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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一章惊涛

    完颜和冉遇刺身死?

    消息传到汾州,已经是十日之后,赵石闻听,真可谓是又惊又喜,此时的他,穿着一身清爽的便服,在阴凉的室内踱着步子。中文网

    这些日子,可谓是好消息不断,河洛捷报频传,十余万秦军东挡西杀,据数十万后周兵马于河洛之外,河洛战局渐转安稳,而最让赵石担心的粮草之事,也没lu出多少端倪,朝廷准备充足,并无缺粮之虞,而再过上一个月,便是秋收季节,到得那时,就更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好事成双,前些日家书姗姗来迟,五月间,李金花顺利诞下一女婴,母女平安,为赵府添了一位千金,也许对于年纪老大的李金花来,生了个女儿颇有些遗憾,但对于赵石来,心里大喜之余,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下来,要知道,当世女子生产,不啻于一道关口,稍有不慎,就能把一桩喜事变成祸事的。

    还好的是,李金花身子强健,生产颇为顺遂,并无波折,只是耽于战事,到了这个时候,才将喜讯报到河中。

    而赵石也没怎么遮掩,消息也就不经意间传了出去,军中诸将纷纷到贺,虽添的是位千金,在诸将眼中非是大喜之事,但不管是赵石,还是李金花,身份都不同寻常,自然没那么多的讲究了,即便是为了凑趣儿,也是要来给大帅道贺一声的。

    而赵石欣喜之下,也不管河中战事未靖,索性大宴众将,军中将校,更是一体同欢,很是热闹了几日,也让这些操练不缀,已有数月的军人们放松了一下。

    而现在,却又听到这么个消息,连赵石都有些怀疑,女真人的气数是不是真的尽了?

    不过一旦涉及战事,欢喜归欢喜,心动归心动,却绝对不会让他失去起码的理智,完颜和尚,金国之名将,虽在汾州大败亏输,更是差点做了他的阶下之囚,但此人为金国重将,本事才干那是不用的,更何况,太原陈有重兵,这也正是他一直未有再行进军河东的缘故所在。

    息当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当然有些新意动摇,一军主将骤然身死,太原各部金兵必生混乱,消息如果确实的话,那真可谓是天赐良机了。

    也好消息有些时候也让人感到消受,现在就是如此,如果完颜和尚只是调任,或者病重什么的,那就不用了,以秦军现在的兵力。只能固守,就算他再自大,也不会率兵攻伐太原这样不下于洛阳的北地重镇。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我,其实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有没有完颜和尚都是一个样子,只因他麾下兵马虽然不少,但还没有精锐到压倒一切的地步,便是金人领兵之人是一庸才,秦军攻取太原的可能也微乎其微,最大的可能便是顿兵于太原坚城之下,脱走不能之下,为金人所围,一败涂地。

    但偏偏完颜和尚貌似是死了,难道自家的运气真的好到了这个地步?

    犹疑之间,赵石的心却是渐渐静了下来,开始细问其间细节,而一问之下,喜意渐消,心中疑虑却是更甚,不是自己派去的人动的手,只是旁观而已,太原有没有大乱?乱到什么程度,一概不知

    是静观其变,还是火中取栗?赵石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召集众将军议?不需要,此等大事,就算众将齐聚,无非也是两条路,进军或是固守待变,召集众将前来商议,没有任何意义,加之众将争执不下,易至军心不稳,非是上策。

    遣退一应人等,赵石在屋子里琢磨了半天,终是有了些计较,随即便命人将木华黎,胡离,王览等人召了来,命几人带兵北进,探查金人动静,还是老套路,但为今之计,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算计。

    不过之后,思谋一番,却是命人将杜山虎,张锋聚两人寻来,令两人整兵待发,yu出兵上党,以为试探。

    北地之角逐到了这个时候,比拼的却是两军主帅的耐心了,金兵军势依旧强盛,但掣肘却多,秦军处于劣势,却无后顾之忧,相持之局已成,却又各出机谋,yu抢占上风,看似平静的北国大地,战局之凶险却犹胜于河洛战事

    就在秦军大军在外征伐不休,连战连捷,兵锋所指,让后周,金国上下尽皆胆寒的时节,大秦长安却波澜骤起,也让天下之局,立时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当中,其影响之深远,便是后世之人用再多的笔墨来描述,也无能参透其中许多扑朔迷离之处的,战事,政争,阴谋等等等等,一一涌现,为这个本来就已经风起云涌的时代,又平添了许多的精彩和波诡云谪出来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京师长安。

    皇宫凝翠园西苑水榭。

    此时正是繁花似锦时节,西苑水榭探出一角,立于西苑碧水之上,碧水之间,荷叶遥遥,游鱼轻舞,而立于荷花之间的水榭一角,却在这盛夏之间,偷了难得的一点清凉舒爽。

    而在此时,大秦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卢氏正舒展着依旧玲珑剔透的身姿,斜躺在临着水边儿的摇椅之上,双眸微合,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透着几分静谧和闲适,憩于水榭一角。

    和当初与赵石初见时相比,当年的景王妃,现今的皇后娘娘,瞧上去,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之外,好似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是那般年轻,也依旧是那般雍容华贵,浅浅的酒窝点在吹弹可破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俏皮模样,不过十余年过去,面容虽依稀如旧,好似岁月在她的身上停滞了一般,但心境呢可还依旧一如当年,坚强雅致?

    伺候的宫女太监们离的远远的,鸦雀无声,便是皇后娘娘贴身女官也都肃立在远处,径毫不敢上前打搅皇后娘娘的安宁,要知道,这些时日,难得皇后娘娘身子爽利了一些,有兴致出来走走,谁又敢在这个时候,弄出一定半点的声响,坏了皇后娘娘的清静?

    鸟雀叽喳,伴着点点蛙鸣,更显得水榭之中幽静异常。

    不过坏了这一场景逸安闲的人还是出现了,荷叶掩映之间,传来低低的话语之声,皇后娘娘卢氏本来就睡的轻,听到动静,立即便醒转了过来,带着几分难掩的沉郁的双眸有些迷离,不过随即眉尖一挑,便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这里可真是避暑消夏的好地方。

    声些,听皇后娘娘近日常来此处,可别被咱们遇到才是。

    哪里会那么倒霉?咱们只是偷着出来耍耍,就能遇到娘娘凤驾?

    嘿。人娶是倒霉,喝口凉水都要塞牙的。

    去,乌鸦嘴,早知这样,就不带这胆鬼出来了,的咱家也心肝颤颤的。

    笑的声音越发的低了,不过嗓音尖细,不难听出,这是两个宫里偷着出来玩耍的太监。

    皇后卢氏向来宽宏,头微微抬抬,便又躺了下来,并无多少被人坏了午睡的恼怒,灵动的眼眸还瞟了瞟四周,宫女们离的远,却并未听见什么动静,她不由嘴角微翘,希望这两个家伙别要让人瞧见,不然的话,不得,却要打他们屁股了的。

    想了想,刚要开声,将贴身女官叫过来,移驾回宫算了,这凝翠园好多年没来,却是越发精致了,想想也是,曲妃常常伴驾而来,能不精致?想到那个狐媚女人,她的兴致不由大坏,好似再也不愿在这里多呆片刻但荷叶间的话语,却飘入她的耳际。

    听子吗?

    什么?

    呀,就是呆了些,咱们这些在宫里伺候的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就不懂。

    懂?那,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耳目聪明了,知道哪位贵人的喜好,常去什么地方,又是个什么脾性,咱们或避或迎,总归有个章法,什么都不知晓,没准什么时候就触了贵人们的霉头,死都不知是怎么死的,知不知道?

    哼,那也没见贵人们面前讨过个好去。

    另外一人有些气急个乌鸦嘴,就知道嘴硬,知不知道,要是今日咱们碰到皇后娘娘,定是个没下场

    切,谁不知道皇后娘娘最是宽宏大量,见到咱们,最多就是打两下而已

    哼哼,打两下,今时不同往日,要不是早跟修花的娄李问过了,皇后娘娘未来西苑,咱哪儿敢跟来这里?

    又吓唬人皇后娘娘是宽厚之人不假,满后宫都知道,但可晓得,太子殿下至今未归听是在河中出事儿了,生死不明

    事可不能乱

    乱?勤政殿传出来的,那还能有假?,这会儿要是遇上皇后娘娘,咱们还能有命在?

    今天也是被逼的急了,不然我可跟,这事可不能跟旁人估o着,过几日,宫里就传遍了,到时也就没事了,千万不能当那个出头鸟

    这个放心,咱家嘴严着呢,但是不是听错了,河中可是有赵大将军

    赵大将军怎么了,又不是铁打的,听,赵大将军兵败了,所以才

    只觉得脑子中轰的一声,皇后卢氏脸上一丝血色也没了,眼前一阵阵发黑,嗓子间有甜腥之气涌上来,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宫女们慌乱的声音好像来自天际,胸中一股郁气梗在嗓子间,直憋的她胸口发胀,两耳嗡鸣,她勉力想抬起手指,让人将那两个胡言乱语的家伙抓到自己面前问个明白,但这个时候,别抬一抬手指,便是一句话,也好比登天之难。

    撕心裂肺的咳嗽了一阵,只见她口一张,一口殷红的鲜血脱口而出,喷洒在团花凤袍上,红的耀眼

    陷入黑暗那一刻,她心中却是无比清明,那两个太监所,多半当不得真,许又是旁人诡计罢了,太子每隔半月,必有平安书信到,今妾迟了些,但要出事儿,却断无可能,不然,就算他狠心,也不会瞒着自己这个,也瞒不住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不论如何防范,到底是中了人算计

    但她明白的还是晚了,久病之躯,心中郁结又深,乍闻惊耗,如何受得住?

    勤政殿。

    西夏虽已出兵,但再若从西北延州调兵,西北怕是空虚,西夏人首鼠两端,却是不可不防,陛下。

    不若从蜀中调兵,蜀中绥靖已久,民心安定,各军人马齐备,即便东川动不得,那汉中以及兴元各军却可征调一些,还有

    蛮族归化也有些年了,丁口越来越多,久之,未必是蜀中之福,不如

    种大人言之有理,蛮兵强悍,用之战阵,正得其所

    当年赵大将军征蜀,败蛮兵于坚城之下,威震东川蛮族诸部,如今也是敬畏有加,视之如鬼神,若调蛮兵往河中效力,定能人尽其用,顺便还能押运蜀中粮草到潼关,正可谓两全其美

    国武监人才辈出,皆我大秦少年英才,当可用之为将,齐大人可肯割爱?

    殿中七嘴八舌,所言却皆为军国重务,前方捷报频传,战事顺遂,所以这勤政殿中,气氛却也很是轻松,而众人所议之事,却是往前方增兵的。

    正话间,殿外话声渐响,没等景帝开口训斥,守在殿门口的大太监徐春只经脸色发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没有按照平日的规矩,在御阶之下行礼话,而是噔噔噔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景帝身侧,伏在景帝耳边,低声禀报。

    殿内议事的枢密,兵部重臣面面相觑,身子都是一阵发紧,这又是出什么事儿了不成?

    而威严难测的皇帝陛下随即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撂下一句此事诸卿回去议决,送上来便是

    接着,景帝脚步匆匆,径自出了殿门,将一众大臣扔在了这里。

    陛下有急务,咱家这就命人送诸位大人出宫

    知道宫中怕是有事发生,但这个时节,却也没人敢去打探,只有各自怀着心事,出了宫禁,之后有多少猜测,却是谁也管不了了,不过到了晚间,便不用猜了

    皇后寝宫。

    陛下皇后娘娘恐怕

    恐怕不成了

    几个头发花白的御医跪倒在地,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真的悲伤难抑,反正各个涕泪横流,哽咽之声一片。

    听了这话,景帝一个踉跄,为身边太监扶住,这位主政大秦十余载,可谓是雄才大略的君主眼中竟隐隐透出几分恐惧和仅见的惊惶虚弱出来。

    怎么会?娄么

    只见他颤抖着嘴茫然望着前方,不停的喃喃自语

    陛下娘娘身子本弱,今早又用了寒食,又于水榭停留,沾了阴气,这才臣等无能,臣等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几个老御医叩首不止,直到血流披面却没一个敢停下的,但这一句话,却是几乎将这满殿的宫女太监都送入了地狱,几个胆子的,面无人色之际,却立时瘫软了在那里

    景帝终于缓过神来,扫过已经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眼中升起一丝狞厉目光扫过时值午后,却有几分阴沉的寝宫,有那么些陌生,悲伤,恼恨,愧疚,再加上一丝丝的恐惧,百味杂陈好像一张大,罩在他的心头,也住了他要毁灭眼前一切的冲动。

    他的眼眶终于红了起来,却昂了昂头,疲惫的挥了挥手朕去见见皇后,先封了这里,消息不要外

    都在这里等着不,都给朕滚出去,谁要是多嘴一句不了他

    陛下臣等可用金针渡命之术,保娘娘一时清明

    那还等什么?

    片刻之间,宫中一应人等便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退了个干净只留下外殿之中,默默站立的帝王,而此时的景帝,却怎么也迈不出腿去,少年夫妻,恩情本重,但这些年

    景帝终于往前迈了一步,却沉重若山峦,迈的如此艰难,生死别离骤然摆在面前,他心中的惧怕与常人无异。

    一步步走入寝宫内殿卧房

    汤药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血腥气,并不好闻,但景帝毫无所觉,他的眼中,只有卧床之上如同熟睡的那人

    来áng边,景帝痴痴的望着,这一刻,他想起了早年自己乱纷纷的大婚,想起了景王府校场上高高飞在天上的纸鸢,想起了遍布两人足迹的景王府后花园,想起了景王府冒着浓烟,彷如着火的后厨,一幕幕的景象,从眼前划过,像一幅幅的画,画中都嵌着那叫俏的身影,都回响着如同银铃般的笑声,那般的真切,好像就在昨日

    他的心突然痛的厉害,泪水终于好像断了线般滴落,什么天下江山,什么帝王权术,在这个时候,都已离他远去,剩下的,只有一个心伤于妻子将逝的丈夫,满心的懊悔和愧疚,让他喉咙哽咽,难以言语,满心的恐惧,让他手足酸麻,连伸手抚o一下床上妻子的脸庞也办不

    床上的人儿终于动了动,眼眸慢慢睁开,有些茫然,当视线落在景帝的脸上的时候,对于两个人来,时间好像凝固在了这一刻。

    不过,也只是感觉罢了,皇后卢氏的脸上升起几许红晕,仿佛当年出嫁之时的女儿姿态来了

    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想笑一笑,但却只牵动了一下嘴角。

    景帝慢慢坐在了床边,轻轻牵起她的手,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了一句我来了

    是来送我的吗?虚弱的声音,有些飘渺,却好像将所有这一生的辛酸苦涩都糅合在了一起,让人无法承受。

    景帝默然无语,只是眼泪落的更急。

    皇儿安否?

    安。

    她眼中神采渐淡,脸上的红晕也急速的退了下去,但她却还是盯着景帝,好似用尽最后的气力道:皇位传于我儿,我便不怪

    景帝身子颤了颤,皇位两个字,在他耳中如同洪钟大鼓,让他立转清明,帝王的尊严迅速的回到了他的身上,本能的,他迟疑了一下,这才轻轻点头,但床上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皇后寝宫中传出一声混合着恼怒,悲痛的咆哮声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十一,皇后卢氏崩

    但这个时候,不论景帝,还是躲在一旁,暗中窥视的那些人,都不会想到,皇后之死,会ji起怎样的滔天巨浪,又会让多少人面临灭顶之灾!。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二章归人

    长安城素白如雪,国母大丧,满城皆哀。中文网

    陛下,逢此国丧之际,当止兵戈。金殿之上,礼部尚书方谦奏道。

    这一日,朝议上的没有旁的,全是治丧之事罢了,皇后卢氏猝然崩殂,令许多人都是措手不及,景帝也是心力交瘁,悲伤之情溢于言表,自皇后崩后,除了下旨命人八百里加急召太子回京以及传诏群臣议丧之外,就再也没有旨意传下了。

    今日朝议,还是群臣得到皇后死讯第一次见到皇帝陛下,让人吃惊的是,也只两日工夫,皇帝陛下便明显瘦了一圈,眼眶洼陷,双目红肿,连以往一直乌黑的鬓角也挂上了点点星霜

    群臣有心安慰,却多数没有那个胆量,也只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哽咽着劝了一句,请陛下以国事为重,保重龙体云云,不过显然景帝并没有听得进去,只是疲惫的摆手,让众臣商议皇后丧葬之事,而自己便木然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多有茫然流lu,这等虚弱之态,当真是让群臣又惊又怕。

    逢有这等国丧大事,唱主角的必然是礼部,不过多数事宜皆有规矩所循,不需太过费心,皇帝皇后等人的陵寝,在前年时便已完工,其实谁也没想到,正值盛年的皇后娘娘会蓦然归天,好在陵寝也已修下,不然的话,还要多费不少周折的。

    这是大丧开始后第一次朝会,也将是最后一次,按照规矩,朝会当止三月,当然,这只是对于皇后之尊来,全天下,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享有如此尊荣,即便是皇帝驾崩,继位之人,也不过是守灵七日,便要开始处置政务,而国母大丧,好像却要更加隆重一些。

    当然,这些规矩都是祖宗定下,多袭唐制,却也有更改,而在这个上面,就传闻是太祖皇帝亲口定下的,中间细节不用深究,因为那是太祖皇帝,出口成宪,传下来,便是规矩,于国事无碍的,也就改不得了。

    朝议之上,多数都是礼部的大人们在,其他人在听,当礼部尚书方谦这一句出口,许多人却不禁一皱眉头,这就是涉及军国重务了,好像味道有些不对,不过抬眼望去,中书以及枢密重臣们,都没有反驳,显然,这是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再想想如今情势,多数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一战,终于是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多少有些无奈,但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果然,皇帝陛下这个时候开了口,并无多少意外之色,显见也是有意于此,皇帝陛下的声音沙哑的厉害,但却还算条理清晰。

    好,诏钦天监发明喻于内外,并告于前方将士至于议和之事,诏中书,枢密院同商此事,记得,勿失朕心,勿使前方将士心寒,可也?

    臣等遵旨

    轻描淡写间,议和之事便这样定了下来,至于议和细款,却还要大臣们来商议,虽先自提起议和,定然要吃些亏,但据如今情势,却是大秦战了上风,其实此等国战,与两人相欧差不多,力强者胜,打的对方鼻青脸肿了,再伸出手去,要握手言和,想来力弱者便是不忿于此,多数也是无可奈何的。

    而大秦在这一战当中,除了占据了大片的疆土之外,还有近百万百姓归于治下,占据的又是河中,河洛这样的膏腴之地,再要休养生息些年,又将是怎样一番模样?众臣心中略有沉重,更多的却是憧憬

    接着,礼部的大人们轮番出来,又了许多,但满怀心事的群臣却已听不进去,也没有谁在这个时候提及立后之事,都是聪明人,见了皇帝陛下这个模样,再有风骨之人,也不愿在这个时节却触陛下的霉头。

    再者了,还有太子殿下若是谁当庭提出来这个,以后定为太子殿下死敌,虽皇后如今已殁,太子殿下失了最大的一个依靠,但太子殿下并非幼童,已经渐渐长成,为政日久,已渐有人君模样,非是能任人摆布的泥胎木偶,谁也不想在这个关节上,直面太子殿下的怒火,估计皇帝陛下在立后之事上,也要三思而后行的,遑论其他人了

    当然,立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绕不开去,后位空悬,宫内必然动dàng不安,那是谁也不愿看到的但到底,这却要一个时机,最好是由皇帝陛下亲自下旨,群臣议决,方为正道知道呢

    皇位之争由来已久,而今能晋后位的,除了淑妃之外,还有哪位?淑妃有子,也到了该封王的年龄了,一旦登上皇后之位,夺嫡之争恐怕也就到了眼前了。

    群臣心思各异的琢磨着,哪里还听得进礼部这些人的唠叨?到得散朝离去,许多人便匆匆出宫,除了忙活大丧之事外,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要赶紧回府,与心腹幕僚商议一下,将来该如何自处了。

    太子到了哪里?

    回禀陛下,前日传信,殿下已经入了潼关

    可有可有可做了什么事?

    没有殿下听得娘娘当即哭晕了过去之后立即轻车简从往长安急赶

    景帝微微点头,再不言声,半晌,才又嘶哑着嗓子问道:叫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此时跟随在他身侧的是一个中年太监,宫内许多人也许并不认识这位是什么人,但有些人却知道,此人正是内衙少监,兼领御前仪卫凌宇,曹太监渐渐年老,加之近些年屡有错处,渐渐不为陛下所重,虽然念着往日情分,仍领内衙内务事,但内衙大权却不可逆转的移到了凌宇手上。

    也许是听出了皇帝陛下话语中的寒意,凌宇脸色微微发白,但还是回禀道:奴婢查了,当日娘娘于凝翠园西苑水榭憩,骤然发病只当日有两个尚艺局太监进了西苑,却并未冲撞娘娘驾前当日早些时,娘娘确用了些冰镇梅汤,却是娘娘觉着酷热难当,才用的,并无旁人进言奴婢奴婢瞧了娘娘贵体也无中毒痕迹,怕是

    景帝微微点头,神色缓和了些,却是随口吩咐道:这些事就不要外传了,至于皇后寝宫之人算了,皆发往冷宫便是,不需闹的沸沸扬扬

    下

    还有何事?

    凌宇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启禀陛下,东宫传谕王弼昨日堕马暴毙了。

    景帝皱了皱眉头,怎么?王家的人?

    是昨日晚,王弼家中失火,烧了书房

    景帝眼睛眯了眯,眼角皱纹逾深,良久,凌宇背后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景帝才缓缓叹了一口气,疲惫的道:不要再查了

    宇应了一声,心里不由自主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京兆府驿站。

    一行数十骑疾驰而来,驿站的驿卒早已被惊动,慌忙来到驿站门口候着,自去岁大军东出开始,京兆府的驿站就没闲着,多数来往的都是传送军报的兵卒,再有还有将军们调任往来,频繁的很,而今又逢国丧,来往的人就更多了,并不稀奇,而驿卒们却都加着十分的心,现如今来往于驿站的,可是愈加的都不好惹了,谁的怒火也不是他们这些驿卒能消受得起的不是?

    骑士们眨眼间便到了近前,纷纷滚鞍下马,铠甲叮当,各个满身煞气,为首的驿官不由一个哆嗦,不用问了,多数是从阵前下来的骄兵悍将,他娘的,就数这些家伙最难伺候。

    快快,准备热水,给马喂上饲料,咱们在这歇歇,不过夜。

    满面尘灰的大汉嚷嚷着,护着为首的几个人便进了驿站,而这时,昨晚到的那两个客人却从驿站内跑了出来,见了这些人,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哽咽道:殿下,您可回来了

    李全寿几乎是让人搀着进了驿站,形容枯槁,如同被暴雨打残了的野草,听闻噩耗,紧赶慢赶,只用了三日,便来到了这里,悲伤难抑,又这么一番折腾,人几乎已经撑不住了,勉强挥了挥手,嗓子哑的几乎不出话来,起来吧,里面话

    热水什么都是现成的,李全寿被人掺进屋内,略略让人给他擦了几把脸,便半躺在了床上,红着眼睛问身前恭候的两人,母后母后怎么突然突然就去了?

    一句话,顺了几次气,才完全,嗓子里了几声,眼泪却怎么也流不下来,只觉一股气憋在胸口,身子立即摇摇yu坠。

    旁边shi候的东宫承文刘文权赶紧上前,拍打着他的后背,顺手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温茶,凑到李全寿嘴边,李全寿略略饮了几口,才算顺过了气来。

    身前两人已然跪倒在地,其中一哭道:臣等该死,臣等无能,臣等该死,臣等无能

    李全寿艰难的摆了摆手,翘了翘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不怪们,母后却不能shi奉于母后床前,见母后最后一面枉为人子

    到得此时,屋内已是一片哽咽之声

    之后良久,两人才将如今京中情形絮絮叨叨的了,李全寿只是木然听着,渐渐的,嘴角却噙了一丝冷笑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想的是什么,笑的又是哪般

    直到两人禀道:王弼王大人在臣等出京时堕马暴毙

    这时,李全寿眸光才闪了闪,却没话,等两人又了良久,才点了点头,我乏了,范大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

    怎么?殿下以为王大人死的蹊跷?

    刘文权,字元惠,秦州人,景兴四年进士,入翰林院,三年前,晋东宫承文,才思敏捷,腹有机谋,渐为太子李全寿所倚重,这时看着李全寿的脸色,心中只有忧虑,但还是轻声言道。

    是,是死的巧了些,王双清掌往来文录书信,我留他在京里,不是为了别的,就怕与京中音信断绝,现在他却死了,堕马暴毙?王双清一个文人,骑得哪门子马?

    不会吧?刘文权皱着眉摇头,殿下以为

    李全寿的脸有些扭曲,母后身子本来就弱,这些年,心神也不在别处,就在我这儿子身上,若是音信断了

    到这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脸上的神色,根本无法用言语来描述,推开刘文权上来搀扶的手,半晌,才哑着嗓子道:回京之后,去寻刑部董七,不要让外人知晓,让他查一查,王弼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王弼之前跟什么人交从往来,族中有谁跟宫内有关联的,都给我查清楚。

    话语中,有些难掩的恨意,刘文权心中暗叹,皇后娘娘这一去,对于太子殿下意味着什么,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也许是太子殿下积郁于胸,yu要迁怒于人,也许只是杯弓蛇影,让太子殿下感受到了威胁,其实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终归是去了以太子殿下这般心境,于将来却是不利。

    想到此处,不由劝道:殿下臣以为殿下伤心过度,于事无补,还需保重身子,为将来计的好。

    李全寿脸上肌肉了一下,眸中厉色一闪而过,好,就为将来计让李易暗中安排一下,从长安,到潼关,再到河中,各处驿站,都安插些人们两个商议一下,要做的隐秘,不要让内衙的人察觉

    刘文权不由一惊,不由急道:殿下

    李全寿勉强笑了笑,不要惊慌,以防万一而已,再有,回去之后,让礼部伍介休上书,请立淑妃曲氏为贵妃,我要瞧瞧,这朝中群臣,到底都是个什么心思。

    刘文权轻轻拍着大腿,心中却已叫了一声妙,旁人做,不如自己做,而且立的是贵妃,与皇后虽只差一步,却有天壤之别,最重要的,不是瞧群臣的意思,而是陛下到底怎么对待此事。

    同时,他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赵大将军掌兵在外,太远不,用之,则吉凶难料,还好,还好,殿下到底没失了平常心。

    yu取先予,殿下英明,以贵妃掌后宫事,历代皆有前例可循,陛下多数都会点头,不如,再请御史台几位大人上书,请立二殿下为郡王,二殿下在宫中,呆的也太久了些

    李全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好,回京之后不,先我一步回京,把事情都办了,还有,母后的丧事盯着些,有何差池,尽管以我名义处断,哼,父皇定有愧于心,一些事上,不会跟我计较。

    这一下,刘文权不敢接话了,低头应是,接着问道:那殿下您

    先回去,我在这里休息一日,再行赶路,别要母后看着我这副憔悴模样担心到这里,李全寿再也不下去,慢慢躺倒在床上,和衣而卧,并背转过了身子。

    瞧着那的肩头,刘文权默默将被褥盖在李全寿身上,这才退了出去

    (四号了,很不给力,看来阿草又得在一百名之外晃dàng了,有人阿草的书内容和书名差的太远,征战的章节太少,看着不过瘾,这个阿草真的没办法,阿草觉着吧,一个帝国的崛起,不可能都是打出来的,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内政,而作为一个冷兵器时代的将军,也不可能总是领兵在外,想要获得权力,只有战功是不行的,这个相信大家能理解吧ro!。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三章入瓮(一)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皇后大丧,禁歌舞,婚庆,宴聚等。孝三月,三月过后,入宗庙,葬皇陵,孝期三年,择宗室守陵等等。

    其实,对于这样的国丧,虽说纷繁忙碌,但不比百姓之家,国事不能因此而娄,所以,头七一过,除朝会外,其余皆复旧观,而直等大葬之后,诸事便会平息下来

    而让人意外的是,头七刚,过,礼部便有人上书,言立淑妃曲氏为贵妃事,听闻这个消息,满朝上下尽皆默然,接着,又有御史台几位大人上书,请立景帝次子为郡王

    此时,朝野群臣越发的不敢轻易进言了,显然,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掺和进去,后果实在难料的很。

    不过,到底也有人不怕这个,吏部shi郎王毫安便以后位空悬,不利国事为由,上书反驳,上请皇帝陛下立后,其后又有数人附之,意思不言自明,显是将身家xing命都押在了皇次子李全茂身上。

    此等事,大家讳莫如深,但却都明白,实在无可厚非,所谓富贵险中求,一切都是为了家族兴旺而已,这种事在大秦隔上十几二十年,必定就要来上一遭,多数人敬而远之,但绝对也不乏热衷于此的,怪不得谁去。

    但说到底,还是如今的情势给了他们一个机会罢了,太子殿下虽已长成,但产年顽劣,很是有些失德之处,这些年虽然收了心xing,却也瞧不出多尖过人之处,为政也有些年了,亲信却好像没有几个,也无特意的揽权之举。

    皇帝陛下是放心了,但对于一些臣子来说,这样的一位太子,却觉太子太过柔弱,非是明君之选,当然了,这话绝对不可能说出来,只是有这么个感觉而已,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对于这些参与其中的人来说,不管保的是哪位殿下,为的都是博一个将来罢了。

    像王毫安,便是京师大阀王家的人,王家这些年境况不佳,如今却是公然支持立后,其意不言自明,而使许多人触目惊心的是,不知什么时候,王家竟是倒向了二殿下,也不知王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知道,虽说太子根基还是浅了些,又加皇后新丧,太子失了最大的靠山,但毕竟身为太子,有大义在,陛下对太子又没有不喜之心流lu出来,王家就这么与太子殿下撕破了脸,总让人觉着有些鲁莽。。

    也太心急了些

    许多人都觉着风bo将起,前方战报不断传来,不管河洛,还是河中,战事都已经到了相持阶段,大秦朝廷在做着议和的准备,而皇后新丧,却是一个契机,加之官制鼎革,朝廷各部变动频密,所有事赶在一起,使大秦朝堂上下,宫内宫外都显得分外的忙乱,给人以暗流涌动之感。

    在这个让人感到分外不安的时节,大秦皇帝陛下却又一次显示出了其非凡的政治智慧,对于方兴未艾的夺嫡之争,景帝处置的分外果决。

    在没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的时候,已然下旨,晋淑妃曲氏为皇贵妃,摄六宫诸事,又封皇次子李全茂为平山郡王,成国将军,摄长安府尹事,诏立即出宫就府。

    满意吗?谁都不会真个满意,淑妃曲氏不会满意,太子李全寿也不会满意,皇次子李全茂更不会满意,下面参与其中的人也是一样。

    但随之中书群臣附议,枢密院重臣附议,快的让人根本反应不及,也让许多人都是心中一颤,隐约感受到了皇帝陛下的不满以及恼怒,也是,皇帝陛下春秋鼎盛,哪里会容诸子胡来?

    曲妃上辞贵妃位,不准,据传,当夜皇帝陛下雷霆震怒,摔了杯盘,向来得宠的曲妃被赶出皇帝寝宫,是哭着回去的。

    随之,太子李全寿上请为母后守陵,不准,只许你守陵一月,立即归朝,守陵之事,责由皇四子李全慎任之,李全慎方满六岁,还在懵懂之年,不想却是被派了如此苦差,还好的是,他的母亲虽未晋妃位,出真更是不高,但却是伶俐之人,立即命儿子去见太子哥哥,聆听教诲,自己又到曲妃面前,备述辛酸无奈,接着又央人到香侯府说项,为儿子寻了两个护身符出来,虽说最终哭着把孩子送走了,但也未成两方相斗的牺牲品不是?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在皇帝陛下稍微展现了一下对于朝政的恐怖控制之力下,不论其他人有再多的心事,也都胆战心惊的被压了下去。

    照这般下去,一场风bo也就这么过去了的,但让人始料不及的是,真正的bo澜,并非起于朝堂之上,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河中

    。。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汾州,此时已经入秋,天气转凉,河中各处,已经纷纷开始秋收,大军军粮,再没有吃紧一说了。

    探报接连传到汾州,让战争的气氛越加的浓烈了起来

    金人宁德,兴德两军在榆次交战不休,到了八月间,兴德军放弃榆次,退往太原,宁德军随之而去。

    据报,兴德军到太原,于太原南门,虎卫军统领古塔阿明率部袭之,杀兴德军统军千户完颜休察,并兴德军,与随后而来的宁德军合兵一处,归太原

    太原知府孙文晋与完颜休察有旧,随后设伏yu杀古塔阿明等人,奈何事机不密,险些死于古塔阿明之手,率心腹连夜逃出太原。

    之后孙文晋连结广平军,杂胡营等各部,率兵围太原,而长顺军等,却只冷眼旁观,并不参与,一时间,太原府各部攻杀,纷争不断,乱的那叫一个彻底

    探报回来,不光是赵石,便是其他众将,也都目瞪口呆,更加令人心痒难耐的是,西夏人出兵了,与金人大同守军战于大同北小孤山麓,天赐良机,就这么摆在了秦军面前,好像只要伸一伸手,就能将胜果攥在掌中一般。

    大秦咸宁七年八月末,秋收已毕,太原守军内乱不止的消息屡屡传来,秦军上下终于再也忍耐不住,纷纷请战。

    这个时候,赵石也再无犹豫,立命杜山虎率兵一万,取祁县,张锋聚率兵五千,取平遥。

    四日之后,张锋聚先破平遥,率兵与杜山虎部会合,破祁县县城,两人也不停留,继续挥兵北进,三日后,破榆次,此时秦军兵锋离太原已经不足百里

    探报回传,太原府方向并无动静,但赵石还是耐住xing子,大军主力依旧在汾州按兵不动,令木华黎,王胜保率兵守榆次,另传令杜山虎,张锋聚两部回兵祁县,转攻子洪口,yu进兵上党。

    北地方自平息了数月的战火,在这个时候终于烧了起来。

    汾州,大将军行辕。

    赵石将手中战报轻轻放下,他稳稳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焦灼和不耐,也没有丝毫的〖兴〗奋,好像之前所看到的战报只是说的微不足道的小

    事,而实际上,方才的战报上,却是杜山虎,张锋聚两部顿兵于子洪口,受到了自进兵河中以来,堪称最顽强的抵抗。

    镇守子洪口的汉军人马在兵马人数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形之下,爆发出了惊人之极的战斗yu望,死守子洪口已达五日,其部指挥使王敬庭率军死战不退,给秦军带来的伤亡,甚至超出了汾州一战。

    杜山虎来信,请调猛虎武胜军辘重营上前,确切的说,是要征调猛虎武胜军投炮到阵前,强轰开子洪口敌军寨墙,可见,子洪口战事是怎样的艰难了。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金国汉军中,竟然还有这等能战敢战之人,由此也可见,金国虽疲敝日久,积弊丛生,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英雄豪杰却也不是零零落落,只是还没有怎么遇到罢了

    而上党更是河中重地,杜山虎,张锋聚两部一万余人马,要想扫平潞州等地,看上去却也吃力之极。

    传令。神sè不动的赵石开口吩咐调辘重营一千人,投炮十具给杜猛林,告诉他,让他量力而行。传令兵立时应诺,赶去传令。

    赵石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是等等,还是现在就

    。。

    皇后卢氏突然就崩了,他与皇后见面不多,没什么多余的感触,只是关心朝中不知现在情形如何,对于太子可能影响多些,但景帝诸子还都年幼,想来现在还不会危及李全寿太子之位,若说有些关碍的话,那就是他心底觉着,皇后卢氏死的有些不是时候,这个消息还没在军中传开,一旦消息遮掩不住,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将是无法估量的

    而前些日南十八送信过来,说的就是此事了,大军征战已一载有余,河洛战事渐息,河中兵力并不占优,如今皇后新丧,许是议和休战的时机也该差不多到了。

    当然,南十八说的很是隐晦,并没有这般直言,但赵石却能瞧的明白,信中最重要的其实不是这个,而是劝他勿要贪功,值此朝中动dàng之机,战和也不分明,还是谨慎为上,若贪功冒进,一旦有失,易招攻汗云云

    赵石深以为然,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出兵,只因良机在前,若只做旁观,却是可惜了这等大好时机,说到底,除了建功立业的心思占了上风之外,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出身军旅,一旦领兵在外,对于朝中局势,便有意无意的懈怠了下来,想的也是战事居多,这也不怪他,自古以来,率军征战的军中大将,差不多都是这个心思,不然的话,也史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名将在功成名就之际,却弄到没个下场的地步的。

    要说这些领兵大将,谁也不是傻子,功高震主的下场,谁又能不明白?但真到了个那个时节,却很少有领兵大将能受得住一战功成,名流千古的youhuo,赵石所求无非权势,但也差不太多,一旦率军在外,领兵争胜便成了头等大事,其他的嘛,就都要靠后些了。

    南十八说的有道理,但这里是战场,你死我活的地方,良机稍纵即逝,他会做出怎样的考量,还用猜吗?

    传令下去,众将皆到这里议事

    大秦咸宁七年九月,赵石率军出汾州

    大人,斥候派出去不少了,但回来的却没几个,要不要末将派大队人马出去查探?

    说话的人中气很足,声音格外的洪亮,但你只要看到这个人,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怕了,满脸的络腮胡子,肤sè黝黑,眸子中时刻都在散发着野xing的光辉,配上他那高大而又格外雄壮的身躯,胆子小些的,估o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不会有的。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太原虎卫军指挥使,皇帝钦赐把阿秃儿,大金有名的悍将古塔阿明,现如今女真贵戚中少有的英雄豪杰,而此人每逢战事,往往披双层甲,提数十斤战刀,挥舞如风,身先士卒,不顾生死,凶悍至此,着实让人胆寒

    大金启平二年,曾随大将海珠儿出关攻河套,与西夏人战于云外西北卡颜腊木山麓,相持两月,ji战连场,古塔阿明率部数攻西夏人中军,身披十数创,坐骑换了不下十匹,最惨烈的时候,曾孤军深入敌阵,杀到离西夏人帅旗近百步的地方,险些动摇西夏军阵,若非战马倒地,不定就能在那一战,击溃西夏人大军,进围河套的。

    而更加有名的是,此人心xing之凶残暴虐,也不下于女真先祖们,此人常率军游猎北地草原,所过之处,斩尽杀绝,往往留下的,都是满地的血腥以及冲天的大火,从军至今,也不知屠灭了多少草原部族,在云中云外以及东北草原,要说古塔阿明这个名字还有些陌生的话,那么北地屠夫这个名号,无论汉人,还是草原部族,却没一个不晓得的。

    而就是这样一个凶人,现在却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声音虽然雄壮异常,但却没有一丝狂乱嚣张的意思,简萆而有力量,却透着浓浓的敬畏,只因如今稳稳坐在他面前的两个人,有足够的资本,让他收起满身的凶焰,乖的像个孩童。

    因为他那点名声,在眼前这两人面前,却没有多少分量,这两个人,在女真,甚至可以说整个大金年轻一辈中,就好比两座大山,让他们只有仰视的份儿,再桀骜不驯的勇士,到了他们面前,也将和古塔阿明一样,只能恭敬的站在那里,而没有一丝的不服气。

    眼前的两人虽说并不年轻,但却都在年富力强之年,沉稳有若高山,莫测有如大海,可能有些夸张,但现在,在古塔阿明心里,就是这般的感觉。

    完颜和尚挥了挥手,静养多日,他的面sè已然红晕如初,在汾州受的那点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一次战败,虽然败的有些狼狈,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好像没留下一丝的痕迹。

    他捻起一枚棋子,毫不犹豫的落在盘上,此时棋到中盘,厮杀犹烈,虽还是旗鼓相当,但在气势上,他相信,自己已然占了上风。

    不用再派人出去了,那赵石,已然入我瓮中矣。呵呵一笑,xiong有成竹模样。

    对面的独吉思忠沉吟半晌,安了一子,才笑了笑,问:何以见得?完颜和尚笑容依旧那般自信,但眸中却有寒光闪过那赵石用兵,与寻常人大异,常已骑军为先驱,遮蔽道途,使人不知其动向,一旦遇挫,便能从容缩回头去,严防死守,让人无机可趁,此等用兵之法,实我生平仅见我就是奇怪,他是怎么练兵的,大军行进,骑军散布于前,竟还能做到如臂使指,此人领兵之才,实实让人佩服

    怎么?大名鼎鼎的完颜和尚,也会说出这等话来?稀罕。。。

    。。

    完颜和尚大笑可惜,大局已定,这回费尽心机,you其北来,总归不能放这只猛虎回去就是了。古塔阿明咧开大嘴,也跟着憨笑,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憨大人运筹帷幄,再凶的猛兽,也逃不过大人的利箭,这才是真正的本事,末将一定将那个汉人擒到大人面前,让他给您磕头

    !。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四章入瓮(二)

    大人’逃过来的汉人百姓很多’末将都照您的吩咐’让他们进城了’城里现在乱的很’这么下去’怕是时军心不利再有’城中许多大户人家’闹着要出城’寂文晋不在’末将可没工夫见这些胆小的家伙’还请大人拿个主意’末将照做就是

    这个简单,’

    瞄了一眼独吉思忠’完颜和尚收了笑意’北逃之人’择其丁壮’助咱们守城’不要硬来’可以给他们许诺此好处’不能让他们闹起来,’

    其他人嘛’准他们离城’少了他们’太原城反而安定些不是?给城外的别文晋传令’可以撇围了’让他带兵北撤’但不要离的太远’长顺军等也是如此’还有’传我的话’我知道他们憋屈’军心也是不稳’所以凡离城而去的’都交有他们处置了’一应所获’不须上缴’槁赏士卒便是’但要记得’不得放一人往大同’回京之路也给我封死了’咱们在前面拼杀,断不能让这些人坏了大事。,’[]

    这话可算是时了古塔阿明的胃。’他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带着些兴奋’用力点头’大人英明’但末将手下的儿郎也辛苦的很’是不是

    完颜和尚笑了笑’不以为意的道:这个不用跟我说你自己看着办便是’但不能误了我的事’不然的话,’

    末将不敢’请大人放心那此兔崽子若敢乱来’末将头一个不答应。,’

    独吉思忠此时抬起头’微微蹙眉’瞅了一眼完颜和尚’用手一抹棋盘’盘上棋子立时纷舌的。

    见他如此完颜和尚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开了话题’北面情形如何?大同的战报又到了吗?,’

    古塔阿明摇头身子微微动着’稍微显出了些急不可耐时于他们这些女真将领来说’大军征战’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肆意劫掠’世上也没多少事情比这个更让人觉得痛快的了别文晋那里命好’能拿个大头儿’但虎卫军也不是吃素的’从中得上一点是一点’何况还占着先手’可以挑拣一下嗯到太原城那几家大户家中的娇妻美妾以及成堆的金银细软他心里一片火热

    不过在这两位面前’他却不敢稍有放肆’赶紧答道:没呢不过没什么可担忧的’海珠儿将军一定能杀的西夏狗不敢再来’等咱们打胜了这一仗’不定那边也差不多了’到时传讯过去’海珠儿将军一定会亲来太原给两位大人请安。,’

    完颜和尚微微点头’海珠儿能征惯战’确是让人放心’遂摆手道:你现在就回去整顿军务’不管泰人’还是西夏人’都是我大金大敌’不可掉以轻心’这话同样传给异文晋等人’让他依计行事’不可怠慢。,’

    是’那末将回去了。,’古塔阿明恭敬的行事’接着便转身大步而去。

    屋子中恢复了平静’完颜和尚抿着香茗’半晌’才时不发一言的独吉思忠笑道:怎么?兄长心软了门,’

    独吉思忠定定的瞧着他’眸光幽深’最终’微微叹了一。气,非是我心肠软’大军征战’苦的是谁’咱们比谁都清楚

    完颜和尚抿着嘴’轻轻放下茶碗儿’我明白兄长的意思’但太祖皇帝马上得天下’这才有了大金’当年太祖曾言’汉人’就是我女真儿郎蓄养的牛羊’马蹄之下’可任意取之长久下来’哪里还改得了?

    兄长读汉人的书多’所以信汉人的话’想将汉人当做臣民’与我女真儿郎并列’这个我怎么会不明白?但现在军情正急’若再败一场’丢了河中河东’我大金的半壁江山就没了’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又怎能顾忌太多?,’

    我还是那句话’汉人可用’但绝不能重用’不然的话’早晚有一天’不用外敌来攻’我女真就得亡于奴仆之手

    独吉思忠并无多少动容’这等争论’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之政见总是有些分歧在’最重要的’便是在这个上面’两人心中皆有丘壑’行之于外’便显得分外的固执’并不能轻易说服。

    就拿方才完颜和尚的军令来说’像完颜和尚这般’为了战事’便可放手而为’任军中将校劫掠百姓’在独吉思忠看来’便有些过于酷烈了’要知道’这此百姓虽是汉人’但也总归是大金的臣民’仗打的赢打不赢先且不说’这么一来’也就谈不上什么民心向悖’大金立国百余年’汉人百姓屡屡举起义旗’一人反’便一县反’一府反’为何?还不是

    他心里有许多话要说’但在这个时节’却忍住了’不想与完颜和尚做在无益之争论’其实’两个人都清楚其中两人分歧之关节在哪里’两人皆出身女真权贵之家’但在治国治军上面’却多有差异’归根结底’其实就在于两人经历不同而已。

    一个少时从军’心坚若铁’一个多年从政’腹有机谋’一政一军’无论手段还是所持政见’自然不同’无所谓权谋’也无所谓好坏’皆是为大金将来着想罢了’所以’两人才会结成好友’交情日深’但却还是始终无法走上同气条路的。

    独吉思忠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完颜和尚有一点瞧的明白’此正生死存亡之秋些许非常手段’不值一提’大金国到了今日地步’非是汉人如何如何那么简单积弊已深’也只能盼着熬过这两年’才能再谈其他

    这一战之后’贤弟打算如何?,’

    见独吉思忠顾左右而言他’完颜和尚也是无奈建这位兄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过心慈手软了些。

    还能怎么打算?趁势将河中收回来’不然的话’议和的时候’还不定怎么呢?,’

    贤弟说的不错,’独吉思忠毫不犹豫的点头在这个上面’两人意思一致’泰人若占了河中’时于大金来说便如便在喉’定然不能让泰人在河中立定脚跟的。

    议和之后’我便要去大同了’北方草原诸部’为祸越来越烈’最好贤弟主之我之后会乡陛下进言请调贤弟去东北’至于西夏’这一战之后我将留在大同’倾力为之’力求两年之内’逼西夏称臣’到时’两面受敌之下’泰人便不敢再轻易北来了’贤弟在东北’也就没了后顾之忱’望贤弟珍之重之’慑服蒙古诸部

    我听兄长的。,’完颜和尚毫不犹豫的道:到了那时’定能放眼天下’一遂你我胸中抱负

    子洪

    黑压压的人群潮水般退了下来’留下一地奇形怪状的尸首’堆积在乎洪。寨墙上下’浓重的血腥气散播在空气中’传出老远建而破碎的察墙上’金人的旗帜依日飘扬。

    已经十天了’一万五千余泰军’加上两千丁壮’顿兵于子洪曰察墙之下’未得存进不说’已有两千兵卒死伤在了这里。

    杜山虎阴沉着脸’死死盯着好像随时都能攻破’却每每让泰军铩羽而归的关墙’自泰军北进以来高势如破竹高连纷州这样的河中重镇都是须臾而破’偏偏遇挫于小小的子洪。’不光是他和张锥聚’便是军中将校’也都有些红了眼睛。

    两千士卒伤亡’鲜血将子洪。前的峡道染的通红’刺眼的厉害’如果倒退十年’这个时候杜山虎一定亲自率人上去’将这些该死的金兵朵碎了喂狗。

    传令’回营。杜山虎咬着牙吩咐道。

    身边几个领兵官儿正跃跃欲试’闻言都是一愣’接着一人便急急道:将军’再允末将带兵杀上一阵’末将一定

    没等他说完’杜山虎眼睛已经一瞪’厉声道:违我军令者’斩。

    是。即便心中不服’也没人敢抗命’时于泰军来说’百多年的征战’不但铸就了泰人的铮铮铁骨’更铸就了军中森严的军律’若想脱离这种束缚’那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便是握住兵权’自己来当大将军’到了那个位置’不管什么人的命令’都能斟酌一下’便如赵石气般’但便是赵大将军’面时主帅张培贤的军令’也只能用一个拖字诀’不能正面抗令不遵’另外一条路’那就是’死’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军中重威权’秦军中无其如此’这才有了现如今渐显峥嵘的大泰军旅。

    报建张将军让小人传话于将军’猛虎武胜军转重营一部已到’是命其立即攻城’还是修整气日再说’全凭将军吩咐。

    好。杜山虎一拍马鞍子’脸上终于多了几许笑容’不忙’让大伙儿修整一日’后日破城。

    眼瞅着泰军军阵慢慢退下’往营察方向而去’察墙之上’王敬庭终于松了一。气’抹了一把脸上的粘腻腻的汗水’却是一手的猩红’身子好像散了架一般’到央都是刺痛’也不知受了多少处的伤。

    肩膀麻木的厉害,身上甲胄插着几根雕翎’还好都没射中要害’王敬庭好像虚脱气般’气屁股坐倒在地,放眼望去’察墙上到处都是尸首建鲜血肆意的流淌着’顺着察墙,滴落到下面。

    疲惫的士卒大。喘着粗气’与他一般,都软倒在地上’庆幸着自己又能多活一天’伤者无助的呻吟着’察墙下同样疲惫若死的士卒在军官的命令下拖着步子上来收治伤者’抬起尸首’扔到墙下。

    王敬庭茫然的看着’心跳的厉害脑袋却怎么也不转个了’来年’这里的土地气定肥沃的厉害’不知怎么’这个念头浮上了他的脑海

    慢慢的’身上有了些力气脑子也变得清晰了起来’十天’只用了十天’三千士卒’五千丁壮已经伤亡过了半数儿’若非他待下向来宽厚’若非他事先根本不计较军粮’可着劲儿的拿来槁劳士卒若非子洪。就这么大的一点儿’泰人军阵根本无法展开’若非他屡屡亲自上阵’尚能振奋士气’若非太多的如果’但没有这此如果也不会在泰军猛攻之下守住这十天。

    至于还能守多久’各处援军才能到来’又能到来多少照现下的情形’一千两千的援军’根本无济于事’第五天的头上’便已经开始出现了逃兵’如果不是他处置得当’不定还得有多少人被泰人吓破胆子’还能守几天?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为了族中父老’便是死高他也要死在乎洪

    旁边几个幸存下来的亲卫终于挪了过来’有人沙哑着嗓子问’大人’大人’可还安好?大夫’大夫’都死哪儿去了’快过来’大人受伤了

    别喊了’号丧呢?王敬庭摇晃着身子勉强站起来’不过却免不了呲牙咧嘴’脚下有些打滑’殷红的血水’已经涂满察墙’即便是见惯杀伐的他’也不禁有些恶心’将插在肋下的一支箭矢狠狠拔下

    传令’清点伤亡’看来咱们命大’又熬过一天了’酒肉都端上来’咱们厮杀汉’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这话不怎么吉利’但已经麻木了的众人却根本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这茬’箭矢已尽’刀枪已残’还能守得住吗?也只有听天由命了’汉军’能与如狼似虎的泰人大军相抗到现在’已经算得上尽力了。

    要是没有王敬庭,子洪。说不定早就破了’而到得现在’多数人都已觉着没了什么退路’也只能跟着王将军守在这里’苦等援军了’瞧瞧这墙上墙下死的泰人兵卒’没一个人再有侥幸’如果弃关逃命或是降了泰人会如何?那还用说吗?

    要么早降’要么便不降’河中传过来的消息’说的可是清清楚楚’打到这个时节再降’等着泰人秋后算账吧

    大战之后’察内忙乱着’除了伤者的哀号’很少有人说话’不论兵卒还是民壮’端着大碗建狠狠的咬着手上的白面馒头’撕扯着汁水淋漓的肉块’或是大。的喝着河东烈酒’麻木而又有些绝望的气氛’笼罩了察内的没一个地方’有些人则死死盯着察墙上的某气处地方投眼中不时闪过仇恨的光芒,正是姓王的那个王八蛋’让大伙儿陷入了这处死地建女真人他娘的是你祖宗还是怎的’这般卖命?

    而这个时候’他们心中不断诅咒’罪该万死的王敬庭王将军也恶狠狠的瞅着眼前这个人’样子恨不能扑上去咬一

    这是个中年人’样貌并不算出奇’但一身装束’在这遍布残刀断箭’尸体横陈的战场上就显得有些怪异了’一身长及膝下的白领道袍’一双粗布麻鞋’本来白色的护腿白袜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红的黑的’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一丁点白的。

    道袍破碎不堪’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的棉衬’头发披散着’脸上红白黑相间’手上领着一柄长剑’还在滴落着鲜血’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看上去有些疲惫’但却隐含煞气’显得咄咄逼人’整个人看上去不像个仙风道骨的有道之士’反而像是地狱来的阎王

    这时的他回剑入鞘’蹲下身来’正手脚麻利的为王敬庭上药并包扎伤。’但王敬庭却一点也不领情’这可不是王敬庭不懂人情世故’你道是他愿意守在这子洪。’直面泰军锥芒?

    那你可太高估他了’他是不得不守人半月之前人这个浦人便突然出现在了王敬庭面前’这人他到是认得,指挥使完颜阿力宠信道士’而这个叫青云的牛鼻子’正是完颜阿力面(看免费文字小说就到万书社)前’最得宠的一个,听说能掐会算’捉妖降鬼’是有大法力在身的一个人。

    要是在平日’这人他肯定得罪不起’见了一定也得点头哈腰’奉承备至才成,但现在’他却只想将这人碎尸万段。

    因为什么?只因这人来到子洪。’见了他的面’只传了一句话,潞州王家满门老小,皆已在押’若泰人不战而平子洪。’王家满门’便会齐齐人头落地,逼着王敬庭死守在这里’这让他怎能不恨?又怎会笑脸相迎?

    不过就他一个人,也不定能守住子洪。至今’那道士还说了’军中将校’家人都在掌握之中,与他并无两样,这般一来’众人无法’这才出力死守子洪

    而据他所知,这青云道士来自潞州青牛观’能言善道’很是为完颜阿力出了些馊主意’完颜阿力时这人是言听计从’不定拿王家老小相挟的阴损主意’便出自此人’而现如今’北地道门势力很大’达官贵人趋之若骜’连皇帝陛下都不能免俗’给了个道人国师的位置’这些道士各个更是富比王侯’暗地里嘛’男盗女娼’什么龌龊事干不出来?不过到了今日’他才知道’这青云道士竟然还有一身不错的功夫’杀起人来也一点不会手软。

    不过他心中还是暗暗发狠’若他王敬庭侥,幸不死’异日当见一个杂毛便杀一个’不然真是难解心头之恨

    将军好生体息’将军这等才干’当能挡住泰人’不叫身后百姓家破人亡’当有大福报加身,’

    道士瞅了咬牙切齿的王敬庭一眼’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笑道。

    大福报?怕是咱只能死在这里了吧?,’王敬庭冷笑’伸手推开道士’接着便又嘲讽道:到时’恐怕道长也得不了好去’嘿嘿’不知道以道长的法力’这阎王路上’是不是会好走气些?,’

    道士眼光闪了闪’站起身来’哈哈一笑道:将军说笑了’咱六岁家破人亡’归于道门’现如今师傅早已仙去’一身了无牵挂’死又何妨?到时能与将军结伴同游’也是一桩乐事不是,’

    望着那双略带疯狂的眸子’王敬庭略略有些心寒’哼了一声’再不去瞅道士’转头吩计道:去’寻王俊来见我。,’

    不一时’满眼血丝’一身狼藉的王俊来到他的身前’王敬庭支开其他人等’低声道:你今晚就出察子

    王俊惊了惊’望向王敬庭’叔父不走’侄儿也不走’再说’家里人都还在

    王敬庭拍了拍他的肩头’沉声道:那道士有些不时劲儿’就算咱们死在这里’也不定能让家人活命’你今夜出去’不要回潞州’直接去泰人大营,’

    王俊大惊’不由道:啊?为何要去叔父是说’咱们降了?,’

    王敬庭摇头’有我在这里’家里人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我不能走’你去泰人那里’降了他们’不要隐匿身份’瞒不住’只需据实以高’或许还能得全性命’加之’泰人欲取上党’你也能出力助之’让泰人知道这个’活命之机便又能大上几分

    不如’咱们杀了狗道士’带兵降了泰人’气起杀回潞州去

    你道叔父不想如此?,’王敬庭苦笑’也许咱们这边降了’那边就得了消息本来想着’咱们战死在这里’家人许能活命’但方才我瞧’那道士已存死志事有蹊跷’不得不防’所以才叫你出去我在这里’只是存个万一之想’若是你也能给咱们王家留下香火’不要多想’去了泰人那里’若侥幸得活’便借泰人之力’攻到潞州’去家里瞧瞧

    说到这里’王敬庭声音已经有了哽咽’几百。性命’若有不侧’便是滔天大仇’叔父我死也不(看免费文字小说就到万书社)能瞑目’你就给我杏下去’想来那完颜阿力酒囊饭袋’也想不出此等毒计’其他

    几位将军’估摸着也大抵如此你便杏杏’这些杂毛到底受谁指使’我潞州王氏与他等何冤何仇’竟下此毒手’灭我满门’若真能杏到罪魁祸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以慰我等在天之灵

    叔父’侄儿但愿与叔父同死,’王俊悲呼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起来’什么死不死的’你还年轻’将来的日子还多着呢’这大金啊风雨飘摇’瞅着也过不了几天了’你去泰地也好泰人也是汉人不是?总好过给女真人当狗’祖宗听了’也能安心些’去准备吧’到时我让人放你出去’记得’善借泰人之力’才能成事’也不要身居险地总要活下去才能谈其他如何

    是夜’一条黑影趁着守卒疲惫’悄无声息的坠下关墙’偷偷的往泰人营察方向去了’而与此同时’青云道士也将早已准备好的信鸽放飞了出去’至于接信之人到底在何处’又打算做些什么’这位一生坎坷’心怀怨恨’已然没打算活着离开子洪。的道家子弟’一点也不想细究’他只知道’该死的女真人’以及为这些女真人效力的走狗鹰犬’早晚都会被人害下头颅’就像他的父母兄弟以及他的师父那般

    黑夜笼罩着子洪。关察’让这里看上去像是一座坟墓’点点灯火’根本驱散不了弥漫在察子上空那让人不安到极点的死气’只因这里的许多人’都已不想活着

    (阿草最高订阅已经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要再多一个订阅’就破子了’谁给点一下?呵呵’阿草就太感谢了’以前吧’起点有那么气条福利’说是前一(看免费文字小说就到万书社)本书最高订阅到三千’开新书的时候’就有三千元的奖励’要是破万’好像应该是六千的奖励吧?

    反正呢’开将血这本书的时候’确实给了三千的奖励’但后来阿草再找’这条奖励好像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不知是不是真的没了’不过破万的时候’还是很激动’再次感谢大家这几年来的支持,阿草继续努力中)(未完待续

第七百六十五章入瓮(三)

    巨石横空,砸在寨墙上,轰然的大响,满天的烟尘扬起,在这样的重击之下,原来看似坚固的寨墙好似薄纸一般被撕碎,上面的守卒或像玩具般飞起,或被砸成肉泥,与秦军厮杀了十余日,还未『露』多少败象的子洪口关寨中,已是一片末日景象。

    赖以拒敌的寨墙被砸的粉碎,接着便是寨内的房屋,与汾州大城不同,这等小寨在堪称恐怖的投炮故击之下,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守军彻底崩溃了开来。[]

    浓密的烟尘中,哀号四起,青云道士衣衫破碎,披头散发,仗剑而立,嘴角挂着一丝神经质般的微笑,仰首望向天空,头顶黑影迅速压下,他却避也不避,纵声狂呼,巨石呼啸而下,轰的一声巨响,一片血雾,人已经被砸的支离破碎,巨石却并不停留,带着令人惊悚的血红颜『色』,弹跳着,冲向前方。

    杜山虎冷的看着烟尘四起的敌军营寨,略过了小半个时辰,才漠然下令,停了投炮,手中长刀前指,已经严阵以待的秦军军阵中立时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前军开始向前涌动,漫过狭窄的子洪口峡道,几乎毫无阻滞的冲入了屡攻不克的金人关寨之内。

    到得天将正午时,子洪口已为秦军所据,金兵侥幸得免者,不足千数,其余皆殁,只因阻秦军十余日,令秦军死伤无数,杜山虎恼怒之下,传令不留降俘。。。。。。。。至此,上党门户大开。。

    咸宁七年九月,杜山虎,张锋聚率兵破子洪口,攻太上党,守子洪口之金国统兵将领王敬庭战死,近万余金兵,尽皆战死,上党诸州府郡县,立时风声鹤唳,求援急报,雪片般送往上京。。。。。。。

    与此同时,赵石留种怀玉率兵一万守汾州,自己亲率大军十余万,进兵北来,兵锋直指北地重镇,太原府。。。。。。。。。

    而在这个时候,朝廷传旨之人其实已经到了河中,赵石这里也已得了南十八急报,但还是决定起兵北进,实际上,已经与抗旨无异,但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圣旨虽到了河中,但毕竟未到赵石面前,装作不知道便是,事后虽然有些首尾,但也没太大的『毛』病可挑。

    皇后大丧,朝廷欲与金周两国议和。虽说已经预料到了,但赵石相信,阵前众将没一个愿意看到这个和议成功的,而他还觉着,此时议和,不如等到来年再说,在这个时节提出和议,不论战事上占据怎样的优势,在谈判桌上,却是要吃亏的。

    赵石毫不怀疑这一点,尤其是金人,将提出怎样的条件,很难预料,不如再打上一仗,压的金人喘不过气来,那时再谈议和之事,也能成算大增,可惜是,现在他远在河中,不然的话,一定会向景帝以及群臣备述其中利害,怎也要将和议拖延一些时候才好,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当圣旨还没到,再行搏杀一场而已。

    当然,这些都只是化自己的考量,对于不对,不好说,但他自信,这一仗打过之后,河中河东情势将生大变,金人失了太原屏障,大同又在西夏,秦军夹击之下,这将是动摇金人根本的一战,之后不管和议怎么签,再经营一年半载,半壁江山已去的金国,将成为大秦将领们夺取战功的猎场,不得不说,没出完颜和尚预料,野心勃勃,而又偏爱于行险的他,终是一步踏入了人家早已预设好了战场,在河东战局上,开始居于劣势了。

    不一日,大军已到榆次,会合木华黎,王胜保等人,并不在榆次停留,随即拔营,进兵太原,在进兵速度上,却是有些出乎完颜和尚的预料,孙文晋撤兵北退不到两日工夫,秦军便已蜂拥而来,近二百年,太原雄城之下,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汉人军旅的身影。。。。。

    大秦咸宁七年九月,赵石率军进至太原城下。

    太原,天王三京,北都其一,雄蕃巨镇,非贤莫居,经历代修缮,御北方胡人南下,真鼻的天下坚城,北地第一雄城,唐时,更与长安,洛阳,分列天下三都,王者之居所,霸业之根基。

    及至唐末,再到辽金,这里战『乱』纷呈,太原古都,也是几易其手,然北地名城,非是幸至,到得太原城下,赵石率众将登高望去,只一眼,众将便失了强攻此处的信心,城墙高耸,几干云霓,城桓林立,墙厚池深,汾州与之相比,不啻于孩童,也只有大秦京师长安,可与之比拟,如此坚城,立于群山环绕之间,更有汾水绕城而过,众将根本无法想象,强攻如此坚城,将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破开城桓。

    秦军漫山遍野而来,开始在城下修建营寨,但与此坚城丬相比,却根本没有一点震撼的效果,城头之上,金人旗帜飘扬,守卒林立,有人在城头往下观瞧,指指点点,不见一点慌『乱』,赵石当时心中便是一惊。

    随后立即回转中军,聚众议事,气氛之凝重,让赵石心中更生了几分不安,北地雄城,果然名不虚传,若无内『乱』,率兵强攻,定不能轻拔,但若无内『乱』。。。。。。。。。想到这个,赵石眼角抽动了一下,难道真是个圈套不成?

    到了第二日,探报纷纷传来,太原知府孙文晋率兵退守曲阳,按兵不动,长顺军守盂县,也是严阵以待,还有三万余汉军,打着庆荣军的旗号,陈于悬瓮山山麓,隐指大军后路,到了此时,赵石已然心惊到了极处,金兵各部,看似毫无关联,但却隐隐张开了一个口袋,将太原套在其中,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想想赵石便只不寒而栗。。。

    诸事繁杂信息不便,又多了几分心急,失了以往的谨慎,轻易带兵北来,照如今情势看来,这太原城下,当真已成了么险之地,一个不好便是全军覆没之局,至于完颜和尚死讯,得了这些探报,又观太原城情势,若真是假的。。。。。。。。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不过越是这等时候越是不能慌『乱』,这个道理,赵石明白的很,一载积聚,手握十余万大军,粮草无忧想要整个吞掉。。。。。。

    想到这里,赵石冷笑了一声,好大的胃口不过心中也暗自庆幸,征战这许多年却还没有变得迟钝且临战经验非是当年可比了,战争嗅觉更是敏锐,若再晚上几天,不定便要咬牙强攻一番,看看太原城的成『色』到底如何,若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在太原城下碰得头破血流,再要被几路大军围困在这方寸之地,真真是不敢想象,那时到底该是怎样一番情形。

    既然已经察觉出了凶险,却也不算晚,面上不动声『色』,但当日,赵石便将木华黎,王胜保两个骑军大将召到中军大帐,吩咐了一番,第二日,两边便率领万余骑军,带足干粮饮水,脱了大军营寨,绕过太原雄城,向北而去。

    太原城头,北风带着寒意,刮过城头,隐带隶杀。

    既然秦军已经入瓮,不需再隐藏行迹的太原留守,完颜和尚终于接过兵权,昭告城内诸军百姓,安定太原城内军心民意,只这个消息传出,以其声望,又有古塔阿明等人为助力,不须半日,太原城内本有些慌『乱』的民心便已安稳如初,其他几部驻守太原各门的汉军,本来也人心躁动,但完颜和尚一旦『露』面,却也一个个都没了什么动静。

    太原城多此,喜若磐石。。。。。。。。。。。。。

    但让完颜和尚有些不安的是,秦军自从到了城下,便一直未有半点异动,别说率兵攻城了,自立下营寨之后,竟然连大队人马出营都看不到,让人觉着有些诡异。

    第三日头上,终于得了禀报,秦军出营,完颜和尚大喜,费了这许多功夫,断不能让城下秦军安然离去的,若其自来攻城,那便最好,不成,也要围其于太原城下,尽歼其军飞,方能一吐心中恶气。

    而今听闻秦军终于出营,他如何能够不喜?立即便与独吉思忠两人带着众将,登城观瞧,秦人投炮犀利,这一战,却还要谨慎一些的好。。。。。。。。。所以明令城中诸军善自躲避之余,还在城头以及城下,修了许多石堡,更拆了靠近城墙的许多屋宅,以便城内守军能迅速增援城头,让秦军无机可乘。

    上得城头,眼望城下连绵不绝的秦军营寨,完颜和尚终于『露』出了几分志得意满,布局至此,费尽心思,终于将那个狡诈万分的家伙从汾州诱了过来,张网以待多时,还能任其走了?这一次,可不是当年汾水之畔,也再没有一个吕粱山让你去钻。。。。。。。。

    秦军营寨内已经沸腾了起来,城头众人皆凝神望奔。

    骑军,全是骑军,战马嘶鸣,蹄声震耳,一队队骑军从秦人大营中蜂拥而出,不一时,便已经满地烟尘,高大的秦人士卒,骑乘着同样高大的河西良马,从容的在城下拉开阵势,足足小半个时辰,才整个列阵开来。

    但让人皱眉的是,一水的骑军,秦人粗犷的传令声隐隐传上城头,秦人军阵开始移动,秦人士卒控制着战马,铺开在城下,好像一块大大的黑布,罩在了地面上。

    隆隆的马蹄声终于整齐的响起,秦军骑士们催动座下的战马,在军官们简短有力的命令声中,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开始加速,不多时便已转为疾驰,他们漫过城下的旷野,好像遇到礁石的洪水般,绕过太原城,向太原城北面而去。

    没有什么掩饰,如此的光明正大,却让城头观看的完颜和尚皱紧了眉头。。。。。。。。。

    “曲阳?还是盂县?”在他身旁的独吉思忠轻声问道。

    完颜和尚哼了一声“传令孙文晋,耶律洪名,让他们严加戒备,速命庆荣军完颜容hua带兵取平遥,截断秦军退路,兄长放心便是,任他诡计多端,但今已入我掌中,还能飞到哪儿去?再怎么也是垂死挣扎而已。

    独吉思忠精通战阵,并非只会读书的文人,听了也是微微点头,他明白完颜和尚话中之意,瞧这几日秦军动向,估『摸』着已是察觉出了凶险,但此时却是晚了,只要他到了太原城下,近二十万大军张网以待,便也容不得秦人再从容退去了的。

    而这时骑军倾巢而出,等同分兵两处,更增其险,独吉思忠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暗暗心惊,秦人这东拼死凑出来的十余万大军,竟然有万余精锐骑军,也可见秦人军力之强盛了。

    这时,古塔阿明大声请命道:“大帅,要不要出城杀他一阵,末将愿为先锋。”

    “不急。”完颜和尚微微摆手“那赵石善骑战,突袭,却派了骑军出去,其势已弱,冬天就要到了,他等不了多少时候。。。。。

    。。。。。他退兵之时,才是最好的决战时机,传令各部,谨守城池′,不要松懈,虎卫军整装待命,听我将令行事,不得有误。”

    城头众将齐齐躬身应是,再望向城下秦军大营的目光,皆都带了几分炙热,尤其是古塔阿明,盯着城下秦人大营,恨不能立时带人杀过去,砍下那汉人将军的脑袋。。。。。。。。不过想到不久之后,便能带着手下儿郎像屠戮猪狗般,杀的城下汉人哭爹喊娘,不由咧开大嘴,无声的笑了。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六章疯狂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查的不太仔细,没办法,参考的其实是北宋伐北汉的战例,赵光义打北汉的时候,就是先扫清太原外围,然后打下的太原,很费劲,赵光义更是因为这样,一怒之下,将太原烧了个精光,后来重建的,也不在原址了,而盂县之所以重要,其实就是因为那里连通辽国,辽国援兵总是从那里过来。

    再有,确实是阳曲,不是曲阳,阿草看差了,还有,阿草差了很多资料,好像没看见过从山西进军河北有顺着黄河走的,太行八陲,各个险要,太行山真的很长,而从山西到河北,或到河南,一路都是关卡,如果说打河北,阿草觉得吧,还是两条路,一条从大同太原这边向东,从太行山几个缺口冲过去,一个就是从河南北渡,顺着黄河走,好像不太靠谱,不知道对不对,大家给个建议撤

    阿草已经在文中做了修改,大家见谅,再有,这样中肯的建议希望多些,能省阿草不少时间,可以多写一些,呵呵。)

    孟青。

    末将在。顶盔贯甲,越发显得英武非常的后周降躬身行礼。

    空旷的中军大帐中,没有旁人,这是赵石第一次单独见孟青,可以这么说,自孟青入秦军以来,并未受到怎样的重用,朝廷降旨,许了他从六品都尉,参将职,但想要就此融入秦军体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是在河中秦军中,若没有主帅赵石发话,即便是三品大将军,想要领兵出战,也是痴心妄想,随着在这里呆的日子久了,孟青深深的明白这一点。其实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位身上有着平蜀之功的大将军,对于这支军旅中的堪称恐怖的威望。

    军中将校,不是这人的门生便是旧部,其心腹之人,充斥着这支军旅的每一个角落,不说这位大将军一手操练的猛虎武胜军,就说其中出身禁军,以及潼关的将校军兵,也尽皆服膺,可谓是军令一下,便无半点阻滞,这要搁在后周军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便是当年他父亲的江淮旧部,或与朝廷大人们有些这样那样的关联,或是出身以及经历的不同,俨然分出派系,所以一旦军中议事,定然各怀心思,让父亲时常为难。。。

    但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虽也有着远近亲疏的差别,但只要这位大帅开口,各sè人等,却只有俯首听令的份儿了,这样的军旅,在后周是绝无仅有,他时常也心里嘀咕,难道西秦朝廷,就不怕大将自专,最终闹出天大祸事出来?

    当然,这些也只是化心中所想罢了,并没有宣之于口过,他毕竟对秦人的政军情形都不甚了了,而身为降将,谨慎还来不及,又怎会置喙于这等事情?

    年轻而又身受皇帝宠信重用的大将军,有些狂热,却又锐气逼人的年轻军旅,背后越来越强盛的大秦,都说天下之事,合久必鼻分久必合,那么割据数百年的中原大地,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分久必合的关头?每每思及于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而他还有大仇在身,大丈夫生而在世,当中军爱民,建不世之功业,这些从小耳闻目染,听到的,看到的东西,却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的心里,其实只剩下了快意恩仇几个字,其他的,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所以,他站在这里,一身的锋芒,尽数收敛,有些紧张和期盼,因为久经战阵的他,已经隐隐察觉出了不对。

    尤其是这个关头,这位大将军身边,心腹大将几乎都派了出去,剩下的,或是官职不高,或是太过年轻威望不足,或是略缺才干以及领兵经验,而这便是他孟青的机会,领兵的机会。

    越是此等艰难之时,也越能显出本事,他明白这个道

    也确如他所料,赵石并没有言及其他,而是直接便道:你率五千兵马,回守榆次,再传信给种怀玉,准他便宜行事,你二人同心协力,定要保得大军后路不失。

    末将遵令。

    孟青回答的干脆,一如他所臆测,大军情势果然急转直下,不然绝对不会让他回守榆次,不过他心里非但没有什么轻视,而是升起了几分敬佩,这位年轻的大将军果然非同寻常,虽然之前有着轻兵冒进之嫌,不过一旦察觉不对,便即应对,分外果决,果然盛名无虚。

    记得,不要了你父威名

    淡淡的一句话,让孟青猛的抬起头,不过在他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之下,好像整个人都被看穿的感觉纷涌而至,让孟青心中凛然。

    请大帅放心,孟青百死偷生之人定不会让大帅失望便是。

    非轻信之人,这一次予你重任,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你不负于我,将来,我定然也不会负了你。

    这一句,才是孟青最想要的谢大帅信重,孟青无以为报,只愿为大帅效死而已。

    嗯,其他等你回来再说,我这里没有精锐予你,五千人马,皆是河中新征之军,一切都要瞧你的本事,去与赵幽燕挑选人马,记得,大军后路,时不我与,现在你就去整兵,今晚离营,持我手令,榆次两千守军,也归你统辖

    金人庆荣军三万有余,现在估计已经南下,不日便会到长水,庆荣军乃金人精锐,不太好对付,而若要让金兵渡过汾水,取了平遥祁县,大军后退无路,便是死局,我不管你与种怀玉怎么应对,记得,大军后路不能断,一旦大军退到榆次,而你与种怀玉却让金兵占了祁县平遥任一处,不要怪我拿你们来行军法。好了,下去吧

    孟青出了大帐,长长舒了一口气,拳头紧握,这一次,看来又要拼命了,不过怎么也不能输

    而帐内的赵石接着吩咐传令给杜山虎,张锋聚,回守子洪口,不得再深入上党一步,若失了子洪口,唯他二人是问。

    传令杜ku卿,让插重营立即加固营寨,投炮都给我架起来,营寨左侧那几片树林,都给我砍了,传令各部,谨守自己营地,无故不得出寨一步,违令者斩。

    一条条军令,传了出去,约小半个时辰,大帐中才没了声音,赵石眯着眼睛,琢磨着还有何疏漏,一时无语,到了这个地步,能不能在大雪来临之前,撤回汾州,他也没底,但可以肯定的是,金人用心良苦,那完颜和尚竟然还行了诈死之计,一定不会任由秦军安然退去便是了,可想而知的,之后必然是连场恶战。

    但想来想去,十余万大军,想要尽数吞下,却是妄想,一个不好,那可是要崩了牙口的。

    一边琢磨着,一边已经站起身来,在帐中踱了几步,不知不觉间,来到大帐门前,抬首望去,太原城那高大雄伟的城墙映入眼帘,他眉头不由轻轻扬起,不管怎么说,这座兵家重镇,虽说近在咫尺,却是只能眼瞅着了。

    好一个完颜和尚,在汾州吃了亏,立马就能在这里找回来,金国虽然老朽,却还真是气数未尽,竟还有这等人才,比起已经亡国的后蜀来,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这一次也就算了,若等到他再次带兵前来,哼,却需好好较量一番才成

    要不,打一下太原坡,也能huo敌耳日

    说话的自然是种七娘,身为将门之女,这个时候要是再不明白处境凶险的话,也就说不过去了。

    赵石摇头不用,那完颜和尚也是大金名将,心xing坚忍,诡计多端,这点伎俩,除了徒增伤亡之外,没有什么好处,现在营中新兵较多,还是安抚军心士气为上,不宜出城溺战,嗯,传令给各部,军粮无需节省,冬衣也发下去,这一次,怕是要等些时日才能退回去了,要不,你先回汾州等我?

    种七娘掩口就笑怎么?怕妾身也像金huā姐姐,脸上留下一道疤吗?

    胡说。

    那就是怕小女子立下战功,升官太快,以后夫纲不振了?

    赵石摇头失笑,他知道,这般说笑,恐是怕自己忧虑过甚,故意如此罢了,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暖意,其实,在他看来,现如今的情势,虽有中伏之虞,但想让他全军覆没,却是不可能的。

    连那完颜和尚在汾州大败亏输,也能逃出来,他手握十万大军,再怎么,也不会输的太难看就是了

    夫妻两个在这里说说笑笑,情绪调整的不错,但太原城内的完颜和尚,却还在殚精竭虑,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报,秦军一部数千人马,夜晚出营,向南去了

    。。

    报,城下秦军,正在挖取沟壕

    报,不知为何,秦军在寨内积聚丘台,上置投炮,弩机,有固守之态。

    报,秦军伐取树木,又立下两个寨子

    报,秦人积土成丘,于寨前立下丰数丘山,渐已连成一处,仿似寨墙

    是的,几日工夫,打定主意固守的秦军已经让大寨渐渐变成了一头刺猬,除了没有往壕沟里引入河水之外,怎么看,现在的秦军营寨都已经和关卡城桓差不多了。

    听到这连番禀报,完颜和尚也有些焦躁了,秦人固守的决心此时已是一览无余,他到是有些佩服起对面那位的胆量了,稍一察觉不对,便在如此坚城之下,立起营防,做出了固守的姿态。

    要知道,秦军后面没有多少援军,根本不可能固守待援,冬天也已来临,第一场大雪很快就会到来,到了那个时候,再强的防守,又能如何?

    粮草断绝,外无援应,天寒地冻,士卒疲弱,固守也不过是芶延残喘罢了,难道是要在这里等死吗?

    完颜和尚有些拿不准了,两军对阵,各出机谋,现在看来,上风处还在大金一边,不论兵力,还是布局,都已占尽优势,看上去只需坐等,便能尽歼秦军于城下的,但秦人既没有退兵而去,又没有破釜沉舟,挥兵攻城,那赵石却是选了最让人想不到的一条路,固守,拖延时日,他想干什么?

    完颜和尚微微有些后悔,应该在城中多留些人马才对

    若是那样的话,秦军骑军便不可能从容北去,秦人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立下如此坚固的营寨,但为了布此战局,近二十万人马,加上拉来的丁壮,足有三十多万人,分布于太原前后左近,就是想将秦军围在太原城下,所以,太原坚城之中,也只有五万精锐,守城有余,若是出城野战,却又有些不足,其实,最让他心惊的还是秦人在河中只待了短短一载,当初的五万余人马,却已经成了十万,若是再待上些时日,他不敢想象,秦人这支偏师会不会成了拥兵数十万的庞然大物?

    而现如今,大金国力空虚的厉害,就这三十余万人马,差不多已经算是太原府大军的极限,大战一场过后,来年之艰难,实在让人不敢想象,若是不胜?完颜和尚自己都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就不用说对粮草之事了如指掌的独吉思忠了。

    孙文晋什么时候到?独吉思忠沉声问。

    完颜和尚面上沉稳如故,他知道,这位兄长心里也有些急了,回道:孙文晋明日便能到太原,到时,秦人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秦人骑军去了寿阳?独吉思忠又问。

    完颜和尚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秦人骑军最是精锐,查探起来很不容易,还没有探报回来,等着吧,一万多人,总不会凭空飞了就是

    这话听着是不错,但却掺了水,那支秦军或聚或散,飘忽不定,离的远了,根本追踪不到,离的近了,多数会被秦人围杀,加之骑军本来行进便快,所以,探报是有,但想知道其确切动向,真的是有些困难。

    当然,让人懊恼的不在于不知其动向,而是这一万秦人骑军精锐,真的是不容轻忽,攻阳曲,肯定不成,但要攻寿阳,却足足能冲溃寿阳汉军几个来回的,所以,寿阳守军便不能轻动,便是孙文晋一部,动的也晚了好几日,防的便是这一万秦人骑卒。

    牵制兵力,让人不能轻动,完颜和尚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汉人兵书上的一句话,善攻者,动于九天之占,不知其所守,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不知其所攻

    寿阳那边的消息已经多日未到希望耶律洪名能缠住秦人骑军才好,不然的话,也只能等到孙文晋到了,将这十万秦军围住,想来主帅被围,那一万骑军,总归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过完颜和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阳曲,东北,三十余里处,狼孟故城。

    此城也是晋地古城之一,其来历沿革,就不必细说了,阳曲为太原北方门户,地势险要,随着历代地域划分,要想将其间变动说个清楚,也非易事,而狼孟古城,就更不必说了,本也是兵家重地,但随着阳曲沟通南北,位置愈加重要,这里也就渐渐冷清了下来,最终划为了阳曲治下。

    而这个时候,古城西南山间,木华黎带着六千骑军,却已经伏在这里有一天了。

    他与王胜保分道而进,王胜保去寿阳,他带着六千余人马,却是绕了个圈子,昨日才来到阳曲东北。

    阳曲多山而少川,并不利于骑军野战,但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悄无声息间,让王胜保带兵引开金人探马,自己则带兵悄无声息的来到子这里。

    夕阳中,冷冷望着不远处的狼孟古城,低头又在手中的山川图鉴上画了几笔,心里埋怨,这他娘的,本来是要到阳曲县城的,绕来绕去,却是到了这里,幸好,知道这里山多水也不少,将重甲都给了王胜保,不然的话,还不知得几天,才能到这里呢?

    这一战出来,大帅的吩咐他记得清楚,能战则战,不能战则走,务要让金人寝食难安,不敢倾力援应太原。

    王胜保那里听了有些难受,但却正对木华黎的胃口,国武监数载,又曾领兵随军征蜀,他现在虽然年纪还没过三十,却也可谓是身经百战了,而在他看来。骑战便应如此,来去无踪,飘忽不定。廖战于野,便要势如烈火。摧枯拉朽,但却不如穿插突袭,破敌于懵懂之间,显然,在战术上的运用,他已经开始渐渐形成了属于自己的一套风格。

    随军征战数载,又有国武监求学的经历,使这位另一个时空中的éng古名将,迅速的成熟了起来。

    晚间,星月晦暗,寒风渐趋凛冽。

    一千兵卒,弃马执习,慢慢靠近狼孟古城。

    很简单,狼孟古城中数百金兵,根本没有想到会有秦军出现在这里。

    矫健的秦军士卒悄悄翻上根本无人把守的城墙,打开城门,早已等在那里的秦军士卒蜂拥而入,还在睡梦之间,颇为险要的狼孟古城已经易手。

    心肠如狼的éng古人毫不犹豫的下了屠城令,一夜之间,狼孟古城之内,血流成河,数千口人,多数在睡梦之中,便已成了刀下之鬼,等到秦军在此修整半日离开的时候,这里飘散在空气中的,全是浓浓的血腥味儿。

    而这一战最直接的后果是,木华黎手下的军兵在鲜血的刺ji下,有些收不住手了,嗜血好杀成了这支秦军骑军最鲜明的特点之一,木华黎回到军中之后,受了军法,但其所部兵卒,却也成了赵石麾下,最狂野敢战而又嗜血的一支兵马。

    接着,木华黎所部回身直奔阳曲。

    也许现在还没有人注意到狼孟古城中数千具尸首,但接下来,这位éng古人中不可多得的豪杰才真真正正将残酷和凶狠展lu在世人之前。

    阳曲城,木华黎领兵来到的时候,孙文晋已经带兵往太原。

    阳曲守军并不少,有六七千人之众,加上丁壮,怕不有上万人,但在来到阳曲的秦兵士卒来说,却是好大一块肥肉。

    当日,木华黎派百余悍勇士卒换上金兵服饰,于阳曲守军懈怠之时,靠近阳曲北城门,骤起突袭,夺下阳曲北城城门,接着率六千骑兵,挥兵大进。

    虽说一百二十多名夺城士卒在守军拼死反扑之下,死伤殆尽,但却等到了大队人马入城,数千骑军,于阳曲北城门蜂拥而入。

    而这个时候,阳曲守将完颜柱才刚从香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听到连滚带爬而来的亲兵禀报说北城失守,还道是有人在说笑,守将如此,结果也就可知一般了。

    四散在城中的金兵根本无法抵挡如此猛烈的攻势,不到正午,守将完颜柱带集信从南城门处狼狈逃去,阳曲彻底失守。

    打下阳曲的木华黎并未派兵追亡逐北,也未安抚城内百姓,而是急令各部补充粮草,修整半日,命人火烧阳曲大仓,便带兵出了阳曲南门,向太原方向急进。

    等到孙文晋得到阳曲失守的消息的时候,太原已经在望,实际上,不用听什么急报,阳曲一场大火,十余万兵马的粮草辘重,付之一炬,烧的天都红了。

    孙文晋大惊之下,又怕就此入太原城,丢了自家xing命,也顾不得其他了,立即带兵回援阳曲,这无疑是个愚蠢到极点的决定,孙文晋是个文人,到还有情可原,但他麾下的众将,却有清楚其中关节得失的,不过逢此关头,惊惶之下,为身家xing命着想,鬼也愿意入城去见万户大人。

    丢了阳曲,被烧了粮草辘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孙文晋跑不了,自家也说不好的紧呢,有的更是心丧若死,要知道,前些日杀掠平民百姓,各人都赚了个盘满钵满,这下可好,都留在了阳曲,就算没都烧了,估计也便宜了旁人,宿重财货的军中将领们,可谓是各个咬牙切齿,怎么也要将这些东西都夺回来的。

    一个个心思各异,孙文晋命大军回转,竟然没一个进言的,麾下兵卒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是糊里糊涂的跟着领兵官尼们转头向后,眼瞅着太原城是越来越远,连太原城头等着大军入城的人望着阳曲方向通红一片的天空,都是目瞪口呆,许久无语

    一场大火,几乎将阳曲烧成白地,其间百姓死伤更是不可计数,但已经杀红了眼的秦军上下,却没有一点的顾忌。

    在木华黎率领之下,像蝗虫般,拼命催动着坐下战马,铺天盖地的朝太原方向冲了过去,没几个人明白主将到底要干什么,但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犹豫,他们瞪着一双双已经被鲜血和大火刺ji的发红的眼睛,身子伏在马背上,随着如同洪水般的大军,疾驰向前,几若疯狂的杀气,在凝聚,在成型,直等着爆发出来。

    一个匆匆回援的万人队,几乎一个照面便被冲垮开来,接着又是一个心急回援的万人队,杀发了xing子的秦军已经快要脱出控制,杀戮,向前,再杀戮,再向前,尸体充塞于道路之间,鲜血流淌在地上,汇聚成溪,短短十余里,漫山遍野,全是金人溃兵以及被蜂拥而至的骑军踏的支离破碎的尸体。

    直到回援金兵大军主力出现在视野之内,冲在最前面的千余骑军,根本没有停滞,迎着漫天而下的箭雨,一头便撞入了金兵大阵当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一路便冲了进去

    木华黎这个时候是真的有些惊了,声嘶力竭的约束部下,总算没让已经几乎与疯狂的士卒冲进严阵以待的金兵中军,竭力整好队形,毫不犹豫娘将那已经陷身敌阵的同袍扔下,接连接阵,又撇下千余军兵,最终只剩下四千余骑卒的秦军,在木华黎厉声喝令之下,掉头往寿阳方向而去走便走,不带一丝犹疑。。。

    等到心惊胆寒的金兵将那千余疯狂到只剩下几个人,也没有回头,带着满脸的血水,扶着受伤的同袍,还在拼命的挥舞着手中已经残缺的利刃,一步步向中军大旗方向挪动,最终被蜂拥而上的金兵淹没

    没有人有什么胜利的感觉,只有慢慢侵上心头的寒意,清点伤亡的时候,不管是女真,还是汉军将领,都是一脸的苍白,伤亡近万,走丢的,溃败之后,一去不回的汉军更有将近一万,十停中去了一停还多,这仗打的,真真是让人心寒到了极点

    更让他们心惊胆战的是,完颜和尚的军令到了,让他们速到太原听令,不得有违,血淋淋的一个斩字从传令兵口中说出来,没有一个人会有法不责众的侥幸,这一次,实在是打的太惨,也太窝囊,从孙文晋以下,所有人都是两股战战,几yu瘫倒在地

    经此一战,大秦悍将木华黎之名,传遍北地,令人闻风丧胆。。

    (未完待续!。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七章烧粮

    得到秦军火烧阳曲的消息,完颜和尚已是被气的直哆嗦,再到闻听孙文晋等竟然率兵回救阳曲,又在路上遇了突袭,伤亡惨重,十余万人马,不但没救到阳曲,还在半路被人杀了个落huā流水,完颜和尚大怒之下,脑袋上的青筋都崩了起来,不过却没有被气昏了头,一边命人严令孙文晋率兵来太原,一边派出探马,这一次,却是不遗余力,务要找出秦军踪迹的。。。。。。。。

    待到孙文晋率兵来到太原,完颜和尚亲往军中观瞧,这一下,更是险些气歪了鼻子,十余万汉军jing锐,半月不见,士气之低落,几如残兵败将,一群领兵将领,更是各个如丧考妣。

    再一想到,失了阳曲大仓的粮草,太原守军这一个冬天又要难熬几分,完颜和尚怒发如狂,立斩太原知府孙文晋,悬头以示众军,若非独吉思忠相劝,死的绝不止孙文晋一个,要知道,秦人一万骑军,是从他眼皮子底下北上的,接着便告于诸部,小心提防,而今怎么着,却还是被人钻了空子,把狼孟变成了森罗地狱,更是一把火,几乎将阳曲烧了个jing光。

    本来已经扎好了的口袋,却已经l&249;出了几许缝隙,再要这么下去,别说聚歼秦军于太原城下了,便是能保个不输不赢之局,可不是就要谢天谢地了吗?

    到了这个时候,完颜和尚气恼之余,也是满心的无力,与独吉思忠si下数说,国事艰难至此,却无人堪以重任,奈何?

    汉军糜烂,nv真契丹犹疑,无人有为国效死之心,国事维艰,蹒跚举步,又能到得几时?

    当然,对于心x&236;ng坚忍,百折不回的完颜和尚来说,这也只是在面对挚友,心有沮丧之时说的一些牢sāo话而已,不用独吉思忠怎么相劝,第二日便已恢复如初,还是那位刚毅果决的金国名将。

    翌日,长顺军也来了消息,寿阳为秦军所围,不过让完颜和尚松了一口气的是,耶律洪名不像孙文晋那么愚蠢,率兵驻守寿阳,并未与秦军野战,只死守寿阳不出,等待太原援军。

    完颜和尚略略放心,但实际上,寿阳长顺军却也指望不上了,口子是越来越大,不过不管其他如何,如今如今太原兵力大增,面对城下秦军,却已占了绝对优势,若庆荣军能截断秦军后路,等到秦军兵疲,想要退兵之际,那时便是秦军的末日到了。。。。。。。

    完颜和尚随即下令,新来太原的杂胡营于城西扎营,虎卫军,宁德军两部出城东,其他各部于城南整兵,就等秦军拔营之际,挥兵上前,即便不能胜之,也要将其拖死在太原城下,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完颜和尚心里也没了底,虽说兵力占优,但是不是能一战而胜,也只有老爷才知道了。

    观此战局,完颜和尚心里惆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金强军竟然已经没落至此,连对阵汉人军伍,也只能坐而观之,不敢上前溺战,那里还有祖宗半点威风?

    当然,最让人担心的还是粮草,这个就不用细说了,大金国库空虚,太原大同两处又是四战之地,粮草一旦。。。。。。。。可如何是好?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

    完颜和尚没死,完颜和尚没死,老哥,你说,这王八蛋怎么就能没死呢?

    蔫狼挪了挪身子,想离这个自从听到完颜和尚没死的消息,就变得和娘们一样唠叨的家伙远些,心里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这里也纠结着呢,这消息是咱们传出去的,现在看来,明显是中了人家的计了。

    这等大事上出了错,谁不纠结?回去会不会掉脑袋还在两说之间,就说众人被困在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怎么出太原城都没个计较,又哪里谈得上其他?

    而城外大军已到。。。。。。。。。想到大帅那好像刀子一样的眼睛,蔫狼心里就哆嗦,他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前次有些偷懒也就算了,这一次出来,自己可没半分得过且过的心思,怎么到了了来,犯下的事情比上次还大?这要是因为他们传出的探报有误,而至大军兵败于太原,蔫狼压根就不敢想,回去之后,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chou筋扒皮,还是抄家灭族?蔫狼耷拉下脑袋,很能上去踹死身旁这个罪魁祸首。

    娘的,这些兔崽子怎么还不回来?黑小子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嘟囔着,焦躁的好像困在笼子里的猛兽一般。

    蔫狼吓了一跳,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刘启升,你给我老实待会儿,成不成?

    黑小子反瞪,不过接着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闷声蹲了下来,四周或坐或卧的一群年轻人,也不再是那么多嘴多舌了,都成了闷头葫芦,废园中一片安静。

    蔫狼紧了紧身上的破袍子,不由嘀咕了一句,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不成,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出去。。。。。。。。。。

    黑小子到不觉着冷,皱着浓浓的眉&225;o,好像根本没听到蔫狼说什么,又开始千篇一律的嘟囔开了,不过半晌过后,眼睛一瞪,用肩膀碰了碰蔫狼,咬着牙道:老哥,要不。。。。。。咱们今晚进到对面,宰了那狗养的,怎么样?

    立时便将蔫狼唬了一跳,赶紧开口劝这个已经有些疯魔了的小子,不成不成,咱们这点人,一旦l&249;了行迹,别说近人家的身了,跑都跑不出来,咱们死就死了,要是能对大帅那边有所助力也就罢了,就怕咱们死在这里,却于事无补,岂非白死了不是?你静下心来想想,老哥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那你说怎么办?哼,出去要被大帅砍脑袋,耗下去,有个屁用?再者说了,咱们这辈子咱们还不出太原城了?

    沉住气,咱们出是要出去的,但总得立些功劳才好,完颜和尚身边守卫森严,咱们靠近不得,但旁人呢?旁人不成,但太原粮仓呢?不行的话,咱们干脆冒充丁壮,也能h&250;n入军中去,再相机行事,岂不比行刺完颜和尚来的好些?

    探起来太难了,没个准信儿,不能动手。

    一本正经起来的黑小子,有一种难言的锐利感觉,就像一把随时准备挥出去的刀,桀骜而又yin沉,蔫狼没怎么吃惊,因为这些年轻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种气息存在,经过大风大l&224;ng的他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这是个慢功夫,咱们不能急,一急就要出错,老哥我荣华富贵还没享过几天呢,可不想jiāo代在这里,你们更年轻,以后日子更长,别动不动就想拼命。

    黑小子终于勉强笑了笑,笑容中多了几许诚恳的味道,都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哥见多识广,咱们就听老哥的,等等再说。

    蔫狼笑了笑,心里知道,这个黑小子一直没怎么瞧得起他这个上官兼前辈,现在遇到个大坎,有些沉不住气,却也终于低下了那颗骄傲不驯的脑袋。。。。。。。。。

    大帅领兵就在外面,这一仗总是要打的,等到打起来,其实就是咱们的机会,别瞧咱们人少,用对了地方,终究能让金狗吃不了兜着走,且。。。。。。你瞧,咱们一直没听到攻城的动静,这就清楚了,大帅英明神武,已经看穿了金狗的计谋,一定不会让金狗得逞了去,只要咱们打起jing神来,给金狗来上一下狠的,待到回到大帅面前,咱们那人我最清楚,赏罚分明是不假,但也顾念情分,老哥我跟了大帅十多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又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只要有功劳在身,断不会掉了脑袋,你说是不是?

    黑小子连连点头,状似心悦诚服,但心里话,虽说你跟了大帅这么多年,但大帅狠下心肠的样子估o着没见过几次吧?咱们这次算是让大军到了险地,再多的功劳估计也不会来个功过相抵,大帅发起火儿来,难保不会砍了咱们,谁知道呢?

    不过这位老哥有句话说的到是不错,立下些功劳回去,总归比空手回去强,但说到底,看现在这情势,不拼命怎么行?

    两个人又唠了两句,外面有了动静,不用黑小子说话,一群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年轻人立马警惕了起来,犄角旮旯的隐起了身形,不过翻墙进来的一看就是自己人,到外面查探的回来了。

    刘启升赶紧将人叫到跟前。

    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西边的杂胡营出城了,就上午的事儿。

    要打起来了?

    不清楚,回来的路上看了看,巡街的金兵少了很多,怕是真要打起来了。

    蔫狼chā话,再等等小五儿他们,说不定是好事儿。

    又过了大约有一个多时辰,又有两人陆续回转,虎卫军,宁德军也出城了,其他各部都在往城南调,一群年轻人立马紧张了起来,这是要打大仗了,也不知大帅那边怎么样,要是。。。。。。。众人的心都拎了起来。

    好机会。

    瞅着有些sāo动的年轻人,蔫狼稳了稳心神,这些年轻人胆子太大,也容易热血上头,他可真不想跟着这些家伙进留守府转一圈,那不叫什么九死一生,那就十死无生,他不是什么死士,没有把自己搭进去的念头,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想去送死。。。。。。

    果然,几个已经张开了嘴巴的年轻人又都闭上了嘴。

    你们画的那些东西呢,拿出来。

    黑小子赶紧将手绘的地形图送上,这是一个多月来,七七八八凑起来的,看上去粗略之极,但国武监生员出品,却也堪称当世头一份儿。

    蔫狼将东西铺开在地上,盯了半晌,抬手指点着,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大军调拨,难免h&250;nlu&224;n,趁着天s&232;还早,都去探一探。。。。。。。。

    粮仓,马厩?

    没错。蔫狼很有气势的挥了挥手,大军未动,粮草先行,没了粮草,金狗还打个什么仗?马厩。。。。。。。也去探探,我估o着,里面的马不会太多了,毕竟要打起来了,马要是还在那里,还打个屁啊?所以,最要紧的,还是这几处粮仓。。。。。。。。

    嗯,老哥说的有道理。。。。。。。。黑小子点头,指着城东一处道:这里是太原最大一处粮仓,一直由虎卫军看着,咱们人手太少,不去碰它,就这里了。。。。。。。

    蔫狼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赞赏的点头,西边的这两处粮仓,粮秣军械也是不少,烧了它,咱们就能趁lu&224;n出城,城内起了大火,大帅那里若是退兵,也能轻易一些,咱们就算有jiāo代了,你们说呢?

    围在一处的年轻人们互相看了看,不觉同时点头。

    黑小子站起身来,宜早不宜迟,我亲自去探探西边,小五儿,你再辛苦一趟,带两个兄弟去瞅瞅这两处马厩。。。。。。。。。

    顿了一顿,他们这些人,不用怎么ji励士气,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就像天上打雷,地上流水般自然,但这个时候,黑小子还是觉着应该说些什么。

    兄弟们,咱们一路上没少杀了金狗,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回去便是说给人听,也没什么大意思,这遭不一样,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他娘的太原城,城里十几万金狗,咱们要是能在金狗的老巢里点上一把火,荣华富贵先不提,大帅亏待不了咱们,就说回去了,估计即便是十几年,二十年后,咱们老了,记起这一遭来,也能觉着自己没白活,你们说是不是?

    放心吧,咱们理会得。

    年轻人们纷纷应和,热血开始上头,这些可以说是军中翘楚的年轻人,多数已经有了将生死抛之于度外的觉悟。

    蔫狼开口,今晚,就在今晚,趁着城内有些lu&224;n,咱们娘的,放火之后,大家往城北走,出不出得去太原城,就看老天爷了。

    年轻人们点头,没人多说什么,谁都明白,一旦火起,若不能趁lu&224;n出城,多数就得被金人搜出来,下场不问可知。

    黑小子嘴ch&250;n抿出一道坚毅的弧线,心里却在可惜,要是这次人来的多些,非得。。。。。。。能将太原城闹个天翻地覆?

    天s&232;将暮之时,探查的人陆续回到废园之中,一如蔫狼所料,外面大军调拨,有些lu&224;n,正是行事的好时机。

    破釜沉舟,却也不能失了谨慎,等到天s&232;黑下来,十几个人,分成两队,刘启升,蔫狼各带一队,瞧瞧翻出废园,往城西方向潜了过去。

    其实,太原城内粮仓在唐时皆位于太原城外,这些官仓中的粮草除了供给太原城百姓之外,其余全为军用,实际上,其中一多半,皆为太原驻军军屯,而唐时朔方军的粮草输运,也有很大一部分要在太原大仓中调拨。

    而到得唐末,契丹人南下,占据太原,这里也是北地粮草重镇,经过屡次扩建,太原城外城更形阔大,因辽人残暴,汉人义军此起彼伏,一些粮仓渐渐归于城内,到得金人西进,围太原,太原外围的粮仓在金人铁骑之下,被摧毁殆尽。

    而到nv真立国,以大同为西京,太原粮秣聚集的压力也被大同分担了出去,粮草少了,城外大仓也就没必要重建,于是,太原城粮草也就转到了城内大仓存储。

    实际上,刘启升等人探听的情形还是略有不明,城东大仓之粮草,才为军用,城西粮草,皆为府仓,一部分供给城内百姓,一部分则为历年存留,只有四分之一左右,则为太原左近几支汉军的军粮。

    另一个意外便是,城西粮仓的粮草并不多,按理说,城西粮仓中的粮草应该比东城粮仓多出不少,但实际上,汉军各部吃空饷的太多,加之官吏贪墨,倒卖粮食,等等龌龊&233;n道,所以城西两处大仓的粮食,也只剩下三分之二不到,很有一些粮仓中是空的,而陈米更是占了其中半数,这里面的&233;n道不用细数,金国到现在,处处的窟窿,这也只不过是金国官场的一个缩影罢了,连完颜和尚,独吉思忠这样励jing图治的金国重臣,对这样的情形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就遑论其他人等了。

    真要牵扯起来,不论太原,还是西京大同,甚或是上京,一大批的金国官吏都得掉了脑袋,要不怎么说积重难返呢?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不然,独吉思忠何至于千里迢迢专来太原,阻完颜和尚出兵?为的哪般,还不是为了大军一动,粮草就可能跟不上,只因这不是太原一处的问题,金国各处官仓,皆是如此,太原这里还算好的,搁在别处,很可能粮仓中报说的粮食,根本就没有,粮仓都是空的。

    只此一事,金国之腐朽就已可见一斑了的。。。。。。。。。

    而刘启升等人到了太原才多少日子?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不过就算知晓,到了这个时候,也不会再改了主意。

    不说这个,单说黑小子带着七个人,一路有惊无险,直到深夜,才潜到了西城一处大仓所在,再等一会儿,蔫狼带着人也到了。

    一群人藏在暗处,往大仓方向观瞧,这里人真的不少,灯火通明间,来来往往运送粮草的人不算太多,却也绝对不能说少。

    大战在即,各部粮草调拨一直都在进行,尤其是今晚,大军出城,各部请调粮草的,更是繁忙。

    不过话说回来了,人多是多,但也确实够lu&224;n,人喊马嘶之间,军兵,民夫h&250;n成一团,沸沸扬扬,直若闹市一般。

    h&250;n进去容易,怎么把粮仓都点了有些难。。。。。。。

    嗯,像这样的大仓,烧起来太容易了,不过一旦走水,救火的家伙什准备的肯定也不会少,所以这火头一定要多,让他们照顾不过来,只要真个烧起来,神仙来了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说的不错,老哥,你看咱们是分头行事,还是在一块儿,点了这处,再奔下一处?

    还是分头行事吧,火一旦烧起来,金狗必有防范,下一处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分头行事好些。

    成,那我带人去下一处,定好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咱们同时动手,我看之后咱们也不用会合了,立即带人去城北,能不能出去,各安天命,你看这么着可成?

    好,小子保重,咱们过些时候再见。

    刘启升抱拳,老哥也要珍重,这一趟若能出去,咱们就是过命的jiāo情。。。。。。

    蔫狼重重点头,到时老哥定要请几位兄弟痛饮一番。

    两拨人分开,蔫狼这里又耐着x&236;ng子等了有一会儿,这才一挥手,一条条黑影从yin暗处o了过去。

    这里的守卒本就已经忙的昏头转向,又值深夜,值守军兵都在打着瞌睡,谁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太原城内纵火。

    黑暗之中,一条条黑影如入无人之境般进了来,悄无声息的放倒几个守卒,换了衣服,举着火把,大摇大摆的巡视各个仓房,火油之类的东西在这个地方不好找,但架不住干草多啊。i

    夜晚之间,七八个人在h&250;nlu&224;n的大仓左右忙碌着,没人发觉,没个仓房yin暗之处,都被放上了一堆堆的干草。

    直到第一缕火苗着起来,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走水了。。。。。。。。

    整个大仓,瞬息间便静了一静,接着便是h&250;nlu&224;n,二十多处火头,接连烧起,本来便已入冬,天干物燥的时节,借着凛冽的寒风,火头越烧越大,风借火势,火借风势,不一时,火头便已连成一片,再充足的准备,面对这许多火头,也只有徒呼奈何的份儿了。。。。。。。。。。。

    而半晌过后,从这里望去,靠北的大仓红彤彤一片,火头也着了起来。。。。。。。。

    从天空望去,整个太原西城,浓烟滚滚,通红的火舌不时窜起,展示着自己傲然的身姿,将所有遇到的东西,都纳入自己的怀抱。

    火光映照之下,人如蝼蚁,分散奔逃,再过半个多时辰,太原上空,已经被浓烟所笼罩,不论城内城外,所有人都惊骇的瞅着变得通红的天空,以及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火头儿。

    开始时,所有城内望见这等骇人大火的军兵将校都是一个念头,赶紧救火,但随后,将军们却已经醒悟了过来,一边急令人传报上官,一边安抚军心,谨守城池,防秦军趁机攻城,而这么一来,大火更是一发不可收,直到第二日晚间,两个大仓烧无可烧之际,火头才渐渐弱了下来。。。。。。。。。。。

    是夜,太原大火,数十万石粮草,付之一炬,大火着的太过突然,守仓军兵,以及各部拉粮的军兵将校还有征发之丁壮,死于大火者,不计其数。。。。。。。。。。。。

    更可怕的是,死伤到在其次,阳曲,太原两场大火儿,可谓是烧的金人焦头烂额,大军粮草捉襟见肘,不久之后,太原十数万百姓之家,也闹起了粮荒。

    太原城这一场大火,也趁势点燃了太原城下的战火,让迟迟未曾正面jiāo锋的两军,终于开始了真正的较量,决战提前到来。。。。。。。。。

    而这个时候,无论秦军,还是金兵,都未曾真个准备妥当,这场预料之外的大火,让两军主帅都是措手不及,奈何,两军主帅又都是决断非常之人,于是乎,一场堪称惨烈的大战在这个冬天,在太原坚城之下,就此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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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八鏖兵(一)

    “传令各部不得擅动,人不得解甲,马不得解鞍,等候军令。。。

    “也不用救火了,拆除粮仓么近民房,不要让火势蔓延。”[..|com|]

    “传令四城守城士卒,紧闭四门,无我军令,不得擅离城墙一步。”

    “传令给合合,周佐,命他二人率部与城内官佐巡视四城,三日之内,凡闲杂人等出现于街市,皆视同细作,立斩。”

    “上书朝廷,命人急送上京,请朝廷务必于年前调粮到太原,数目多少,去问西京户部派来的那几个兔崽子。”

    岔子接二连三的出来,情势渐趋险恶,眼望着西城通红的天空,完颜和尚反而静下了心来,只是眉头微蹙,一连串的军令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秦人恐怕要趁『乱』退兵了。”急急赶过来的独吉思忠有些衣衫不整,这一场大火来的是如此突然,烧掉了些什么两人也都很清楚,至此时候,向来不紧不慢的独吉思忠也有些急了

    “求之不得”完颜和尚冷笑了一声,脸上带着难言的自信,还有一丝即将获得猎物的〖兴〗奋,没有一点的沮丧流lu“明日秦军必退,我带兵出城追敌,大破秦军,指日可待,这太原城,还劳兄长看顾一些时候,待得我凯旋而归,再与兄长痛饮一番。

    瞅着渊淳岳峙的完颜和尚独吉思忠终于放下了心来,笑道:“好,就等你回来”

    太原大火自然也惊动了坡下的秦军,黑夜之中,秦军大营从沉睡中醒来,sāo动着,天sè微明之时,赵石带人登到寨中高处,往太原方向张望。

    不多时便颁下军令。

    “传令各部,收拾行装,早饭过后,立即拔营,咱们回榆次去。”

    于坚城之下,撤兵而走,无疑是最危险的事情赵石一直在等没有这场大火,也许就要等到冬天第一场大雪来临之际,便要拔营而起,退兵回汾州,那个时候,天气严寒,对秦军不利,但对于追兵来说定然也不好过。

    可以想见的,退兵之路将艰难无比,两军廖战,结果很可能就是两败俱伤,到了那时五万秦川儿郎,近十万河中子弟,能安然回到汾州的,会是多少,便是赵石自己,也是没底更可怕的是,北地严寒,又有大雪封途非战斗减员,才将是士卒折损的最大原因一旦支撑不住,被金兵冲开阵列,也许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不管是真是假,便也给了他选择的机会,而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在此时退兵,因为只有如此,杜山虎,张锋聚两部才能及时于大军会和,只有如此,木华黎,王胜保两部才会少些凶险。

    而没有大雪的干系,这一场提前到来的决战也许将更加ji烈,也将更加的残酷。

    赵石没有料错

    早饭过后,早已准备停当的秦军立即拔营而起,一万河中新军护卫*重营以及丁壮先行,接着便是大军中军,胡离率五千猛虎武胜军士卒以及稻重营一部留守大营,为大军断后。

    实际上,这个时候别看大军纷饶,阵列严整,兵甲齐备,其实则不然,此时大军当中,猛虎武胜军精锐已经只剩下一万五千人上下,这还要算上稻重营所属工匠,兵役等,其余则皆为河中新募之军,足有近七万人上下,而剩下的,便都是征募之丁壮了,除了赵石亲卫之外,再没有任何骑军随行

    这么算下来,赵石麾下大军,自北渡以来,实际上已经到了最虚弱的一刻。

    赵石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大军撤兵而走,却不敢急行,只缓缓向南退却,这样的行军速度,早晚必被金兵追及,于太原金兵一战,已是不可避免。

    最糟糕的是,金兵的反应迅速之极,太原城内大火依旧,但杂胡营,虎卫军,宇德军等几部早已驻扎于太原城外的大军立即便动了,纷纷向城南方向汇聚而来。

    太原城自从秦军到来,就从未开过的城门也在此时打开,一队队士卒从城门中涌出,迅速在城下布开阵列,不到一个时辰,数万人马便已严阵以待。

    一杆大旗从军中升起,上面斗大的两个完颜字样,在寒风中迎风招展。

    从天空望下去,金人阵列越来越宽,越来越厚,密密麻麻,将太原城下遮蔽的严严实实。

    金人特有的低沉号角声响起,太原城下,肃杀之气越来越浓。

    完颜和尚在众将簇拥之下,来到阵前,望着远处秦人修建起来的大寨,面无表情,他并不着急,秦军大军皆为步卒,走不了多远,先要做的,就是破了这座营寨,再挥兵向前,追上秦军大队人马,与之决战在汾水之畔。

    而他心里也明白,自己麾下大军虽说养精蓄锐,看上去也是人强马壮,但孙文晋新败,之下各部士气低落,难以堪当首攻重任了,再加上这两场大火,仓促出城迎敌,各部粮草轻重皆是不足,所以无法久战,只能速战速决。

    想到这些不足之处,完颜和尚心中微郁,不过还是毫不犹豫的下令“其他各部整顿军伍,让人填平壕沟。”号令一下,一队队的民壮被驱赶到阵前,搬用早已准备好的土石等物,接着便成队的快速向秦军营寨方向冲来,将土石扔进秦军挖掘的沟壕之中。

    秦军大寨当中,五千猛虎武胜军士卒已严阵以待,大军主力已经弃寨而走,剩下的这些人,自然不可能守得住如此阔大的营寨,只能尽量拖延金兵大军的进军速度罢了。

    领兵的胡离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这些民壮填埋沟壕之际,大寨之中,并无什么动静。只等金兵来攻。

    沟壕虽深,但被填平的速度却也不慢,不过一个多时辰,壕沟便已被填平大半儿。

    金兵布阵时的混『乱』已经过去,各部恪守其位,军阵显得越发的严整了起来。

    大旗舞动之中,一如金军往常伎俩,穿着破烂,有如野人的杂胡营被调到阵前,在低沉的号角声中,发出一阵震耳yu聋的嚎叫声,粗壮而又悍野的胡人战士蜂拥向前。

    依旧没有什么阵列可言,『乱』糟糟的随着各自头领,拼命向秦军营寨方向奔来,沉重的脚步声,让地面不住微微颤抖,黑压压的人『潮』,迅速向前蔓延伸展。

    诡异的呼啸声终于从秦宥营寨中响起,许多人望着飞起在天空中的巨大石块而勃然变sè,熟悉的声音,让完颜和尚嘴角抽动了一下,又重复的目测了一下两军间距,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下令,命两部汉军人马,进至大寨东边,从东进击,其余各部。不许轻动。

    巨大的石块落下,将下面的人砸成一滩滩血肉,接着翻滚向前,从杂胡营阵中穿过,破开挡在前面的一切物什,留下一条由血肉形成的线条。

    杂胡营的胡人战士们恐惧的望着天空,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如此长距离的突袭,让许多人气喘吁吁,等到靠近秦军营寨时,箭雨如期落下,在杂明营阵中溅起一朵朵血huā,速度已经不期然慢下来的胡人战士,像割麦子般倒下,鲜血开始肆意流淌在地面,很快便汇聚成溪,血腥的味道,也开始飘散在空气之中。

    不过这样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等到胡人战士们穿着粗气,冲到营寨下方,两部万余汉军从东边迅速靠近,大寨的陷落便已无可挽回了。

    金兵进攻坚决,几乎一个照面,便已将这短暂的战事进行到了最惨烈的阶段。

    强壮的胡人战士开始攀爬寨墙,东边汉军两部也已经到了,胡离不敢迟疑,立即命人烧毁投炮,也并不与金兵硬拼,所有兵卒聚集于一处,缓缓退到寨后。

    等到胡人战士纷纷爬上赛墙,打开寨门,让己军蜂拥而入,那边汉军同样也是如此

    不一时,秦军大寨已经陷落了一半儿,快的让人难以置信,好像蚁群一样的金兵越来越多的进入寨中,欢呼嚎叫着冲向后寨。

    当密密麻麻的火箭从秦军后寨升空,再落于寨中各处,点起火头,浓烟伴随着火焰,几乎瞬间便蒸腾而起的时候,金兵阵中的将领们,再次失声。

    秦军砍伐下的树木,早已趁着黑夜被运到营寨帐幕之中,上面更是浇上了火油,这一次,赵石几乎将准备来攻城的东西,都用在了这里,火并不算太大,却是浓烟滚滚,直上云霄,与远处太原城那几处犹自燃烧不绝的火头相得益彰也让进入寨中的金兵瞬间便慌『乱』了起来,四处躲避,自相践踏,死伤不可计数,还未曾进入秦军大寨的金兵,却是停了下来

    完颜和尚环视众将,冷笑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传令,大军向前,推倒寨墙,灭火”

    等到胡离率兵归队,金兵几乎衔尾杀了过来,当然,那是金兵的骑军,榆次西北十余里处,秦军终于被迫停了下来,金兵大队人马陆续来到,两军对阵,往来厮杀,渐渐频密,一日之后,两军主力终于面对面立下了阵势,大军决战,已是近在眼前。

    与此同时,金人庆荣军数万人马,已经掠清源,文水,隔河与祁县相望了。

    而祁县东北,上党金兵数万,在隆德军指挥使,汉军万户林庆书率领之下,猛攻子洪口,一时之间,寒风呼啸中,河东各处,烽火遍地,一张大大的口袋,将出征河东的秦军包裹在了里面,只差扎紧袋口了的

    。

    喊杀声响彻天地,『潮』水般的金兵几乎毫无间歇的向秦军军阵发起了一

    o又一

    o的冲击,杂胡营,汉军,轮番上阵,只最精锐的虎卫军等几部依旧拱卫在金兵中军。未曾lu出獠牙。

    箭矢如雨而下,刀枪挥舞,一条条上一刻还鲜活的生命在下一刻便变娄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迅速在两军阵前累积起来,血水让地面变得分外泥泞。

    折断的刀枪,如草丛般扎入地面的箭矢,两军站起依旧飘扬,但在冬日的阳光之下,却好像都染了几许血sè。

    只半日工夫,便已有数千两军将士,血染当场,伤亡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单纯的数字,不论是汉人,女真人,契丹人,还是其他胡人,在这里无分高下,尊贵,或是卑贱,皆可能变成这血肉屠场中的一部分。

    而无论是完颜和尚,还是赵石,对这些许伤亡都不会看在眼中,他们要的只是胜利,一将功成,万骨皆枯,古今之事,无外如是罢了。

    战事从试探开始,渐渐走入高『潮』,金兵主攻,秦军主守,金兵像

    o浪般拍打着秦军的防线,秦军则如礁石般,岿然不动。

    一万猛虎武胜军捋士,牢牢钉在阵前,年轻而又久经训练的体魄,一路北来,已经对血肉横飞的战场渐渐谙熟,甚至于有些狂热的他们,在这个时候将优势尽显无疑,任凭金兵攻势再烈,也无法撼动秦军阵列分毫。

    河中新军轮番上前助守,战阵对他们而言,可谓惨烈到了极点,其实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若非新军中各级将校,多数皆为国武监生员充任,他们在开战之初,便很可能会崩溃下来,森严的军令,在鲜血淋漓的战场上,也变得不那么牢靠了的,不时有新军退下来修整,也不时有队伍补上前去。

    这些河中子弟,渐渐变得麻木,诚然,ji烈而又有些不利的战事,是最好的磨刀石,能够活下来,便会成为精锐的底子”这个谁都明白,但也是领兵主帅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形,只因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高昂。

    但现在,却也不得不为,将河中子弟的鲜血,毫不吝惜的抛洒在河东肥土之

    赵石立于帅旗之下,冷冷望向前方,金人又一次攻势开始变得衰竭,忍受不住伤亡的汉军兵卒纷纷调转头,向后退了下去。

    秦军却无法追击,连箭矢也不再落在这些奔逃的金兵汉军头上,只能默默的tiǎn着自己的伤口,等待金兵的下一次攻势到来。

    金兵攻势之烈,让赵石皱起眉头,战局很是不利,金兵精锐还未曾动过,己军却已用了全力,只守不攻,却能守到几时?但如此情势,也只能等,希望自己雕琢的猛虎武胜军,有那个韧xing,能等到金兵lu出破谗的一刻。

    这个时候,张嗣忠又派人过来请战,赵石不耐烦的摆手“告诉他,等我军令便是,再要罗嗦,我斩了他。”

    传令兵颇有些灰溜溜的走了,赵石吩咐道:“传令给赵幽燕,让他仔细些,哪里伤亡过重,就派人补上去。”

    “传令给王览,胡离,ji励士气之事,一定要做

    让他们告知麾下兵卒,这一战,立功最大的,我将颁下番号,允其自成一军。”

    是的,他不怕这一万猛虎武胜军将士疲惫,他只怕这些年轻人忍受不住伤亡,最终让人冲开阵列。

    一天过去,太阳西沉,汾水虽还滔滔而过,并未结冰,但汾水之畔的土地上,却已结成了一层薄薄的红sè冰凌,服饰各异的尸体,几乎铺满了长约数里,宽约百多步的交战之处,寒鸦在上空鸣叫,有些已经迫不及待的落下来,啄食难得一见的美味血肉。

    秦军军阵慢慢退后两里扎营,金兵缓缓向前,始终保持着威压,却也没再发起攻势,两军默契的立下营寨,点起篝火,煮食食物,战场之上,恢复了平静,只有偶尔顺着寒风,才会听到伤者的shēn『吟』以及呼号。

    二十多万大军的厮杀廖战,正常情形之下,非是一天半日能够决出胜负,不过,已经相互角力一月有余的两军,也终于到了图穷匕见的关头!。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六十九章鏖兵(二)

    “传令,渡河。”

    汾水之畔,寒风凛凛,孟青捧起一泓河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河水,刺ji着皮肤,让一身大汗的他ji灵灵打了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精神却是大振,随即大声下令。

    身后六千兵马,在传令声中,暂时褪下衣物,陆续开始渡河,河水冰冷,虽已到初冬枯水季节,但这里非是渡口滩头,水流还是有些急,不时有兵士栽倒在冰冷的河水中,被同伴七手八脚的抓起来,但脸sè却已被冻的确青。[..|com|]

    孟青脱下衣甲,迎着寒风,大踏步趟入河水之中,身下立即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但这不算什么,根本不用身边亲卫搀扶,随着人流,拖着步子,快速向对岸泅了过去。

    足有两个多时辰,六千人马,尽皆渡过汾水,踏上对岸的那一刻,这六千秦军,便已经踏上了文水地界。

    这里地处文水东北,孟青领命道榆次,接掌榆次兵权,在榆次整军数日,算着日子,觉着汾州守军已经应该有所动作,又得探报,金兵已到文水,已向汾水进发,这才率兵出榆次,在这已经选好的隐秘之处,率军渡河。

    孟青跟随父亲孟珙多年,精善守城,更善奇袭,其实这是一回事,敌军来攻,兵势强盛于己,那么,死守城池便乃下下之策,加之立功心切,所以便yu行险一搏。

    他料金兵趁势而来一路无阻,必生骄敌之意,若能趁机断其后路,袭其辘重,即便不能一战而胜之,也必让金军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渡河。

    所以,他不但修书一封于汾州种怀玉,而且未曾打算在榆次死守或是进兵祁县,平遥,阻金兵渡河,而是留下一千人马在榆次,自己则率六千兵卒渡河入文水,直接来到金兵侧后。

    后周与金国打的交道太多,孟青身在后周军中多年所料是一点也不差女真立国百年,兵势想来盛于北地,与人征战,总是胜多败少,即便现在举步维艰,这骄狂之气却一点也没少了。

    实际上,庆荣军南下,不到百里的路程数万人马,却走了足有半月之久,过清徐,大掠,过文水大掠,庆荣军就像一群蝗虫,所过之处,无有顾忌,定然大掠四境,抢夺军粮烧杀掳掠,无所不为。

    不过话说回来,庆荣军到底是金国精锐乃西京守备兵马中一支劲旅,于今春才退到太原府修整西夏人攻大同,庆荣军本应北上大同,但却被完颜和尚一力留了下来。

    可以说,这数万庆荣军,从上到下,皆乃百战之人,战力自不必提,但最大的『毛』病,其实也是金军的痼疾,军纪涣散,士卒骄横跋扈,常以掳掠为乐事,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很不妙的习惯。

    所以,当孟青率领六千轻装士卒,带着孤军深入的悲壮与忐忑,悄悄进至文水县城的时候,却目瞪口呆的发现。

    文水县城,已成了一座死城,这里散发着浓重的腥臭气息,闻之yu呕,久经战阵的孟青很熟悉这种味道,死人的味道。

    事实上,文水也确实已经变成了一处死地,城中数千百姓,被屠戮殆尽,残垣断瓦间,随处可见未曾收敛的尸首,其间种种惨状,根本不必一一细述。

    而孟青也没带人入城,他怕麾下这些新兵会被吓破胆子,那等惨象,他在年幼时便见的多了,那时女真人年年南下,每一次,都或多或少能见到这样的场景。

    他还记得,父亲那时带兵与金人交战,每过一处被金人杀戮一空的城镇,便会让士卒掩埋百姓尸体,而每一次,都会指着那些地方,ji愤难言的道“你要记住,我汉人与胡狗之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定当百倍报之。”

    每一次见到这等惨象过后,父亲便会沉默数日,脾气也分外的暴躁,而自己,也会每晚做上很多噩梦,梦里皆是尸山血海,吓的自己惊醒过来,每次都是一身的冷汗。

    现如今,父亲已经不在,自己却又见了这等地狱景象,国恨家仇,交织在一起,让他郁结的直yu仰天长啸。

    于是他指着一片死寂的城池,在六千兵卒面前,咬牙切齿的咆哮“看见了吗,瞅清了吗?胡狗茹『毛』饮血,残忍暴虐,这

    就是他们,一群畜生,放这些畜生到河中,河中多少父老乡梓,将尽成刀下之鬼,我等年轻力壮,又拿起了刀枪,我问你们,咱们该怎么办?”

    他麾下这六千兵卒,九成九皆为河中子弟,本就受尽了欺凌,此时为他言语所动,想起过往金人种种,许多年轻人当时便红了眼睛。

    有人大吼“不能放这些畜生到河中。”

    “和他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

    开始是一个两个,接着成千上百的声音应和,他们举起手中的刀枪,面对如地狱一般的文水城,向宣誓三般,纵声狂呼,在这一刻,谁也不曾想到会不会暴lu行迹,会不会让金兵探子察觉,众志成城,声音中带着杀气,直上云霄。

    孟青猛的抽出腰间长刀,指向天空,脸上带着点疯狂和扭曲,肖似父亲的一双环眼带着血丝瞪的老大,将满腔的愤恨都发泄了出来“这些畜生就在前面,我等追上去,杀了他们,为这些父老乡亲报仇。”

    “杀了他们。”

    “宰了这些畜生。”

    “报仇。”

    “报仇”

    年轻人们好战的血『液』彻底被点燃了开来忐忑和紧张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刻,所有人前所未有的都渴望见到鲜血,不是自己的,便是胡狗的

    孟青挥手之间,六千士气已经旺盛到了极处的河中子弟,如同破闹的洪流般,转向西南,那里有数万金兵在等着他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白头滩,庆荣军大营。

    烧着炭火,温暖如春的中军大帐中,完颜清惬意的坐的熊皮帅椅上,他有着完颜家特有的一张国字脸,ting直的鼻粱,配上精光四『射』的眸子,威压中透着成熟的男儿味道。

    身上穿着一层细甲,肩头是雪白的狐皮披肩,玄sè貂皮披风,华贵而又不失雍容,这便是庆荣军都指挥使,完颜清,女真皇族中,数得着的美男子。

    和女真族中许多年轻人一般,他也是少年从军,到如今,也已有二十多个年头了,说起来,他这一支在皇族中并不算太得意,尤其是当年,他姑姑完颜青huā嫁于时任户部尚书的完颜huā马家的次子完颜洪康,那时还是昏君完颜亮当政,因他姑姑完颜青huā生的美貌异常,让完颜亮那昏君垂涎不已。

    虽是躲着避着,但在大定二十七年,祸事还是来了,完颜huā马因贪渎被处斩,诛灭九族,牵连者极重,而完颜清一家,却因他姑姑完颜青huā的缘故,未被牵连入罪,由此,他姑姑完颜青huā却被收入宫中。

    不久,向来对他极好的姑姑暴毙于宫内,据说是急病所致,但传闻,却是受辱不过,自缢而死,这一直便是完颜清一生中最大的恨事。

    但当时,完颜亮好sè之名响彻朝中内外,却无人能动摇其皇位分毫,就更不用说完颜清了,虽说心中愤恨难当,完颜清恐金帝寻机降罪,还是远避于军中,因其弓马娴熟,深有勇力,累迁至庆荣军指挥使,直到完颜亮受死,完颜雍继位,废其号为海陵庶人,完颜清这才算是消去了一块心病,日子也过的逍遥了起来。

    此时完颜清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心思也没多少在当前战事上,他在琢磨着,这次所获不小,还在南边打仗有滋味儿,北边的那些鞋靶人,西夏人,都穷的要死,一仗下来,金银见不到多少,就是些牛羊,弄的再多,又顶什么用?

    战马到是不错,但上面的官儿多了,每次给庆荣军留下的,也就是些残羹剩饭罢了,远不如劫掠这些汉人来的爽快,就拿这一次说吧,一趟下来,金银细软,应有尽有,分给下面人一些,剩下的就全都是他的了,也该是调回京内享福的时候了,这么总是在外面风吹雨打的日子,他真的是过腻了。

    “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过河?”

    说话的是完颜清的心腹,汉军领兵千户林城福,这时见他心情尚好,便小心翼翼的问,庆荣军上下都知道,指挥使大人脾气并不好,不好女sè,专好财货,这些日子军中所获甚丰,一大部分都被指挥使大人收了起来。

    下面的人有怨言吗?那肯定是有的,便是林城福都有些眼红,就更不用说旁人了,但有人敢说出来吗?肯定是没有的,只因指挥使大人领庆荣军指挥使之职已经快十多年了,根子打的极牢,又将西京那些上官们喂的饱饱的,在庆荣军,指挥使大人就是天,让你生就生,让你死,你就得老实的等死,谁又敢动指挥使大人的囊中物?

    林城福也果然没有看错,指挥使大人心情确实不错,只见完颜橡笑了笑,懒懒的道:“急什么?等太原那边的消息过来,咱们再过河也是不迟”

    林城福立即谄媚道:“大人英明,过些日子,河水也冻上了,可不比这么趟着冷水过去强吗?大人体恤下情,末将代下面军兵士卒谢过大人。”

    完颜清脸上笑意更甚,和其他女真将领不同的是,他喜欢汉军这些将领,因为这些家伙总能把奉承话说的别出心裁,让人听着分外的舒服,就像现在,他可没想什么体恤兵士,只不过是他向来对升迁极速的完颜和尚颇有妒意,凭什么大家出身差多,年岁差不多,际遇也。。

    。。。

    。。差不多,他完颜和尚就能有那么大的名声,人前背后,都有人赞着捧着,而他却在庆荣军一呆就是十多年?小心翼翼的这么多年?

    而完颜和尚离了大同,嘿,却又来了太原,现在又对庆荣军开始指手画脚,这却让他分外的不服加郁闷。

    他可是巴不得完颜和尚在太原和秦人杀个两败俱伤,那样的话,就是他庆荣军来收拾残局了,真想看看那时完颜和尚的脸sè到底如何。

    而这等有些龌龊的心思到了这个汉军心腹的嘴里,偏偏就能引出点道理来,完颜清脸上挂着笑,却心里话,汉人这嘴是怎么长的?这马屁拍起来,真真非是女真,契丹的那些粗豪汉子可以的比的,常常听上几句,管保能多活两年,也不知其他人都是怎么想的,不是打就是骂,哪如自己这般,笼络几个到身边,就算不能打仗,聊天解闷也是不错嘛。

    心里虽作如是想,但嘴上却不多说,而是问道:“太原那边的消息还没到,你给我盯紧些,不行就再派些人过去,总归要谈清楚那边的战事情形,明白吗?”

    这回接话的却是帐内另一位汉军千户,这位一直没说话的,长的很凶,身子粗壮如老树,手上青筋虬结,死死按住刀柄,一刻也不曾离开,脸上更刀疤纵横,一双眼睛也凶光闪闪,比女真人还像女真人,看上去活脱脱就是话本里面可止小儿夜啼的人物儿。

    他叫张大虎,名字虽俗了些,但麾下数千兵卒,却是庆荣军步军中最精锐的人马,这人本是草原马匪出身,七八年前,庆荣军北上打草谷,此人带人正行劫于云中草原,倒霉的成了大军的猎物。

    这人也着实凶悍,连连『射』杀好几个军中勇士,这才被马套子套住,擒了下来,因其勇猛,完颜清留下了他一条命,并金珠美人的伺候,几年下来,此人便死心塌地的跟在了完颜清的身边,完颜清也放心的将军中精锐交到了他的手里。

    此人也不负完颜清厚望,用比旁人更凶狠,更冷酷的手段和心肠,牢牢握住了这五千精锐,也顺理成章的成了庆荣军第一悍将,而si下里,许多人皆称他为指挥使大人最忠诚的鹰犬。

    “大人,还等什么太原的消息?让末将先带人过河去,听说汾州是大城,什么都有,末将给您取来,总好过在这里枯等。”

    被抢了话的林城福暗地里撇嘴,骂了一句,这个粗坯,但却根本不敢看张大虎那双时刻都流lu着暴虐的眸子。

    对着另一个心腹,完颜清的姿态完全不同,lu出几许真心的笑容,摇头道:“大虎,不用急,有你立功的机会,汾州算什么,过些日子,不定整个河中都会成了咱们的猎场,到时什么没有?就怕你拿不过来。”

    张大虎呵呵的笑了,林城福赶紧抓紧机会奉承“等到秦人败回来,咱们堵住他们的退路,将其一举歼之,大人这功绩,与太原那位相比,也将毫无逊sè之处,而大人用兵,如此稳扎,实是让人叹服。。

    完颜清哈哈大笑,这话可又搔到他的痒处了,当然,身为庆荣军统兵指挥使,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之人,有的可不光是龌龊心思,他瞅的很明白,秦人凶悍,很早他就听闻过,当年大帅完颜烈怎么样?那可是大金国的柱石,几位开国元勋之下,就得数完颜烈了,但当年还不是在河中吃了秦人大亏?

    所以说,和秦人交战,要慎之又慎,而秦人大军若毫发无伤的回来,庆荣军岂不是首当其冲,与急yu南归的秦军碰上,后果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就算堵住了秦人大军,庆荣军估mo着也好不了,他可不想为完颜和尚作嫁,把庆荣军拼光了,功劳却是人家的,那等事,只有傻子才会去干。

    所以必须等,等太原那边的消息过来,他这里是进是退,才能有个打算,他估mo着,也不用再等多少时日了,天气越来越冷,在这样的天气打仗,神仙也受不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尤其是战事上面,千变万化,哪里真有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于千里之外的?

    闲话少说,正说话间,便有人急报。

    “报,汾州方向,有秦军数千人马赶来,敌踪已现于二十里外。

    完颜清笑容顿失,从汾州,到榆次,探马都派了出去,行军打仗,他是不敢有半点疏忽的,而秦军突然出现在二十里外,只能有一个原因,那敌军必是急行而来,比探马还要快上许多,不然的话,数千人马,总不会逃过探马的眼睛,也不会突然出现在这么近的地方。

    “再探。”

    吩咐了一声,完颜清皱起了眉头,秦人果然胆子不小,数千人马就敢来溺战没有迟疑多少时间,眼光在两个心腹身上一扫,便下令道:“林城福。”

    “末将在。”

    “你带五千人马,速速过河,在对岸扎下营寨,记住,没有我的军令,擅退者,斩。”

    林城福心中叫苦,早不过河,晚不过河,这个时候叫自己过去,可真是要人命的差事啊,却不敢稍有迟疑,硬着头皮道:“末将遵令。”

    “传令,诸将皆到中军议事。”

    等到林城福领命出去,完颜清立即下令召集众将,之后犹豫了一下,才道:“大虎,林城福不成,你带兵稍后也过河,守住滩头即可,让林城福打头阵,不成,你再领兵补上,记得,不要拼的太狠,这可是咱们庆荣军的家底,拼光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张大虎闷声应令

    张大虎出去的时候,完颜清张了张嘴,却还是任由这员心腹大将去了,他用兵向来谨慎小心,也总认为,小心无大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顺顺当当这些年过来了,但这一次

    他却无来由的有些心悸。

    不过想来想去,总需守住渡河滩头,不然的话,让秦人站稳脚跟,过河的时候,便少不了伤亡,秦军大队人马一旦退回来,而他又没有出现在秦军退路上,完颜和尚那关却不好过,是的,拖延归拖延,妒忌归妒忌,但他还是不敢直面完颜和尚的怒火。

    左思右想间,也觉着没什么错处,秦人数千人马,无须怕什么,但他却不知道,这一个决定,也便决定了整个数万大军的生死。。。

    种怀玉望着前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催促着“再快些,再走上十里,咱们就可以歇脚了。”

    从汾州到白头滩并不算远,这个时候才赶过来,却是因为他过于小

    心了,之前接到孟青的书信,他迟疑了好几日,不是怕别的,而是怕一旦出兵,丢了汾州重地怎么办?

    还好的是,他没迟疑太长时间,因为江游从解州带着六千人马来到了汾州,说起来,自招募河中新军以来,陆续已经征召了十万河中子弟,比之前的兵额超出了一倍有余,这是在赵石默许之下进行的,五万正军,其余皆以丁壮称之,此乃军中惯例,没什么可说的。

    而江游便一直在解州训练新军,如今才带着最后的六千人赶到汾州,却还是没赶上大军出征。

    但却也解了种怀玉燃眉之急,两人商量了一下,留江游率兵守汾州,他自己则率领五千人马,急急向金兵yu要渡河之处赶来,好在,金兵一直没有渡河之意,不然的话,就算有着孟青谋划在前,他也是不敢轻出汾州一步的,至于说大军后路?他实在也管不得了,别丢了汾州,才是正经,到得那时,也只能求助于杜山虎,张锋聚两部的了。。。

    但这时情势又自不同,大帅那边下了军令不说,孟青那小子的谋划,好像还有那么点意思,加之江游带兵到了汾州,也就不怕自己这里败了,金兵趁势杀到汾州不是?!。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七十章鏖兵(三)

    子洪口,秦军中军大帐。

    杜山虎盯着手上的信笺,久久无语,远处杀声隐隐传来,金兵又在进攻寨口,但他却彷如未觉。

    战局到了今日地步,实是让人忧虑万分。

    上党金兵攻势虽烈,但在他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若非前些日大帅严令不得进兵,上党金兵虽众,也非秦军敌手,而今稳守子洪口,就更不会让这些七拼八凑出来的金兵占到任何便宜了。

    一连十数日的ji战,秦军损伤甚微,不管是他,还是张锋聚,都以为金国jing兵,除了大同,太原等寥寥几处守军外,其余皆不足道。

    但战局却有些险恶了,金人庆荣军出现在了文水,不日便能渡河到祁县,北边战局也不知怎么样了,说起来,最险的还是大帅那里,直面太原jing锐不说,这后路也随时有被截断的可能。

    这信笺是种怀y&249;来的,是肯请子洪口出兵,将金兵堵在汾水以西,其实,就算这信不来,他与张锋聚两人也已经琢磨着分兵了,不然的话,让金兵占了祁县,子洪口秦军就要腹背受敌。

    让他一直有些犹豫的是,庆荣军乃金狗jing锐,自己这里若是分兵,到底要多少兵马,才能与庆荣军一战,再有,子洪口不容有失,若是将上党数万金兵放出子洪口,战局糜烂到什么程度,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是的,庆荣军的动向,一直在探马视线之内,若其渡河,即便是毫无胜算,他这里也必定会出兵阻击,若非庆荣军一直按兵不动,也容不得他思量至今。

    是到做出决断的时候了,杜山虎默默想道。

    刚想命人出叫张锋聚过来商议,帐帘一掀,张锋聚带着冷风,已经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不客气的在帅案上抓起水壶,咕嘟嘟灌了个饱,抹了下嘴巴,便开始嘟囔。

    他娘的,这群废物,总是雷声大雨点小,才死了几个,就又缩回了脑袋,废物,h&250;n蛋,狗养的。。。。。。。。

    一阵的咒骂,显出了他有些焦躁的心情。

    杜山虎拍了拍桌子,行了,哪那么多的牢sāo,来,看看这个,汾州种清哲写来的,敦请咱们出兵。

    张锋聚眼睛一亮,顺手抓过信笺,一目十行,看完便将信笺往桌子上一扔,干脆的道:是你领兵过去,还是我来?

    不等杜山虎说话,他便又接着道:老杜,我可跟你说好啊,在这里,老子可闷坏了,你要再让我守在这里,跟这些废物消磨时日,老子可是要恼的。。。。。。

    不过这一次,经常跟他斗嘴,并经常占据上风的杜山虎却是没拿言语挤兑于他,而是r&243;u了r&243;u脸颊,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你要去,便去吧,七千人够不够?

    张锋聚有些别扭,还有些莫名其妙,偷眼瞅了瞅杜山虎的神s&232;,眉头微蹙,问道:嘿,老杜,这是怎么了?

    杜山虎有些哭笑不得,去去去,真是贱骨头,没人跟你争,还不自在了怎的?

    张锋聚讪笑,别说,没你跟我争上一争,还真就有些不舒服。。。。。。。。。老杜,你可别跟我耍心眼儿啊。。。。。。。。

    杜山虎瞪眼,滚,老子用得着跟你个&225;o孩子耍心眼儿?要是老子年轻个十年,不。。。。。。只要退回到五年前,跟人拼命的事儿还轮得到你?

    被骂了一句,张锋聚却没像往常般,反ch&250;n相讥,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杜山虎确实已经不年轻了,不知什么时候,眼角眉梢都已有了褶皱,鬓角额头处,也染上了几许星霜。

    少年从军,边塞鏊兵,庆阳府兵变,长安城外练兵,皇宫ji变,从龙有功,随军东征,率兵伐蜀,十余载征战,岁月流逝,虽说位高爵显,离大将军之位也只差一步之遥,但毕竟已经渐渐老去,再不是那个勇猛无畏,意气风发的赵大将军麾下能攻善守的第一悍将了。

    换句话说,临阵指挥军伍还可,冲锋陷阵却已力不从心,而此一战,可能缺不了临阵率兵奋勇向前的事情,所以有着自知之明的杜猛林,也就不会争,也不能争。

    张锋聚心里有些不好受,勉强笑笑,好,既然你想躲清闲,那就我去,不用七千人,五千人足矣。

    杜山虎摇头,郑重道:别逞这个英雄,种清哲那里人马也不多,而此战事关大军生死,不容有失,多带些兵卒,自然就多一些助力,再者说了,老子虽然年岁大了些,但也没到无用的时候,只要有我在,便是手下只有这点人马,金兵也过不来。。。。。。。。

    要不。。。。。。。索x&236;ng咱们挥兵向前,先破了这数万金兵,回头再跟那什么狗养的庆荣军计较?

    胡闹。。。。。。。这次杜山虎是真怒了,厉声道:战机稍纵即逝,等种清哲败了,咱们再回头?那还有个屁用,汾州还要不要了?

    这些张锋聚都知道,不过这不是。。。。。。想安慰安慰人吗?这时他只想打自己两个嘴巴,nǎinǎi的,真是多余,对这个王八蛋,还心软个什么?

    听得两句,不由悻悻道:行了,行了,这不是。。。。。。。。不是怕你得不着功劳,过后眼红吗?

    呸,老子官居四品,这点子功劳,还看不在眼里,眼红个屁,到是你小子,小心别把命丢了,过后让老子眼红你先走一步?

    我。。。。。。。。张锋聚大怒,我他娘的真冤枉了我。。。。。。。。

    愤愤然的掉头便走,嘴里还嘟囔,老子这就走,扔你杜猛林在这里等死。

    看着张锋聚闷闷离去,杜山虎不由哈哈大笑,心xiong大畅,这真是两个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来的。。。。。。。。。。

    。。。。。。。。。。。。。。。。。。。。。。。。。。。。。。。。。。。。。。

    论起ch&250;n舌来,张锋聚差了杜山虎不止一筹,不过一旦领兵,这人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五千跟随他到潼关的猛虎武胜军jing锐,屡有折损,现下有四千余人,再加两千五百余殿前司禁军,七千人马,不用一个时辰,便集结在了他的麾下。

    子洪口离金兵渡河之处更近,而张锋聚领兵,向来侵略如火,硬是要比种怀y&249;先到了一步,等到两军会合,一万两千余秦军扎下营盘,将一万渡河金兵压制在滩头,引起了庆荣军一阵慌lu&224;n。

    秦军来的太快,到渡口的时机也很是突然,加之之前一直没有动静,庆荣军上下颇有懈怠,如此这般,即便jing锐如庆荣军,也难免有些慌lu&224;n,若非河中战事打到现在,各处敌军动静都不会被领兵之人疏忽过去,那么这也许将成为一次完美的突袭。

    这也正是冷兵器世代战争中最jing彩的地方,领兵将领们,用自己的武勇智慧以及过人的胆识和意志,谱写出一篇篇华丽的乐章,消息的延迟,领兵将领的心态x&236;ng情,以及那种种出人意料的谋略,也造就了一个个经典的战例。

    偶然中夹杂着必然,必然中又有着偶然的因素,由此种种,冷兵器世代的战争,才会如此的让人津津乐道,如此的让男儿热血奔涌,但其中士卒舍生忘死的拼杀,领兵将领们痛苦的抉择,才是造就这一切的主因。

    面对相继赶来,兵力迅速超过万人的秦军,金兵选择了继续派兵渡河,以及。。。。。。。。与秦军相峙,这个时候,看来也没有错,已经有一万金兵渡河,面对严阵以待的秦军,肯定不能后撤,加之若不能渡河,那庆荣军来到这里,还有何用处?又如何想完颜和尚jiāo代?所以,必定要守住渡河滩头。

    而让完颜清安心的是,秦军虽然来的颇为突然,汾州,子洪口秦军同时到来,也让他颇有些后悔,不该拖延时日,若是大军此时全部过河,何惧于秦军万余人马?但话说回来,他却也瞧的清楚,秦军虽到,但粮草辎重应该没有多少,也就是说,秦军出兵也颇为仓促,可能是得了严令,才会出兵,不然之前不会一直毫无动静,只是时机把握的有些太过凑巧罢了。。。。。。。。

    所以,他很安心,其实他还是在等,等太原那边的消息,一旦消息到了,就是大军倾力过河,击溃对面秦军的时候了,而如果再能相峙一段时日,想来这两部仓促而来的秦军,有很大可能会不战而退,其实最终,还是保存庆荣军实力的心思占了上风,他没有半点与秦军拼死一战的打算。

    而不知不觉间,五千金兵渡河增援渡河滩头的同时,金兵俨然已经分作了两处,此正为兵家大忌,虽说现在看来,他做的一点都没错,但将目光都放在了汾州,子洪口,甚至是太原城下的他,丝毫没有想到,榆次守军会趁夜渡河,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庆荣军几乎毫无半点防范的背后,就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在等待猎物l&249;出破绽,再行那雷霆一击。。。。。。。。。。。。。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七十一章鏖兵(四)

    又是一日清晨,北地的冬季,渐渐巳经显示出了它的威力。

    寒风凛冽中,天上yin云密布,河水正是变缓,渐渐结成冰层,大地被动的分外凝实,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冬天里的第一场大雪就要来临了。

    对于榆次北面两支相互厮杀,相互对峙的大军来说,即将到来的大雪,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以来,北地征战,领兵之人都会尽可能的避开这种要命的天气

    但此时此刻,两军主帅即便再不愿意,却都不敢轻易退却,金兵的攻势变得更加的猛烈,几乎不计伤亡,而秦军守得也分外坚定,在方圆十余里的土地上,抛头颅,洒热血,将所过之处,彻底变成了修罗地狱。

    两日过去,秦军陆续退后四五里,渐渐已经接近榆次,金兵步步紧逼,每日大战十余场,小规模的厮杀更是不计其数,短短四五里的退兵之路,到处都是横陈于地的尸首,到处都是折断的刀枪箭矢,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连呼啸而过的寒风都无法吹散,流淌的鲜血被冻成红sè的冰凌,一处处,一片片,让大地看上去诡异而又丑陋。

    但身处其中的两军士卒,已经没有人顾忌这个,就像两个斗红了眼的巨人,不断的碰撞,不断的从对方身上撕下血肉,只等一方力竭,才有可能停止下来。

    金人低沉的号角声几乎与秦军的战鼓声同时响起,疲惫的士卒立即在军官的呼喝声中纷纷钻出帐篷,哆嗦着身子,握紧冰冷的刀枪,机械的列开阵势,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厮杀。

    帅旗之下,赵石仰首望了望天空,心里终于升起了几分焦虑,要下雪了

    传令各部,今日将为决战,都打起精神来。

    金人绝不会等到大雪来临,再行决战,而这里离榆次已经不足十里,一旦秦军退回榆次,榆次虽小,但也地处要冲,秦军退到那里1

    便算得上稍稍站稳脚跟,加上大雪来临,天气越加严寒,到时候难受的便是金人了。

    所以,决战半定便在今日

    目光从身旁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扫过,胡离,王览,赵幽燕等都在前面整军听令,他身边也只剩下了这些身在中军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站的笔直。脸上,手上都是冻出来的血口子,让他们看上去多出几分以往不曾具有的风霜之sè以及成熟,而独属于军人的英武之气,已经渐渐完美的融合进了他们的血液当中。

    当赵石的目光扫过,他们不禁纷纷ting起xiong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目光中除了畏惧以及尊敬之外,还带上了几许狂热,也许就在不知不觉间,战争与杀戮。已经成为了这些年轻人的信仰,而带着他们走进这个世界的大将军,督学大人。大帅,也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信仰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连赵石自己,都不太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国武监生员渐渐融入了这支大军的每一个角落,顺便将这种狂热带给普通士卒,潜移默化间,让这支军旅带上了些让赵石也感觉分外不舒服的sè彩。

    但虽说有些别扭,但他能清楚的察觉到,麾下大军,变得更加如臂使指,也变得更加可怕了,便如如今稳守阵前的一万猛虎武胜军,两日厮杀,大小数十战,一万猛虎武胜军迅速减员到七千余,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崩溃迹象。

    这些年轻人们,在各级军官,各式各样的宣言ji励之下,不但忍受住了巨大的伤亡,且开始热衷于杀戮,甚至有些时候,很多人即便力竭,即便满身伤痛,也不愿退下来修整,是的,用通俗的一句话来讲,就是多数人都杀红了眼。

    他们不再计较立下多少战功,会得到什么奖赏,他们甚至于不再计较生死,在鲜血与伤亡的刺ji以及上官如同自我催眠的不断灌输下,他们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猛虎武胜军不能败,赵大将军所率领的猛虎武胜军也不会败,失败的耻辱,对于猛虎武胜军来说,是不能忍受的,而这不败的荣耀,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一种直可称之为军hun的东西在这个时候,甚至在无人察觉的情形下,开始慢慢成型,因为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信念,或者可以说是信仰

    。。

    于逆境之间,无有怨言,却生慷慨之志,不得不说,这就是赵石以国武监生员充为军中将校的好处,他们害怕吗?肯定是怕的,两军厮杀,死伤无数,尸体横陈,几若修罗地狱,生死根本不由自己做主,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置生死于度外?

    但国武监数载,这些懵懵懂懂,以往只知封侯但在马上取的年轻人,却是各个受益匪浅,数载光yin,如饥似渴,悄然之间,已经立下了志向,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顺利之时,这些还有些不显,不过一旦兵势危殆,凶险无日之际,这些潜藏于心间的又是一日清晨,北地的冬季,渐渐巳经显示出了它的威力。

    寒风凛冽中,天上yin云密布,河水正是变缓,渐渐结成冰层,大地被动的分外凝实,一切的迹象都表明,冬天里的第一场大雪就要来临了。

    对于榆次北面两支相互厮杀,相互对峙的大军来说,即将到来的大雪,可不是什么好事,自古以来,北地征战,领兵之人都会尽可能的避开这种要命的天气

    但此时此刻,两军主帅即便再不愿意,却都不敢轻易退却,金兵的攻势变得更加的猛烈,几乎不计伤亡,而秦军守得也分外坚定,在方圆十余里的土地上,抛头颅,洒热血,将所过之处,彻底变成了修罗地狱。

    两日过去,秦军陆续退后四五里,渐渐已经接近榆次,金兵步步紧逼,每日大战十余场,小规模的厮杀更是不计其数,短短四五里的退兵之路,到处都是横陈于地的尸首,到处都是折断的刀枪箭矢,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连呼啸而过的寒风都无法吹散,流淌的鲜血被冻成红sè的冰凌,一处处,一片片,让大地看上去诡异而又丑陋。

    但身处其中的两军士卒,已经没有人顾忌这个,就像两个斗红了眼的巨人,不断的碰撞,不断的从对方身上撕下血肉,只等一方力竭,才有可能停止下来。

    金人低沉的号角声几乎与秦军的战鼓声同时响起,疲惫的士卒立即在军官的呼喝声中纷纷钻出帐篷,哆嗦着身子,握紧冰冷的刀枪,机械的列开阵势,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厮杀。

    帅旗之下,赵石仰首望了望天空,心里终于升起了几分焦虑,要下雪了

    传令各部,今日将为决战,都打起精神来。

    金人绝不会等到大雪来临,再行决战,而这里离榆次已经不足十里,一旦秦军退回榆次,榆次虽小,但也地处要冲,秦军退到那里1

    便算得上稍稍站稳脚跟,加上大雪来临,天气越加严寒,到时候难受的便是金人了。

    所以,决战半定便在今日

    目光从身旁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扫过,胡离,王览,赵幽燕等都在前面整军听令,他身边也只剩下了这些身在中军的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一个个站的笔直。脸上,手上都是冻出来的血口子,让他们看上去多出几分以往不曾具有的风霜之sè以及成熟,而独属于军人的英武之气,已经渐渐完美的融合进了他们的血液当中。

    当赵石的目光扫过,他们不禁纷纷ting起xiong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目光中除了畏惧以及尊敬之外,还带上了几许狂热,也许就在不知不觉间,战争与杀戮。已经成为了这些年轻人的信仰,而带着他们走进这个世界的大将军,督学大人。大帅,也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信仰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连赵石自己,都不太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国武监生员渐渐融入了这支大军的每一个角落,顺便将这种狂热带给普通士卒,潜移默化间,让这支军旅带上了些让赵石也感觉分外不舒服的sè彩。

    但虽说有些别扭,但他能清楚的察觉到,麾下大军,变得更加如臂使指,也变得更加可怕了,便如如今稳守阵前的一万猛虎武胜军,两日厮杀,大小数十战,一万猛虎武胜军迅速减员到七千余,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崩溃迹象。

    这些年轻人们,在各级军官,各式各样的宣言ji励之下,不但忍受住了巨大的伤亡,且开始热衷于杀戮,甚至有些时候,很多人即便力竭,即便满身伤痛,也不愿退下来修整,是的,用通俗的一句话来讲,就是多数人都杀红了眼。

    他们不再计较立下多少战功,会得到什么奖赏,他们甚至于不再计较生死,在鲜血与伤亡的刺ji以及上官如同自我催眠的不断灌输下,他们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猛虎武胜军不能败,赵大将军所率领的猛虎武胜军也不会败,失败的耻辱,对于猛虎武胜军来说,是不能忍受的,而这不败的荣耀,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一种直可称之为军hun的东西在这个时候,甚至在无人察觉的情形下,开始慢慢成型,因为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信念,或者可以说是信仰

    。。

    于逆境之间,无有怨言,却生慷慨之志,不得不说,这就是赵石以国武监生员充为军中将校的好处,他们害怕吗?肯定是怕的,两军厮杀,死伤无数,尸体横陈,几若修罗地狱,生死根本不由自己做主,试问世间,有几个人能置生死于度外?

    但国武监数载,这些懵懵懂懂,以往只知封侯但在马上取的年轻人,却是各个受益匪浅,数载光yin,如饥似渴,悄然之间,已经立下了志向,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往顺利之时,这些还有些不显,不过一旦兵势危殆,凶险无日之际,这些潜藏于心间的担子很大,记得十二岁那年,随几个同伴讲山采摘野菜,却遇了一窝野猪,同伴们掉头就跑,唯独他抽出柴刀,默默的与那体型硕大的野猪对峙,也许是被他气势所惊,那野猪大王带着一家老小,很快的便消失在他视线之内,而他则施施然的背着竹篓,转头去追同伴了,他有时也奇怪,何为畏惧,不敬天地,不畏鬼神,怎么会有畏惧?

    这便是兴元张钰,这就是另一个时空中,少小从军,号称四川将,后兵败被俘,自尽而殁的抗éng名将张钰,而如今的他,年仅二十二岁,正值风华正茂之时,幸运的是,éng古人还不曾有南下之意,大秦强盛如斯,军旅非是赢弱的南宋可比,而不幸的是,他身在河东,过早的面对胡人劲旅,生死堪忧,不知能不能过了这一关。

    当然,这个时候,年轻人并未想那么多,他只是眼见阵前同窗,士卒死伤狼藉,他却只能在中军看着,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想要与阵前同窗们同生共死。

    所以这个时候,决战即将到来,不光是他的手,他的身子也在微微颤抖,杀敌报国,百死不悔,七尺男儿,本当如此,本来清秀的面庞涨红着,有些扭曲,仿佛受了屈辱般,大声吼道:末将不怕。

    而一直让他深深敬慕的大帅,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好像能挡住整个苍穹,仿佛天地间不会有任何东西能击败得了他,年轻人在心里狠狠发誓,有生之年,自己也当如此。

    好,中军就交给你了,望你好自为之。

    末将遵令。

    望着毫不拖泥带水,转身而去的年轻人,赵石有些自豪,却又有些可惜,对于历史一知半解他可不知这年轻人的来历,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年轻人,要是再多一些,老朽的金国还怎么会是对手?便是遥远的东北革原上那些彪悍的éng古人,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

    中军虞候何在?

    有一个年轻人大声道:末将在。

    组一千督战队列于阵后擅退者斩。

    末将遵令。

    传令于各部,我赵石便在这里,此战若败,当与众军同死,望众军奋力死战,不堕我大秦威名。

    护旗官

    末将在。

    中军大旗不能倒,你可明白?

    请大帅放心,旗在人在。

    传令杜ku卿,该用到投炮的时候了,一旦敌军骑军动了,投炮就不准停。

    弓箭手聚于两翼,尽可能杀伤敌军骑军,骑军一旦入阵,可趁隙狙之。

    传令所有丁壮,皆退到阵后,随时准备填补缺口,告诉他们,今日之战,不胜则死,若有怯懦畏战者,可当即斩之。

    传令张嗣忠,所有工匠,大夫,都放在他那里,我军令未到之前,这些工匠,大夫若损一人,我唯他是问。

    传令已毕,赵石慢慢解下身上血红的披风,狠狠掷于地上,lu出里面的链甲,以及那宽厚高大的身形,随手拿过那把硕大的陌刀,高高举起在头顶,纵声狂呼猛虎

    身边的人愣了愣,种七娘清脆的声音随之而起猛虎

    。。猛虎

    赵石身边亲卫瞬间便都明白了过来,他们狂热的举起手中长刀,拍打着身上的甲胄,放声应和猛虎,猛虎

    猛虎

    好像传染一般,越来越多的人望向这里,望向那中军大旗之下的人群,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汇合在一起,他们狂乱的挥舞着刀枪,正在休息的士卒站起身来,伤者挣扎着奋力扬起头颅。

    猛虎

    猛虎

    武胜

    武胜

    整个大军沸腾了起来,士卒们跺着脚,拍打着xiong膛,狂热的加入进来,大雪飞扬之间,声音震撼着大地,回dàng于长空之上,借着北地的寒风,传遍天地之间。

    正在来回调动的金兵阵中猛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骇然望向对面,狂呼之声震dàng耳际,有些胆子小的,已经两股战战,几yu瘫倒在地。

    有些地方,更是一阵混乱,中军大旗之下的完颜和尚也是猛的变sè,几乎以为秦人要先发制人,不管不顾的攻过来,即便是他,脸上肌肉也抽搐了半天,直到声音停歇下来,秦军一动未动,他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心却跳的厉害。

    环视那些被骇的脸sè有些发白的军中将领,完颜和尚大笑不必惊慌,困兽犹斗,垂死挣扎而已。

    但那笑声,却已带了几分干涩!。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七十二章鏖兵(五)

    大雪纷飞而下,旷野已是一片洁白,但在这北地雪天之中,将要彻底冰冻的汾水之畔,近三十万秦金将士不顾风雪严寒,等着不满血丝的眼睛在对峙着,握紧手中的刀枪酝酿着战意决战一触即发。

    骑兵的马蹄声终于头一次清晰的响起,洪流般的骑兵快速的汇往军阵两翼,一直充为主角的汉军终于获得了优待,往后稍退,代替他们的是,身材粗壮,身披双层甲胄,金人特有的皮盔下面,lu出满头的辫发的女真人以及契丹人精锐。

    养精蓄锐已两日有余的他们,瞪着一双双充满的暴虐以及杀意的眼睛,喘着粗气,有的在好整以暇的仔细整理着盔甲,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手里的兵刃,有的则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们活动着身子,不时爆发出一阵充满野xing的怪叫。

    一切的一切都显示着,女真人,契丹人最后的一群武勇之辈,他们血液中还保留着先祖好战的因子,虽然已不及先祖悍野,但他们依旧和先祖一般,骄傲而彪悍,他们依旧瞧不起汉人,他们依旧认为,在女真契丹勇士的弯刀面前,对面的汉人也依旧会想以前所有的敌人一样,扔下手里的刀枪,如羔羊般向后奔逃,之后要做的,不过是追上他们,杀死他们,斩下一颗颗头颅,用这些汉人的鲜血,来彰显自己的武勇,或者,还可在之后像先祖那般,取得财富和荣耀。

    骄狂的他们,还从未体验过失败,他们也从不认为,懦弱的汉人,会取代他们,成为这北国大地的主人,他们也从不会记得,这里,本是汉人的地方

    秦军阵前,雪花狂舞,寒风北来,卷着越下越密的大雪,劈头盖脸往秦军阵前涌来,此时对于秦军而言,天时已然不在。

    但秦军此时之士气却极为旺盛,大军上下,气势如虹,两日厮杀缠战,天寒地冻,士卒将校,皆疲惫不堪,然决死之势,却已将士气慢慢推到了两日多来最为鼎盛之时,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般的景象。

    众军环绕之中,胡离用长刀支住疲惫的身子,抹了一把已经冻木了的脸庞,却抹下一把淡红sè的冰凌,他望向身旁的一个年轻人,开了口,嗓子有些哑,声音在大雪中听起来也有些模糊。

    大帅军令已到,说是放金人骑军进去,你说,该怎么办?

    年轻人身子壮实,略显稚nèn而又带着几分书生气的脸庞上也是狼藉一片,听胡离一问,他咧开已经冻裂了的嘴角,想笑上一笑,但脸却抽成了一团。

    将军放心,咱们心里有数。

    胡离点头,离开大帅身边日久,大帅麾下这些年轻人却都是生面孔了,乍领兵权,很多军令却都得这几个副职来办,让他多少感到有些多余和别扭。

    但也无法可想,眼前这支猛虎武胜军,比之当年羽林左卫,真的是不可同日而语,这些年轻人两日间,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久经战阵的他,除了感慨自己老了之余,却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其实若按照后世的话来说,很简单,那就是落伍的感觉。

    这支军旅让他感到了陌生,对于一个混迹军中二十多年的人来说,这种感觉确实有些怪异,明明身处大军之中,熟悉中带着陌生,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让人很难具体描述的感受,尤其是他这样一个人,心里滋味儿自然复杂莫名。

    如果真要让他说上一句,那就是觉着,战阵厮杀,不再是两军士卒搏命那么简单了,怎样的不简单,他这时还说不好,但就是这么个感觉,他从这些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以往从不曾在旁的军兵身上看到的东西,以往还不怎觉得,今一旦战事不利,才猛的发觉,这支军旅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大战之际,却是不能想的太多,胡离收敛心神,回望向中军大旗之处,心中不禁感慨,跟随大帅多年,今日还能奋戈而战,男儿到此,正在酣处,马革裹尸,虽死无憾,随即觉着有些不吉利,不由环视左右大笑道:大帅命我等将胡人骑军放进去,也不知身后那些河中来的家伙能不能抵得住

    下面的军兵想来也不愿中军涉险,但大帅军令,不得不遵,也只能多杀几个胡酋,为大帅分忧了。

    好,传信给那边的王将军,说我要跟他比一比,是哪个杀敌更多,等到敌军力竭,又是哪个,能有力气冲过去,砍下对面完颜和尚的脑袋,输了的,要在庆功宴上,向对方敬上三碗酒。

    战场上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也不可能太久

    大雪扰乱了视线,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但大雪不会堵住人的耳朵,当好像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起,大地开始微微颤动,决战,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望山之上,军兵声嘶力竭的喊叫着,骑军一旦冲击起来,速度将越来越快,百多步的距离,几乎一瞬间便能越过去。

    没有经历过大战的人,很难想象成群的骑军冲击起来到底有着怎样的声势,只有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才会知道这一刻,是多么的骇人。

    如同洪流般的骑兵挟着风雪,挥舞着兵刃,向敌阵发起冲击,雪花的狂舞,大地在颤动,一个个彪悍的骑兵在呐喊,如此声势,即使心志最坚定的战士,在此时此刻,心中也会产生动摇及绝望。

    汉唐以降,北地胡人便是以此来取得一次次的胜利,以步军为主的中原汉家军伍,在这样的骑兵冲击中,往往未战,便先输了三分。

    但这时如果从天空望下去,却能看见,秦军两翼阵型已然发生了变动,阵型不再那么严整,却是一堆堆,一簇簇,聚合在一起,人群不再紧密,却是lu出了一条条曲折的通道。

    盾牌手在外,将一队队秦军护在其内,盾牌空隙之间,却伸出一杆杆长枪,就像是一个个带着尖刺的龟壳。

    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好像就是响起在耳边,大地也颤动的越来越厉害。

    不要动,不要动,擅动者斩,擅动者斩军官们扯开喉咙,一遍一遍的嘶吼着,压制着有些不安的士卒。

    阵中箭雨升空,这是这两日多间,最密集的一次,箭矢带着厉啸,刺穿风雪,落在奔驰而来的骑军阵中,带起一朵朵血花。

    被射中的战士,惨叫着栽落马下,随即被纷乱的铁蹄踩成肉泥,受创的战马,嘶鸣着,滚翻在地,将背上的战士摔落下来,鲜血开始流淌,圣明开始消逝,同时将冷兵器战争中最残酷的一面,表达的淋漓尽致

    与此同时,金军中军,完颜和尚高高举起右臂,猛的下落,指向前方,中军金角终于吹响,金军步军大阵随即前移,方圆数里之内,密密麻麻的金兵开始向前涌动,前军,中军,后军,全军压上,二十余万大军的决战,终于在大雪纷飞中,正式开始了。

    巨大的石块,从秦军阵后飞起,越过厚厚的秦军大阵,毫不留情的落在纷涌而来的金兵阵中,所过之处,血肉成泥,无可阻挡,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但这已经不能阻止什么,这样的倾力一击,在金兵没有承受足够的伤亡之前,无论将校士卒,将不再有退后的机会,一旦退后,不是为其他人践踏而死,便是被人立斩当场,不会有第三个结果,所以,只能向前,再向前,直到敌军崩溃,或者自己溃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骑兵的弓箭终于也落了秦军阵中,叮叮当当,好像下了一场豪雨,不时有箭矢穿过盾牌的缝隙,或者有人一声不吭的栽倒,或者有人倒地哀号,但防护周密之下,伤亡却是有限。

    两轮箭雨过后,骑兵们纷纷拔出弯刀,高举在头顶,随时准备接敌。

    就像两条巨龙,漫野而来,又像两只鳌臂,钳向秦军两翼。

    疯狂的骑军冲击,根本非是血肉之躯可以阻挡,大雪之间,响彻天地的马蹄声中,传出一声轰然巨响,两军侧翼,终于接触到了一起。

    几乎是瞬间,便是人仰马翻,运气不好的骑兵撞在秦军古怪的乌龟阵上,战马哀鸣着滚翻在地,马上的骑士立即被甩飞,摔的骨断筋折,但秦军好似更惨,左右两翼前方数十个小阵,立即便淹没在了蜂拥而来的骑军铁蹄之下。

    骑军冲阵,威势之可怕,实在难以描述,开始接阵,面对跑发了xing子的战马,速度带来的力量只能用可怖来形容,根本不用马上骑士挥刀斩杀,马前的一切,多数都会被当即撞飞出去。

    实际上也是如此,只一眨眼间,秦军两翼便突进了无数骑兵,好似根本不能阻挡对方片刻,只一个接触,便已死伤狼藉。

    而骑军冲阵,撕开对方阵列之后,骑兵最先做的,永远是向内侧突进,而不可能像步军冲阵一般,从容扩大裂口,为后续人马进入创造机会。

    这是骑军冲锋的一个特点,当突入敌阵之后,除非是不想活了,几乎没人会让骑军在敌阵中转换方向。

    不要动,不要动,动者立斩。

    秦军军官粗暴的呼喝声在震耳yu聋的马蹄声以及一瞬间就好像达到了顶峰般的厮杀声中听上去很微弱,但每一个小阵中,皆是此类的声音,也正是这样的命令,让一个接触,便已伤亡惨重的秦军两翼岿然不动。

    一个个兵士安静的握紧手中的刀枪,躲在盾牌后面,只有被围在小阵中间的弓箭手,才会不时的lu出脑袋,向前方射出箭矢。

    这样的小阵,将秦军军阵分割成一块一块,在万余金兵骑军的冲击中,好像被山洪不住洗刷的顽石,有的被洪水淹没,不一会儿,却又偶尔lu头,有的则被山洪冲开,瞬间便已支离破碎,而被冲开的小阵,下场只有一个,士卒们无助的挥舞着手中兵刃,却被高踞马上,又是急冲而来的骑兵肆意斩杀。

    鲜血终于开始肆意流淌,刺目的猩红在这大雪天里,显得格外的鲜明,残肢断臂在随着雪花飞舞,滚烫的鲜血在肆意狂飙,马蹄声,呐喊声,哀号声,兵刃的撞击声,惨烈的碰撞声,交杂在一起,构成了这惨烈一幕的主旋律。

    一个个小阵被铁骑踏的粉碎,一个个秦军将士被斩杀于地,被鲜血刺ji的双目赤红的骑士声嘶力竭的咆哮着,狰狞如同地狱恶鬼。

    他们催动着战马,不住的向前,向前,再向前,就像海啸一般,摧毁着他们所能碰到的一切,生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廉价,消逝的速度甚至比雪花融化的速度还要快。

    但是,再疯狂的进攻,也不会无止无休,随着金人骑军深入秦军阵中,这国武监仿照古阵法,精研之后,并特为对付骑军冲阵所设的阵法,却逐渐显示出了威力。

    冲入阵中的骑兵,总是见缝插针,寻路而走,他们也许会撞在一个个坚固无比的小阵上面,并撕破踏碎这些拦路石,但最终,更多的骑兵会无意识的从小阵隔成的空隙间穿过,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也是一种不能更改的习惯,更是无可奈何之事。

    因为骑兵冲入敌军阵列之后,总要试图保证自己的速度,而这些缝隙之处,正是骑兵们最爱钻的地方。

    而这些缝隙错错落落于秦军阵中,无论是马上的骑士,还是战马本身,都将是一个无法阻挡的youhuo,即使不愿承认,但实际上,再彪悍的战士,也不愿直接撞上敌人的身体,那不但会减慢自己最可依仗的速度,有时还会让自己不慎落马,在这样的大战当中,落马的结果其实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死,谁也不愿死

    所以,不知不觉间,金人骑军好似毫无阻滞般冲入秦军两翼,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金兵上下,谁也不曾发觉,随着深入秦军战阵,在疯狂的杀戮之间,座下的战马的速度却在这种见缝扎针的走位间越来越慢了

    两翼为金兵突破,混杂于一处,但猛虎武胜军前阵却还迎着风雪岿然不动,一排排猛虎武胜军士卒,浑身冰雪,满身的伤痕,满身的疲惫,却皆握紧手中刀兵,直视前方,即使风雪越来越大,根本看不清前方百步之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但他们却还一眨不眨的盯着。

    谁也不敢分心,谁也不敢去看不敢去听,两翼那些同袍在铁骑践踏之下下场如何,短短两日缠战,已经彻底的改变了这些年轻人,他们目光中带着嗜血之意,面容被冻的分外僵硬,却还看得出有些扭曲的狂热痕迹。

    两翼的厮杀声传入耳际,但他们的颜sè,比这寒风还要冷漠三分,实际上,此时阵前,最大的不过是一个军中校尉,王览,胡离分统两翼,这前军阵前,只能交给这个年轻人来统带。

    他们包括这个年轻校尉在内,却无一人有怯敌之心,身周左右,皆乃军中同袍,将校士卒,多有同窗,出生入死,血战方酣之际,结下的交情,直可托付生死,这样的一群人,结成阵势,列于军前,便仿佛铜墙铁壁,浑然天成,直待敌手撞上来罢了。

    金兵前阵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之内,黑压压的,好像一望无际一般,敌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们顺着风向而来,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开始奔跑,开始咆哮,就像一座移动的城墙。

    这一战中的秦军,显得分外的安静,前排的长枪手默默的握紧手中长枪,一面面盾牌遮挡住秦军士卒的身形,随时准备迎接敌人的箭雨。

    金兵前阵快速的接近,没有箭矢落下,因为所有弓箭手已经被调往了两翼,反而是金兵阵中传出尖啸,金兵弓箭手已经被调到了阵前

    步军接阵,一瞬间就将这场战事推向了高潮。

    箭矢在空中飞舞,身体在撞击中栽倒,兵刃在碰撞中ji出火花,长枪入肉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沉闷而又悚然。

    无数人栽倒在地,又有无数人义无反顾的补上去,兵刃每一挥动,并有鲜血随之,充满兽xing的吼叫声中,往往便有敌手殁于手中。

    一方倾力向前,一方死守不退,盏茶工夫,两军接触之处,便已成了浮屠地狱一般,而在这地狱之中,两军士卒都在拼尽全力互相杀戮,人头在地上翻滚,残肢在天空抛飞,倒下的人将不再有机会站起来,站着的人,却变得分外癫狂,鲜血在空中喷洒,雪花还没有落地,就已经被染做鲜红。

    旷野之中,到处都是两军士卒奋力拼杀的身影,喊杀之声,响彻于天地之间。

    秦军前阵,慢慢变得稀薄,尸体越来越多,狼藉于地,鲜血让地面变得分外泥泞,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连呼啸的寒风,也无法吹散。

    半个时辰,也只用了半个时辰,秦军前阵便彻底的支离破碎了开来,七千余猛虎武胜军士卒,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之下,阵列终于在金兵猛攻之中,被破了开来,接着便被分割,从一个个破口处,金兵蜂拥而入,将破口撕裂的越来越大,终于连成一片一片。

    但让金兵无比头痛的是,这些已然陷入己军分割包围中的秦军士卒,却无人退后一步,皆是就地死战,直至一兵一卒,这在很大程度上,延缓了金兵攻势。

    完颜和尚站在高处,他冷冷的望向前方,心中已有了些焦躁,两翼骑军,被他寄予众望,但现在看过去,虽已破入秦军阵中,却显得纷乱无比,根本无法一举击溃秦军两翼。

    而步军阵前,两军纠缠在一起,竟是半个多时辰,才彻底破开秦军前阵,直面秦军厚实无比的中军,而在他们的身后,依旧有着无数秦军在聚集死战,即便己军大部上前,也无法一举歼灭之。

    两日来的战事,让他彻底见识到了秦军之顽强敢战,但还是不曾想到,秦人军伍竟是如此的凶悍坚韧,完颜和尚死死在握住拳头,任凭风雪吹打着自己的面庞,心中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无力之感,这一战,将没有胜负,这一战,将惨烈无比,这一战,太原精锐还将能剩下多少?这一战,女真将士之威名,还能剩下多少?而最让他担心的是,这一战,会不会动摇大金的根本?

    太原精锐,数十载积聚,与其一朝尽毁于此,和那顽强的敌人拼个两败俱伤,还不如之前放其南去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但随即便被心xing坚忍的他抛之于脑后了,是的,大将征战,怎能任由强敌耀武扬威而来,再从容而去,岂非遗患无穷?今日,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即便精锐尽毁,也定要将这难得一见的汉人豪雄留在这里,不然,他日自己不在,还有何人能是此人的对手?

    报

    一身狼藉的骑卒纵马而来,随即翻身下马,古塔阿明将军已经破开秦军右翼,现能进击秦军中军。

    好,传令给他,务必拿下秦军主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告诉前边将士,我只要此人,生死勿

    这一刻,他不在奢求擒下对方,厚加招抚,为大金再添一员良将,或是增加议和的筹码,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满是铲除后患的心思,再没有其他旁的什么了ro!。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七十三章鏖兵(六)

    两翼被金人骑兵突破,前阵被金人步卒分割,从天空望下去,如『潮』水一般的金兵漫过山野,将秦军前阵碾的支离破碎,秦军中军,已经完全暴lu在金兵攻击之下。

    当第一个骑兵冲出秦军阵列,眼前突然一空,他惊喜的发现,原来已经穿透了那令人着恼的古怪阵列,不由大喜,但他随即发现,隔着不过十几二十步,黑压压的秦人军阵布满视线之内,已经严阵以待,这一回,是完全的步军防御阵型,密密麻麻的长枪搭在拒马上,好像布下了一片荆辣丛林。

    不过到底是金人少有的精锐,此时更已杀的红了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双tui夹紧战马,努力的让速度已经慢到几乎无法忍受的战马在短短距离之内,继续提升速度,嘴里发出莫名的嚎叫,义无反顾的向秦军中军发起了攻击。

    当他一头撞在这荆辣丛林上面,毫无意外的被伸展出来的长枪刺穿,挑落马下,座下汗水,冰雪混杂,与其朝夕相伴,如同家人一般的战马,也哀鸣的被长枪毫不留情的刺翻在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骑兵冲了出来,随在他身后,呐喊着撞向秦人中军。

    长枪入肉的噗噗声,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却几乎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血雾开始弥漫,对于金人骑兵来说,这是噩梦的开始。

    穿透秦军两翼的金兵骑军速度已经大大减缓了下来,在这个时候,遇到严阵以待的长枪拒马,俨然便是骑兵的梦魇,久经训练的战马在这样没有速度惯xing加成的时候,本能的产生了恐惧,扬起前蹄,任凭主人催促不断,还是变得焦躁而又踌躇不前,刚刚升起的速度一下子便缓慢了下来。

    冲出来的金人骑兵虽然依旧凶悍,浑身浴血,显得更加杀xing〖勃〗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拥堵在秦军中军阵前,骑兵的优势已然被消弱了下来,长枪攒刺中,一排排的骑兵被刺杀下马,一匹再战马哀鸣着倒地,鲜血迅速的染红了地面,更将一杆杆长枪变成鲜红sè,看上去妖异而又残酷。

    杀戮在继续,尸体在堆积,金人骑兵在开战以来,遭受到了最惨重的伤亡,一个个栽倒在秦军阵前。

    更让人恐惧的是,被他们抛在身后的秦军两翼,在经过骑军冲击之后,一队队小股的秦军迅速汇合在了一起,他们根本没有去管已经形同崩溃的前阵,一旦聚合在一起,回身便缀着金人骑军的尾巴压了回来。

    一层层,一叠叠,迅速清理陷入阵中的金人骑兵,一个个女真契丹骑士在刀砍枪刺中,栽落到马下,随即便被斩杀,弩箭在空中飞舞,不时有骑兵惨叫着被『射』下马来。

    可供骑兵腾挪的空间被挤压,被缩小,女真,契丹,汉军骑士们吼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一个个敌人砍翻在地,但这个时候,他们绝望的发现,战马已经被拥堵在了一处,几乎进退不能,身边都是同伴,却凶险的好像怒涛中的轻舟,大片的骑军被围堵在一起,被弱小的步卒一层层的录离下来。

    宽有一百余步的距离之内,大量的金人骑兵猬集在一处,抵抗着秦军步卒疯狂的进攻,伤亡在不断增加,秦军两翼步卒在开始时,抵抗显得安静而又微弱之后,此时终于变得疯狂了起来,随处可见秦军士卒悍不畏死的翻滚到马蹄之下,挥舞着手中的刀刃,砍断一匹匹战马的马蹄,即便自己被踩的骨断筋折,也在所不惜。

    更有悍勇的,奋不顾身的跳跃而起,任由兵刃刺穿自己的xiong膛,却还是将马背上的骑兵扑下,身后的同袍,瞪着通红的眼睛,『乱』刃齐下,将纠缠中的人皆跺成肉泥。

    彻底的疯狂,让最悍勇的金兵勇士也胆寒不已,领兵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让自己手下的兵卒脱开身来,不要跟步卒缠战,继续向前,但实际上,此时金人骑军已经势竭,他们还在向前涌动,但速度已经慢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毫无疑问,两翼骑兵,已经陷入了苦战当中。

    金兵步卒要慢上许多,他们在努力的扩大着缺口,围歼已经陷入己军军阵的秦兵,对于两翼骑兵的窘境,却也无法顾及太多。

    在秦军前阵步卒的亡命阻拦之下,虎卫军步卒承受了堪称惨重的伤亡,女真,契丹将领们终于忍不住,习惯xing的让麾下士卒放缓了攻击,并命身后汉军快速向前,自己则陆续退下,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汉军士卒逐渐成为了主角。

    而当他们终于开始面对秦军中军的时候,两翼的骑兵却已经伤亡惨重,举步维艰了

    近三十万大军的决战,只要开战,对于当世的领兵将领来说,指挥的作用,便已可有可无了,战阵之上,瞬息万变,哪里还会让人从容布置,而倾力一击之下,便如开弓之箭,再无多少回旋的余地。

    而在这般时候,秦军的优势之处,终于显lu了出来,国武监充斥于军中的低级军官们,对于手下士卒的控制,以及对于形势的判断,尽皆牢牢占据上风。

    所以,在前阵近乎奔溃的时候,两翼猛虎武胜军兵卒迅速分出人手,挡出金兵步卒对于两翼的冲击,剩下的兵卒,则近乎疯狂的开始围剿这些顿足不前的金兵骑军,根本不用什么军令,分工是如此的明确,几近于本能,配合之默契,也非是当世任何一支军旅可以比拟。

    但局部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却还并不能决定战事的走向,金兵依旧占据着上风,这个毫无疑问,随着大队的金兵漫过前阵,直接面对秦军中军,两翼无可避免的也受到了bo及,庞大的人数上的优势,让金兵步卒可以从容的对两翼秦军做出攻击,来支援陷入苦战的骑兵。

    随着金兵中军持续压上,猛虎武胜军两翼开始变得摇摇yu坠,疲惫,伤痛,寒冷,即便猛虎武胜军士卒拼命抵挡来自金兵中军的攻势,也是无济于事,阵列在慢慢的变形,就像一只充气的球皮,被向外挤压,步步后退,根本无法站定脚跟,一个个秦军战士栽倒下去,阵列变得越来越是稀薄,每一次亡命的反扑,都会被人多势众的金兵压制粉碎,最终湮于无形,但神奇的是,即便如此,两翼秦军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开来,但随着战事的进行,却始终不曾真个溃败,军阵越来越单薄,却总有士卒不顾生死般补上缺口。

    他们已经承受了骑兵的冲击,步军的碾压,伤亡早已超出了溃败的底线,但就是如此,两翼的秦军军阵依旧矗立不倒,他们就像世上最坚硬的顽石,任凭风吹雨打,任凭浴血风霜,终究也不曾粉身碎骨,终究也不曾将自己的后背或者其他软弱的地方暴lu给敌手。

    兵刃折断,就用两翼被金人骑兵突破,前阵被金人步卒分割,从天空望下去,如『潮』水一般的金兵漫过山野,将秦军前阵碾的支离破碎,秦军中军,已经完全暴lu在金兵攻击之下。

    当第一个骑兵冲出秦军阵列,眼前突然一空,他惊喜的发现,原来已经穿透了那令人着恼的古怪阵列,不由大喜,但他随即发现,隔着不过十几二十步,黑压压的秦人军阵布满视线之内,已经严阵以待,这一回,是完全的步军防御阵型,密密麻麻的长枪搭在拒马上,好像布下了一片荆辣丛林。

    不过到底是金人少有的精锐,此时更已杀的红了眼睛,没有任何犹豫,双tui夹紧战马,努力的让速度已经慢到几乎无法忍受的战马在短短距离之内,继续提升速度,嘴里发出莫名的嚎叫,义无反顾的向秦军中军发起了攻击。

    当他一头撞在这荆辣丛林上面,毫无意外的被伸展出来的长枪刺穿,挑落马下,座下汗水,冰雪混杂,与其朝夕相伴,如同家人一般的战马,也哀鸣的被长枪毫不留情的刺翻在地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骑兵冲了出来,随在他身后,呐喊着撞向秦人中军。

    长枪入肉的噗噗声,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却几乎盖过了其他所有声音,血雾开始弥漫,对于金人骑兵来说,这是噩梦的开始。

    穿透秦军两翼的金兵骑军速度已经大大减缓了下来,在这个时候,遇到严阵以待的长枪拒马,俨然便是骑兵的梦魇,久经训练的战马在这样没有速度惯xing加成的时候,本能的产生了恐惧,扬起前蹄,任凭主人催促不断,还是变得焦躁而又踌躇不前,刚刚升起的速度一下子便缓慢了下来。

    冲出来的金人骑兵虽然依旧凶悍,浑身浴血,显得更加杀xing〖勃〗发,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骑兵拥堵在秦军中军阵前,骑兵的优势已然被消弱了下来,长枪攒刺中,一排排的骑兵被刺杀下马,一匹再战马哀鸣着倒地,鲜血迅速的染红了地面,更将一杆杆长枪变成鲜红sè,看上去妖异而又残酷。

    杀戮在继续,尸体在堆积,金人骑兵在开战以来,遭受到了最惨重的伤亡,一个个栽倒在秦军阵前。

    更让人恐惧的是,被他们抛在身后的秦军两翼,在经过骑军冲击之后,一队队小股的秦军迅速汇合在了一起,他们根本没有去管已经形同崩溃的前阵,一旦聚合在一起,回身便缀着金人骑军的尾巴压了回来。

    一层层,一叠叠,迅速清理陷入阵中的金人骑兵,一个个女真契丹骑士在刀砍枪刺中,栽落到马下,随即便被斩杀,弩箭在空中飞舞,不时有骑兵惨叫着被『射』下马来。

    可供骑兵腾挪的空间被挤压,被缩小,女真,契丹,汉军骑士们吼叫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一个个敌人砍翻在地,但这个时候,他们绝望的发现,战马已经被拥堵在了一处,几乎进退不能,身边都是同伴,却凶险的好像怒涛中的轻舟,大片的骑军被围堵在一起,被弱小的步卒一层层的录离下来。

    宽有一百余步的距离之内,大量的金人骑兵猬集在一处,抵抗着秦军步卒疯狂的进攻,伤亡在不断增加,秦军两翼步卒在开始时,抵抗显得安静而又微弱之后,此时终于变得疯狂了起来,随处可见秦军士卒悍不畏死的翻滚到马蹄之下,挥舞着手中的刀刃,砍断一匹匹战马的马蹄,即便自己被踩的骨断筋折,也在所不惜。

    更有悍勇的,奋不顾身的跳跃而起,任由兵刃刺穿自己的xiong膛,却还是将马背上的骑兵扑下,身后的同袍,瞪着通红的眼睛,『乱』刃齐下,将纠缠中的人皆跺成肉泥。

    彻底的疯狂,让最悍勇的金兵勇士也胆寒不已,领兵官们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让自己手下的兵卒脱开身来,不要跟步卒缠战,继续向前,但实际上,此时金人骑军已经势竭,他们还在向前涌动,但速度已经慢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毫无疑问,两翼骑兵,已经陷入了苦战当中。

    金兵步卒要慢上许多,他们在努力的扩大着缺口,围歼已经陷入己军军阵的秦兵,对于两翼骑兵的窘境,却也无法顾及太多。

    在秦军前阵步卒的亡命阻拦之下,虎卫军步卒承受了堪称惨重的伤亡,女真,契丹将领们终于忍不住,习惯xing的让麾下士卒放缓了攻击,并命身后汉军快速向前,自己则陆续退下,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汉军士卒逐渐成为了主角。

    而当他们终于开始面对秦军中军的时候,两翼的骑兵却已经伤亡惨重,举步维艰了

    近三十万大军的决战,只要开战,对于当世的领兵将领来说,指挥的作用,便已可有可无了,战阵之上,瞬息万变,哪里还会让人从容布置,而倾力一击之下,便如开弓之箭,再无多少回旋的余地。

    而在这般时候,秦军的优势之处,终于显lu了出来,国武监充斥于军中的低级军官们,对于手下士卒的控制,以及对于形势的判断,尽皆牢牢占据上风。

    所以,在前阵近乎奔溃的时候,两翼猛虎武胜军兵卒迅速分出人手,挡出金兵步卒对于两翼的冲击,剩下的兵卒,则近乎疯狂的开始围剿这些顿足不前的金兵骑军,根本不用什么军令,分工是如此的明确,几近于本能,配合之默契,也非是当世任何一支军旅可以比拟。

    但局部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却还并不能决定战事的走向,金兵依旧占据着上风,这个毫无疑问,随着大队的金兵漫过前阵,直接面对秦军中军,两翼无可避免的也受到了bo及,庞大的人数上的优势,让金兵步卒可以从容的对两翼秦军做出攻击,来支援陷入苦战的骑兵。

    随着金兵中军持续压上,猛虎武胜军两翼开始变得摇摇yu坠,疲惫,伤痛,寒冷,即便猛虎武胜军士卒拼命抵挡来自金兵中军的攻势,也是无济于事,阵列在慢慢的变形,就像一只充气的球皮,被向外挤压,步步后退,根本无法站定脚跟,一个个秦军战士栽倒下去,阵列变得越来越是稀薄,每一次亡命的反扑,都会被人多势众的金兵压制粉碎,最终湮于无形,但神奇的是,即便如此,两翼秦军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崩溃开来,但随着战事的进行,却始终不曾真个溃败,军阵越来越单薄,却总有士卒不顾生死般补上缺口。

    他们已经承受了骑兵的冲击,步军的碾压,伤亡早已超出了溃败的底线,但就是如此,两翼的秦军军阵依旧矗立不倒,他们就像世上最坚硬的顽石,任凭风吹雨打,任凭浴血风霜,终究也不曾粉身碎骨,终究也不曾将自己的后背或者其他软弱的地方暴lu给敌手。

    兵刃折断,就用入了活力,在军官将校的ji励之下,攻势一下便犀利了起来,更是压的秦军步步后退,几乎无法站稳脚步。

    可以想见的,秦军己经到了生死关头。

    张钰已经分不清脸上的雪水还是汗水他并没有身先士卒,亲自带兵上阵,他只是骑在马上,调度着各处秦军所部。

    那支金兵骑军突入中军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到,立即便命人传令,一路封堵,但女真骑兵的悍勇,还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数百金兵,虽然时事都有人被砍杀下马,但还是一路摧枯拉朽般,深入到了秦军腹地,直奔帅旗方向而去,并动摇了中军士气。

    张钰已经红了眼睛,平日里颇为沉静的他开始变得越来越焦躁但他只能眼睁睁瞧着,败了,这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一时间,年轻的他面如死灰,恨不能立时拔剑抹了自己脖子,大帅将如此重任托付于他,但在这个关头却还是

    但隆隆的战鼓声驱散了他所有在自怨自艾,鼓响则进,此乃军中之铁律,张钰猛的扭头,望向帅旗方向大雪之中,隐约可见那雄壮无比的身形依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中军帅旗在那身影头上,迎着寒风,迎着大雪,烈烈招摇。

    只是一瞬间又仿佛时光过去很久,但当他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年轻的面庞上涨红如血本来清澈的眸光也变得如同野兽般凶狠,好像有火焰在其中挑动。

    “传我军令全军向前,退后者斩。”他抽出腰间风刀,高高扬起,高呼下令的同时,已经催动座下战马,带着身边亲卫,一路向前,而他的身后,中军统兵将旗迎风招展,而将旗前移,在军中意味着什么,那还用问吗?

    “全军白前,全草向前”

    “退后者斩,退后者斩”

    战鼓声中,传令声此起彼伏,而在隆隆作响的战鼓声中,已经有些恐慌的士卒本能的握紧冰冷的刀枪,在军官嘶哑的喝令声中,向前涌动。

    完颜和尚高踮一处土丘之上,浑身上下,已经染做洁白,但他还是一动不动,目光透过风雪,紧紧盯着前方战阵最要紧之处。

    眼见金兵终于破开秦军前阵,紧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松缓了些,待到两翼骑军顿兵于秦军中军阵前,伤亡越来越大,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目光如刀锋般冷厉。

    而再到步军攻势渐缓,他再也忍不住,冷声下令,督战队上前,督促各军死命向前,不得后退半步,并将身边备军全都派了上去,再不留任何后手。

    两军厮杀胶着的时候,他焦躁的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恨不能立即提马上前,亲自率兵死战,是的,在如此惨烈的大战面前,他根本无法做到平静如水,任何人都做不得,若是搁在十年之前,他必定亲领精锐上前,亲自用手中弯刀,为大军打开胜利之门。

    但现下,他老了,再无复当年之勇悍,他只能在这里眼睁睁瞧着,既懊恼于军前带兵将领的无能,又恼恨于自己的无可奈何,是的,即便是他,在这个时候,能做的也绝不如军前一个带兵百户来的多些,只能将身边最后的家底也填入那个血肉屠场。

    两军厮杀过了近两个时辰,他便知道,金兵全胜的机会开始变得越来越渺茫了,一个不好,可能溃败的就是自己,他有些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一直应该屈居于劣势的秦军竟然如此的顽固,竟然能将战事拖到现在。

    秦军前阵已经被己军淹没,却还有秦军在不停死战,给金兵制造着麻烦,而两翼两翼秦军不但未曾被骑军冲垮,而且还将骑军后路堵住,硬抗住金兵步军的进击,到现在也不曾崩溃开来,让金兵根本无法倾力进攻秦军中军。

    完颜和尚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是强烈,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丝绝望,从军数十载,心志如同钢浇铁铸一般的他,从未有像这一刻般无力过,这种感觉也从来不曾在他心间出现过,但却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直到古塔阿明不耐,终于亲自率部破入秦军中军,一路所向披靡,深入秦军中军,直向对方帅旗方向杀去,致使秦军中军动摇的时候,冷静如完颜和尚,也不由攥紧拳头,挥舞了一下,默道了一声,胜了

    在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伤亡几许,将士死伤多少,也顾不得此战过后,太原精锐还能剩下多少,他只知道,终于将要战胜了对面那个顽强而又狡诈的敌手,他甚至盘算着,应该将身边最后这点人马派出去,兜到秦军阵后,趁对方兵败,截住那个家伙的退路,只要捉住了那个家伙,这一战,损伤再重,也是值得的

    但没等他脸上的笑容持续多久,秦军特有的战鼓声终于在开战之后奏响,对面秦军的中军在战鼓声中,那些许混『乱』不一时便平息了下来,拼死一搏,几个字立时浮现于完颜和尚心间,他脸上的笑容立即被yin霾所代替,心中的悸动,让他浑身发寒,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冷战。。。

    “传令,放他们进来”同样站在高处的赵石,眼睛紧紧盯着已经到了不远处的金兵骑兵,有力的手掌,渐渐握紧手中的陌刀,xiong中的杀意越来越盛,几乎难以抑制,多少时候未曾亲手杀敌了?又有多少时候不曾亲手沾染血腥?

    果然,这一战还是有亲自动手的机会的,只是险了些,但与以前那些凶险比起来,这一次却算不得什么。

    庆阳百里处,长安皇宫之中,潼关之外夕阳如血,汾水河畔箭落如雨,草原风雪纷飞之夜,土丘之上孤身力战,兴元三十里坪『乱』匪如同蚁聚,剑门关内刺客天矫如神,多少的生死关头,多少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一路走来,眼前这一战,虽然是他平生所经历的最为惨烈的一战,甚至要比当年数十万大军ji战于汾水河畔还要惨烈上几分,但对于他来说,凶险却远不如那以往那几次凶险。

    震耳yu聋的战鼓声中,他手持陌刀,迎着漫天的风雪傲然而立,而此时,只剩下二百余的女真精骑才突破了最后一层障碍,来到了这土丘之下。

    为首的女真大汉浑身如同血洗,狰狞的面庞上,一双杀气四溢的眸子猛的往土丘之上望了过来,嘴角绽开一丝狞厉的微笑

    !。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七十四章鏖兵(七)

    七娘,传令张嗣忠,赵幽燕,让他们带兵去左翼,记得,告诉他们,成败在此一举,若不能胜怎么对得起这许多战死的将士?他们也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本来已经抽出那把大刀,紧紧握在手中,随时准备杀敌,护得夫君周全的种七娘脸sè一变,开口就要说话。

    但迎上赵石那冰冷而又不容置疑的目光,她眼圈不禁微红,咬紧牙关,挤出了一句君珍重,一会儿七娘便回来

    去吧。赵石转过头,嘴角微微翘起,却带出几分凶残守住帅旗,杀光这些胡狗

    土丘之上,剩下的人除了他身边数十亲卫,以及那百人国武监斥候科出来的年轻人,再无一点兵力,而土丘之后,民壮早已填入中军各处,剩下的也只有一些插重营工匠以及军中的大夫。

    两军决战,倾力而为,到得此时,可以说就像一盘赌局,两方皆已掀开了最后的底牌,成败输赢,只看天意,不论是赵石,还是对面的完颜和尚,都已经没了多大的作用。

    而现在看上去,两军决战至今,伤亡皆是惨痛无比,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而秦军这里,看上去还要来的凶险许多,竟还被人冲到了中军腹地,帅旗之下,其实这也并不奇怪,金兵本就一直占了少许上风。

    不论兵力,还是战略,秦军自始至终都居于劣势,但话说回来,至今,秦军也不曾太过落于下风,在战术之上,秦军多数又优于金兵太多,加之国力,民心等等等等,事实上,这一场大战,各有优劣之下,也正是胜负会显得如此的扑朔i离的根本缘故所在。

    不过说到这一场决战,两方主帅却皆是全力面为,而又不得不为,打到这种程度,也绝对不是两方主帅愿意看到的,情势所迫,不得不尔。

    而此时此刻,赵石自然也不会再去计较什么利弊得失,这一战,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秦军若不能胜,必然溃败而回,全军覆没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一旦溃败,这一年多的所有努力,将尽付于流水,而金兵若败,半壁江山,便也摇摇yu坠。

    北地烽烟,到了此时,全系于此战之上。

    望着丘下那些浑身浴血,衣甲破碎,却气势如火的女真精锐,赵石缓缓举起陌刀,伸臂前指,傲然中,带着说不出的轻蔑。

    随之,驻守于丘上的秦军士卒,纷纷抽出手中长刀,所有人都知道,不会再有什么援军,也不会再有什么奇迹,这里,只有迎风招展的帅旗,只有一条条血肉之躯,还有那如同烈火一般的战意,有的只有身周左右的同袍,最重要的,这里有大帅,只要一息尚存,便不能让这些胡狗近了大帅身前,人同此心,众志成城,土丘上下,杀气如霜,与他喊杀之声震彻天地的两军阵前相比,这里俨然成为了另一个世界。

    没有人再去关心两军谁胜谁负,没有人再去关心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有多少同袍在浴血拼杀,他们的眼中,已经慢慢带上了血丝,视线所及,也只有那一小撮敌手。

    小丘之下,女真大汉终于举起了手中硕大的铁棒,哈哈大笑勇士们,你们累不累?

    不累。强壮而又满身煞气的汉子们纷纷用力举起自己手中的兵刃,一边努力平息着剧烈的呼吸,一边大奂嚎叫

    。。

    女真大汉随即狂呼道:那就随我杀上去,宰了上面的汉狗。。

    呼荷野兽般的嚎叫声回dàng着,就像是战斗的号角一般,随着女真大汉催动座下的战马,义无反顾的朝土丘之上冲了上来。

    小丘并不算高,也不算陡峭,二百多精骑,若是平时,足以对抗步军千余,即便久战疲乏,但是这些强壮的女真,契丹士卒,却好似没有一点疲态,他们死死盯着土丘之上的百余秦军,冲上去,杀光这些汉狗,将那个人的人头带回去领赏,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念头。。

    战马嘶鸣着,马蹄蹬踏着地面,向上努力奔走,但大雪之中,到底不如平时,几匹战马马蹄打滑,立即便跪了下来,让队伍产生了一些混乱。

    下马,冲上去。狂暴的声音响起,古塔阿明第一个翻身下了战马,身上的重甲,对于强壮如他来说,好似不曾存在一般。

    士卒纷纷滚鞍下马,跟在他身后,怪叫声中,蹦跃如飞,快速的向土丘之上冲来,凶悍而又狂野,到也不愧为太原守军中的精锐。

    丘顶之上的秦军士卒早已列开阵势,排成几排,毫无疑问,他们也是精锐中的精锐,面对着强悍的敌手,并无畏惧。

    离的近了,甚至能看见这些胡人狰狞的面容,暂为护卫统领的年轻校尉猛的挥手向下,弓弩立即攒射而出,疾奔向上的身影立即倒下了一排,弩弓强劲,可透重甲,即便这些女真精骑身穿双层甲胄,一样也被射翻在地,他们惨叫着,翻滚下土丘,攻势立即一缓。

    不要停,散开一些,冲上去,冲上去。

    小丘并不高,堪堪能总揽战阵全貌而已,以两军廖战,杀声震天为背景,这小丘上下,数百人的两军士卒快速接近,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如同饿虎一般急冲而上的女真大汉,咆哮着,挥舞起手中血红sè的铁棒,猛的撞入人群当中,就好像一台人形的攻城车,挡在他面前的几条人影堪堪举起手中兵刃,立即被撞的倒飞了出去。

    铁棒挥舞着,又是两人被砸翻在地,头面之上,血肉模糊,吭也没吭一声,便已没了气息,女真人中,一等一的勇士,是如此难以匹敌,即便这些经过严苛的训练,亦为军中精锐的秦川汉子,也无法阻拦他片刻。

    主将如此凶猛,立即便ji起了身后女真,契丹士卒的凶xing,他们嚎叫着,冲上土丘,完全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几乎一瞬间,便将这小小的阵列冲击的文破碎。

    再严酷的训练,也要经过战阵打磨,才能爆发出相匹配的战力,这是军中亘古不变的真理,而经过赵石精心操练这些年轻人,缺少的真是这种勇悍和疯狂,而他们别的还成,若论起战阵对决来,却还稚nèn的很。

    即便他们再有决心以及拼死一战的勇气,这个时候还是被这些如同疯虎一般的胡人战士压制的全无脾气。

    结果便是,以逸待劳之下一个照面,生死一瞬的较量,这些年轻人几乎完败,被一个个砍翻在地,女真战士,陆续冲入阵中接着便是混战。

    比起不远处两军那惨烈的厮杀,小小土丘之上的战斗是如此的不起眼儿,但却又如此的重要。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杀进去,杀进去

    豁出xing命的厮杀是如此的ji烈,混战中,刀枪并举,鲜血毫无意外的开始流淌,长刀挥舞中,血水如箭,头颅落地,残肢抛飞,兵刃入肉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而又让人恶心,鲜血将一片洁白的土丘染的分外斑驳刺目。

    尸体在增加,人数在锐减,已经几近陷入疯狂的女真悍将榨取着身躯中所有的精力,快速而又坚决的一步步接近着那杆大旗,以及旗下那手握陌刀,却一动不动的身影,任凭对方拼命拦阻,也无法阻止他迈出脚步。

    他瞪着猩红的眼睛,满含暴戾的眸光中透出的皆是疯狂的杀意,任凭长刀斩击在xiong口,斩裂外甲,手中铁棒猛的舞动了一下,又有一人被他砸的脑浆迸裂,身躯沉重的摔倒在地上,顺便一脚,将身前一人踢出去,铁棒横挥而出,将一人连带着他手中的长刀砸进对方的面门,这时脚下一紧,被人抱住了大tui,他却瞧也不瞧,一脚将那人踏在地上,踏的那人鲜血狂喷,xiong骨尽碎。

    眼前猛的一空,那杆大旗以及旗下的人影一下子变得分外的清晰,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那张年轻而又有着别样威严的脸庞,冷漠如刀锋般的眸子猛的一亮,竟似闪过几许惊喜

    他没有想太多,嘴角当即便lu出了狰狞的笑意,他虽然不认识这人,但他知道,眼前这个就是汉人中的狗屁大将军,杀了这人,砍断大旗,便完了,便胜了所以他几乎本能的咆哮了一声,向那人急冲了过去

    其实,两人离的已然极近,几乎两步之间,便已到了那人面前,他死死盯着对方,视线之内,再无旁物。

    而在他注目之下,却见这个一身铠甲,身形雄壮,有如女真勇士的家伙轻轻举起手中大刀,长长的刀刃闪烁出冰冷的光芒,接着便迎风斩下。

    满脸鲜血几乎凝结成一块的女真大汉眼中lu出轻蔑的笑意,力战许久,依旧体力充沛的他,举起手中的铁棒,猛的迎了上去,他甚至有余暇在心中计较着,磕飞了对方的兵刃,接着就要杂碎那张令人讨厌的面庞,拧下对方的头颅,以后作为自己最好的一件战利品,藏在自己太鼻的库房里面

    但他也只能想到这里了,迎风斩下的陌刀,破开寒风,以及漫天而下的雪huā,斩在他急迎而上的铁棒上,沛然莫御的力量,一瞬间便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心以及野望。

    兵刃交击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但对于古塔阿明来说,这声音,却好像催命的声音一般,无可抵御的力量好似泰山压顶一般从铁棒传递给手腕,他粗壮的手腕当即一挫,他甚至能听见咯吱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裂了一般,接着传递到臂膀,让他整条胳膊都变得麻木非常。

    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上面缠绕了也不知有多少冤hun的铁棒第一次从他手中跌落,也是最后一次。

    铁棒从他眼前落下,他甚至能看清其上那条深深的斩痕

    铁棒沉重的砸在他xiong口上,发出嘭的一声大响,一口逆血甚至没有来得及脱口而出,那宽厚的陌刀便已顺势而下,在他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之下,击碎他的头顶,没了进去,毫无阻碍的向下延伸

    这无疑是可怖的一幕,一刀之下,生生便将这魁梧如同神邸一般的女真大汉一刨为二,鲜血和着内脏,稀里哗啦淌了一地,惊悚血腥到了极点女真悍将,太原虎卫军统领古塔阿明战死

    赵石收回陌刀,抖了抖上面的鲜血,这已经是他亲手斩杀的第二午金国大将了,相比较当年阵斩萧幕,眼前这个女真胡人,好像要勇武一些。

    但他心里还是撇嘴,军中大将,身先士卒,自处险境,这不是擎等着让人来斩杀的吗?不过这一仗,自己也亲自动了手,看来,此战过后,胜败先不去说它,只这伤亡,也不知得有多少?

    深深呼了一口气,望了望下面的战场,他拎起手中的陌刀,一步一步迈向前方,主将阵亡当场,瞬息之间,便让这些女真精锐红了眼睛,他们怒吼着,甚至任由长刀劈砍在自己身上,也要撇开对手,往这边冲来。

    但再疯狂的意志,也无法阻挡这种近乎于非人的力量,一刀斩下,即便是山岳,也好似能一刀斩为两段,何况是血肉之躯?

    他们三三两两冲上来,陌刀劈下,无论兵刃,还是躯体,在那雄浑的力量之下,皆是一刀两断,死状更是凄惨无比,如此豪勇,已然近乎于妖孽

    血腥的味道,在土丘之上满眼,侵蚀在他们的决心以及勇气,当有人终于忍受不了,掉头往丘下逃去的时候,这短暂而有ji烈的战斗,也就到了尾声,而此时,小丘之上,一地狼藉!。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须夸第七百七十五章鏖兵(八)

    见到刘湘时,庄继华吓了一跳,刘湘的头发几乎白了一半,眼窝深陷,目光呆滞,看来六路围剿的失败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刘湘喃喃的说:“我二十年的心血呀。”

    这二十年心血是四川独立王国还是川军,庄继华心中猜想是前者,不过口里还是安慰道:“甫共,不用操心,中央军已经入川了,川军可以有喘息的机会,这次继华到成都来就是为甫公重建川军助力的。”

    刘湘苦笑一下摇摇头,乔毅夫尖锐的问:“中央打算如何重建川军,还有胡宗南刘茂恩到底听谁的?”

    “重建川军委员长肯定有详细的计划,我和杨秘书长都不是很清楚,估计在贺主任那里。入川部队的指挥权,委员长肯定会和甫公商议的,这点请甫公务必放心。”庄继华心里很清楚,川军的损失虽然很大,可实力依然不容小窥,一旦将其逼急了,刘湘要转而与红军合作,麻烦就大了,蒋介石不会不顾及这点。

    “文革,你会不知道?”张斯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他冷冷的说:“文革,自从西南开发队入川以来,甫公可一直是全力协助,要什么给什么,你在重庆把我们挤兑得苦不堪言,可曾见甫公丝毫抱怨,有人劝甫公予以反击,可甫公却说你的政策对川人是有利的,坚决拒绝了;你现在可不能落井下石。”

    “甫公对我的支持我是铭记在心的,”庄继华很诚恳的说,的确,这两年他在重庆执行的一套政策对四川省政府地冲击很大,四川各地地反响非常大,对刘湘形成很大压力。刘湘也不得不采取了一些相应措施。但四川的财政收入却也无法采取重庆一样的政策,所以刘湘受到的指责还是很大。但刘湘却从未向庄继华抱怨也没有干涉重庆进行的改革,否则重庆的改革不会这样顺利,对这一点庄继华是心知肚明,也是非常感激的:“川军新败,川政困难,我这次来成都就是为甫公提供支持的,甫公有什么要求请尽管提,我能答应的我就答应,超过职权范围的。我会尽量帮甫公向委员长争取。”

    庄继华换个语气说:“至于…..,斯可兄所说之事,我确实不知道。我回国后曾经与委员长有约,我只对外不对内,我不参加剿共,这恐怕是委员长没告诉我地原因。”

    “真的?”乔毅夫他们都大为惊讶,庄继华居然敢与蒋介石做这样的约定,这实在令人震惊,刘湘与乔毅夫交换个眼色,乔毅夫问道:“这次我们地损失非常大,除了军队的损失外。军费花了二千多万,枪支弹药的损失更是不及其数,我们得到消息,委员长要甫公在川军总司令和省主席职位中择其一,这是不是属实?”

    “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庄继华立刻答道:“军政分家是中央的一贯策略,中央系中没有那个军人兼任省主席的,军人兼任省主席的只有在地方势力中才有,从长期来看军政分离是必然走向。中国的传统也是军人不干政,只有在历史混乱时期,军人才会干政,诸位对中国历史比我熟悉,当知我所言不虚。”

    刘湘面色阴沉,乔毅夫他们也不好作答,傅常欲要反驳却只是张张嘴,庄继华看看他们忽然笑了笑说:“甫公肯定有应对之策,甫公左右不乏善常政务之才。甫公可以让他们出掌主席之位。这也同样是军政分家。”

    刘湘在心里苦笑,这也正是他所想的应对策略。被庄继华揭开之后,刘湘感到绕圈子不能把庄继华绕进去,这个人实在太精明。

    “文革,说实话,我才能平庸既不擅长军务也不擅长政务,此次惨败我难辞其咎,我已经向委员长请辞剿匪军总司令之职,下一步我打算辞去川军总司令的职务,一心搞建设,为川民谋福利。”

    庄继华想了想知道刘湘地用意了,他不想交出省主席的位置,宁可交出川军总司令,可他要交出总司令职务,谁来干?邓锡侯他们肯定不行,他们根本调不动二十一军系的部队,从二十一军系中调,刘湘不点头,谁敢接任?

    思前想后,庄继华不得不承认刘湘这手十分高明,蒋介石恐怕也没想到,恐怕他所有的判断与他一样,刘湘会从幕僚中找个人来担任省主席,自己这抱紧总司令的职位,可刘湘却偏偏反其道而行,让蒋介石的谋划落空。

    “川军这次损失很大,兵员损失六万,枪支损失高达八万,文革,这次你得帮我?”刘湘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庄继华后,就是让庄继华转告蒋介石,至于蒋介石会怎么处理他暂时不管,但川军的损失他却必须考虑,因此把主意打到庄继华身上了。

    “甫公的意思是?”虽然早有出血地打算和准备,但庄继华还是没想到刘湘居然如此直接。

    “我听说重庆的兵工厂已经能生产出枪支弹药,还有药品器材,你看能不能拨一些给我。”刘湘淡淡的问,眼中却包含希望。

    “不能,”庄继华想想后说,刘湘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失望,傅常则有些激愤的站起来要呵斥了,庄继华平静的冲傅常做个手势,然后说:“这些工厂是属于四川开发公司的,无论枪支弹药还是医疗器材药品,都是四川开发公司的收入来源,甫公要,可以拿钱买,但我无权划拨,否则其他股东不会答应。”

    刘湘地脸色顿时阴转晴,重庆地工厂陆续投产,现在已经有十几家了,其中兵工厂就有七八家之多,月产量多少虽然不知道,不过总计下来几万支枪恐怕不会少,装备一两个师应该不成问题。可他转念一想,神情随即暗淡下来,六路围剿他是下了血本的,军费几乎都是他掏地腰包,已经掏空了,再买武器弹药,他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去年四川开发公司的效益不好,年初分红可没多少,今年的收入会有多少?”乔毅夫目光闪烁,含笑问道。去年整个四川开发公司的收入只有七八百万,而且还主要来自银行,年初股东会上各位股东意见很大,差点就吵着散伙,还是刘湘、邓锡侯、杨森坚持支持,才没闹出大问题,这也是庄继华说的铭记之事的一点。

    “今年的收入会远远超过去年,”庄继华似乎高兴起来:“目前光药厂每个月的收入就达到一百六十万,这还不算上海外的专利费,我估计欧洲的专利费还有数十万马克,另外水泥厂的收入也达到三百万银元之多,钢铁厂的收入也有七十多万银元,还有运输公司银行,年底整个公司的收入可以达到二千多万银元,好的话可以达到三千多万,已经接近四川全省的财政收入总和。这还没算兵工厂的收入,兵工厂的产品没有销售,还存在库房中,如果加上这笔收入,年底的收入将达到四千万,接近四川全省的财政收入,我估计明年还可以翻一番。”

    这笔数字中庄继华没说投入,这一年他的投入高达两亿银元,这还不算攀枝花的开发费用,而且这些收入中主要是药厂、水泥厂、运输公司的收入。药厂经过一年的扩建现在产能已经达到月产三万五千多支盘尼西林,而且还在不断扩大,产品供不应求,另外还建成了药二厂以生产其他药品,水泥主要是得益于重庆各地的大规模基础建设。

    但这笔数字让刘湘等人惊喜不已,四川全省财政收入最高时只达到四千多万,那还是采取预增田税、改大洋为小洋的手段掠夺来,正常的财政收入不过二千多万,现在两年不到,开发公司的收入居然高达四千万,这如何不让人惊喜连连。

    “要得,龟儿子硬是要得,”刘湘喜得连连搓手,一张脸笑开花:“没想到,真没想,这还不到两年。”

    “甫公这就高兴了?”庄继华笑着说:“明年收入会更高,甫公到时您再偷着乐吧。”

    众人一阵哄笑,笑声之后傅常问:“文革,中央将推行法币,这会不会影响发展银行的收

    法币已经讨论很久了,今年六月美国国会通过《白银收购法案》,提高白银的收购价,直接导致银元购买力上升,导致银元外流严重,中国经济受到沉重打击,蒋介石加快了法币的发行准备,金融界也一致认为应该取消银本位制,因此朝野之间基本达成共识,法币的推行不可避免。

    “影响是肯定有的,至少我们没有发行货币的权利了。”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说:“不过我支持这个政策,一个国家只能有一种货币,四川全省以前货币种类多达十几种,其危害诸位恐怕深有体会,经过一年整顿我们消除了其他所有货币,结果对四川商业贸易,工业金融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但站在全国的立场来说,四川只是中国的一部分,我们发行的货币也只是地方货币,本质上说也是搞乱了中国金融,所以中央推行法币取消地方货币我是坚决支持的。”

    汗颜,汗颜,看着别人的月票一夜之间整长几百票,真是汗颜,我的月票什么时候能增长几百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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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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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