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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琴昂     最沧海txt下载     最沧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一一章 看着前方

    王大海的拳头打在王长江的下巴,却痛在王长江的心中。面对王大海的种种担心,连环炮似的逼问,王长江是坦然的,可以说是问心无愧。但是,既然什么事都没有,又为何选择逃避,王大海对这个问题紧追不舍,必须要王长江给一个说法,才善罢甘休。

    对于王大海需要知道的答案,王长江心中有难言之隐,他不愿说,也说不出口。王长江刚才支支吾吾,对王大海说了一句对不起的话,是发自王长江的肺腑之言,现在他认识到,走上工作岗位以后,已经将“我是家中梁”的诺言,抛到九霄云外,对不起父亲的在天之灵,还让母亲操心,姐姐失望,哥哥受委曲。

    “是不是失恋了?”吴兵很细心,通过王长江的只言片语,他有一种预感,于是,走到蹲在地上沉默不语的王长江身旁,关心地问。

    “对不起,吴总。”王长江没有正面回答吴兵的问题,想到刚才因为兄弟争执,还让保护他的吴兵,挨了王大海一拳,客气地向吴兵赔着不是。

    “你也没有欠我的,为什么说对不起。我想,你不要对不起自己。”吴兵并没有在意,虽然后背还有点痛,但保护小老弟,理所当然。他针对王长江本人的事,反问道。

    “人生不过如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王长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脱口而出。

    “看得出来,肯定是被女朋友甩了。”吴兵紧盯着王长江的表情,猜测道。

    “人家有的是背景,我有的只能是寂寞。”王长江淡淡地感叹。

    “天涯何处无芳草,一个大学生,骄傲的国家干部,是个抢手货,怎么说出没有骨气的话。”吴兵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垂头丧气的王长江,大声地鼓励道。

    “每个人在点评别人的时候,都很容易高风亮节。什么放手,含泪祝福。假如有一天你自己遇到类似的状况,你能做到放手和祝福吗?所以很多事情,当真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除非不爱,得来容易,才能做到放手和祝福,人都是只有在不爱的时候,才能表现得潇洒,真爱上了,付出所有,又失去爱的人,怎么可能不痛?”王长江本不想说太多的话,总是在不停地回忆,始终走不出阴影。他也许被吴兵刚才的英雄举动所感染,俩人的心理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开始与吴兵倾诉起来。

    “我是过来人,你别跟我说,你最爱的人是谁?人生还很长,谁也无法预知明天,也许你的真爱还在下一秒等着你。”吴兵立即打断王长江的话,提出他的见解。

    “失恋最痛苦的不是没有她,而是最美好的回忆,紧紧地缠绕着自己。过去就是骂她一句,她都是犯贱地开心,想一想,真的有一种生死不离的感觉。”王长江如实地谈着自己的感受。

    “现在不说你再骂她一句,就是你呼吸一下,她都觉得空气是肮脏的,巴不得你从地球上消失,是多么的伤人啊。”吴兵认为王长江的美好回忆,只不过是一种单相思,他不服气地与王长江理论。

    “我到龙山寺里来,就是让自己好好地想一想,我究竟错在哪里?”王长江不能释怀,他想挽回,从他个人的角度发出疑问。

    “当你问,我做错了什么?你的心已经到了绝境。你的确没有做错什么,她不爱你了,是她的事,又与你何干?假如你偏偏要说自己做错,那么,你唯一的过错,便是没有首先不爱她。”吴兵站在王长江的立场据理力争,必须要让王长江重新树立自己的信心。

    “首先不爱她,做不到。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狠心离去。”王长江想不通,相知相爱的人,怎么说走,就毫无牵挂地背他而去。

    “那是你心太软,对于女人,只要你上了她的身,她就是你的人,不会再跑了。”吴兵被问得无言以答,既然道理说不通,只能来蛮横的,他轻声地教王长江一个征服女人的绝招。

    吴兵找到王长江的症结所在,是因为失恋,才导致王长江看破红尘,离家出走。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解说服王长江,对人生要看开一点,不要太纯情,痴迷于初恋之中而不能自拔,并传授如何控制女人的法宝。

    对于王长江的恋爱对象是谁,吴兵不清楚,他抱着好奇的心理,拉住王大海,抬头问:“这个让王长江失魂落魄的女人是谁呀?”

    “是李建国的妹妹,名叫李萍,她的老子是副市长。她与王长江是大学校友,比王长江低一届,那次大学生上街喊口号提要求,她与王长江关在一个派出所,通知家长去签联保责任书才放人,是我去签字,当时与她见过一面。”王大海给吴兵进行简单介绍。

    王大海回忆起那次省城之行,沿途车费与吃饭都没有花费,开店老板赠送。将省下来的钱,送给王长江,但王长江坚决不收也不用王大海的钱,对于王大海坐牢一事有成见,怕影响到王长江的前程。苦等一天,王长江始终不见王大海的面,最后,王大海无可奈何,通过邮局将钱汇到王长江所在的大学,汇款人写上王小荷的名字,便于王长江接受使用,平时点一些小炒,可心补补身子。王大海担任董事长以后,经济上宽裕一些,经常暗中送钱给王小荷,再由王小荷邮寄给王长江,并且要王小荷必须保密,不能透露真相。

    王大海对李萍的印象不好,感觉太世故,当时在派出所,李建国找他的警校同学,保出李萍与王长江,王大海站在大厅中间,李萍熟视无睹,挽着王长江的臂膀,扬长而去。如果说李萍对王长江有爱情的话,那就是李萍在经营自己的爱情,王长江虽然出身于平民家庭,但王长江是天之骄子,与李萍一样,是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李萍主动进攻,俘虏了王长江,可以将王长江改造成她的家庭,或是她自己想要的理想爱人。

    这次与王长江分手,不外乎三种可能。首先可能是她哥哥被抓,怀疑与王大海有关,记恨于王长江。第二种可能,王长江是李建国的得力干将,李建国倒了,宣告王长江的政治生涯结束。最后一种可能,她本人,或是家族的影响,寻找到一个更好的恋爱对象。

    “王长江真是太老实了,知道是李建国的妹妹,应该早就把她给上了。”吴兵在一旁听完王大海的解释,惋惜地说。

    “你不能给王长江说歪经,如果不能给你的女人穿上嫁衣,那么千万要停住你解开女人衣扣的手。”王大海拍着吴兵的肩,认真地说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当时王长江上了她身子,王长江不致于后悔成这个样子。如果不行,我来想办法,找机会,王长江把她给上了,生米煮成熟饭,看她怎么办?”吴兵不同意王大海正人君子的观点,他给王长江出谋划策。

    “感情破碎了,并不是最痛的,而是碎了以后,却还要踩上去。”王大海针锋相对,驳斥吴兵的观点,不论结局如何,不能再继续伤害。

    王大海没有与吴兵继续争执下去,他走到心情看上去要轻松一点的王长江身边,就着王长江刚才与吴兵俩人谈论的失恋话题,进一步地深入下去。

    “走的不再回来,回来的也不再完美。”王大海轻声地对王长江劝慰道。

    “可是,离开以后,想到的都是落寞的画面,看什么都没有色彩。”王长江情绪低落地回答。

    “执着地爱一个人,最后不但伤害了自己,也刺痛了别人。”王大海辩证地剖析道。他想动摇王长江对李萍的单想思,出家纯粹是一种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被嗤之以鼻,更加证明,李萍的选择是正确无误。

    “说放就放,我不是铁石心肠。”王长江痛苦地说。

    “跌倒了,爬起来再哭。如果李萍决意要离开,你不必惋惜。我认为李萍在经营自己的爱情,把恋人当成商品一样,当你款式已经过时,或是升值空间不大,不是一个潜力股时,她就要去经营其他商品。她的行为更加证明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要学会的不是越来越懂得珍惜,而是越来越懂得放弃。”王大海语重心长地对王长江分析李萍离开的主要原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真的又恨她。”王大海绝望地说。

    “别告诉,你恨她,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如果选择离开,大家都有责任。”王大海立即制止道。他怕王长江做出冲动过激的行为。

    “不爱又不恨了,我该怎么办?”王长江迷茫地问。

    “出家当和尚呀。”吴兵趁机调侃王长江一句。

    “看着前方,一个人总要走陌生的路,看陌生的风景,听陌生的歌,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你会发现,原本费尽心机想要忘记的事情,真的就这么忘记了。”王大海循循善诱,暗示王长江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第二一二章 国际航班

    王长江在最沮丧、最无助的时候,愿意陪他坐一坐的人,是王长江的哥哥王大海。王长江看透了,做错了,还能喜欢他的人,仍然是哥哥王大海。

    虽然李萍在王长江的心灵上关上一扇门,暂且不去想李萍是否在经营爱情,选择分手,两个人都有责任。但血浓于水,哥哥王大海在他的心灵打开一扇窗,看着前方,不能垂头丧气,自暴自弃,闭目忧过,即使仰天长啸,那只不过是失意时的悲叹,两眼茫然无光,失去向前的信心与勇气。

    龙山寺的夜,黑暗统治着这个世界,王长江抬起头,猛然发现,黑色的夜幕上,虽然不见皎洁的月亮,竟还挂着散落的星星,有一丝丝清辉,照在他的心中。其实,人生旅程的景观一直在变化,向前跨进,就看到与初始不同的景观,再向前去,又是另一番新的景象,不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无论是困苦还是荣誉,一切都成为过去,人生又掀起新的一页,看着前方,看着前方的廖廓、深远与浩瀚,看着前方的美丽与希望的曙光,才能倾听到前方的呼唤。

    “走,下山。”王长江站起身,口气肯定地自言自语。

    “死皮赖脸,找李萍去死缠烂打。”吴兵高兴地对王长江开着玩笑。

    “喝了一点墨水,脸皮变薄了,做不了下三烂的事情。”王长江一本正经地回答。

    “先忍辱负重,再花言巧语弄到手。”吴兵紧追不舍,接着调侃道。

    “我这人笨嘴笨腮,玩不转欲擒故纵的把戏。”王长江正色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吴兵大惑不解地问。

    “不抛弃,不放弃,关键做好我自己。”王长江自我安慰地说。

    “你如果不抓紧进攻,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投入到别人的怀抱。”吴兵冷冷地讽刺道。

    “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不香,一辈子的事不能勉强。”王长江伤感地回答。

    “我问你一句话,要老实回答,你到底爱不爱李萍?”吴兵抓住王长江的肩,质问道。

    “能说明什么问题。”王长江板着脸反问。

    “如果是一个男子汉的话,先把李萍扭到手再说,如果瓜不甜就加点糖。”吴兵真心实意地给王长江支招。

    此时的王长江,在王大海与吴兵俩人的说服下,只能讲树立起人生的信心,工作是工作,爱情是爱情,两者不是因果关系。王长江准备下山,放弃出家当和尚的想法,鼓起勇气,继续到单位上班。至于李萍能否回心转意,继续与王长江恋爱下去,王长江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通过这次打击,他由此产生了一种不自信,王长江与李萍两家不但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还成了冤家对头。再说王长江也不是钻石王老五,至于当一名国家干部,说得好听一点,很有前途,而证明这个前途的价值,也是在五年,甚至十年以后的事情。面对现实中的恋爱婚姻家庭,显得很苍白无力。

    不但李萍给王长江以沉重一击,还有李建国的双规,使王长江理想的灯塔轰然倒塌。不只是说,给王长江带来工作上的连累,更重要的是,李建国是王长江最崇拜最尊敬最信任的领导,他没有想到为之忠心耿耿,死心塌地,有魅力的好领导,却有着肮脏龌龊的灵魂,真是人心隔着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王长江为之自豪的追随,是一个美丽的错误。王长江因此感觉到无地自容,想到一走了之,出家当和尚,在一片山石草木中,了却一生。

    王长江在遭遇不幸中,也有幸运,虽然被爱情与工作踢了一脚,却被浓浓的亲情接住。王大海的一拳把王长江打清醒了,王长江认识到他不是一个孝子贤弟,现在体会到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道理,过去总是埋怨家庭,与同学们比吃、比穿、比玩,怎么自己的家庭,不但不能荣耀自己,还时常拖累自己。当时就没有往下,与条件差一点的同学比一比、想一想,还有不少同学,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能保障。更没有深入地问一问,自己每月拿到手的生活费,却是母亲用开裂的手指,在昏黄的灯下,强睁着瞌睡的老花眼,糊火柴盒,一厘一毫地糊来的。姐姐正值花季,本该搽香水的纤纤细手,却起早摸黑卖早点,从滚烫的蒸笼里,一分两分地钳出来的。哥哥义无反顾地保护他不受伤害,身陷牢狱之灾,为的是,让王长江保持一个纯洁的身心,好好的念书,能够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你怎么不说话呀。”吴兵给王长江支出妙招,看王长江沉浸在一片迷茫之中,他摇着王长江僵直的脑袋,大声地问。

    “你要我说什么?”王长江在深思中,被吴兵的大声叫喊拉回到现实,他不耐烦地反问道。

    “面包会有的,爱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吴兵俏皮地说道。

    吴兵看着王长江一头雾水的样子,心里好笑起来,王长江是真糊涂,还是难得糊涂,我们在这里已经耗了一晚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道王长江的脑子里真的是灌进水了,不回家,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并装模作样地反问吴兵。难怪有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知识越多越反动。莫不是王长江真的成了一个书呆子,不食人间烟火了。

    “不要那样,当一个土豪就沾沾自喜,我今后混得不会比吴总差。”面对吴兵的调侃,王长江不甘示弱,不服气地说道。

    “有骨气,这才像我的贤弟。”吴兵竖起大拇指,在王长江的面前,像摇波浪鼓一样,左右摇摆不停,口中带着抑扬顿挫的语调赞叹道。

    “不要老是拿长江寻开心。他的事,由他自己做主。”王大海走过来,沉重地对吴兵说。

    王大海自从刚才重拳打了王长江以后,心里很惭愧,也很自责。面对弟弟王长江遭遇工作与爱情的困境时,没能伸出援助之手,却打出武力之拳,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打过以后,反思一下,确实对不住王长江,说句老实话,其实,在王大海对李建国复仇过程中,王长江是一个受害者,虽然王长江一时糊涂,不过也要理解,王长江没有家庭背景,仅拿着一张大学文凭,追随李建国,分配到机关,当上国家干部,还想在仕途上继续努力,步步高升,官场潜规则,别无选择,官场要想平步青云,必须首先要跟好人站好队。

    虽然王长江对王大海不信任,甚至与王大海保持距离,但王大海知道李建国的内情,对于王长江处在危险的悬崖边,听之任之,只是轻描淡写地劝说,没有极力地挽回,采取断然举措,像今天这样的一拳早打出去,可能使王长江迷途知返,即使不能明白地划清界线,至少在李建国双规后,心理上不会受到这样沉重的摧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虽然王长江做得不容易,保持着一身清白,给外人的误解,肯定是不清不白,否则,王长江又怎么能成为李建国眼中的红人,手下的得力干将。王长江要想证明自己,绝对不能逃避,只能继续在单位干下去,时间会证明一切。

    荒凉的龙山寺,响起“当……当……当……”清纯亮丽的钟声,悠远而肃穆,像是来自苍穹,又像是走向大海,铺天盖地,渐行渐远。

    王大海与王长江兄弟俩,在遭遇困境面前,在苍凉的钟声里,两颗心贴近了,一股割舍不断的亲情,让他们走到一起,俩人不约而同地说到,回家,那里有一团炉火,大家围坐在一起,有说不出的温暖,耳畔环绕着母亲的叮咛,是慰藉心灵的港湾,那里有治疗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有筑建在心灵原野上的一幢精神大厦,为人生点亮一盏七彩路灯。

    回到家,母亲方金凤没有数落王长江半句,把嘴垛在王大海的身上,责怪不停。说这一切都是王大海惹的祸,惹祸的人,从小到大都在惹,狗改不了吃屎。那次逞强,自己进去了。这次逞能,把弟弟害惨了。方金凤从王长江的左边唠叨到右边,忽然发现王长江的右下巴肿了一大块,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摸上去,心痛地问:“这里怎么搞的?”

    “没有怎么搞。”王长江回答。

    “睁眼说瞎话,肯定是打的。”

    “没有感觉到。”

    “说实话,是不是和尚棍子打的。”

    “没有与和尚在一起。”

    “在路上给抢劫的人打的。”

    “没有遭遇抢劫。”

    “你自己看一看,肿这么大。”方金凤拿来一个梳妆镜,放在王长江面前照着,并用手指按住王长江的肿下巴,严厉地问。

    “想起来了,打坐太疲劳,碰到石凳上。”王长江无法抵赖,想了一下,说道。

    王大海给章文当下手,帮忙张罗一桌菜,按照方金凤的逻辑,家里不论是出什么事,大吃一餐,也就过去了。

    正在这时,杨民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直奔厨房,向王大海报告:“董事长,有你一份传真。”

    “我手离不开,有什么事,直接说。”王大海在水池里清洗青菜,头也不回地说道。

    “到省城接机,传真上说,有一个国际航班……”杨民生正在照本宣科地读着传真的内容,王大海听到国际航班的字眼,立即放下手中的青菜,飞速转身,一把抢过传真。

第二一三章 洋风吹来

    当杨民生送来的一份传真,悄然无声地穿过王大海的夜时,失眠开始与王大海纠缠不清。传真上说,南湖的张老大与江海的欧阳傲雪出国考察归来,通知王大海开车到省城机场,接他们俩人,指定要到滨江,与王大海研究房地产开发事宜。

    王大海情绪亢奋,倒不是因为要在房地产上搞大手笔,对于此事王大海早已成竹在胸,新厂区顺利投产发挥效益,老厂区退出二产进军三产,进行商贸楼盘开发,德豪发展的利好态势,虽然令王大海高兴,但不至于夜不能寐。也不是王长江的事,午夜一家人团聚,给王长江一颗破碎的心些许慰藉。

    一夜顽强地与王大海纠缠的是出国二字,在八十年代能出趟国的人当属凤毛麟角,有幸到异国他乡去亲眼看一看,就跟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一样稀罕。天刚刚破晓,王大海慢慢地睡着,却被兴冲冲闯进门的吴兵拽起床,吴兵去接老大,心情比王大海更加亢奋,嚷嚷着,时间不早了,赶快开车到省城接机。

    “老大这次算是开眼界了,吹洋风看洋景开洋荤。”王大海正在刷牙,吴兵站在他的背后,激动地说。

    “月亮都是外国的圆,你这是崇洋媚外,一副奴才相。”王大海口中含着牙膏沫,不以为然地吱吱道。

    “董事长应该出国吹吹洋风,洗洗脑子,看看洋人怎么搞企业的。”吴兵建议道。

    吴兵还没有等王大海回答,他已经摸走王大海吉普车的钥匙,并且在王大海洗漱准备过程中,把吉普车仔细地检查一遍,开到王大海的宿舍旁,说了一声,在路上买早点吃。随即,俩人上车起程,前往省城机场,由吴兵开车,王大海买上热烫烫的点心,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己享用。

    说快也快,两个小时的行程,王大海与吴兵俩人赶到省城机场,顺利地接到张老大与欧阳傲雪。张老大作为中外合资企业,滨江海一公司的董事长。欧阳傲雪作为董事,应邀参加一个政府代表团,出访欧洲七国,考察发达国家房地产市场的运作模式、设计理念。张老大肩扛背驮,手上还拉着一个大皮箱,欧阳傲雪一只手拉着一个大皮箱,另一只手拎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喜气洋洋地向王大海与吴兵俩人等候的地方走来。王大海与吴兵顺手接过大大小小的箱子,塞到吉普车的后备箱里,大家分别从两边的车门上车。吴兵驾驶,欧阳傲雪坐在副驾驶位上,张老大与王大海则坐在后排。

    “到家了,心里立刻踏实起来。”张老大扫了一眼窗外的风景,转过身,拍着王大海的肩膀,感叹地说。

    “自讨苦吃,在天上,飞那么远,当一个采购员,大包小包的,真的很累人。”王大海用不屑的口气回答。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张老大抒发着自己的感想。他靠在座位后背上,看上去很疲劳,脸色也比先前要黄瘦一点。

    “能适应吗?”王大海关心地问。

    “心里既激动又害怕,不亚于当年上山下乡当知青。”张老大动情地回答。

    “习惯吗?”王大海接着又关心地询问。他不知道张老大说的上山下乡当知青是个什么心情,因为在王大海高中毕业的时候,国家已经停止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王大海毕业以后,即在家待业,靠打临时工挣点微薄收入,贴补家用。

    “牛奶、面包,不如大米饭吃得香,傲雪从小在江海长大,能适应。我这个土老帽,一天三餐吃下来,不但吃不饱,到后来,看见西餐,不知怎么就呕心。”张老大哈哈地笑着回答。他指着前面坐着的欧阳傲雪,饶有兴趣地回忆起在国外吃饭的趣事。

    “那怎么办呢?”王大海疑惑地问。他虽然没有出过国,但听说一点,洋人长得高大威猛,基本上是肉食的人类,而国人应该属于草食的人类,虽然吃一点荤,但还是以素食为主。

    “与一起出国代表团里的人换,我拿牛奶与面包,跟他们换出国随身携带的小袋方便面与榨菜。”张老大拍着自己皮球似的肚皮,给王大海介绍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

    “后悔吗?”王大海不解地问。他想到来之前吴兵说,张老大出国是吹洋风看洋景开洋荤,王大海听到张老大的介绍后,认为简直是受洋罪。

    “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后悔。”张老大爽朗地笑过之后,忽然接着说,“你的意思,是怕我出去受苦了。”

    “不是说,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民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有我们三分之一,能生活在神州大地上的人是无比幸福的,尤其像我们这一代,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在蜜罐里泡大的。”王大海自豪地说。

    王大海从小学开始,上课的时间不多,学习的书本知识也少,但社会活动频繁。经常听忆苦思甜的报告,参观阶级教育展览馆,站在罪恶的旧社会的尸骨累累的万人坑旁,啃难以下咽的黑窝窝头。动辄一个月不上课,参加学军、学农、学工等实践活动,不做温室里的花朵,在大风大浪中茁壮成长,练就一身过硬的本领,去拯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

    “手中拿着不高的收入,怎么去拯救全人类。”张老大对王大海调侃道。

    “说真话,老大看没看见,国外的工厂里,工人们,骨瘦如柴,在冬天,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寒冷的地面上,拖着他们冻裂的伤口,流下鲜红的血迹。工头拿着皮鞭,凶神恶煞地谩骂着,动作稍慢一点,就要遭遇拳打脚踢。”王大海好奇地问。因为他从小受到这样的教育,想问个水落石出。

    “你描述的是集中营,不是发生在工厂里,如果都是这样的情景,怎么能生产出高质量的产品。”张老大否定地说道。

    在王大海的心中,始终不相信这种说法,如果发生在玻璃行业,工厂老板算小帐,不发给工人劳保皮鞋穿,虽然能降低成本,但在班中是多么的危险,不是被玻璃戳破,就是被烫伤,老板花去的医药费,给工人们买到像样的劳保用品,还绰绰有余。眼见为实,张老大的回答,给出王大海想要的正确答案,也将他心中的一团迷雾驱散。

    “国外到底好不好?”王大海紧追不舍,深入地问。

    “彩电好不好,卡带录放机好不好,毛片好不好,还有钱好不好。”张老大激动地大声提问,言下之意,好坏不用明说。停了一会,他又接着说,“我给你举一个例子,在考察中,碰到一位老逼样,也曾是下放知青,出去两年时间,苦出来了,白天晚上打两份工,还抽空去运死尸,两年时间,抓到手,兑换成鲜红的毛爷爷,有二十多万,开心煞了,他说大热天开了电网扇赤膊数,哈哈,一辈子没有那样开心。”

    吴兵开着车,不时侧着脸,竖着耳,听张老大的滔滔不绝。在副驾驶位上的欧阳傲雪,看不过去,对吴兵说:“你要专心致志地开车,可不能把我们都送到天上去。不要听张老大夸夸其谈,说得神乎其神。依我看,他们都是经济动物,只知道挣钱,挣大钱,冷漠得很,没有一点人情味。”

    “老大,也要安排我与大海董事长出国见识一下。”吴兵忍不住向张老大提出要求。

    “改革开放的总设师已经在南方划了一个圈,要与国际接轨,还愁不能出国,不要到时出去多了,还嫌烦呢。”张老大脱口而出,幽默地回答。

    “我不嫌烦,只要有好日子过,乐不思蜀。”吴兵坚决地说。

    “寄人篱下,过别人的好日子,不如自己创造好日子。”张老大建议道。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吴兵失望地感叹。

    “等是等不到的,天上不会掉下馅饼,要靠自己闯。”张老大纠正吴兵的说法。

    “这次带回来什么好项目?”在一旁聚精会神听着的王大海插话道。

    “首先搞好房地产,人家已经发达到如此地步,房地产业还有顽强的生命力,他们说,房地产业是不落的太阳,永远是新兴的产业。因为人总是喜新厌旧,还有随着科技的发展,环保、节能、多功能舒适的住房层出不穷,房子是建不完的,一幛房子就像汽车一样,也需要不断地翻新淘汰。”张老大兴奋地谈到房地业的前景。

    “这么说来,玻璃行业不干了。”王大海疑惑地问。

    “玻璃行业不但要干,而且还要大发展,我带回一套发展资料,与太阳有关的玻璃尖端科技产品。”

    “产业化前景怎么样?”王大海急切地问。

    “锁在箱子里,回到滨江再认真地细说。”张老大淡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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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四章 眼界大开

    一句话,锁在箱子里,张老大从国外被洋风吹过以后,回来大变样了,带着一种神秘的微笑,给出王大海迷一样的答案。张老大不愿明说,王大海不便再继续追问,箱子里的秘密会有大白于眼前的时刻。

    回到滨江,王大海安排到土菜馆,张老大美滋滋地端着雪白的大米饭,像是几百年没有吃过似的,饥不择食地饱餐一顿,他不但时差倒过来了,而且胃口也倒回来了。比刚才下飞机时的精神状态要饱满得多,神采显得奕奕起来。

    欧阳傲雪与出国前后差异不大,还是那样温文尔雅,轻熟.女的活色生香。她吃得不多,早早地放下筷子,礼貌地与大家招呼一声,随即离席与刘春花坐到一边,叽叽喳喳地又说又笑。她从包里拿出一瓶香水,作为出国带给刘春花的小礼品。

    “我有雪花膏。”刘春花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小辣椒,雪花膏搽在皮肤上,遇热容易消失。”欧阳傲雪分析说。小辣椒是欧阳傲雪给刘春花取的绰号,对刘春花性格的一个形像概括。

    “太贵重,还是欧总留着自己用吧。”刘春花一再推让,摆着手说道。

    “这瓶玫瑰香水,在国外也是上乘货色,国内很少见,还有防流感功效。”欧阳傲雪爱不释手地赞叹说。

    “我与王大海开办药店的事,承蒙欧总大力支持,才得以顺利办好,一直有个心愿,想请欧总一餐,以表谢意。”刘春花拿着香水,转变话题说。

    “今天王大海不是请了我吗?”欧阳傲雪被刘春花突然的一句话,脑子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接着说,“当时小辣椒怕王大海跑了,不让王大海去江海,后来是王鹏总经理去办理一切手续。”

    “也不是怕我跑了,当时,刘春花刚刚从南方辞去工作,回到滨江,心情不太好,我陪陪她,所以也就没有去成江海。今天借此机会,向欧总表示歉意。”王大海坐在桌旁,听到欧阳傲雪与刘春花谈到的话意,他转身向欧阳傲雪进行解释。

    刘春花与欧阳傲雪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刘春花在滨江经营的药店,属于欧阳傲雪江海医药公司滨江分公司,虽然经营已经半年多,但刘春花进货与结帐基本上是与江海公司的业务员打交道。刘春花第一次听说到欧阳傲雪的名字时,撕心裂肺,随即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绝望地走进港口招待所,开了一间房,一个人喝下去大半瓶白酒,吐得人事不知,胃出血,人晕厥过去。被后来紧急赶到的王大海,叫来急救车,送往医院。刘春花气王大海,她发给他的101个信息,竟然没有回复一个,并且到后来还关上bb机,这一切,是因为一个江海来的女人,打翻刘春花的醋罐子,使她心灰意冷,万念俱灭。

    刘春花是一个有着刚强性格的女子,如果不具备这种秉性,她不敢斗胆,孤身夜奔监狱,从边疆人阿不力孜手中接过王大海传递出来的纸条,完成一般男人都难以做到的事情,成功化解王大海加刑的危机。这次见到欧阳傲雪,看到张老大与欧阳傲雪俩人一起出国归来,她把内心中的一个醋罐子砸碎了,仔细地权衡一下,觉得心眼小了一点,现在已经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的社会,正常业务交往,男人与女人不坐在一起怎么谈生意,过去想得过多,身受其害。

    中餐结束时,张老大看着欧阳傲雪与刘春花像姐妹花一样,坐在包间的沙发上,旁若无人地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老大打断欧阳傲的说话,建议道。

    “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欧阳傲雪疑惑地问。

    “为你们着想,我是这样安排的,晚餐由海一公司总经理吴兵请客,下午的时间,刘春花陪欧总到药店里视察一下,顺便逛逛街,按点回来就行。我们到王大海的宿舍去交流,谈一些事情,没有时间陪你们了。”张老大从衣架上拿下西服,对欧阳傲雪说道。

    既然张老大说了,大家都一个鼻孔出气,没有异议。散席后,分成两路,刘春花挽着欧阳傲雪的臂膀,兴高采烈地逛街去了。王大海、张老大与吴兵三人乘坐吉普车,来到王大海的单人宿舍,下车,张老大安排吴兵与王大海,将吉普车后备厢里,他从国外带回来的两个纸厢抬进宿舍。脚还没有跨进门槛,张老大急忙关门。

    “大白天,关什么门?”王大海奇怪地问。

    “不但门要关,还要关严,从里面把门闩起来,窗帘也全部拉上。”张老大指挥着吴兵到前面闩门,去后面拉窗帘。

    “老大是从国外做贼回来,心里发虚。”王大海站在漆黑一片的客厅,拉亮电灯,讽刺张老大。

    “你不是说,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我让你见识一下,他们是怎样的水深火热。”张老大看着吴兵在打开纸厢,幽默地跟王大海说话。

    “没有必要搞得像是做间谍活动似的。”王大海不明真相地问道。

    “隔墙有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老大回答。他翻弄着看不懂的英文说明书,找着图示比划摸索着。

    “这个是电视机,那个扁一点的厢子里装的是什么?”王大海站在一旁,用手指着问。

    “那是录放机,等一会放卡带让你见识一下,开开眼界。你不是问毛片是什么,我反问你,学生时代,像你这样混得好的学生,《少女的心》手抄本肯定看过吧。”张老大眯着眼,阴笑着对王大海说。

    “难怪老大把欧阳傲雪与刘春花俩人支开,原来是有预谋。”王大海顿时脸上有一阵发烫的感觉,学生时代,他看那本手抄,是在学农时,躲在小树林里,安排有同学站岗放哨,如果被发现抓住,去少管所里老老实实地待着。可能在那个年代,除毛选与新华字典外,读者群最多的书籍,就是被批判成砒霜的《少女的心》和鸦.片的《归来》。只有关系比较铁的同学才能有机会看到,限定五分钟时间,一万字的小说,一口气扫视完,因为后面有人排着队,等着看,破损不堪的一叠信纸,精彩的段落,字迹不知道是看的还是摸的,已经模糊不清,还没有拿到手,后面的人就大声吆喝着,只能急吼吼地跳着行扫一遍,出来时,不仅额头出汗,下身顶起的部位也湿漉漉的,把处男交给那本书了。

    今天,王大海第一次看见叫录放机的玩意儿,在滨江黑白电视机还没有普及,彩色的更是凤毛麟角,他看着张老大不太熟练地把卡带放进录放机插孔中,经过几次调试,图像终于出现,跟真人一模一样,除说话听不懂,别的都能心领神会。洋妞光着身子,蹲在地面,双手扒在粗壮男人的下身,口中含住一个直挺挺的蘑菇状硬物,像是在舔吃冰淇淋一样,动作显得贪婪或是做作。

    王大海屏住呼吸,不只是脸上发烫,周身都在燥热。看了几眼之后,他转身看看张老大,虽然在国外看过了,却仍然有滋有味地盯着画面目不转睛。王大海想,张老大可能好这一口,在监狱里,阿不力孜为感谢王大海的救命之恩,私下高价搞进一点白酒,俩人躲在厕所前的水池间,正在享用时,却与张老大要干好事的时间发生冲突。王大海再看看吴兵,可以说是全神贯注,眼睛都不眨,看到精彩之处,吴兵紧抿着双唇,不停地往下咽口水,随着“咕隆……咕隆……”的声音,喉结在一上一下地滑动。

    “真是太有想像力了。”吴兵看得一丝不苟,感叹道。

    “美其名,叫吹箫。”张老大说。

    “从口中吐出一块,像是冰糖”

    “不是冰糖,是冰块。”

    “又喝下一杯冒汽的是什么?”

    “那是开水。”

    “有什么奥妙吗?”

    “这叫冰火两重天。”

    王大海算是眼界大开,以前虽然没有看过,但听到的非议不少,被视为洪水猛兽毒品鸦.片的毛片,原来不过如此,应该因人而异,不必恐怕。善良的人们也许有一种惯性思维,认定国人的抵抗力弱,其实,没有这个必要。自古就有玩物丧志,可不玩的,大有人在。

    “当一个老总,要知行天下,只有先知道天下,才能行遍天下无敌手。”张老大给王大海与吴兵每人发着一支洋香烟,开着玩笑说。

    “老大,这是带回来的国际前沿新技术?”王大海点着香烟,故意调侃道。

    “出国去看一看,既要了解学习精华,也要知其糟粕所在,才能增强抵抗力嘛。”张老大一本正经地回答。

    “董事长,如果心急,我去到车上把资料拿过来。”吴兵听着俩人的对话,急忙对王大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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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五章 各执己见

    不知道是越来越成熟,还是越来越自大,王大海感觉到,唯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可能是王大海的野心使然,企业做大了,对于董事长而言,就要看一个人的境界,或者说格局,虽是一个比较虚无缥缈的东西,但确实存在。境界代表着一个人看问题的高度,也可以说是视野的开阔度。境界不是能力,但对于解决问题的能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吴兵慌慌张张跑到门外的吉普车上,抱回张老大装资料的箱子,急不可待地要将刚才没有看见的那一段毛片,再倒回来,精彩不容错过,必须要看一遍。

    “吴总的钻研精神值得称道。”王大海接过资料,对吴兵笑道。

    “我们要把在监狱里失去的时间加倍夺回来。”吴兵调试着录放机,他看张老大动一下手,无师自通,虽然是原装进口,全是英文字母,但马上就能看图意会,自己动手。

    “不管是什么,少吃多有味,慢慢享用,得了厌食症,反受其害。”王大海不轻不重地说。

    王大海说的是肺腑之言,他已经没有在学生时代看《少女的心》时,那一种渴望与激情,现在,常常感觉到时间不知去了哪里,精力也不够用,简直成为一个经济动物,脑子里转的都是做大做强企业的事情,出人头地的理念,已经渗透到他的骨髓。笑话王大海的人,常说他掉进了钱眼里。

    “好了,可以收起来,这一盘带子送给你,回去慢慢享用。”张老大对吴兵说。他安排吴兵将彩电与录放机收回箱内,重新放到吉普车后备厢。

    “没有机子,只要带子有什么用。”吴兵失望地回答张老大。

    “这么大的滨江,借不到录放机?如果再不行,可以到录像厅去租,也可以用带子与他们合作。”张老大建议道。

    “能不能立马搞一台录放机。”吴兵急切地问张老大。

    “不但立马不行,跑马也跑不出来。等有机会,我来想办法,找出国的人,再带二台回来,你们俩一人一台。这次没有办法,回国一人只准带一台。”看到吴兵执着地盼望着,张老大安慰道。

    “老大拿新的,这台淘汰下来,就送给我。”吴兵高兴地对张老大说。

    “到此为止,下面开始说正经事。你现在当老总了,不能只是低头拉车,也要学会抬头看路,思考企业的路往哪个方向上走,才能越走越宽广。”张老大语重心长地告诫吴兵。

    “老大指向哪,我就打到哪,不会让老大失望。”吴兵信心十足地向张老大表态。

    王大海与吴兵耳闻目睹,收获了张老大出国归来的国际前沿的新鲜玩意,算是饱饱眼福,开开眼界。接下来,按张老大的说法,得花点时间研究正经事。如何在滨江挣钱,挣大钱。学习国有企业的做法,王大海找来一本软面抄,交给吴兵,让他学着做记录,可以增强对企业的理性思考,培养战略眼光。

    关于在滨江加大投资,加快发展,这个总方针,王大海与张老大是一致的,但在如何发展上,王大海与张老大俩人的意见相左,可以说发展思路分歧很大。张老大的思路,要实现跳跃式发展,采取拿来主义,与国际接轨,学习欧洲模式,建高档商品房、别墅群。王大海的意见,结合滨江市情,建设普及型大众化的毛坯楼房,稳打稳扎,实现小步快跑,滚动发展。

    “现在有一个理念,商品赚女人与儿童的钱,对于房地产而言,要瞄准富人,想办法从这些人的口袋里把钱掏出来。”张老大从国外考察以后,对于房地产开发,用一种指点江山的态势,气定神闲地对王大海说。

    “滨江目前占据统治地位的依然是毛坯式商品房屋。装修式商品办公楼、商铺、商品住宅的市场供应虽然越来越大,而且,节能式、智能式为代表的商品房屋开始进入滨江,这是发展方向和未来主流,但是我认为,在滨江仍然还有很长的一段市场道路要走。就目前而言,高档住宅和别墅,在滨江不一定能卖得动。不像沿海发达地区,滨江富起来的人不多。”王大海详细地分析房地产行业总体态势,以及滨江的实际情况。

    “卖不动没有关系,地产与房产会在不断升值。钱在那里跑不了,人民币会变成美元,砖头都能变成黄金。”对于王大海的分析,张老大立即给出答案。他悉心研究过发达国家,房地产无不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价格也在不断攀升,对于人口众多的国家而言,城镇化在突飞猛进,不用说,更是如此。

    “那是空头支票,企业财务账面好看,但血液枯竭,流动资金严重不足,最终因资金链断裂,企业轰然倒塌。如果没有雄厚的势力,仅靠拆借资金,难以为继,必须快速变现,搞一些短平快的房地产项目,一边建设一边预售,采取薄利多销的方式,满足中低收入群体的住房要求。如果贪大求洋,滨江的苏跃富就是一个典型的失败案例。”王大海从滨江的市情出发,据理力争,他没有一边倒,盲目奉承张老大的意见,而是实事求是,提出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符合滨江现阶段的房地产发展道路。

    “没有哪一家开发企业敢说,他们的自有资金雄厚。有许许多多暴发户,他们是靠玩‘十个瓶子九个盖’的游戏起家,在资金上不断地拆东墙补西墙。”面对王大海对于资金的担心,张老大不屑一顾,并指出玩心跳的事,是房地产行业的普遍做法。

    “这是在走钢丝,危机四伏,不讲市场稍有风吹草动,就是企业操作出现丝毫差错,动作不当,必将企业葬送。”王大海不为张老大激进思想所动,坚持他稳健的企业经营思路。

    “谈到赚钱,胆大的赚胆小的,不要命的赚胆大的,就是这么一个强盗逻辑,弱肉强食,无道理可言,胜者为王败者寇,能赚到大把的钱就是英雄,人们众星捧月,趋之若鹜。”张老大提高声调,理直气壮地说出他的冒险道理所在。

    “企业竞争往往是残酷的,有时不择手段。”王大海对张老大的这句话,总结性地补充道。

    “说得太文明了,叫无奸不商。现在不是流行说,务农不如做工,做工不如经商,经商不如借钱,借钱不如不还。”张老大接着王大海的句子,深入地剖析着社会现象。

    王大海与张老大俩人都对房地产有深入的研究,而且都对自己的经营理念深信不疑,坚守自己的观点不动摇。并且辩论起来,针锋相对,声音越来越大,讲话的语速越来越快。这下可苦了吴兵,他本身对于记录是个生手,没有办法记下一个完整的句子,加上有许多概念不能理解。干脆放下手中的钢笔,从口袋里掏出香烟,一个人抽将起来。

    “刚才看毛片一身劲,怎么拿起笔就皱眉头。”张老大不高兴地对吴兵说。

    “你们俩人讲话像炸鞭炮似的,我的手也不是录音机,没有办法写。”吴兵找出理由,为自己解脱。

    “我教你投机取巧的办法,对于词组采取缩写,速度自然就快起来,比如‘毛坯式商品住宅房’八个字的长词组,你可以写成‘毛式房’三个字代替,意思都能理解。”王大海结合自己的经验,给吴兵建议提高记录速度的技巧。

    “你虽能看得懂,可是一旦读起来,‘毛式房’会理解成‘茅厕式的房子’,不让人勃然大怒。”吴兵口中念念有词,故意谐着音,曲解缩写词组的意思。

    “你就不能谐音成‘毛爷爷式的住房’,激起消费者强烈的购买**。”王大海灵机一动,对吴兵反唇相讥。

    在张老大的硬压下,吴兵老老实实地拿起笔,认真地把刚才王大海与张老大交谈的内容大意,重新整理记录下来。张老大还狠狠地批评吴兵,当一个老总,不能笔头子上的事,全部依赖于秘书,动手、动脑、动口是三位一体,不可分割的整体,这是对吴兵的基本要求,并且过分地强调,今后海一公司向张老大董事长报告的每一个字,必须要吴兵亲手所为。

    “我们俩刚才谈到哪里?”张老大一顿训斥吴兵以后,接着继续讨论,他问王大海。

    “无奸不商,借钱不如不还。”王大海提醒道。

    “哪一家大企业不是银行的钱撑起来的,如果做弱者,就要上门逼债,多不得好活。”张老大语气平和地对王大海说。他已经打通银行贷款的环节,想争取王大海的支持,利用德豪公司老厂区土地,在房地产项目上,拿出一个漂亮的大手笔。

    “如果不根据市情,以及住房消费力,不自量力,冒然行事,做那样的强者,多不得好死。”王大海策略地否定了张老大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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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六章 走为上计

    王大海与张老大俩人在滨江如何开发的思路上,磋商没有进展,各执己见,互不让步,相持不下。王大海处在进退两难境地,如何打破僵局,既不能让德豪公司盲目冒进,又要使张老大满意,毕竟王大海在德豪公司立身起步,以及每次在公司遭遇危难之际,或是发展瓶颈之时,都是张老大伸出援助之手。张老大对王大海恩重如山,情义无价,怎好不从。更何况,这次开发是张老大掏大把的钞票,王大海仅仅出土地,再加上小部分资金。

    “在房地产开发项目上,吴总最有发言权。”王大海热情地鼓励吴兵发言。王大海希望吴兵能站在他的一边,采取稳健的房地产开发计划,吴兵终归在滨江从事建筑安装有两年时间,应该了解滨江的房地产现状。

    “老大刚才已经批评我了,只顾低头拉车,不会抬头看路。”吴兵狡黠地回答。他一个都没有得罪,闭口不谈他的观点。

    “这是在讨论,言者无罪,谈谈自己的看法。”张老大要求吴兵发言。

    “开发什么样的房子好卖又赚钱。”王大海说出话题,引导吴兵倒向他这一边。

    “各有利弊,其实,好像是下泥巴人与阳春白雪的关系,怎么去做,老大与王董事长说了算,不管做哪一种房子,我都负责把房子做得漂漂亮亮的。”吴兵吞吞吐吐地表明他的态度。

    “如果叫你去选择,会选择哪一种方案。”王大海进一步追问吴兵,他认为刚才吴兵的表态,等于没有表明意见,说了也等于没有说。

    “大海说得对,当老总的怎么没有一点主见。”张老大板着脸,对吴兵说。

    “王董事长分析滨江的市情,我认为实事求是,购买力弱,显而易见,我没有异议。要我说,生意在于人去做,可以引导消费,我支持老大的意见,在滨江头一个吃螃蟹,现在不是流行一句口号,叫做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吴兵被逼无奈,违心地站在张老大的一边,他是张老大一手栽培起来,敢不听张老大的。再说企业里的大小事拍板,说得好听一点叫决策,直白地说,就是下赌注。尤如在赌博场上,靠运气,胆大赢胆小。

    “吴兵引导消费的观点我赞同,做企业,既要适应消费,也可引导消费。就高档住宅而言,滨江的老百姓如果腰包里有钱,我们可以去引导他们,想办法把他们腰包里的钱掏出来,可是,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存款,也没有高收入,绞尽脑汁,也只能望洋兴叹,掏不出大钱来。”王大海想再做一次努力,极力说服吴兵。

    “大海,如果按票数计算,目前是2比1的结果,可以下决心了吧。”张老大听完吴兵的发言,并督促吴兵在记录本上,记下吴兵的意见,他志在必得,对王大海说。

    “还有欧阳傲雪没有表态,女人的稳重可能是天生的,现在讲结果,为时尚早。”王大海对于他的意见被否定,没有心灰意冷,他振振有辞地回答。

    “那好,等欧阳傲雪的意见出来以后,再拍板定夺。”张老大得意地回答王大海。

    决策的形势对王大海不利,他在沉默中,仔细地考虑,开发高档与国际接轨的商住房,从目前的滨江市情来看,刚才吴兵也赞成王大海的分析,百分之百的是前景暗淡,入不敷出,投资经营贪大求洋的项目,面子上好看,但是赚不到效益,看似帐面盈利,其实,时间一长,公司就被拖垮。如果刹车不及时,或是刹不住车,不能躲过市场不利的消极因素,公司可能有倒闭或是破产的危险。

    在陷入僵局中,王大海没有流露出失望或是紧张的情绪,冷静地克制住自己的脾气,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微笑,处变不惊的举止,谈吐有度的语言。如果气急败坏,不但引起张老大的不高兴,也扰乱自己大脑中的正常思维,做出失去理性的判断。王大海想,张老大可以冒险,冒失败或输掉的风险,是拿他投入到滨江的资金为底线,如果全盘皆输,顶多全部投入打水漂。而德豪公司的情况,不能同日而语,失败不起,只能步步为赢,不能有半点闪失,因为有一千多号员工要端德豪的饭碗,还有他们的一家老小,那是关系到四到五千人的温饱问题。

    就目前德豪公司老厂区的生产情况看,玻璃窑炉漏料问题已经修复,可以维持生产一年半载没有问题,有利于医药包装瓶向啤酒瓶包装的产品结构调整。在房地产开发项目还不十分成熟和理想的情况下,应该暂缓一步开发老厂区的土地,但张老大从国外考察归来后满腔热情,通过刚才的表决情况看,即使欧阳傲雪站在王大海的一边,也无济于事,按照公司章程,在表决结果相等的情况下,最后滨江海一房地产开发公司董事长张老大有机断处置权。

    在紧要关头,王大海的思想坚定起来,虽然世间许多情形,是进是退,是突飞猛进还是循序渐进,难以说清。但王大海审时度势,张老大可以下这个赌注,而德豪公司不能答应。事情已经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既要保住张老大这棵大树,又要避免德豪公司陷入开发危机,在这样的情况下,以退为进更为妥当,也就是说,走为上,走得巧走得妙,既能保全德豪公司,又能保全与德豪公司相关的许多人与物。

    唯一的办法只能王大海走开,怎样走?何时走?这里面的学问很大,必须要从容撤离,就显示出走为上计的高超本领。王大海在走投无路的绝境之时,脑海中翻腾起梦影找她京都的大学同学,帮助王大海插入到京都大学总裁mba班学习的事,入学手续已经办妥,王大海一方面考虑到巨额的学费,心里有点舍不得。另一方面没有时间去学习,张老大马上从国外考察归来,要到滨江商谈开发事宜,所以把学习一事搁浅下来。现在看来,不能马上进行开发,走为上计,到京都大学总裁班学习,是王大海以退为进的最好借口。

    “怎么不说话?”张老大观察沉默不语的王大海,问。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老大的开发方案得到肯定。”王大海从沉思中回过神,立即回答。

    “看上去,好像心事重重。”张老大关心地问。

    “是有心事,但不是重重。”王大海显得愧疚地回答。

    “是个人问题?”张老大好奇地问。

    “也可以这么说,是也不是。”王大海模棱两可地回答。

    “被美女盯上了,没有办法脱身?”张老大笑着说道。

    “可能有美女怀春的眼光,但我钟情的心都给了德豪。”王大海苦笑着回答。

    “你不要打马虎眼,有什么好遮遮掩掩,一个人的本事大,那么什么本事都大。”张老大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没有听明白老大的教诲。”王大海疑惑地问。

    “为了更好的工作,必须要配备好秘书,一等秘书是不变的,二等秘书是经常换的,三等秘书是随叫随到的。”张老大结合他的经验,开心地对王大海侃侃而谈。

    “刚才还对吴兵强调,今后海一公司上报老大报告的每一个字,必须要吴兵亲手所为。”王大海想起张老大对吴兵说的话,他故意找出一句,回答张老大。

    “他的秘书太多,也太乱,换得太频繁。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秘书们的内讧是无限的。如果管理不善,摆不平,哪还有心思去工作。”张老大笑着批评吴兵。

    张老大看上去心情不错,在与王大海和吴兵吹牛的同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在描绘滨江成片开发的高档住宅小区、别墅群以及高高耸立的商厦,矗立在美丽的长江岸边,前来购买的消费者,络绎不绝,摩肩接踵,甚至还有省城,以及沿江各大城市里的大款富豪们过来抢购,冲着宜居、宜游、宜商的宝地滨江很大的升值空间,大把砸金。

    “老大,现在不问了吗?”王大海不经意地问张老大。

    “我要问什么?”张老大一头雾水,眨着眼反问道。

    “刚才不是要问我的心事。”王大海提高音调,提醒张老大。

    “哦,说到秘书,就把大海的心事给忘记问了。”张老大拍着额头,道歉地回答。

    “还说我被秘书搞得没有心思工作,老大说到秘书,就已经晕头转向。”吴兵抓住机遇,报刚才张老大批评他的一箭之仇,有意大声地调侃起来。

    “我们不能输在秘书身上,要集中精力在滨江干几件漂亮的大手笔。”张老大有自知之明,把王大海的心事忘到九霄云外,这是对兄弟朋友的极大不尊重。他接着面向王大海,轻声地问,“有什么心事,我来帮你解决。”

    “只有老大能帮我解决。”王大海恳切地回答。

    “快点说呀。”张老大嚷嚷道。他像是在大槐树底下等情.人——急不可待。

    “我要到京都大学总裁mba班学习。”王大海鼓起勇气说。

    “什么?”张老大对兄弟的事,可以说都是两肋插刀,决不说二话。可此时的张老大傻着眼,大声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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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迈入学府

    张老大惊讶地霹雳一声后,沉默不语,也许是为了更猛烈的爆发,两眼里像是火山,在汹涌澎湃。

    王大海勇敢地把去京都大学总裁mba班学习的事说出来,顿感一身轻松,接下来,任凭张老大要杀要剐,随便怎样处置,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王大海愧疚的是,张老大兴冲冲地来投资开发,而他却急匆匆地离开滨江一段时间,去京都大学总裁班充电学习。王大海不在公司,就此宣告,张老大酝酿已久,精心策划的一场开发大戏无法开演。

    “兄弟在拆我的台啊!”张老大叹息道。他压抑住心中的愤怒,对王大海网开一面,没有火山爆发。

    “时间很快,一年半载,一晃就过去了。”王大海低调地对张老大安慰道。

    “你走了以后,开发方案不是半途而废。”张老大板着脸,撅着嘴说。

    “开发方案并没有停止,老大的方案,带到京都大学,我要好好的消化吸收,还有老大带回来的光伏玻璃项目,请研究院的教授进行一番论证,也想听听去学习的同行们的意见。”王大海想得周到,积极争取张老大支持他的学习。

    “非去不可吗?”张老大沉默一会,还是想挽留住王大海。

    “老大,学习名额难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王大海带着歉意解释。

    “学那些花拳绣腿,表面上好看,实际上并无用处。爱拼才会赢,江山是打出来的。”张老大以成功者的口气劝说王大海。

    “像我们泥腿子出身的老总,面对企业升级和市场竞争的压力,需要去充电,否则后续乏力。我看了一下课程安排,很切合我们的实际,像民营企业如何通过二次创业加快发展?未来世界经济格局和本国经济怎样转型?以及产融结合发展战略等等课程,能引发对企业未来发展的深刻思考。”王大海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总裁班的学习内容,想极力说服张老大,诚心实意地支持他此次学习之行。

    “你不是上了自修大学,也学了企业管理,还拿到十几门的合格证。重复学习有什么意义。”张老大说出王大海不去学习的充分理由。

    “合格证只能代表过去,不断学习才能赢得未来。”王大海辨证地剖析道。

    “进去容易,可出来糊涂,课堂上讲,这里是地雷,那里是陷阱,你还敢再搞企业。总之,说一千道一万,不如找机会,到国外去亲眼看一看,不要小瞧我这次是浮光掠影,蜻蜓点水式的走马观花,真正体会到发展才是硬道理。”张老大直白地告诫,搞企业糊涂一点的好,太明白以后,可能就裹足不前。

    “我认为还有一点是机不可失的,那就是接触到重要的人脉资源,都是来自各地的重量级的老总们,对企业今后的发展绝对受益匪浅。”王大海灵机一动,又想出一个需要去学习的理由。

    “是去,还是不去,脚长在你的腿上。”张老大失望地看着王大海说。

    “老大不是有一句常挂在嘴边的话,土地放一放,黄土都能变成金,迟个一年半载开发,可能收益会更好。”王大海紧追不舍地说着要去学习的道理。

    张老大不想王大海去学习,有他的道理,通过上层已经疏通滨江银行的关系,可以给中外合资企业滨江海一房地产开发公司提供一笔贷款,只能在滨江市的土地上进行开发使用,不得挪到外地。张老大必须趁热打铁,把这一笔资金全额贷出来,否则,夜长梦多,不是被别的企业挤走,就是行领导易地交流,如果调换行领导,前功尽弃,再想贷出来,只有再重新下功夫,还不知道新行长是个什么套路,一句话,前景渺茫。

    王大海急于想进总裁mba班学习,是他策略地否决张老大的方案,认为风险太大,现在张老大到国外被洋风一吹,满脑子都是与国际接轨的思想,实现跳跃式发展,巴不得一夜之间,企业进入世界五百强,但跳跃得太大,肯定栽跟头,有句话说得好,叫拔苗助长。辛辛苦苦地开发出来的房地产,不光是为了好看,要面子,重要的是能拿到实惠,有利可图,企业绝不能做亏本的买卖。王大海不但要对德豪负责,也要对在德豪工作的一千多号员工负责。否决张老大的方案,又不能直统统,只能采取金蝉脱壳,走为上计,在离开的时间里,好好地思考老厂区土地如何取得最大的经济效益。退一万步说,如果张老大生气,从滨江撤资,德豪可以单独开发。王大海的战略,以退为进,再卷土重来,必将如猛虎下山。

    “董事长,真的要走?”在一旁没有言语的吴兵,诧异地问王大海。

    “这是入学通知书。”王大海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红色封面,并印有京都大学字样的通知书,递给吴兵。

    “开学时间已过,这张通知还有效吗?”吴兵仔细地翻看着,他有意地指着开学日期说。

    “天天在催促,已经通过熟人去说明情况,推迟几天过去报道。”王大海平静地解释。

    “真是出乎意料,董事长能有这个资格去学习吗?”吴兵深入地探问。

    “一个总裁班20来人,找人想了办法变通进去的。”王大海如实说明情况。

    “董事长找了谁,这个人真是神通广大。”吴兵好奇地问。

    “说出来,也是你的大熟人。”王大海没有点明找的人是谁,而是反问道。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梦影。她的关系还能通到京都。”吴兵在滨江认识的人不多,有文化的人更是不多,他马上联想到梦影,于是半信半疑地说道。

    “梦影是从京都大学毕业,她从农村以高分考进去的,家庭没有背景,被计委分回原籍。她班上同学,少数有办法的,已经出国,多数找关系分配在京都。我学习的事,她找了一位留校的同学安插进这个总裁班。”王大海详细介绍如何进总裁班学习的来龙去脉。

    “是些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去学习。”吴兵饶有兴趣地问。

    “总裁班的要求是,在企业从事高层管理活动,大专以上学历,有管理实践经验,渴望系统地更新管理理念,提高管理技能的优秀人士皆可申请报名,经评审合格录取。”王大海几乎将入学件背诵出来,明明白白地告诉吴兵。

    “董事长没有大专文凭,能变通一个大专文凭出来,像是变魔术,简直不可思议。”吴兵觉得大惑不解,摇着头说。

    “变通不是变魔术,无中生有。如果不符合要求,改变一些条件,达到要求,以便通过。比如说,大专以上学历,我上了自修大学,虽然还有两门单科没有考合格,目前拿不到大专文凭,梦影的同学给我组织一次评审,王大海经营德豪公司业绩突出,拯救了一个频临破产的企业,文化程度大专在读,破格录取。”王大海介绍如何取得学习资格。

    “mba是不是去学英文,为将来出国做准备。”吴兵指着字母,想象着问道。

    “不是去学英文,是学习工商企业管理,英文字母是缩写,意思是工商管理硕士的简称。”王大海解释道。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色暗下来,欧阳傲雪与刘春花可能逛过街,已经到达土菜馆。结束交谈,王大海开出吉普车,张老大与吴兵俩人上车后,很快就达到目的地。

    王大海坐在驾驶室里,从远处就看见,欧阳傲雪与刘春花站在土菜馆的大门旁,又说又笑,亲如姐妹,靠近一点,再仔细辨认,刘春花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宽大的镜片,大得有点夸张,遮去三分之二的脸面,只剩下额头与下巴。

    “滨江没看见这玩意儿,从哪里弄来的。”王大海走过去,奇怪地看着刘春花问。

    “先说好不好看。”刘春花激动地说道,像是戴着一副面具,面具下方张开着一口雪白的牙齿,能看出刘春花乐滋滋的样子。

    “一点都不好看,遮住了你漂亮的眼睛与脸蛋。”王大海漫不经心地回答。

    “再仔细地看一看,就好看了。”刘春花拉住王大海的臂膀不放,伸长着脖子,摇摆着头,在王大海的面前晃来晃去。

    “还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好看的地方。”王大海有点不耐烦地回答。他急着要带吴兵进去订包间与点菜,晚餐要变一个口味,给张老大与欧阳傲雪一个惊喜。

    “你再看看这个。”刘春花指着眼镜上的一个大圆商标,给王大海示意道。

    “真是一个土老冒,戴眼镜也不撕去商标。”王大海急忙拿下刘春花的眼镜,用手去撕商标。

    “万万使不得,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蛤蟆镜,那个商标可是亮点和值钱的标志。”欧阳傲雪伸手拍了一下王大海的肩膀,洋洋得意地说道。

    正在王大海他们说笑着,吴兵发现张老大,独自一人,健步如飞地向城里方向走去,已经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老大!老大!”吴兵大声地呼喊着,奋力地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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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情意悠然

    吴兵的一声呼喊,惊动正在与欧阳傲雪、刘春花谈论着洋货蛤蟆镜的王大海,他抬头顺着吴兵奔跑的方向望去,已经不见张老大的踪影,只有张老大爬上的那辆公交车,缓缓的渐行渐远。

    没有追上张老大,吴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伸手找王大海要吉普车钥匙。

    “你要干什么?”王大海抓住钥匙没有松手,问道。

    “开车去追老大。”吴兵急吼吼地说。

    “人海茫茫,你往哪里追?”王大海没有理会,否定地问道。

    “我怕老大在滨江人生地不熟。”吴兵心里非常着急,忧虑地回答。

    “不行这样,到饭店里去,拨打一个老大的bb机。”王大海摸着自己腰间的bb机,建议道。

    “老大的bb机出国不能用,因为没有信号,所以留在南湖。”听到王大海的建议,站在一旁的欧阳傲雪马上解释道。

    “不用去找,老大会回来的,如果不回来,就不是我们的老大。”王大海态度不冷不热地说道。他皱着眉,一脸的不高兴,不理解张老大处于何种目的,悄无声息地突然离去,让大家忧心忡忡。

    “不行,如果不是大家的老大了,可永远是我的老大,不论他怎么样。”吴兵坚定地对大家说。他眼睁睁地看着马路的前方,一时无法采取任何行动,失望地干瞪着眼。

    “老大不会有事的,放一百二十个心。”王大海看着吴兵心急如焚的样子,安慰道。

    “你们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让老大不高兴。”欧阳傲雪疑惑地问王大海。

    “没有发生什么事,欣赏一会老大从国外带回来的几件电子产品。随后商谈房地产开发事宜,我说,马上要迈入学府,参加总裁mba班学习,需要耽搁一段时间,等我回来以后,时间也不迟,反正土地是越来越升值。”王大海不好提观看毛片的事,只好轻描淡写地说。

    “我认为最好的投资,是投资学习,可以说一本万利。”欧阳傲雪高兴地说着重视学习的道理。从她言语中,分明有一种瞧不起不重视学习的鄙视口气。

    “老大并不反对,可能是心理上没有准备,知道得突然,我事先又没有说。”王大海不能肯定张老大,是否因为他学习的事生气,他带着歉意解释。

    “你应该早一点通知老大,吃一个闭门羹,对于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听到王大海的自责,欧阳傲雪言辞诚恳地为张老大辩护。

    “是插班进去学习,找熟人托关系,破格录取,刚刚办下来两天时间,你与老大在国外,无法通知。”王大海怕欧阳傲雪误解,进一步地做出说明。

    走的已经走远,不知去向,杳无踪迹。而没走的四个人,可不能长时间地站在土菜馆门外喝西北风,张老大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间能回来,也许不得回来。怎么办?大家大眼瞪小眼,干着急,一时都没有主见,这走的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老大,常言道,家无主心骨,扫帚颠倒竖。人像是失魂落魄,迷茫得失去方向,没有一种行动起来的激情。

    埋怨归埋怨,埋怨不能当饭吃。王大海坚定地想,不能在这里傻等,不管张老大是哪一种情况,大家都不能站在门外久等,必须全部进到土菜馆内,订一个包间,点好菜,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不能因为某一个人的异常行为,而使大局乱了套。等张老大回来以后再惩罚,如果不回来,那就惩罚一辈子,从此一刀两断,形同陌路,就当从没有认识过这种老大。

    “都进去呀。”王大海对有点疲惫的大家说。

    “老大还没有回来,怎么能进去。”吴兵执着地站在那里,焦急地说。

    “如果不进去,把一切安排好,老大回来吃什么?跟我们一样,站在门外喝西北风。”王大海有理有节地劝说吴兵。

    “大海说得有道理,我们先进去。”欧阳傲雪支持王大海的观点,对吴兵说道。

    “你们进去吧,我在这里等。”吴兵寡不敌众,只好退一步说。

    “也行,我们订好包间,通知你一声。”王大海肯定吴兵的说法,拍拍吴兵的肩膀,接着说,“你就辛苦一点。”

    王大海带着欧阳傲雪与刘春花走进土菜馆,他很高兴,昔日在各自心里如冤家的两个人,现在亲如姐妹,并且,刘春花自从开药店以来,已经开始追随欧阳傲雪,慢慢地崇拜起这位叱咤江海的女强人。他订了一个比较豪华的包间,泡了一壶茉莉花茶,落座后,王大海拿着一本厚厚的菜谱,翻看了一会,然后,递给欧阳傲雪,彬彬有礼地说:“欧姐,先点两个可口的菜。”

    “你尽地主之谊,客随主便,当然听你的。”欧阳傲雪没有接菜谱,推辞说。

    “来自五湖四海,口味皆不相同。比如说,欧姐从小在江海长大,口味可能喜欢偏甜一点。张老大南湖人,喜欢辣,越辣越来劲,吃下去,过瘾。”王大海在不停地翻看着菜谱,自言自语地说道。

    “看不出来,一个大忙人,还是蛮有心的,更应该由你来点菜。”欧阳傲雪咯咯地笑着,对王大海称赞有加。

    欧阳傲雪几句赞叹的话语,说得王大海有点不好意思,他是真诚地要感谢欧阳傲雪,不论是德豪公司开拓江海市场,强有力地支持王大海在德豪公司起步阶段站稳了脚跟,在公司内部也树立起威信,排除一切瞧不起王大海的杂音。还有一点就是,欧阳傲雪伸出热情之手,支持王大海,帮助刘春花走出困境,成立江海医药公司滨江分公司,在开药店过程中,给予大力援助。

    听到欧阳傲雪说到“有心”两个字眼,王大海不由自主地往桌面上观察,发现服务员刚端上来的一壶香喷喷的茉莉花茶,刘春花没有端起来,及时给欧阳傲雪斟茶。欧阳傲雪想动手,可能是下午与刘春花俩人逛街口渴,但忧虑一会,抬起的手还是放了下来。

    “怎么还呆着,赶快斟茶。”王大海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对刘春花说。

    王大海的本意,怕失礼,给欧阳傲雪抢了先。为什么他不亲自去斟呢?王大海心想,给刘春花一个社交场合锻炼的机会,现在好歹也是一个小药店的经理,让刘春花在欧阳傲雪面前表现一下。小船靠着大船边,三天不升锅火烟。还有一句话,背靠大树好乘凉。良好的人际关系也是生产力,她们俩人生意上的往来,还有得天长地久。

    但是,王大海的良苦用心,可能是方式方法不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刘春花嚯地一声,小小的身体有力地往起一站,用双手端着茶壶,阴沉着脸,对欧阳傲雪说:“大姐,您听一听,这说话的口气,能当一个好老总。”

    “那是针对你的。”欧阳傲雪笑着说,伸出杯子,接住刘春花斟下的茶水。

    “性格太直吃亏,不知道为他担心多少。”刘春花激动地向欧阳傲雪倾诉。

    “男人对女从说话有三种口气,就拿‘吃饭睡觉’四个字来说,对老婆说,吃饭!睡觉!语气生硬,呆板。对女性朋友说,吃吃饭。。睡睡觉。。温柔些,含了点暧.昧打趣。对情.人或小三说,吃饭饭~~~睡觉觉~~~更温柔些,当成小宝贝宠得不得了,其实,狗屁。”欧阳傲雪风趣地说着笑话。

    “我是见怪不怪,可是到大都市去学习,需要文明礼貌。”刘春花动情地对欧阳傲雪说道。

    “说明王大海嗲你,知足吧。对别人不会这样。”欧阳傲雪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刘春花说。

    欧阳傲雪与刘春花俩人情意悠然地谈论男人对女人说话的语气。王大海在认真地点菜,初选出来,征求欧阳傲雪意见,没有异议后,送交给服务员。此时,吴兵肩上扛着一个大皮箱,神气活现地走进门,一只手还在不停地拨弄大皮箱上的滚轮,后面跟着张老大。

    “老大,不能搞突然消失,我们的心脏都脆弱得很。”王大海引着张老大坐到欧阳傲雪旁边的椅子上,幽默地对张老大说。

    “根源是你先来突然袭击,迈入学府。所以,我搞了一个突然消失做为报复。”张老大哈哈大笑着回答。

    “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欧阳傲雪大惑不解地问。

    “我老实交待,名堂都在这里。”张老大叫吴兵找开箱子,里面有二条红彤彤的中华牌香烟,还有一个真皮公文包。他又指着带滚轮,世面很少见的真皮大箱子说,“到京都大学学习,不能再背马桶包,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穷学生,而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去镀金,必须拿出一点派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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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一窗山海

    王大海、张老大与欧阳傲雪分兵三路,乘坐不同的交通工具离开滨江,相约来年再聚滨江,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在房地产上动作一个大手笔。张老大先乘坐汽车到长江中游的一座重镇,改乘火车回到南湖。欧阳傲雪搭上长江大轮,顺江而下,直达江海。王大海直接从滨江坐火车,踏上北上的行程,

    不出名的小火车站,王大海挤在不断往前涌动的人潮中,刘春花被工作人员拦截了,王大海拿着票通过安检,很快随着人流,刘春花模糊在他的视线里,心里有一种难舍的酸楚,湿润的眼角,就在他转身之际,一滴泪,忍不住悄然滑落。

    坐在车位上,王大海看着空空如也的月台,油然伸出的右手举起,在车窗玻璃上挥手,心里在呼唤,春花,你看见我了吗?风可以为我们作证,风可以为我们传递思念的低语。上车前,他们一个有力的拥抱,一个甜蜜的亲吻,一个深情的眼神。想说一声珍重,可哽咽在心中,人生总是有分分合合,聚散两依依。车轮滚滚,行囊空空,心酸满满,每天都有很多人这样的离别,王大海打起精神,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火车肆无忌惮地前行,王大海跟着火车的方向,离开了,远远地离开滨江,可在心中感觉滨江却越来越近。一站又一站,走走停停。王大海乘坐硬卧车厢,干干净净,特别是服务好多了,比坐硬座里的拥挤、噪杂、脏乱截然不同。消除了长途颠簸的烦躁与不安,感受到的是车厢里和谐与温馨的氛围。虽然是一群陌生的面孔,但是陌生中仍然有着一丝丝亲近,因为大家可能有一个共同点,人生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

    王大海第一次,摆脱工作,没有任何打扰,无事一身轻,看着窗外,听着广播员介绍沿途各城市的风土人情、秀丽风景,火车在大地上行走,置身于城市、乡村、山川、河流、旷野中,生活中的画卷在车窗外一幕幕拉开,沿途风景,看那虚中有实的美丽,顿时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确实是人生一种无忧而充实的拥有。追逐前方的美丽,虽然不少人有许多抱负,但现实的残酷,又令人在大多数情况下没得选择,最初的梦想可能会经不住现实的打磨,而变成昨夜的星辰。

    一窗山海,无边无际,其中浩瀚,无人能给。也许前方荆棘载途,风景并非都是晶莹美丽,但向往远处的风景,却是王大海激情的源泉。不会因为生活的繁杂和忙碌,而失去寻觅的勇气。理想的实现,在于不断地坚持与越超。

    王大海一路沉浸在未来的遐想中,不知道车厢里的人都已经下空。列车员站在门边,使劲地敲着,大声地问:“你怎么回事?”

    “我刚才看窗外风景,没有注意到开始下车。”王大海慌忙拿下大皮箱,张老大特意为他这次学习买的。一个人出门在外,很实用。过去虽然也常出门跑生意,但一路开着吉普车,不需要用这么大的箱包。

    “看样子,像一个老板,要带上秘书,一路上既不寂寞,又省心。”列车员没有走的意思,与王大海调侃。

    “我脸上也没有刻字,你怎么知道是老板。”王大海拎出箱包,随意地回答。

    “你的眼神里,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野心。”列车员眯着眼,神秘地说。

    “你如果当警察,可能尽出冤案。”王大海讽刺道。

    “一个人出门在外,放精神一点。”列车员善意地提醒。

    “冒昧地问一下,到京都大学,怎样走最方便快捷。”王大海拿着手中的地图,问列车员。

    “京都太大,坐地铁还要换公交,你初来乍到,还有这么多的随身物品,不如乘坐面的,一次到位。”列车员给出一条安全便捷的建议。

    王大海拿着自己的物品,道谢热心的列车员,跟随着人流下车,走出车站。

    京都比王大海想像的要大得多,闯过吆喝住宿接客人的纠缠,王大海径直走到面的搭乘站点,很顺利地到达京都大学。进门后,大学里感觉像是一座城市,宽阔的马路上还有公交车来回穿行,开放式的校园,王大海一时竟找不到门卫人员,没有办法去问一问,如何找到总裁mba班的报到地点。

    王大海站在校园内的一个公交站点,守株待兔,问了几个教授模样的人,才知道总裁班在逸夫楼,坐落在北校区。王大海乘车转到目的地,扛着包,急匆匆爬上5楼教室,瞪大眼睛一看,座无虚席,再抬头一看,前面讲台的上方,挂着“京大管理院第十二期总裁班”条幅,不是说二十人的总裁班,后来才知道,有不少陪同老总来培训的秘书,也坐在教室的后面听课。真是往来无白丁,可是王大海这个白丁,自打娘胎出来,这是第一次来听如此高端而又大气的课程,能一个人来,就算是有福气了。

    总裁班的管理员,热情地接待了王大海,办理相关手续后,交给住宿的钥匙,两人一个房间,配有卫生洗漱间。发给王大海一个星期的菜饭票,一周发放一次,并大声地对王大海说,大学里共有九个食堂,根据自己的口味,随便吃哪个食堂都可以,王大海当时确实有点惊讶不已。但也有头痛的事,一捆属于王大海的课本教材,拎起来,有一袋大米重,先扛回来再说,堆在墙角。第一天报道,虽然已经开课,但王大海风尘仆仆,管理员安排王大海从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先整理一下自己的内务。

    “新来的,不要老是躲在房间里。”下课回来的学员,在开各自的寝室门。一个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学员,在门外叫王大海。

    不知怎么,王大海有一种坐牢时的感觉,刚进监狱时,有混得好的老犯人把持在门外,也是这样叫唤,出门以后,把随身携带的好东西交出来,否则,少不了一餐拳头吃,如果看不顺眼,日后可能还要多吃几餐拳头。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说的话,内容一致,一字不差。王大海过集体生活,平生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坐牢,到总裁班是第二次,

    “你们好,请多关照。”王大海立即跑到门边,礼貌地打着招呼。

    “进来前,在哪发财。”那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学员,走进门,拍拍王大海的肩膀,盯着王大海说。

    看样子,这位学员是混得好的,要么是他的企业还不错,很有势力。王大海清楚地记得,与监狱里的第二个程序相差无几,也是说着这句话,走进来,拍拍王大海的肩,盯住很长时间。

    对于大学里的规矩,王大海心里没有一点底,但他想,天下混得好的人,可能都有一个天性,那就是说话的声音大,动作比较夸张,但到最后,都是纸老虎一个,经不起时间的敲打。王大海用手轻轻地拿下学员的手,不轻不重地回答:“长江边的一个小城。”

    “你好像有点不欢迎我们进来。”学员收起一脸的笑容,试探性地问。

    “这也不是我的家,无权不欢迎。”王大海笑着回答。

    “是你现在的家。”学员认真地纠正王大海的话。

    “不是我一个人的家。”王大海不甘示弱,解释道。

    “我去跟管理员说一声,调剂走一个,两个人住在一起,有些事做起来不方便。”学员拍着胸脯,对王大海承诺道。

    “我习惯集体生活,吵着热闹,一个人睡还不太适应。”王大海谢谢学员的一番好意。

    几句话一说,王大海的心里要定一点,打消刚才的顾虑,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里与监狱相提并论,可能,有人群的地方,要分一个上中下,混得好的与特别差的,都属凤毛麟角,大多数是中间派,不上不下。王大海再仔细地看看跟在学员身后进来的秘书,通过眼神的交锋,看不出有企业秘书的那一种气质。

    “怎么,你是怕欠我一份人情债还不清。”学员忽然哈哈一笑道。

    “二个人住,学习上的麻烦,还有一个人去问一问。”王大海真诚地回答。

    “你看,聘请一个学妹陪读,什么事都一起解决了。”学员带着得意的神情说。

    “不要拿我这个土老帽开玩笑。”王大海含糊其辞地回答。

    “走,一起走,到外面找个好地方。”学员热情地发出邀请。

    “两脚抬不起来,谢谢你的好意。”王大海摆出一副疲劳的苦相,婉言谢绝。

    “几杯酒喝下去,人就精神了。”学员不依不饶地劝说。

    王大海不好抱怨,也不能冒犯,他走到窗前,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像一座座山峰,沉默在灯光的海洋里。

第二二○章 不能认真

    王大海从窗前转过身,他想初来乍到,摸不到锅灶,不就是到外面吃一餐饭,有什么大不了。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都是一个总裁班的学员,做人要大气一点,没有必要畏畏缩缩。

    “老弟,我发现你做人太认真。”那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学员,看到王大海转过背,高兴地说。

    “不是有一句话,只有认真,才能不断地完善自己。”王大海走到床沿,坐下说。

    “谁认真,谁就输了。”

    “此话怎讲?”

    “在金钱为重的时代,物欲横流的大千世界里的我们,还能做什么?只有面对,像有一首歌唱得好,叫跟着感觉走。”

    “看来,我这个白丁,没有白来总裁班,”

    “但是还要补充一句,做女人不能太认真,而男人呢,不能太不认真,这样很多事情就好解决了。”

    “听起来,感觉有点麻木不仁。”

    “有时候麻木不是坏事,人生如戏,我们都是演员,每天戴着不同的假面,在舞台上穿梭,不知是演技太高,还是入戏太深,渐渐地忘了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老兄太有才了,还需要来学习?”

    “不瞒你说,我们上过山,下过乡,扛过枪,部队把我送进大学堂。没有学到多少知识,但走南闯北,社会经验学到不少。我看了一下班上的花名册,我们俩的学历大相径庭,旗鼓相当。我是工农兵学员推荐上的大学,因为是在恢复高考之前上的学,虽然是本科,现在只承认大专学历,而王总上的自修大学,也属于大专。论知识,我这个工农兵推荐出来的大学生,要向考出来的大学生学习。”

    简单地一番交谈后,王大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去说:“今后常来电话,常来滨江玩。”

    那位西装革履的学员,立即掏出自己的名片,礼貌地递给王大海后,再接住王大海的名片。

    “胡总,您的名字有气势,胡天,能把天糊起来。”王大海看了一眼名片,收到公文包里,笑着说道。

    “我不看你的名片也知道,王总,大海之王。”胡天立即恭维王大海的名字。

    胡天的确是一个老江湖,与王大海交换完名片,完全像是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聚,热情地将王大海推推搡搡,拉到门边。做人不能太认真,也不能太不认真,这是一个什么逻辑,站在那里,王大海的脑海里,还在想着胡天刚才说的一句话,这是一个模糊概念,叫人怎么把握好这个度。

    “大海哥,走呀。”陪读清脆的女声,在王大海的耳畔萦绕。

    “刚才还说,邀请我去滨江玩,一点诚意都没有嘛。”胡天看王大海没有走的意思,他抱怨道。

    “看样子,大海哥是一个好人。”陪读嗲声嗲气对胡天说。

    “他是好人,那么我是什么人。”胡天不高兴地揪住陪读的耳朵问。

    “你是好好人,这样该满意了吧。”陪读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即讨好胡天。

    “你说我是个好人,是在讽刺我,还是在表扬我。”王大海站在门边,没有走动,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他开口问陪读。

    “当然是表扬哦,现在像大海哥这样正统的人,恐怕找不到了。”陪读咯咯地笑着对王大海解释。

    看到王大海严肃认真地询问,陪读灵机一动,对王大海的称赞,由好人改口到正统。其实她说的好人概念与王大海所讲的好人,有一点差异,她所说的好人,就是要对她们出手大方,不强迫或引诱她们做一些出格的事。她们是顶着秘书的幌子,来陪读听课,主要任务是来听听讲座,完成老总的课题或论文,帮助考试过关,获得一定的经济报酬。

    “现在哪有好人与坏人,坏人都给打倒了,还有一小撮给撵到小岛上去了。”胡天看着王大海一本正经地听陪读解释,他大声地打断陪读的话。

    刚才胡天叫王大海不能认真,可王大海还是认真地在想,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刘春花、欧阳傲雪与梦影也没有说过,王大海是好人还是坏人。刘春花一直对他不离不弃,不管王大海处在什么时期。欧阳傲雪与梦影俩人一直在帮他,没有看出有异样的眼神。可能是王大海在监狱里待过,有一种敏感的心理,那几年痛苦的回忆,始终像是刻在他脸上的一个印章。所以,当陪读说王大海是一个好人时,像是一块石头,落在他平静的心湖上,掀起一层巨浪。

    胡天诧异地观察王大海,他感觉到王大海可能有一个母老虎式的老婆,典型的妻管严,与女人接触,小心翼翼,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敢接近。胡天心想,总裁班就是要改造这种人,一个老总,如果不能周旋于女人之间,还能在市场的大潮中游刃有余。情商高的人,生活比较乐观,适应能力强,不管做什么,成功的机会都比较大。

    “王总怎么优柔寡断起来,肯定是一个气管炎(妻管严)”胡天挑起话题问。

    “我还没有成家。”王大海如实地回答。

    “看来王总是不婚族,为什么瞻前顾后。”胡天紧追不舍地问。

    “对不起!大海哥,是我说错了话,让您不高兴。”陪读笑容可掬地给王大海赔礼道歉。

    陪读是一名本校大四在读的本科生,虽然王大海没有告诉她忧郁的眼神,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自信地认为,有九成把握,王大海是一个冷面老总。在陪读的过程中,她的同学,遇到此类型老总,不得不远而敬之,她是反其道而行之,这样的老总难以拿下,如果一旦拿下,不会轻易再移情。所以她主动与王大海搭讪。

    “你们都想多了,刚才我就说过,可能是长途奔波,疲劳所致,累得人有点恍惚。”王大海找不到适合的词语来解释,只好以身体作为借口,打消他们俩人心中的疑云。

    话说到如此地步,王大海没有再推辞,跟着胡天与陪读一起,三个人招了一辆面的,来到一家叫香港城的卡拉ok厅。胡天可能是这里的熟客,老板热情地亲自为胡天安排在18号宽敞的台子,有一米高的隔段,隔段里三面沙发,中间是很低的方桌。不一会,胡天点的水果、糕点还有下酒的花生米等干货一一送上。

    在偌大的歌厅,有一台钢琴在伴奏,一位驻唱歌手拿着话简,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三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沉醉在优美的音乐与歌声中,宛如蜜蜂在花丛中徜徉,吸收日月的精华,吮吸着甘甜的蜜汁,忘记了烦恼,忘记了忧愁,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掌声稀疏地鼓起来,接着一阵雷动。

    胡天大声地对王大海说:“到了自由点歌的时间。可以点歌手唱,也可以点来消费的客人上去唱。”

    “大海哥,我去给您点一首。”陪读温柔地征求王大海意见。

    “没有这方面的细胞,”王大海摆摆手回答。

    “细胞可以培养。”陪读柔情似水地建议王大海。

    “还是你代表本台,上去唱一个。”王大海看了一眼胡天,然后回答道。

    “我已经安排好了,她等一会就要上去唱。”胡天在一旁解释。

    自由点唱阶段,场面的气氛异常火爆,吆喝声此起彼伏,一声高过一声,更加让人激动的是,客人点送给唱歌者的鲜花,明码标价,芝麻开花节节高,送上去的一束鲜花,从8元、18元、188元,一步步提高,鲜花的价值越来越高。主持人像一个拍卖师,不但播报鲜花的价值,并隆重地介绍送鲜花的台面与先生。很有煽动力的鼓动,不断地有坐在台子里的客人举牌点送鲜花。

    “歌厅的效益不错。”这种形式的歌厅,目前还没有发展到滨江,王大海耳目一新,他自言自语地说。

    “歌厅卖的是档次,在这里砸钞票,是一种身份。”胡天带着豪迈的口气,对王大海解释。

    “唱歌者能拿到多少?”王大海试探性地问。

    “五五分成。歌厅与唱歌者平分秋色。”胡天与王大海碰了一杯酒,说道。

    到了陪读上去唱,她带着一种青涩,唱得还算动听,与歌手比起来,不是一个级别,不能相提并论。但掌声不断,有其它的台面开始点送鲜花。

    王大海看着胡天按兵不动,他不好言语。当耳边听到主持人说到王大海三个字的时候,王大海不能相信,猛然站立,看到主持把一束鲜花送到陪读的手中,并兴奋地播报出,王大海先生送了一束288元特价鲜花。

    “怎么回事?”王大海感到莫名其妙,惊讶地问胡天。

    “叫你不要认真,坐下来喝酒。”胡天拉着王大海坐下,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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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情不自禁

    出乎意料地送上一束特价鲜花,王大海一阵莫名的惊慌失措后,镇静地坐下来,端起酒杯,与胡天早已等候的酒杯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不用问,肯定是胡天所为,欠下他一份人情。王大海没有想到,胡天突然袭击,让王大海在这个大佬聚集的场所,隆重地露了一次脸。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王大海放下酒杯,认真地问。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送一束鲜花,表达你对她演唱的敬意,是应该的。”胡天不以为然地回答。

    “我怎么能抢你的脸面。”王大海没有等胡天说完,抢着说。

    “你如果脸大,我更光彩,因为你是我带过来的朋友。”胡天朝四周的台子看一看,对王大海说。

    “那也必须把主次分清楚,位次不能搞颠倒。”王大海不依不饶,坚持他的观点,带着诚意回答。

    “做人太认真,这是王总的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不要什么事,分得很清楚。”胡天看争执不过王大海,他含糊其辞地敷衍道。

    “亲兄弟还要明算帐,今晚第一次见面,得给我表现的机会。”王大海想着要做些什么,心里要平衡一点,他忽然大声对胡天说。

    “今晚已经没有机会,来日方长,还怕腰包里的几个钱送不掉。点送鲜花只有三十分钟,歌厅来钱的经济半小时已经结束。等一会,进入下一个频道,放音乐跳舞。”胡天熟练地介绍歌厅里的情况,打消王大海想表现一下的想法。

    王大海没有再坚持他的想法,一句话,说得好,来日方长,王大海与胡天还要在总裁班共同地学习生活,王大海要还人情的机会多得很。他们俩人的感情更深入一层,开门见山,无话不谈,动情地谈起各自创业,以及企业的的成长过程,现在小小的成功,不仅仅呈现着令人羡慕的光环,背后亦饱含着无比的艰辛、迷茫与执着。

    “大海哥,谢谢您捧场,我今晚太幸福了。”陪读唱完歌曲,一路蹦蹦跳跳,走进18号台子里,人都没有坐下,就高兴地对王大海说。

    “如果要谢,请谢谢胡总,鲜花是胡总点送,只不过写上我的名子。”王大海如实地回答。

    “两个人都要谢,先谢谢大海哥,因为场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您送的。接下再谢谢无名好好人胡总哥。”陪读机灵地讨好王大海与胡天。

    “你正在寒窗苦读,能抽出大把的时间。”王大海关心地问。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意思不能虚度光阴。

    “读书的时间绰绰有余,不瞒两位大哥,我可是学习尖子,班上的前几名。因为享受不到公派留学,只能自己挣钱私费出国。”陪读秀美的娥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细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娇美的容貌更添了一份犹怜的心动。

    “你很勇敢,付出的代价,先放下自己,接受无奈。”王大海直白地说。

    王大海想到一个没有家庭背景,不管是权,还是钱都没有的情况下,靠一个穷学生在学习上打拚,想有一番令人羡慕的作为,真是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陪读无疑是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个中艰辛谁又能知。

    “我先请大海哥跳一曲。”陪读乐滋滋,口头上对王大海发出邀请。

    “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王大海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要成为孤家寡人。”陪读不理解地反问道。

    “习惯了孤独。”王大海若有所思地说道。

    王大海作为一个老总,理应经常出入娱乐场所,但他可能受到朱兆有的影响,从不涉足。来客商出面招待正餐即可,如果客商有娱乐这方面的需要,也不能夺人所爱,安排总经理班子成员去应酬。他深知一个人的精力有限的,可一旦娱乐起来,那么耗去的时间是无限的。

    “大海哥之所以习惯孤独,并不是缺乏人关心,可能是大海哥在乎的那个人没有关心。”陪读看着王大海冷淡的表情,她认为王大海可能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要么在情感上受到过创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王大海没有回答陪读。他在想陪读说的一句话,大海哥在乎的那个人没有关心。其实,王大海在乎的人都在关心他,不论是在监狱,还是闯荡市场,再就是与李建国的角逐中,他在乎的人都在关心他。可能是王大海对于公司发展,思考得太多,所以心才时常这样的沉重,给人感觉到是一个孤家寡人。

    在商海沉浮里,要为自己留一段云淡风清的孤独,其实,王大海的性格不是一个孤癖的人,从当年的冲动,到现在事业小有成就,他变得孤独了,他孤独地从公司的成败中,思考企业发展的方向。他当年挑战权威与大佬的故事,不断在江湖上重现,下一个颠覆者,在某个角落悄然生长。迫使他必须在孤独中寻找未来的坚强。

    朦胧的舞池,闪着暗淡的彩灯。正在播放萨克斯曲《回家》,悠扬清亮,缥缈缠绵,铜味十足,延伸很远,回味无穷,一种超越空间的真实感,直冲心灵,带给人无限美好的遐想与向往。

    陪读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她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陪读看王大海对她发出的邀请,无动于衷,仍然端坐位中,没有站起的意愿。她先站起来,轻盈地走到王大海的身边。

    “做为男人,不能轻慢地亵渎美女。”胡天嘲笑道。他拉起王大海,推入舞池里。

    王大海摆着端机关枪的姿势,带着陪读在舞池里动起来,她轻盈如春风,长发在舞厅灯光里飘飘洒洒,像是雨丝般发出沙沙的响声,并散发出一种奇特的香味。王大海感觉到一股清新的芬芳在他周围悄然散开,梦幻似地慢慢在心头蔓延。

    可能是下舞池的人太多,跳不开舞步。也可能王大海心猿意马,注意力不集中,踩乱了节拍,应该是后退的步伐,王大海身体却向前倾。刹那间,陪读随着舞步的惯性,飘向王大海的前胸。王大海犹如触电的感觉,一对柔弱的小白兔,撞向他坚硬的胸膛,随即,又仓皇逃窜而去。陪读顿时面颊绯红,不好意地低下头,她主动放慢节奏,踩着碎步,与王大海在舞池里,跟着音乐的节拍,一步步地走。

    王大海情不自禁,整个人在膨胀,尤其是他下身的小弟弟,一点都不听话,膨胀得更快,顽强地坚挺着,倔强地不服从王大海的指挥,硬是摆出冲锋态势,肆无忌惮,似进入无人之地,令他苦不堪言。此时,王大海不好意思站直着继续走下去,为了不暴露目标,只好勾着腰,与陪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陪读没有发现王大海下面的敌情,她以为王大海是一个正统的人,羞羞答答,放不开手脚。因为有出门时的教训,说了一句好人的调侃,引起王大海不快。对于王大海不敢恭维的舞姿,她只好得过且过,将就着顺应,配合王大海蹩脚的走路式的舞步。

    舞池中的舞步,越来越慢。忽然,本就昏暗的灯光,條地熄灭,四周漆黑一团。前后左右的一对对舞伴,已经很慢的舞步,慢到静止状态,听不到一点脚步声。王大海有一种感觉,仿佛住在公司宿舍,在深夜里,听到的老鼠偷油吃的滋滋声。

    王大海警惕地站立原地纹丝不动,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第一个想到的,可能是有警察来搜查,追捕通缉的流窜犯,但是一想,立即否定,既然是搜查,肯定开灯点火。另一个想法,也许是舞厅里的老板,不知道得罪了谁,遭遇蓄意破坏,拉闸断电,搅黄生意。然而感受一下周边的氛围,没有人惊慌失措,排除报复的可能。那么就是歌厅老板故意所为,黑暗中的人们,似乎正中下怀,乐在其中,好像正在抓紧时间,手忙脚乱,不辞劳苦,争分夺秒地忙活着,滋滋声越来越大。无须看得见,不管对方是谁,刺激的可能就是那一种感觉。

    王大海感觉到胸前有一对小白兔温驯地贴上来,一股柔软的温暖,导入全身。不容分说,他双手伸过去,拦腰搂住,不能像刚才一样,让一对小白兔再跑掉,使苦思冥想的追求泡影,不但对不起王大海,更对不起王大海的小弟弟。

    可是,王大海再怎么睁大眼睛,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任何面孔。在冥冥之中,他产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这像是在监狱的绝望黑屋之中,那次终身难忘的经历,如一股凛冽的寒风,又刮上他的心头,使刚才沸腾的血液,冷却结冰,他双手从对方的腰间松开、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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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寻找坚强

    一曲黑灯舞刚刚结束,墙上开始泛出亮光,舞池里的舞伴没有迅速退下,去寻找先前各自的台位。而是原地站立,个个手都忙得没闲,拉好散乱的衣服,理顺蓬松的头发,一个男士从口袋里拿出眼镜,端端正正地戴好,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形象。一个女士则蹲在地上四处寻找失落的发夹。

    靠王大海左边出门的方位,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士,对一个看上去年龄相仿的男士,拳打脚踢,感觉还不过瘾,随即,用手狠劲地揪住男士的一只耳朵,来了一个s形扭转,那个男士没有喊叫,很温驯地踮起脚尖,顺从地随着女士的手腕方向,来了一个托马斯空中旋转。

    王大海与陪读面对面地站立,俩人都有点拘谨,没有跳舞前的洒脱。人与人之间,如果身体敏感部位一旦接触,可能就有一种言不明,道不清的心理感受,不是越走越近,老死不相忘。可能就反其道而行之,打破原来的平静,距离会忽然拉得很远,甚至,有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陪读亭亭玉立,静静地站在王大海的面前,腼腆地摆弄着两只纤纤玉手,在她胸前没有停歇。

    王大海庆幸没有陷入情不自禁的漩涡中,让激起的浪花把他淹没。他打破尴尬局面,没话找话,指着揪耳朵的女士,问陪读:“那个女人很强势。”

    “刚才吻错了对象。”陪读向左瞟了一眼,对王大海说。

    “黑灯瞎火,对她来讲,都不是一样的感觉。”王大海幽默地讽刺道。

    “麻烦大了,准备吻单位里的老总,却抱住了办公室主任,俩人啃得火热。”陪读带着蔑视的口气解释道。她可能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的情况比较熟悉。

    “老总甩了她?”王大海好奇地问。

    “没有甩,目前不大搭理,她可能急着要靠近上位。”陪读津津有味地说道。

    “不是女士麻烦大了,我看是老总的麻烦更大了,必须得花时间和精力来摆平她。看到那个女士刚才强势的样子,可能够她老总折腾的。”王大海若有所思地分析。

    “当老总的,是不是都喜欢折腾人,我看搞得不好,那个办公室主任,有可能就是老总蓄意安排,不然,办公室主任吃了豹子胆,敢于上前去抱着啃。”陪读非常肯定地猜测道。

    “当老总的可能喜欢折腾,是带有共同性的特点。但又有不同的一面。我认为折腾的对象不一样,有的喜欢折腾人,有的喜欢折腾事。”针对陪读说到老总都喜欢折腾的观点,王大海谈到他的理解。

    “我看大海哥不大喜欢折腾。”陪读故意把话题扯到王大海,问道。

    “有时候我会假装快乐,有时候,我也会任性,但我很真,怕经历失败,再也站不起来,再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方向。”王大海坦诚地回答。

    王大海没有隐瞒真实的内心世界,好像觉得时常有两个王大海在斗争,在**与理性两端徘徊。**是一朵未绽开的花,当花开了,花儿拥有了短短的美丽,可又意味着花将要凋谢了。人都有**,这是合乎常理的,但理性不可失,过分的追求,换来的最终是失望。

    “越是怕死的人,越是死不了,可能是大海哥的聪明之处。”陪读抓住机遇,顺着王大海的话意,恰到好处地恭维王大海。

    “随着企业越来越大,明显地觉得自己不够好,承认自己不够完美。”王大海辩证地看待自己。

    王大海想到这次迈入学府,可以说,在百忙中挤出时间,把德豪公司的一摊子事情,完全交给总经理王鹏。为什么下决心来学习,是因为王大海明显地感觉到心中定力不够,在如何开发老厂区的问题上,思路不坚决,举棋不定。必须让自己换一个频道,到高端学府,静下心,听一听,再想一想。

    “大海哥够完美的了,虽然是初次见面,感觉您想做那种天降大任的完人,在按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动心养性来修炼自己。”看到王大海一本正经地剖析他自己,陪读咯咯地笑着说。

    “如果那样,我还要来到校园吗?在学习上,与你比起来,我是一个白丁,有时间,可要给我洗洗脑子。”王大海谦虚地向陪读发出邀请。

    “洗脑子的事,找教授。我们这些人,只能帮助总裁班的学员弄弄课题,写写论文。桥归桥,路归路,不是一码子的事。”陪读认真地给王大海解释。

    舞厅里的灯光刚刚亮起来的时候,王大海与陪读俩人站在舞池原地,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俩人都带着一种好奇心,愉快地交谈着。王大海是对学府的好奇,想多从一个方面了解学习上的事情与大学里的情况,否则,以王大海的性格,可能早就回到18号台子里,与胡天聊天喝酒。

    陪读则对寡言冷语的王大海产生了兴趣,有一种探寻的**。她很高兴,王大海不像有的老总深藏不露,故弄玄虚地夸夸其谈,甚至有的老总,还老奸巨猾。而从王大海身上能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与品德,他的身上有一种磁力,自然而然地吸引人。

    其他跳舞的,衣服整理好,头发理顺,精神饱满地走下舞池。那个女士的发夹不知失落到哪个角落,到处搜寻,仍无法找到,她的舞伴似乎找到表现的机会,殷勤地表示,要买一个更贵更漂亮的送给她,但她还是四处顾盼,一步一回首地退出舞池。吻错对象的女士,刚才还在揪耳朵,吵吵嚷嚷,现在不知踪迹,消失在何方。

    回到18号台,王大海端起酒杯,挨着胡天坐下,他先喝为敬,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酒,以对刚才胡天一个人留守台面表示歉意。

    胡天没有理会王大海敬酒的事,他伸出的手,不去端杯子,却出其不意地放到王大海的小弟弟处,轻轻地拍了一下,然后,对王大海说:“我以为王总不是一个男人。”

    “胡总的玩笑开大了,是不是刚才一个人在这里守寡,生闷气。”王大海不冷不热地调侃道。

    “我是感到非常的纳闷,王总是不是有ed?”胡天的手从王大海的腿上拍到肩膀,故装严肃地问。

    “说一些洋名子,我这个土老帽听不懂。”王大海疑惑地反问。他真的第一次听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懂装懂,可能要闹出笑话。小报上的花边新闻说,有美女穿的文化衫上印有英文字母,结果招惹来老外的非礼,有些事,一句话说不清楚。

    “简单地说,就是你的小弟弟无能,不能雄起。”胡天凑到王大海的耳边,轻声地说。

    “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王大海推开胡天,埋怨道。

    “我刚才看你在舞池里忸忸怩怩,像一碗温水面——不冷不热。大好光阴,白白地在你手中流失。”胡天看有女同胞在场,不好再深入地说下去,形象地说了一句歇后语。

    “有心思,刚才想到单位里的事,注意力不太集中。”王大海编了一句谎言敷衍道。他的脸有点发热,想起刚才下身情不自禁的冲动行为,真的没有脸面把这件事捅破。

    “白费了歌厅老板的一番苦心。”胡天用不屑的口气对王大海说。看看王大海,再看看陪读,他们俩人毫发未乱,一点动作的痕迹也没有。

    “点送鲜花是经济半小时,那么刚才关灯十分钟又是什么名堂?”王大海神情要轻松一点,刚才胡天的问话,简直把他抵上墙壁,无所适从。

    “这就是歌厅红火的卖点,黄金十分钟,老板抓住一些人的心理,就一个劲地黑灯,这样很快就把客人拉过来了。”胡天神气活现,津津乐道地评价。

    “不可能什么人都能拉得过来。”王大海表示不同的看法。

    “谁不想过来,世事无常,总想找一个地方来平复自己烦躁的心绪,来这里听听音乐,放松放松压抑的心情,与家里的气氛不一样,还有惊险刺激。”胡天激动地慷慨陈辞,越说越激动。

    “如果说谁不想过来,我算一个。”王大海举着手,笑着说。

    “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不懂得消遣,怎会赚钱。”胡天理直气壮地教诲道。

    “企业越大,反而胆子越小,我是来寻找坚强。”王大海如实地袒露心迹。

    其实,坚强对于弱者说得多,可能是身处逆境之人的心灵灯塔,让生命苏醒,激发起无坚不摧的力量。然而对于事业小有成就的王大海来说,也在寻找坚强。如果把企业比喻成市场大潮里的一艘船,他所指的坚强,恐怕是寻找这艘船的罗盘,也可以说是第二次创业的向导,使德豪公司在新的茫茫海洋中乘风破浪,成功抵达胜利的彼岸,

    “在总裁班,我算最穷的,身价几百万,王总超千万,还有的公司资产按亿元计算,你们都不能坚强,那我该怎么办?”胡天大惑不解,反问道。

第二二三章 一头雾水

    面对胡天的疑问,对于一个事业有成的强者来说,为什么还要去寻找坚强。王大海也解释不清,只不过这是他内心中的一种自觉愿望。找不到回答的话语,他以沉默敷衍着。

    “我是苦大仇深的家底,现在不想活得太累。”胡天感叹道,他在忆苦思甜。

    “自认为精彩就行。”王大海辩证地回答。

    “对你来讲,财富只不过是数字的添加减少游戏,何必太认真。”胡天不解地追问。他认为财富路上无尽头,山外有山楼外楼。

    “我想融入你们,可是,我却总是在你们的门外徘徊,无法迈进一步。”王大海如实回答自己的心迹。

    “要学会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以快乐为中心,有时糊涂一点,有时潇洒一点。”胡天津津乐道于他的养生哲学。

    “目前还不行,公司团队的力量不够强大。”王大海找个理由回答。

    “只要年成好,还在乎麻雀吃多少。”胡天不以为然地说。

    “有些事,无法预料,只好控制自己。”王大海想了一会,从自身的角度提出见解。

    “说得有道理,管不了别人,可以做好自己。”胡天似有某些感悟,称赞地说。

    从歌厅很晚才回宿舍休息,第二天,王大海起得早,虽然没睡到几个小时,可激动的心情,已经将旅途的疲劳与酒后的头痛,一扫而空,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踩着一夜的风吹落的树叶,向古老的教室奔去。

    能不高兴吗?第一次在高等学府听课,又是带着问题来学习,虽说不像是一个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的那种如饥似渴,在知识的海洋里去探寻什么科学道理,但他确实像是在崎岖的山路上寻不到路径,要找一位仙人去问一问。或者说,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企业发展到了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需要向一位高人请教指点。有一种急不可待的盼望,拿到德豪公司第二次创业的金钥匙。

    教室里,学员陆陆续续走进来,有的大腹便便,挺着将军肚,闪亮登场。有的很瘦,但看起来,给人一种很精神的感觉。他们旁若无人似地端坐位中,自信的目光,不是看着前方黑板,就是转向窗外,一看就是固定的姿势,保持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仿佛一尊雕塑。这些人都是传说中的大佬,市场上的成功人士,可能每个人的成长发财史,能写出几本精彩的小说。

    王大海坐在位中,仔细地翻看一本厚厚的《哈佛管理学院mba案例全书》,里面的故事引人入胜,他不喜欢看专家点评,总是上纲上线,将成功的创业发展故事,上升到一个理论的高度,与一个道理联系到一起,王大海觉得所谓专家或是理论权威,简直就是喜欢放屁,强加于人所谓的观点。其实成功人士,料定当时创业,根本不知道有一条真理在指引着他们奋勇前进。

    放下书,王大海往教室里四处察看,学员零零星星,坐得很分散,剩下不少空位。他感到奇怪,是不是有些老总,在昨夜的精彩中,刻苦修炼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由于精力透支过度,一时没有恢复,爬不起来。

    胡天坐在王大海隔壁座位,用手指在使劲揉搓太阳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看一看,怎么回事?”王大海推推闭着眼睛的胡天,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胡天一惊一乍地反问,他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疑惑地看着王大海。

    “与昨天我看到的情况比,人少了不少。”王大海用手指着教室里的空位说道。

    “你也不是管理员,怎么关心这种无聊事。”胡天不耐烦地接着说,“今天上讨论课,陪读都不需要来了。”

    胡天当说到陪读不需要来时,他的脑子突然转了一下,睁大血丝的眼睛,盯着王大海看,直到看得王大海有点不好意思,才开口问:“你又认真一回,对陪读是不是动真情了。”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王大海被胡天问得措手不及,停顿一会,才回答胡天。

    其实,王大海走进教室,第一眼就在寻找陪读的身影,可是左等右盼,不见她窈窕身影飘然而入,并笑盈盈地走到王大海的桌边,说一声,大海哥,昨晚休息得好吗。这些想法只是在王大海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然而有一种担忧确实存在,陪读深夜回到宿舍不会发生什么其他的事吧。虽然昨晚理性战胜**,不能说一夜过来,**又死灰复燃,但一个人在另一个人的心中留下印迹,恐怕一时难以磨灭,有的可能要伴随终身。

    胡天说,今天是讨论,陪读都不用来旁听,王大海的心也就宽下来,他自嘲地笑一笑,摇摇头,又翻开手中的厚书。

    不一会,教授风尘仆仆地走进来,首先向大家道一个歉,说不应该迟到。学员们看着教授没有说话,场面上一片安静,大家平心静气地等候着教授进入主题。

    教授放好皮包,拿出随身携带的茶杯,大口喝着茶水,并动作夸张地张嘴吐出一片茶叶。紧接着咳嗽几声,王大海以为教授可能要开讲了,今天要讨论的题目究竟是什么,有一种热切的期待。可是教授并不没有开讲,而是开骂。从早上吃早点开始骂起,吃的包子里发现一根头发丝,教授上升到理论的高度说,美味的早点都是相似的,难吃的早点各有各的难吃。学员们爆发出热烈的哄笑。

    看到教室里学员情绪活跃起来,教授停止说话,又端起茶杯,吃一堑,长一智,鼓起两腮,使劲地吹着茶杯表面的水,将飘浮的茶叶吹开,心满意足地喝了两口。然后,精神抖擞地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如果连一个小小的早点包子都不能治理好,这里面的问题就大了。学员们不只是哄笑,而是报以一阵激烈的掌声。

    拿出讲义夹,打开后,教授又补充一句,大家恐怕不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迟到,除了吃早点谈判需要耽误时间,要命的是路上堵车,不能怪开车人,国情是人多车多,如果不挤,不想办法插队,就要落伍,被淘汰。我就是这样极尽全力,还是迟到,在这里,我向大家鞠一个躬,表示歉意,老总们的时间就是金钱。

    “教授,您刚才开场白已经道歉过一次,现在又道歉一次,否定之否定,等于肯定,这么说来,等于没有道歉。请不要见外,我是善意地提醒您,不必客气,只要道歉一次就行,甚至可以不必道歉,国情就是这样。”王大海看五十分钟的课堂时间,已经骂掉二十分钟,于是,大声地向前方传出他的声音。

    “这位老总说得对,说得好,说得精彩,说得很有道理。学员们,怎么不给以热烈的掌声。”教授笑容可掬,摆着手,招呼大家鼓掌。

    学员们不是不鼓掌,而是给教授一个面子。天地君亲师,是扎根于国人心灵的儒学,不会轻易冒犯。在教授的鼓动下,教室里掌声雷动。

    “大家花费高昂的学费,总得要带一点货真价实的东西回去。现在真正的进入讨论主题,哪位学员勇敢地带一个头。”教授热情地鼓动学员发言。

    胡天大胆地站起来,提问说:“我是做饲料的,是养猪的饲料,发现不好做,利润太低,可我做了十年,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教授您看怎么办?”

    “你做饲料不赚钱,有没有做饲料比较赚钱的?”教授认真地提问。

    “有赚钱的。我是做得早的,后来大家一哄而上,薄利多销,抢走了我的利润,我已经没有了信心。”胡天如实地谈出内心想法。

    “一个农民收成不好,就说种地没有出息,这是讲不通的,唯一的答案,是你没有用对方法。”教授严肃地指出症结所在。

    “我绞尽脑汁,千方百计,但还是不赚钱。”胡天无奈地回答。

    “如果你们能想出科学方法,我们这个mba班无须再开。”教授自信地向全班学员告诫。

    “饲料行业竞争太大,我想转行,中国有13亿的消费者,我想做其他行业,你看行不行?”胡天像个虔诚的教徒,盼着得到教授的教诲。

    “大家都知道中国有13亿人口,你却不知道,这13亿人70%都吃猪肉,你这个市场很大呀。还有你可知道,中国有60亿头猪,它们都要吃猪食。什么行业竞争都大,连三陪小姐都有十万人竞争,商业的本质就是在竞争中取胜,如果你怕竞争,想改行,你会输得连**都卖了,还没有猪肉吃。”教授有条不紊地论述着拯救胡天的观点。

    胡天听得一头雾水,教授等于没说,他就是因为竞争压力大,为掌握如何在竞争中取胜,才花钱进来学习,取得真经。

第二二四章 无话可说

    “不要读那上面抄来的数据,我们想听这里面的创造性思维。”

    王大海大胆地站起来,指指教授的讲义夹,又按按他的太阳穴,示意教授不能再照本宣科,宣读一组无聊的数据。需要教授针对胡天提出的问题,拿出金手指,帮助胡天,要么在饲料行业重振雄风,再创辉煌,或者另指一条阳光大道,开辟新的战场。

    “你有能耐,我们俩人交换一下位置,我来听,你来讲。”教授停止讲解,退回到讲台上,大声地问。

    “我们花钱听,您拿钱讲,请教授换位思考一下。”王大海策略地提出理由。

    “我已经很换位了,考虑到数字的枯燥,抽时间给你们讲一些奇闻冤事。”教授振振有辞地回答。

    “我们花钱是来买金点子,不是来听牢骚。”王大海反唇相讥。

    “牢骚话里有黄金。”教授据理力争,反驳道。

    “那是针对政府而言,多听一听百姓的牢骚,把问题解决了,牢骚自然而然消失。”王大海淡然一笑,答道。

    “你想听什么?”教授好奇地反问。

    “如果按一句形象的话来说,我们搞企业的,像是在拉车,请教授指点,如何把车拉好,拉得不倒,拉得轻巧,拉得多快好省,赚满白花花的银子。”王大海坦诚地说出他的想法。

    王大海之所以站出来,不是为了在总裁班出风头,他主要为胡天抱不平。他感觉到教授像一个足球场上的绝佳守门员,把学员提出的问题或者企业发展中的困惑,又原封不动地给踢回来了。其实,数据可以自己去查,案例动手翻书去看,关键是来讨一个实战的战略战术。

    胡天本来勇敢地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线,说出面临的困境,结果讨了一个没趣,还被其他学员奚落。不但没有取得真经,反而听得一头雾水。最后他也想通了,这可能就教授的聪明之处,教授没有说错,猪饲料的市场有,而且还很大,关键是胡天不会去做。有人赚钱有人赔本,这就是市场的法则,弱肉强吃,哪怕全国只养一头猪,肯定还有一家饲料企业能生存下去。

    教授面对王大海的问题,没有急于回答,他又端起茶杯,关键时刻,习惯性地喝一口水,可是杯子太小,一杯水早已经喝干,他只好重新盖好茶杯,放回原处。扫视一下教室里的环境,人人的脸面上带着不屑的表情,究竟是冲着教授还是王大海,教授一时判断不出。他想,做为一名教授不能让学员的问题拖着走,而是应该使学员围绕着教授转,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完全可以避开棘手问题,抓住薄弱环节,穷追猛打。

    “胡学员,请起立回答问题。”教授没有理会王大海,直接提问胡天。

    “到。”胡天一脸无奈,早知现在,何必刚才,自寻烦恼。

    “按照王学员的要求,你需要什么样的实战指导。”教授中气十足地提问。

    “我不知道要什么?”胡天如实回答。他想,如果知道要什么样的实战指导,还来这里学习什么,难道钱拿在手中戳人,急着要送到学府。

    “不知道要什么?说明你不要什么?既然你不要什么?证明你的问题得到圆满解决。是不是这样?”教授一番激情的推理,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没有话说。”胡天迫不得已,没有办法才这样回答,不能将惹火烧身的事,越烧越大,不好收场。

    “没有话说,更加证明,胡学员刚才的问题,得到十分圆满的答案。请干脆地回答一个字,是还是否。”教授面向广大学员,挥舞着手臂,有一种指点江山的气势,激情满怀地慷慨陈辞。

    看到胡天沉默不语,教授径直地走到胡天的桌边,亲切地看着,动情地再一次问:“说呀,不要太自私,把心中的满意与高兴,大声地说出来,与学员们共同分享。”

    “谢谢!”胡天被教授问得一筹莫展,无计可施,只好求饶地双手作揖说。

    “谢谢两个字,言下之意,就是肯定的意思,也可以说是,而不是否。我再问一遍,你可要仔细想好答案,不能后悔。如果你保持沉默,就说明我的理解是正确的,如果持不同意见,就开口说话。”教授就像在胡天的身上施了魔法,胡天言听计从,完全拜倒在教授的精彩演讲之中。

    胡天还有什么话说,就是因为刚才多嘴多舌,引来教授无休止的纠缠。提出的问题不解决也就算了,不能再惹出新的问题。他沉默不语,不是顺从教授的话意,而是想快一点,把这一段无聊的对话结束。胡天想,自己委曲一点没有关系,反正脸面在这个总裁班已经丢尽,好歹是一个小老总,不就是一个做猪饲料的还不能盈利的企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唯一感到内疚的是,对不起一个人,这个人为了他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然而他却在关键问题上,打马虎眼,明哲保身,当起缩头乌龟,甚至做出昧着良心的事。胡天想到此,心虚地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镇定地端坐位中的王大海。

    “我数一二三,当数到三时,胡学员如果还是保持沉默,证明他赞成我的意见。”教授看着胡天像一头温驯的绵羊,他更加兴奋,不只是滔滔不绝,还手舞足蹈起来,在狭窄的课桌中间的走道里,硕大的股围,艰难地侧身,不屈不挠地来回走动。不时地有力拍着手掌,配合着他神奇的魔术般语言,一场即兴的精湛表演。

    不容分说,胡天没有说一言一语,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被大人发现,难堪地低头认罪。教室里的课堂纪律出奇的好,与平时比,好到天上去了,没有一个人睡觉,也无一人看闲书,甚至没有发现一个人开小差,伸头望着窗外,或是发呆。看上去,都是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地聆听教授难得的精彩,这堂课教授虽然没有备课,但发挥超常,可以证明教授具有深厚广博的功底。

    “今天的讨论课,上得非常生动活泼,学员们比较认真,开动脑筋,思想活跃,参与意识很强,真理不辩不明,通过胡学员企业的案例剖析,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很好的答案,那就是像刚才王学员的发言所提到的,不仅要读书本抄来的知识,还要有在消化吸收基础之上,有个人的创造性思维。大家试想一下,胡学员学习结束以后,回到他的公司,必将是一个突飞猛进的大发展。”教授做着总结性的讲话,两眼不时地瞟看着王大海,故意吸引其他学员,顺着他的目光方向,落到王大海的身上。

    王大海没有想到,教授的一番总结性高论,教室里的学员报以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是发自内心的赞叹,还是一种鄙视的嘲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明掌声的确切含义。大家可能有一个共识,不管对错与否,只要教授高兴就行,他讲他的,你听你的,做起来并不是一回事,何必太认真计较。

    他没有心情鼓掌,心想,这就是敬仰已久的高等学府,难怪张老大在他来之前说过一句话,进去容易,出来糊涂,尽搞些花拳绣腿,好看不中用。刚才那样对待胡天,简直是强盗逻辑,如果说一句,可能要遭遇十倍的口诛笔伐,又不能拳脚相向,进行还击。有句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王大海可能找错了学习的道,可是这里是首屈一指,最顶尖的工商管理硕士班,被神话成培养大亨的摇篮,也许吧,王大海只能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土豪,不能成就有品味的大享。

    “你怎么闷闷不乐?”教授走到王大海的桌边,一副老脸,笑得像要枯萎的菊花似的,殷勤地问。

    “是这样吗?”王大海不冷不热地回答。他知道教授对胡天的一番举动,其实,明显地冲着他而来,因为他得罪了教授,从开场的道歉,到胡天的问题,无不是王大海在拆教授的讲台,并且到精彩的尾声,没有抬起两只手,用力地鼓起掌来,感谢园丁,为学员们修剪心灵杂草的辛劳。

    “是不是你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今天这堂课,就是专门来讨论问题。”教授盯住王大海,脸上笑出的菊花,似乎定格在那里,语重心长地问。

    “无话可说。”王大海本不想回答,但不管怎么样,应该给教授脸上菊花的面子,毕竟菊花一直对王大海绽放着,任劳任怨。

    “无话可说,说明王学员的问题得到彻底解决。”教授紧追不舍,有着顽强的钻研精神,认真地分析王大海回答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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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五章 授之以渔

    王大海怅然若失,教授没有耐心听王大海的要求,因为教授精心准备的讲义要说,他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

    “还有时间,我们来解剖一个麻雀。”教授热情地对全班学员说。

    教授密切关注着王大海的一举一动,只要王大海不做出过激行为,听之任之。考虑到刚才对王大海的话,说得有点过重,他改变把知识一味地灌输给学员的灌鸭式教学方式,改独角戏为大家参与,找一个企业来解剖分析,提高学员兴趣,活跃一下学习氛围。

    一声令下,每个学员都争先恐后地举手要求发言,谁不想生动形象地讲述各自企业的成长过程,成功的企业都有一个精彩的创业故事,可能也有一本难念的经。讲出来,一举两得,既晒出幸福,也抖落困惑。宣传了自己,同时在释疑解惑中提高了自己,何乐而不为。即使刚刚开始的创业者,也可以在这高手如林的总裁班,得到启迪,抄近道,走捷径,飞得更快更高。

    教授东张西望,看着学员们跃跃欲试的表情,只有王大海没有举手,但无关大局,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个最年轻的学员身上,用指了一下,皇恩浩荡似的,大声说:“就你了。”

    “谢谢教授。”年轻学员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抖着声音说。

    “你这样年轻,也有自己的企业?”教授好奇地问。

    “老子的企业。”年轻学员抬起头,看着教授回答。

    “你把话说清楚,老子是指你自己,还是你的父亲。”教授知道有的地方喜欢不文明的老子口头禅,进一步追问。

    “是我老爸的企业,指望我接班,我出来了,有本事的人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一辈子到哪儿都有饭吃。”年轻学员趾高气扬,充满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理想。

    “很有志气,你打算怎么办?”教授对年轻学员的勇气表示称赞,继续问道。

    “自己创业,老爸给了20万元。”年轻学员十分自豪地说。

    “与你老爸企业的产品是否一样?”教授开始关心讨论的课题,做什么产品很关键,如果做与父亲企业一样的产品,可能起步要快一点,父亲的企业可以对年轻学员的企业,扶上马送一程。

    “不一样,我做卤味连锁,请问教授,怎么才能把它做出名?”年轻学员心中有宏伟的蓝图,准备干出一个托拉斯式的大企业,这次来学习,就是为了拿到金钥匙。

    “你的产品是什么?”教授还没有弄明白,卤味连锁的产品很多。

    “我主要做鸭子。”年轻学员不以为然地回答。

    “你做鸭子?”教授冷冰冰地问,饱含着蔑视。

    “主要是做那个鸭脖子。”年轻学员意识到教授在理解上产生误区,急忙补充道。

    “你的产品有什么特色?你的定位是什么?你如何包装产品形象?”教授有条不紊,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想创业做鸭子,是鸭脖子,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做好?所以才来教授这里取经。”年轻学员对于教授的问题没有一点心理准备,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

    “那你就找一个高手好好地指点一下,要不然,你做鸭脖子做不好,最后就去做鸭子了。”教授有一点不高兴地回答。他手头上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埋怨年轻学员,既然要做鸭脖子,先前也不做市场调查,人们是否有啃鸭脖子的爱好,如果爱好,又爱好到什么程度,拿不出一个具体数据来分析。

    此时,窗外寒风凛凛,室内春意盎然,学员们在思考中、触动中、爆笑中,一片其乐融融。

    王大海虽然没有举手提问,但他对每一位学员的发言,都在全神贯注地倾听,各个企业的成长过程,虽然现在有小小的成功,不仅仅呈现着令人羡慕的光环,背后亦饱含着无比的艰辛、迷茫与执着。尤其在激烈的市场竞争面前,感到巨大的压力,如何突破发展的瓶颈,是学员寻找的答案。

    教授发牢骚时说,美味的早点都是相似的,难吃的早点各有各的难吃。他仔细琢磨,教授对胡天与年轻学员俩人发言的回答,大同小异,区别不大,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方法,也就是说,早点难吃的问题等于没有解决。于是,王大海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举起右手,要求发言。

    “对不起,王学员,今天的时间已经快结束。”教授以为又是一个谈自己企业的事,向王大海摆摆手说,示意放下来。

    “快结束,但还没有结束。”王大海看着教授敌意的态度,倔强地回答。

    “刚才说过,剩下的时间,只讨论一个企业。”教授解释道,不想让王大海发言。

    “我就是参与鸭脖子连锁企业的讨论。”王大海不卑不亢地回答。

    王大海有道理的坚持,教授不好动怒,也不能立即否定王大海的合理要求。教授抬起左手腕,看一看手表,还有十分钟才能下课,接下来的时间不好安排,其他学员又没有人举手,也不能在王大海举手以后,再指派别的同学站起来发言。

    教授在心里想,这位王学员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刺头,不知道想出一个什么新的问题,总是在唱对台戏,搞得人骑虎难下。但不管怎么说,只剩下最后的十分钟,翻不了什么大浪起来,再折腾也只有十分钟时间。

    “有什么高见?”教授带着戒备的心理,谨慎地问。

    “教授对两位学员提出的问题,没有给出灵丹妙药。”王大海提出个人见解。

    “都给了,王学员刚才是不是注意力不集中,脑子开小差,没有听见。”教授立即给予反击,严肃地说。

    “我只听到特色、定位、形象等字眼,例如没有听到怎样提高形象的内容。”王大海心平气和地听着教授的指责,没有冲动,冷静地提问。

    “这样看来,我误解王学员,你是认真地听了,也动脑筋思考了,这是问题症结所在。”教授先是紧张地听着王大海的发言,怕又要捅出一个什么麻烦来,当了解王大海的意思以后,他一副老脸上的枯菊花重新绽放开来,高兴时,教授又伸手去端茶杯,当手伸过去,突然又停下来,想起来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干。他没有表现出尴尬,接着拍拍两个手掌说:“我给出形象这两个字,可以说一字值千金,就是你们需要的金钥匙。”

    “我们拉车的人,悟性不高,请教授能否讲得具体一点。”王大海不依不饶,进一步提问。

    “这把金钥匙,你们可以天马行空,发挥自己的想像力。具体地说,如何提高鸭脖的形象,想办法找到林青霞或者山口百惠,让她们手中,拿着你们的鸭脖子,张着大口,流着口水,啃得津津有味,并用媚眼勾魂似地放出绿光,大家不用想,鸭脖立即会热销不衰。”教授被王大海缠得没有办法,他举例说明如何去做形象的问题。

    “教授,这就我要找的金钥匙,按此形象设计,鸭脖一定会大卖特卖。”年轻学员兴奋地站起来,大声地说着感谢教授的肺腑之言。

    “我讲得太具体了,这样会影响你们想象力的充分发挥,关于鸭脖的形象设计,可能还有更好的方案,比如外星人会不会也喜欢吃鸭脖,也许更能吸引人们去消费。现在又回到教学上来,我为什么不能说得具休呢?大家都吃过鱼,可能有的学员也钓过鱼,现在有一篮鱼和一副鱼竿,我只能给你们鱼竿,看似你们吃亏了,有的学员可能还不理解。”教授面对着王大海的方向,有意提高声调说。

    “教授是在批评我没文化。”王大海举手起立发言,他没有绕弯子直白地说。

    “可以这样说,但不是批评你一个人,来这里学习,大家花高额学费,都想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拎一篮子鱼回家,看似大丰收,其实,鱼吃完了,什么也就没有了。”教授把问题指向大家说。他从内心里还是喜欢不绕弯子的王大海,性格中有闪光点,没有被中庸之道污染。

    “我在听课的过程中,总感觉到教授像一个足球场上的守门员,把我们提出的问题又踢回来了。”王大海站着没有坐下,不管教授是否高兴,他如实地说出心里的感受。

    “那是因为我把鱼竿交给你们,只讲钓鱼的方法,具体到哪里去钓,钓什么货色的鱼,如果你们想钓鱼,自己伤脑筋去。”教授自信地对王大海说。

    “报告教授,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王大海报告着,没有经过教授同意,已经侧身绕过狭窄的课桌走道,头也不回地跑出教室外。

    “王学员,你又要捅什么娄子?”教授大声地追问道,摇着头,无奈地说,“总裁班的学员,实在太不好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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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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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沧海介绍:
这是一个热血畅爽的人生故事! 信任与背叛, 复仇与感恩, 苦难不只需要诅咒,八十年代懵懂少年王大海,为父亲讨回公道,身陷牢狱之灾,绝境催生命运反转,一切从此改变…… 新人新书需各位大大的呵护!拜求点评、收藏、推荐、支持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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