放了一些人粪和猪粪肥田,又将马铃薯按照发芽的位置,一个芽一块地将马铃薯切开,参照点播蔬菜种子的方法,将马铃薯块种到地里,每块马铃薯之间保持一脚掌大小的距离就可以了,这样就等着盛夏末季收挖了。
这是种夏马铃薯的方法,春种夏收。
第三十九章 兴修水利
还有一个方法是种秋马铃薯,秋种春收。
如果运用得当,马铃薯在一个地方可以一年种两季,而且一块马铃薯就能变成一串马铃薯蛋,产量很高,灾荒年间不知救了多少人命。
种红薯的方法则不同,不需要切开,直接一整个种到地里就行,等红薯发芽后就长出长藤,长藤长到一两个人长的时候,就可以将长藤掐断成一脚掌长短的一段段的,再顺着它生长的方向,将靠近根部的那一头埋到土里就行了,过一段时间,新插的红薯藤长出新根,就算成活了。
这样一截红薯藤就能长出一大串红薯,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口粮。
而点播玉米的方法跟点播蔬菜的方法差不多,这里就不再介绍。
蔬菜和种粮下种后,父亲和男孩子们白天就在附近找野菜、围捕小猎物,晚上就在木屋里过夜看守菜园田地,有时还想办法加固菜园田地的刺墙,让那些大小动物都进不来。
母亲和满妹则一门心思照料那一群小猪仔,给大家做饭,洗衣服,闲时纺线织布,把一家子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开春后,母亲还让父亲和孩子们在山坡上开了一块荒地,种起了野棉花,以后穿衣纺线就不愁了。
一家子至此才算过上了安生日子,恢复了农人生活。
小白菜发芽后,长得很快,二十几天后,就长到两掌来高,可以摘了吃嫩白菜。吃上嫩白菜的那晚,一家子高兴得跟过节似的,感觉一顿饭从来没有吃得这么香过。
小猪仔长大一些后,父亲和母亲就将它们从屋里挪到了院子里的猪圈里,这样屋里就干净了,也没有了猪尿猪粪的臭气,家才算个真正的家。
此时,新出生的十几个小狗狗也长成半大狗了,完全可以在家里跟着大狗站岗了。
为了让野猪仔睡得安生些,父亲隔三差五还砍来杂草垫在地上,同时还可以收集些粪肥,还把一家人用的茅厕重修改造了一下,更方便掏粪。
别看这些看似脏不可耐的粪便,农家肥可是农人侍弄庄稼的好帮手,也算是五谷循环、万物周演吧。
父亲和儿子们把房子周围、田地十丈以内的树木杂草全部砍掉,四处显得光秃秃的,一目了然,这样田鼠、周鸡就不能在躲藏在附近祸害粮食蔬菜了,虽然这个办法简单,但非常有效。
一般来说,如果不做这些措施,只要田鼠知道这里有粮食可吃了,就会成群结队地过来,到附近打洞造窝,偷吃粮食,吃完之后还在窝里储藏下大批的粮食过冬,直至在窝里养儿育女,农人的一大半粮食甚至是大部分都有可能叫田鼠吃掉,而它们躲藏在附近的草丛里的地洞里,你根本没地方去找。
小偷总是藏着躲着的,不敢光明正大见人。
砍光周围的杂草后,它们没了躲藏的地方,自然而然就到别处去打秋风去了。
但如果在灾荒年间,意外发现一个老鼠洞,里面倒有可能藏有大量的粮食,倒能救一条人命。
周鸡也是这样,比鸽子小些,翅膀很短,类似野鸡,不善飞翔,善于在灌木丛里穿行奔走,一般的动物和人基本是不可能捉住它们的。
周鸡的主要食物是小灌木掉在地上的种子和干果,偶尔也上树去吃果实,但如果碰上庄稼地,它每天会在庄稼地里吃个不停。
由于周鸡直肠短,消化很快,基本能连续进食,对农作物的损害巨大,加上周鸡一般不是一两个一起出现,而是一群一群地出现,一群至少有五六十个,走过去一趟,就像收割庄稼的镰刀一样,能基本把庄稼祸害光。
即使人在庄稼地旁边发现了它们,赶走它们,但它们转身就钻进周围的杂草灌木丛就躲了起来,你拿它们根本没办法。
如果周围没有了草木的掩护,它们就只有逃之夭夭了。
再如果在它们初次偷吃的时候,一边到田地里驱赶它们,一边在光秃秃的田地周围安排大量的猎狗,它们一钻出庄稼地就看到严阵以待的猎狗,立马就会吓得魂飞魄散,漫天乱窜,即使这次侥幸逃脱,下次是绝对不敢再来的了。
所以,砍掉庄稼地周围的草木,是防止这些动物们偷吃的最好办法。
当然即使这样,也会有一些动物比如麻雀等来偷吃的,但影响都不大,只要做几个稻草人或者主人在田地边勤走动就足够了。
紧张忙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进入盛夏了,火热的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
地里的白菜、萝卜、芹菜、芫荽和马铃薯、苞谷、红薯长得绿油油、葱郁郁,一派丰收的景象。
坡地上的野棉花也长得壮壮实实,枝繁叶茂,就等着秋天长苞开花。
父亲、母亲和孩子们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不是砍柴、打猪草,就是在地里除草、松土、浇水、施肥。
说到浇水,这里要交代几句。虽然田地就在小河旁边,但小河水位比田地要低半丈多高,不能直接用,需要提水浇灌。
为省时省力一些,父亲和儿子们从小河的上游另开了一个口子,引出一条支流,沿着田地里面、中间和外面分三路缓缓流过,这样就能随时给庄稼浇水。
刚入夏的时候,下了几次暴雨,暴雨过后,小河暴涨,变成大河,由于河床很宽,也就没有倒灌进来让庄稼淹水,倒是从上游开的引水口子由于开挖时考虑不到这些因素,开口太大,让大水冲了进来,淹掉了部分庄稼,把一家人心疼得直掉眼泪,幸好田地当时还高于河面,及时挖了几条排水沟后也就把田地里的水排掉了,没有造成大的损失。
这之后,父亲和孩子们重新修葺了水渠,把引水口用大块大块的条石重新砌了一遍并且加厚,将引水口的开口固定在脸盆大小,这样即使发洪水也不会冲垮引水口,更不会灌进来很多水了。
洪水过后,父亲又开始琢磨做一些陶碗和装东西的坛坛罐罐,以及一个可以吃炖菜的炉子。
做这些东西,需要分两步准备。
第一步是砍柴,挖窑。
第二步是做这些东西的泥胎。
最后才能烧制。
先说第一步。砍柴清楚,没有什么可说的。
这是用来烧制用的,烧制过程需要大量的干柴和湿柴,干柴是烧火之初,窑里湿气重,火不好烧,必须要大量干柴引火,火烧大了,窑里温度起来后,湿柴放进去就被很快烤干了,这时候就需要大量的湿柴,只有湿柴才耐烧,而且要保证整个烧制过程不停火。
第四十章 当泥瓦匠
其次,就是挖窑了。
因为要烧制的陶器不多,就是用锄头在一面结实但又不高的小土坡的一侧挖一个一人左右高的窑洞,窑洞门口呈橄榄型,洞内两侧到洞顶都呈椭圆形,这样不容易垮塌,而且烧火的时候扯火效果好,也就是火势容易往上窜,不费柴、少费时。洞的进深以一人为宜,地面弄平。
挖洞的时候,为防止洞顶垮塌或者挖的时候牵动大块土块掉下来影响洞的形状,整个过程要小心又小心,轻轻地挖一锄再看一会,如果遇到大块掉土这样的情况,要随时准备好一盆稀泥堵住抹匀,防止发生更大的坍塌,如果这样还不稳当的话,就要先用木头和石板或木板将刚修补好的垮塌之处顶起来,待烧制过程中将窑烧热烧硬就没问题了。
在挖窑的过程中,如果挖到串联到其他地方去的洞子,或者枯朽了的树根形成的岔洞,一定要将这些岔洞清理干净,用石头和碎土堵实夯实,最后再在最外面一层抹上稀泥,防止封窑后漏气。
窑的洞体挖好后,就要做烟囱了。
用一根刀把粗的削尖的硬木头从洞子内部最深处向上打,用斧头背使劲敲打木头,木头就慢慢从洞顶外的地面钻出来了,这样打出来的烟囱又直又光滑,到封窑的时候也方便,在封窑后还不容易漏气。
烟囱的大小看窑体的大小而定,如果窑体很大,既可以把烟囱做得很大,也可以同时开几个小的烟囱,总之排烟量要适当。
一间房子大小的窑体,后面、左右两侧要开三个脸盆大小的烟囱。
烟囱过小,烟囱中经过的上升气流对火的吸力不足,即使添加再多的柴也燃烧不旺,就直接导致窑内火力不足、温度不高,烧不出好陶,严重的就烧不出陶器,因为窑内温度不足以将制作泥胎的泥土熔化。
同样,如果烟囱过大,不仅费柴,而且会将窑内的热量过多地散发出去,也会导致窑内温度不足,影响烧制效果。
由此可以看出,烟囱对烧出好陶至关重要,这只能靠经验把握,光靠嘴说是说不清楚的。
准备好这些后,就要做泥胎了。泥胎也不好做。
首先,要挖一个圆形的泥坑,将坑内的所有大小石头都清除出去,再将坑内的泥土翻过来,用锄头敲碎,将泥坑灌上一些水,以将泥土浇透为宜,不要太多,少了可以适量添加。这时候就要踩泥了。
有两种方法,如果有牲口的,就牵着牲口在坑内的泥里转圈圈踩,如果没有牲口的,就只有靠人来踩了,一直要踩到泥柔软、接近糊状为止,但不能硬不能软,硬了不能做泥胎,软了做好泥胎坐不住,容易坍塌,总之,比揉的面稍软一些就行。这个也需要多年的把握。
踩好泥坑后,父亲就开始做转盘。
将一根木头固定在地上,朝天站立,在木头上部和下部各削出一个凹槽,各安装一个圆形的木盘,并用木棍将两块木盘连接固定起来,这样用手就能转动木盘了。
随后,父亲就开始手把手教大家做陶碗、陶坛、陶罐、陶炉子。
刚开头两天都没成功,由于多年没有动手做这个,做的样子也实在难看,直到第三天后,做的东西才有模有样,像那么一回事了。
他们做了二三十个碗,七八个坛坛罐罐,两个炉子。
坛坛罐罐和炉子由于体积大,暂时需要木板和棍子支撑几天,等泥土稍干一些才能独自站立。
做到这里,才算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下一步就是将这些干透的泥胎仔细放进窑的里部,相互之间不能积压、层叠,前面还要用一层带空洞的土块磊一个土墙,确保烧火的时候,木柴不会碰到泥胎,而火苗又可以通过空洞烧到泥胎上去。
随后,在土墙前面装满干柴和枞树叶等引火之物。最后的一道准备程序,就是用石块和稀泥在窑口砌一个门,门的正中间留一个巴掌大的洞,用来添柴,在门的最下面的两侧各留一个拳头大的洞,用来进风。
所有烧制前的工作全部准备完毕,就待点火了。
一天傍晚,父亲将窑里的火点燃了,生窑的火不好烧,刚开始的时候,烟从添柴的洞里直往外冒,呛得父亲眼睛冒眼泪,一直点了小半个时辰,火苗才算正常燃起来,青烟和热量才算找到了烟囱这个出口,不再乱窜,这以后只要正常添柴,不让火变小就行了。
这炉窑要连续四五天,这几天里,要有人不停地给窑里添柴,遇到下雨天也是这样,火如果一停,这炉窑里的东西和以前的辛苦算是白费了,以后再重新烧起来也没用了。
火正常烧起来后,父亲和孩子们又花了半天功夫,在窑门口外面搭了一个遮风挡雨的棚子。
当初挖窑的时候,由于考虑到时候人手紧张,就将窑体的位置选在了田地木房子和家里的中间,这样两头都能兼顾到,也能看见两个地方,只要吆喝一声,都能听见。即便如此,父亲还是不敢大意。
白天好说,随便就过去了,但到晚上的时候,父亲还是让母亲和满妹带着狗宝宝和一个大狗看家、看好猪仔,自己和小儿子带了两个狗,一起看窑烧火,让大儿子和二儿子两个人带三个狗看菜园子和田地里的庄稼。
到后半夜的时候,看菜园子的还要和烧窑的换岗,防止睡过去耽搁事情,还要抽个时间到家里去看看母亲和满妹以及院子里的小猪仔。
到第四天的早上,父亲从窑门里土墙的空洞看过去,看见泥胎已经烧得通红,并且发出油光光的红光的时候,父亲估计窑里的东西烧好了,需要停火封窑了。
添了一炉干柴后,父亲赶紧准备好一些小石块和一盆稀泥,迅速用这些东西将进风洞、添柴洞、烟囱堵好,抹上稀泥,直到没有任何烟雾从洞中冒出。
封窑之后,就让窑内的东西自然闷上两天,慢慢降温,到第六天早晨,父亲打开窑门,轻轻地扒掉土墙,看着一堆烧得红中透青的花碗等东西摆在眼前,高兴地跳了起来,想不到一头撞到窑顶的烧得硬邦邦的泥巴上,撞得生疼。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很高兴,生活越来越方便了。
第四十一章 粮食丰收
刚开始来的时候,父亲一直计划捉几个野羊来养的,由于忙庄稼地里的活,一直也没去做。
半年多过去了,新生的十几个小狗现在已经长成半大了,个子都到满妹的膝盖那么高了,可以同主人一起看家了,有一回甚至还叼回来一个野兔子。
小猪仔在母亲和满妹的精心喂养下,长得膘肥体壮,到冬天的时候应该可以杀一两个来吃,要不到冬天打猪草困难,十几个猪也养不住。
白菜经过捆扎后,原来呈发散状生长的菜叶被束到了一起,慢慢地中间的菜叶成了卷芯,绿叶子慢慢变成嫩嫩的白色,随后菜叶越卷越紧最后形成一个大疙瘩。
到现在的时候,大家才算腾开了手脚,可以休息几天,静等庄稼成熟了。
只是这个时候还不能离开人,如果这期间动物们乘主人不在来糟蹋粮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黄叶落地,万里无云,天高气爽,秋天到了,终于等到了丰收的时候。为了这一天大家付出了怎么样的辛苦啊,从找种子、翻地、播种、施肥、除草、培土,到播种以来的没日没夜的看管、浇水,多少个日日夜夜呀,辛劳自不必说,就是心也操碎了。
到收的前两天,全家人就已经激动得睡不着觉了,吃住都在田里里的小木屋里,夜晚更是在田地的上下两头各点燃一堆大火,防止动物偷吃,大家脸上都放着光,洋溢着幸福而满足的神情。
除了留三四十颗当种子的白菜和萝卜,其他的卷得白白胖胖的白菜和长得拳头大的红萝卜都收割了。
一家人数得很仔细,一共收了三百二十五棵白菜、四百七十六个萝卜,都放到石头房子里码放得整整齐齐,今年冬天的蔬菜是不愁了,不能吃的白菜菜根、吃不完的白菜叶子、不好吃的萝卜樱子都可以喂猪。
而芹菜和芫荽则不用收割,这两种菜不能存放,就让它自己长在田地里,冬天再冷也冻不坏的,需要吃的话随时去田地里拔就行。
留作种子的这些菜,他们更是作了细心安排,不仅在菜的周围和中间堆放了足够多的刺,而且还在附近用大腿粗的木头打了几个桩子,做成护栏,护栏上满满地倒插上坚硬有毒的错栗刺,这样即使来了大动物也不能偷吃到。
种子就是他们的命根子,在这里安生立命的根本,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收完白菜和萝卜半个月后,就该收苞谷、马铃薯和红薯了。
照例又是一通忙乱,只累了差不多三四天才收完,又用了两天时间做好了留种庄稼的护栏,这才是这一年的忙乎有了一个收尾。
他们收了四百五十一个苞谷球球,特别小的红薯和马铃薯不算,共收了九十九个马铃薯、二百三十七个红薯,因为红薯是用育苗后的藤种植的,所以多了很多,而马铃薯只能是一个芽子一块地种,就少了不少。
看着堆了差不多满满一房子的蔬菜和粮食,一家人高兴得梦里都在笑。
父亲和母亲也决定在忙完后的晚上杀一个猪,犒劳犒劳大家,好好吃一顿饭,顺便检验一下刚刚烧制成的火锅炉子。
火锅炉子很简单,分上下两部分,下半部分是炉子,上半部分是蒸钵。
炉子上下各三只脚,两头大,中间细,中间的内部是一个放木炭的搭子,搭子上有很多窟窿用来进风。
说到炉子,父亲才想起应该抓紧时间烧几窑木炭冬天用来烤火,房子里经常烧柴把洞壁都熏黑了。
不过,再急也得等到明天再说,今晚先吃火锅。
母亲将火锅炉子放在桌子上摆稳当,又用两根长木筷子夹起一盘子烧得正旺的火炭,放进炉子搭子上,再把已经装满白菜炖肉的蒸钵架在炉子上,通红正旺的炉火煮得一蒸钵菜“咕嘟咕嘟”地响起来,菜香随着空气到处飘散,引得孩子们直盯盯地看着火锅,一个个吞咽口水。
满妹连忙给大家一人拿来一个板凳,又给大家分发筷子,也没有什么仪式,也没个开场白,这场晚饭就这样“悉悉嗖嗖”地吃了起来,大家累了一天哪还有什么讲究啊,作为主食的是一人一个马铃薯。
今天能吃饱饭了。庄稼收割完毕后,大家也不用再在田地里巡夜,不用在小木屋里睡觉,终于可以睡在家里舒服的床上了。
这顿饭吃得带出了两个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个是要烧木炭,应付很快就来的冬天,一个是要做一台石磨,将苞谷磨碎成粉。
本来今晚的夜饭大家想吃一碗苞谷米稀饭的,但到做饭的跟前才发现只有苞谷米,没有苞谷米粉面,如果要吃苞谷米稀饭,就会很浪费。
烧木炭,不用再挖新窑,直接用上次烧陶罐的那个窑就行,唯一要做的是砍柴。
烧木炭的柴不能乱砍,有几个讲究。
首先,是要硬木柴,不能要泡木柴。所谓硬木柴,就是木质很硬的木柴,最好是王栗树和白栗树,这两种柴烧成的木炭耐烧时间长、火力旺、温度高,不用时时添加木炭,但不能要板栗树。
板栗树虽然很硬,但烧成的木炭不容易接火,燃烧速度太慢,如果火小的时候会自行灭掉,而其他木炭是无论如何不会自己灭的。
所谓泡木柴,就是树质不硬,树身绵软的木柴,这种柴烧成的炭接火太快,一根木炭很快就燃烧完了,而且火力不旺,热度不高,烧起来感觉阴森森的不暖和。
其次,是要砍大小差不多的柴,最好在胳膊粗细为宜。
太大的话烧制过程中可能会碳化不够,也就是木柴不能完全燃烧,等到炭烧好后,木炭的外面是黑黑的炭,而里面有可能还是木柴,这样的木炭烧起来会产生很多烟,一则达不到烧炭的目的,二则如果烤火过程中不小心,会使木炭产生明火,发生火灾。
木柴太小的话,烧成的木炭不耐烧,需要经常添炭,费人费力,还有可能在烧制、取炭的过程中将炭弄碎,不方便搬运。
而木柴大小相当的话,可以能比较恰当地控制烧火、封窑的时间,如果木柴大小不一,烧的火如果时间不够的话,则大块的木柴中间有可能不能烧透、不能全部碳化,如果烧火的时间太过的话,则又有可能让小块的木柴烧过火,会将木柴烧成炭,进而将炭烧成灰,白忙乎一场。
第四十二章 烧炭打耒
再次,要将柴砍成一样长短。
这个简单,就是在窑里码放木柴时整齐,在搬运木炭时方便。木柴砍好之后,就是将木柴码放进窑里。
这里也有很多讲究,有两种码的方法,一种是将木柴码放成井字型,另一种是将所有的木柴顺着进风等方向码放,木柴与木柴之间不能挨着挨着地放,要留有一根木柴大小的距离,这两种方法的目的都是为在木柴之间留有一定空隙,便于进风将木柴烧透、全面碳化。
因为将木柴碳化的不是直接的明火,而是烧得滚烫的热空气,所以需要将烧炭的木柴与烧火的木柴用墙分开,墙的做法跟烧陶器差不多,墙上留上一些窟窿,以便火尾子和热空气能进去。
做完这些后,就是在外面堆放烧火的干木柴了。
干木柴放好后,就是做窑门,做法也是跟烧陶器一样的,留送柴口和进风口。
烧炭时间长短看放柴量而定,这炉窑放的柴很多,就烧的时间长一些,估计要四到五天。
烧炭跟烧陶器不一样,烧陶器要一直有人烧火,不断地往窑里送柴,而烧炭则只需要在头天和第二天烧火,到第三天的时候,里面烧炭的木柴的水分已经全部蒸发完,变得非常干燥,温度也很高,随时有可能接火,一旦接火后,外面烧火的地方就不需要再送柴,只等到里面的木柴自行烧透就行了。
烧透与否,也需要经验把握,因为窑里面特别是最里层的木柴烧得怎么样外面无法看见,更无法把握,只能凭感觉。
一旦感觉最里面的木柴烧透接近全部碳化,就可以封窑了,没有碳化的部分就让窑里的余温慢慢碳化就行了。
不过即使经验再丰富的师傅,也不可能把一窑的木柴全部完完整整地烧成炭,因为火是从外面往里面烧的,外面的木柴已经烧透,但此时里面的可能还未完全接火,而等里面的木柴烧得差不多,而外面的木柴可能已经烧过从炭变成灰了。
闷了两天后,父亲打开了窑门。
一炉木柴烧出来,有六七成的烧成了炭,还有的烧过变成了灰,还有的一小部分还是烧焦的木柴。
虽然没有全部烧好,但总体还不错,大家都很满意。
随后又烧了四五窑木炭,在院子里放了一堆,另外把家里的一间房子也堆满了。
原来计划做石磨的,看样子是做不成了。
很显然,没有工具。做石磨必须要有錾子,没錾子靠别的方法比如用斧头敲打、石头对石头互磨是做不成的,不过用钢钎也可以的,不过他们带来的钢钎太长了,需要弄短到三四掌长。
这样还不行,即使把钢钎弄短了,由于錾子打石头是一项硬活,很费錾子,一个石磨没有两三根錾子是做不下来的,那这样的话,几根钢钎全报销了,以后如果有用钢钎的地方尤其是夜晚站岗防动物就少了一个好工具。
思来想去,父亲决定不用这个方法做石磨。
突然,父亲想到一个好办法,不做石磨,可以做木磨啊,还可以借用小河里的水力。
木磨在农家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就是耒子。
耒子的样子跟石磨差不多,只不过耒子是用木头做的,块头大很多,几乎是石磨的三四个那么大,区别在石磨的磨盘和下页磨盘都是一整块石头,而耒子则是用一小块小块的硬木头做成的,结构要复杂得多。
父亲和孩子们先砍来很多金木,去皮之后用斧头砍削成木板样,放在火堆旁边烘干。
金木木质很硬,非常耐磨,这种木头晾干后,木质很稳定,遇到干燥一般不会裂口,短时间遇水也不会发胀,是做耒子等常用固定类家具的好材料,不过不适合用于做经常搬动的那种家具,木质很硬也很重,搬动不易。
这些金木是拼接起来做磨盘用的,金木准备好后,就需要准备中间的转轴的材料了。
转轴由于承担更大的离心力,需要更坚硬的木材来做,那就是王栗桠,这种木材中间成黄色,年岁长的木材颜色稍深,呈淡淡的橘黄色,非常好看。
制作转轴的材料粗细看磨盘大小而定,磨盘大的话,转轴也就相应大一些,磨盘小的话,转轴就小一些,具体不好把握,如果太小了,转速快了,或者磨盘的重量导致转轴有可能折断,如果转轴太大了,推起磨来又非常费劲,这也是个经验活。等木材都准备好了,晾干了,父亲就和孩子们一起做耒子了。
他们首先用烧红的钢钎在转轴木料上分两层烧烫出很多小而深的洞,每一层洞眼均匀分布,共有十二个。
然后,将削成大小刚好的金木条插入这些小洞,再在金木条上横向紧扣木条,如此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
木头与木头用阴阳交错法扣在一起,很牢靠。这样做好了一层后,又做另一层,只不过另一层无须连接在转轴上,只要有一层转动就行了。
这两页磨盘做好,紧接着在下面做了一个盛磨出来的粉面的圆盘,圆盘周围略略翘起,随后就要做水里传动装置了。
他们在转轴的下部斜斜地装上了四扇像大鸟羽毛的叶片,在叶片穿过转轴的对面,用木销子扣好,这样叶片在水的强大压力下就不会掉了。
做好耒子,就要修水坝,做导流槽了。
他们将小河的水用一堵简单的石头修了一个水坝,说水坝简单是因为在雨季的时候要随时能扒开行洪,将水坝里已经太高水位的一部分水用一条明渠引导到旁边,在合适的地方修垒一个漏斗似的下沉石洞,这个漏斗要经得住耒子的压力和水流的冲击力,必须非常牢靠。
河水从导流渠流进耒子下方的石洞,带动叶片旋转。
非要用导流渠将河水导流过来,主要是防止雨季洪水将耒子冲坏,雨水将耒子泡坏。这些工作做好后,就需要在耒子上方盖一个凉亭似的房子,这样的话,即使下雨也能磨粉。
耒子做好后,大家兴奋地实验了一次,但效果不太好,水量有效不够,导致转速不匀,力量不大,磨出来苞谷粒不均匀,很多都还没形成粉面。
此后,父亲又进行了多次改进调整,终于正常运转了,一上午就将差不多一半的苞谷磨成了苞谷面,这样大家不仅可以吃苞谷糊,还能用苞谷面做馒头吃,增加一些饮食花样,为平淡的山间生活增添一些色彩。
第四十三章 捉野羊去(求推荐票)
春天从河边引种到田地里的麻树长的很好,但发得不多,估计对田地里的土质和水分不太适应。
于是父亲和孩子们就从河里挑了很多细泥铺在种麻树的地里,这种土质接近麻树原来生长的环境,估计能长得不错。
铺好细泥后,父亲和母亲又将一部分麻树移栽到了新田地里,长势如何,要到来年春天再看,今年是看不到效果了。
木炭烧好,耒子做好,终于轮到捉山羊了吧,山里的活真是多呀,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忙忙碌碌,好像一辈子就没有个闲的时候,不细想的时候,时间真如白驹过隙,还没做出什么就老了,细想的时候,又感觉苦难的日子怎么那么漫长。
父亲和母亲商量什么时间到山里捉羊合适,母亲没什么意见,直说现在家里也没什么活了,去捉羊也好,家里她和满妹完全能照顾得过来的,让父亲放心。
大狗小狗加起来现在有二十一个了,都能看家护院、上山打猎了。
河边腊子草很多,野猪仔很喜欢吃,猪草就近就能解决,喂猪也没什么难的。
商量过后,父亲决定准备两三日后就出发,首先要准备工具,要将杀刀、钢钎磨锋利,要将破了的猎网修补好,其次要帮妈妈准备足够六七天左右用的猪草,此外还要加固院墙,做一个大门,防止一般的小动物贸然闯到家里来。
烧的木柴不用担心,在初秋的时候,已经连续砍了几天柴,正常烧火做饭、取暖、驱赶动物用个把月是没问题的。
说到准备猪草,可不是个简单的活,农人每家每户每天最操心的一个是砍柴,二个是喝水,三个就是打猪草。
猪跟人一样,每天必须要吃三顿饭,不说三顿至少要保证喂两顿,不勤着喂养根本长不大。
为了这三两顿猪草,很多人家里都要安排一个人或两个人专门去打猪草,才能供应上。
猪能吃的东西比较杂,但仅限于绿色植物,也不是什么都能吃,还是不好找的,比如羊尾巴草、喇叭叶、茼蒿、葛麻藤叶等等,但树叶一般是不能吃的。
当然,人吃的菜蔬猪都能吃,但人都没吃的,有时候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怎么会把人吃的东西给猪吃呢,毕竟猪只是改善主人的生活,有点肉吃,有点油荤,而不是要代替粮食。
打猪草不仅要打来比平常量大得多的猪草,还要烧火将猪草连水煮到七八分熟,然后放到一个发酵桶里储存起来,发酵桶一般用木板做成圆形,底部有一个带孔的搭子,猪草里面的水可以从这些空洞里流出来,这样的猪草虽然看起来黑不溜秋,手感有点泥乎乎的,但可以用上半年也不会坏,猪吃了不仅不会拉肚子生病反而还容易吸收,这个方法在农闲季节或者猪草长势旺盛的地方非常有用。
为什么这么说呢,秋季这个农闲季节有时间去打更多的猪草,或者春夏之际猪草长势旺盛,打了很多回来,但一时之间猪又吃不了多少,就需要想办法储存起来。猪草一般都是绿叶子植物,如果直接将猪草堆放到一起,则会很快腐烂发臭,根本不能喂猪。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
做第一项准备工作是打猎用具,其余的都是为母亲和满妹在家解决后顾之忧,让她们在父亲和儿子们出门打猎期间少出门甚至不用出门就能照顾家里。
三天后,父亲和孩子们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得井井有条,就带着三个大狗七个小狗共十个狗狗出发了。
野羊一般喜欢坡度不大、林子不深,最好是平缓草坡地或小灌木林,大林直是不去的。
父亲分析了家里周围的山坡林草特点后,决定到小河的下游去捉羊。
家里附近的山都非常陡,林子也很深,而小河到下游后河两岸的山变得平坦,草地延绵几十里,是野羊们喜爱的栖息地,当然也是捉羊的好地方。
经过两个时辰的路程,他们来到了下游河谷平地。
他们家门口的小河流淌到这里以后,水量增加了一些,但不是很大,宽也不过两丈左右。
只见这个地方长度有半天多的路程,一眼望不到头,是个河谷狭长地带,宽度二三百丈,不是很宽。
此时河谷上万木萧索,一片枯黄,秋风吹过,更显荒凉。
河谷两岸是缓缓升起的山坡,山上灌木丛林,不甚茂密,是食草动物出没之处。
孩子们在新家里呆了将近一年了,整天忙于农活,枯燥无味,骤然来到一个新地方,对一切都感到很好奇。
父亲却没有心思看这些奇光异景,已过正午,首先是要给大家找一个住的地方,有石洞的话是最好的。
弹指三十年,父亲记得当初来这里时好像没有住宿,记不得有没有可住人的石洞了,于是决定用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到附近寻找寻找,如果找到石洞既安全,又暖和,还省时间。
这里基本上都是泥土,土地,土山,很难形成天然山洞,半个时辰后,大家都丧气地聚到一起,都没有发现可以住人的山洞。
父亲沉吟一会后,毅然说:“没有山洞,我们就在河边和山坡中间找个近一点的地方,分头准备,自己造一个房子。”
于是,父亲和一个儿子在砍木头、割草盖房子,两个儿子砍柴,因为附近都是灌木丛,砍柴也不易。
盖房子需要的木头不大,小的有大拇指粗,大的有胳膊粗就行。
父亲和儿子砍来六根带枝桠长度相当的树木,将树木的一头削尖,枝桠朝上,将尖的一头插进松软的泥土里,六根木头呈两排插好后,这是盖房子的柱子,又砍来两根比其他树木高一半的树木,这根树木也就比一个人肩略高,并把这两根树木截成一样长度,将一头削尖后插进泥土里,然后在最高的两根木头的枝桠上横搭上横梁。
做好框架后,父亲和儿子又检查了每根木头插的深度和相互间的高度,确保高度一致,木头稳稳当当地插在地里,不至于摇动。
随后,父亲安排儿子在附近用杀刀砍割黄茅草。
为什么叫砍割呢,用杀刀叫砍,一般用来砍树,用镰刀叫割,一般用来割草,但他们没有镰刀,割草也只能把杀刀当镰刀用,虽然不好使,但也只能将就了。
第四十四章 群狼来袭
父亲则砍来一根比三根柱子距离稍长的拇指粗的木棍,用儿子砍割来的黄茅丛编织茅草扇子,也就是草墙。
编的方法是:将木棍放好后,拿上拇指粗的一把黄茅草,与木棍呈十字形摆放,将黄茅草的根部横搭在木棍上,上留一指长度,然后用小拇指大小一把黄茅草在木棍上打个结,将刚才横放的黄茅草斜缠在木棍上,然后用这个方法将另一把黄茅草从反面缠上,就这样连续缠绕直到木棍头子上,这样缠绕好的一个扇子叫一个搭子。照这个方法给每个方向都做一堵墙。
然后将草搭子的两头分别用草捆在柱子上。
如果柱子就一跨步高,黄茅草的长度也刚好的话,用一个一个搭子当墙就行了,如果柱子高一些,就依次增加,时间和黄茅草都足够的话,草搭子越多越好,可以弄得很厚,一来结实,二来暖和,但紧急情况下,凑合用就行了,何况他们只有半天功夫,做这些就只能从简了。
把三面墙的草搭子做好后,就该做正面的了,因为要考虑到做门,就多做了一根柱子,做了一个单独的草搭子门,费了一点时间。
房子四面的墙做好了,最后做的是顶子。
为什么要将最中间的两根柱子高做一些呢,为考虑到防水,如果下雨的话,水就能从高处顺着黄茅草摆放的方向往下流,一般只要有半个手掌厚的草搭子,在编织草搭子时将黄茅草摆放均匀,不留看得见的空隙的话,即便下暴雨房子里也不会漏水,这个茅草屋就是这个神奇。
顶子上的草搭子要复杂些,也就是一个棍子上要残绕两个草搭子,两个草搭子呈人字形。人字形草搭子做好后,直接挂到最高的两个柱子的枝桠上就行了。
做好这些不算完,还要在人字形草搭子上堆放一堆厚厚的黄茅草,因为顶子上的基本山是草的根部,草与草之间缝隙比较大,再加上人字形缠绕容易形成较大的空隙,所以必须堆放厚草,防止漏水。
时间还够,干草也多,父亲又在人字形草搭子的两侧各堆放了一层干草,这样防水效果更好些。
随后,父亲沿着四周垂到地上的草搭子边,挖了一条排水沟,秋雨不大,但也不可不防,并将挖沟挖出来的土压住草搭子的边缘,并在草搭子靠地上的一尺高的地方都陪上土,这样滴落在地上的水溅起的水花也不会钻进屋里。
茅草屋墙做完,只能算完成了修房子的一半的工夫。
父亲让儿子用锄头在茅草屋里挖起来,他们要挖一个半人深的洞,这样屋里会更暖和,房子入口处挖了一个斜坡,缓缓进到房子里。
这个方法也不知是谁发明的,反正千百年就这么传下来了,只要在野地里过夜,造简陋的房子都是这个形状,这个最简单,最省时省力,也最实用的房子,既可以凑合几天住,也可以常住。
一人在房子里面翘起屁股挖土,一人将挖出的土用锄头钩到外面远处,干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
挖好房子里的坑,太阳已经偏西,按照山里的习惯,天很快就要黑下来。这时候,两个砍柴的小伙子已经回来了,木柴在茅草屋外堆了一大堆。
父亲让一个儿子赶紧烧火打水做饭,他和另外两个儿子将附近的草砍倒一大片,围着茅屋堆成三堆,说是防野兽用。
这几堆草只要点燃,很快便能烧得很旺,只不过烧不了多久。
看看太阳下山后天黑前还有一点时间,他们又抓紧时间砍了一些柴过来,堆在三堆干草上,加了柴后可以燃烧得更久一些。火在野外,永远是人最安全的好伙伴。
做这些工夫的时候,十个狗狗在附近游荡警戒,但都不跑远。
天终于黑透了,这些活也忙完了。
此时茅草屋里已经暖洋洋的了,火上的锅子里白菜炖野猪肉翻滚着,香气一阵阵飘散出去,惹得大家肚子咕嘟咕嘟直响,大家才想起早晨出门后到现在水米未进,早饿得不行了,只是刚才太忙了都根本记不起来吃饭。
这次出门,他们带来够两天吃的野猪肉和两棵大白菜,如果两天内能捉到野羊,这些菜蔬就够了,如果捉不到,就要更多的时间,就需要自己打猎来填饱肚子了。
晚饭吃完,就是安排站岗的事。
新到一个地方,安危难测,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于是他们安排了三比一的站岗比例,父亲年纪大了,第一个睡觉,兄弟三人站第一班岗。
他们把十个狗也作了分工,六个狗在茅屋外面站岗,四个狗在草屋里面陪着主人,同时也把两根钢钎放进火力去烧,把几把杀刀都放在手边,有问题随时可以拿起。
父亲睡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孩子们正在兴奋地议论着今天一路上的风景,再说起母亲和满妹这会是不是吃过饭了,家里是不是安全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站岗的狗低沉着叫了几声。
一路打猎的经历,让兄弟几个人立即感到了危险的逼近,大儿子赶忙一手拿起烧得通红的钢钎,一手抓起一根烧得正旺的木柴,二儿子紧走一步,叫醒正在睡觉的父亲,三儿子手拿杀刀,一掀草搭子就冲了出去,紧接着大家和茅屋里的狗都出来了,点燃了三堆干草。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啊,周围十几双绿幽幽的眼睛在直视着他们。
这是狼!见他们将火点燃,狼群只是略略地后退了几步,离他们也就十几步远,如果刚才要不是茅屋外面的狗报警,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猎狗不知所措的时候,父亲挺着通红的钢钎,迎着狼群密集的地方就冲了过去,孩子们和狗狗们一看,都紧紧地跟了上去。
狼群没想到这些人这个时候还敢主动发起攻击,有些转头就跑,有两个犹豫了一下、跑得慢了一点的狼,转瞬间就被通红的钢钎戳进了身体,烧烫了狼肉吱吱作响,痛苦得嗷嗷乱叫;还有几个狼不仅没逃跑,反而跟冲上来的人群混战了一起。跑出去的狼根本不管这些狼的下场,一个个一会就跑得不见了踪影。
一场混战后,父亲和孩子们清点战利品,发现地上倒下了四个狼的尸体,还有一个狼被伤了两条腿,跑不动,浑身血污躺在草地上呜咽着像哭一样,人和狗都没有受伤。
第四十五章 斗剑齿虎
这下有事干了,父亲和孩子们在三堆柴草即将要燃尽的时候,连忙将四个死狼拖进茅屋里,又找了一根大腿粗的木头,削尖,用斧头深深地砸进茅屋外的泥地里,将受伤的那个狼的伤腿用黄茅草捆住止血,在脖子上捆一根葛麻藤绳子,另一头捆在钉在地上的木头上。
钻进茅屋后,他们忙着将四个狼剥了皮,把狼皮放在靠近火的地方晾烤着。
晚上干活特别费劲,忙乎这半晚上,大家都饿了,又用尖木头插了狼肉在火上烤着吃。
十几个数量的狼群已经损失了五个,父亲估计今晚上狼是再不敢回来了,即使回来,剩下的十个狼他们应该也能应付得过来,就放心地吃起来,但睡觉是再不能睡了,估计只能是估计,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有个万一,万一那些狼一反常态返回来偷袭怎么办,还是要站岗的,最好是今晚大家都别睡了。
正在琢磨怎么站岗的时候,大家隐隐感觉外面好像天亮了,钻出茅屋一看,果然远处山顶的天边已经露出灰白了,天亮就不怕了。
父亲和孩子们在茅屋里面挖了个地洞将剩余的狼肉和猪肉、白菜都藏起来了,又将四个有些拧干的狼皮分四个方向,挂在茅屋外面,拿上弓箭和所有的工具就出发了,今天他们要到四处走走,看看这里有没有羊群。
离开茅屋的时候,昨晚受伤的那个狼躺在地上,朝他们奴了奴嘴,好像一夜之间突然变得亲近了一些。
这时候他们才能仔细看看这个狼的样子,只见狼耷拉着耳朵,看着有点可怜,嘴巴呼哧呼哧地呼吸急促,肚子一鼓一鼓的,奇怪的是这个狼的肚子鼓得很高,像是怀了狼崽。
这个时候要接着去找羊,他们也就顾不上多看。
说来也奇怪,弓箭本是他们的拿手工具,父亲曾今在十丈开外一箭射中过树袋熊,但进山以来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庆幸之中难免有些许可惜。
他们四个人不多,不敢分散行走,于是就近爬上了缓坡,沿山腰处往下游走去,山坡上草不深、树不茂,视野非常开阔,正是瞭望动物的好地方。
一个时辰以后,一群驯鹿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远远地在林草间吃草游荡,离他们大概二十丈开外,一行人就地蹲在草丛里,孩子们连忙把狗狗叫住,不让它们再继续往前面走。
大家眼睛盯着驯鹿群,一动不动,思索着该怎么办。几个儿子小声议论,“本来想捉羊,想不到碰上了驯鹿。不过也不错。鹿肉比羊肉也不差。”
父亲却说,“驯鹿不好养,养不家,再说这么大的东西我们也弄不回去。除非碰上一只马上就要生仔的鹿。不过哪有那么好的运气哟,何况驯鹿是春夏之交产仔的,这个季节只是可能会怀上小仔。”
大家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一时也没个好主意。
就在大家拿不定主意是捉驯鹿还是继续等待捉野羊的时候,突然眼尖的小儿子发现驯鹿群后面不远的草丛里,有一个什么动物在慢慢地接近鹿群。
顺着小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大家终于看清这是一个剑齿虎,是一种比狮子还凶险的动物,牙齿有七寸长,一口下去不仅能把动物身上的肉撕开一个大洞,即使咬到骨头也能将肉连骨头一起咬下来,是草原里食物链的顶级杀手,一般猎人碰到的话只好甘认倒霉,人和猎狗多的时候才能与它有所对峙,但要混战起来的话,基本也没有胜算,聪明的方法是人在势均力敌的时候悄悄撤退。
父亲看到这里,不禁转过身来看看自己的队伍,不错,他们是四个人、十个狗,加上他们带的工具尤其是猎网,如果要战的话,估计也能一战,但会有负伤,最好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情况来得太突然,父亲迅速地思索着对策,但一时哪里想得清楚啊,他咬紧牙关提醒自己,此时此刻千万不能慌乱,乱了就麻烦了。
父亲想着,自己和爷爷出来行猎的时候也遇到过剑齿虎,只不过那时人多,最终没有与剑齿虎发生正面冲突,但他记起小时候听见老人们说的一句话——剑齿虎在吃饱后最虚弱,如果万不得已的话,那时是个进攻的好机会。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不行,他不能让孩子们冒这个险。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剑齿虎突然猛地跃起,朝前面不远处一个正在低头吃草的驯鹿扑去,驯鹿群像炸了窝的马蜂,惊恐地迅速四散逃开,待跑得远了的时候,才返身过来看,那个倒霉的驯鹿一条后腿被剑齿虎咬住,随即剑齿虎嘴从鹿腿上直接撕开一大块肉,嚎叫一声,震得四野簌簌,而驯鹿已经轰然倒地,不知是疼还是吓得在地上直打哆嗦,剑齿虎不再犹豫,又是一纵,一口咬在驯鹿的头上,咔嚓一声头骨断裂,结束了驯鹿的性命。
这一幕看得大家心惊肉跳,腿不自觉地打起了哆嗦,其它驯鹿吓得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
此时父亲心里反而不害怕了,如果这个祸害不除,迟早会给他们添麻烦的,不仅捉不到驯鹿,就连野羊估计也不好捉,一会虎吃饱后就是一个好机会。
父亲跟孩子们说了他的想法,孩子们都赞同父亲的办法,商量了进攻的路线和办法,随后他们就猫着腰,在草丛里徐行,眼睛随时盯着剑齿虎,防止有什么意外,所幸的是剑齿虎此时好像了累了,一门心思只是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鹿肉,全然不把周围的其它情况放在眼里。
也许,剑齿虎从没遇到过人类,还自以为是丛林之王,但它不知道人才是世间一切的主宰,尤其是掌握了工具的人更是凶险。
来到剑齿虎两丈来远的时候,虎好像发现了大家的行踪。嘴里正吧唧吧唧地吃着肉的虎好像对人的到来无所谓,也不担心,更没兴趣,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吃去了。
走到剑齿虎一丈远的时候,剑齿虎好像发现了这群人的不一样,以往其它动物见到它都是吓得远远就躲开的,哪有像今天这样欺身上来的,一时感觉好像自身的威权受到了侮辱,“霍”的立起身来,就要朝人们扑过去,还没等它有所动作,就在剑齿虎仰起头嚎叫准备发威的时候,父子四人一人紧拽猎网的一个角就朝虎身罩了上去,剑齿虎“呼哧”地吓得往上一跳,可是迟了,哪里还跳得动啊,也许是刚刚吃过肉,扑食猎物和消化食物费了不少力气,这一跳也没多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