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清明怀祖
昨天说几千年的鹿角胶,一方面那东西确实有奇效,但是最关键的还是要人配合,也就是说府尊老爷要在两个月内戒酒戒辣,这个怎么能做到呢?最后还是二儿子提醒,可以用用树叶的功效。大儿子高兴得一拍大腿,“对!就这么办。”
随后,他们详细地商量了具体办法,这个办法也还需要长庚配合,要不到中间可能演不下去。商量好了以后,两弟兄这才沉沉睡去。
下午的时候,大儿子已经安排了夜里值守的人员,每个值守人员都在暗处,并且相互不知道,这样便于最大限度地发挥效力。
所以他们睡得也香,基本上就不去管其它的事情。
这一夜里,没什么事,大家都过得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大儿子就打发人去赵府请长庚移步过来,长庚知道是共商他姐姐的事情,二话没说就跟来人悄悄来到酒楼,蹭蹭蹭就上到了三楼,进了大儿子的房子。
在这里等的这个功夫,大儿子已经让老板准备好了热气腾腾的米粉,长庚推门进来,大儿子就递过刚刚从热水里拧出来的热毛巾递过去,让他擦一把眉毛上凝结的冰晶。
长庚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吃,一边吃一边跟大儿子商量具体细节。在商量的过程中,因为一起来大儿子已经给铁牛专门安排,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近到他的房子,所以他们也就直来直去,并不避讳。
其实办法也很简单,只是需要长庚配合就行了,而且配合也不难,当然要丢掉两个月的自由。但能换来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笔生意是划得来的。
吃过早饭,商量完事情,长庚就匆匆回府准备,他跟大儿子越好在午时一刻在他姐夫的府衙门口见面,到时候坐在他的轿子里一起进去。
长庚一走。大儿子立马让铁牛把所有的弟兄,包括在外忙乎的胖娃的弟兄们,都叫到酒楼商议,说中午要一起去府尊老爷的府上干一件事情,让他们所有的人到时候都在府衙外面等候,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自行离开,否则以后就不是兄弟。
至于说原因,他并没有交待。说得弟兄们一个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既然这么安排,肯定也有他的道理,大家都不再过问。
午时一刻,大儿子和长庚准时在府衙外面聚齐,遂一同乘轿进去。
门口的兵丁早知是府尊老爷内弟的轿子,谁敢过问啊。忙大开中门迎了进去。
轿子进去以后,并没有从回廊进去。而是穿过两道门廊后,直接进了后院,来到长庚姐姐住的小院。
他让大儿子在轿子里等候,他则趋步出轿,直接走了进去,惊得刚刚起床。正在涂脂抹粉的小丫鬟们叽哩哇啦乱喊乱叫。
他左一个右一个,在她们脸上掐了几把,占足了便宜,这才在房子里寻找姐姐在哪里。
“没出息的家伙,姐姐丫鬟的豆腐也要吃。什么事情。快滚进来!”
长庚的眼光还在满屋子里搜寻,就听见里间传出水响说话的声音。原来是他姐姐在用水拍打脸上的水粉。
长庚看他进来得不是时候,就推出去了,在外间等待。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只喝干了三碗泡茶,莹莹这才一步一摇地从里间出来,见面就娇声娇气地说:“哟!这是谁家小孩来了呀。”
她自小跟这个弟弟是淘气惯了,当了府尊三姨太之后,更是逮住这个弟弟进来探望的机会,说说体己话,或者相互淘淘气,就像小时候一样。
是的,在这个院子里,虽然她深得府尊宠爱,但虎视眈眈的大太太,时时处处有陷阱的人际关系,让她一年到头难得开心几天。
长庚虽然见姐姐还要淘气,可是今天他哪有心情啊,虎着脸不说话,沉闷了半天才说,“你让她们出去,我有话要说。”
“喔唷!我的小心肝,你今天是怎么了,跟姐姐这里还有不好意思说的事情?告诉姐姐,看上谁家姑娘了?要是拿不下来,姐姐跟老爷说去。”
“你瞎说什么呀,我来是为你的事情。”
“我有什么事情啊,天天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多好的日子啊。”
“哎呀,跟你真说不清楚。你赶紧让她们出去。”
莹莹见弟弟动了起,知道他确实是有事儿来,这才收敛了淘气的样子,把丫鬟们轰到外面的院子里去了,说不叫她们绝对不能进来。
长庚见事情已经办妥,连忙来到外面把大儿子叫了进去。
莹莹一见猛然间进来个不认识的男人,惊吓得后退了几步,但看见弟弟笑盈盈的样子,知道今天这个事情肯定是与他有关的,可是自己与他能有什么关系,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个子丑寅卯。还是长庚先开口说话,“姐姐你就别瞎琢磨了。告诉你吧,是这么回事。”
接着,他把怎么怎么认识大儿子,又怎么得知他的异能,从相互说起这个事情,到最后决定帮姐姐一个忙,圆一个当母亲的梦想结束,全说了一遍。
刚开头的时候,莹莹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这么个山里人带着一帮子江湖人等,闯进府尊老爷小舅子身边所谓何事,想不到最后竟然扯到自己的这个伤心事上来了。
听着听着,莹莹已是泪流满面,这么些年来,正是因为自己不能生养,自己虽然得宠于老爷,可是方方面面不知受了大太太多少气,吃了多少扪心亏,这些只能打落牙活血吞。
自己也偷偷地想了很多办法,找了很多江湖郎中,吃了成堆成堆的药,腰身上捆了无数个红包包,甚至也耍小淘气、撒娇引得府尊十天倒有六天在她这里过夜,可是都不见效。独自依旧平平。
为此,自己不知暗地里偷偷流了多少泪,还想着是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孽。
因为这类江湖术士她已见过不少,所以对今天亲弟弟带来的大儿子并不抱很大希望,只是淡淡地听他们说话。
末了,她权当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勉强同意了他们的计划。大儿子知道她暂时是不信任自己的,也只有等她结了果以后才会相信的。
说完计划,有了莹莹的配合,大儿子决定马上要到外间去见府尊大人,否则呆在人家后院太久不是好事,这种嫌疑还是不要粘包为好。
府尊老爷今儿个起了个大早,原因是街上出了桩命案,因为报案的人没找到他小舅子长庚——那个时候长庚刚好悄悄在大儿子跟前商量大事,而他是悄悄而来。悄悄而走的,所以家里人和常随并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人命关天的大事,只有跑到府尊衙门来击鼓鸣冤。
这样一来,他就睡不成懒觉了,而一般他是要睡到太阳快吃中饭时候才起床的,所以这也就是长庚为什么要约大儿子一起正午时分再进来的原因,因为这个时候,府尊老爷刚好洗涮已毕、吃过早点。心情正是好的时候。
府尊老爷姓冯,尊讳玉刚。这会刚拖着肥胖的身子,从外面外面办案子回来。进来之后,立马就管家悄悄在他耳边一阵耳语,告诉他三太太的弟弟来了,在外面等着见他,说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府尊老爷这会真是疲惫已极。不耐烦地对管家说,“他能有什么屁事,要不是他乱跑,我也不用出去瞎跑一趟。”
说完还气哼哼的,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这管家都是被长庚平日用钱喂饱的。关键时刻都是帮着他说话,见老爷气平了,又接着说,“舅爷说了,他有十万火急、十分重大、十全十美的大事,要禀报您。”
刚才还在气哼哼的冯府尊被师爷文不文、雅不雅的三个连续的“十”字逗得呵呵一笑,“你个猴崽子,我知道你背后收了长庚的黑钱,总有一天我要收拾了你个东西。”
这个师爷却并没有感到难堪,相反还十分受用府尊老爷这个连骂带笑的样子,知道他是真把自己当自己人才会这样,同时也说明老爷同意了他的提议。
褂子一提,就笑呵呵地出去给长庚他们报信去了。
不一会儿,长庚和大儿子已经走进了冯府尊休息的屋子,长庚不等府尊发话,就对大儿子说,都是自己家里,您随便坐。
接着他又屁颠颠跑到冯府尊身边,蹲下为姐夫捶起背来。
本来见他一进来自作主张、毫不见外的样子,冯府尊是要发火的,可是见他这么一来,这火哪里还发得出来啊,只是睨着眼望着大儿子,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作为府尊老爷,他手里的权力太大了,无数的人都要围着他打主意,有些是老实人,只是要求一些基本的帮助,有些是狡诈人,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坑等着自己跳,有些则是阴险无比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甚至有些是他才朝中的敌人派来的卧底,希望他在政事上出一些差错,好把他扳倒弄下台去。
所以这么些年来,他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人一般就能看出七八分来,就比如今早上午的人命案子,不用看证据,不用审犯人,不用做调查,直接在现场看热闹的人堆里就拎出了杀人凶手。
因为当时他发现这个人站在看热闹的队伍里,表情有点特殊,既紧张,又像是很轻松看热闹一样,既关心,又像是事不关己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那看热闹的心态是装出来的,等到冯府尊狞笑着走向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打自招,双膝跪地,瘫软成一堆稀泥了。
后来一审果然是杀人凶手,因情害命,大家都夸他是活神仙,真清官。
戴着百姓们送来的一顶顶“软帽子”,他高兴得飘飘然,其乐无穷。
是啊,当官为政之人,谁不想为百姓做点事情,得到百姓一声发自肺腑的叫好啊。
所以,从见到大儿子起,他就盯着大儿子看,他这样看有两个效果,一个是看得专心,能发现这个人内心的世界,一个是通过眼对眼地看,让对方不敢直视,主动回避,露出胆怯、露出尾巴,从而看出对方心底的阴谋。
长庚见他不说话,只是拿着眼睛看人,知道他好观察人的毛病又犯了,就撒着娇说,“姐夫!他可是我专门为姐夫请来的贵人,这样子把人家得罪了。”
接着,他就简要地介绍了大儿子的情况,说他是一个大客商,生意遍及婺江全境和黔城府,为人大方,仗义疏财,乐善好施,是个大大的好人。
他把大儿子的生意和为人大大地夸奖了一番,也是给自己交朋好友多打点分,让姐夫尊重客人的同时,也对自己多看一眼。
因为自古有一句话,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什么样的朋友,就有什么样的人品。
他虽然是个老粗,但是整天跟着一帮子师爷出出进进,又要看公文,还要陪着小心伺候这个顶头上司的姐夫,也渐渐懂得了些知识,说话做事也是有板有眼的。
冯府尊看了一会之后,得知这个人既然是给自己帮忙的,也就不便深入看下去,看自己毕竟是读书人出生,不可太过无礼。
不过,他想自己好好的,还有什么需要他来帮忙的。
长庚一看人多不是说话的时机,因为周围站立伺候的很多人,谁也不知道背地里和谁关系好,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中的哪个会偷偷摸摸给大太太传信,所以他和大儿子的计谋,只能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更不能对冯府尊言明。
见他有所顾忌,冯府尊知道他有机密事要说,就朝外努了努嘴,把其他所有人都打发出去了。
长庚这才轻轻地对他姐夫说,“姐夫,您别小看这个人,但你看他长得一表人才,眉宇间堂堂正正,就是个做正事的人。”
“你就别给我灌迷汤了,说正事,说人话!”冯府尊笑嘻嘻地说(明天就是清明节。听父亲说,他们今天给爷爷和婆上坟挂纸去了。然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他乡,除了偶尔给故去的老人们烧点纸,用祭奠摆一摆、表一表对先人们的思念之外,再没有能够做任何的事情。听父亲说完后,我万分惭愧,深感自己不肖,至今毫无建树,愧对祖宗。本来这部书也是为烟竹坪谭家写的,今天更新这些,聊表对先人们抚育我们这些后人的思念)。(未完待续。)
第123章 开门见山
接着,长庚就把姐姐不孕的情况,以及自己操心这个事说了,又说自己是偶然碰到大儿子的,说大儿子真有神奇本领,专治妇人不孕不育,说罢从衣袖里拿出大儿子送他的千年水萝卜来,顺势转送给了他姐夫。
说到这里,冯府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其实,他也是为莹莹的不孕不育而着急,他是真喜欢莹莹,也为自己百年之后莹莹的日子担心,如果她有个一男半女,那还好说,如果老了还是一个人,那迟早会被赶出家门,到时候连个吃饭可能都成问题,而自己宠爱有加的女人怎么会让她流落街头,甚至过得更惨呢。这么些年来,他也是为此焦虑不已,可是总也不见效。
这个事情又是个很隐秘的事情,不能对人言,就是亲戚家人有时候也开不得口,想不到这个小舅子还为这事操心,还真有你的。
至于说效果,现在还不敢说,权且试一试,又有何妨呢?抱着这种心态,他对大儿子的态度慢慢转变,变得热情起来,并站起来,亲自过去扶着大儿子坐到了他的身旁。
微笑着问大儿子,“你想要个什么好处?”到这个位子多年,他对属下的人和治下小民,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不用拐弯抹角,免得误会,也懒得去组词造句,就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府尊老爷果然是个爽快人!”大儿子大喜过望,老爷既然提出来了,想来他对这个事还是有一定想法和希望的,不怕他提,就怕他不提,提了就好办。
大儿子接着把自己的生意又重新介绍了一遍。当然也包括长庚为他吹牛的部分,说其它地方的市场虽然打开了,不过这婺江城里的生意却刚刚铺开,还需要老爷多多关照,行个方便。
冯府尊问他具体怎么关照,需要什么样的方便。大儿子认真地说。“这个简单,您的关照和方便,就是不管,也就是说不管我卖什么、做什么,只要不枉法,您就不要管。
这既是对我最大的关照和方便了。”
冯府尊原以为他要很大一个好处,实行比如官府包销,或者官府帮他打开市场,甚至官府出面暗中打击竞争对手等等。想不到是这么个简单的事情。
这么一个惠而不费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随即就满口答应了。
同时,只要能让三姨太怀上身孕,也了了自己一块心病,多好的事啊。
这个事情不仅没有风险,不会被对手逮到机会,自己也不花一分钱成本,而且对以后没有留下任何隐患。真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情。
因为今天上午不仅轻松破了一起凶案,而且还听到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好消息。冯府尊高兴得又要大排筵宴,款待自己的小舅子和这个贵宾,可是他们两个人都闪避了,说自己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今天就不打搅了,急忙辞了出来。
出来以后。大儿子对所有人说,你们在两个月之内见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要感到稀奇,更不许打听乱问,否则后果自负。
铁牛和金奎他们是见识过大儿子的手段的。也知道违拗大儿子意志的后果,都悄悄地伸了一下舌头。
原来大儿子还在府尊老爷府里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启动了樟木树叶,把这个地方的这些人和东西,都隐入了一个平行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他们现在的所有的人,其他的人和事则是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直到他解除电磁圈为止。
从今以后的两个月内,冯府尊每日的公务量基本降低为零,也不需要每日去参加什么宴请,甚至自己也不会安排很多宴请了,这样一来,就能有足够的时间陪着莹莹,把身体养得好好的,两个月以后,绝对能让莹莹怀上身孕,而自己则可以在附近找到普通的鹿角胶,经过提炼以后,达到几千年的生长期,就能用起来了。
这样两下一起作用,不怕她不怀孕,说不定一次就能怀个龙凤胎或者双胞胎呢。
在这段时间里,平时应酬不断、公务不断的冯府尊,突然闲了下来,感觉很不适应,刚开头几天还以为是大家有意阻断他的信息来源,等出门一趟,发现街面上确实是清平世界、朗朗乾坤的时候,这才安心尽力下来享受天伦之乐,恢复了读书人的本性,每天吃吃茶、写写诗、作作画、养养花、逗逗鸟,乐得个清闲。
最可喜的是,管家说大太太突然想娘家了,要回家去两三个月,他最烦这个老女人整天在他耳边嗡嗡乱叫,甚至还在家里勾心斗角,弄得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惹得他心烦头疼。
其实,大太太是叫大儿子隔离在电磁圈外面了,这几个月里,她是不可能再见到老爷了,当然也不能见到三太太莹莹,更不会来打搅老爷和三太太小日子的甜蜜了。
而冯府尊到街市上去了解情况的那些人的扮相,则全是有自己的人完成,他们一会扮成开店的老板,一会扮成拉车的走卒,一会扮成买菜的农夫,一会扮成不小心在狗粪上摔一跤的路人,弄得满身****、臭气熏天,真是难为他们了。
两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过去了。
有一天,大儿子和长庚借着给府尊送新鲜水果的时机,悄悄去了一趟莹莹的后院。一见面,莹莹就呵呵笑着说,有了,有了。
接着,又抱着还平平的肚子说,“你们的法子真管用,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那个了。想着是怀上了。”
这跟大儿子估摸的时间大体相当,为确保万无一失,大儿子让莹莹不要着急,并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包括冯府尊,等再过两个月再说。如果真怀上了,三个月的孩子应该是在肚皮上可以看出来的。
莹莹听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就答应继续好好待下去,反正在电磁圈里的平淡生活跟他平日里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两样,还乐得只有她一个人享受老爷的抚爱。
又是两个月以后,不待长庚和大儿子继续探听消息,冯府尊就派人找他们来了。说三太太怀上了。
大家听到这里,这才放下心来,辛苦这么久总算成功了。打开电磁圈的第一天,府衙外就涌进了不少的乡民,他们是来告状的,说这几个月来不见了老爷,都急得四处乱转。
“乱讲!老爷我天天在这里办公,半步都没有离开过,哪里就找不着了。
分明是一群刁民!”气得冯府尊破口大骂。不过三太太怀上孩子的喜悦立马把这种不快冲淡了。
接着,大太太也从后院冲了出来,质问冯府尊这几个月到哪里去了,大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附在老爷身上诉说着她这几个月的相思和担心。
以前是三太太不生养,老爷还看在孩子的事情上,给大太太一些面分,如今三太太也怀上孩子了,曾今同过风雨、共过患难。而如今容颜不再,只剩下唠唠叨叨的大太太。在冯府尊眼里就越来越烦,而如今她竟然敢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她回娘家这几个月竟然还在府里,是可忍孰不可忍,当下就要发作,难为管家一把拉住了冯府尊。他这才气哼哼地甩袖而去。
被电磁圈隔离成两个平行世界以后,大太太还是生活在这个院子里,只不过看不见生活在电磁圈内的冯府尊,而管家告诉冯府尊说大太太要回娘家几个月的事情,也是大儿子事先安排长庚买通了大太太的一个贴身丫鬟。谎报出来专门给管家的信。
管家以为丫鬟说的实情,冯府尊就更因为是真的了。
大太太以为冯府尊在说谎,冯府尊也以为打太太在跟他胡搅蛮缠,互不信任。
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可是在两个平行世界上,真是有意思。这个谜底,他们这辈子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十月怀胎,一早分娩。
七个月以后,三太太果然生了一对龙凤胎,喜得冯府尊比高中状元还要高兴,虽然大太太生的老大已经十几岁了。
在府衙里面,冯府尊不怕人说他借机敛财,连摆了十几天的宴席,招待各方宾朋好友。
其实,比冯府尊更开心的是长庚,他姐姐的地位巩固了,他的地位就有了保障,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就有了着落,也正因如此,他从此以后对大儿子发自内心感激,并想尽办法为大儿子的生意操心出力。
其实当初大儿子让冯府尊答应不过问他们的生意,是有一个大大的潜台词的,虽然做的合法生意,也不怕竞争,但最怕的是官府横加干涉,只要官府不管,他这些独一无二的山货产品,就能在市场横行天下。
而在这婺江城里,如果府尊老爷不管,那他的小舅子长庚帮着做生意的种种事情,就没人敢管,那时候哪管得是枉法不枉法啊。
反正在做生意上,大儿子有一个自己的坚持,不管跟官府怎么耍心眼,但是不能残害老百姓,不能伤害生意上的朋友,更不能无缘无故树立起生意上的劲敌。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对自己山货产品的无限信任和自信的基础之上的。
等热闹过后,大儿子和长庚开始提醒冯府尊当初答应大儿子的事情。
虽然形式上的喜宴已经结束了,可是心底里的高兴劲还在不断翻腾,尤其是议完事之后回到后院盈盈处,看见一对小家伙活泼可爱的样子,冯府尊发自内心地感激大儿子的帮忙。
所以,当他们一提这个事情,冯府尊就当即让师爷发了一张通告,说是府尊老爷不管西言家的山货生意,还要求说,只要他们的生意在婺江府辖地,各级官府不得过问不得乱行检查扣留,更不得擅自介入其中的纠纷等等,并盖上了府衙的猩红的宝印。
通告还说,今后凡是遵规守法做生意的,官府统统不管,让与小民生息。
通告贴出的当天,就引得满街满市人的议论,说府尊老爷开明,听得冯府尊更加高兴。
因为以往就是因为官府的横加干涉、盘剥不已,弄得一些商家店户生意做不下去,有的甚至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最后弄得天下大乱,这就是**。
如今官府不管生业,也就是说让小民自行开市,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大喜事啊。
一时之间,婺江府辖地各县镇商业兴隆,贩夫走卒,好不热闹,有些人的生意甚至做到了省城和外地,做出了婺江人的名声,当然商业兴隆的结果,就是官府税收增加,这样官府就可以有更多的钱来兴办教育、兴修水利、改善民生、褒扬节烈,这也为婺江府尊冯玉刚在朝廷赢得了不俗的官声。
再说大儿子的生意。
他自从在婺江站稳脚跟以后,他把沅场的生意完全交给了悦来客栈的小二小李子,后来又让他干脆把悦来客栈整个盘下来,让四房家的堂弟过去主持,全权负责沅场的生意,同时安排大伯的儿子也就是堂弟过去,带着小李子直奔黔城,打通了黔城的生意,并与婺江遥相呼应,互相支持。
后来,干脆将黔城会馆买下,作为双方商货往来的一个中间地来经营,当然会馆毕竟还是会馆,还兼着接待黔城过来的商贾士人学子,为黔城地方办了不少好事,不如哪个穷学生到这里如果没钱了,住店吃饭是不要钱的,回乡的话还会发给路费,比如哪个生意亏了,也是要资助一些资金让他东山再起的。
不过从这里,大儿子也物色出不少好苗子,凡事在学习举业上有些眉目的,都刻意去巴结,为以后生意铺遍全国打下人脉基础。
同时,他也物色到几个为人迂腐、但做事认真正直、不适合于举业的学子,用轿子把他们请到紫烟坪教授西言家子弟。最先请来的老先生,此时已经是老态龙钟,连走路都走不稳了。(未完待续。)
第124章 四方敬仰
对老家紫烟坪,大儿子回去跟长辈们商量了一个规矩,以后凡是西言家子弟,不分男女,都要用至少一半的时间在学堂里上学,一半的时间帮家里干活、了解生业,同时还要听外面几个驻点负责人讲课,讲外面的世界和生意的情况,让他们从小就与山外面的世界连同,不产生陌生感,做到学以致用,教学相长。
在每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和暑天最热的时候,大儿子还安排这些学生专门进一趟城,住在黔城会馆或者悦来客栈,去体验一下城市生活,并拿一块金子去做生意,赚不了一块金子就不许回家,也就是说要把一块金子变成两块金子。
他的这些思想,跟数千年后的教育竟然不谋而合,可谓先见之明。
而那时的绝大对数就教育,都只是死板的教书,不是育人,而是毁人,学生学了一辈子,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走当官考举一条独木桥,而西言家的孩子们出来,不仅能作为文能戏文,武能经商,两步荒废,把一个家业治理的井井有条,四方敬仰,十方效仿。
当然话虽如此,但过程及其艰难。
而大儿子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婺江这边,不仅因为婺江是自己家乡府尊所在地,更是因为这里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非常看好冯府尊的官箴,认为他很有可能升任本省府台,如果自己给他一臂之力,说不定就能成功,到时候,冯府尊的成功之日,也即是自己西言家的成功之日。
大儿子在婺江的生意成功站稳脚跟之后。不是把大把大把的金钱送回紫烟坪像老地主一样存放起来,而是转交给官府,用于兴办地方事业,并带动了一批商人积极向官府靠拢,主动为地方官分忧解愁,把个地方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一时传为佳话。
经过几年的治理,婺江府作为一个边陲地方,不仅没要朝廷的一分金钱来安抚百姓、巩固城池,反而向朝廷上缴了无数的金子,此举深得正被各地催粮催饷战报弄得焦头烂额的朝廷喜欢,上上下下都说冯府尊玉刚心念朝廷、公忠体国。
这年冬天,冯府尊神神秘秘地差人来到黔城会馆,邀请大儿子过府一叙。
大儿子不知道他是什么事情,问管家。管家也说不知道,直说府尊老爷看起来高兴得很,似乎有什么喜事。
大儿子心说,既然是喜事,那自己就得有所预备,不能空着手去,就让管家在外稍等片刻,他略微收拾一下就走。
因为这么些年来。管家深知大儿子与府尊老爷已经融为一体,相互支持。相互抬举,才有了大家的今天的喜人局面。
想去想来,大儿子觉得实在没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至于金钱,这些年他已经不知向府尊大人本人和官府,或公或私的名义。送了不知多少钱了,再送钱也不会引起府尊大人的格外欢喜。
虽然刚才管家不肯说是什么事情,不过从他那欲言还休、欲遮还露的样子看,八成是要出任省城巡抚或者总督之职,这将是自己整个西言家族飞黄腾达、大展宏图的良好时机。自己送的礼决不能俗了,更不能轻了。
一直到管家在外面催了三次,他才想好给冯府尊送个什么礼物。
这么些年来,他跟冯府尊交往甚深,冯玉刚好几次要双方以兄弟相称,可是大儿子坚决不肯,他觉得官就是官,民就市民,官民之间最坏的就是等级,而维系社会秩序的最好的也就是社会等级,有了等级才不会乱套,有了等级各个层级的人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不会胡思乱想、异想天开、搅乱天下生业。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尊陈玉刚为冯府尊,即便有时候处的高兴,也只是简略了“冯”字,而称“府尊”。
他知道,有了规矩,分了长幼,疏于利益,这样的关系才能走得长远,否则经不起风催雨打的。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一定非要有礼物才好,礼物只是个敲门砖,当关系到一定地步的时候,礼物还会显得生分,无形中拉开了距离。
所以,大儿子觉得今天自己去分享冯府尊的喜悦,自己的参与和分享,就是送给府尊最大的礼物。
跟着师爷一路走,一路琢磨着见面了该说些什么话,如何恰如其分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要不要自己主动说,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不能主动说,要等到府尊说的时候,自己才慢慢跟上他的思路,这样显得自己就不是那么急功近利,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有预谋的。
就这样,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府尊门口。
看门的兵丁都是常见他的,这么些年也得了他不少的好处,老远就跟他打招呼,“大爷,早!”“爷,您来了啊!”
要不是知道内情的人,听到别人叫他“大爷”,还以为他有多老呢。
其实大家知道,因为我们一直叫他大儿子,所以在这些下层人群中有些就直接叫他大爷,以显尊称,而这哪里是尊称啊,是一种调侃,不过既然已经叫开了,大儿子也就不再去管他,随他们叫,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成爷了。
今天有重大事情,大儿子也顾不上跟他们嬉笑,平日里见了这些门神,他都要逗他们几句的。
进得门来,冯府尊早已排好宴席,等候在中厅大堂。
刚刚落座,就有小丫鬟递上热气腾腾的毛巾擦手,接着又是涮口的水杯子和盐茶,一应俱全。收拾好了以后,府尊就让师爷把其他所有人都打发走,偌大的一个厅堂只留下他们三个人说话。
“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冯府尊首先开口,就步入正题。“什么风声?”大儿子明知故问。
“你老弟多年了还是这么稳重。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昨天夜里,我接到了朝廷宪报。督促我即刻启程府省桓赴任巡抚之职。”冯府尊似乎早已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一口气把情况说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接着又慢腾腾地说,“署理总督。”
其实这早已在大儿子的意料之内,而且这个消息也早有省桓。乃至朝廷方面的人通过私人书信告诉他了,只不过他的消息比冯府尊,不如今已是冯总督,早了半天而已。大儿子待冯总督话音刚落,当即就拜倒在地,“请总督老爷,受小民西言一拜!”
大儿子知道,老爷们越是对你亲近的时候,你越不能放肆。越要分清自己几斤几两,越不能腆着脸也要去表达亲近,还真以为那就是真感情,如果做了,那就是大不敬,就是不知轻重,不知远近,老爷们可以对你表示亲近。那是人家的老爷之风,如果你也要腆着脸去表达亲近。那就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攀咬。
这一点,早已在官商两界摸爬滚打多年的大儿子,心里知道得太清楚了。
老爷用你,是看得起你,不用你。那是人家的本分,千万别存非分之想,即便他们两个关系套绞多年,难分你我,也是要有官民之分的。否则人家费尽心思升官干什么?
果然,冯玉刚哈哈一笑,爽朗地说,“老弟呀,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快起来!”
说罢,双手虚抬,示意大儿子自己站起来,而不是正要去扶他。此时的玉刚正是意气风发,雄才伟略,正图一一大展,满眼子都是上人以后的喜悦,早已把多年的关系抛却到了脑后。
这一点,跟大儿子估计的情况差不多。
想到这里,大儿子朗声说道:“恭喜老爷高升总督,贺喜老爷前途似锦!”
玉刚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连忙说,“你我兄弟,怎么说得这样见外之话?愚兄能有今天,跟老弟你的帮衬是分不开的,这点玉刚心里有数。今天请你过府议事,一来是在第一时间向老弟通报这件事,毕竟也是你我兄弟辛苦打拼这么多年的一个成果吧,开心的事要分享,二来则是跟老弟商量,玉刚有意请西言兄一同赴任,在省桓再助玉刚一臂之力,你我共同把三江四水治理出一个模样来。报效朝廷的知遇之恩。”
他说这话时,双拳朝天一拱,情真意切,满眼泪光,远不是刚才的意气风发和傲慢之色,毕竟是在官场打磨多年的干吏,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大儿子看他说到了正事,这也正是自己多年孜孜以求的结果,此时骤然来临,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是当这一切真正来到的时候,却是感慨万分,不禁唏嘘,顿时滴泪交加,泣不成声,“西言得有今日之小进,全赖您的关照,这点不管走到天涯何地,西言不敢有半分淡忘。”
大儿子哽咽了一声,接着又说,“按说,以西言的小才,维持目前局面,服务百万黎民,已属为难,何堪省桓大任啊。不过,不管老爷高升到哪里,西言永远是您治下一小民,于公于私,随时供您驱使。”
大儿子这几句话说得入情入理,情真意切,令玉刚耸然动容,“你我兄弟,何来此分野之话,你的难处我知道。这么些年,你已经习惯了在这片地方生业,猛然换一个地方可能会有诸多不便,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玉刚见两人光说了话了,于是从圆桌上拿起一双公筷,夹了一块里脊肉放到大儿子面前的小碟子里,认真的说,“再有,省桓比不得这府州小地,那里的人见得世面多,刁民蛮夫,三教九流,上勾下连,关系错综复杂,肯定比这里要复杂千百倍,开创一番事业也不是一件易事。这些我都有考虑,不过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必能有所成功。”
大儿子见他说得动情,自己也就不好意思再扳档,遂满满端起杯中酒,概然说:“中堂如此厚爱,西言还有什么难处呢。干!”
“干!”
“干!”
三只酒杯碰在一起,满满的都是心意。
说话间,大儿子对冯玉刚的称呼,已自然地转成了“中堂”,因为按照朝廷体制,署理总督之职,管辖几省或一个重要省份之地,即可称呼“中堂”,与军机大臣同列天班,为天子股肱近臣。
刚才说话之时,师爷孙启秀一直没说话,见大儿子虽为一介商人,且出生山乡,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但说话得体,善于把握大局,并第一个对玉刚叫出了“中堂”的称呼,真可谓人中龙凤,以后还得加紧巴结,否则自己地位有可能不保。
前面他也没找到说话的空隙,见这是个话空,就插言说了几句话,以显示自己的存在,而他对玉刚的称呼则是“老爷”,牢牢把握住自己与东家玉刚的主从关系,似乎要比大儿子与玉刚民官关系要更牢靠一些。
见事情已经谈妥,考虑到克日就要赴省桓就任,这个消息即刻也会传遍全省、乃至全国各地,说不定现在门外已经挤满了要庆贺的人群,大儿子略吃几杯之后,就停箸不举,静静地看着玉刚。
略一停顿,玉刚也明白了大儿子的意思,就抱歉地说,“人在官场,身不由己,这些烦心事、泼烦事还得做。”
接着他又似乎有所感触地说,“锦上添花,人人会,雪中送炭,就未必喽。”
洗手、擦脸、涮口之后,大儿子急匆匆从府门出来,门口果然已经等了很多人,提了大包小盒,看样子都是来送礼践行的,有些人大儿子也熟悉,互相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走人,免得人多了看见不好。
走远了以后,大儿子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悲哀起来,前些年自己不也跟这些人一样吗,站在府苑满口期期艾艾、结结巴巴、抖抖擞擞,对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没有一点把握,就像是寒风中的一束小草一样,只能风吹两边倒。(未完待续。)
第125章 婺江商界
而如今,自己从最后一个,变成最先一个,这其中的辛苦煎熬,哪是一般人所能体会的哦,但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是不是最重要的一个,还难说,因为自己帮助玉刚,一方面是税收的政绩上,另一方面是帮忙大点上上下下的关系,而其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交易、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血雨腥风,就不是自己所知的了。
想到这一点,大儿子提醒自己,以后在玉刚面前,更要低调、低首,决不可居功自傲,决不可主动亲近,时刻保持距离,时刻认清自我,时刻心怀敬畏,这样的官民关系才能持久,也才会善始善终,甚至以后自己还要相对独立一些,拉开一些距离,毕竟省桓以上的那些官斗把戏,绝不是自己一介山民可以了解、操控和应对的,自己的主要任务,或者说唯一的任务,就是建立强大的商业帝国,而不是别的,对此一定不能忘记或者偏离。
回到黔城会馆,大儿子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静静地思索了一个时辰,这期间不见任何人,不说任何话,他要细细地梳理梳理这个既在意料之中,又来得有些突然的重大变故。
二儿子因为要进货,他前几日回紫烟坪了,可能要到明日或后日才能过来。
而这些年跟着他风风雨雨、鞍前马后的铁牛、大力、金奎,也是累得一身病,大家轮流着在紫烟坪家里静养,在婺江也只是看看场子,并不能做太多的事,身边现在得力的人只有虎子、小桂子、小李子和看上去永远年轻的胖娃,还有四房堂叔家的堂弟铁桥,当然最重要的是二儿子和三儿子。
这些年。他们两个一个负责黔城至沅场这条线的生意,一个负责板栗坳至婺江这各地方的生意,两个人也是忙得脚不点地,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
而他们的后代,大儿子的儿子自则,二儿子的儿子自进。三儿子的儿子自成,满妹的儿子嘉伟,大伯的孙子自才,二伯的孙子自刚,以及四房堂叔家的堂弟铁桥,都在几个场子到处乱跑,来回奔波,熟悉业务,体验世情。还不能独当一面。
而大伯、二伯家的堂弟主要是在家里照料几个场子,确保货物供应及时充足。
满妹和妹夫在家里,主要照顾年纪大了的父亲、母亲,还有亲家公一家子,也是忙得团团转。
玉刚升任总督的这个事情太过重大,大儿子经过一个时辰的静思之后,他有了几下一个看法。
第一,现在是新旧府尊交接之时。也是权力真空之时,大家都只注意着高升的玉刚。可能很少有人注意到新到任的府尊郑文治郑老爷。
第二,权力交接之时,也是祸乱丛生的时候,一定要防止有人乘火打劫,浑水摸鱼。
第三,要迅速放低身段。与友邻商家搞好关系,防止树大招风,防止有人借机上本,挑拨自己与新府尊的是非。第四,迅速收拾东西。跟随玉刚中堂赴任,并立即开展省桓布局。
关于以上几点,他分别采取了一下措施。第一,决定首先召集二儿子和三儿子商量,但他们都不在身边,他只有派出几个人分两路出发,通知他们务必现在就赶回来。
同时,他通知铁牛他们几个在家静养的人,见到他的飞鸽传书后,也立即回信说说他们的看法。当此关键时刻,身边没有几个帮忙拿主意的人是不行的。
第二,派胖娃亲自出马,务必在今天之内,搞清楚新到府尊郑老爷的情况,越细越好。
第三,迅速通知婺江和黔城两边的店号立即收缩人员,减少生意,并把一些重要的货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防止这个乱世时候出些乱子,形成损失。第四,通知小桂子、虎子和负责紫烟坪到沅场路线安全的小李子,对进出这两条线路的人员严加盘查,发现可疑人员,就地扣留,直到接到新的通知,务必确保这两条线路的安全。
第五,飞鸽传书通知铁牛,让在家的嘉伟、自则、自才协助,全力以赴做好紫烟坪老家的安全,日夜上岗,杜绝一切外来人员进出,并通过薯棒地窖,把部分重要东西向那边转移,遇到危险,随时躲进下面的地洞躲藏,如果遇到十万火急的危险,就让自则启动樟木树叶,将整个紫烟坪屏蔽起来,直等到外面的乱世消除之后再打开。
婺江的生意正常以后,大儿子将樟木树叶全部送回了紫烟坪,并传给了三儿子,三儿子后来又传给了自则。当然,大儿子不知道现在是自则掌管樟木树叶。
第六,让人通知冯中堂,自己要收拾下这边的事情,迟两日再到省桓中堂府上拜会,免得他新生误会。
第七,迅速通知千夫长长庚前来黔城会馆,与自己会商沿路扈从冯中堂赴任沿路安全事宜,这才是整个事情里面最重要的一环,如果冯中堂在赴任途中出了事情,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就算是白费了。
安排完这些,看着一队队人马奔出会馆门口,消失在茫茫人海中,大儿子浑身出了一身虚汗,就像是打了一场打仗似的,浑身已经虚脱了。
近一半年,看着大儿子身子骨日渐消瘦,表妹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外面奔波,得父亲同意,就带着一个丫鬟过来,专门给大儿子做饭、洗衣服、收拾东西,偶尔也帮他写一些书信,安排一些小事。
看着大儿子为西言家的事情这么操劳,表妹赶紧让丫鬟小云端来了一碗莲子羹,“乘热吃点,看你累的。”
说罢就在大儿子肩头上揉捏起来。
刚揉了两下,大儿子的身子骨就软绵绵的瘫软下来,朝旁边倒去,表妹淬不及防,大儿子的头直落在滚烫的莲子羹碗上,随后昏了过去。
表妹一个女人家哪里遇到个这种事情啊。顿时就慌了手脚,只是抱住大儿子哭。
还是小云有主意,赶紧跑下去喊掌柜王金泰上来。
大儿子把这里盘下来后,并没有辞掉王金泰,继续聘请他在黔城会馆当掌柜,同时给他一成的干股。年底分红。金泰一听大儿子昏过去了,赶紧大喊起来,“来几个人!”
说罢就朝后院冲了进去。
这些年后院一直是作为大儿子的住家休息之地,一般人根本不能进来,只有大儿子最亲近的几个人才能进,不过也要与守在门口的几个弟兄打声招呼。
刚才守门的人已经听说里面的哭叫声,但职责所系,不敢擅离,见王金泰冲过来。知道他是要进去安排,所以并没有挺身阻拦。
金泰进来一看,大儿子软软地摊倒在藤凳上,头上湿漉漉的,还挂着不少白色的莲子和紫红的紫苏汤,知道是晕了过去,但也只是凭经验判断,到底怎么回事并不敢自作主张。到底是年纪大的人。遇到这等事情却并没有慌张,只是叫等着门口的几个小厮过来。“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
不小心说出去了,割了你们的舌头!”吓得几个小厮浑身发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接着金泰又说:“大喜,你去请城东紫衣巷的王大夫。二喜,你去请风雨桥边春风楼的张大夫。
三喜。你去请新市场里颜家拐子的颜大夫。不管出多少钱,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就是生拉硬拽,也要把人请来,越快越好!”
三个人听到以后。赶忙撒腿就往外跑。
吩咐完这些以后,金泰赶紧将大儿子抱起,慢慢放到床上平躺,探探鼻息感觉若有若无。
随后金泰就叫小云脱去大儿子的靴子和袜子,用手指尖慢慢揉搓脚板心,他则一边掐大儿子的人中穴,见不起效,又用大拇指在他的太阳穴位置轻轻揉起来,同时请主家夫人表妹赶紧去烧一碗姜汤。
揉了半天,也没见大儿子醒转过来,灌进去的姜汤水也从嘴角流了出来,弄得衣服上、被褥上到处湿漉漉的。
金泰又用手探了探鼻息,又连着问门口大夫来了没有,得知大夫还没有来的时候,急得在房子里团团转,搓着双手喃喃自语:“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就听见门口传来喊声:“来了!来了!大夫来了!”二喜正要领着张大夫进来,守在门口的几个弟兄却同时伸出了手,挡住了张大夫和二喜的去路。
气得金泰一巴掌扇了过去,破口大骂:“什么时候了,还不长眼睛!”扇得站在跟前的一个弟兄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他想不到平时文文弱弱的金泰还会动手打人。表妹一看闹大了,就赶紧说,“你让大夫进来吧,这不怪你。”
多的话,此时也顾不得说,只有以后找机会再表扬他几句了。张大夫这才跟着金泰来到大儿子身边,为他拿脉诊病。
看得出来,张大夫眉宇间一阵紧张,一阵舒缓,也不知道大儿子的病情是好是坏,看得大家心情也随着他的额头收缩、张开而收缩、张开。约摸一袋烟功夫过去了,张大夫还是一言不发。
正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吵闹声,原来是大喜和三喜请的王大夫和颜大夫也来了。
这一次守在门口的守卫学了个聪明,并没有阻拦,倒是王大夫和颜大夫互相一见,转身就想走,因为医术行当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两个大夫不同时看病,如果请了一位大夫,主人家又去请来一位,那说明住家对前面的这位大夫是不信任的,所以哪怕病得再重,忌讳同时请几位大夫看病。
但是今天,就由不得他们这些破规矩了,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他们进门以后,发现张大夫也在,就更愕然了,不知主家遇到了什么病情。
正在凝神纳脉的张大夫见到王、颜二位大夫进来,也是吃了一惊,搭在大儿子手腕上的手不由得抖了一抖,这在整个婺江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虽然整个婺江商界知道大儿子的能量,但是一般的小民市井哪知道大儿子是干什么的,见他身边没什么人,躺在这黔城会馆,还以为是一个进京赶考的落魄举子呢,当看到门口门神似的守卫,又以为他是朝廷要犯,哪想得到他就是威震黔城、婺江两府、控制商场半壁江山的西言家老大呢?
但是,金泰作为黔城会馆老板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见王老板对这位主家这么用心,还敢打守在门口的守卫,知道眼前这位病人是得罪不起的贵人,赶忙十二人分地用心看起来,再也不讲金石黄老界的那些规规矩矩。
最后三位大夫共同得出了一个结论,病人由于操劳过度,体虚内耗,一时气血攻心,昏了过去,换句话说,就是中风了。
表妹连忙问什么是中风,多久能醒过来,有没有危险等等?
张大夫用手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目光盯着远处,似有三千里远,慢悠悠地说,“现在能不能醒来,醒来以后能不能说话,恢复到正常状态,就看这位官人的造化了。”
王、颜两位大夫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张大夫所说的。
表妹听到这里,呜的一声,哭了起来,丫鬟小云也跟着主母嚎啕大哭,好像大儿子真的醒不过来了似的。
哭了几声,知道自己现在全家的责任所系于自己一肩,作为大儿子的女人,关键时候,觉得不能放任不管,表妹就止住了哭声,让小云也不要在哭。
她知道身边的一些得力干将,刚才大儿子已经全部派发出去做事去了,此时身边除了这么几个人还真的一个都没有,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看还有什么人能用。
想了一会,实在再想不到其他的能用的人,就以异常冷静的口吻说道,“王掌柜,我有几个想法,你看看行不行。”
说的口气却不像是征求意见的口气,而是直接安排的口气,金泰从来都只是与大儿子打交道,与女人家还从来没商量过事情,一时还有点不适应,楞了一下后才回过神来,“嗯。”(未完待续。)
第126章 进入省桓
表妹继续说道:“门口的兄弟,你们也别站着了,你们出来一个人帮我送送三位大夫。”
说罢,从枕头下面拿出三锭金子分别递给三位大夫,作为诊资,弄得王、张、颜三位大夫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吧,自己连主家是什么病都没看出来,更没下药,心里亏得慌,如果以后传出去,也丢不起这个人;不接吧,看着表妹坚定的眼光,再想想这些门神似的人,又担心不收钱而得罪了这些人。
金泰看他们磨磨唧唧的,早已经的不耐烦,“拿上!让你拿你就拿,磨叽什么!”
三位大夫赶紧拿上金子,朝表妹鞠了一躬,跨上药箱,转身就走。表妹见他们走了,接着说,“大喜、二喜,你们两个再去请两位。请不来人的话,你们也就不要回来了。”
大喜、二喜平时没见过表妹这么泼辣的一面,没吃伺候吃饭的时候,也还以为她就是一位娴淑温良的主母,当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想以后得用心伺候了,转身就朝外跑去。
表妹继续说道:“门口的几位弟兄,你们进来,从现在起,你们只留一个人在这里守卫,再去一个人给老家发飞鸽传书,告诉他们坚守老家,不得放任何人进出,其余的人到门口去,守住门口,不让任何可以的人进到会馆来,同时不准住在会馆里面的人随意走动。”
表妹对金泰说,“王掌柜,多亏了你主持。但眼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办,有劳你亲自去跑一趟。你去请赵长庚赵总爷立马过来,商量事情。你就说大爷请他。”
金泰刚出大门没多远,就见长庚骑着马。边走边哼着小曲,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他还不知道这是大儿子安排人过去请的,还只当是碰巧碰上了。
长庚见他来了,还以为是大儿子派去催他的人,老远就笑呵呵地说:“你们家老板真是心急之人。我来晚一点,就让你来催我。我这不是来了嘛。”
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似乎一口饭菜马上就要喷涌上来,看样子昨夜吃的酒,到现在还没醒过来。金泰见他这个样子,连忙跑上前去,扶住马头,牵了就走。
进得会馆,长庚这才听金泰说大儿子突然昏阙过去了。这才立马召集起来,当下就要闯到后院去看过究竟,幸亏有金泰拉着他,说后院有主母在,不方便。
他说话时,恰好被等候在门口的小云听见了,小云告诉了表妹,表妹就来到门口。专门请长庚和金泰进去,说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见外。
长庚和金泰这才一前一后地进了后院,直趋大儿子静卧的房子,只见大儿子双眉紧锁,似乎睡着了在做梦一样,只是脸色泛白,没有血色。有时还浑身微微发抖。
长庚虽在行伍,砍砍杀杀之间,却也学得一些救死扶伤的医道,当下就学着大夫的样子,试了试鼻息。又摸了摸脉搏,再对比了自己的情况,满脸狐疑地说,“没问题啊。不像生病的样子啊。”
表妹不信,也用手过去试了一下大儿子的鼻息,又侧耳听了一下他的呼吸声,感觉正常,就像是平常睡着了一样,感觉不可思议,前面三位大夫在的时候,摸着鼻息还是若有若无,面色也是百里泛红,不是血色的那种红,而是接近紫色的那种红,就像是血流不畅的样子,怎么一转眼之间,就已恢复正常。
几个人也都觉得不可能,这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再一摸手心和脚心,也是温润如常,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即便如此,人醒不过来,也不行啊,就像大夫前面说的,即使身体恢复如常,但是不能醒过来,不能说话,那这样的人有和没有那不是一样的嘛。
表妹看着看着,突然细声地哭了起来,晶莹我的泪珠吧嗒吧嗒地从眼眶里冒出来,一颗一颗地滑落脸庞,被扯成老长老长,掉落在大儿子的嘴角。
抱着最后一丝,表妹抱着大儿子的脚板,想起小时候两个人在一起玩耍淘气的情景,不由自主地用手指头扣起大儿子的脚板心来。
“咯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夫人饶命!”正在这时,大儿子猛然大笑了起来,吓得表妹吧嗒一下把抱在手上的脚板扔到了床上。
等醒转过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刚才是大儿子故意逗自己开心,两个人打闹了好一阵才停下里,这才意识到旁边站立着朋友、家人和弟兄,立马弄得满脸通红。
“好你个老西哦,故意戏弄我们啊!”
长庚率先开起了玩笑。金泰是知道前面的事情的,知道刚刚此前,大儿子还生死攸关,命悬一线,连婺江城最有名的三位老大夫也束手无策,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完好如初,就像是睡了一觉一样,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主家醒过来了,并且病愈如初,确是大好事,否则,撂下这么大一摊子事情,自己该怎么办呢?
主家这么些年待自己不薄,给的钱足够十辈子花的了,可是自己为着报恩,还是愿意在这里继续服伺下去,直到老故。
大儿子一翻身坐了起来,笑眯眯地望着他们,他们也不好意思,赶紧退后几步,到门外站定,等他收拾好了再说。
约摸一顿饭功夫,大儿子出来了,这期间表妹给他讲了刚才在他身上发生的吓人事情,也讲了自己处置的经过,大儿子说,这么些年跟着我不错,长进不少,表妹笑着锤了他几拳,眼角却不争气地流下泪来。大儿子出来后说,“长庚,你来得正好,我不是叫人过去请你嘛,正要有事跟你谈。”
接着又对其他人说,“我没问题了,你们就散了吧。”
虽然大家都散了。不过还真把大家虚惊一场,这么些年来,大儿子身体非常好,从没有生过病,只是偶尔感冒一下,但也很快就过去了。更不要说像今天这样吓人的了。
他们走了以后,大儿子让表妹和小云也去忙别的事情,不要管他了。端着一杯茶,大儿子说,“你姐夫高升了。”
“我知道,你看我这吃喜酒的劲还没醒过来了嘛。”
大儿子暗自吃惊,他是今天早晨早早地才最终确认玉刚升任中堂的,昨天上午也才只是听说,他怎么就这么早得到消息了?
转念一想。其实也就明白了,自己不管跟玉刚多好的关系,自己毕竟只是个民,在玉刚的眼里,自己就是“与民同乐”的一个例子和典型,而长庚跟他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人家有什么消息,自然是先跟亲戚说了。所以当天夜里得知的消息,而第二天一早才通知自己。自己知道后,全城也就都知道了,这才有了自己出门的时候门口等了那么多巴结的人。
想想也就释然了,大儿子笑嘻嘻地说,“难怪看你睡眼惺忪的,原来是跟小妾喝酒去了。难道这个未过门的小娘子又为你生了一个?”
大儿子故意装糊涂,而长庚的这个小妾,则是金奎专门给他送上去的,也是一位苦人家的姑娘,过去之后享了不少的福。以您以后还给长庚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长庚怕老婆管,就放在了别业里边养着,养小老婆的费用和地方都是金奎帮着给张罗的。
而长庚也知道这背后都是大儿子帮忙安排,而小妾最近肚子又鼓了起来,似乎又怀上了,所以长庚对大儿子心里一直心怀感激。
这么些年来,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官民和江湖弟兄的关系,双方有什么事情也不避讳,这才有了这一出。
长庚解释说,“老大,你别见怪我,昨半晚上,我姐夫叫我过去说有事相商,去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吏部升职文书先圣旨一步已经来了,去了之后非留着我喝了半晚上的酒。
我那时想溜出来给你通报一声,可是走不开身,后来一想反正天亮你也就知道了,我这才放开吃酒的。”大儿子哦了一声,表示在听,不过这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赶紧把话题岔开来说,“你我兄弟还这么见外。不说了。我们说正事。
冯中堂今早也跟我谈了,他老人家的想法是让我也跟他到省桓去,把生意做到全省。
我觉得这也是个非常好的机遇,我就答应了。
不过,在我走了以后的一段时间,这边的生意还得你关顾,别在这交接时期,被乱七八糟的人钻了空子。”
大儿子指的乱七八糟的人,长庚心里也是有数的,就是指新到任的府尊郑文治。
这个人与玉刚本是同年中榜,二人作为同年,原也是同气连枝,在官场上互相支持帮衬,很快都相继从微末小吏晋升为府州之尊。
在此之前,文治为边城府尊,玉刚为婺江府尊,两个人也是过从甚密,经常书信往来,可是这两年玉刚在朝廷的影响一浪胜过一浪的时候,明眼人知道他迟早是要升官的。
作为同年的文治心里感觉有点失落,这一下得知同年玉刚猛地一下连升三级,不仅巡抚全省,更是署理总督,权倾一方,心里的不平衡感肯定是更强了,何况他还是来接玉刚的位子,本来好好的同年今后就势必水火。
所以,作为玉刚的小舅子,长庚必须尽快有个决断,去还是留,如果要走就早点走,如果要留,也要有个留的章程。
同时,玉刚让大儿子马上就走,这一点他能做到,这里的生意不影响,继续开张就行了,大不了在省桓之地临时设个办事处,慢慢地再把生意开张起来。
而长庚就不一样了,他虽说只是个千夫长,可大小也是朝廷的人,一升一降、一举一动,都需要朝廷发布命令,否则半步也不能挪窝。
从隶属来说,他的这个职务属于府尊管辖,只有府尊有直接的权力调动他,而作为上宪的一省巡抚和总督,则只是个间接的管理权力,具体执行还是要靠府尊来做,如果府尊识相点,只要巡抚一个眼色,他就痛快麻溜地办了,如果两个人有了龌蹉,闹起了别扭,甚至巡抚、总督弹劾府尊,最终的结果就需要朝廷裁决,那这个过程就长了。
所以长庚的这个事情还在两可之间,也正因如此,大儿子就要拜托他在这段时间内继续关照生意,尤其不要让文治搅乱了他们的生意布局,更不要可以在他与玉刚、长庚的关系上做文章,否则自己夹在中间,只有两面受气。
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儿子的这些担心都是必要的。
文治到任之后,一改前任治理风格,大搞阔斧推行革新,把玉刚一番心血打理起来的盘子局面弄了个稀里哗啦,玉刚几次问起,文治还振振有词,说什么鼎故革新、振奋人心,还说什么越是升平日久,丰衣足食,越要居安思危,着眼长远。
刚开始,玉刚碍于两人此前的关系,也就只是问问,并没有干涉,甚至一些同僚在说文治诸多不好的时候,玉刚还开销了几个人,要他们少说多做,并从侧面为文治开脱,也是为自己下不来台的脸面找个地方放。
可是后来文治行事越来越乖戾,决定撤销长庚的千夫长职务、并组织师爷盘账,要清算他前任玉刚施政之中的一些问题的时候,玉刚再也不肯忍让,直接用巡抚关防封了婺江府衙的门,任何人不得进出。想不到文治还是不是好歹,竟然私自撤下刚刚贴好的封条,要开府办公。
这一下,一个决绝的念头在玉刚的头脑里面闪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了断了这桩公案。
原来,玉刚署理总督之职后,朝廷为了方便玉刚剿匪靖边,赐予他先斩后奏之权,三品以下官员人等,可以不经请旨,直接砍头,而文治是四品官。
紧要关头,玉刚好歹是读书人出生,残害同僚甚至同年的事,他做不出来,还是寻了个理由,让朝廷开销了文治,让他回家休养去了。
这边才算清净下来。(未完待续。)
第127章 置办院子
后来的两人府尊老爷最是知道这中间的厉害的,哪里再敢跟中堂老爷过招,上任次月就恢复了玉刚当年拟定的条款,放开市场,放开管理,官府只管收税,各地的生业这才又恢复了起来,并没有因为边关战火而有所影响,甚至有时候两边的人都来同一个市场做生意,做完生意再打仗。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大儿子最紧要的就是如何迅速在省桓之地站稳脚跟,帮助新任巡抚、总督玉刚迅速稳定全省生业形势,让老百姓安居乐业,有钱花、有饭吃、有生意可做。
与长庚谈话之后第三天,大儿子就带着一帮人从婺江出发了,来到了省桓白沙。
这里早有总督府的师爷孙启秀安排人,给他们物色了一个地方,作为临时办事处。
考虑到人生地不熟,大儿子虽然感觉这个地方有点别扭,但好在离总督府近,过去与玉刚商量事情也方便,就决定暂时先住下来。
这个地方没有个名字,大儿子请玉刚专门题写了门牌,名叫“西府”,暗寓“西言府”。
来到省桓的当天下午,刚刚放下东西,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衣服,到总督府拜会玉刚。
刚到省桓的玉刚,还是婺江时期的老样子,嘻嘻呵呵,好不亲切。
不过看得出来,刚接手这么一摊子事,也够他忙的了,光师爷就增加到了四个,每个人负责一方面事情,个个都忙的脚不点地,估计过一段时间等一切理顺了应该要好一些。
因为刚来也不是很了解情况,各方面的人物也需要拜会安抚,玉刚也就顾不上跟他长谈。只是交待有事情随时过府商谈,至于生业方面,玉刚则请大儿子帮忙拟出一个条陈,到时大家再行商议。
临走的时候,玉刚拉着大儿子的手,长久舍不得离开。说省桓的事情不好弄啊。
大儿子待玉刚走了好远,他这才转身过来回府。
礼节之事他要做周到,不能因为人家对你客气,你就认为那就是真客气。
回到府里,他迅速叫二儿子、三儿子、金泰等一帮子人通报他到总督府的情况,并听他们的意见,从哪里着手为好。
金泰是跟大儿子一起来的,把黔城会馆的事交给了铁桥打理,金泰则跟来打理西府。
西府跟黔城会馆不一样。这里纯粹就是一个府邸,不再接待外人,也不需要吵吵闹闹地那样子,不过这样猛然清净下来,大家好久都不适应。
金泰就在这里当了管家,而他的家人就全部接到了紫烟坪,另起了一栋楼居住。
当然,金泰的任务。不光是伺候大儿子和大家一顿饭这么简单,真正这方面的管家有人专门去做。一天操心做饭、安排下人等事情,而他主要是接待各方面过来的人,交换货物,收集信息,整天忙得不亦乐乎。
五天以后,大儿子和大家已经拿出了一份条陈。主要有三点。
一是把在婺江试验的生业模式,向湖西全省推广,合适的时候,再向另外湖东、岭南两省推开。
二是西言家迅速扩充商业网点,在湖西全省铺开。形成一个示范性的商业网络,吸引其它商家效仿。
三是迅速向湖西、湖东、岭南三省全境发出通告,将新任总督的施政纲领、生业理念让阖境人等知晓,激发全民创业生业热情,一举振兴地方经济。
玉刚听了大儿子的想法,觉得很对胃口,当下就让孙师爷安排照此办理,至于西言府构建网络网点的事情,则只有他们自己去做了,遇到困难或者需要地方出面协调的事情,就知会一声,让他们关照。
既然官府不便出面,大儿子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直接把玉刚给他新府邸题词的“西府”二字,让金泰随时带在身上,以便让其他官员明白他与玉刚的特殊关系。
西府挂红之后,这里就算是正式成了西言家在省桓的一个落脚之地,老家又来了一些小字辈的孩子,也算是在这里学习历练吧,刚开头整个院子里还冷冷清清的,没多久就热闹起来,金泰忙得整天吃不好睡不好,一脸的黑眼圈,心疼得大儿子好几次让他多多休息,后来给他悄悄吃了些千年水萝卜,这才恢复过来。
大儿子在省城白沙的生意就这样开张了起来。
他在湖西八个州府全部设立了办事处,由办事处的人负责当地的销售,并联络当地的府尊老爷,同时由他们出面帮忙绥靖地方。
各地的生意开张起来后,原有的货物生产方式,现在已经远远供应不了全省的量了,没办法负责在家里生产的几个队的人员只有起早贪黑地干,可还是不行。
最后,只有减少供应量,提涨价钱,引起了市场上不小的骚动,尤其是一些老客户意见很大,说西言家只顾着做生意,不管老客户的的死活,有些话还说得很难听。
因为市场扩大,产量有限,涨价是必然的,有一些矛盾也是必然的。
针对这种情况自则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竞价,也就是让所有参加买货的买家集体竞价,底价是原来的价格,价高者得之,这样一来方方面面都不会伤了和气。
并且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西言家目前遇到的困难,而且这些山珍也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可以无限制地增长,按照这个需求量,山里的出产是日渐减少,以后的价钱肯定还会继续上涨。
经过一段时间的波动,市场总算平稳下来。
大儿子又能安心做市场拓展的事情了。
经过约摸半年时间的交接,玉刚那里也安定了下来,政事进展都比较顺利,与上上下下的关系也理顺了。
这一天,大儿子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回想着最近生意的进展。看看哪里还有漏洞。
猛然听见门口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因为西府不像黔城会馆,没有乱七八糟的人住进来,也没有外人打扰,所以平常都很安静,像这样直接在门口吵闹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清净很久的人,特别向往热闹,大儿子也是一样。他好奇而不是厌烦地问道:“去看看谁来了。”
小云答应一声,就要出去看。
可是院子外面却又人跑了进来,“院子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沅场来的老朋友。问他是谁,他也不说,还说大爷你肯定记得他们家的米粉早饭。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门的大喜还要唠唠叨叨说下去,大儿子却已经知道是谁来了。鞋子都顾不上传,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经过内院到外院,再经过两个回廊和一个厅堂,他老远就喊,“老耿,老耿!”
站在门口,正跟二喜他们纠缠的耿彪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得意地说。“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等着,有人松你们的皮!”
二喜他们听见身后传来大儿子的声音。情知不好,拦错人了,不过他们也知道大儿子绝不会为这事跟他们计较,也就没把这个当回事。
不过,大儿子见面之后,还是狠狠地批了他们一顿。说吃夜饭的时候再罚。
二喜他们从没见过大儿子这么认真过,紧张得有点不知所措。
大儿子一见,果然是沅场来的耿彪,身后还跟着耿欣晖,还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不认识。不过他们的衣服好像穿得虽说不上破烂,但也风尘仆仆,旧得布的本色都快洗出来了。
大儿子不知道耿彪一行人为什么如此打扮。
耿彪一见面就把大儿子抱住了,“兄弟,你今日发达了啊,见你一面好难也。”
欣晖只是站在那里傻笑,叫什么都不合适,如果他不跟他父亲在一起,他跟大儿子也是“哥哥”地叫个亲切,可是毕竟父亲刚刚叫了大儿子兄弟,他再叫哥的话,还真把辈分搞乱了。
大儿子一手挽一个,直往里走。
院子早有丫鬟下人排队等候,端水的端水,准备水果的准备水果,还有的提壶倒茶,忙个不停。
大儿子等他们在树荫下面洗去灰尘,吩咐就在葡萄架下摆上一桌,直接上菜吃饭。
这里因为经常招呼客商和各界官员小吏,饭菜最是便当了,这边吩咐一声,那边不到一袋烟功夫,就全部准备停当了。
今天的凉菜比较多,热菜准备过一会再起,大儿子就夹起一块凉粉,稳稳地放到了耿彪的小碟子里,以示亲近,不忘老朋友。
耿彪却对桌上的三小碗米粉感兴趣;“白沙也有这个?米粉到这里怎么成了凉菜了?”
大儿子笑着说,“这是好东西啊,自从在你们家吃过了以后,就难以忘怀,我是见一次吃一次,始终吃不厌烦。这不,也随着我从婺江到了这里。老朋友来了,还是要老菜招呼为好。”说罢,又说,“来来来,尝尝我们家的手艺。”
耿彪顾不得客气,伸起筷子就夹了一下,“果然不错,有家乡味道!”接着,他们先吃了一阵,然后在上酒开吃。
可是耿彪说,“实不相瞒,老哥哥身子骨是不行了,这个东西吃不成了。”说罢神色黯然。
大儿子连忙问是怎么回事,欣晖说,“前年父亲得了一场病,在病床上足足躺了有三个多月。病好以后,就不能吃酒了,大夫说如果再吃酒,整个肚子可能就烂完了。”
耿彪接着说,“也怪我,年轻时候,不管身子,吃喝太烂,就是那个时候造下的孽。”
他话锋一转,又说:“这样也好,整天弄得烂醉如泥,也不好看。”
大儿子说,“既然这样,你老哥就多吃几口菜,欣晖老弟我还是要招呼一下的。”
说罢,就嚷嚷着换大碗,并叫大喜他们三个过来执壶。
欣晖有父亲在,也不好意思放开吃酒,不过看到大喜他们几个兴冲冲的样子,又不好意思扫了大儿子的兴。
酒席开吃以后,整个地方就是一片呼朋叫友之声,大喜他们几个为表示歉意,频频敬酒,不一会功夫,三个人就已经吃倒了一个,另两个也是倾力支撑。
大儿子则借机与耿彪说正事,他知道耿彪数百里过来找他,绝对不只是看老朋友这么简单,肯定有大事相商。
耿彪说,“这么些年,承蒙老弟你的关照,把沅场一半的货量交给我,着实让我发达了不少。可是自古民不与官斗,我这么些年就不再参与官府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专心做我的生意。那年在我府上看门的**山,你还记得不?”
“我记得的。当年我差点命丧其手,要不是老哥你相救,哪有我的今天。”
“话是这么说。当年我也是一时意气,一棒子打断了他哥哥黛山的腰,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哥哥就从镇上消失了,不知道哪里去了。一度有人怀疑是我做了手脚。后来青山报复你不成,害怕东窗事发,当夜也就逃跑了,听说是躲到了省城白沙。”
“哦,是这么回事啊。你不说我还差点把这档子事给忘记了。”
“去年年底,这青山不知得了哪里的春风,又回到了沅场,不过这次不是落魄回去,而是去赴任的,任沅场镇守使。他去了以后,一直在寻我的晦气,害得我生意根本做不成,还把我的房子一半征收出去了,说是要建一个渔船码头。加上他哥哥不见了,有人就窜脱说是我弄死了。最近又听说是要把我弄进号子里去。”
说完,一把年纪的人,竟然呜咽着哭了起来,令人好不心酸。
其实欣晖如鲠在喉,哪里吃得下酒去,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如此,何况大老远来大儿子招呼这么盛情,如果不吃不喝,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其实他是一边应付着吃酒,一边拿眼偷偷看着这边,同时还装着耳朵听他们说什么。
大儿子心说,怪不得今天就是有人阻拦,他也不顾身份地要见我,看样子耿家的家产也被青山祸害得差不多了。
欣晖正跟三喜他们几个扯酒,听到这里,也是都停下了杯箸,默默地看着这边,不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128章 他还活着
经历这么些年,尤其是家里出了这个变故以后,擦了一把鼻涕眼泪,耿彪接着又说,“你看我这个老骨头,如果进了号子,这不是要我的命嘛。老弟你在外面事业干得大,人缘好,老哥哥恳求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救哥哥一把。”
说罢,就要朝凳子底下滑下去。
大儿子连忙往跟前一凑,逼得耿彪只好继续坐在凳子上。
大儿子知道他要滑下去下跪,如果那样以后自己还有何脸面混迹于江湖啊,这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老兄弟了,这么些年来他对自己也是帮了天大的忙的,而且西言家经商开始,还得益于他的指点和照顾,要不哪有今天的模样啊。
大儿子心说,看样子这个老哥是被青山欺负得狠了,不到绝处,谁肯见人就下跪啊,何况是向自己称兄道弟好多年的人下跪呢。
“这个青山也是太可恶了!当年是因为他哥哥做恶太多,所以才有人会收拾他的。他又因为想步他哥哥后尘,才有后来的逃离。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镇守使?!”
大儿子恶狠狠地说。
欺负他行,但欺负他的家人和朋友不行。这是大儿子多少年行走江湖、带领西言家族经商立业的准则,否则他的事业也不会做得如此之大,也不会有此次之多的人供他驱使而无怨无悔。
大儿子气得脸色发青,拳头捏得嘎子嘎子地响。
他不仅生气**山仗势欺人,还生气黔城和沅场负责生意的家人,怎么对耿彪的这些情况和遭难,一点都不汇报,也不帮衬一把,简直忘恩负义。有损西言家的脸面。
本来,西府共有五进院子,旁边又有两个别院,院子里住了不少的家人下人,只要是在白沙办事处的人都住在这里,还包括他们的就家人和朋友。
因为考虑到耿彪跟自己的私人朋友关系。所以吃饭时间,他就没叫其他人来。
想到这里,他大吼一声,“把所有会喘气的人都叫来!”
管家金泰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无名火,顿时感觉不妙,赶紧向还端着杯子发愣的三喜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去叫人。
随后,自己也赶紧从丫鬟小容的手里接过毛巾,要给大儿子擦汗擦手。可是大儿子并不领他的情,一把将毛巾甩到院子外面去了。
金泰都几十岁的人了,知道大儿子肯定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事,对此也不以为意,赶紧赔着笑脸说,“主家别急,遇事慢慢来。这是老爷在家专门交待的。”
大儿子听他说了这句话,才感觉自己刚才太失态了。尤其是伤了金泰的心和面子,连忙一把拉过金泰。说,“哎,太欺负人了!金泰你评评理。”
接着他详详细细地把当年自己在沅场的一本冤案以及今天的情况说了一遍,气得金泰也要跳起脚骂人。
原来,金泰说的老爷就是父亲,金泰跟大儿子离开紫烟坪的时候。父亲专门给他交待,要在大儿子火气大的时候,多劝一些。
因为父亲发现随着生意做大,大儿子的脾气也见长,这方面需要一个年长、又深得大儿子信任的人在身旁时时提醒。所以父亲也就要大儿子把金泰从婺江带到白沙,做了西府的管家。
说是管家,其实大儿子并没有拿他当下人对待,更多的是长辈。
本来,耿彪此次前来,是想在大儿子这边求点面子,能在白沙帮忙生活下去,就已经不错了。听刚才大儿子的口气,是想要出这一口恶气,彻底整治了青山。
想着青山的嚣张,耿彪不知道做生意的大儿子有什么本事能搬到他,何况还听说青山在省桓白沙还有后台,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他这么些年只知道大儿子生意事业做得很大,但他不知道大儿子与府尊玉刚的关系,更不知道府尊玉刚如今已经升任总督之职,正待大举重用大儿子,在环省全境乃至湖东和岭南三省推广他提出的生业施政纲领呢。
大儿子知道他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嘿嘿一笑说:“老哥哥,你就放心。
对付小小一个青山,我有的是办法。
你放心,明天早晨一早,他就会跪在门口,向老哥你谢罪。”
耿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明早?下跪?不可能,不可能!
老弟,你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嚣张,连黔城府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呢。”大儿子却并不再说,只是向站立旁边的金泰点了点头,金泰转身就出去了。“来来来!我们吃菜吃酒。”
这一晚上,他们直闹腾到凌晨鸡叫头遍才撤席散去。耿彪因为不能吃酒,一晚上如坐针毡,可是如今有求于人家,哪里敢擅离而去呢,欣晖也是两头用心,没吃得痛快。
睡了两个多时辰,天已大亮。
金泰在大儿子院子外面轻轻叫道:“主家,人来了。”
大儿子在屋里头轻轻回了一声,“知道了。”
就再没有说话。等耿彪和欣晖因为睡在侧院,并没有听到大儿子与金泰的对话,不过他们一直踌躇着今天早晨,看大儿子如何变出法术来。
等他们睡醒,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了,太阳照得老高老高,天底下一丝风也没有。
他们刚刚洗涮完毕,大儿子就过来挽住他们的手说,“走,看戏走。”
耿彪心说,刚刚起来,早饭还没吃呢,看哪门子戏嘛。
不过也不好多问,还想着看样子昨夜说的今早青山来谢罪下跪的话,多半是酒后狂言,年轻人到底做不得真。
这么想着,他们就稀里糊涂地跟着大儿子走,走到二进院子门口的时候,远远就见前面门口地上似乎跪了一个人,身影还蛮熟悉。
等走近了之后,才看清竟然是**山一身甲胄跪在那里!
大儿子果然没有哄人!耿彪心里又激动。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把自己折磨得快背过气去的人,在大儿子面前就像一团软面一样,人人揉捏!
人世间,真的好奇怪!欣晖此刻看见跪伏在地的青山,真恨不得上去踢他几脚,好出出长久埋藏在心底里的恶气。可最后到底是忍住了。
当青山抬起头来,看见耿彪、欣晖竟然与大儿子走在一起,笑盈盈地走过来,气得脸都绿了,“嚯”地站了起来,他到这里来,根本不知道这是大儿子的府邸,还以为是朝中哪位大佬,起码是讲话哪位带头大哥的园子。
因为跪得太久。整个膝盖以下已经完全麻木了,他这一使劲,哪里能站得起来,直接就晃荡着啪地摔倒在地,惹得周围看的人一阵大笑。
青山摔倒在地,嘴巴却并没有闭上,反而破口大骂:“好你个老贼,你竟敢勾结匪人。侮辱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耿彪原本以为大儿子已经安排好了。青山也已经认罪了,想不到看的是这么一出戏,顿时感觉有些扫兴,有感觉惴惴然不安起来,要是真追究下来,这个“侮辱朝廷命官”的帽子。岂是自己一介百姓所能戴得起的?连忙期期艾艾说,“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并拿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大儿子。
大儿子并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厉声喝道:“你个看门狗出生。也配称朝廷命?来人,给我先扒了他的狗皮,再交中堂治罪!”
立马有几个长得如狼似虎的门人扑将过来,不由分说,将青山的甲胄剥去,接着又去剥衣服,直弄得最后只剩一条半长的大裤衩。
青山看自己被羞辱至此,简直跳楼跳水的心都有,可是这里哪有这个条件啊,一时气得不知说什么为好。
金泰见大儿子并不着急表明自己身份,担心青山一时着急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让大家难看,就大声呵斥道:“你一个小小镇守使,我们西言家就是看门的下人,都比你高级,还敢在这里摆谱,瞎了你的狗眼!告诉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像你这个级别的,我们就是弄死了,都不带请示中堂老爷的。”
他几次口口声声说出中堂,希望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明白西言家跟当今冯中堂的关系,希望青山有所收敛,明白是自己跟谁在作对。
因为昨晚上,他接到一封奇怪的书信,说是白沙有人知道他哥哥黛山的下落,让他今天早晨一早跪在某某地方,如果过时不到,他哥哥就要人头落地。
青山人虽是个浑人,但与他哥哥那是过命的交情,真正的亲兄弟。
这么些年正为自己当年不顾哥哥而逃跑,最后弄得他哥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懊悔不已。
一看到此信,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长途奔袭,星夜来省,想不到是中了这么一档子人的奸计,你说他心里冤不冤。
大儿子见他是条汉子,并没有再为难于他,吩咐大喜他们给松了绑,给他穿上衣服,又用毛巾给他擦去脸上的脏东西,扶到一个凳子上坐下。
但是青山并不领情,别过脸去,不说一句话,大有“是杀是剐,由你来。
大不了三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架势,弄得大儿子啼笑皆非。
大儿子这才认真地对他说:“是我让人招你来的,也是我把你哥哥黛山养起来的。
当年你一走之后,黛山没人照料,屎尿都没法自理,我发现后就收养起来了,这么些年就养在我们家里,还专门给他请了一个小丫环伺候,后来又将这个丫环许配给你哥当老婆,去年还生了一个小子,黛山家算是有后了。
怎么?不想感谢我?”
大儿子说完,睨着眼看着青山,看他是什么反应。
青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来,自己找遍了整个沅场,竟然没有发现一点迹象,还以为是早都被耿彪弄死并毁尸灭迹了,想不到竟然是被自己哥哥伤害过的人收留了。
听到这里,他傲然说,“哼,我又没见着人,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反正现在我落在你们手里,怎么处置由你们,要是皱皱眉头,就不算好汉!”
金泰早就防着这一手,躬身向大儿子递过一个东西。
青山一见,嗖地一下,从大儿子手中一把抢了过去,红着眼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黛山的。”
金泰说。“他还活着吗。”
青山已经心动了,说这话时似乎像喃喃自语。
“告诉过你他活的好好的,还娶了老婆,养了个小子。这就是昨天夜里用二十只信鸽,一颗一颗地从紫烟坪带到这里来的。”
原来,他用信鸽飞信传书通知驻守在沅场的小李子之后,又用信鸽及时与紫烟坪的老家联系,让黛山送一件信物过来,说是找到他兄弟了。
黛山一听说失散多年的兄弟找到了,也是兴奋异常,连忙将陪伴自己大半辈子的一个手串交给满妹的儿子嘉伟,嘉伟拿到东西后,连忙找了二十个信鸽,每只鸽子嘴含一颗珠子,最后一只鸽子含着串珠子的绳子,飞跃了三四百里路,今天一早,终于来到西府。
至此,青山已经是完全相信了,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噗噗噗地朝大儿子磕了几个响头,嚎啕大哭起来。
大儿子见他既然已经服软,也是个英雄相惜之人,赶忙双手扶起他来,用自己的衣袖擦去青山脸上的泪水。
青山见大儿子为人如此大度,哽咽着说,“兄弟,不,大爷,我哥哥得遇你如此贵人,也是他的造化。
至于以前的恩仇,我们就此一笔勾销,一把火烧掉。以前种种不当之处,还请各位多多体谅。”
说罢,就向大家团团一辑,并在此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大儿子知道这也是个性情汉子,就不再阻止他,等他自己发泄完情感了,自然会言归正传。
果然,好半天后,青山终于清醒过来,说,“如果大爷不嫌弃,我愿从今往后跟着您干,不要这身狗皮!”接着他又说,“至于给耿老爷造成的损失和罪过,我自知无以赎罪,无法弥补,只待一点点归还了。”(未完待续。)
第129章 毛骨悚然
大儿子说,“男子汉,说这些泄气话干什么?我也不要你跟着干,你干好你的本职,就是对我西言家最大的报恩。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官去,但是如果要被我发现你利用权势欺人,我定当不饶。你还不知道我跟当今西省总督冯玉刚老兄的关系吧,他可是我异姓兄弟,对我可是言听计从,在总督辖区内,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治不了的官!”
一句话说得青山毛骨悚然,心想幸好自己刚才没有更大的胡闹,他这么大势力,弄死自己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也怪自己一时报仇心切,不辨东西。
青山正在胡思乱想,大儿子接着说,“至于我耿家大哥的损失,你无论如何要想办法弥补回来,否则我可不依。”
说完,笑嘻嘻地看着青山,“起来起来,男子汉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祖宗,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嘛。”
青山也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反正我**山这条命从今往后就是大爷您的了,您随时可以取走,后半辈子供您驱使。”
大儿子笑笑说,“没那么严重,不要像死了老子娘样!坐坐坐,我们还没吃早饭呢。饿死了。”
大儿子一句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饭后,大儿子又悄悄问欣晖,想不想走出沅场看看,帮他经管黔城的办事处。
欣晖笑笑说,就怕自己没那个能力,何况父亲经历此事之后,心灰意冷,身体也大不如前,跟前需要个人照料。
大儿子又说,“要不你代青山。署理镇守使吧,我跟黔城府老江说说。”
老江是黔城府尊江淮洲,对欣晖来说,这可是大得比天还大的官,自己平时连人家的官讳都不敢叫,可是在大儿子嘴巴里就变成了老江。而且一个小小的沅场镇守使就弄得自己差点家破人亡,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听说大儿子口出狂言,张口就叫他署理沅场的镇守使,他感觉有点不敢相信似的,楞楞地望着大儿子。
大儿子却接着说,“青山是个直性子人,经过调教之后,还是可以跟我干一番事业的。我准备让他到黔城去干一任总兵。你知道,紫烟坪到沅场和黔城的商路一直不是很太平。就让他专门驻守在路上,保一方平安。”
大儿子说得冠冕堂皇,说是让青山保一方平安,其实就是保西言家商路平安,这点欣晖算是听明白了,他不敢继续想下去,想不到当初一个乡里出来的穷小子,竟然把阖省官场说得跟他们家开的一样。竟然有今日之造化,真是无语啊。
下午。青山任黔城总兵官、专护商民的任命书和欣晖接任沅场镇守使的聘书同时到达,都是总督府直接签发的火漆文书,开封起效。
一看到这个东西,青山和欣晖连忙拜服在地,向大儿子行起官场中下官见上司的大礼来。
唬得大儿子连忙离席扶起,嗔怒道:“自家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嘛?”
坐在旁边还一直不言声的耿彪,这时才算真正把大儿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深知自己的一点小小算盘,终究比不过人家这一代年轻人的称。
一件差点弄得家破人亡的事,被大儿子这么一调处。竟然弄得皆大欢喜,不能不说是这么多年历练的结果,也是官商结合,共同造福社会的成功案例。
如果大儿子身后没有冯中堂这棵大树支撑,对青山和欣晖这两家人来讲,这必定是一番血雨腥风的事,说不定弄得两败俱伤,官逼民反,给本已弄得焦头烂额的边城之地,再添一道伤口。
如果总督老爷碰不上大儿子这么精明能干、又乐善好施、为人仗义之人,则也不可能搞活经济,短时间内一个边疆省份迅速聚拢起那么多财力,完成兴学、助农、剿匪、抚民等内地省份都难以完成的重任。
第二天,青山和欣晖分别带着自己的委任状和聘书出发了,他们要在第三天赶到当地就任。
而耿彪老爷子就留下来,跟大儿子再说几天体己话,两人分别有年,有好多心里话要说,同时,大儿子现在的事业做大了,俗话说,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也同时感到根基不稳,现在自己的主要精力都完全放在了省桓之地,也就是冯中堂这里,而官场从来都是最不稳定的,所以,他都有时半夜里都会无缘无故惊醒过来,梦到自己一个人躺在一个冰湖湖面上。
这些体己话,从来都是埋藏在内心深处,不得与认知,今天老朋友来了,一定是要说一说的。
毕竟老耿年纪比自己大得多,经人阅世不少,俗话说人家走过的桥比自己走过的路都多、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饭都多,多听老人言,对年轻人走长路、走夜路有好处。
两个忘年交从多年前,一直说到现在,从沅场一直说到省桓,从婺江一直说到黔城,从黎民百姓一直说到朝廷当今,直说了三天三夜,才算把话说透了。
这几天,他们吃住都在一起,一个桌子吃饭,一张床上睡觉,越说越有意思,越说越觉得受用匪浅。
几天以后,青山和欣晖分别从黔城和沅场发来书信,告诉大儿子他们已经就任,一切顺利,让他放心,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愿意随时供他驱使。
对这些客套话,大儿子只是笑笑,并没有往心里去,因为这些客套话太多了,这么些年来,他给人帮的忙也太多了,很多甚至都想不起来,如果都要一个个记住并认真地话,那几箩筐都装不下,也没必要,更是违反西言家治家为人的格律。
一个月以后,大儿子把沅场的生意完全交给了小李子的儿子小成子,和欣晖的儿子耿精忠去打理,二将小李子从那边腾出来,到省桓这边。和铁桥一起,专跑白沙至京师这条线,逐渐打通那边的关系。
过一段时间,又把小成子和精忠抽出来,分别负责一个府州的办事处,这样阖省所有的府州。都有了自己人在负责。
他在全省的网络才算健全起来了。
全省的生意都开通起来后,大儿子比以前睡得更晚了,经常是每天半晚上,他窗子里还透出橘红色的灯光,看得老金泰心疼不已,时不时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到底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有一段时间,大儿子见人就喊腰疼,刚开始表妹也没当回事。还以为他是累的,休息几天也就好了,可是后来越来越忙,哪有休息的时候啊,大儿子的叫疼声就更多了,这时候表妹才开始着急起来。
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道士,问道家里是不是有腰疼的病人。
表妹正为大儿子腰疼的毛病发愁不已。赶忙把情况给道士说了。
道士说,这个不要紧。只要按照他教的方法做就行了,不吃药,不开刀,不费事,不花钱,几天之内就能见效。
从此以后。没到大儿子喊腰疼的时候,表妹就逼着他做一套“五禽戏”,活动活动筋骨。
经过这么一调理之后,大儿子的腰疼的毛病竟然渐渐好了起来,再没有喊过腰疼。弄得表妹对这个道士分外感激,找遍了城里也没找到。
想不到过了半年这个道士竟然自己走上门来了,表妹一见,立马准备上好的素斋饭菜招呼,并悄悄地给道士送了一根千年水萝卜,以表谢意。
对西言家来说,大儿子的重要性无以言表,就是十根、百根、千根、万根也顶不上。
白沙河边上,喜登楼明亮的灯火,照得河水不断泛起波光闪闪的涟漪,给河边的夜色增添了不少的热闹气氛。
今天,大儿子在这里宴请阖省府州的经销商。
整栋楼摆了十几桌酒席,当然也有省桓各界的名流。
省臬台李炳章、省番台严百英因公与大儿子同坐主桌,省桓府尊化雨蝶由二儿子和金泰相陪,忝列次桌。
当前生意正是旺季,各地销路非常好,经销商也赚了个盆满钵圆,所以今天宴席的气氛就格外热闹。
虽然总督玉刚没有参加,不过大家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关照下才有今天局面的。
李炳章因今晚是小姨太瑞芳的生日,本来约好了带她好好庆贺庆贺的,想不到在下午快退堂的时候,收到了总督府转过来的请柬,弄得他好一身不自在,但看在玉刚的面子上,也就勉强来,所以入席以后一直提不起精神来。
虽然他与玉刚在公事上也没有太多交集,基本相能,更没有矛盾,不过今天这个席面,他吃得确实不爽。
首先,大儿子的请柬不应该交由总督府转的,有用总督之职压他出席的味道。
其次,小姨太瑞芳本来就不好伺候,今天好说歹说、答应了一箩筐条件后,才得以脱身出门。
而严百英作为玉刚的老上司,见玉刚从知府直接蹿升到总督之职,非但没有感到难堪和难受,反而主动庆贺,鼎力扶持,深得玉刚赏识,这无形中就给李炳章造成了二对一的格局,所以今天的晚宴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事情。
官员们都是见惯了官场的斗来斗去的,他们这些矛盾和龌蹉,下面人哪有不清楚之礼,平时就主动向严百英这边投怀送抱,主动示好,而对李炳章交待的差事,则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弄得他一点脾气没有,无形中形成了事实上的两个派别。
看着严百英意气风发、高谈阔论的样子,李炳章就如吃了巴掌大一块肥肉一样,腻得喉咙痒痒,好几次借上茅厕之机,出去透气图清净。
这不,他又一次出来透气了,坐在顶楼一个靠河沿的露台上,剔着牙,抿着茶,静静地欣赏楼下缓缓流淌的白沙河。
旁边站着一个听差的小厮,表情冷漠,似乎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臬台大人,好一个独赏夜色哦!”
他正要端起杯子吃茶,冷不防背后有人打了一声招呼。
炳章转过身来,发现是大儿子一个人独步出来,于是呵呵笑了,“我这哪里是独赏夜色哟,是人家快乐,我独向隅啊。”
炳章的话语中透漏出无尽的官场落寞。
“哦,我倒不认为这是向隅,倒觉得臬台大人会享受生活,善于闹中取静。”大儿子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小子拿我开什么涮啊。今天是你请客,你不去招呼客人,跑这里吹什么凉风?”
炳章对大儿子其实没什么成见,反过来对这个做事大方、待人诚恳、谦卑有礼的商人倒有诸多好感,只是因为官场分派的关系,走得并不近,交往也不是很多,所以说起话来也只是如一般朋友开玩笑样,不咸不淡。
大儿子却并不接话,只是朝后一招手,立即有两个小厮端茶上前,把炳章面前的茶换了一杯。
“露台风大,大人的茶有些凉了,换杯热的,吃着舒服。”大儿子随意的一句话,却又似乎不随意。
“凉茶好吃,不坏肚子。”
“热茶暖胃,通体舒服。”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看不出来,你原来不是商人,而是诗人啊。”
“哪里哪里,胡诌乱冒,有辱斯文。”炳章笑着说,“我这里虽然不是三宝殿,估计你也不是无事而来。说罢,什么事。”
大儿子收敛了笑容,打发走其他人之后说:“大人果然是个心直口快之人。那我就斗胆直言了。我有一个门生,两个月前从龙口监所出来了。”
炳章以为他要借机走后门,干预司法,心里不由得腻味上升,鼻子不由得哼了一声。
大儿子知道炳章误会了,就继续说,“他出来以后,他跟我说监所条件简陋,好些地方墙都开口子了,地上连张床都没有监丁日子也过得清苦,很是不忍。
他还说要不是在里面住了几个月的号子,还真想不到白沙阖省鼎鼎有名的龙口监所经费竟然捉襟见肘到这个地步。”炳章似乎听出了点味道,但他并不说话。
大儿子就接着说,“听到这里,我嘱咐他千万不可外传这个情况,否则有失朝廷体统,臬台颜面上也不好看。”(未完待续。)
第130章 两万金子
大儿子看他听得认真,似乎正在琢磨,就又说道:“我们西言家这些年在白沙各地行走,深得上上下下老爷们的关照,尤其是臬台您这里对我们支持不少,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正是我等商人大行其事之时。
为此,我一直有个心愿,想为臬司衙门做点事情。
所以我听到这个情况后,我感到报效大人的机会来了,恰好赶上今年我们生意上又有了点小进步,所以就想着先捐助一万金子,把龙口监所维修一下,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至于其他地方,改善办公条件,给予监丁们改善改善生活的费用,我另准备了金子一万。
这个事先没有得您的同意,说来有些唐突,还望大人见谅。”
“哦,口气不小嘛,张口就是两万金子,放在乡下,够买上百个大户士绅了。”
炳章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受。
“大人,西言是一片赤诚,还望成全。”大儿子诚恳地说。
炳章沉默了一会说:“作为一省臬台,监所破烂,确实难辞其咎,脸面无光。
这些年来,边疆无宁,朝廷用钱的地方多啊。”
对大儿子,他其实没有交心。
造成今日之局面,不仅仅是朝廷财政紧张,更重要的是几笔修缮款子都被历任总督和巡抚挪作他用了,作为下属,他也只有生闷气的分。
但是,这些苦楚他哪里说得出来呢,想不到给大儿子全看在眼里。
“既然大人首肯,那我明天就送钱过去。表明商人支持臬台廓清一省治安的心愿。”
大儿子见已经说清楚了,就悄悄退了出去,逃席久了,也必须要赶紧回去,否则不好交代。
炳章明白他的苦衷,也就不再挽留。但是在大儿子走后。他在内心里却泛起了波涛。
以前,他还以为大儿子与总督、百英是一伙的,心里首先就生了厌恶,想不到他还是个有心人,不动声色之间就把自己的一大心病去了。
“作为商人,他做这一切,肯定是有目的的。但现在不提条件,说不定以后会说的,先收下他这份心再说。”
炳章依旧有些难以释怀。在露台磨了一会后这才回到酒席上。
三个月后,臬司衙门下辖的所有监所、屋宇、办公场所条件焕然一新,惹得藩司衙门的人羡慕不已。
炳章对外只是说商界市民捐助的,但一直没有说明是谁出的钱。因为不涉及到公孥,玉刚也就不去过问,不用自己费心,解决了这个遗留问题也是个好事。
他甚至说,“想不到炳章一介严吏。平日不苟言笑,想不到还有生业头脑。”
不过这话。在别的有些人听来,似乎有些不对劲,至少是不务正业,或者借机生财。
还有些人甚至背地里造谣说炳章利用权柄向商界摊派,欺压市民,激起民怨。最后一查,竟然谁也说不出谁出了多少钱,因为被调查的人都说自己没出钱。
这就更令造谣者奇怪了。
多少年以后,这件事还成了一桩公案,余波晃荡。直到大儿子向官府说明,是由西言家出的钱,这才罢讼了。
西咸古道上,烈日如火,一架自西向东奔驰的马车扬起的灰尘腾起老高老高。
大儿子坐在车里,被颠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弄得人也蔫不拉几的。
三儿子和自则刚刚在京城设立了个办事处,他要亲自去看看,并去吃军机大臣李炳章中堂长公子的结婚喜酒。
炳章荣升半年多来,大儿子跟他多有书信往来。
一个月前,得知炳章长公子将于这月结婚,当即就安排了白沙的生意,要专程来庆贺,唬得炳章不知如何回绝是好。
几天后,大儿子的马车进了京城,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帝都,感觉哪里都新鲜,哪里都好看,什么都是那么大气,什么都是那么气派,就跟当年第一次去沅场赶集一样,傻呵呵的。
进城以后,先在西言家在京城的办事处歇下,顺便转了一下几个大的交易市场,对这里的生意行情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几天下来,京城的新鲜感已经褪去,留下的是深深的挫败感,因为这里的水太深了,官太大了,屋上掉下片瓦都有可能砸到一个比县官还大的官员,是个人都说认识宫里的谁谁谁,要不就是哪家的王孙公子。
不过,自则和铁桥这些年来,一直在京城经营,对上上下下的套路已经摸得门清,见他这么拘谨,倒有些好笑。
大儿子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段时间后就慢慢适应了,觉得京城里的这些跟白沙也差不多。
六月十三,是炳章长公子的大喜日子,大儿子准时出现在李府门口,送上八抬沉甸甸的贺礼。
这些都是场面上的事,东西多,但都不是很值钱,也不怕官府的人盯梢。
不过,大儿子就是会办事,在这之前,大儿子专门悄悄地见了一回炳章,亲手送上了一些上等的山货,价值连城,唬得炳章推手就让。
大儿子说,“这都是自家山里产的一点山货,并不值钱,其实上不得台面,要不是你我相交多年,我还不好意思奉送呢。”
炳章说,“这哪里是什么山货啊,你是要我的命啊。”
“这就是田间地头长出来的,再好它能好到哪里去?谁来了我也是这么说。”
大儿子态度坚决,这么些年来,他从没有求炳章办过一件事,更没有一丝一毫的枉法行为,需要炳章关照的。所以,炳章见他如此,也就半推半就着收下了,并且言明下不为例。
大儿子傻傻一笑说,“那是当然。”
因为炳章一向为官清廉。所以在京城置办的宅院也小的可怜,只有前后两进院子,好多前来贺喜的人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最后没办法,一些人只好自行到隔壁的院子里休息。
炳章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热情地迎接驿路不绝前来贺喜的宾客,没有一丝中堂老爷的架势和派头。他的唯一的家人魏老头,见来了这么多人,站在院子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刑部衙门的一些司官和小吏主动过来帮忙跑腿干活,帮忙招呼客人。
正午午时,巷子南口传来了洪亮的唢呐声,一帮矛头小孩子围着新娘花轿四周,讨要糖吃。
新郎官骑在扎了红花的高头大马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向往。
当走到巷子中间一块青石板的位置,炳章就退回到了院子里,帮忙的人就在院子门口点起了爆竹,接着就听见噼里啪啦轰隆的爆竹响声,响彻在周围的一大片区域。
大儿子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跟着一帮年轻小伙子分头招呼客人,端茶倒水。抬凳擦桌,忙了个不亦乐乎。
西言家驻京城办事处的所有伙计也过来帮忙。有的引导宾客,有的扫地撩帘,有的登记礼簿,还有的高声唱礼,就当是自己家在办喜事。
这场令人瞩目的婚礼,在傍晚的夕阳中结束了。
代之而起的是院里院外闹哄哄的酒席。因为院子太小。两进院子只摆了五桌,没办法又在隔壁邻居家里摆了三桌,最后的客人没地方去,只好在门口的巷子里搭起桌子板凳开席。
炳章狭小的厨房帮不过来,最后又是大儿子让自则直接从醉仙楼抬来了十几桌席面。这才应付了这个场面。
很多看热闹的人说,要是我们大吴国的老爷们,都能清廉像李忠堂一样,老百姓就有福了。
也有的人说,那说不定,这些当官的人最会装了,鬼知道他们背后有多少花花肠子。
还有的人说,要是我当了中堂,即便再清廉,怎么着也要为儿子的婚事风光一回,否则当官还有什么意思哟。大家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就听得巷子那头锣声响起,一些鸡公嗓子喊着“肃静!回避!”
接着一抬八人抬绿呢大轿出现在巷子口,稍往里走几步,轿子就走不动了,把这群正在看热闹的小民撞得东倒西歪。
正坐在席面上吃酒猜拳的人看见这顶轿子来了,赶忙起身相让,想把桌子搬开,可是后面又是桌子,根本没地方去,最后只有站在原地傻看着该怎么办。
卓在轿子里的和中堂感觉到轿子不动了,就蹬了一脚脚蹬,轿子就稳稳地放了下来。
和中堂走出轿子,看到满满一巷子的人群和拥塞在巷子里的席面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章老头,吝啬鬼,原来你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啊!”
炳章这时已经得报,弄了一身汗水,这才拨拉着挤过人群,来到和中堂身边,连连抱拳,“和中堂见笑,李某不善生业,只是亲朋蒙羞,罪过罪过。”
说罢,右手向后一指,“里面请!”可是和中堂看了看他身后又已经严丝合缝的人墙,自嘲地笑了笑,“我这身板怕是请不进去了。要不,我还是在这巷子里坐一坐吧,也难得有这么凉快的地方。真真是热死了。”
见他要在这小巷子里坐着吃席,周围的人顿时就像炸了锅一样,纷纷让出地方,并收拾干净桌子上的残羹剩酒,重新又摆上一桌新的席面。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这个小巷子实在太小,有些人躲避不及,被撞倒在地,也顾不得喊叫,只能自然倒霉。
大儿子为使来宾都有地方可坐,又从醉仙楼抬来不少桌椅板凳,放在巷子的另一头,这才是一个闹哄哄的场面算是整齐了下来。
对这个和中堂,大儿子是不认识的,可是自则和三儿子却熟得了不得。
他们两个刚好在帮忙布置席面,被等候在一旁太师椅上的和中堂看见了,大叫一声就拎了过去,“你们两个兔崽子,怎么光给章老头帮忙,不知道给爷垫个座啊?”
自则满脸无辜,笑呵呵跑过来,“哎哟,是和中堂驾临啊,我说今儿个耳朵根子发烧的厉害,原来有贵人惦记着啊。我的爷,小的这厢有礼了。”
说罢就蹲了一个万福。三儿子不好意思再侄儿面前太过不成体统,快步走过来说,“地方收拾好了,中堂请上座!”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正在忙乎的大儿子,听说来了更重要的客人,也擦了把手就跑出来看热闹,等得知是和中堂时,心里顿时开心起来。
三儿子和自则在信里面给他提到过多次,说这个人权倾朝野,是朝廷里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一不二,不过经过一些年的铺垫后,对西言家的生意是认可的,交往得也不错,还说一直期待见见大儿子呢。
将手放在长摆上甩了甩,再整了整衣领,大儿子挤过又恢复了小声吆喝的酒桌,来到和中堂的桌子跟前。
他本待在三儿子和自则的介绍下,过去跟和中堂打个招呼,混个脸熟,想不到炳章倒是先开口了,“老弟过来,过来!”见大儿子挤了过来,他对着和中堂说,“和中堂,这位就是名震大江南北商界的西言。”
“你就是西言家的老大?真是闻声不如见面啊,快来快来!我们哥俩好好吃几盅。”
他就像是跟大儿子多年的来朋友一样,招呼大儿子赶紧过去,坐到他身边。
大儿子屁股刚挨到凳子边边,就听和中堂笑呵呵地说:“西言啊,你这个三老弟和儿子可是不像话,哄了我不少的好东西,哪天你得给我换回来。”
“愚弟、犬子给和中堂添麻烦了,我回去后就好好管教。”
大儿子因为跟他还不熟,话说得也就不咸不淡,保持了一定距离。
不过有一点大儿子是听懂了,他不说把他的好东西拿回去或者还回去,而是说换回去,至于怎么换,那这里边的文章可就大了去了。“菜凉了,和中堂,我们边吃边聊,怎么样?”
炳章连忙出来解围。
从这件事情上,炳章才认识到厚道老实的大儿子的能量,想不到他前脚刚到京师,就跟权倾朝野的和中堂打得火热,深得他的喜欢,看样子这个人要发达的话,挡都挡不住啊。
这一顿饭直吃到日落西山,乌金消散方才罢休。(未完待续。)
第131章 炳章喜事
和中堂吃的酒不多,整个吃席中就顾了跟大儿子说话了,从大儿子走出山乡,初战沅场,再战婺江,进军白沙,挤进京城,一一说了个透,最后打着饱嗝对大儿子说,“老弟,在大吴国,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放心大胆去做生意,做好了为朝廷多缴税,为当今分忧,也给老哥我长长脸。”
前面还从没见过面,这会就成哥两好了,别人一辈字跟他说句话都有可能没机会,可是见面熟的事情也太稀奇了。
几个在旁边扶伺的小厮和堂官,看得目瞪口呆,想着自己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小心翼翼一辈字,也只是混了个半饱,想不到大儿子这个人竟是个人精,心说自己还得好好学学这个人的马屁功夫。
而炳章由于连日操劳,加上看到大儿子与和中堂两个人相谈甚欢,自己甚至有时候都插不上话,心生郁闷,就借酒浇愁,到半中间的时候,就吃了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被家人魏老头背了进去。
新郎官一看父亲醉成这样,不得已出来待客,不一会就被几个小伙子扯着猛灌了几杯酒,呛得他连连咳嗽,笑得和中堂前仰后合。
大儿子跟和中堂约定,第二天到他府上去拜访,顺便换回被三儿子和自则哄来的宝贝。
和中堂回府以后,大儿子又招呼自己的所有人,帮炳章收拾残局,结算账目,归还借邻居的桌椅和杯盏碗筷,同时又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卫生,收拾干净,这才摇摇晃晃地回到办事处的院子。
看着一个好端端的中堂大人日子竟然过到这种田地,大儿子也不禁惨然。总想着给炳章送一个大些的院子,再送几个下人帮忙伺候。
想不到炳章说地方大了没人看,下人多了费金钱,弄得大儿子哭笑不得,想不到一个人皆侧目的中堂大人竟如此迂腐,如此可爱。
不得已后来干脆把他邻居的四五个院子都买了下来。又悄悄地做了一些简单修缮,把这几个院子连通了起来,同时下人的靡费都从办事处支付,这才把炳章落魄的样子稍稍好转了些。
后来炳章告诉大儿子,他送给他的一些好东西,他都转手卖钱了,把钱送给了几个生活更加窘迫的穷人。
怪不得如此,大儿子当时送给他的东西,不说价值连城吧。至少可以买上一个体面的院子是不成问题的。
第二天一大早,大儿子就把三儿子和自则叫醒了,商量着怎么换回和中堂的宝贝。
自则一听说要换宝贝,急得大吼大叫,“他是什么宝贝啊,就一只蛐蛐而已。值不了几个钱的。”
三儿子却笑而不语,准备听大儿子的安排,这方面大儿子肯定自有主意。他知道这正是一个可以强化与和中堂关系的好机会。
大儿子看自则不开化,就在他头顶上弄了个脑瓜崩。疼得自则跳起老高,“哎哟!老爸,你下手也太狠了。”
看他这副调皮相,大儿子和三儿子兄弟两也拿他没办法。
接着,他们就商量了具体的办法,虽然只是拿走了和中堂的一条蛐蛐。但是一定要换回去足够让他东西的好东西。
说到上门拜访,大儿子安排铁桥,让人连夜给他做一个名帖,明天去和府也能气派点,不至于让人家的门人就看不起。
第二天一大早。大儿子就醒了,简单用了一些点心后,就吩咐叫上三儿子和自则出发。
三抬大轿在和府外面的照壁落地,大儿子让铁桥过去递上自己的名帖,说昨天跟和中堂说好的,今天过来回话。
守在门口的门人不一会就跑着出来了,跟铁桥说,“中堂进宫里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上。”
铁桥跟大儿子一说,大儿子也不以为忤,知道这是和中堂耍的一个小小伎俩,目的就是给自己吃一个闭门羹,让自己知道这个门不好进,因为要是进宫的话,不可能走后门,肯定从前门出来的,这些门人不可能不知道,也就不用专门进去禀报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我一定要让你为今天的傲慢付出代价!”
大儿子在轿子里笑笑,吩咐转身回家。
可是刚走到半路,和府的管家施五家就从后面跑上来,气喘吁吁地说,“西言先生,我们和中堂从宫里头回来了。
他听说您来过了,把我们臭骂了一顿,说我们不会办事,得罪他的贵客。
这不,我专程向您请罪来了。”
大儿子听到这里,心里并没有难受,开心地说,“我就说嘛,今天出门的时候看见喜鹊叫了,老天爷肯定不会让我空手而归的嘛。”
说罢,三抬轿子一起回转,向和府奔去。
大儿子感觉既然要做人情,就要做到地,干脆把施五家叫到轿子里,一起走。
好像是怕说漏嘴,施五家在轿子里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打开小窗,侧着脸望着外面,似乎是在想着心事。
大儿子心说,肯定是这主仆两演的一个双簧,不过为什么要做这等小二之事,却真想不明白,如果只是给自己一点难为的话,昨天一见面就不应该对自己那么热情,弄得炳章都吃醋不已。
“看来官做得越大,心里的弯弯绕越多。”大儿子不由得想到。
大儿子正在胡思乱想,发现轿子听了下来,他以为到了,就等了一下脚蹬木,轿子就稳稳地放到了地上。
打开轿帘,大儿子发现和中堂笑盈盈地站在门前的台阶上,似乎专程在等他们进去,不由得一阵感动和自则——自己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
“西言兄,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啊,我那蛐蛐可是值不老少钱呢,是法兰西国进口的。”
大儿子正想先问候一句,想不到和中堂快人快语。先声夺人,站在台阶上就问起来。
大儿子却不想在这里说这件事,就打哈哈着说,“怎么着,中堂,我来了茶也不给吃一口啊。”
“那当然。当然,请请请!”
和中堂可能也感觉到站在这大门口谈事情不是好地方,挽着大儿子的手,抬腿就往里面走。
进了大门以后,见到他们的人,都主动停在路边,向和中堂躬身问好,而和中堂连哼都不哼一下,把这些人都当成了空气。
大儿子边走边想。还真是候门深似海啊,以后自己在这里可得步步小心,否则被人吃了骨头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自则却是进来惯了的,根本不把这些个规矩当回事,嘻嘻哈哈一会在前,一会在后,弄得三儿子直摇头。
不过,大儿子觉得。有了自则在这里插科打诨,倒是一件好事。至少能活泼气氛,何况这个老和中堂,看样子跟自则还是个忘年交,对自己家族的生意是大大的有好处。
他们进去以后,并没有到和中堂平时议事的厅堂,而是由管家带着去了一个偏院。
这里是他秘不见人的一个地方。也是和中堂藏宝之地,很少有人能够走进这里。
自则嘻嘻哈哈,好像是这里的常客,直接就跑到了对面的二楼,坐在楼梯上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父亲故意黑下脸来,训斥起自则来,“到中堂府来了,也不知道规矩,亏得中堂大人不记小人过,否则屁股都该打烂了。”
自则知道父亲跟自己逗着玩,故意说给和中堂听的,也就装了个鬼脸,作出怕怕的样子,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儿子又说,“和中堂,这猴崽子,我是管不了了,要不交给你管去。”
和中堂沉吟了一下说,“我倒是想管,正愁不知怎么跟开张口呢。你既然说起,那我也就说了。自则你别看他调皮,其实做事可靠,心又细,我都有心把他收为义子,不知你舍不舍得?”
“还不快跪下谢恩!”
大儿子冲自则轻声一喝,自则赶紧从楼梯上跳将下来,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地蹲在和中堂面前,就势一跪,郎朗说道:“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和中堂认真地扶起自则,开心地说,“孩儿,跨快起来。从往后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也不要见外。按理说,这是件大事,也是件喜事,应该认真搞个仪式,再让大家一起庆贺庆贺的。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我们还是低调点为好。”
说罢,从左手大拇指上褪下一个墨绿色的大扳指,递给自则说,“这个扳指跟随我三十有年了,是鹰洋人进贡来的,值几个钱,今儿没来得及准备,干爹就赏了你,保你个平安。”
大儿子看这个扳指太珍贵了,连忙说,“和中堂,孩子能认了这门干亲,已是万幸,怎敢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和中堂却并没有搭话,自顾地往前走去了,大家只得紧紧跟上。
大儿子对今天和中堂的态度感觉有点跟不上趟,不知和中堂何以对他们家这么看重,而且轻易地就把自则收为义子,他本来想跟三儿子商量商量,因为他跟和中堂打交道最多,可能知道点内情,可是今天他自从进门开始,却一个字都没说。
既然他不说话,那几静观其变,看和中堂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大家快走几步,跟上和中堂的步子,跟着他又来到了这栋长长的二层小楼最东头的一间房子门口。管家施五家从自己的脖子前面升到内衣里面,抠抠搜搜半天,掏出一把带着体温的十字锁钥匙,弯腰恭敬地递给和中堂。
和中堂接过钥匙,咔嚓一声脆响,打开了门缝里的一把暗锁,推门而入。
大家以为肯定很暗,大儿子就考虑需不需要点个灯再进,可是和中堂却直接走了进去,他也就只有跟着往里边走。
想不到里面不仅不暗,反而亮堂堂的恍如白昼,墙上到处是灯龛,一盏一盏的蜡烛燃烧着圆嘟嘟的灯芯。
施五家最后一个进门的,身后的门自动哐当一声关上了。
和中堂不说,大家也不好问,谁都没说话,只是听见空旷的房子里传来叮咚叮咚的脚步声,显得瘆人发慌。
进去不远,里面就是一级一级地台阶往下走去,外面热的人发昏的天气,走到这里面以后却渐渐凉爽起来,越往下走,越凉快,到后来就感觉背脊都是发凉的,不知和中堂要带他们带这里干什么。
本来说好的只是换回和中堂的蛐蛐笼子的,想不到弄得这么复杂。
沿着台阶弯弯曲曲下去五六十步的时候,这里显得宽阔了一些,一条狭窄的通道,变成了一间房子大小的厅堂,厅堂里有两个武士站岗,目不斜视,和中堂冷冷地说,“他们不是活人。”
既然不是活人,就是死人,既然是死人,那放在这里干什么?那这两个死人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迅速跑上人的大脑。
大儿子和三儿子迅速互相望了一眼,显然,他也没进到过这里,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些东西。
自则却好像还是天真无邪、调皮捣蛋的样子,反而跟在和中堂后面,只顾往前走,左看一眼,右望望,没有一点心机。
管家施五家跟在后面,也是一言不发,愈发显得冷清恐怖。
又曲曲绕绕地穿过几个地方,这才到了一个更大的厅堂,周围竟然站了十几个带刀武士,和中堂笑着说:“这些是活的。他们负责这里面的安全,除了我亲自带人进来,其他任何人进到这里都可以杀无赦。”
这些人好像听不见他说话一样,目不斜视,身板直立,两只眼睛却目光炯炯,直视眼前,身上甲胄鲜明,好像随时可以冲出来杀人。
大儿子看到他们,感觉好像比那些死人更让人害怕,不由得浑身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和中堂好像知道他们心里所想似的,边走边说,“你们可能有疑问,我为什么要把这个地方弄得这么神秘,这里又是干什么的。告诉你们吧,这里藏的并不是珍宝,而是甲兵。”
啊?这不是要造反嘛!大儿子和三儿子迅速站住脚步,愕然看着和中堂,迅速估量形势,判断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昨天有事忙,没时间更新,今早补上,各位书友见谅)。(未完待续。)
第132章 天大计划
就听得身后的管家施五家冷冷地说,“现在想走?迟了。”
走在前面的和中堂紧跨几步,直接坐在厅堂正中偏右的一个蒙了虎皮的椅子上,就像是一个山大王到了自己的地盘。大儿子心怀惴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怪自己这么明显的圈套,自己竟然看不出来。
大儿子想,“三儿子和自则虽说比自己早一些来京城,但作为一介平民,怎么迅速地与权倾朝野的和中堂走到一起呢,这些是傻子也能想明白的问题啊。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自己或者西言家有值得和中堂利用的东西,所以人家才折节下交。也难怪自己这些年来太顺利,才疏于防范。”
“过来坐嘛。我又不吃人,你们怕什么。”
和中堂大大咧咧地说,“既然带你们进来,也就不怕你们告密。再说,现在我们已经认了干亲,我们大家的利益就绑在一起,荣辱与共。”
大儿子他们三个人都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干脆坐到了和中堂身边的几个凳子上。
最后,大儿子决定先听听和中堂,看他是怎么说,看情况再做决定。看大家都坐了下来,管家施五家在厅堂中间的一个茶几上按了一下,就听见茶几下传来轰隆轰隆的声音,接着打开了一个窗户,把茶几吸了下去。
大家正诧异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又听见地上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接着地面又打开了一扇窗,随后摆了几个茶杯和茶壶的茶几从地下顶了出来,茶壶上还冒着丝丝热气。
管家并没有解释,而是揭开一个拳头大的小茶壶盖子,用夹子从旁边的一个茶桶夹出一些绿油油的茶叶。轻轻地放进小茶壶里面。
接着用一个装满热水的茶壶,冲了一些开水进这个小茶壶里,晃荡了一会后,又把茶水到到了桌面上,这些茶水迅速不见了。
接着又是倒进热水,任它泡了一会后。这才提起小茶壶,给排成一圈的小茶杯里倒起茶来。
管家最先端起一杯递给大儿子,示意他尝尝他的茶艺。大儿子朝和中堂望了一眼,不敢喝茶,只是盯着人看。
管家知道他的意思,是担心茶里有毒,于是笑呵呵地走过去,从大儿子手里接过茶杯,滋溜一声一饮而尽。笑笑,又把茶杯放下,这才又倒了茶,给大儿子递过去。
大儿子学着他的样子,滋溜一声把茶喝了下去。接着,管家又给和中堂倒了一杯茶喝,和中堂想都没想就喝了。
随后又是三儿子和自则也喝了管家倒的茶。见大家都已经喝了一圈茶,管家干脆把茶几拉到大家跟前。这样就不用给每个人送茶杯了。随后,他解释说。这是闽南一带的功夫茶,最是闲情逸致,今天这么好的心情,这么好的场景,正好配了这好茶。
大儿子心说,只有你心情好。我们的心情可并不怎么好的。
这壶茶冲了有三泡的时候,管家就把茶壶里的茶叶倒了,又换上新茶叶,又给大家泡茶喝。
大儿子本来想说几句话的,这样沉闷着干喝。确实太压抑了,迟早会把人逼疯的,可是看着一脸严肃的和中堂,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知道,今天谁先说话,谁就失去了主动,处于下风,待会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
果然,连着喝了三壶茶,管家和和中堂再没有说一句话。
慢慢地,大家的心境平静下来,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而且开始感觉到功夫茶的清香怡人。
也许这就是和中堂想要的效果,也许这就是他们自始至终到现在都不怎么说话的原因。
看大家都喝好了,和中堂这才开始说话,“诸位,你们可能想着我是不是要造反,我造反会不会连累你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是个好事,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接着,他把这个地下城堡的情况说了。
原来,大家刚才没这么注意,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远远超出了和府的地方了,最重要的是,刚才大家在迷迷糊糊中,其实坐了船,走了水路,过了桥,可是在大儿子他们三个印象中却完全没有一点印象,反正不管怎么样,现在的实际位置估计已经出城了。
反过来说,就是从城外,穿过这个地方,就能进入和府。
别看和中堂表面风光,其实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他知道当今是怎么上位的,民间传说他弑兄篡位,确实是真的,而且还不只是弒兄,竟然把所有的兄弟都搞光了,而现在这些所谓的活着的兄弟,全是傀儡假货,无一真品,而当年这个经手人就是和中堂!
天家秘密,知道一条,就足以死罪,何况他竟然对当今知根知底,就是死一万次,也是死有余辜。
因此,和中堂自从当今即位以后,是终日如履薄冰,生怕哪一天这冰层破裂了,自己掉到冰窟窿里边去,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与此相反,当今却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只是重重地用他,不断地给他升官,从一个六品芝麻粒,五年功夫,就直接蹿升到上书房首领、军机处首领、领侍卫内大臣、九门提督、忠义候,令朝野侧目,也成了一些学子竞相效仿学习的对象,大有“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气概!
可是和中堂自己知道,升得越快,离那根绳子就越近,以至于有一段时间连上朝都不敢去。
后来才渐渐把这个事想明白了,与其整日介战战兢兢,还不如敞开心扉、放开胆子、开开心心活上几年,过上几年痛快日子,这才有了见人就插科打诨、见谁都一副笑脸,见谁都折节下士,见谁家办喜事,都过去凑个热闹,广交朋友。造成一幅邋遢、不求上进、随便的景象,好让当今放心,让自己也过得轻松些。
本来就想着这样直到一生终了,想不到,有一天,碰到一个道士。他米明奇妙地告诉和中堂,他的心病只有一个人能除,就是现在这几天背疼的人。
所以,他就发动天下的朋友和私交,到处去打听,终于在白沙城里打听到那几天,有这么一个人,腰疼得不行。
而这个人就是大儿子。
大儿子问这个道士是什么样子,和中堂说了之后。大儿子惊呼这个人竟然就是给他治腰疼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道士似乎还就是那年自己背回去、埋了以后又飞升了的人!
大儿子一直埋怨自己,当时治腰疼的时候怎么就认不出来是家里的那个道士,现在想来主要是当时自己根本想不到飞升了的那个道士,竟然还能借尸还魂,根本就没有死。
这就是命!这就是运!天道昭昭,命运轮回。竟至于斯!
等说到这里,大儿子倒想仔细听听他接下来说什么。和中堂让管家施五家又泡了一泡茶。滋溜着喝了几口,这才又接着说。
这些年,当今勤政爱民,宵衣旰食,确实是个好大王,自己这样心里才稍稍平复一些。但每当回来想起自己当年所作所为的一幕幕,心里又不安起来,觉得当今现在这么重用自己,就是要麻痹自己的精神,在自己最嚣张、最不防备、最得意的时候下手。因为这个秘密只能有当今一个人知道。
所以,和中堂找到大儿子之后,就想尽种种办法,暗中撺掇着他要往京师发展生业,设立办事处,并成功地与三儿子和自则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切,都为了今天在这里说这一席话。
大儿子听到这里,真是羞愧难当,万念俱灰,当初往京师扩展业务,还以为是自己的脑洞大开,天作聪睿,想不到竟然一直是紧紧攥在人家手心里的一个玩物而已!
和中堂可不管他的感受,继续说了下去。
前几年的时候,当今以和中堂年岁稍大为由,又专设了一个副领侍卫内大臣,说是协助自己工作,给自己不争气的身子骨分担分担。
可是和中堂至今身子骨都硬朗得很,从来没有请过一天假,多年没有生过一次病,每天虽然提心吊胆,但精神矍铄,好不困倦。
他知道,当今开始对他一步一步下手了。
接着没多久,又以九门提督府离内苑太远,担心累着和中堂身子骨,也给撸掉了。
最近又裁撤了上书房,只保留军机处,进一步捆住了自己的手脚。
从这以后,他按照道士的安排,抓紧谋划自己的事,首先修了这个从城外到城内的地道,如果有一天自己需要紧紧逃命的话,这条地道就是最好的出口。
地道修好了以后,道士帮他在地道里面排兵布阵,布下有影兵一万人,布下无影兵十万人,说还布下天兵天将一百万,可是除了目前能见到的这么些站岗的兵士之外,和中堂并没有见到一个兵丁。
但道士说这些兵就在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现出真身,否则就会泄了仙气,疏于事功。
直到前些天,他说这个机会就在今天,要他把这个背疼的人请到这里来,天兵天将自然呈现。
于是有了今天的相会。
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儿子已经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道士是要自己用樟木树叶为和中堂另造一个平行世界,颠覆另一个世界的运行规律和现实!
可是,道士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樟木树叶早已经传给了三儿子了。
三儿子?三儿子不就坐在自己身边嘛。
大儿子心说,遭啦,上当了,绕了半天圈子,终于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但愿三儿子不要带樟木树叶。
但是,当大儿子用目光示意三儿子的时候,他却似有似无地点了点头。没办法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一会再说吧。
此时,大儿子和管家施五家坐在一边,三儿子坐在对面的另一边,而自则则跟和中堂坐在一起。
电磁圈是圆形的,掌谱人只能控制圆圈的大小,不能控制它的形状,如果此时三儿子启动樟木树叶,就会把他们几个人都圈到电磁圈里去,大家到一起了,结果还难以逆料。
所以,这时候大儿子暗暗提醒自己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和中堂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和中堂说,“我话已至此,你们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请你们来了吧。
”自则接口说,“叫我说呀,这事简单。干爹,你就说到底要我们干什么,既然已经成为一家人了,你的难处就是我们的难处,你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一起搞垮他。”
“对!搞垮他。”和中堂哈哈大笑。
管家严肃地说,“其实中堂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你们就是我们的天兵天将,有你们在,我们就是安全的,我们的计划也是安全的。”
“计划?你们什么计划?”
“我们要把这个昏君换下来,换成我们的人。”
“这个不妥吧。”大儿子想不到自己一介山民,骤然搅和到这等大事里面来,不仅是个人安全、家庭安全的问题,更关乎整个西言家族的安全。
不管输赢,赢了的一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何况这和中堂帮助当今成功,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但此时要退出这场活动,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准备怎么换?需要我们做什么?”大儿子想变被动为主动。“我已经说了,不需要你们做任何事情,只需要你们跟着就行了。”管家说。“既然我们都是干亲了,说话也就不绕弯子了。我知道你们有一种办法,把自己圈起来,而别人根本看不见。
我们就是要借助这个方法,猛然接近昏君,再突然下手。”
和中堂不紧不慢地说。可是大儿子、三儿子和自则却大吃一惊,这个人太恐怖了,也就是说要拿他们几个当挡箭牌,不论成功,还是失败,绝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看到这里,大儿子镇静地说,“中堂,其实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你看现在世道那么乱,我们做生意的日子也难过。(未完待续。)
第133章 地下山洞
也想有个明君来主持,给百姓带来福祉。只不过作为一介百姓,以前哪敢想这等大事,今日有幸参与中堂的大事,那是我们修来的福气。作为西言家的长子,我愿意听从中堂调遣,共创太平盛世。”“不是这样子的吧,我看你刚才很紧张,很明显不想趟我这趟浑水嘛。”和中堂一眼看穿了大儿子的计算。
“不敢有瞒中堂,刚才我们确实是被这等大事吓住了。不过,您可别忘了我们是生意人。
等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巨大生意,岂有不做之理啊。哈哈哈!”大儿子爽朗地笑了起来,生意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经历得多了,这点转变不算个啥。
“有点道理,不过我还是不相信。既然自则已经成了我的干儿子,那为我们和家大业尽点力也是应该的。何况,你们知道,我虽有一个儿子,但天资不慧,不是为人主的料。这打下来的花花江山,我迟早会传给你的。”和中堂慢慢地说。
“中堂,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三儿子问道。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管家冷笑一声。
说完,管家就从墙壁上推开一扇门,露出一个黑森森的入口,让大儿子和三儿子站起来,走在前面,他和和中堂一前一后,把自则夹在中间。
大儿子说:“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啰嗦什么,去了就知道了。快点走。”管家显得很不耐烦。
到了这里以后,大儿子和三儿子迅速估量了一下敌我形势,今天看样子要跑是跑不掉了,而且这场祸事也是难以脱掉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轰轰烈烈地干一场。
往前走了没多久,前面就没路了,看前面波光粼粼的,应该是个水面,大儿子就停下来等后面的人过来。
可是停下来往后面一看,后面竟然没有人!
自则不见了。和中堂和管家也不见了!
更奇怪的是,后面的路都不见了,被一堵墙遮挡了!
大儿子感觉不对劲,浑身冒出了冷汗,赶紧跑过去,朝墙的地方又踢又捶又喊,可是硬邦邦、高低不平的墙壁,除了冰冷,就是把人的手掌砸疼和无尽的悲泣的哭声。
就在这时。三儿子淡淡地说,“大哥,别敲了,我已经用樟木树叶把这块地方圈起来了。你忘了?在这块地方里面,没有我们的意念允许,外人是进不来的啊。和中堂他们这会肯定在叽哩哇啦地找人呢。”
“是啊,我怎么把这茬忘记了。”大儿子一拍大腿,“眼下最重要的是。迅速找到自则。”
他们接着空中发出的若隐若现的亮光,就在附近翻腾起来。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找到开关。
可是找了半天,根本找不到,这后面突然出现的一堵墙,就像是天生的一样。“这堵墙既然能生出来,肯定就能退回去。否则掌握它的人如果被关在这个位置,肯定是没有退路的。”大儿子说。
接着,他们用这个思路考虑,好像发现了一点印记。
还有,刚开始的时候。和中堂和自则离他们并不远,就三五步的距离,可是走着走着,这堵墙就出现了,而且没有任何声音,就连自则也没有任何叫喊声,那说明这堵墙就是生在这里的,而不是突然出现的。
这里面的怪事太多,就像刚进来的时候一样,明明坐了船,走了水路,穿过了瀑布,还有好多地方,可是自己一点都记不得,也没有发现。
“有什么东西能麻醉人的神经,让人对周围的变化一无所知呢?难道是刚才吃的茶?不可能,他们也吃了,可是他们都没事。”大儿子说。
三儿子说,“会不会我们刚才就是从那边过来的,使我们自己搞反了?”
“从那边过来的?那边可是水啊。
你看看我们的鞋,看不是湿的。”大儿子弯腰,用手一摸鞋子,奇怪地发现自己的这只鞋子外层竟然是湿的,再一摸另一只,也是湿的,随后三儿子摸了自己的鞋,发现也是湿的。
接着,他们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前面的那波光粼粼的东西,发现竟然不是水!
而是一张凹凸不平的亮晶纸,由于空气中光线的摇动,弄得那个纸就像是水波晃动一样。
那两个人的鞋上的水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迅速袭上了大儿子的心头。
难道真有鬼怪?不可能!火星人把什么鬼怪都见过,最后发现都是些小儿科。
在他们的先进技术面前,地球上的一切存在都显得那么可笑。
三儿子看前面的“水波”是纸,又蹲下身来,摸了摸墙边的“水”,“哥,这里的是水也!”
大儿子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也去抹了一把,接着又把一只脚全浸了进去,果然把鞋子全打湿了。
“刚才应该是从这里过来的。既然能走过来,那说明这个水不深。”
大儿子说。
说着他就蹲下,把一只脚伸了下去,使劲往下踩,发现踩不下去,这里的水果然不深。
三儿子试了几个地方,发现也是这样。
于是,他们就轻轻下到了水里,这些水只是刚好没到鞋面,连鞋子里面都进不去。
他两个从水里绕了一圈,绕道这堵墙的后面,发现又回到了原路。接着,他们就在那里大声喊叫起来,希望自则能够听见。
而对于他们的声音,因为他们三个人在同一个世界里,是能够听见的,除非隔得很远,而和中堂他们肯定听不见。
喊了半天,可是周围一点回声也没有,连他们的声音都被无边的黑暗和高低不平的真山假水给吸得无影无踪。
大儿子知道,随着时间过去,自则的危险越来越高,必须尽快找到他。
顺着路往前走了一截。他们又走回了刚才吃茶的大厅。这一点很清楚,走过来也就三五丈远的地方,而这里也没有任何岔道,刚才仔细看了前面也没有按钮和暗门什么的。
“这墙会不会是假墙?”
三儿子说。
大儿子心里一动,觉得有这个可能,水都可以是假水。那墙也有可能是假墙。
想着,他就用手去推面前的墙,发现不是。
接着,他们两个从头试起,一人试一边,慢慢地往前走。
就这样,当他们快走到头的地方的时候,大儿子突然感觉手上压空了,接着人就失去了重心。哗啦一下掉进了身边的一个洞子。
三儿子正在专心摸着左手边的墙,听见这里“咦”的一声,接着就不见了大儿子,情知不好,感觉他已经找到了门路了,可是四周黑漆漆的,两边都是暗褐色的墙,到哪里去找人啊。
三儿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站到大儿子刚才站的位子,轻轻地朝右边的墙抹去。去摸了而一个空。
由于他用力小,所以并没有摔下去。
他感到大儿子刚才肯定是从这里掉下去了,就大声喊起来,“大哥!你在哪里?”
周围一片死寂!
连半天回声和声响也没有。
豁出去了,三儿子此时的心悲戚难忍,一咬牙就从这个豁口跳了就进去。接着就感到一阵轻松,像是坐上了一个滑道,滋溜滋溜地往下滑。
三儿子到这个时候,反而不着急了,知道大儿子和自则肯定都是从这里滑下去了。因为离上面远,而且下滑的速度很快,刚开头掉下来的时候,人头脑一懵,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想要叫喊的时候,已经下滑很远了,所以双方也就听不见。
想清楚了这个情景,三儿子越发不着急了,只是希望滑快点,再快点,这样就好见到大儿子和自则了。
不知道屁股底下的这个滑道是什么东西做的,只是感觉滑溜溜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过随着滑出去的时间越来越久、速度越来越快,感觉屁股底下越来越热,想用双手支撑一会,减轻点疼热感觉,可是根本做不到,双手好像就不听使唤一样,最后竟然似乎热得要冒火,疼得三儿子不由得喊起来了,“啊……”接着,他听见前面也似乎有人喊起来“啊……”的声音,但是不敢确定,此时自己的耳朵已经弄得嗡嗡响。
他猛然记起自己口袋里还装着一些东西,这些就是准备送给和中堂的,看能不能用这些东西把自己的速度减一减,屁股实在热得不行了。
抠抠搜搜摸了一会,果然在贴身的一个口袋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这是一块从山里捡来的石头,五菱行的石头。
接着,又在另一个口袋里,找到两个铁蛋子,这是自己平常练手劲用的东西,已经被磨得圆溜溜的,在这里似乎没什么用。
他赶紧把石头从口袋里摸出来,使劲捏在手里,用手肘使劲顶着两面的滑槽,将石头按在滑槽上,就看见一溜火光从石头下面冒出来,接着听见“吱吱吱吱”的声音,非常刺耳。
不过,下滑的速度终于减下来了。他这是想起前面听见的“啊……”的声音,就试着也叫了一声,就听见下面传来了回声,“我在这里……”
“我也进来了,大哥!”“老三啊,滑快点,我们到一起来。”
大儿子在下面大喊。看样子他已经找到了方法,使自己速度慢下来,要不他早滑下去好久了。
三儿子将手里抓的石头轻轻一抬,就感觉速度加快了好多。
为使两个人不要碰到一起三儿子喊了起来,让下面的大儿子从声音上判断跟自己的距离和速度,果然下面的大儿子知道了,“现在可以慢一些了。”
三儿子就将石头又按在滑槽上,速度就慢了下来,同时还不忘继续说话,以此测算速度和距离。
接着空中莹莹绿绿的光,他终于看清大儿子就在前面,他稍一放松石头,整个身子就向大儿子那里贴了过去,快跟上时,他又把石头一压,这样就跟大儿子的速度刚刚好。
“大哥,你屁股下面热不热?”“热得很,下面不知道倒哪里去。”
“我也热得受不了了。要是能快点滑到底就好了。”
“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火星人的地堡里面不?当时也是这么个滑道,不过那个滑道太短了,没滑多久就到底了。”
“记得的。大哥,你说这个滑道明明在城里,我们还望下滑了这么远,那得有多深啊。”
还要说,就见下面的绿莹莹的光越来越亮,最后竟然成了一片全是绿色。
“自则!”“自则!……”
大儿子猛然看见绿光里,有一个身影,显然是自则,好像是在一个凳子上坐着,又像是站在那里。
可是,任你怎么喊,他就是不回答,好像根本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似的。大儿子心里一沉,感觉不好,手底下一松,顿时加快了下滑的速度,直直地朝下面的地面冲了下去。
三儿子也是大声喊自则,可是自则也没有任何反应,急得他哭的心都有了。
只听得“扑通扑通”两声,大儿子和三儿子先后掉在了地上,原以为会摔个粉身碎骨,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甚至一点都不疼,原来地上是层厚厚的软绵绵的东西。
两个人爬起来,朝自则冲过去,发现它被绑在一根木桩子上,头脑耷拉着,显然已经昏过去了。
大儿子看到这个样子,把自则的头轻轻地扶起来,看着他眼睛闭着,摸了一下鼻子,还微微有进出的气,这才放下心来。
三儿子连忙去解绳子,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绑人绳子的绳结,简直无从下手。
正在着急时,猛然想起自己手头还有一块石头,说不定刚才已经摸出了刃口了。
从地上捡起来一看,果然已经把好端端的一块圆溜溜的石头,磨成了几面刀口了,用手一趟,还挺快。拿石头在绳子上一磨,不一会绳子就断了。而此时大儿子忙着给自则掐人中,揉手板心,可是自则始终没有醒过来。
偶尔他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大家以为他要醒过来了,却是跳了两下再没有跳,人也没有醒过来,急得两弟兄呜呜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134章 极度深寒
接着,他们又把自则平躺着放在地上,揉搓起来。他们一边揉搓,一边呜呜地哭着说。
“都怪我太贪心,一心想把生意做大,要是我们在老家安安分分过日子多好啊。自则也不会这样子。”
“哥,都怪我不好,不该带着自则认识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都是那狗道士惹的祸,下次见他非要问个清楚不可,为什么三番五次跟我们家过不去?”
“你们说什么呢?”
两个人正哭得稀里哗啦,猛听得躺在地上的自则幽幽地说了一句话,把他们顿时吓了一跳,转而意识到自则醒了过来,大儿子一个拳头锤在了自则的肩膀上,“叫你乱吓人!”“哎哟!”
自则痛苦地叫了起来,听声音疼得不轻。三儿子轻轻地拨开自则的肩头,看那里是不是受伤了。
一边剥衣服,自则一边痛苦地哀嚎,看样子剥衣服扯到了伤口。
等慢慢地拨开衣服,两个人发现那里一片血糊糊的,刚才衣服已经跟伤口沾到一起了。
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说不清楚,说自己掉下来以后,就晕过去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清楚,直到看见了他们俩。
大儿子说:“问题不大,过几天会好起来的。火星人给我们家的人都做了基因整理,我们家人的肉能自动更新生长的。”
三儿子还不知道有这个事情,只是感觉这么些年来从来就不知道累,有时候不小心弄个伤口也会很快好起来,还以为是自己体质不错呢,想不到是火星人做的好事。
说到这里,大儿子和三儿子赶紧站起来。看看周围还有没有别人,这里就像是一个洞底一样,周围都是石山一样的墙壁,很多地方很黑,看不清是什么,到底有多深。如果藏了人的话,也肯定是看不见的。
不过,三儿子已经启动了电磁圈,在这个圈子里,如果不想让别人进来,他们是根本进不来的,所以他们三个也是根本看不见对方的。
他们刚才的动作,只是一种条件反射似的习惯罢了。
接着,他们又俯下身子。检查自则身体其它地方还有没有受伤,严重不严重。
他们发现,自则的另一条胳膊和两条大腿的地方,也有伤口,其中一个伤口还不小,还在汩汩地往外流血。
一般受伤的地方可以自愈,可是这流走的血却怎么也回不来的,血流的多了。再厉害的人也受不住。
大儿子“嗤”地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给他把伤口绑起来,勒的时候疼得自则呲牙咧嘴。
包扎好伤口。自则已经能自己站起来了。
大儿子扶着他,三儿子在周围寻找出口,找了一会,感觉有个地方似乎有些光亮,他们就朝那边走去。
刚走过去没多远,就发现墙上有几盏点亮的灯。这些估计是长明灯,灯上并没有油瓶,看样子是灯芯连着一条油管,能持续不断、常年不断地给灯芯供油,所以灯芯只是稍微损耗。而灯光烧得很稳。
从比较暗的地方,走到这有灯光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心里踏实一些,可是他们的感觉却恰恰相反,自从走进这里,浑身就起了一身不自在,越往里走,越发感觉毛骨悚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如果说,让人心里产生恐惧感,肯定是会因为看到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可是他们在这里只是看见了墙壁上的灯,并没有看到别的,他们也不知道这种恐惧感是从哪里来的。
蓦地,大儿子心里跳出一个事情来,莫不这里是和中堂杀掉的当今的那些兄弟的埋骨地?
以为只有这种地方,会让人莫名其妙地恐惧。
既然是埋骨地,那怎么却又看不见尸骨,或者说坟墓。
自则说,“爸爸,我怎么感觉闻着这灯油的气味怪怪的。”
三儿子说,“我也觉得这股味道不舒服,不像是灯油的味道。”
大儿子慢慢地把自己的担心说了,自则和三儿子顿时就停步不前了,惊恐地望着周围鬼火似的壁灯,似乎这灯光都变成了一个个的鬼影。
大儿子笑着说,“你们忘记火星人的技术了?在我们的电磁圈里,除了我们家人,其他人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进不来的。放心,这里只是看起来比较阴森而已。”
说罢,大儿子还朝墙壁踢了一脚,他的脚还没收回来,就听得:“哎哟!”一声从墙壁那里传过来,把三个人狠狠地吓了一跳。
大家赶忙后退几步,过了一会,仔细一看这面墙,又没发现什么特别,用手一摸,却感觉软绵绵的,就像是摸在人身上似的。
三儿子一摸,也是这个感觉——难道这堵墙是人肉做的?
不可能,人肉又不是泥巴,能堆码得这么整齐,即便切成碎渣,可以做到整齐堆放,当这里温度这么凉爽,应该也不低,时间久了肉早就烂啦。
所以,这绝对不是人肉,或者其他什么肉。
“有可能是太岁!”
大儿子说,“在沅场的时候,听一个客商说,地底下有一种像肉又不是肉的东西,软软的,摸起来很像肉,还能长大,千年万年不老不死,叫太岁,是很好的东西。当时还问我们有没有这种东西卖,我见都没见过,到哪里去找啊,想不到今天竟然碰到了。”
三儿子说,“我也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个客商是黔城人,奇怪的是只见过一次,后来就再没见过了,也许小李子和欣晖知道他是谁。”
大儿子说,今天先不管了,出去了再说,这里到底不是人呆的地方。
搞清楚了是什么东西,大家心里再也不怕了,反而觉得这个地方凉爽无比。是个好地方。
后面是没有出路的,大家只有继续往前走。走了约摸一袋烟功夫,这堵墙才算走了过去,外面就显得不规则起来,也没有了火把和壁灯,只是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绿莹莹的光线。让大家能隐隐约约看清周围的情况,这里的墙壁显得不规则起来。
还有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几个岔道,但是他们都捡主道走,不走小口子,这样就能基本保持一个方向,不至于迷了路。
大儿子感觉这样没有方向的走下去不行,迟早不是被累坏,就是迷失方向,所以必须要有所遵循。
想到这里。他干脆叫大家停下来,好好分析下现在的情况。
三儿子刚才心里也隐隐感觉不对劲,但是不对在哪里,却又说不上。
自则说,“我倒觉得这样走能出去呢。”
“哦,为什么?说说看。”
大儿子和三儿子异口同声地说。
“我刚才走过的时候,我也注意了,其它的小缝隙倒是很多。但基本上都太小了,人钻不过去。再有。刚才我也摸了一下这些小缝隙上势头的棱角,发现都锋利得很,好像是故意不让人从那里走过一样。”
“咦!臭小子,还不错哟。”
大儿子有点惊奇,孩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开通脑筋想问题了。看样子带着他出来闯荡是对的。
“我觉得自则说的有道理。”三儿子说。
他就试着在旁边的石缝里摸了一下,果然锋利得很,弄得手疼。
大儿子试了一下,也是这样,“看样子这个办法是不行了。要不往前走走看。不过有一点。我们三个绝对不要分开,随时要保持能相互看得见、听得见的距离。这里面太诡异了。还要随时注意这些缝隙的变化,我觉得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三儿子接着说,“刚才虽然我们下来没有看见和中堂和管家,但并不是说他们就不在周围,虽然我们并存在两个平行的世界,但危险还是无处不在,他们也绝不会就这么罢手。”
大儿子提醒道,“有道理。那我们都小心点。”
“我的腿好多了,现在可以自己走了,不用扶了。”自则说。于是他们三个分开,保持几步的距离。大儿子走在后面,三儿子走在前面,自则走在中间。“你看!那是什么?”大家正往前走,冷不丁自则尖叫了起来,吓得大儿子和三儿子一阵哆嗦,“不要乱叫!”
同时他们的目光,都朝自则手指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堆一堆、一层一层的棺木!
如果说刚进洞的时候,发现那些站立着的死尸,让大家吓了一跳的话,那这些东西就足以让人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对活人而言,棺材不仅意味着死亡,更意味着灵魂的一次洗礼,意味着人间到空灵的一次变换,谁都不想就这么眼睁睁离开这个熟悉的世界,所以其象征性的恐怖感远比一具不会动弹的死尸,在人的心里上产生的恐惧要多得多。
大儿子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我过去。”
三儿子有点着急。
大儿子扳起脸说,“不要争了,仔细看着周围的情况。”
这就像他们当年进入深山里面的情况一样,四周随时有无穷无尽的危险,有一张张饥饿而贪婪的眼光盯,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一口。
说完,他就踅摸这往前走去,三儿子和自则两个人背靠背,眼睛一点一点扫视着周围的墙壁,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大儿子走去的方向,如果那里有问题,随时可以过去帮忙。
大儿子眼睛也是死死地盯着前面,不敢有半分分神,想不到脚底下一个趔趄,身子一歪,就向旁边的棺材堆滚去,他就将身子一扭,想把这个摔倒的力量改变过来,至少要摔倒地上,而不是棺材上,可是已经晚了,摔倒的身子根本不能扭转过来,直直地朝着那阴森恐怖的棺材倒去。
“完了完了!”大儿子心想。
但是,人已经摔倒在棺材上,甚至棺材里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自己的身子却完全感觉不到棺材的存在!
自则和三儿子看见他摔倒了,赶紧冲过来要去帮一把,可是到底慢了一步,他们冲到跟前的时候,大儿子已经摔倒在棺材上,并且整个身子都镶嵌进了棺材里面!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三儿子和自则不知所措,竟然在离棺材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傻小子,快来拉我一把。”大儿子急急乎乎地说。
自则却期期艾艾地说,“拉?怎么拉?”
三儿子看这个情况,情知有变,赶紧一步过去,就朝大儿子身上抓取,同时也是朝棺材抓取,想不到抓了一个空,直接穿过棺材抓住了大儿子。
原来,那些棺材只是虚假的幻象,根本就没有什么棺材。
接着,他们在旁边看了一会,发现这些棺材确实是假的,就像是从哪里投射过来的像,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
走过这些棺材堆,前面豁然出现一个出口样的东西。
往前走几步,借着空气中昏暗的绿光,他们看见前面竟然是一条小溪,水面晃动,流水潺潺,绝不是像上面的假水假湖。
小溪两岸,高低错落,近处似乎有树木花草,远处似乎有田野村庄,但总归是光线太暗,看不甚清。
他们都想不通,这里竟然还有这个景致。
为防止再次上当,三儿子还是蹲下试了试,发现这还真是小溪流水,只是不知道这条小溪的水有多深。
手放在水里面,凉飕飕的,很舒服。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在这道小溪面前,是该往前走,还是该从小溪里面走。
可是如果要过小溪的话,首先得弄清楚小溪有多深,从刚才用手试探的情况看,深度起码是超过膝盖。
如果要从小溪里面走的话,必须要弄到船只,否则也只能是空话一句。
大儿子说,既然是小溪阻挡了道路,附近肯定有能用的东西,不管是过溪也好,还是坐船下去,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来这么一下子。
说罢,三个人就分头在附近找起来,因为小溪岸边比较宽展,大儿子担心三个人走散,就又走回到一起,三个人并排着往前看。
因为光线暗,要走到跟前才能看见,所以他们也没有分开多远。(未完待续。)
第134章 千年老树
再往上游走了一会,他们发现这里竟然有一棵大树,高耸入云,并不清楚树有多高,树的枝桠斜斜地舒展开去,甚是好看。
在树下,还有几排小凳子,他们这会也走累了,干脆坐下来休息一会。
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看看自则身上的伤口,看长得怎么样了。
自则自己也说,如果大家不说,自己还差点忘记了身上有伤。揭开衣服一看,身上哪有什么伤口啊,肌肤平湖如镜,用手指头压下去,也没感觉到半点疼痛。
大家都感叹火星人走之前给西言家做了一件大好事。正在这时,就听得旁边的树上似乎有人说话,“你们说什么?”
这句话就好比晴天霹雳,把大家吓得从凳子上滚落了下来,本能地朝树上望去,可是树上哪有人啊,连个树丫之外的任何东西都没有。
当然也不排除高处有人,只不过上面太黑暗,看不见而已。
大儿子觉得,不能让他就这么把人吓了,壮着胆子说,“谁在那里?有话下来说。”
“我下不来?”
“为什么?”
“因为不是人。”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再次把大家已经紧绷的神经拉得直直的。
三儿子提醒自则,要随时注意周围的情况,四面八方的情况都要注意,看了这里不是个好地方。
三儿子大喊了一声,“你不是人,那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就是东西,是一个喇叭,只会说话的喇叭,真的不会动。也不会走路。”
“那你是谁放在这里的?这又是什么地方?”
“我是火星人放在这里的。这是祖禾冲。”
“火星人?祖禾冲?”
“是的,我就是火星人在十几年前放在这里的,他们走之前知道你们可能用的早,就让我在这里等。”
“这里怎么可能是祖禾冲?”
“这里就是祖禾冲,不信你看看这棵树,就在老城堡的附近。你们在旁边还有个牛栏,不过现在牛栏已经朽烂了。”
三个人一听说这里是祖禾冲,又听说它是火星人安排在这里的,就更高兴了,这个事情绝对是真的。
因为关于火星人,这个世界上估计除了西言家的人,别人是不知道的了,当然还有可能现在住在紫烟坪的那些收拢的兄弟们和他们的家属。
至于祖禾冲,知道的人就更少了。很多年轻后生和其他几家的人都不知道,只有住在老城堡和新城堡的人知道这个地名,很有可能连现在的年轻人因为那个时候还小,可能都不知道。
三个人想到这里,特别开心,想不到这么多年后的事情,火星人还有计划,还能帮到他们。
还有人知道!
大儿子猛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那个臭道士!
大儿子不敢说出来,害怕说出来以后会让本已心生恐惧的三儿子和自则更加害怕。
想到这里。大儿子忽然有一个想法,看样子今天走出这里就着落在这个或真或假的喇叭上面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你能在这里等我们,真是太高兴了。不知你在这里等我们干什么?”
喇叭说:“就是告诉你们该往哪里去。”
“大儿子说,祖禾冲现在不是还有核辐射吗,我们出去肯定受不了的。”
“是的。还有很强的核辐射。这就是这里还有这么厚的氤氲的原因,这也是火星人故意保护起来的。火星人专门交待,如果你们在这里再次启用电磁圈,说明你们遇到了非常大的危险,就让我同步启动氤氲罩。尽可能把核辐射的影响隔离出去,这才有了这看起来不很清楚的天气。”
他接着说,“不过,这个氤氲圈的能量,在跟太空强盗斗的时候,有一些能量损耗,持续不了多久。你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大儿子心说,看样子是真的,就赶紧问他说,“你是不是一个机器人?”
“是的。”“那我们应该怎么走?”
“你们就沿着小溪顺流而下,出来下面的几个关口后,就到了紫烟坪后山山洞的入口了,到那里你们还找不到地方吗?”
大家心说,果然是火星人安排的。“你能跟我们走吗?在这里也危险。”
“不能跟着走,我一走的话,这里的氤氲圈就坍塌下来了,到时候你们也走不出去。”
“如果你跟着我们,氤氲圈不是也能跟着我们嘛。”
“这……好像有点道理。”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臭道士在哪里?”“哎,既然被你们已经识破了,我就说了吧,我真是一个机器人,也是一个喇叭,我会说话,会思考问题……”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的思维迅速逆转,这个家伙到底是谁啊。
机器人继续说,“臭道士也是机器人。我们都是火星人留下来的机器人。就是为了帮助你们而来的。”
“不可能,臭道士怎么可能是机器人?
还还一次又一次地害我们,要不是他害的,我们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其实,这正是我们两的一个计谋,我负责这里的保护,不然别的人和别的危险动物进来,而他负责外面对你们的安防,当年要不是他保护着你们,紫烟坪早被水冲走了。”说到这里,不用说,大家已经相信了。
原来火星人临走的时候,悄悄地在椿木湾山区留下了这两个机器人,一个负责山区里的安防,一个悄悄地跟随父亲他们出了山,后来又跟随大儿子进了城,偶尔发现了和中堂的这个地方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肉灵芝也就是太岁的时候,就想帮大儿子一把,所以就设计了这么一个计谋,故意让和中堂引大儿子进来,从而发现这个地方。
机器人说。树的旁边,有两艘小船,要走的话请赶紧走,因为他的能量支撑不了多久了。
大儿子听到这里有点伤心,“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的能量永远用不完?”
“就是用肉灵芝来养我,可是太远了。我已经够不着了。”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肉灵芝弄一些出来?”
“不用想太多办法,你让自则把割下来的肉灵芝分我一点就行,我能让它自我生长。”
大儿子和三儿子朝自则看过去,奇怪地问:“你有肉灵芝?我们怎么不知道。”
自则嘿嘿一笑说,“刚才经过的时候,我用三叔的石头刃子轻轻割了一点。你们走在前面没看见。”
“有多少,快拿出来,机器人快没能量了。”
自则不好意思地从裤腰后面取下一块黏糊糊、肉滋滋的太岁下来,双手递给大儿子。
大儿子顾不得多说。赶紧朝树上问道,“怎么给你?”
“你们把树皮刮开一点,再割一点太岁紧贴到树肉上面就行。”机器人说。
肉灵芝弄到树上以后,就听见树身滋滋滋地冒起烟来,接着一道蓝光闪过,树下就长出了一大块肉灵芝来,迅速把地上的半个人来高的树身给包住了。
机器人说,“这棵树就是我。我就是这个树。老三,你那时候老喜欢在这棵树下坐着吃饭。记得有几次饭碗里掉进了鸟粪不?哈哈哈”
“好你个坏家伙!原来是你干的啊,我今天终于找到仇家了。”
三儿子听完,一边骂,一边扬起拳头就朝树身乒里乓啷地打起来。大儿子和自则听了也是哈哈大笑,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肉灵芝又叫太岁,是天地精华。储存能量极为丰富。因为有了肉灵芝的滋养和能量传输,机器人显然精神了起来,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光线也感觉亮堂了一些。
机器人等大家笑得不笑了,就说,“你们现在还要我跟着你们一起走吗?”
大家看着他这棵参天大树。怎么可能走得了啊,只有呵呵一笑了之了。
“那我们走了,你在这里多保重。”
大儿子对说。
自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总不能叫老树吧。”
机器人笑了起来:“你这个捣蛋鬼,你是不是知道这一路上不会有危险啊,我看你怎么一直都轻松得很。
你还猜对了,我的代号,也算是名字吧,还真叫老树。”
老树顿了顿又说,“你们说的那个臭道士,代号叫老道。前几天我还跟他说话来着,这几天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
三儿子说,“我们出去怎么找到老道,尤其是我们需要帮忙的时候。”
老树笑了起来,“出去后,你们就一马平川了,根本不会有危险。如果……如果你们真有危险了,他也会随时出现在你们身旁的。”
自则走之前,想着还有好多问题要问清楚,否则下次肯定就没有机会再进来了。
其一,出去后,和中堂会不会继续害人。
老树告诉他们,和中堂和管家的记忆已经全部被消除了,根本不记得他们是谁。
而且这次消除记忆很彻底,不仅消除了他们关于大儿子这一家子这一个家族的所有记忆,同时也消除了他对仇家、自己的曾今的不堪的过去都消除了,而且,他们如果接近当今一丈以内的话,当今关于这段既往历史的记忆也会消除。
也就是说,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曾今有个人把自己家人弟兄都害死了的事情,就当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更重要的是,老树和老道联手,把已经被当今害死的那些兄弟,重新在现在这些傀儡身上复活了,现在这些看似傀儡的兄弟完全就是当年的活生生的样子。
这些对火星人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不算个什么。
火星人跟太空强盗斗的时候,自则还很小,根本不记得,也不知道,想不到火星人这么厉害。
大儿子看着三儿子笑笑说,“火星人还有更厉害的呢,哈哈。”
三儿子也笑了起来,“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这么不正经,回去我跟父亲说去。”“别别别!”
“那我跟表妹说……”
“我的好兄弟,算我没说,行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二,出去后,西言家的生意要不要继续做。老树说,要做,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能保持一方安宁,救得一些人命也是好的,毕竟很多人是很无辜的。
同时,火星人走的时候说,过一千年再回来。
对火星人来说,一千年是不长的时间,而对地球人来说,确是非常漫长的过程。
在接下来的这一千年里,对西言家的人来说,是个非常严重的考验,而通过经商,能积累一些财富,也结交一些援手,并在家里能形成一批打手,比如铁牛他们,这样整个西言家的力量就强大了,在乱世中就多了延续下去的机会。
因为,毕竟有些时候,不是老树和老道所能控制的。
老树说,这些生意不仅要做,还要继续做大,把生意做到全国,而要做到这一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至于做生意的重点,老树对大儿子的能力和态度非常欣赏,说西言家这些年通过做山货生意,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今后可以增加一味东西,非常值钱的东西。
说到这里,自则抢着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就是太岁呗。谁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老树呵呵一笑说,“说你是个鬼灵精,你还真是,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哈哈。”
其三,怎么从和中堂家地下就到了这里,这中间究竟有多远。
老树说,这其实就是两个地方,只不过通过时空转移把和中堂家与这里联系了起来。
就是从这里到有太岁的地方,也是远得很。
自则说,“和中堂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还在那个绑你的地方昏迷着呢,过一会我准备把他送到和府的院子里去,让他把这一切都忘掉。”
其实和府下面的这个滑梯地下,就是一处天然的溶洞,也是和中堂在开挖地下通道的时候偶然发现的,他们本来想用来屯兵,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就做成了这个样子,也许是想从那里的另一个逃命出口吧。
因为从那里出去的话,最终就能够到城外一座山上的池塘里。(未完待续。)
第136章 绿蚺之灾
而从和中堂家到这里,则是老树和老道联手干的好事,他们发现大儿子带着两个人在溶洞里面瞎转悠,担心他们迷路后不好弄出来,就在那里摆了一堆棺材影子,想跟他们开个玩笑,逗一逗他们,其实也就是一道量子光速搭成的时空隧道,这才有出了那里,就到了祖禾冲的原因。
大儿子和三儿子听完,都感觉十分欣慰,自己急着走,差点把正事给耽搁忘掉了。
其实,他们早已把一些地方的生意交给自则、自进、自成、自才、自刚和嘉伟几弟兄去打理,也算是一种锻炼吧。
对他们而言,赚不赚钱无所谓,主要是增长社会阅历,学会与人相处,尤其是与江湖上、生意场上、平头老百姓、市井小民等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等相处。
经历这么久的历练,从这次事情的处理上,大家还是能够看到自则不仅聪明伶俐,而且善于插科打诨,奇妙地化解矛盾,其实这一点是生意场和人际关系处理上最难得的东西。
既然情况说清楚,他们就告辞了老树,坐船随溪流而下。
记得以往门口的溪流没这么平缓的水啊,今天看样子也是老树启用了时空收缩,要不不会走得这么顺利的。
果然,以往需要几天的路程,今天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河边那个洞口附近。
越往下游走,光线越亮,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就像天刚刚亮起了的时候,雾蒙蒙、清幽幽,空气非常新鲜。让人呼吸之间耳目一新,精神倍爽。
他们小心地将小船划着靠岸,并将小船拖到岸上,放在草丛里藏起来,以便日后有用。
等把这些忙完,大家突然感觉浑身像虚脱了一样。又累又饿,简直饥寒交迫,恨不得马上就躺在草地上睡一觉。
但是,大家都知道不能在这里睡觉,这么些年没有来,谁知道这里会有些什么东西,何况在这荒郊野外,危险随时会出现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三个人现在连一根棍子也没有。更不要说防野兽了。
虽然有时空阻隔,但过的时间是阻隔不了的,也就是说肚子该饿还得饿,该吃饭还得吃饭。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寻找找到些东西,填饱肚子,至少先哄哄嘴巴再说。
他们几乎是跪在地上。一边爬一边走,仔仔细细地看着眼前的小草以及小草上的露珠。还有草上的虫虫什么的,希望能找到一些吃的。
可是看去看来,哪有吃的啊。“酸广筒!”
大儿子几乎是拼尽了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三儿子和自则朝他喊的地方看过去,发现那里有一堆酸广筒长得异常茂盛,娇嫩肥厚的树干。绿油油的身姿,简直看得人流口水。
自则到底是小伙子,爬得最快,最先爬到酸广筒跟前,折断一根。朝大儿子丢过去,又折断一根朝三儿子丢过去,然后折断一根,这才自己吃起来。
“呀!……太算了!”
自则一口咬进去,还没尝到是什么味道,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大儿子和三儿子却没有这般娇气,咔嚓咔嚓一口一口地咬着吃,似乎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吃食。
自则知道他们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什么苦都吃得,于是埋头又咬了一口,强忍着透进骨髓的酸,一口一口地嚼碎,再咽进肚子里去。
只要肚子里有货色,总部空肚子好,已经饿了好久了,说不定十天八天,说不定他三天五天,反正急需要补充能量,只要是能吃的,五毒的,都可以吃进肚子里去。
不一会,他们每个人都已经吃下去好几根酸广筒了,一个个酸得呲牙咧嘴的,不过总是比刚才饿得直接趴在地上要精神些。
有着这些味道,人就能站起来走路了,随后,又在附近找到一些蚕腻者,顾不上到不远的河边洗去蚕腻者身上的泥巴,甚至顾不上用衣服擦一下,挖出来一个,直接就塞进嘴巴吃一个。
这个东西比酸广筒好吃多了,虽然吃得满嘴泥巴,可到底是还带着甜味,能填饱肚子。
接着,一些野花生又被他们发现了,不过这些花生长得有些嫩,里面的肉不是很多。
此时饿得前心贴后背,只要能吃的,管它好不好、多不多,拿来就吃,他们见着花生,都是恨不得把花生壳都吃掉,所以这些嫩肉的花生正好,吃起来也香,只是少了点。
吃完花生,大家的肚子才不再难受,基本上就填饱了。
随后又来到河边,捧起河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就算酒足饭饱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解决了“钢铁”问题,接下来就要解决回家问题了。
他们首先要找到一些木棒,这些是防御野兽的好东西。
接着又在附近找到了不少的干苔藓,还有一些干柴,有了这些,就能在这里烧一堆火了,至少周围的野兽是不敢过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些枞稿亮,有了枞稿亮才能通过那长长的洞子,回到家里。
忙了一会,大儿子突然记起几年前进山取金子的时候,曾今把一些枞稿亮和火镰子放在洞口的一个小洞子里的,不知现在还在不在。
三儿子因为那次没有来,他不知道这件事,自则就更不知道了。
就在这时,只听得洞子里面窸窸窣窣一阵轻微的响声,走在前面的大儿子赶紧停下了,把身子蹲下去,并示意身后的自则和三儿子也不要再动。
他们两个看到这个样子,知道前面有危险,迅速把手里的木棒挺起来,如果有动物从洞子里出来的话,也够它受的了。
大家蹲下静听了一会,能明显听见里面果然是什么动物走过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经过洞子墙壁的扩音后,听得反而非常清晰,“沙沙沙……”
连续不断,一直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大儿子迅速判断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是小动物的话。即便是在洞子里,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响动,如果是个大动物的话,这个声音又太小。
他想,到底是什么东西?
自则和三儿子也开动脑筋,翻腾出脑海里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出符合这一条的内容来。
“是蛇!是大蟒蛇!”
大儿子猛然想到,只有这一条符合这个要求,动静又小。东西又大。
窸窸窣窣的响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见动物的呼次呼次的呼吸声。
“快跑!”
大儿子顾不上多想,一声大喝,随机转身推着自则就朝下跑去。
三儿子也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人,什么危险没见过,看到大儿子猛然转身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不好了,本能地转过身子。首先就从小路冲下去。
本来长满绿苔和杂草的小路,加上台阶上已经积了很多落石。往上爬的时候都费劲,可是往下冲的时候的关键时刻,反而一步一步走得顺利,有几次眼看着要滑倒了,可是身子已经垮了过去,已经到更前面了。
自则更是灵便。毕竟是年轻小伙子,反应快,加上人机灵,也是转身就跑。
上去的时候,爬了差不多一袋烟功夫。可是下来就只有五六下的时间,三个人就已经站在河边的沙滩上了。
大家再回头时,一个超级恐怖的景象,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那是什么蟒蛇啊,是一群绿蚺,大大小小挤满了东口,一个个抬着头东张西望,大的头有脸盆大,小的也有海碗大,大儿子和三儿子还好些,毕竟是经历过苦难和危险的人,自则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当场就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了沙滩上。“怎么办?怎么办?”
面临着比刚才危险一百倍,紧急一百倍的情况,大儿子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如果要是搏斗的话,一条绿蚺就够他们三个受的了,更何况这么多!
如果要是跑的话,人跑得再快,肯定也是跑不过绿蚺的,它们身子一扭,就能窜出去一两丈远。
如果要是从水里走的话,虽说现在天气不冷,但河水还是冰凉的,再说三个人也游不了多远啊。
“水里,水里,水里!”
大儿子猛然醒悟过来,从水里走,不一定非要游泳啊,不是还有小船嘛。
想到这里,他带头朝前面跑去,三儿子和自则顾不上问,赶紧跟来。
大儿子一边跑一边喊,“坐船走!坐船走!”
三儿子是明白的,他知道此种情况只有从水里坐船走,才有一丝胜算,其它任何办法都不能避开这个危险,他比大儿子跑得快,第一个冲到了藏小船的草丛边,拉上小船,就朝河边跑去。
自则和大儿子两个拖着一条船,飞也似地往河边跑。因为隔了一个拐弯,他们这时并没有看清楚那边的绿蚺有没有跟来。
就在三儿子准备跳上小船就跑的时候,大儿子说,等一等,等一等。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死死地盯着洞口方向的那个拐角,决定到底跑不跑。
自则则双眼到处搜寻,看周围还有其它危险不。
三儿子硬生生拽住了自己即将冲出去的身子,愕然地看着大儿子,还以为前面有什么危险,等他看见大儿子朝洞口方向望去的目光的时候,他明白了,大儿子是要确认绿蚺有没有追来。
因为这段河面水流很急,从这里下去,一上船,肯定是会被河水冲着往下游走去,到底走到哪里,谁也不知道,所以越是紧急,越不能慌乱,越要谨慎做出决策。
最重要的是,河里有没有比岸上更危险的事情,也说不清楚。
他非常佩服大儿子冷静的思维,到底是家里的第二个掌谱人,自己虽有历练,但关键时刻还是不够冷静。“虎!”大儿子正专心望着洞口方向的动静,猛听得自则大叫一声。
等他们转过身来,望过去的时候,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岸边小山上,两个身材高大的刃齿虎威猛地站立在那里,金色的胡须和浑身威风凛凛的虎毛,在朝霞的照印下,发出金黄色的光芒,虎虎生威。
大虎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好像随时准备往下冲,形势万分危急!
远有绿蚺,近有大虎,此时危险已经把他们逼到了毫无退路的境地,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就在他们就要跳上小船的时候,眼尖的自则望见大虎好像往后退了一下,接着有一个大虎又抬了一下前腿,胡须抖了抖,这是转身要走的节奏,而不是要冲下来。
他不敢喊出声,生怕一喊反而激怒了大虎,就悄悄拉了一下大儿子的衣角,想不到大儿子小声地说,“绿蚺过来了。”
接着猛喊一声,“上船!”
自则这才反应过来,刃齿虎要跑,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一堆堆的绿蚺。
三个人脑筋基本上都没有想别的任何问题,转身就走。
三儿子第一个跳上船,自则在后面用手一推,把小船推离岸边,自己用双手一撑,再迅速跳上去,抓起双桨就死命地朝河中间划去。
大儿子直接将另一艘小船使劲一推,自己一个健步冲上了船,接着用船上的长槁朝河底一点,小船嗖地就滑了出去。
“快划!”
大儿子一边拼命地喊,一边拼命地划桨,小船滋溜滋溜地往前走,可是走了没多远,就被翻卷迅疾的河水裹挟着往下游冲去。
三儿子顾不上划桨,连忙叮嘱自则抓牢船沿。三个人一边使劲用双桨控制船下流的方向,一边眼睛向河边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绿蚺已经把洞口下至拐弯处的河边占满了,洞子里还不断往外冒。
“绿蚺下河了!”
大家正在看这些的时候,只听得自则一声大喊,接着就发现已经有好几条绿蚺从岸边钻到河里来了。
“快往下划!”
此时已经顾不得沧浪的河水危险了,三儿子大喊一声,两艘小船借着奔涌而下的激流,从一条抬着头游近的绿蚺身边,迅疾而下。好险!等他们划出好一段距离,这才敢回过头来看。
这一看不打紧,后面竟然有七八条绿蚺紧紧跟随,随着波浪一起一伏,凶险万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