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风火燎原
猛然间,深林里好像有一种什么动物乱跑的脚步声,踩踏得干枯的枝叶“喀喀”作响,紧接着是更多的响声,随后这种声音就遍及整个深林,好像什么动物驱赶着它们围绕这些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大家头上“嗡”的一声响,都想着今晚麻烦了。大儿子急中生智,猛然想起爷爷讲过的一个例子,就从火堆里拿过两个烧得正旺的木头,用脚踢开树下的积雪,将树下露出的厚厚的干透的细碎树枝和树叶点燃。
霎时间,火借风势,风借火势,火苗像一条火龙一样四散烧了开去。
大家一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都纷纷拿起火把,把房子周围的干树叶点燃。
表面上虽然是一层厚厚的积雪,但积雪下面是数十上百千年积累下来的枯枝败叶,一点火星,就能迅速形成燎原之势,让这片深林重生。
一会儿火就形成了以茅屋为中心,向外发散的一个火圈,刚开头那些动物乱跑的声音还听得清楚,但等火烧开一两丈远后,动物们的脚步声就渐渐少了一些,似乎在停下脚步听火势。
渐渐地,整个深林里就光听见火烧树叶和树皮爆开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后,前面整齐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了杂乱的“啪啪”声,这些刚才还在狂欢的动物都逃命似地向远处跑去。
在火的威力面前,任何动物都难逃一劫,只有拼命快跑。一般来说,这种天火似的烧山不会把大动物们烧坏,只偶尔有一两个跑错方向的糊涂蛋会被困在火圈里,火再快也没有动物们逃命的脚步快的,当然小小虫子类的东西是没办法的。
逃命的脚步声中,隐隐传来了几声沉闷的什么动物的怒吼声,但这种怒吼声音在天雷般响起的逃命浪潮中显得那么似有似无,很快就被淹没了。
大家目瞪口呆地望着已经渐渐远去的火圈,感觉这一切变化发生得太快太不可思议了,看样子今晚上是消停了,但手里的工具一时一刻也不敢放松。人在山里,真是半点也不得闲啊,睡个安稳觉的梦只有回到家才能做了。
大家还想继续坚持站岗,父亲却笑着说,“没事了,大家放心睡觉去,火已经替我们站岗了。我估计这火烧不到天亮不会停下来的。昨天我来的路上,注意过这附近山的走向,在我们进来的山沟里,有连续两处石山,十分陡峭,虽说长了一些树,但不是很多,火是烧不过去的。你看在山沟往前的地方,火烧过的地方又烧出了一条石头带,石头带的前面火已经灭了。所以我估计这火会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能烧到那两处石山下。”
大家听了觉得言之有理,本来也累极了的人,就立马松懈下来,进到屋里,给火堆添足了柴就都倒下睡觉了。
绷得紧张的神经一放松,呼噜声很快就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狗狗们天生的就是操心的命,主人们睡觉了,它们除了两个小点的不懂事之外,其它的都主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替主人们站起岗来。
一夜无话,这晚上果然如父亲所说,半天危险了没有,那一场劫难就这样被火烧了过去。
天亮以后,大家就要吼着去山里捡动物吃肉,很多人都以为一定烧死了不少的东西,但父亲和大伯父却笑着说,别去了,去了也没有的。
昨晚那一把火一烧,这个地方是再不能住下去了,首先烧的柴是没有了,吃的也成了问题,别说吃野菜,就是肉食都会成问题,虽说昨天来的时候捡了一个树袋熊,但人吃狗嚼的,也没剩下多少了。
那就继续走——父亲这么说。他们沿着沟底往上走,翻过石头墙,快到中午的时候,爬到了山的最高峰,这里没有过火,一切还是老样子。
山顶是一个圆顶蘑菇型,蘑菇下面是一个一倾大小的圆形平台,平台周围是陡峭的岩壁,远处只有一个脊柱形的小径通往平台,防守的话,只要看好这条小径即可。
平台上草深林茂,蘑菇顶下还有一个半间房大小的凹进去的不规则石洞,倒可以过夜。
大家正在议论着在这个平台过夜的种种好处,大伯父过来一句话就把大家噎住了:“我们到哪里找水喝?”
确实,这里什么条件都好,就是没有办法弄水,当然估计也没有吃的可找。
大儿子感觉这么好的地方,就这么放弃了心有不甘,就让二儿子配合下,他踩着二儿子双手挽成的脚蹬,一个助力就跳上了蘑菇顶。
蘑菇顶其实也不小,有一两亩地大小,上面不全是石头,还有很多土,更为可喜的是在蘑菇顶靠中间位置竟然有一个天然的五六间房大小的水坑!
扔石头进水里,水面一会就泛出了水泡,说明水不是很深。
来到水坑边,只见水坑清澈见底,水面干净得一丝灰也没有,简直就像是专门给他们预备的。
一下子把大伯父的担心给去除了。
但这个水有没有毒,能不能喝,还要检验。
随后,又有几个人翻了上去,看这稀奇。
父亲也上去了。
他围着水坑仔细看了一圈,只见水坑边水草丰盛,常见的很多草都长得有,只是已经枯萎,从时间看应该是冬季来临所致,已经枯萎了的草的颜色和草干和山下的同种类草没有什么两样,只是草的个子小一些,可能是山顶风大的缘故。
父亲还在水坑旁边看见了不少鸟粪,应该是经常来喝水的鸟鸟们干的。
此外,在水坑边也没有发现任何死的动物。更为奇怪的是,离水坑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鸟窝,藏在枯草丛中。
这更坚定了父亲的判断——这里的水可以喝。
但为确保万一,还是要用人做一个实验的,就是一个人少喝一点试试。
一般来说,死水潭的水是不能喝的,即使水本身很干净,但时间长了也会把石头里的有毒性的东西溶解到水里去,而导致水体含毒,就不能喝了,当然也有能喝的,那只是少数,看样子今天这个水坑就是少数中的一个了。
大家都很高兴,都争着要喝水实验,最后还是二儿子快,没说话直接趴在水坑边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
见有人喝了,大家也就不再争了,都是自己家里人,此时谁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都希望自己能代替他来试验。
大家慢慢地从蘑菇顶溜下去,来到平台上,等着二儿子喝水后的感受。
见大家都静静等着,好像没别的什么事做似的,父亲赶紧给大家作了分工。
两个人和四个狗封堵出平台的小路,不能让任何动物溜出去,如果有动物的话就是大家的晚餐了。
第六十二章 荒野生存
两个人带两个狗狗出小路走远点去砍木头,修过夜的房子用,房子就修在蘑菇顶下那个凹进去的地方。
两个人在平台上砍柴,晚上烧火的柴,尽可能捡一些干柴,这样不浪费一些,也可以少砍一些树,山顶平台上长树不容易,还可以后再来取用。
一个人带着两个狗狗,陪着二儿子,随时观察他的反应,有情况马上告诉大家。
父亲和大儿子带着两个狗狗,在平台上赶场子,找起动物来,他们找得格外细心,生怕漏过什么东西,此时此刻,这平台上只要能动的没毒性的东西都能成为他们的晚餐。
找到平台的一个边边上的时候,大儿子发现平台下面一个突起的岩石上,好像往里有一个小洞,岩石上的尘土很干净,应该是什么动物经常在那里进出样的。
平台已经搜索了差不多一半还没有任何发现,父亲发愁得心里有点发慌,当听见这个消息顿时感觉有戏,快步跑过来看了看之后,转身就跑回他们放东西的地方,拿来了两根粗壮的牛缆藤绳,将绳子的一头牢牢地绑在平地中间的一块大石头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上,让大儿子将另一根绳子一头绑在父亲身上,另一头绑在另一块平台上直接长出来的石柱腰上,同时让大儿子看着两根绳子,又叫过来一个正在砍柴的孩子过来帮忙,安排两个狗狗蹲坐在附近警戒其它动物的打扰。
绑好后,父亲就开始慢慢地往平台下突起的石头上滑下去。
在下面,父亲看见这是个鸟洞,洞口开得很大,人可以直接钻进去,但里面黑咕隆咚看不清,父亲连忙叫帮忙孩子喊人拿一个火把过来。砍木头的人又过来了一个,递下来一个已经点燃的火把。
父亲将火把往洞里一伸,“扑腾腾”一声响,一个有洞口大小的鸟被惊吓得飞了出来,“嗷嗷”叫着飞远了,惹得狗狗们也嚎叫起来。
鸟飞起来后,大家才看清是一只苍鹰。
父亲慢慢地爬进了苍鹰的洞里,进去不远就发现一个什么动物躺在里面,身上没有伤口,看样子是苍鹰的食物了。
父亲一把抓住这个动物的一条腿就往洞外拉,待拉出洞外,才看清这是一个鬣蜥,肚子还在微微起伏,估计还活着。
真是好东西呀!大家七手八脚地把父亲和鬣蜥拉上去。
鬣蜥有一个山羊大小,如果这个动物死了,倒不敢吃了,防止腐烂变质,要是活着的话,很有可能是刚刚才被苍鹰抓住的,人吃的话应该没问题,只是对不起了苍鹰,麻烦你再辛苦一趟。
父亲上来后,其余的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放好鬣蜥,父亲看见二儿子很正常地坐在地上休息,问他怎么样,孩子调皮地说“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饿。”
这时,已经距离他喝水一个时辰了,要是水不能喝的话,应该早有反应了,那就说明这个水能喝。
此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给鬣蜥也灌一些水下去,看它的反应,但父亲说没必要了。
父亲笑呵呵地说,有了这个,我们就是没有水喝,一晚上也没什么问题的,鬣蜥的身体里专门有一个用来装水的袋子,里面能装一桶水,而且它的血液很多。
父亲又爬上了蘑菇顶,用锄头在水坑边挖出一条水渠,将水直接引到他们准备修房子的地方,沿着石头就流了下来,像个小小瀑布样。
几个早已经干得舔舌子的狗狗,就要往前去喝水,但走到跟前就站住了,用征询的目光看着主人们,见主人们点头默许了,就都低头用舌子沾水吃起来。
有了好的开头,后面的事情似乎也就顺利了。
过了一会后,大儿子又在草窠里发现了十几个鸟蛋,每个蛋有拳头大小,也不知是什么鸟。
在一处沙石地面上,父亲又发现了一大滩雷公屎,这可是好东西啊,味道比木耳还好。
再往前面,还陆陆续续地找到了上百根小根蒜,这个东西跟沙葱有点类似,圆圆的蒜管,只是根部的球茎有拇指大小,也是能吃的东西,而且它的香味主要来自这个小球球。
小根蒜不怕冷,也耐寒耐碱,尤其喜欢在荒凉的砂土地上生长。有了这些就足够了,父亲和大儿子满意地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了二儿子身边。
孩子还是没有别的反应,还是见面就叫嚷着饿了,惹得父亲笑骂道,“你看这么多好东西,还怕饿着你了。”
这时候房子已经盖好了,充分利用了凹进去的一块石头形成的一块天然地方,里面虽然不太宽阔,但挤一挤大家过夜是没问题的了。
两个专门堵在出平台小路的人和狗狗没有发现什么动物往外窜,那说明这平台上除了鸟一般应该没什么动物来了,但他们还是在小路的入口处用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的刺搭成了一个刺墙,刺墙后面还斜插了几十根削得尖尖的木桩,如果有动物硬闯,那会让它好受的。
房子盖好后,砍木头的人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事做了,就主动烧了一堆火,搭起锅要做饭。
可这时,父亲却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怎么蘑菇顶上的水已经流了两个时辰了,可水流量还是那么大,真奇怪。
大家也觉得有意思。
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拉着父亲又一次爬上了蘑菇顶,来到水坑边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夕阳西下,照得半天天都血红血红的,格外耀眼。
从水位的水痕来看,大家看到水坑的水位只是比他们第一次见到时略微下降了一点点,半个手指头都不到,弄得大家一头雾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照这个速度和时间,水位应该下降很快才是啊,难道是开的水渠太小了,看样子不是。
一个孩子拿起锄头就在水渠上挖起来,他要把水渠挖大一些,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已经拓宽一倍的水渠挖好后,水快速向平台上泄去,大家以为水位会快速下降,但依然只是慢慢地下降了一点就再没有变化。
这时细心的大儿子就趴在水坑边,看着微微荡漾的水面说,中间好像有水流出来。
二儿子抓起一把干草就向水中间扔去,大家看到干草慢慢地从中间向水坑四周漂去——这水坑真的出水,水是活的,怪不得水能喝呢——这下大家是彻底放心了。
到这个时候,已经喝过水的二儿子和几个狗狗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反应。等他们回到茅屋的时候,火已经烧得很旺,做饭的人将鬣蜥剥去了皮,放在瀑布下面清洗干净了,正在用杀刀砍成一块一块的,内脏、尾巴和皮子已经扔给狗狗们吃。
第六十三章 急性中毒(求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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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里的水翻开,煮着那些鸟蛋。
二儿子饿坏了,进来就用木棍子捞起一个来,放到瀑布下用凉水浸了一会,剥开皮就大口大口吃起来,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随后大家也就都吃了起来。
有人给狗狗也给了几个鸟蛋吃,烫得狗狗只打哆嗦。
吃完鸟蛋,父亲就把鬣蜥肉放进锅里煮起来,其他人就着火堆照出的亮光,在瀑布下清洗起小根蒜和雷公屎来,雷公屎不好收拾,软软的菌身上沾满了草屑,在菌子的褶皱里往往夹杂着很多泥沙,清洗起来很费时费力。
在野外,有吃的就不错了,何况今晚的内容还这么丰富,大家也就都开心地忙起来。
吃饭照例是很简单的过程,没有一袋烟功夫,大家就都吃完了。
对猎人而言,吃饭绝不是为了享受那个令人回味不穷的过程,而是结果,只要吃饱肚子就行,当然如果味道好些、不难吃那就是意外收获了。
这一晚上,除了风大些,好像再也没别的什么了,大家都睡得很安稳,只是有两个人好像有些拉肚子,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在山里吃喝拉肚子都很正常,何况在家里也是时不时这样的。
大家都没当回事,想着可能是吃的东西不干净,或者水不干净,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可是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大家的心情紧张了,拉肚子已经变成了拉稀,到中午的时候变成了痢疾,患病的人隔三差五拉过不停,人都走不动路,快虚脱了。而且人数增加到了五个人。
孩子们一见这种情况,都吓坏了,想着可能是水有毒或者鬣蜥有毒,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父亲和大伯父就不着急,他们觉得这有点像外太太说过的红痢的症状,记起来的路上有个地方好像有专门治红痢的药,于是就安排大家一边好好看守生病的人,一边带着几个狗狗就往昨天来时的路上走,一个时辰后就来到了地方。
他们记得没错,果然有几丛叫鸡心草的草药,不过已经完全干枯了。
按照老人们的说法,新鲜的青青的鸡心草有作用,但不知这个已经完全干枯的草有没有用处,权且采回去再说。
父亲和大伯父采摘了一大把带回去,又让大家烧起大火,烧开水,把鸡心草碾成末放到热水里煮。
过了一顿饭功夫,锅里已经传来了阵阵清香,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香味,香浓而不腻,恰到好处。
正在张着鼻子闻这股气味,父亲一把拿过陶碗,装起一碗草药水就走,乘着热赶紧给大家灌下去,随后都给一一灌了草药。
吃过草药后,大家都昏昏欲睡,便也都睡了。
担心狗狗们也出现类似症状,父亲和大伯父也都给他们灌了一些,幸好之后狗狗们一直没有痢疾,也许是狗狗们的身体跟人的不一样。
真是药到病除,到下午的时候,拉痢疾的人已经止住了,但还是不能动身子,也不想吃东西,不过大家总算放了心,想着他们慢慢会好的。
天快黑的时候,父亲和大伯父两个人安排好了关防,他们两个人在屋外面和里面来回走动,放流动哨,让没有生病的小孩子照顾大家睡好,随时观察大家的表情。
父亲和大伯父又给狗狗们都吃得饱饱的,让四个狗狗站在路口站岗,同时在路口烧上一堆火,给狗狗取暖;让三个狗狗围着主人们形成一个保护圈,让三个狗狗跟在身后流动站岗。
父亲和大伯父还要随时照顾两处的火堆。
到后半夜的时候,生病的几个人都从沉沉昏睡中清醒过来,叫喊着肚子饿,要吃东西。
确实,他们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不过如果想吃东西,说明至少有了胃口,身体慢慢恢复了,这是好事。
大伯父带着所有的狗狗在外面巡逻站岗,父亲和小孩子两个人连忙打锅做饭。
等到要往锅里放东西的时候,可是为了难,到底吃什么好呢,即使随便不吃什么,就是喝水也不放心啊。到现在为止也搞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痢疾,如果是水的话,无论吃什么都不行的,如果是肉还好些,不吃肉,只吃随身带的应急粮食或者在平台上采摘的野菜就行了。
犹豫了半天,父亲还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给大家做什么饭吃为好,跟大伯父商量了以后,也是不得要领。
父亲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或者遇到事情这么犹豫过,父亲叹息了一会,感慨自己到底老了,做什么事都没有了闯劲,但不管什么原因,决不能拿这个做试验啊,万一不好,就会加重病情的呀,到时候这个干枯的鸡心草能否管用不好说呢,要是新鲜的草药倒是百发百中。
小孩子看到他们急切的心情,也是没有任何主意,只是劝慰他们不要着急。
正在大家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路口的关卡那里却传来了一阵骚动。
父亲和大伯父赶紧嘱咐小孩子照看大家,安排四个狗狗紧紧围着他们,就大步走了出去。
刚走近路口,只听见狗狗“赫赫”的威吓声,几个狗狗和什么动物正撕咬在一起,在旁边火光的衬映下,场面显得狰狞而吓人。
父亲拿着杀刀,上去一把掐住那个动物的脖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狗狗们立即四散让开在旁边大叫助威,那个动物没想到对手突然来了这么个大块头的帮手,惊得就要逃窜,但此时大伯父也纵身而上,逮住那个动物的卵蛋,使劲一捏,就听见“毕波”的声响,竟然给捏破了,疼得那个动物连叫喊的声音都嘶哑无力了,挣扎了几下也就没有了反应。
这个时候,父亲和大伯父才能仔细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身体体型看有点像狗,但又不太像,只见大得有些夸张的头,耳朵有力而短,两张嘴得张大老大,牙齿又尖又细,尾巴很短,身体前低后高,好像随时要冲出去似的,身上的毛很少,好像紧贴着皮肤一样,滑溜溜的。
父亲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个什么动物,像狗又不像,更不像狼。
大伯父想了想说:“记得老太太他们讲过,有一种叫鬣狗的狗,样子跟狗有点像,但性情凶猛,打架很厉害。”
说完之后,他突然大叫一声,“不好!我们赶紧给大家吃东西。”
路口离茅屋有十丈左右距离。
他说完拉上刚刚断气的鬣狗,就往回跑,边跑边告诉父亲说,这种动物是群居的,一群有十几个,小的有七八个,打起架来连狮子、老虎都怕三分。
他叫过其他的所有的狗狗,让它们全部到路口去帮忙站岗。
第六十四章 鬣狗凶残
父亲和大伯父跑到茅屋的时候,大家叫着肚子饿的声音更大了,父亲就给小孩子赶紧交代了几句,让他给大家赶紧烤鬣狗肉吃。
这个东西虽然危险,但来得正是时候,吃别的都有风险,吃这个东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只要他们吃完,身体有了力气,就是一群鬣狗过来,他们和狗狗联手也是有把握打赢的。
这个时候最紧要的是他们赶紧恢复体力。
交代完后,父亲和大伯父赶紧来到路口,把火烧得旺旺的,又把架在路口的刺墙重新整理好了,同时把杀刀、木矛放在手边准备好,把钢钎放进火里去烧。
此时此刻,是父亲行猎以来遇到的最凶险的时候,有家人生病,吃到有毒的东西,又是晚上,地方不熟悉,离家里远,帮手不多,但想着一家子的希望全在自己手上,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想到这里,父亲默默地从背上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望着远处已经传来了阵阵叫声的小路尽头。
父亲的背囊里还有七支箭,他又把他们拿出来,在面前的一堆柴上摆整齐。他的目标是在很短的时间内,用这些箭至少射掉两个鬣狗。
大伯父也红着双眼,拿起一把蔑刀,两眼凝视着前方。
这个蔑刀跟杀刀不一样,杀刀前面有一个小勾,而蔑刀就像杀刀前部被砍断了一截子似的,一般来说是专门破蔑用的,大伯父是个篾匠,从来都是刀不离身的,今天看来他要大显神威了。
随着吵吵闹闹的声音越来越近,鬣狗远远地在小路的尽头露面了。父亲估计了一下距离,他没有什么把握,就没有立即射箭。鬣狗们显然被烧得很旺的火堆怔住了,它们应该是知道火的厉害的。
犹豫了一会后,它们开始试探着往前奔涌过来,刚走到小路中间,父亲嗖地一下射出一箭,弓弦响处,远处领头的一个鬣狗直中面门,应声而到,其余的鬣狗似乎没有被这个变化影响,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是加速往前冲,父亲又是嗖嗖两箭射了出去,分别射中两个鬣狗,一个当场翻滚着掉下路边的悬崖,一个受伤后在地上哀嚎打滚。
鬣狗们看到前面有一个刺墙,想一跃而过,有两个刚到半空中,已经被父亲和大伯父的杀刀和蔑刀砍到了身上,不是砍断了脖子,就是把肚子一分两块,然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还有几个被刺墙上的尖茂和尖刺刺中,疼得满地打滚。
有三个鬣狗突破了刺墙的阻挡,来到了平台,早已等在那里的十个狗狗一拥而上,三对一地撕咬起来,前面最早的时候四个狗狗与一个鬣狗打架还占不到上风,此时三对一就更不行了。
几个动作下来,就有狗狗受伤叫喊了起来。
父亲和大伯父还是用老办法,一扑而上,一个人直接掐住脖子,一个人捏卵蛋或者对准肋骨狠狠地一拳头砸下去,两拳就把肋骨都砸断了,动作干净利落,一会就解决了一个。
这时候是十个狗狗对付两个鬣狗,父亲倒想看看狗狗们的本事,就和大伯父在一旁看着,给狗狗们鼓劲助威。
打了一会,狗狗和鬣狗谁也没有占到便宜,父亲和大伯父就悄悄来到火堆边,拿起已经烧得通红的钢钎,大喝一声,让狗狗散开。
狗狗们看见这个工具,就知道了主人的用意,都一跃开去,只是在外面形成一个包围圈。
鬣狗见狗狗们都散了开去,不再纠缠撕咬,正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周围一圈不怀好意的目光,就看见两个人拿着两个红红的什么东西逼近了。
鬣狗只知道火的威力,但从没见过人和狗狗,更没见过人手里拿的这个烧得通红的东西的厉害,眼睛怔怔地望着那红红的吱吱冒气的东西。
一个鬣狗突然一窜而起,一口向那个红红的东西咬去,父亲吓了一跳,想不到鬣狗会主动进攻,手一抖,也挺起身子,端着钢钎就往前冲,只听见哧溜一声,烧得红通通的钢钎已经从鬣狗张得吓人的大嘴里钻了进去,突破喉咙,钻进肚子肠胃,随即嘴巴里冒出一股青烟,是肉被烧焦的样子。
另一个正在四处张望的鬣狗显然被这一突变吓住了,要赶忙往后跳着逃跑时,十个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狗狗“腾”的一下扑了上去,一个狗狗咬住一块肉,就往外拉扯,鬣狗伸长夸张的脖子四处乱咬,可哪里够得着啊,不一会儿,身上十块肉就被扯掉了,疼得它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用惊恐哀怨的目光看着周围的目光凶凶的对手。
解决了冲进来的这三个鬣狗后,父亲和大伯父又带着狗狗们,挪开架设的刺墙,将刺墙前五六个还在挣扎的鬣狗结束了性命,连带已经射死的,一股脑地拖回来房子。
忙乎完了后,大家一数,这群鬣狗共有十一个,没有一个逃掉的,除了一个滚落到悬崖下面去的,其余的十个全部成了他们的盘中餐。
打扫完战场,天已经大亮,昨天痢疾的五个人吃过东西后,都明显有了精神,脸色红润,有了血色。
这个地方是无论如何不能住的了,要赶紧搬迁地方,去找个地方喝水。
他们把鬣狗肉吃饱了,给狗狗也喂饱了,每个人再带了一些,收拾了东西,就出发了。
他们这个时候口渴得厉害,马上要找个地方喝水,于是就沿着山脊下到了一条山沟里,幸好山沟泉水叮咚,在冰雪世界里格外清晰,再仔细一听,是泉水从冰层下发出的声音。他们赶紧放下东西,让狗狗围着做好警戒,就刨开冰层就地喝起水来。
冬天万物萧肃,流动的活水是随便能喝的,所以他们也就没了什么顾忌,人喝够了以后,就让狗狗们喝,喝得狗狗们喉结咕咚咕咚地响。喝完水后,解决了最迫切的问题,大家就商量着该往哪里走。
父亲随便一说,我们再往前面翻一座山吧,看看那里的情况。
大儿子却说,要不我们沿着山沟往下走,看看下面的情况是怎么样的。
其实,在山里行猎,本来就没什么固定的目标,哪里好走就往哪里去,他这一说,大家也就觉得可行,反正哪里都是一样的。
于是大家就收拾东西顺着山沟,往下游走去,一路上白雪皑皑,树木零落,真正一片冬日的美景。
第六十五章 混乱一夜
大家整天介生活在山里,对山里的景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认为山里就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值得奇怪的,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着话,都是看哪里修房子比较好,哪里用水砍柴比较方便,哪里还可以借助天然形势帮助夜间警戒。
走到一处小山坳里,父亲看看天色不早,应该正午过了,照例是要赶紧确定地方过夜了。
在这个小山坳里,背靠大山,山上林木茂盛,山前一个小平地,小溪的流水顺着山沟流进了平地前方的一片大冰湖里,冰湖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白雪。
整个小山成半圆形,将平地半裹在中间,形成一个天然的避风好去处。
冬天过夜最紧要的是要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否则风不仅会把火吹灭,还有可能把茅草屋吹成冰疙瘩,另外狂风带来的巨大的响声还会让人的听力产生错觉,甚至忽视真正的危险。
跟大家一商量,都没有意见,于是大家就地放下东西,按照分工快快地忙乎起来。
一个时辰后,紧挨着山根,一个茅草房盖好了,房子前面堆了一大堆干柴和湿柴,房子里面火光熊熊,正慢慢地暖着房子。
天彻底黑了下来。
大家都回到房子里,还是吃晚饭,晚饭还是大家轮流吃。
饭后安排站岗,作为一个新地方,大家还是不敢马虎的,坚持按六比二的比例站岗。
奇怪得很,这天晚上却是接二连三的不明声响,时而是鸟叫,时而是什么动物叫,时而是什么动物路过茅屋外面的脚步声,到最后竟然是什么动物在用大巴掌拍打他们的房子,幸好房子是用圆木做的,经得起几拍,但那响声好像要把房子拍倒似的,一下重似一下,吓得房子里的人和狗都惊恐不安,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关键时刻,还是父亲静得住,告诉大家赶紧准备家伙,有两个钢钎已经烧得通红,随时可以用,其余的铁器就是杀刀和斧头了,但是隔着圆木根本用不上。
看到大家有点脚忙手乱,父亲赶忙拿过两根用精木削好的尖尖的木矛,将尖头子放到热灰里滚动着,一会就发现尖头子被热气烫得水汽吱吱地冒,再过一会,热气喷发完了,尖头子慢慢变黑变硬,父亲说可以了。
一般来说,木头削尖的尖头子,用起来还可以,泥巴和软东西可以扎进去,但是要扎硬的东西或者皮毛厚实的动物就难以扎进去了,有可能还没扎进去的时皮毛就有可能把尖头子给折断了,如果经过这么一处理,把尖头子稍微烧焦一点,就能成倍加强尖头子的硬度,威力成倍增加。
一边听着外面嘭嘭嘭地敲打声,一边看着父亲这么不紧不慢的动作,大家急得不断地催促,有的把杀刀拿在手里,有的把斧头扛在肩上,都随时准备冲出去,但大儿子几次制止了大家的鲁莽行动,说父亲这么做一定有道理的,一定要有耐心。
父亲准备好了以后,他拿着一根木矛,又让三个力量最大的人分别拿上剩下的一根木矛和两根钢钎,大家瞄准外面敲打声的地方,喊一声“一二三”同时向外狠劲刺出去,感觉木矛和钢钎冒着热气滑溜溜地穿进什么东西的肉里,就听见外面“嗷”地几声乱叫,几个动物都带着木矛和钢钎逃走了,此时这里才安静了下来。
虽然把危险暂时消除了,但被动物们带走两根钢钎,大家还是懊恼不已,大儿子却不着急,说它们逃不远的,明早出去捡回来就行。
大家已经知道今晚的危险已经过去,精神都为之一松,再说紧张了这半晚上也确实累坏了,一个个倒在地上迅速呼噜呼噜起来,连火堆都忘记了添柴。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父亲和大儿子迷迷糊糊地醒了,感觉好像外面天亮了,茅屋外面却是有淡淡的橘红色的光线射进来。
醒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有点晕头晕脑,但也没有多想,以为可能是昨晚太累太紧张,睡了半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把大家叫醒后,大儿子就推开门出去,准备到外面去走个茅厕,睡眼惺忪、打着哈欠,走着走着感觉不对劲,再一揉眼睛,发现今天的阳光怎么不像啊,有点昏昏暗暗的感觉。
待站稳脚跟,朝远处的透着太阳光的山头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阳光啊,分明是山火的光呢,再看周围的远山,黑沉沉、昏黝黝的,一片漆黑,天色还是晚上,怪不得人不精神,原来天还没亮呢。
大儿子赶紧钻进茅屋,叫大家出来看,只见远处的高山上火光冲天,一片山火烧得正起劲,静悄悄地向四周围扩散开去,由于隔得很远,也没听见烧火的“毕波”声。
刚刚解决一个危险,又突然冒出这么个问题,把大家都惊得呆在原地了。
父亲也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天他们放的火估计早就被那几道石山给隔断了,不会烧到这个时候的,再说山里的山火由于打雷、自燃、白鳞燃烧等,都有可能烧起来,不过山火对山林是一个调节,会烧死一些灌木和杂草,而不会烧死已经长大的树,也会烧掉积累在树下的落叶,将落叶烧成草木灰,成为大树的肥料,加速树和泥土的转化过程,所以也是一个好事情。
现在大家担心的是这山火会不会朝他们住的这个地方烧过来,如果烧过来了该怎么办。
正在忧愁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冰雹,冰雹过去后是一阵紧似一阵的片毛大雪,黑沉沉地下下来。
父亲和大伯父几十岁的人了也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都钻进茅屋去躲雪,还把火堆的火添柴烧旺。
父亲说,大家不要着急,也不要怕雪,大家赶紧出去,到外面烧起一堆大火来。
大家就在茅屋外面的空地上,架起干柴,点燃了大火,照得四周的小山谷通红明亮,父亲又叫大家把茅屋周围的所有的树砍光,堆到山湾里的冰面上,同时把所有的有用的东西也搬到冰面上,告诉大家一有紧急情况,就躲到冰面上,这火即使再大也不会烧化冰层的,何况中间冰层离岸边很远,冰层也很厚。
大家一边紧张忙碌,一边盘算着这熊熊山火什么时候会烧过来,雪里面夹着狂风,吹得远处的山火一会往前冲,一会又往下扩展,吓得大家心惊肉跳。
第六十六章 雪洞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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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父亲让大家在最远处的冰层上摆上一层厚厚的木头,木头上是石板,石板上烧起一堆大火,以防万一,即使火烧过来了,他们也能在冰层安然无恙。忙完这些工夫,大家都双眼紧紧地盯着远处的山火,突然一股巨大的狂风,从山林吹到山火上,将山火火焰卷起,烧上半空,不一会儿,这狂暴的山火竟然在寒冷的狂风和暴雪的双重夹击下熄灭了。
大家忙乎了半晚上的努力也就白费了,不过幸好火没烧过来,如果烧过来他们能到冰层上避难,那些动物估计也会,如果那样的话,冰层上比山里的危险还厉害。
大家这时候也才明白,为什么昨晚上一开始就没有安宁过,原来是那些动物感到了危险的气氛,四处逃窜,所以才有了不清净的一晚上。
折腾一晚上,大家再也没有心思在野外继续打猎下去。
但是父亲还是坚持再住一晚上再说。
清晨终于来临了,大家也终于看清楚了远处的山峦起伏的群山。不过可惜的是,昨晚一通忙乱,踩的脚印到处都是,也把昨晚上带着钢钎走掉的动物的踪迹还掩盖了,急得大伯父一阵乱跳。
大儿子却说不着急,就根据昨晚上他听见的动物逃走的方向,在附近仔细地找起来,当找到五六丈外后,一行歪七八糟的脚印渐渐地清晰起来,跟在身后的狗狗已经不耐烦了,大叫着朝前面跑去。
大儿子就紧紧跟在后面,有些地方的雪深及膝,跑起来十分费劲,当他踉踉跄跄地跑到的时候,狗狗们已经围在一头什么动物的身边了,这是头什么动物他完全不认识。
于是就大声叫来父亲,父亲看了后,笑着说这是鼩鼱,以前见过它们,只是这么大的没见过。
不过扫兴的是这个鼩鼱身上却没有他们要找的钢钎,这个鼩鼱死在木矛上。
顺着几个方向,他们先后找到了钢钎,另外的三个动物分别是棕熊、树獭、猁子,竟然是平常根本不会碰到一起的动物,估计都是昨晚的山火把他们搞得头晕脑胀弄糊涂了。
虽然肉已经很多了,到下午的时候,父亲和大伯父说最近大家尽吃肉了,要不他们去找点野菜回来吃,就在附近找,也不用大家陪,让其他人就在茅屋里休息。大家确实也累了,就没有跟着去。
可是到天黑了,父亲和大伯父也没回来,大家急得团团转,大声叫喊,周围也没有任何回应,倒是叫喊声在山谷里嗡嗡地回响,几次打发狗狗们出去找也没有音信。眼看着天黑透了,有两个小点的孩子已经急得苦了起来。
事不宜迟,得赶紧出去找去,他们带上杀刀、斧头,安排两个人看着火堆和东西,其余的人打着火把,带着五个狗狗出发了,林子里雪很深,走一步要好半天才能将脚从雪洞子里拔出来,有几个地方雪下面竟然是空的,把人都塌下去了,幸好大家人多拉了上来。
大儿子隐隐感觉父亲和大伯父是掉到哪个雪洞子里去了。
一边跟大家四散开来往前走,一边和大家大声喊,同时仔细听附近看有什么声音没有。
来到一个小山湾的时候,狗狗好像有预感似的,嚎叫着往前冲去,大儿子赶紧一步一滑地跟过去,来到一块大石头下,只见白白的雪地上突然塌陷了一个大坑下去,赶紧叫喊起来,狗狗也大声嚎叫。
听见洞下面黑乎乎的传来微弱的人的声音,声音虽然很小,但大儿子听得出来,这就是父亲和大伯父的声音。
赶紧叫人从茅屋拿来绳子,捆着火把递下去,当两根绳子放到底的时候,终于发现父亲和大伯父躺在洞里的乱石堆上,几个人赶紧顺着绳子溜下去,把父亲和大伯父绑在绳子上拉了出来。
在洞底的时候,大儿子和其他孩子们由于忙着救人,也就没仔细看,只觉得周围黑洞洞的,火把照不了多远,估计洞子很大很深。
大家手忙脚乱地把父亲和大伯父背到茅草屋里躺下,给他们喂了一些苞谷糊糊,随后就慢慢地醒了过来,告诉了大家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们走到那块大石头的地方,看见石头下方有一个小平台,就一起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后想不到雪下面是空的,就这么掉到雪洞里去了,幸好掉下去的时候是跟随着圆石头形成的斜坡慢慢滚下去的,而不是凭空掉下去的,否则就没人了。
现在想起来,当时也是大意了,没注意雪下得那么大,把好多危险都掩盖了。
大儿子安排好站岗,就和大家轮流照顾父亲和大伯父。
到第二天的时候,大儿子又在附近找来透骨草根,嚼碎后敷在伤处。
休息了几天后,父亲和大伯父已行动正常。
经历了这几次的不顺心,大家都觉得这次行猎有点奇怪,就一致决定先回家,以后再出来行猎。
这一路上他们除了喝水和自己带的东西,再不敢吃别的东西。两天后,他们回到了家里,家里一切都好,只是大家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他们一天站岗、打猪草,也辛苦得很。
回到家里后的,大家还得了一个大喜事,成家的六对孩子中,有四个女孩子生了孩子,刚好是两男两女,再过十几天,又有两个女孩子做了妈妈,总共生了三个女孩三个男孩子。
孩子一多,房子的事情马上又摆到桌子上,必须立即解决。稍微休整下以后,大家就开始忙盖房子的事,造了几个大车把木料从远处全部拉回来了,这样就省了送饭的人来回辛苦,而且锯木料的人可以住在家里,晚上再不用站岗,其他的人打窑的打窑,砍柴的砍柴,打猪草的打猪草,还有的在照顾刚出生的小宝宝,一个个都忙得晕头转向。
两个月以后,新房子盖好了,考虑到安全警戒的需要,他们沿着石头山,把房子修成了一个半圆形城堡,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厚厚的石头城门一关,即便是十个二十个大动物,也休想打开城门,这样就不用再天天站岗,省了很多精力。
这个城堡是三层的结构,柱子、横梁和楼板用的是木头,其他的用的是砖头,顶上是木椽和瓦,最上头还有一排带孔的箭垛,如果来了动物或者别的,站在箭垛上就能往下攻击。
第六十七章 魔芋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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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墙厚半丈,最外面的一层是石头,里面是砖,用稀泥砌成,里面修了大小三十间房子,只是有些太高了,把原来石洞的光线挡了很多,洞里就更黑暗了,不过也没关系,大家早已习惯这里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安居乐业,大家什么苦没受过,现在能有这么好的地方——何况是大家一手一脚做出来的——高兴还来不及。
房子修好后,他们全部从石洞搬了出来,石洞作为仓库放粮食和农具,院子里还有两排房子是牲口棚和厕所,原来修的那个临时的房子已经拆掉。
生活安定下来了,人丁也兴旺起来,但现在他们还面临很多难处,比如大家平日都是以米饭为主食,出来几年都是胡乱凑合,现在有吃的,有苞谷和红薯,不过毕竟没有米饭对胃口。
还比如菜的品种也有点单调,一年四季不是白菜,就是萝卜、马铃薯,再有就是各种各样的肉类,野菜是时有时无,这么一大家子每个人也吃不了几口;还比如缺点常备药,现在不比从前,现在增加了那么些小孩,小孩子身子骨弱,需要背些治疗着凉、发烧和拉肚子的草药,这些都没时间去采摘。
最重要的难题是铁器短少,现在全家只有两把杀刀,两把斧头,两根钢钎,一口锅,一把菜刀是铁器,大小两把锯子,其它竟是一件都没有,一旦这些铁器用坏,或者自然磨损,就根本没有替换的。
食物品种不丰富还可以忍受,就是吃饭没有盐也有办法,但没有铁器做劳动工具,毕竟不方便。
这些事情想起来,就愁得父亲和大伯父头疼,不过也没有好的办法,家是回不去了,现在谁也不知道那里的情况,即便不太糟,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试探,一旦有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何况一路上山高路陡,非常难走,动物还很多,危险之至,话说回来,就是回到家里一个人也带不了几件铁器过来的。
愁归愁,不过办法是一点没有的。
当大人的是这样,孩子们就更难受了,他们根本没见识过打铁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铁矿是个什么样子,父亲和大伯父也没见过,在挖矿炼铁这一条途径上是走不通了。
晚饭是苞谷糊糊就酸菜,本来这餐饭是不用加盐的,酸菜是用野花椒和白菜泡的,苞谷糊糊就是在开水里搅拌而成,这样又有味又过瘾,但不巧的是做饭的时候,母亲和满妹不小心把盐碗碰翻到苞谷糊糊锅里了,弄得本来没有什么味的苞谷糊胡变得有些咸。
大家都是下苦人,什么苦没吃过,更没把饭里加盐算成个什么事,都埋头吃着,有几个小伙子还说今天的饭加盐了还别有一番滋味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见大家说“盐”的事,父亲猛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放盐的石洞,石洞的空间很大,里面竟是从没进去过,不知道里面除了盐还放了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早,父亲就叫上大家去开洞,连撬带挖,弄了好半天才把洞口打开。大家点上火把,慢慢地往里面走。
火把忽闪忽闪的,像要灭似的,父亲赶忙叫大家先出来,说等洞里换换气再进去。
吃过早饭,父亲和大儿子来到洞口,看见里面浑浊的空气已经散得差不多,就又叫上大家往里面去。
只见洞里面四处都是已经结成块状的亮晶晶的青盐,盐堆间留了一条小路往里面蜿蜒而去,走进去五六丈的时候,似乎石洞已经走到了头,周围都是石壁,再没有路可走。
父亲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在这个洞里有个意外发现,但到现在为止除了石头就是盐块,哪见着一个铁器啊。父亲懊恼得心里难过。
边往外走,大伯父边给父亲宽慰:“这个也急不得,慢慢来吧,总能想到办法的。”
也只能这样了。
走在前面的大儿子走着走着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正在心里不舒服,就使劲地朝前一踢,待石头踢出去后怎么听着像金属的清脆的碰撞声,大家都意外地停下脚步,想着是怎么回事。
父亲连忙拿着火把凑过去找那个被大儿子踢走的东西,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原来是一截子像戟的东西,只是锈得厉害,再说也太短不好判断。
大家又找到大儿子刚才被绊了一下的地方,四处看感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周围全是亮晶晶的青盐。大伯父拿着火把凑近盐块仔细看,突然,他发现青盐上面竟然有两个清晰的脚印!
大家赶紧围过来看是怎么回事,父亲也过来看,但看去看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弄得大家兴味索然。哎,就这样吧,父亲叹息着往洞外走,大家也不言声地跟上。
出了洞后,大家又把洞门口仔细地堵好,甚至比以前做得更加仔细匀称,再撒上一层薄薄的树叶杂草,看起来像是没有动过似的。
父亲沉闷着来到家里,蹲在地上一言不发。
他心里实在是太难过了。必须要找到铁,否则这么一大家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才好啊。
他拿起一把锄头,在一堆东西里找出那个上次行猎找到的魔芋,来到河边一处发黑的松土边,挖了个一跨深的坑,把魔芋埋起来,到来年春天,这个魔芋就会发芽,长到冬天就可以切一半做魔芋豆腐吃了。
魔芋长过几年后,球茎能长到海碗粗细。
需要用的时候,挖出来切掉上半部分用,将连着根的下半部分继续埋到土里,第二年又可以发芽生长,如此循环不断。
只是魔芋喜欢松软肥沃的黑土,不能干旱,但又不能缺水,是比较难伺候的东西。
父亲把这些活做得很细很细,好像要把全身的劲都用到这里似的。
大儿子远远看着父亲忙碌,蹲在地上默默发呆,他知道父亲心里苦。
哎!但有什么法子呢?接近午饭时分,父亲扛着锄头回来了,跟谁也不说话,也没有逗小孩子们玩,往常不管多累回来都要逗逗孩子们的,这些就是这个大家子的长远的全部希望。
母亲正和娘娘、二妈她们忙乎着做饭,收拾桌子,看见父亲一脸愁云地走进来了,赶忙说:“老者者,累了吧,坐下休息一会,饭就好了。满妹,快给爹爹打盆水洗手。”满妹听见母亲说话,赶紧一溜烟跑过来。
大家都知道父亲心里不好受,都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动父亲的伤口,他们知道,父亲为了这个家的今天,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太累了。
第六十九章 山中一夜
(今晚写得兴奋,再发一章,以飨读者。晚安......)父亲又捡来很多条石,搬到门口,预备晚上做门用。有了这些石头后,父亲还是感觉不太放心,又在附近找到几块大石头,只是他一个人搬不动,要等到孩子们回来再说。
收拾好这些,父亲就在石坑房子里烧起火来,由于没有干柴,父亲在附近扯了好几把干草和苔藓才把火点燃,此时满屋已是烟雾缭绕,伸手不见了。
山上的天黑得迟,父亲忙乎了这么许久,自己感觉天应该要黑了,但天边一圈红红的晚霞上托着一轮橘黄的太阳,表明天起码还要过半个时辰才会黑。
父亲把火烧得旺旺的,架起三块卵石,用锅在附近铲来满满一尖锅雪,放在卵石上烧起水来,因叫住附近的一个狗,让它叫小主人们赶紧回来。
半顿饭功夫,孩子们都乐呵呵地回来了,一个个忙乎得满脸通红,到了房子跟前,又忙而有序地把木柴剔成一跨长短,放到屋里整齐摆放起来。
晚上烧柴准备充足,大家又七手八脚地搬来父亲相中的几块大石头,配合条石把洞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太阳跳跃下山,天边只剩一圈红晕,天很快就要黑了。
他们此行不是打猎,而是找铁矿,所以带了很多肉食和包谷面,这些足够他们吃上三五天的了,但五个狗狗和两个狼每天需要吃掉很多东西,单靠从家里带来的这点子东西是远远不够的,何况狗狗和小狼都在长身体的阶段,饭量很不错。
想到这里,父亲在堵上洞口前,叫过来狗狗交代几声,狗狗和狼转身就朝洞外走去,嚎叫着扑食去了。
这个时候,正是蛰伏一天的动物们蠢蠢欲动、想要出来找东西吃的时候,狗狗和小狼的叫声立即引得山里那些满怀希望的动物们乱窜逃命,只见满山是追逐逃窜的扬起的雪雾和灰尘。
一顿饭的工夫,天已经黑透了,狗狗和小狼们叼进来两个火鸡、三个荒漠猫,真是厉害!小家伙们摇着尾巴,向主人们邀功请赏、传捷报喜。
孩子们一把搂过它们亲了一阵,把一个火鸡和三个荒漠猫用杀刀砍成小块,分给小家伙们吃,还有一个火鸡是留给小家伙们明天吃的。小家伙们趴在地上,两只前腿抱着肉块啃得津津有味。
孩子们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猪肉糊糊稀饭,一边看着小家伙们吃东西,感觉自己也饿得不行了,想起到现在为止他们今天才吃了一顿饭,忙叫着添火快些做饭。
晚饭过后,就是站岗时间。
他们按照已经好久没有用的三比一的比例站岗,每班轮换一个人,每班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也不是真正就是半个时辰,大抵来说,上半夜长一些,这个时候大家都精力好不瞌睡,有时候睡觉的人这个时间也睡不着,大家也就不在乎多睡少睡一会,到下半夜,人的睡意上来,这半个时辰的时长有时候就被大大缩短,甚至有时一班人刚刚睡下还没睡踏实,下一班人就叫着换班了。
总体来说,半个时辰也就是大家的心理感觉。
看着孩子们兴致很浓,父亲就先睡了。他是上了年纪、当了爷爷和外公的人,习惯睡得早、醒得早,也是故意要多接下半夜的班,就乘着孩子们精神好的时候先睡一会,到下半夜孩子们瞌睡了,他就多替几班。孩子们虽然都已经当了老爹,但在父亲的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而且他们的年龄确实也都不大。
本来想着晚上可能不安静的,可一晚上出奇地安静,本来想着睡一会就起来换班的,即使自己醒不过来,孩子们也会按规矩叫他醒的,可硬是一觉睡到了天亮。原来是三个孩子坚持站了一晚上岗,一个都没有换班。
父亲早晨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连忙问孩子们是怎么回事,孩子们开心地说,看到父亲累了就让他老人家多休息一会,他们都年轻,经得起,一两晚上不睡觉没关系的。
父亲看着孩子们笑嘻嘻的神情,暗叹自己老了的同时,惊叹孩子们长大喽,看样子以后自己得站头班岗了。
父亲起来,赶紧招呼孩子们眯一会,哪怕就是半个时辰也是好的,他自己则快快地收拾东西做早饭,又打发狗狗和小狼们出去撒尿去。
从茅屋外装来干净的雪,把火烧旺,一会雪就融化了,再过一会雪水烧开,父亲用碗舀起一碗,咕咚咕咚空肚子喝了一阵,才开始剁肉和白菜,今天的早饭没有用苞谷糊糊,那要留给以后粮食紧缺的时候吃。
半个时辰后,锅里的肉已经煮得稀烂,混合着白菜,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
父亲叫醒孩子们,让他们在门口用雪搽着洗过脸,小伙子们立即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欢快地跳着进屋,嚷着饿死了要吃早饭。
父亲给他们递过用木棍削成的筷子,大家就着锅边吃起饭来。早饭吃得很快的,窸窸窣窣不到一袋烟工夫就结束了。
孩子们用杀刀将昨晚剩余的一个火鸡砍成小块,喂给狗狗和小狼分吃了,就收拾起东西来。
此时,天刚刚微明。
一行人背着行囊,穿行在稀稀朗朗的树林里,直朝着那面紫色的山岩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跌跌撞撞,树枝打在脸上生疼,好几次坚硬的石头顶透了他们的皮筒靴,扎得脚板难受不已。
在特别陡的地方,没有路可走,也没有树枝可攀,只能滑溜着往下去,说不完的辛苦。
一般来说,铁矿石有好几种颜色和形态,有紫红色的,淡黄色的,还有灰黑色的,在形态上有碎泥样的,有结晶的,有卵石包的,还有块石状的,不一而足,最常见的倒是紫红色的铁矿。
中午时分,父子四人已经来到了紫红色山体的山脚,这里竟然出奇地没有什么积雪,只是碎石间的灌木丛中偶尔有稍许雪迹,与山上相比,这里竟然是另一番天地。
山脚到石头山体间,是漫长的山体上散落的碎石,从这里爬到山体跟前估计也得要两个时辰,看来今天是上不去了。
父亲正想着今天的安排该怎么办,大儿子一句话提醒了父亲,其实他们根本用不着爬上山体跟前,就在山脚就有山体上掉落下来的遍地的碎石。
父亲自失地一笑,哎,你看我真老糊涂了,怎么那么一根筋啊。
当即,他们决定在山脚下一个背风的几块石头斜搭着形成的天然孔洞下过夜。
孔洞下碎石乱布,清理起来费了老大工夫,等整理平整了,父亲又用锄头从附近挖了很多草皮铺在上面,这样软和些。(书友交流、拍砖、吐糟,请进qq群:2156222685)
第七十章 雪豹猖狂
(今天早几分钟更新,感谢“新新人类”推荐)
孩子们在附近砍柴,狗狗和小狼已经放开,跑出山谷追逐猎物去了,这里少有草木,难以养活草食动物,估计大型动物也不过来,比较安全,他们是放心的。
父亲在忙着收拾过夜的孔洞,两个孩子在砍柴,一个孩子负责搬运到孔洞,大家都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他们知道山里夜来得快,冬天就更快,山谷里冬天的夜就最快了,他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干活。
太阳照射下山头的投影慢慢地在山谷间移动,他们过夜的准备也慢慢好了,大家都乐呵呵的忙碌着,没有一个人觉得辛苦,这就是他们生活的全部。
当太阳光影照射到山谷最外面的一个高坎的时候,小儿子正满脸通红地扛着一捆柴走向孔洞,抬头看看远去的光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再抬起头来看远处渐渐模糊的山石的时候,他发现一个大猫蹲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心立马紧了紧,赶忙大声叫喊起来。
父亲和哥哥们被他凄厉的叫喊声惊得都朝他这里看过来,由于光线的原因,并没有看清有什么危险,但都放下手里的活计,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大家的叫喊声和重重跑过来的脚步声,并没有吓走那个大猫。
这是这个大猫第一见到人类,没见到这些跑来的动物们有锋利的牙齿,觉得也不过如此,就一直蹲坐在石头上看着这些动物们的巨洞。
等到近前的时候,大家才看清那哪是什么大猫啊,分明是一个雪豹啊!
危险来临的时候,猎人们第一就想到猎狗,可此时狗狗们和小狼们正在追逐猎物,离他们有四五里远,根本听不见这里的动静,隔了一个山谷,更闻不见其它动物的气息。
父亲和孩子们情知不好,看了看敌我形势,渐渐地往高处退去,都把手里的杀刀、斧头和木矛攥得紧紧的,随时准备接战。
雪豹看着这么多动物都没有发起主动进攻,反而悄悄后退,料定不是什么危险动物,估计就像是绵羊一样可以任其宰割的,就放松了拧紧的额头,大摇大摆地走了近来,盯着眼前的不明动物。
正在雪豹寻思着从谁身上下口的时候,父亲一声大喝,和孩子们齐声杀出,朝雪豹扑了下去。
眼前的雪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转身就跑,但背上还是挨了狠狠的一棍子。好个雪豹,不仅没被这一棍子打趴下,反而一蹦一跳几步就跑到了山谷对面高处,眼看着就要逃出大家的视线,就听见远处两声狼嚎声响起,吓得雪豹停住了脚步。
雪豹看着前面只有两个小狼,根本没放在眼里,再次准备向那个方向逃窜,又听见小狼旁边传来几声参差不齐的狗叫声,就吓得又一次停住了脚步,此时它才看清前面几个虎视眈眈的长着血红牙齿的动物,情知不好,想转身从别处逃走,可刚走出几步,狗狗和小狼已经将雪豹团团围在中间。
雪豹虽然勇猛,毕竟是挨了一棍子的,又看见这么多劲敌,旁边还有几个会使工具更不知有多厉害的不明动物,哪还有心思抵抗啊,将嘴插进碎石堆里,发出一声似哀似泣的吼叫声,竟是腿一软,趴在地上作出屈服求饶的样子。
大儿子一看这神情,径直走过去,就要往雪豹身上骑去掐脖子,但雪豹毕竟是雪豹,就在大儿子走近的一刹那间,原地腾空而起就要扑咬人的脖子。
旁边环伺的五个狗和两个狼哪容得雪豹猖狂,以比雪豹更快的速度腾空咬住雪豹的背部、腿、尾巴和脖子,硬生生把雪豹从半空中拉了下来,与雪豹在碎石上滚咬在一起。
大儿子一门心思要一块完整的雪豹皮,瞅个机会再次骑向雪豹的背上,猛然间双手死死地掐住雪豹的脖颈,父亲和孩子们赶紧跑过来帮忙。
狗狗和小狼赶紧跳出来,给主人们腾开地方。
尽管雪豹凶猛力大,但顶不住四个成年人类的力量,挣扎了一会就嗝屁了。
孩子们看着已经撕咬得血红的狗狗和小狼的牙齿,知道它们刚才在别的地方已经吃饱了,就笑着给它们说,今天吃饱了就别吃了,留着明天给你们吃,说完就扛着雪豹朝孔洞走去。
一般来说,雪豹生性喜欢独居,一个雪豹的猎食半径是几十英里,这个冒失鬼一死,今晚估计这附近是不会再有什么动物敢来了。
剥过雪豹皮,放好雪豹肉,烧旺了火堆,父子四人仰面朝天,叉开四脚,放心大胆地睡了一觉。
果然这夜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情况,倒是早晨袭来的寒气把他们给冻醒了。
起来一看,火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熄灭了,只剩一堆烧剩的白灰在地上。
大家连忙起来烧火做饭,饭后就在附近找起铁矿石来。
父亲以前和老太太一起在村子里的铁矿干过,那是家族里大家的,每户出一两个劳力,大家一起劳动,一起分用铁器,保证了基本的用铁。
也正因如此,父亲知道哪些是真正的铁矿石,哪些是其它矿石,哪些矿石含铁量高,哪些要低一些。
在山谷下面找了一会,父亲并不太满意,这些虽然是铁矿石,但杂质比较多,不算得是好矿。
父亲和孩子们就沿着碎石坡向山体根部慢慢爬去,有些地方很滑,走两步滑一步,有些地方碎石松动,走得费劲得很,有时甚至仰面滑一跤,尖尖的石头顶着人疼得呲牙裂齿。
就这样,他们一个时辰也没爬上去多少。
终于走到跟前了,他们才看清这里的石头颜色跟山底下塌落下去的不太一样,颜色更深一些,石头间有些地方还夹杂着一些长方形的晶体,亮晶晶透明明,很好看,父亲眼睛放出光来,这就是他苦苦寻觅的铁矿石。
这里碎石少一些,父亲几步跑了上去,捡起一块石头就仔细打量起来,又用杀刀将石头敲碎了看。父亲坚定了他的想法,没问题,这个样子他太熟悉了,立刻高兴得叫喊起来。孩子们落在后面一些,看到父亲这么高兴,知道父亲找到矿石了,就加快脚步,手脚并用,约莫一顿饭工夫也就都到了。
父亲高兴地跟他们讲这就是铁矿石,让他们记清楚样子,又用一根钢钎插进一个石缝,用力试着撬了撬,接着换了几个地方又撬了撬,最后用力一顶,一大块石头被撬了出来,向山脚下轰隆隆滚去。
父亲一招手,带着孩子们下山了,他要带着孩子们把这块矿石带回去冶炼,如果真练出铁,就带更多的人来大干一场。
第七十二章 夜宿山野
原来父亲刚才是转移大家尤其是小儿子的视线,借这个机会戳去石缝边缘的,因为戳的过程肯定会将戳下来的石块挤到本来已经肿胀发硬的脚上甚至脚的骨头,疼痛在所难免。
见小儿子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父亲连忙过去再垫起几块平整的石头,把整个矿石块放得稳稳当当,让大儿子和二儿子腾出手脚来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让大儿子和二儿子带着三个狗在附近去砍四个丫杈,要硬木,胳膊粗细,高矮一样,长短跟人肩一样高,大儿子虽然不明白父亲要这东西干什么用,但此时刚刚松了一口气,父亲就这么安排,必定是极紧要的。于是他答应一声就出发了。
父亲抱着小儿子,把他平放在地上,脱下绷得紧紧的靴子,卷起裤腿,露出已经发紫的脚,慢慢地揉搓着。
父亲这时又担心母亲和满妹的安危,叫小狼过去看看她们走到哪里了,也给她们作伴去。小狼走后,父亲身边就剩两个狗狗了,他叫它们相互离开十丈左右远的距离,随时警戒,遇到危险就大声叫喊。
待小儿子的脚略略转红一些,父亲在附近找来几颗羊屎莴梨刺,在肿胀的脚的五个指尖、脚背和小腿肚子几个地方分别扎出几个口子,乌血立刻从口子里冒了出来。
过了一会,冒出的血已经不再发乌,慢慢转红,出血量也没那么大了,还需要慢慢揉搓和挤着才能出血,脚也肿得没那么厉害。父亲知道,小儿子的脚没什么大问题了。
经过这么一弄,小儿子自己也感觉脚慢慢能活动,就试着动了几次,果然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滞涨感觉,只是没以前那么灵活,可能还需要再放点血。
父亲却说,再不能放血了,再放身体里面的血就不够用了,身子长点血也不容易,差不多就行了。
小儿子连忙调皮地一笑。
父亲见儿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叫他自己慢慢站起来走几步试试,一试果然可以正常走路了,只是脚上还不敢太用劲,可能是刚才扭伤了脚踝骨,那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小孩子身体壮实一些,也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彻底好全。
就在这时,母亲和满妹远远地气喘吁吁小跑着过来,老远就问怎么啦。三步并作两步,母亲加快脚步跑过来,心疼地抱住小儿子问长问短,说刚才还见着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扭伤了脚。
满妹也跑过来,红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给哥哥轻轻地揉搓着脚掌。小儿子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就是脚扭了一下。这时候,大儿子和二儿子也回来了,肩上扛了四根丫杈。
父亲告诉大家,这几个丫杈是用来撑肩的,如果遇到刚才这种情况手头有丫杈的话,随时可以用丫杈替换下肩上的担子,将担子轻轻地放到丫杈上去,这样不仅可以应急,还可以在陡坡、不方便卸下担子的地方能让人休息一下。
今天由于急着赶路,也是由于发现了铁矿石太高兴的缘故,而忘记准备了这个工具。父亲说,在一个肩膀扛累了的时候,还可以将丫杈的一头撇在另一个肩膀上,而将丫杈的另一头撬起另一个肩膀上的担子,就能分担另一个肩膀的重任。
眼看天色不早,还有一个行走不便的人,今天是不可能回家了。
父亲跟母亲商量了一下,又征询了孩子们的意见后,决定就在前几天他们住过的石坑房子里过夜,明天再想办法。
大儿子和父亲抱起小儿子轻轻地放到离洞口远一点的地方坐好,又与大家一起把矿石从石台上抬下来,找了个有浅窝的地方放好。
石坑房还在前面的地方,父亲和两个儿子轮换着背小儿子,母亲和满妹拿着其他东西,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路之后,父亲叫过五个狗狗和两个狼,让它们返回昨晚住的地方,把剩下的雪豹肉带过来吃。在母亲带来的三个狗狗的陪伴下,一行人慢慢往前走着。
看起来,父亲他们抬着矿石走了大半天,但实际上走得极慢,加上上去主要是爬坡,更是费时费力,而且在刚才扭伤脚的地方也耽搁了不少时间,其实从距离上并没有走多远。
父亲估计,狗狗和小狼们叼着肉,一个时辰左右应该能跑个来回,并赶上队伍。
为什么非要狗狗们冒险回去取肉呢,倒不是考虑人吃,主要是狗狗们吃,现在总共有八个狗狗和两个小狼,一顿晚饭就要吃掉很多东西。
眼看着天黑了,狗狗们捉动物应该不能够了,倒不如回去取还省事些。
人倒是不用吃这些的,他们带的粮食凑合一顿是没问题的。
原来计划今天回家的,加上考虑到路上最好轻便些,就没有想到带吃的,其实他们到现在才吃了一顿饭,至此早已经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但山里人饿惯了的,也不太在意。
离天黑还有约莫一个时辰的时候,他们终于走到了石坑房,一看房子一切都还好,只是晚上烧的柴可能不多了。
母亲和满妹忙着收拾地方,檫亮火折子点起火来。
父亲和大儿子、二儿子赶忙在附近砍起柴来,他们必须在天黑透之前准备足够的过夜烧柴,否则不仅夜里的寒气会把人冻坏,而且还极有可能不安全。在山里,火不仅是取暖的好帮手,更是抵御动物的无穷威力。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石坑房子里的火也烧得很旺,暖暖的。
母亲看回去取肉的狗狗们还没赶来,心里有些发急,担心有什么意外,就站在门口大声叫喊,叫父亲他们赶紧回来,父亲大声地回应道,“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做好饭就行”。
约莫半袋烟工夫,父亲和孩子们回来了,问母亲狗狗们回来了没。
母亲说,还没有呢。
父亲和大儿子就有些着急,深悔不应该让它们回去的,即使今晚没吃的,忍着一晚上或者把人吃的匀一些出去,大家凑合着将就将就也能过去的。
就着房子里透出来的火光,把砍回来的柴全部剔成一跨长短,并搬到了房子里,房子里火炉上的锅里已经飘出了喷香的饭香,还没见狗狗们回来。
此时,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既想着马上出发去找狗狗们,又担心在这里的家人,急得父亲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对猎人来说,狗狗就是家人,是家庭的一份子。
饭好了,母亲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还少了两个碗,大家就轮流着吃。
狗狗没回来,生活还得继续,父亲一边吃,一边焦急不安地等着。
刚放下碗,父亲就隐隐听见头顶的山上传来几声狗叫声,就连忙让大家别说话,张起耳朵听着——确实是狗狗的叫声!是自家的狗!
听到这里,父亲一点没有犹豫,拿起一把杀刀,叫上两个儿子就出了门,往山顶上张望。(感谢书友们的支持、推荐!)
第七十三章 夜月星光(求推荐票)
(感谢“简单神伤(刘小利)”、“留下的要珍惜”、“新道德经(秦岭道人)”、“蚂蚁1111”、“菜燎原”、“琼书生气(雨夜独眠)”和“醇香的老酒关注支持。为表谢意,今天更新两章)石坑房在山上的一个小山窝里,离山顶还有七八丈远的距离,加上天黑,父亲也看不见什么,就叫身旁的一个狗狗大声叫了起来,山顶上立即传来狗的回应。
没错,就是刚才派出去取肉的狗狗。
按理说,狗狗取上肉的话,会直接来到石坑房的,此时在山顶叫喊,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父亲头顶不禁一麻,“嗡”地一响,暗叫不好,和两个儿子忙乱着用条石把洞口堵好,嘱咐三个狗狗好好陪着主人看家,就带上两个儿子,点起一个临时用干树枝扎成的火把就大步向山顶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喊着好让山顶的狗狗知道他们在这里。连滚带爬地来到山顶上,视线稍微好些,依稀的月光下,只见两个狗狗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主人。
父亲和孩子们连忙跨步跑过去,问狗狗怎么了,其它的在哪里?狗狗只是呜咽着,用喷着白气的鼻子在主人的手上脸上乱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摇了摇尾巴后,狗狗转身朝找矿的方向走去。父亲和孩子们紧紧跟在后面,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着。
走了一顿饭的时间,就听见前面不远处几个狗和小狼的叫声,父亲走到跟前一看,就是下午打发回去取肉的另外三个狗狗和两个小狼,挨个摸了摸身上之后,发现它们竟然一点没有受伤,只是舌头吐得老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来是累坏了,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了。
父亲还看到旁边的草地上横摆着昨晚他们刚刚剥掉皮子的雪豹,满身是雪和泥污,有些地方还插了一些树枝,还有几个地方甚至把肉都挂烂了,应该是挂在什么地方,硬拉扯着往前走的痕迹。
看了看雪豹,又看看几个狗狗和小狼,父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时自己急着赶路,只想到了雪豹的重量,对七个猎手来说并不重,叼回来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即使是爬坡也不会费太大的劲。
只是当时没有考虑到上山的路好多地方不好走,还要穿越树林,狗狗和小狼个子太矮,又没有人的手灵活,肯定是在穿过树林的时候不是被树枝挂住了雪豹,就是被突出的尖石头给挂住了,所以才这么费劲、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同时也把狗狗和小狼们累坏了。
父亲和孩子们心疼地把它们抱在怀里亲切地摩挲着。
安慰了一会后,三伢崽一把扛起雪豹就走,小家伙们在后面撒欢地跟着,有些还跑到前面去带路了。
走了半截子路后,火把烧灭了,三伢崽只能借着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往前走。
走到小儿子扭伤脚的地方,蹲在巨石上的一个大灵猫惊恐地“喵”地一声,就纵深跳进旁边的草垫子,没命介地逃走了。
估计是大灵猫在这里等候猎物的,不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么大一群动物,差点成了别人的猎物,只有吓走了。
要是在平时,狗狗们早追去了,但今天都累得虚脱了,根本没有心思去追,何况眼前就有这么一大个能吃的好东西呢。
直走到半晚上,父亲和孩子们才走到石坑房,在放下雪豹的一刹那间,父亲和孩子们也累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以后再也不敢让狗狗和小狼们单独离开他们了。
母亲和满妹也过来抱住狗狗和小狼亲个不停,在这里看守的三个狗狗也摇着尾巴用身子在小家伙们身上乱蹭,亲热不已。
休息了一个晚上,早早出发,满妹搀扶着小哥,母亲代替小儿子,一行人抬着矿石,狗狗们前呼后拥,在午后两个时辰左右就到家里了。
回到家里,打猎的一行人还没回来,而是两天后才回来的,带回来一个半大的疣猪、一个食蚁兽、一个河狸、五个鹭鸶、十个秧鸡、五个塘鹅和一窝二十个野鸽蛋,收获丰富得很。
其中疣猪、秧鸡和塘鹅是活的。
疣猪就放在野猪圈里继续养着,专门给秧鸡做了一个大木笼子,二十个野鸽蛋放在一个鸟笼子里,待到天气稍微暖和点准备放到石洞里去孵化,同时在门口的小河边水草多的地方做了一个长长的围栏,在围栏上搭上树枝遮挡,把塘鹅放在里面养着。
这趟行程把大家累坏了,父亲和孩子们足足休息了两天才养好精神,两天后打猎组的人也全部回来了,一家人看着父亲他们抬回来的铁矿石,高兴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心想父亲这下终于不用再发愁了。
看着铁矿石,他们相信,不管生活遇到多大的困难,终究会有办法过去的。第三天开始,父亲开始琢磨冶铁的事情。
冶铁第一件事是要大量的木炭,这个简单,他们就有现成的烧木炭的窑,只要烧几窑就行了。
第二件事是把木炭和铁矿石磨碎,木炭磨碎好办也好做,但要磨碎铁矿石可就难了,唯一的方法就是用斧头一下一下地敲碎,这可是个费时费力、考验耐心的活。
考虑清楚后,父亲安排几个年轻人负责烧木炭,这个活费了有十天,烧了两窑木炭;安排其他男人轮流用仅有的两把斧头敲碎铁矿石,这个活费了十五天,才把一大块铁矿石敲打成矿石粉末。
第三件事是把矿石粉末和木炭粉末均匀和到一起,这个既简单又快,只是为木炭和矿石的比例多少把握不准,于是就把矿石分了十份,每份分别用不同的比例掺和。第四件事是做高炉,这个也不难,只是其中用皮子做鼓风机折的事,腾了五六天才算成功。
没鼓风机,炉温就上不去。
温度上不去,铁是炼不成的。
鼓风机用一根整原木做成,用钢钎直接把原木中间慢慢烧掉,除此之外,他们没有别的工具能把原木中间掏空。
这是个细活,他们足足用了三天才完成,后来又用河边多孔的粗糙的圆石头将原木里面磨光。
磨的时候,需要人钻到里面去,而且原木只能钻透一头,另一头要留着,所以钻到里面磨的时候用不上劲,很是难受。
里面磨光平整后,将整根原木放在一口大锅中用开水煮了一天,让原木里面的水分和矿物质充分释放、收缩、定形,这样的原木才稳定,不会夏天天热的时候变大,冬天天冷的时候变小,就能稳定地与原木里面的拉杆紧密结合,防止漏风。
为做成这个大锅,则是专门用烧砖瓦的窑,烧制了一个特大型的长方形锅。
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只是这个过程又费去了十几天时间,心疼得父亲连声叹息。
不过急也没办法,炼铁是一个大事,也是一个复杂的事。
第七十四章 原始炼铁
(为表达对各位书友关心鼓励,今日更新两章,希望各位书友周末快乐)在村子里的时候,他们一起干活的人就有三四十人,而且用的是多少代人传下来的现成的矿场和炼铁厂,现在他们十几个人要做与那么多人同样的大事,自然少不了吃苦费力费时,且一切要从头开始,包括工具。
做好鼓风机的套筒,就需要做里面的东西了。
他们用锯子锯了一个跟原木同一棵树的一个圆木板,木板大小与原木内侧的孔洞稍微大一些,经开水煮过后,又用杀刀微微做了修饰,使之与原木内侧的孔洞大小刚好一样。
随后,又在这个圆木板的两边用钢钎烫出两个鸡蛋大小的风洞,在风洞靠里的一面用竹签订上一块皮子,皮子刚好盖在风洞上面,这样木板往外拉的时候,由于风的压力,皮子就被风吹起,让外面的风进到里面去;木板往里推的时候,也由于风的压力,皮子被风牢牢压在风洞上,将风洞堵住,从而将风从另一头挤压出去,这些高速挤压出的风就能让木炭充分燃烧,形成高温。
在原木的另一头——也就是没有打通的那一头,也做两个与圆木板一样的风洞和皮子,而这个风洞直接通过泥巴捏成的管子连到炉膛。
在圆木板中心钻了一个洞,用一根圆木棍穿过,在原木的两头用销子固定住圆木棍。
在原木已经打通的一头,用这根原木的剩余材料锯一个跟原木一样大小的圆木板,经开水煮好后,固定在原木上面。
在圆木板的中间钻一个洞,把圆木棍从中间穿出来,在圆木棍的这一头做一个拉的手柄。
这样,一个鼓风机就做成了。
鼓风机做好,就是做高炉了。
做高炉的活相对来说要简单得多。
他们用陶土做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高炉,高炉两头小,中间大,是一个大肚子形状,中间预留进风的孔洞与鼓风机的风洞相连,高炉中间还有一个放置矿粉的凹形平台,在平台一侧的高炉壁上,预留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这是流出矿渣用的,只是平时用一块陶土堵着。
高炉也是先用陶土做一个模型,风干成形后,再放到砖瓦窑里烧结定形。
做好这些事,炼铁的家当算是齐全了。
在做这些事的同时,父亲还安排几个人在附近山上找到了几担白中带粉的石灰石,这也是非常巧合的事,准备工作做到中间,大伯父才想起还原炉渣的时候需要石灰石,说得父亲心里一沉,如果没有石灰石,前面的所有准备工作算是百搭了,就是有铁矿石也炼不出铁的。
幸好大伯父带着几个小伙子在打猎组进去的山沟里的一处石崖下发现了石灰石,这是打猎组在进沟时偶然碰上的,当时因为已经知道了父亲这一组要去找铁矿石,大伯父就特意留意了。
高炉做好,鼓风机做好,石灰石找回来,矿粉搅拌均匀,炼铁就剩点火了。
为到这一天,大家付出了多少辛苦呀。
男人们自不必说,女人们也是艰苦异常,带孩子的带孩子,打猪草的打猪草,做饭的做饭,忙得团团乱转,不可开交。
从找到铁矿石回家,做这些准备工作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不过现在总算完成了。
本来二伯父还说想等一个好天气在开工,可父亲却说,天气没关系的,反正有十个比例的矿粉,不过大家都要记清楚每一份矿粉的比例是多少,要安排认得字的人专门写下来,免得弄错了,白忙乎。
其实父亲是心里着急,再等不得了,他想早点看到炼出铁来。
大家都理解父亲焦急的心情,其实一家子人谁不是这个心情呢。于是大家就决定准备工作完成的第二天就点火炼铁。
这一晚上,紧张激动得一大家子人都没睡着,大家兴奋地谈论着这么久来的种种努力和幸运,期盼着明天的点火成功能为整个家庭带来全新的明天。
第二天点火后,大家除了紧张忙碌和轮换着拉风箱,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担心说话会带来不好的东西。
炼铁的方法是:将木炭与矿石混合粉末点燃后,用鼓风机连续加热,燃透后,将已经氧化的铁矿石还原出铁。
此时的铁还和矿石混合在一起,再把石灰石放到铁和矿石的混合物中加热,将矿石从混合物中置换出来,形成炉渣,这样剩下的就是铁了。
经过两天三夜的轮流冶炼,他们终于在第三份比例配置的矿粉中,经过石灰石与矿石还原出矿渣后,炼出了铁,再经过用斧头背反复敲打锤炼后,一块粗糙的生铁出炉了。
太高兴了!整个城堡沸腾了。
有了铁,他们才算真正在这里生活了!第一块生铁太有意义了!父亲和大家商量了后,就决定放在城堡里面保存起来,传给子孙后代,让他们看到先人们的不易,珍惜生活。
有了铁以后,以前被限制的一些生活,现在的需要都放大了起来。
父亲想着多做杀刀,大伯父想着多做锯子和斧头,大儿子想着多做钢钎——那玩意在晚上对付动物最有用了,母亲想着多做菜刀——家里的那把菜刀都老得不成样子了,已经磨得很小了,切起菜来很不得劲,尤其是切肉难受得很。
看着大家的心思活了起来,额头舒展开来,父亲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笑着说,别着急,这些都会有的。
那里的矿石能炼铁,但是离家里有整整一天的路程。
要是把矿石运回来炼铁的话,省事倒是省事,就是太远了,矿石也太重了。
根据炼出的生铁的量和矿渣的比例,他们估计这个地方的铁矿石的含量比一半多一点,也就是说如果将矿石运回来冶炼的话,就要多付出一倍的体力来运矿石。
但如果要是就地炼铁的话,又面临木炭、高炉、吃、住和运粮食的问题。
木炭解决起来问题不大,就地取材打窑就可以了,另做一个高炉和鼓风机倒用不着,将家里现在用的扛过去就行了,吃的在附近可以就地打猎解决一部分肉食,还有一部分蔬菜和主食就需要家里经常运送了,一日三餐这可不是个小问题。
住的倒可以将就将就,在上次他们住过的石块房子里凑合,也可以临时搭一个木棚。
只是那里用水不方便,没有活水,只有干雪。
第七十五章 桃花源记
(今天有事耽搁,忙乎了半天也没处理清楚,更新来迟,惭愧,两章待友,各位书友见谅。)炼铁结束后,还有一个环节需要大量的水,就是将生铁块一边加温,一边敲打,还要一边放到水里面淬火,铁的硬度会明显增加。
如果这样,那所有的男人必须全部过去干活,时间会很长,家里就只剩下女人和小孩子们了,时间长了也不安全。
思来想去,反复比较,父亲最终决定就在家里炼铁。
主意定了以后,大家就又忙乎起来了。
女人们的分工不变,看家护院,照顾孩子,喂养牲口,砍柴做饭。
考虑到从家里到矿场的路要走整整一天,十一个男人于是就分为两组,两组人同时从家里出发,带够两天的粮食,带着十个狗和四个狼。
到达矿场后,就住在以前用过的石块房子里。
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起来简单吃了点早饭,安排五个人带五个狗在附近做丫杈。
这个丫杈的杈底比人肩略低两个拳头,丫杈的开口很大,有两个肩膀那么宽。
用藤绳将两个丫杈的上部两边分别捆牢,将丫杈的下部分开,比两肩略宽,再在丫杈的底部放一根比两肩略长的扁木棍,将木棍两头捆在丫杈底部即可。
长条形的东西比如矿石放在丫杈里,人用肩膀扛着扁木棍就可以走。
走的时候就像担子一样,可以随便在两个肩膀上换肩,实在累了的话,两腿略一下蹲,还以将丫杈放在地上,即使在陡坡上,用手轻轻扶着丫杈也不会倒,人也可以休息。
其他人则拿起钢钎、斧头往矿山上爬。
人多力量大,信心也足,半个时辰大家就爬上了矿山山体的山脚下,找了几个有裂缝的地方后,大家就用钢钎撬起来,小块的矿石他们不要,不好带回去,就要整块的大块的长条形的,最好刚够一个人扛得起,长条形的矿石便于放在丫杈里用肩扛着走。
到半个上午的时候,六块不大不小的长条形矿石开采出来了,沿着碎石斜坡溜了下去到沟底。
这时,做丫杈的人也回来了,准备了七个丫杈,马上就可以用。
大家吃了两口雪后,第一组的六个人扛着矿石,带着四个狗和两个狼出发了。
今天天黑前,他们无论如何要赶回家去,而明天天不亮又要从家里出发,赶到矿场,有时候还要带一些蔬菜过去。
赶到矿场后,还要在天黑前采下第二组第二次带走的矿石。
而留守矿场的第二组,不仅要继续采矿,他们不仅要采够他们明天扛走的,还要给第一组采好,还要继续做丫杈,人手一个,最好多备两个,有可能在用的过程中不小心弄断,所以任务十分艰巨。
他们就这样循环往复,足足忙乱了两个月。
在城堡对面的小平地上,堆满了紫红色的条形铁矿石,这就是他们这么久来的劳动成果,但要炼出铁来还有很多很多辛劳要做,不过现在毕竟做了第一步,后来的事情慢慢来。
矿石采够以后,大地好像睡醒了一样,冰雪融化,凝固了一个冬天整整小半年的寂静消失了,春天到来了。
初春离翻地、庄稼播种还有一段时间,他们就抓紧时间,烧木炭,找石灰石。
眼看着田地间小草嗖嗖地往上长,抬眼望去,绿色越来越浓密,天也渐渐暖和起来了,穿上一件薄衣服就可以出去干活。
有几天,父亲甚至还穿了一双草鞋忙乎着,因为他的皮靴子破得实在不成样子了,有时就用一根草绳捆在脚上走路。
母亲看见父亲这样子,心疼得紧。其他人的靴子也差不多,长期在山林间和矿场穿梭,早烂得不成样子了。
母亲跟娘娘、二妈、舅妈和姨娘一商量,就用现成的皮子和牛皮绳——牛皮绳是一种草绳,不是牛皮做的绳子,这种草阴干后成灰绿色,柔韧性很好,而且很耐磨,当然最好是用牛皮做的绳子,这样最结实,没日没夜地给大家做起鞋子来。
想到即将到来的春耕时节,母亲还和大家给男人们用牛皮绳一人做了两双草鞋。
穿着新鞋子,大家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这是到这里来几年穿的第一双新鞋!
准备好木炭和石灰石,第一场春雨如期而至,从夜里一直下到天亮,还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天一亮,男人们就拿起家伙,冒着冰冷的雨水,出去干活了,他们要把田埂的放水口堵住,让干透了一冬天的地喝够水,还要看哪里被水泡垮了需要加固加固。
这样的雨,即使没有活干,出去淋一会也是开心的。
这场雨过后,是连续十几天大太阳,地上那些草色刷刷刷地往上冒。
没几天功夫,到处都是一片喜人的绿色。
现在正是耕地的好时候。他们架起驯鹿,用自己做的曲木犁耕起地来,男孩子们对这个活比较新鲜,都争抢着去扶犁,把干活当玩儿。
说起曲木犁,要详细介绍一下。
首先找一根硬木阴干,最好是黄栗丫树。
因为这种木头木质硬,有韧性。
做的时候,木料长度以从地上到人的腰间为宜。
首先,在黄栗丫木的上头做一个手柄,在下头安装一个顺向的木头,在木头绑一个锄头——以后有铁后可以做一个专门的犁口——这两个东西都需要用钢钎钻出两个洞,穿过的木头才牢靠。
再在手柄下方一拳头的地方,用钢钎烧烫出一个前后方向的洞待用。
还需要找到一跟小腿粗细的弯木,弯木的一头从手柄下方的洞穿过,另一头朝向地面,长度与犁的高度一样。
这样,在驯鹿的肩膀上绑一根与脖子相连的绳子,用绳子拉住犁上的弯木靠地面的一头,人手扶着犁,稍稍往下压着一点,随着驯鹿往前走,就拉动犁钻进地下两三拳头往前犁,这样就可以犁地了。
做犁的过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并不简单,主要是弯木不好找,黄栗丫树不好找,找到后还要阴干。
有的木料在阴干过程中会裂口,裂口后就不能用了,所以很难。
快到中午的时候,雨停了。
孩子们还在田里为排队犁田而争论着,父亲看着孩子们嬉闹的样子,感觉自己也顿时年轻了许多,孩子毕竟是孩子,都当爹了还改不了顽皮的性子。
大伯父、二伯父和舅老倌、姨夫也有这个感觉,他们用锄头挖起泡在水里的稀泥搭田脚。
也就是将稀泥堆放在田埂边上,防止田里的水漏到下面,这就叫田脚。(书友交流、拍砖、吐糟,请进qq群:2156222685)
第七十七章 痛并快乐
(昨天没写好,一夜睡不踏实,整夜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布局发展,干脆早早起来更新,希望今日更新能带给书友们周末美好心情。本友群:2156222685)以往都是太忙顾不上,而且口粮够了,也就没太怎么用起来——其实这个地方一年可以种两季马铃薯的。
马铃薯是最好种的庄稼,也最耐寒苦,只需要在下种的时候放一次底肥就行,生长过程中不需要怎么除草,更不需要培土。
还有一块是苞谷地,这个也不需要种秧和移栽,直接用锄头掏出一行沟,将苞谷粒点播在行沟里,再覆盖上土就行了。
这样掏一行、播一行、盖一行,很简单的付出,只是长到半中间的时候要除草、培土,相对来说麻烦点。
忙完田地里的活,父亲看到打猪草的人太辛苦,越走越远也不安全,就跟大家商量要不再开出来两块生地。
一块专门种草,这一块其中的一半种禾娘草,很嫩,喂野羊的;一半种巴茅草,喂驯鹿吃。
还有一块种更多的红薯,夏天的红薯藤可以一茬又一茬地割,完全可以喂很多猪吃,如果还吃不完,还可以煮成青贮饲料,慢慢喂养。再有,人吃不完的红薯,也可以在冬天喂猪。
如果有了稳定的肉食,他们基本上就不用再打猎了。
不打猎还叫猎人吗?父亲想到这里,猛然打了个寒颤。
打猎其实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他们现在农闲了也完全可以带着一家子出去打猎的,不一定非得天天当农人——父亲又这样想道,父亲随即放下心来。
摆在他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就是现在这一大家子的生活问题,而不是别的。
就辛苦程度来说,现在整天这么忙这么累,不亚于出去打猎的危险。
除了在家看孩子的几个人,其他的男人、女人大家都轮流干着地里的、场子里的、家里的、牲口棚里的活,感觉成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每天一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睡觉的时候,以前还时不时做一个梦,现在哪有功夫做梦啊,躺下就一觉睡到天亮,有时天不亮就要早早起床忙活,就弄得更紧张了。
炼铁场后来又陆陆续续打了一些家具后,手艺已经很熟练,打出来的工具也跟从老家带来的好坏差不多,看起来也蛮像那么一回事。
大家笑着说,想不到这辈子还干了回铁匠的活。
他们以前是干过炼铁的,但铁匠没干过,那可是真正吃香的手艺人。
不过,这都是农人的本分,天生什么事都要会做。
庄农上的活干完,已经到了夏初季节了。
直到这时,父亲的心才放下去,庄稼在地里长起来,来年的生活才有了保证。
这段时间,炼铁棚里的活一直没停,陆续有东西做成,随着时间越长,铁匠们的手艺越来越好。
刚开始的时候生铁还有很多窟窿眼,不敢做大件东西尤其是刀之类的,担心关键时候折断,还有刚性也不行,砍东西软软的,尤其是做的铁锤竟然锤不烂矿石,一锤下去把自己给锤变形了。
到现在,这些不好的样子都没有了,铁就是铁,钢就是钢。
大儿子还用盐和河边的一种绿色石头与矿粉混合炼出了一种特别硬的材料,通体透着淡紫色的幽光,让人看了有一种心里骤然发冷的感觉。
大儿子就用这种材料做了六根钢钎,这个东西在行猎时用得着,也是护身的好帮手。
忙的都忙得差不多了,该歇口气了。
何况这时候天气也很热,早饭过后就热得人受不了。
父亲跟大家商量着干脆休息一段时间,除了照顾牲口,每天在田地里四处巡逻看看,再不安排其他的活计。
大家也乐得逍遥自在,到这里来还没现在这么轻松过呢,以前都是为了一点吃的,一年到头忙得要死要活,也只是勉强混了个半饱。
今年的麻长势格外好,母亲估计到盛夏的季节,就可以砍来纺线织布了。
她计划着给大家都做一身新衣服。
在娘娘和二妈的要求下,他们在城堡对面的山坡上还专门种了一大块坡地的野棉花——做衣服、做棉被都离不开啊,现在长势也不错。
棉花喜欢草灰,在下种之前,坡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杂草和灌木,晒了几天晒干后,就一把火烧成了草灰。
这些野棉花要到冬天才能采收。
狗狗和小狼热得成天趴在阴凉地上,吐着长长的舌头散热。
男孩子们早饭过后,就溜进小河里泡澡,泡舒服了就到田地里去走一遭,看看有什么鸟兽动物祸害庄稼没有,走热了就又钻进河里凉快。
父亲和大伯父他们几个老哥们坐在城堡的凉棚下,扇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回忆着这一年来大家的辛苦和家里的新变化。
女人们把小孩子抱在怀里,或者放在小推车上,在城堡里面的阴凉地里逗着、玩着,自有她们的开心事。
野鸽和秧鸡咯咯地在笼子里叫着,水边围栏里的塘鹅泡在水里还嫌热,时不时钻到水里去打迷宫,故意弄湿羽毛好凉快些。
看到这些塘鹅,父亲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些塘鹅能多生一些的话,就可以做几床鹅绒棉被给小孩子们过冬用,可惜今年是不行了,几年只有五个塘鹅,开春以来有两个塘鹅一直下蛋,每天一个,除去给孩子们吃的,到现在已经攒了有一百多个蛋了。
看样子过几天可以在围栏边给塘鹅做两个窝,让它们孵蛋去,到冬天不仅有鹅肉吃,还可以做几床好被子给小宝宝们盖,小家伙们现在是越来越可爱了。
天气炎热,父亲和大家硬是休息了十几天,基本上什么都不做。
偶尔只是出去打打猪草、给其他牲口割点草料回来。
还有就是睡了吃,吃了说,说了睡,生活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舒适过。
休息了十几天后,父亲硬是忍不住了,他是这么久着急没事干。
想来想去,他就用还剩下的一些老红薯做了一锅琴糖,给小孩子们尤其是小宝宝们吃。
山里吃蜂糖的话,要靠运气,不是每次都能碰上的,再说也要看时候,去早了蜂窝里没有糖,去迟了的话糖已经被蜜蜂吃光了,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了。
做琴糖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抢着干活,一来是大家闲得时间太久没事干,二来是大家对即将做成的琴糖简直是太爱了——神奇的甜味啊!在田地里巡逻的时候,孩子们还发现了条蛇,被打死了吃掉。
第七十八章 茶泡诱人
(欢迎加作者“烟竹海棠”qq2156222685进行沟通,也可进此群里交流。)蛇肉可是好东西,味道比野鸡还香。
这是在这里发现的第一条蛇,大家很是惊奇,也议论了好些天。
后来大伯父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每天让狗狗和小狼们乘着早晨凉快,在附近的山林和野地里到处乱叫乱跑一通,把蛇都赶出来打死。
这么弄了半个月后,以后就再也没发现那恶心的东西了。
还有,就是刚开头几天,大儿子带着几个年轻小伙子,在上次他们砍木头的山头上,采摘了很多蕨菜和竹笋回来,给大家换了几次胃口,没能吃完的都煮熟后晒干了,想等到冬天再吃。
母亲和满妹她们几个在打猪草的时候,发现了一大块灰菜,叫上孩子们,连着摘了两天,晒了一院子,估计吃一个冬天都可以的。
灰菜吃起来柔中带脆,味道不错的。除了这些事,整个夏天再没有什么值得说的事了。
父亲翘着腿,坐在山崖下一块石头上,正望着天上慢慢飘过的云朵出神。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摘灰菜的事情,由吃灰菜又想起用肉油拌灰菜的事情,到现在还感觉喉咙里一股滑溜溜、痒嗖嗖的滋味,很是不舒服。父亲想着,要是有菜油该多好啊,好几年了,没闻过菜油的香味。
时间长了,菜里面没有菜油,肉油到底不是个味道啊。
可是到哪里去找油菜呢?想了半天,就是把头想疼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跟水稻一样,就是想想而已——做梦都想啊,可就是没办法。
菜油,油菜,白菜,哎,父亲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笑容,没有油菜,用白菜籽也可以啊,不行不行,一棵白菜也结不出多少籽。
父亲想着想着又摇了摇头。
大伯父看着父亲又笑又摇头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丢给了父亲一个山果。
父亲转过头一看是大伯父,就叫着过去一起说话,给大伯父说了自己的想法。
大伯父却笑着说,这个不急不急,到秋天他可以变出来一些清油。
父亲连忙问他什么办法。
大伯父说,前一段时间在山里找石灰石的时候,发现小溪边有一小片茶树林,不知道结果不结果,要是结果的话,我们可以先打一些茶油,茶油吃起来比菜油还香,要是这个办法行的话,还可以种茶树籽培育一些苗,专门栽一块茶林打油吃。孩子们听见他们在聊这个,说起茶油,一齐想到茶泡的诱人的样子和清淡的香味。
大伯父笑骂着说,瞧你们一群馋嘴的猫。
茶泡就是夏天茶树上结出的一种像果子的东西,其实是嫩树叶转变而成的,外面是白嫩白嫩的一层泡状的肉肉的膜,膜里面是空的,吃起来味道有股淡淡的清香和甜味,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
不过对山里的小孩子们来说,这就是美味了。
茶泡不是每棵树都长,也不是长了的树每年都会长,碰到这个东西,同样要靠运气,有时碰上一棵树满是茶泡,有时走遍一块茶树林也不一定能看见一个。
有的嫩叶在转化成茶泡的过程中没有完全,还是长成了茶树叶的样子,老远就能看到白嫩白嫩的肉肉的厚叶子,不过味道跟茶泡还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几个性急的孩子扛起锄头就要出发,准备去挖一些幼苗移栽过来,大伯父和父亲连忙制止了他们说,茶树这个季节可是栽不活的,硬要挖的话,只会弄死了。
孩子们一听想想也是,连忙作罢。
茶油比起菜油来,味道虽然香一些,不过产量低,出油也少,估计也不适合长期吃,先人们千百年来选择了菜油,肯定有他的道理的,应该还是吃菜油好。
就像你做饭的手艺再好,把苞谷做成再好吃的东西,哪怕换着花样吃,人连吃几顿也会烦的一样,而吃米饭就不一样了,一天三顿也吃不烦。
不过说去说来,水稻和菜油,这两个事情算是在父亲的头脑里扎根了,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他会让大家吃上这个的。
到盛夏的时候,新开出来的地里种的禾娘草也长得很茂密粗壮了,母亲她们也再不用天天到山上打猪草了,就是秋天和冬天,加上今年种的红薯藤和萝卜英子,也是够吃的了,这可省了不少的事。
给地里的庄稼锄了两次草后,田里暂时也没什么事做,父亲、大伯父、二伯父、舅老倌和姨夫商量起出去找油菜和水稻的事。
看到父亲一心要做成的样子,大家也没什么别的意见,都同意乘这个时间出去找找。
没有过多的准备,父亲、大儿子、二儿子、小儿子、二伯父和三个堂弟、表弟一行八个人出发了,他们带了两个轮子车,十个狗狗、两个小狼,两把杀刀、两把斧头、四根钢钎、两把锄头,还有够他们吃三五天的煮熟的肉、三十个苞谷面饼子、半袋子生的老红薯——不方便的时候,红薯饿了可以直接吃生,能抵挡一两天。
至于看家,有大伯父在,不用交代很多,他们自会操心的。他们一行的方向是沿着小河往下游走,因为这两样东西不大可能长在深山老林里,他们寄希望于先人们在往下游走的时候路上遗漏了一些种子,就像他们发现苞谷、玉米样的。
走出门后,这个希望到底有多大,谁心里也没底,就是父亲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二伯父这么想着。
第一天中午,他们走到了上次找驯鹿的茅草屋,那茅草屋早已破烂不堪,地上也是半人深的蒿草,茅草屋里甚至还有一些动物的粪便,看样子是不久前才光顾过的,那个半人深的坑还是可以用的,可以省去两个人小半天的工夫,父亲决定还是在这里过夜,安排两个人砍柴,一个人运木料,两个人盖房子,两个人把周围两三丈远内的蒿草割掉,并割盖茅屋的黄茅草,同时负责用锄头钩几堆枯树叶,还有一个人专门砍刺。
安排好了后,大家马上就忙碌起来,狗狗和小狼就在周围流动警戒。今天晚上不需要狗狗们给自己找吃的,主人们带的东西足够主人和它们一起吃上两天。
这次因为来的人多一些,需要把半地下式土坑挖宽一些,房子也需要做大一些,这样做起来就费了不少的功夫。
直到天黑,父亲才和二伯父把房子盖好、土坑挖好。其他人忙完后,大家又帮着挖排水渠,用泥巴帮了一层外墙,幸好这个忙乱的过程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狗狗和小狼都没有叫,只是做饭迟了一些而已。
晚饭做好,已是小半夜了,年龄小一点的孩子已经在打哈欠了,但父亲一直在给大家鼓劲,不让放松一点警惕。
从一钻进茅屋开始,他们就将几根钢钎放到火里烧起来,把几把杀刀、斧头就放在随手够得着的地方,另外还专门削了几根木矛,用火烧烫硬化过,也是随时要准备用的。
吃饭还是轮流吃的。
吃过饭,父亲给大家安排站岗的事,这个茅屋里面虽然舒服,但是处在河滩上,后面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两侧就暴露在平地上,上次还碰上了狼群,很不安全,就按照六比二的比例站岗,每班一袋烟工夫。
为了防止孩子们站岗瞌睡,父亲这次还专门带了一把辣木树果子和树叶,辣木树果子味道很甜,就是咽下去以后,在嘴巴里也能长时间保持甜味,树叶则奇辣无比,就是大人往往也没有勇气能连续的嚼碎一片叶子,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两样都是提神的好东西。(感谢起点提供的好平台,感谢编辑老师悉心帮助指导,感谢书友们的支持,如书友们喜欢,恳求更多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