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开拔
第四天的头儿上,杜山虎终于回来了,重又染成红色的衣甲让他看上去杀气腾腾,但一身的疲惫也同样的明显,跟随他回来的除那已经不到三百人,也是人人浴血的骑兵,还有一条稀稀拉拉,让人有一眼望不到头儿感觉的队伍,组成这支队伍的是一群衣衫虽然褴褛,满身伤痕的西秦士卒,虽然他们看上去瘦弱不堪,虽然他们中很多人简直就是被旁边的人拖着行走,甚至有的走着走着就摔倒在地,但随着这批人渐渐聚集在一处,豁口的横刀,折断的木棒,甚至有的手里拿着的只是石块,但聚集的队伍中,那一双双散发着杀气的血红色眼眸让他们看上去象是一群正在觅食的野兽,连空气中都好像带出了丝丝的血腥味儿。
随着杜山虎回来的还有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尸体的脑袋被砍去了半边,手脚就剩下了一只左手,身上的伤痕不计其数,尸体显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已经没有鲜血流出,还散发出一股腥臭的气味儿,但杜山虎却好像珍宝般将其紧紧绑在自己身后,随着他的到来,人群默默散开一条通道。。。。。。。。。
“末将幸不辱命。。。。。。。。”来到李金花等人面前,杜山虎跪倒在地,声音却已经嘶哑哽咽,“显锋军残部也许就这些人了。。。。。。。。张将军战死,副将武将军战死,宣节校尉章法鲁战死,宣节副尉段天德战死。。。。。。。我等探明,西夏大军已朝庆阳方向退却。。。。。。。山虎违抗了大人军令,带着弟兄们将张将军的尸首抢了回来,愿受大人军法。”
听他这么一说,带人迎出来的李金花还能说什么?好言安抚了一番,立即命人准备吃食饮水,将这支显锋军残部迎进了营地之中。
经查点,显锋军残部竟然还剩下两千八百四十四人,除了两个校尉是重伤之后被部下抢回的,其他人等并无重伤不起之人,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的了,估计重伤的都已经被留在了后面,显锋军将领由于不停负责领军断后,伤亡最是惨重,校尉以上军官除杜山虎以外,只剩下两个重伤的,这样的情况,若不是西夏大军主动后撤,又有杜山虎带人接应,估计九成要全军覆没的,还有一成也要饿死在溃退途中。
有了这些人马的加入,营地中又喧腾了起来,如今这个小丘之上,已经驻扎下了近万人,所幸这里有三支运粮队,运送的粮草足够这些人吃上半年的,帐篷衣物也都尽有,有了吃的喝的,又能得到充分的休息,看着这些可以算得上刚刚死里逃生,但却也疲乏到了极点的边镇将士,赵石默默估算着两天之后,他们到底能恢复多少的体力,尤其是败仗对士气的影响也的计算在内,有些士兵在激烈的战斗当中没有崩溃,但却在之后造成了永久的精神损伤,最后疯狂,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不过他对这个时代的战士评价颇高,这些大多出身不高的西秦士卒们,有着现代人无法比拟的体力和坚韧精神,尤其是这些边镇回来的士卒,他们所表现出来的纪律性,团结精神和疯狂的战斗yu望让赵石感到由衷的惊异,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疲惫到极点的身子,还是自发的组成一队队长列,蠕动着喉头,慢慢的上前领取属于自己那份儿吃食和饮水,将忍受不住困意,当即躺倒在地上的同伴硬拽起来,用嘶哑的声音喝骂着,驱赶着,让他们吃下东西,甚至有的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神经质般嘟囔着什么杀光西夏狗之类的话语。。。。。。。。。
一天之后,大帐之中。
“我们明日开拔,去庆阳。。。。。。。”
当这些话从李金花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注定会引起众人的争吵和喧哗。
“大人,咱们这点人去庆阳纯属送死,不说西夏人,就是乱兵也有几万人。。。。。。”
“校尉大人,大将军的命令是让咱们就地驻守,去庆阳便是违抗军令,望大人三思啊。。。。。。”
只有杜山虎大声道:“大人好气魄,我显锋军愿作大人前锋,再和西夏狗拼上一拼。”他这到不是光凭一腔血气说出来这样的话,只是显锋军大败亏输,将领战死的战死,失踪的失踪,等到援军到来,他怎么在大将军面前分说前因后果?大将军能否相信他所说的全部是真?显锋军损兵折将至此,而庆阳又安然无事,这罪名闹不好就都得落在显锋军的头上,他已想的清楚,于公于私,如今的显锋军都已别无退路,还不如跟着这位口出惊人的校尉大人搏上一搏。
但他这话可不招人待见,立时便有人嘟囔道:“你显锋军想前去送死咱们管不着,还要拖着咱们护粮军跟着作你们的垫背的,哪里还有一点的良心。。。。。。。”
这话说出来声音不小,杜山虎听了立时大怒,“你说什么?”上前一步揪住那人的衣领就要撕打,军中之人都是火爆的脾气,他虽然是个御武校尉来的,但和护粮军不相统属,那人也不畏惧,大骂声中,两个人立时打作了一团。
众人乱哄哄的急忙上前将两人分开劝解,此时李金花却已经气的脸色铁青,大帐简陋,连个桌子也没有的,李金花周围看了看,却是拎起身后的椅子就扔了出去,椅子碎裂声中,众人都是一静。
李金花随即冷笑道:“怎么?你等看我官卑职小,就以为我行不得军法吗?”若是以前,或是别的什么时间地方,以她一个临时的果毅校尉,确实没有什么威风可言的,但在这支临时拼凑的军中,却并无一人官职在她之上,还经历了前些日的血战,众军敬服,昨晚又和赵石商量了半宿,底气越足之余,却是威势立显,熬夜熬的通红的眼睛一扫间,却是没一个敢和她对视的,大帐之中更是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满意的看了看左右众人,李金花放缓了语气道:“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里的情形我已快马报于大将军行营知道,但情势所逼,已等不得行营传令,之后罪责自有我来承担,但在这里。。。。。。。”说到这里却是一顿,语气顿转严厉,略显粗重的眉毛也立了起来,“在这里,众军都得听我号令行事,若有哪个敢违我军令,哼,正愁没有一颗人头来激励众军士气,还有没有人再有话说?”
众人听了这番杀气腾腾的话都是心中一凛,虽然满心的不满,自是没有人愿意这个时候触个霉头的。
见众人都是低头不语,李金花继续说道:“此去看似凶险,其实安如泰山,详情先且不说,以免弱了众军拼死之心,等解了庆阳之围,我自会在功劳簿上给大家都记上一笔,只要大家戮力同心,不愁建不得大功,到时我等的名字传诸天下,加官进爵都乃易事尓。”
虽然李金花只是寥寥几句,心机深沉些的自是不怎么相信的了,但终究难免有些意动,之后李金花分派任务,也都凛然遵令。
。。。。。。。。。。。。
第二日,这支由显锋军残部,护粮军禁军,以及推拉粮车的民壮组成的杂七杂八的队伍便即起行,向着庆阳方向而去,这时就算是话说得满满的李金花心里也没半点把握,就更不用说那些根本不知主帅如何打算的低级军官们了,但军令如山,不管这些人愿不愿意,此去到底会遇到些什么,大军还是朝着庆阳方向坚定的移动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解围
第一日,大军只行军八里,侦骑却已在二十里之外,这样的谨慎,这样的速度却让赵石无法忍受,当晚,赵石来到中军帐中,隐含怒气的眼神儿让身为主官的李金花也畏惧三分。
“斥候在二十里之外便发现了西夏人的侦骑,事关万人的生死,我不得不谨慎行事。。。。。。。”李金花极力解释道,对着这个满脸冷漠,只是偶尔才会露出些表情的少年,自开始时起,李金花就没有半点自重身份的自觉。
“之前已经说过了,我们必须摆出急救庆阳的姿态来,嘿,一天只行了八里,就算你旗帜再多,阵势摆的再开,西夏人会怎么想,他们的主帅难道是傻子吗?再派来几支人马试探一下,我们作的一切都白费了。。。。。。
碰见西夏人的斥候也再是正常不过,西夏人怕的就是援军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要我是西夏人的主将,前些时日便已经将庆阳方圆百里之内探查的清清楚楚,我们这惑敌之计便即无用的了,可见夏人主帅谨慎有余,但进取不足,这才正是我们的机会。。。。。。。。
明日行军至少二十里,将全部骑兵都放出去,清除大军周围的敌军斥候,有了这两千显锋军,就是与他们打上一仗,也不见得就输了,你要知道,我们既然已经来了,再要退回去,不说军心士气如何,西夏人只要从后掩杀一番,我们就是另一支显锋军。”
“但援军迟迟不见踪影。。。。。。。。”
“不要管什么援军。。。。。。。”挥手粗暴的打断了对方的言语,赵石如今对援军已经不报任何希望,这些时日来,那小丘五六十里之外都探查到了的,但别说什么大军了,就连一个兵卒的影子也没看见,这才极力劝说李金花起兵开往庆阳,不然等待大军到来无疑才是最安全最可行的举动,但如今几支护粮军聚在一起,粮草辎重堆积如山,而那个什么大将军却让人就地驻守,援军又不见踪影,一天两天还则罢了,要是援军一直不来,就这样呆在那里,迟迟没有举动,这不就像是把钱财全都带在身上炫耀,而又没有能力保护的暴发户一般吗,早晚会被敌人看出破绽,到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他可不相信还有阵斩对方大将,让敌军退兵的运气,这便是护粮军开拔的主要原因了。。。。。。。。
“我们就是援军,听我的,明日让大军急速前进,作好和敌军兵马大战上一场的准备,不过我想西夏人会退兵的,只要到了庆阳城下,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战场信息迟滞,就算赵石有通天之能,也无法改变自己一方确实需要运气的情况,不知对方主帅是谁,不知对方军力如何,甚至不知对方在哪里,这样的形势让这个已经习惯了现代特种战略战术的精锐战士郁闷之余,却是只好凭借点点滴滴的情报来判断战场的形势,正确与否就连他自己也未必能够确定,在给对方打气的同时,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运气这个东西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经过这一晚的谈话,李金花却是拿出了一副喝出去了的架式,就算是前方斥候禀报,发现了一支千余人的敌军骑兵,整支护粮军也没停下来,有着众多粮车在的大军速度还是不会太快的,但在第一天里,却是走了整整二十五里的路程,那支骑军并没有上前攻击,而是掉头而去,他们不知道,这种过于谨慎而犯下的错误到底会造成怎样的结果,这种行动是碰上敌人大军时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却给了护粮军上下莫大的信心和动力,在接下来的几天功夫里,这接近万人的军队只是埋头赶路,甚至在傍晚时分,都不再扎下营地,所有人吃罢晚饭之后,便即放开胆子埋头大睡,为第二天的行程积攒体力。。。。。。。。
西夏大军如今就驻扎在离庆阳十余里处的平地之上,中军大帐之中灯火通明,十余位顶盔贯甲的领军大将分左右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面,李元康揉着自己的眉头在低头沉思,在座众人都是随他日久之人,都知道大帅遇到为难之事便是如此,所以也便没有人开口说话。
李元康此时也有进退两难之感,他已探查清楚,庆阳竟然发生了兵变,这不是什么难以得到的秘密,逃出庆阳的百姓有不少,只要捉住几个一问便知的,当他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自然是心中狂喜,这是打开西秦门户的大好机会,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懊悔和看见美食却无法吃到的沮丧,他麾下一镇兵卒,只带来了一半不到,他也无法舍弃,攻破庆阳,进军西秦腹地的诱惑不是哪个将军都能抵抗得了的,他没有太多的指望远在延安城下的西夏大军,秦军的战力他深有体会的,如今的西夏士卒也不再是太祖开国时的百战之师了,在延安城下血战了一月之久的主力大军有九成九不会出现在庆阳城下的。。。。。。。。。
所以,他一直在等,庆阳大军竟然缺粮,这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怀疑消息的准确性,但如今他坚信这个消息的正确,十四天前一支庆阳守军弃城而出,对方人数以及他们的狼狈让他犯了一个不算小的错误,他不应该阻拦这支明显是从庆阳城中逃出来的秦军的,对方的彪悍敢战,以及溃败之后的顽强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更让他恼火不已的是还没等到庆阳里面来的消息,只有两千的铁鹞子却有一千全军覆没在了庆阳百里处,让他不得不收缩兵力,也不得不放弃全歼这支给大军造成很大伤亡的秦军残部的打算,收回了追袭在后的骑兵。
狼狈逃回来的李元翰到是没敢骗他,对方是一支运粮队,兵马也不见多,这让自诩身经百战的李元康恨不得亲自带兵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一支运粮队能全歼一支号称铁鹞子的精锐骑兵,还阵斩了他的大将,不管李元翰说的是什么,他更愿意相信,雨夜突袭了铁鹞子的是秦军的大队援军。。。。。。。。
所以,如今听闻一支不少于两万人的大军正在急速向庆阳赶来的李元康,不得不作出一个艰难的选择,是撤军而走,还是继续在这里等下去,他相信,只要十天,是的,也许不用十天,只要五天,已经派进庆阳的细作就能给他带回好消息,他就能不费一兵一卒的得到这座西秦重镇,但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在经历了任得敬分国之事后,将帅不和,大将无法独专军旅,军法松弛,军士厌战等等掣肘让西夏军伍的战力急速下降,再等下去的话,如果被对方缠住,等西秦大军来临之际,也许就再也见不到自己那娇媚动人的第十房小妾了,而坐在他旁边的那个百无一用的监军也不会给他哪怕两天的时间。
猛然抬起头,李元康恢复了身为大军主帅的威严和冷静,但语气中夹杂的不甘和失望谁都能听得出来,“我们连夜撤军。。。。。。。。。”至于现在还在庆阳城中的自己心腹幕僚,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失败的颓然让已经三十五岁的他看上去苍老的好像有十年。。。。。。。
当跑的差点断气儿的护粮军来到庆阳城下的时候,西夏大军已经不见了踪影,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的是庆阳城那雄浑高大的身影。。。。。。。。。。。
第三十九章庆阳
庆阳指挥使府,这里曾经是庆阳兵马都指挥使陈衡的居所,正处庆阳城西南,房屋鳞次栉比,规模宏大,在庆阳城再也找不出第二处的,但如今陈衡身死,家也被人占了的,身穿浅红色衣袍的军卒在曾经威严的都指挥使府门口出出进进,刀枪林立,呼呼喝喝间,已经把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军营。
府中大堂,外面十余个军兵把刀而立,眼神逡巡间杀气毕露,里面一个中年人据案大嚼,间或有三两下人送上酒水吃食,面目间满是畏缩恐惧,此人也熟视无睹,只管吃喝。
在旁相陪的却是个文士,三十多岁年纪,举止慢条斯理,间或看向那居中而坐,吃相难看的中年人,便是眉头一皱,显是对这等粗鲁军汉很是看不惯的。
那中年人吃的差不多了,抬起头来,油腻腻的双手在案上的手巾上一抹,这才能让别人看清其长相,这人长的却也威武,一张国字儿脸,狮鼻阔口,一双灼灼生光的眸子顾盼间自有一番威势的。
那文士本就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这时见其望了过来,也便放下已经端起的酒杯,温声笑道:“大将军,鄙人主上想必在城外已经等的着急,将军对于鄙人前日所说是否已经有了决断?将军也知道,庆阳乃西秦门户,若是将军能为我家主上献上庆阳。。。。。。。。”
还没等他说完,那中年人却已经哈哈大笑,“文先生可能还不知道吧?你家主上已经夹着尾巴跑回西夏去了,你这厮鸟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真是令人生厌,你那几个从人本将军已经送他们去见阎王爷,只是你这厮虽然说话拐弯抹角,让人听了就不舒坦,但一身细皮嫩肉的,吃起来还有些嚼头儿,来人啊,送文先生上路则个。。。。。。。。。”
一句话出口,立时便有几个如狼似虎的亲兵闯了进来,将那还愣着神儿,好像还未明白事情怎会急转直下到这等地步的文先生拖了起来,这时此人才醒过神儿来,脸色立即成了惨白颜色,挣扎中,嘴里不停叫道:“将军这是何意,我乃。。。。。。。两军交战。。。。。。。”
含含糊糊中,一个军士一拳打在他的嘴上,鲜血喷溅中,声音嘎然而止,另一个则挥刀在他的脖子处抹过,一腔热血喷出,那文先生瞪大了眼珠儿,死死盯着不远处面露冷笑的中年人,喉咙中咯咯坐响,不一时便身体抽搐,便即不动了。
那中年人淡淡挥手,“把他拖到后园埋了,别让别人知道。。。。。。。。”
尸体瞬即便被拖走,只留下厅中几滩鲜血以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
“将军。。。。。。。。”一个顶盔贯甲的汉子急匆匆的从前院赶了过来,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军士,铠甲铮铮作响间,满脸都是喜色的跑了进来,“将军,城下援军到了。。。。。。”
那中年汉子闻听一愣神儿间,脸上立时浮起了笑容,“真的,你看清楚了?”
“他娘的错不了,是咱们的人,从旗帜上看应该有数万人的,好像还有很多粮草,刚到城下,看上去要在城下扎营,天太黑,末将没敢开城去看个清楚,不过应该错不了。。。。。。。。”
那中年人一抹额头,一屡复杂难明的神色一闪而逝,接着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拉那个将军,“好,好。。。。。。。。走咱们去看看,他娘的要真是援军到了,咱们弟兄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哈哈。。。。。。。。”
深夜,城东,校军场。
“报,李将军请您去指挥使府议事。”
“知道了,说我马上就到。”
打发走了传令兵,坐在军帐上首的四旬汉子微微笑了起来,“把张参将他们都给我叫来。”
见亲兵转身而去,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开来,嘴里喃喃自语道:“李继祖,你这个王八蛋的好日子应该到头儿了吧?”
不一时,大帐之中众将汇集,一个黑脸膛的将领首先开口道:“将军,援军已到,您还等什么?我军粮草已经快撑不住了,下面的军兵已经和端锋军闹了多少次了,就差刀子见红了,李继祖那王八蛋仗着自己兵多,欺负了咱们这么长时间。。。。。。。。。您也知道,下面那些混人都是个什么性子,再这么下去,末将等也弹压不住,不如赶紧迎援军入城。。。。。。。。。”
坐在大帐上首的正是戮锋军李任权,听下面人一说,脸上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急,叫你们来就是为了这事儿,李继祖那厮已经派人来叫我去议事,议的个什么相信大家也心里明白,嘿嘿,当日那王八蛋二话不说便杀了陈衡,又气走了张将军,陈衡虽然该杀,但也不是我等能随便杀了就完的,照我看,到是有些杀人灭口的意思。。。。。。。。我叫你们来就是为了商量商量,援军来了是来了,也来的很是时候,但我等以下犯上,这罪名是着实不轻的了,我等就是有十个脑袋也得给砍完了算数,大家看该怎么办好呢?”
“将军,那陈衡又不是您杀的。。。。。。。。。”
“事儿不能这么想的,陈衡虽说是李继祖杀的,但在旁人看来,却是大家一起作下的,朝廷要真个追究起来,这兵变就等同于谋逆之罪,谁也好不了的,将军,照末将看,不如先行派人去援军军中解说一番,以早作准备。。。。。。。。”说话的是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多岁年纪,脸上却尽是风吹日晒所留下的痕迹,显是在军中日久的了,往那里一坐,身上透着一股精悍和干练。
听他这么一说,李任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宣玉说的在理,陈衡杀便杀了,但总不能给李继祖那厮背了黑锅,援军虽说到了,不过看样子也就是前锋军马,领军的也不知是什么人,这个有些不好办,所以,大家回去约束好手下士卒,日子还有的等呢,给我看好了这东门,时刻准备迎接大军入城,别的事情先放一放,等大军到了,再作道理。。。。。。都散了吧,宣玉跟我去指挥使府,咱们看看李继祖怎么说。。。。。。。”
帐中众将齐声应是,片刻即便散去。
。。。。。。。。。。。。。。。。。
“城中有七万余边镇禁军,再加上从边寨回来番修的将士军卒,应该有九万余众,这样算来,城中大军可以分为五部,其中端锋军李继祖,戮锋军李任权,长锋军韩适,起锋军张德让各领一军,剩下的便是边寨一军了。。。。。。。。。本来指挥使陈衡的弟弟陈胜也单领一军的,但此时陈衡已死,陈胜被囚,其属下部卒多为其他将军所并,可以除外。。。。。。。。
李继祖是庆阳人,在诸军中军力最多,实力也最是雄厚,此人原是庆阳大族李氏一族的远支,自小便在庆阳城中浪荡,和一些泼皮混混厮混,后得族中相助,入得镇军,升迁很快,不数年便已独领一军,后赴边寨,着实立了些功劳,再调回庆阳时已是一军大将了。。。。。。。。”
大帐之中,杜山虎说到李继祖时,言谈间毫无一丝敬意,“围我显锋军时,他们端锋军出力最多,绑我们张将军的也是他们端锋军,要不是那时弟兄们。。。。。。。。。就跟他们拼了的,李继祖那王八蛋还要我们归他统属,照末将看,庆阳兵乱除了陈衡,当以此人最是可恨。。。。。。。
戮锋军李将军乃张将军挚友。。。。。。。。。。。。”
。。。。。。。。。。。。
商量了半晚,其实大部分都是杜山虎在说,而其他人听着,李金花除了偶尔插上一句,问问其中细节,再就没什么话说了,众人开始时还都兴奋异常,不管怎么说,西夏人却是走了的,这第一功依然立下,经这一次,众人已经将李金花视为神人一般,对她所说的话也奉行无背,估计就算李金花现在一声令下,攻打庆阳城池也是毫不犹豫的了,但兴奋头儿一过,毕竟都是乏透了的人,若然不是李金花没有下令,这些紧赶慢赶,一天走了数十里的汉子们,早就已经窝在帐篷里睡熟了的,待得杜山虎将庆阳城中的情形说了个仔细,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李金花才放了众人离去,却也没什么决定的。
依然是将赵石一人单独留了下来,有了这个少年在身边,李金花却是再也不愿自己动脑子,也是觉得不论是打起仗来,还是在决断之上,都不如这个少年多多,与其自己冥思苦想,还不如直接问这个少年来的稳妥些呢。
“你说说,咱们现在该怎么?”
第四十章阴谋
问完这句话,李金花疲惫的舒了口气,这些天来的奔波劳苦使她的脸上异常的苍白,自从小丘一战之后,她就再也没睡过一次的安稳觉,夜晚冒雨袭营,接下来还要日夜为自己这支进退不得的军队殚精竭虑,大主意虽然都是赵石帮她拿的,但提心吊胆却全由她自己身受了的,从百里之外,急急赶到庆阳,一天数十里,她虽然骑着马,但跑前跑后,调度调谐,一桩桩一件件,琐碎繁杂,说是百余里,这一路下来,她却是要走上千里的路程的,她虽自小习武,身子壮健,但头一次领军,也受不住这般的折腾,这一赶到庆阳,又如赵石所言,真个把西夏大军惊走,一口气松泛下来,浑身的骨头都好像要散架了一般,强打着精神听杜山虎将庆阳众军的情形说了一遍,待得众人出去之后,这疲倦好像潮水般涌了上来,眼皮也是不住的打架,恨不得立时好好睡上一觉。
但她也知道,虽然已经到了庆阳城下,不过行百里者半九十,庆阳城中还有近十万缺衣少食的兵卒意态不明,稍有一个不对就是个功亏一篑的局面,她如今身上的担子非但没轻,还要比以前重上许多的,不说违抗了总管行营的命令,就是运粮队中押送的军械衣甲都擅自拿来用了的,实是已经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拿来拼这一场功劳,容不得她在这个时候松懈半分的。
使劲的揉了揉脸颊,重又打起精神,有些迷离散乱的眼神也渐渐坚定了下来,希翼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少年,自是渴望这个屡屡创造奇迹的少年能再接再励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见她这般模样,赵石在心里也是暗暗点头,眼前的女人在坚强处实不下于男子的,虽然脑子有些不够用,但就现在来说,在担当以及决断上和之前已经判若两人了,心里也不禁感叹上一句,战场果然是锻炼人的。
眼中幽光一闪,语气依然不急不徐,却是问了一句在李金花听来完全不相干的话出来,“咱们那位兵马总管是不是姓折?”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李金花并无不耐,答道:“是,大将军姓折,是折家在朝中的重臣。。。。。。。”
挥了挥手,打断她继续想要详细介绍的话头,“咱们军中有没有他的帅旗?”
“有是有的,但却不多。。。。。。。。。”
“其他将军的呢?”
“剩下的只有平凉兵马指挥使陈祖陈将军的将旗,其他各路兵马援军都是自带旗帜的,在路上的时候都已经拿出来了的。。。。。。”
“好,明日一早,我们就打出折大将军的帅旗来,让城里的各个将军将领都知道,折大将军就在我们军中。。。。。。”
听赵石这么一说,李金花脸色又白了一分,她并不愚笨,打出大将军的帅旗,还不是想要冒充大将军,这一路来死罪已经犯了几条?再若加上一个。。。。。。抄家灭族那都是轻的,心中着实惊恐,于是讷讷道:“这。。。。。。。恐怕不行,没有行营的军令,我等若是。。。。。。。。”
没等她说完,赵石已经冷笑了一声,“城里有十万饿的就快要吃人肉的军士,我们这点人马也只能威慑一时,时间不用长,只用三两天,他们就能发觉异常,他们要是朝我们要粮,我们给是不给?试探个几次,他们就敢出来硬抢,连主官都杀了的,还怕咱们区区护粮军不成?
所以,咱们必须要趁对方毫无怀疑之时抢先动手,明日,将大将军的帅旗挂起来,让人入庆阳去,让那几个将军出城来见,他们人心不齐,想来也不敢推辞的,到了咱们的营地,就是咱们说了算,必要的时候,我看杜山虎对大人感恩戴德,只要你暗示一下,让他杀上一个将军也无不可,如此一来,罪名是那杜山虎的,又收震慑之效,只要这些将军们服了软儿,手下人等还算得了什么?拿下庆阳自是轻而易举。。。。。。。”
“不行。。。。。。”几乎是下意识的,李金花立即摇头。
赵石眼中闪过一丝摄人的寒光,“什么不行?是不愿假冒大将军,还是不愿作那小人行径?”
说到这里,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于严厉了些,怎么说来眼前的女人也是自己的上司来的,但女人的优柔寡断让他心里不觉有些恼火儿,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上,竟然还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真真是。。。。。。。。妇人之仁。。。。。。。
李金花却不作如此想,她才二十出头儿的年纪,按照现代的话说,正是热血澎湃,正义感最强的时候,别的事情到还罢了,但对于杜山虎这样耿直忠义的汉子,阴私手段她可拿不出来,噌的站起身来,脸上泛着铁青,“杜将军乃忠义之士,我等怎能。。。。。。这话再也休提。。。。。。。。”已经是把脸拉了下来。
赵石心里不以为然,不说他前世身世坎坷,心肠本就冷硬,就说他生就的时代本就是个人情日渐淡泊的时代,人一过三十,是非观念早已模糊,急功近利是整个时代的主旋律,所以杜山虎是忠义也罢,是什么样人也好,又与他何干?想来想去,脑子中还冒出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忠义之士?忠义之士不正是拿来陷害的吗?不然岳飞哪来的那么大的名气?袁崇焕怎么那么有名?好像死的越惨,越是冤枉,在历史之上留下的痕迹也越重才对。。。。。。。若是杜山虎真的死在这件事上,会不会名留青史?好像古代人注重的就是这个吧?嗯,以他那定点儿大的小官儿,想来就算死了,也只是眼前的女人会记着,其他人。。。。。。。
想到这些,以他的心性,心里也是一笑。
李金花心中恼怒,她恼火一半是真真为了杜山虎,一半却是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在里面,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不知不觉间,赵石如今在她眼里已是除了几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叔叔之外,最最亲近之人,又聪明天授,凭他料敌先机,奇计迭出,就能看出,将来成就决非自己可比,但对方年纪毕竟还小,心性不定,虽然对方说什么作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好,但这等为人唾弃的话怎么也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想到这里,正要再说些什么,或是责骂,或是劝说,总归不能让他以后真个作出此等的事情来,但背后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重又跌坐在了椅子上面。
(兄弟们,阿草病了,身体差没办法,但看到收藏跌下去这么多,心情更加的郁闷,阿草写书从来不敷衍了事的,不管好是不好,总归都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来了,写的慢是因为总要情节合乎道理,让人看着是那么回事,不能王八之气一发,就什么事儿都结了,对吧?
看在阿草写的虽然慢些,但尽力了的份上,大家不要抛弃阿草啊。。。。。。。。。)
第四十一章伤势
李金花闷哼一声,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如纸,背上疼的好像要折断了一般,斗大的汗珠儿也随即从皮肤下面冒了出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和夏人第一次接战时受的伤了,她身上的铠甲在防护上很是不错,并没受什么外伤,但背上这一下却是钝伤,开始时还不觉怎的,只是有些隐隐作痛罢了,她也就没怎么在意,接下来事情又多,心情几起几落,根本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这一路赶来,背上却是越来越痛,她性子坚忍,这么多人的生死又全压在她的身上,硬是咬着牙挺了下来,要知这样的钝伤必须要发散淤血,静静调养才行的,但一来事情太多,二来军中都是男子,也没这么个人给她治疗一番,她那几个亲兵都是粗鲁汉子,丝毫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一直到了此时才骤然发作出来,却是疼的她险些晕了过去。
赵石在旁边见了,自是不可能以为自己几句话便气的她如此模样,他经验丰富,一看便已明白她是有伤在身的。
赶紧上前,按住挣扎着还想站起身来的女人,顺手拿掉她的头盔,并无一丝的慌乱,随即问道:“别动,伤在哪里,我给你看看。”
李金花疼的神智已经有些混乱,哑声道:“背上。。。。。。。背上好疼。。。。。。。”但头盔一去,脑子却清醒了许多,马上意识到这伤处是绝对不能给个男子看到的,“你。。。。。。。你出去,我不碍事的,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别动。。。。。。。。”声音尽量放缓,手指轻巧的在她的额头轻轻按动,对于心理的把握和战场急救他是行家里手,如今外面的人,以及赵家村的人,甚至包括他自己,所有人的性命都攥在这个女人的手里,女人一旦倒下,他们将处在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在见识过了小丘一战之后,他也再没有那么大的信心在混战之中生存下来,这不是通过好的技术,精良的装备,以及完备的电子设备,精确把握战场环境,只要战胜少量的对手,就能结束战斗的现代战场,这里是冷兵器时代,他可以对付一个人,两个人,甚至十个人,但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相互厮杀,没有谁在这样的战场中能保证自己平安无事,他也不能,所以女人不能出事。
“把衣服脱了,我来看看。。。。。。。。也许骨头断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我。。。。。。。曾经给家里的狗接过骨头,没什么可怕的,过上几天就好了,现在要是不治,以后骨头愈合的错了位,你这辈子就别想动弹了。。。。。。。”开了句玩笑,这样有助于缓解对方的心理防线,松缓情绪,这些战场急救的方法和措施在他来说就像吃饭睡觉一样的纯熟。
果然,李金花虽是已经疼的有些说不出话来,被一个男人的手摸到了身上,心中也慌乱到了极点,但这个平常冷漠的有些不近人情的少年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勉强一笑,再听到以后别想动弹这样的话,本来还想挣扎,这时却是吓得不敢动了的,她性子刚强不假,但背上如此疼法儿,心中自然害怕日后真个动弹不得,那可如何是好,什么雄心壮志,什么马上封侯,岂不一切成空?想到这里,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男女之别,礼仪迹野,任凭对方脱去自己的铠甲,苍白的脸上却泛起诱人的红晕,火烧火燎,就是背后的疼痛好像也消去了不少,贝齿咬着嘴唇,心中慌乱,好像有个兔儿在心头乱撞一般,更是恨不得现在有个地缝儿能让自己钻进去。
赵石将她的铠甲脱去,脑门之上也见了汗水,到不是紧张所致,而是这古代的铠甲看上去简单之极,其实穿戴起来繁复的很,所以多数将领穿戴盔甲之时,一般都是亲兵代劳,他自是没干过这样服侍人的活计,解起上面的丝绦纹扣来,自然手忙脚乱,不知所以,费了老半天的功夫,才将李金花身上的铠甲脱去,心里着实松了一口长气。
李金花内里穿的是一件棉衬,这一路下来,人不解甲,马不解鞍,棉衬之上斑斑驳驳,不是血渍就是汗渍,偶尔还有破损之处,露出里面的内衣,看上去有些狼狈。
此时的李金花,面色桃红,眼睛紧紧闭起,手指更是紧紧抓住衣衫的下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紧张的,身子不时抖动,柔弱之中带着三分艳丽,看得赵石也是心中一跳。
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赵石也没听清她到底说的是个什么,古代的小说电视,以及传闻他自然也听过看过的,好像古代的女子与男子有了肌肤之亲就要谈及婚嫁的,自己和这个女人已然纠缠在了一起,以后的麻烦看样子不会少了,他这人遇到事情向来想的周密,但这等男女之事可不比别个,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此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谁让他之前就没把握住自己呢。
赵石瞳孔一缩,注意的却不是这些,在李金花的背上,从左肩开始,横过背部,一直延伸到右肋,一道起码有半指宽的淤痕高高肿起,由于时间过长,已经泛出了紫黑色,有两处已经磨出了血来,衬着女人雪白细腻的肌肤纹理,象是一条紫黑色的蛇虫爬在女人的背上,显得恐怖狰狞异常。
第四十二章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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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样的伤势,赵石心里也是暗自佩服,这一下估计是从上到下挨上的,好在是没有挨实了,还有铠甲防护,又是在背上,要不然只这一下,不定就得断上几根骨头。
这个女人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没让别人知道,就连他也没有察觉,真真是刚强的可以,心里赞叹,动作却也没停,这钝伤看上去很是吓人,其实若是能及时处理,也不算什么大事来的,但女人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淤血聚在一处没有散开,伤处高高隆起,自是疼痛难忍。
“忍着些,不要惊动外面的人,放心,没什么大碍。。。。。。。”嘴上一边安慰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伤药。
止血化瘀的药物是军中必不可少的东西,这些伤药制作简单,是酒水混合一些清凉草药制成,效果还算可以。
先是试探了几下,这里按按那里碰碰,在确定确实没有骨头断折之后才好下手的。
将药抹在手上,下手也不迟疑,一巴掌便拍了李金花的背上,一下便让李金花险些晕过去,还好知道这里是军中大帐,没有惨叫出声儿,只是眼睛瞪的老大,嘴里闷哼了一声,脸上血色立时褪尽。
“必须让血脉散开,伤才能好的快些。。。。。。。”边说着,边一把将对方的围胸拽了下来,“你。。。。。。。”一边用手去捂那要害之处,转过头来的目光却全是恼羞成怒的凌厉。
“咬住这个。。。。。。。。”赵石毫不理会她的羞怒,手上用力,在她后背伤处快速揉搓,立时疼的李金花浑身颤抖,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忙不迭的将那白布做成的胸围子塞在了嘴里,再也顾不得想其他的了。
对着一个半身赤裸,长的还很不错的女人,赵石的心里却再无什么其他的念头,女人的坚忍顽强已经得到了他的尊重,这样的伤势,不说一个女人,就算是个壮年汉子,也少有能忍耐到现在,而不哼不哈的。
“庆阳城里的那些将军各怀心思是人都能看得出来,但。。。。。。。但对。。。。。。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也不在少数,不能一概对之,你有什么想法吗?”他自己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的,对于李金花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并不报太多的希望,但此时为了分散其注意力,便即问了出来。
果然,李金花背上被他揉搓的火烧火燎,汗珠子滴滴嗒嗒往外淌,再加上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裸体,拼命捂着胸口之余,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其他的东西,眼睛也不敢看他,只是不停的摇头。
“照我看,那个李继祖就很不错。。。。。。。”说到这里,赵石的脸上越发的阴冷了起来,“他家在庆阳,没有任何迁拌,实力在诸军中又很大,这样的人没有一点制约,最容易出事儿的,就算没有什么别的念头,只他手下的兵最多,当作一只猴子杀给其他人看也最是合适不过,所以,你的心肠软不得,该拉拢的拉拢,该杀的一定也不能犹豫。。。。。。。。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杀人立威绝对是下策,但你只是个果毅校尉,能镇得住这些将军吗?明日若是顺利的话,肯定是要得罪些人的,他们的官职都比你大,既然得罪了也便不能留了后患,一定要拿出些雷霆手段来,压不住这些人,局面就很难看,日后你的麻烦也少不了。。。。。。。
不过杀一个也就够了,没必要大开杀戒,咱们解了庆阳之围,还平息了兵乱,军中还有那么多西夏人的人头在,功劳已经够大,杀上一个作乱的将军应该也不算什么,其他的罪名遮掩遮掩也就过去了,还有,不妨分给那些看着顺眼的将军们些功劳。。。。。。。。嗯,李继祖家里是庆阳大族,我不知道这大族到底有多大,想来不会小吧?叫那些将军们去抄了他的家,就算没有罪名也要给他安个罪名的,他们杀了主官,这个事所有将军都参与了的,所以不能用,容易激起众怒,就说我们得到消息,他交通西夏,阴谋反叛,这也不算是无的放矢,西夏人在城外留连不去,又没有那个实力夺城,要说城里没有他们的内应,怎么也说不过去,只是我们没有证据罢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也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他进了咱们的军营,还敢拿出威风来,人头就得留下。
剩下的将军们,功劳他们也有了,庆阳兵乱也是事出有因,罪名大抵也不会太重,又上了咱们的船,帮着咱们说话那是一定的了。。。。。。。。。
既然你不想杜山虎动手,交给我便是了。。。。。。。。。”
“不行。。。。。。。。”听他这么一说,李金花一把将口里的白布扯了下来,急急说道,关心之意再也明显不过。
她这一着急,却是忘了遮掩胸口,一只白白嫩嫩的淑乳立时露了出来,晃的赵石一阵眼晕,他自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这一句说出来到是试探的意思多些,见女人这个样子,心中不免一动,眼神也便柔和了许多,“其实这事儿也没那么危险的,当然了,最合适的人选还是杜山虎,他们显锋军损兵折将,对那李继祖又怨气极重,正是堪用的,事后若有人追究起来,你不想他死,只要将自己的功劳拿出来,把罪名揽在自己身上,换他一条性命还不是轻而易举?
记住了,明日绝对不能示弱,你越是强硬,事情越是好办,相反,你越是示弱,这些将军们也就越是得寸进尺,这些你要想好了,明日派李树进城。。。。。。。。。。”
。。。。。。。。。。。。。。。
不说赵石在这里面授机宜,将自己身为特种战士的深沉心机尽数拿了出来。
长安内城皇宫,顺天殿外。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老老实实跪在殿外用青石板铺就的地上,身子和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双目无神,脸色也透着青灰,显是已经在这里跪了不知多长的时间。
这时,一个小太监从殿中一溜烟儿的跑了出来,来到他的面前,哈着身子道:“李公公,皇上宣您进去。”
那个李公公年纪已老,跪在外面这长的时间,神思已然有些昏乱,愣了愣神儿,半天才明白了过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身子僵硬,挪动了几下,愣是没站起来,小太监赶紧上前,又叫来殿外职守的两个侍卫,才勉强将老太监扶了起来。
西秦正德皇帝,一脸阴沉的坐在书桌后面,阴郁的眼神,紧绷的脸庞无不显示这位西秦的主宰者正积蓄着怒火,旁边侍候的几个太监都是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的,昨儿个的时候,皇上一直宠信有加的王小公公只是在皇上处理国事时在旁边跟人打了个趣儿,要是在平时,皇上向来温和宽仁,自然没有什么,但昨儿个皇上却立时大怒,命人将其仗杀在了殿外,叫的那是一个惨啊,听着都渗的慌。。。。。。。。。
到了殿门之外,小太监立即松开了自己的手,领先进了大殿,老太监挪着步子,刚进门槛,扑通一声便即跪倒在地上。。。。。。。。。。
“李信,你可知道自己的错处了?”
第四十三章书吏
声音清冷,带着一丝金属摩擦的杂音,将一种莫名的威严宣斥在了大殿之中。
那老太监身子一抖,头也不敢抬上一下就使劲儿叩了下去,磕得石板制成的坚实地面咚咚直响,几下下去,额头之上便即鲜血淋漓,头上虽痛,却也比不得他现在心中的恐惧,一边死命的叩头,一边嘶声道:“陛下,老奴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啊。。。。。。。”
这个叫李信的太监不是旁人,正是如今西秦内衙总管大太监,领着正四品职衔,可谓是位高权重,最是得当今正德皇帝信任的一个人。
至于内衙一说,却是相对于掌管禁军的南衙北衙来讲的,南北二衙都是沿袭唐制而来,西秦开国时北衙有十六卫府,都是从太祖皇帝定鼎开国的老兵,到得太宗年间,十六卫府兵已经渐渐分化,其间颇多弊病也为人所构,于是太宗第一次改革军制,将常年驻守边庭的禁军士卒划归边镇,由亲信大将带领,再不属禁军辖制,也不用轮流到京番上,只一心抵御外敌,实际上已经自归一系了,后又建北衙六军,驻守地方,以对边镇有所挟制。
至于南衙则负责京师防卫,殿前司禁军,左右神策军,以及地方团练都属南衙辖制,最重要的却是北衙禁军将领之考核评定都归南衙核管,几乎一半的枢密院权力都集中在了这里,其长官便是朝中枢密副使汪道存,可以说,南衙职权更在北衙之上。
至于内衙,却是要复杂的多了,它不仅掌管宫禁宿卫,在私底下,更是皇帝的耳目,和御史台一明一暗,充当着监察朝廷官吏的作用,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其实由于朝代的更迭,官府职能的完善,出现内衙这样的职司也在情理之中,就像是唐时武周一朝,由来俊臣等酷吏掌管的控鹤府,还有如今后周的行人司,南唐的节卫等都是一个性质性质的机构,虽然职能有大有小,但说起来,干的都是一些阴私勾当,上不得台面的。
而眼前这个李信,便是西秦的情报头子,掌管着西秦内衙大多数的权力,是个不折不扣的权宦。
但说起来,如今的内衙还处于情报机构的初始阶段,有很多不很完善的地方,权力上也不可能和后世明朝的锦衣卫相提并论,皇帝雷霆一怒,杀他这个奴才简直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殿中灯火明灭,映在正德脸上,看不清他的脸色,但一双泛着冰冷的眸子,却是幽光闪闪,好像比殿上的灯火还要明亮三分。
看了跪在那里狼狈不堪的李信良久,正德的眼神渐转柔和平静,毕竟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人儿啊,心里叹息了一声,幽幽道:“起来吧。。。。。。。。”
李信听了,心头立时一松,险些瘫软在了地上,此次出的纰漏确实太大,,他也知自己罪责难逃,唯求能保住项上人头便即满足了的,他服侍皇帝日久,自然知道皇帝的脾性,如今一听皇上的语气,知道皇上念了他的情份,看来这条性命是保住了的,眼窝一热,哽咽道:“谢皇上。。。。。。。。。”
“李信啊,你跟着朕有多久了?”
李信心头一颤,这时他已经规规矩矩立在了书案旁边,连额头上的鲜血也来不及擦上一擦的,偷眼瞟了过去,正德的脸藏在暗影之中,看不清是个什么神色,但一头已经花白的头发却隐约可见,皇上也不年轻了啊,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赶紧又压了下去,心里却是一酸,不敢有什么迟疑,立即将头深深低下,老老实实答道:“老奴服侍皇上已经五十一年了。”
“是啊,已经这么多年了,你和张泽是一起进了朕的太子府的吧?记得当年。。。。。。。。唉,一眨眼儿的功夫,大家都已经老了。。。。。。。。”幽幽的声音透着些许的落寞,还有。。。。。。。。不甘。。。。。。
“皇上不老,老奴无学,要不是因为皇上看老奴还算有那么点子忠心的份儿上,总也不会有今天,老奴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但这么多年老奴就认准一个理儿,这西秦的天下不能没有皇上。。。。。。。。
前些儿时,张泽还跟老奴说,他身子骨儿是一天不如一天,恐怕是不能再服侍皇上了的,老奴当即就骂了他,就算是撑也要撑着看到皇上治出个太平天下来。。。。。。。。但老奴实在该死,误了皇上交托的差事,老奴该死啊。。。。。。。。”说到这里,已然老泪纵横,声音哽咽。
正德叹了口气,声音越发的柔和了起来,“难得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在这一点上却要比旁人强了的,但庆阳这么大的事情,你掌管内衙,竟然没有一点的察觉,确实该死。。。。。。”
说到这里,正德的语气也顿转严厉,吓的李信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是,奴才有负圣恩,不管皇上怎么处罚,老奴都毫无怨言。。。。。。。。”
“你是朕身边的人,在情份上不比旁人,但越是这样,朕越是恕不得你,你可明白朕的苦处?”正德慢慢说道。
李信心中感动,以一国之尊这般跟他说话,当得起的能有几人?“老奴明白,只让陛下为难,老奴就该死一万次的。。。。。。。”
摆了摆手,正德站起身来,来回走动了几圈,轻声道:“什么死不死的,只要有朕在一天,你们这些个老人儿就放宽了这个心,朕不是不念旧情之人,你年纪如今也大了,卸下这个担子也未尝不是好事儿,城南皇庄那里还缺个管事,你去给朕管着,哪天朕觉得倦了,就去那里找你说说话。。。。。。。。。
不过。。。。。。”话锋一转,正德的语气也严肃了下来,“在这之前,你再给朕办一件事,把那个姓崔的书吏给朕找出来,朕到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十万大军的军粮搬空,这是件大事,其中的分寸你应该明白吧?若是办不好。。。。。。。。”
“是老奴明白,一定将差事办下来,不叫皇上失望。。。。。。。。。”
摆了摆手,“明白就好,下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说完这句话,正德转过了身,在转身的一刹那,李信忽然觉得,这个背影一瞬间好像充满了疲惫和无奈,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萧索的感觉。
第四十四章麻衣
深夜之中,庆阳指挥使府。
李继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中寒光闪闪,脸上看上去有些狰狞,一众将军们刚走,方才的一幕好像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些王八蛋本来惧于他的兵势,外面又有西夏大军在,在陈衡死后,又挤兑走了那个又臭又硬的张文广,这庆阳城里就数他最大了,着实也风光了不少的时日,但如今,西夏大军一声不响就撤了,一群胆小如鼠的家伙,能成得什么大事?接着就是援军的来到,他也到城头上去看了的,连营密布,旌旗招招,只看那黑压压一片的粮车,就能够三五万大军几个月的嚼果,本来还想着拉上那群王八蛋和朝廷好好说道说道,凭着城里还有些余粮,再加上估计岭南的粮食也快到了吧?到了那时,凭借坚城,还有这一镇十万劲卒,未尝不能让他李继祖开出一个新的局面来,但他还是小看了那群平时唯唯诺诺的王八蛋,这西夏大军一走,援军来到,这些家伙们的胆子好像也大了起来,议事的时候一个个儿哼哼哈哈,就是没有一句准话儿,他又不能真个儿把自己的心里话儿说出来,对着一群心思各异的兵油子,他还就没折。
心里想到这里,火头儿就噌噌往上窜,怎么也压不住。
“尊者,您看我们现下该怎么办?西秦大军一到,就忙着扎营,连派个人来都没有,看样子已经知道了城里的大概情形,您看是不是先派个人过去问问,是哪位将军统兵,也好知道些外面的状况,咱们麻衣教好不容易在西秦扎下的根基,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总不能毁在咱们手里,前些时确实是天赐良机,可以在西秦西夏中间给咱们麻衣教弄块起事的基业,这是教里多少代人的梦想了,但时机不在,咱们还是应该先保住您的军职为上,西秦太子的把柄在咱们手里,听说他还是这次援军的监军,咱们麻衣教帮了他那么多,怎也不能叫他置身事外了的。。。。。。。。。”说话的是个身穿麻衣,长相清消的老者,这里是庆阳指挥使府中的密室,地上还有斑斑点点血迹的颜色,当时陈衡就是在这里被李继祖砍了脑袋的,老者身子消瘦,脸如冠玉,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派头儿,只是一双放在桌子上的手掌破坏了整体的形象,这双手掌比常人的要大上许多,泛着紫黑的颜色,透着一股妖异,武林人若是见了,一定能认得出来,这双手掌的主人一定练就了阴毒的掌上功夫。
听他说完,李继祖想了半晌,咬着牙却是笑了,“元放老哥,这你却是错了的,兄弟当日将陈衡一刀砍了脑袋,就是看准了这次援军是太子领军,庆阳的粮草怎么没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咱们不管干些什么都有他给顶着,说不准他还巴不得让咱们把知道内情的人屠个干净呢。。。。。。。
我这可不是胡说,你想想,从平凉到庆阳才多远的路,快马也就五六日就能到的,你再看看,城下的援军用了多长的时间才到这里,我就不信朝廷的消息会那么迟,十有八九是那个缩头太子搞的鬼,他现在估计巴不得咱们爷们儿都死在这庆阳城里,他好继续作他那太子爷,你说咱们能指望他?
武林中的事情我不懂,但官场上的事情,元放啊,你还差的远,明日看样子就得到城外的大营中走一趟,没准他娘的就是个鸿门宴。。。。。。。。”
那老者一听这话,眼中精光闪动,“尊者,既然这样,不如趁着我们现在要人有人要兵有兵反他娘的。。。。。。。。。”
李继祖摇头道:“元放老哥,咱们两个搭伙也有几年了,我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今天无论如何你要听兄弟的,你带着众家弟兄,连夜带上云儿,娟儿,还有我那婆娘出西门,去找魏大胡子,什么都别说了,我已经想的明白,造反?手下的军兵就不会听咱们的,还没的陪上众家兄弟的性命,这些都是教里的根本,在军中日久,没有了庆阳的基业,只要有这些弟兄在,咱们麻衣教就能有复兴的希望,当初是我想左了,以为杀了陈衡,他们没了退路,就得跟着咱们,以后在西秦和西夏间左右逢源,慢慢图之,但现在清楚了,这简直就是大错特错,那个*太子敢拖延到现在才赶过来,就是知道咱们手下人心不齐,不怕收拾不了局面。。。。。。。。。
唉,党项人,嘿,哪里还有当年的威风,先是和张文广打了一场没必要打的烂仗,接着虎头蛇尾不顾而去,由此可见党项人那点子雄心了,只是苦了他李继祖,谋划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一场空啊。。。。。。。”
“那尊者你呢?”老者焦灼的看着李继祖,他和李继祖相处日久,知道这位尊者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没个正形,其实心机深沉,最是有志气的一个人物,今天却是气消意沮,连后事都交代了的,竟是已然存了死志,“不如。。。。。。今夜咱们连夜出城,到得岭南,咱们可以再图盛举,没必要。。。。。。。。。”
没等他说完,李继祖已经一挥手,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密室之中,却是说不出的苍凉无奈,笑罢负手而立,这个自小就称纨绔的汉子看上去却自有一股凛然风范,“我李继祖隐忍了这么多年,根基事业全在这庆阳城中,自入神教以来,未曾有半点顾全自身的打算,此次事败,家族一百余口定然受我牵累,我若独活,何以心安?再者,那位太子殿下若是不见我之首级,必然穷索天下,到时不但牵连了众家兄弟,也会误了教主大事,此事不必再提,我定然是走不得的了。。。。。。。。
你我相交莫逆,我只求你将我家两个儿女照顾好了,也不必再让他们卷入这世上纷争,好好成家立业,延我李氏一门香火便好,也算我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到了教主面前,就说我李继祖先众家兄弟去见火神了,没给教主夺个安顿的地方下来,对不住他老人家了。。。。。。。。。”
说到这里,看那老者眼睛泛红,不由一笑道:“元放,你也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豪杰,怎的如此婆婆妈妈,没的让人笑话,此次虽然凶险,但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到时那位太子殿下也许看咱家顺眼,没准儿饶了咱家性命也未可知,到时咱再和众家兄弟同生共死,那是何等的快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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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说笑
(晚上有事儿更新晚了些,请大家原谅。
下星期分页强推,阿草自然会加倍努力,其实阿草一章都是三千字左右的在写,更新也不算太慢了,毕竟阿草不是职业写手。。。。。。。。
还有,麻衣教插进来是后面剧情的需要,阿草写的自然不是武侠小说,请大家放心。。。。。)
“大将军令,命李继祖,李任权,韩适,张德让四人速到城外军营面见,午时三刻未到者,斩。”李树腆胸憋肚,钉子一样站在庆阳指挥使府的大堂上,对着庆阳一众将佐,鼻子就差没扬到天上去,表面上虽是摆足了大将军牙兵的威风,但心里却是拎的高高的,后背也已有冷汗渗出,心里更是默默念叨,老天保佑,可别让人看出什么破绽,要不然一准儿是个乱刃分尸的下场。
但堂中众将的表情却也精彩,有忐忑不安的,有沉住气打算静观其变的,还有暗自欣喜的,更有心惊肉跳的,各式各样,不一而足。
坐在上首的李继祖扫了众人一眼,之后却紧紧盯住李树,缓缓道:“折大将军?哪个折大将军?折帅不是在延边镇吗?怎么到了这里?”他在城头看见城外挂起折字帅旗时立时便想到了折木清,心中却是一喜,虽是不知折木清为什么跑到了这里,但只要有折大将军在,便不可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此人耿直在西军中是出了名的,太子必然会有所忌惮,这便是他的机会了。
但对方干巴巴一句话就浇灭了他最后的希望,“不是折木清大将军,而是京师来的折木河大将军,职下已经把话带到,这便回去复命了,大将军让职下给众位将军带话儿,庆阳之事事出有因,望众位将军到行营分说清楚,大将军自不会冤枉了众位将军,但若午时还未见诸位将军,便形同谋反,大军到日,必是玉石俱焚,望众位将军三思,以免自误。”
说完转身便走,只留了这些将军们大眼瞪小眼儿,李继祖心中再无什么别的想头儿,谁都知道,折木河乃太子一系,此次由他领军,自己决无生理的了,眼睛盯着李树的背影,寒光闪烁,显是已经存了杀机,但转眼间看到身旁的李任权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心里一叹,再不说话。
李树出得庆阳城,一直到得离城远了,背后的冷汗被凉风儿一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中暗骂,这种事儿再他妈的多来两次,老子还活不活了,都是那个小队正出的馊主意,这种吵架灭族的主意小姐也听,真不知小姐是怎么想的,幸亏咱老李还有那么点胆子,要是旁人还出得了庆阳城?想起自己在那些位高权重的将军们面前侃侃而谈,心中不免暗自得意了起来。
。。。。。。。。。。。。
李金花在大帐之中走来走去,想要出帐望着庆阳城才安心,又怕被手下看见自己的样子,一会儿坐下,一会站起来,看得赵石直皱眉头,再看到对方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下面还垂着个黑黑的眼袋,心里也是担心这位大小姐一会儿的表现。
“来,安心坐下。。。。。。。。”赵石经过这些天,也有了几分作保姆的自觉,说实话,对于战术安排他是行家里手,但对于大局的把握却不那么在行的,只是此次情形特殊,能走到这一步也是运气使然,但这种身在战场,还能将众多战士的命运掌握在手里的感觉让他有些欲罢不能,在前世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机会的。
越是到了这样的时候,赵石越是耐心,现在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要作的就是让女人演好最后这场戏了,“不用这样,那些将军们也是人,只怕现在他们比你还要担着心事,只要你镇定如常,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李金花慢慢坐了下来,但却撇了撇嘴角,“主意都是你出的,受折腾的却是我,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经过昨晚之事后,两人关系更进了一步,这句话说出来,怎么听都有些撒娇的成分在里面。
赵石笑了笑,虽然笑容有些僵硬,但却使他的面容看上去一瞬间活泛了起来,看得李金花一愣神儿,就听赵石说道:“这次事成,受累的是你,但功劳最大的也是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李金花看他笑的这般古怪,就好像是硬挤出来的一般,说话也有了那么几分人气儿,不象是以前总是板着一张脸,少言寡语的,心中也是高兴,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女子可不敢居功,要不是有英雄相助,哪里有小女子的今天,说吧,让小女子怎么报答英雄的相助之恩?”
话虽然的轻松,但却也无比认真,李金花说完便看着赵石的脸,等他的回答。
谁知赵石却是一躬身,报拳道:“不敢当。”
李金花的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但随即就笑了个前仰后合,这就好比孙猴子突然对猪八戒说,猪哥,我饿了,去弄些吃食来一样,一个成天对谁都冷冷淡淡之人,突然开了两句玩笑,虽然一点都不好笑,神情也是僵硬无比,但越是如此,才越是让人讶异。
李金花笑的欢畅,却是丝毫没有感觉,自己一直焦虑紧张的心情早已经不翼而飞,两人谈谈说说,虽然所说所思都大相径庭,但不可否认的,两个人都从中间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李金花自是觉得少年表面上冷漠异常,其实言谈机巧,往往能从不经意处也能显示其不凡之处,跟他说起话来,实与旁人大不一样,而赵石则觉得这般的谈话也是生平所无,心情也自愉悦轻松,要比自己一人想些漫无边际的事情来的好上许多了。
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已经过去,账外脚步声响,李树在李勋一和李斐的簇拥下掀开账帘便闯了进来。
李树走在头里,扫眼便看见李金花坐在那里,笑容灿烂,手舞足蹈,看那样子就像是恨不能笑出朵花儿来,一愣神儿的功夫,脚步立停,走在后面的李勋一比他要矮上许多,一头便撞在了他的背上,他脸上的伤还没好,立即痛的一声闷哼,开口就骂,“李老三,你他奶奶的是不是故意的?”
见三个人这么闯进来,李金花赶紧将笑容隐了去,坐正了身子,还咳嗽了几声,想要装的正经些个,但脸上红晕未去,嘴角还吊着呢,看上去可着实有些怪异。
赵石看她这般作态,立即转过了脸去,心中却想,这女人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是孩童作派,真真有些奇怪,其实还是他接触的女人太少,女人不管多大,总有几分童心在的,这并不值得奇怪什么。
李树却有些郁闷了,自己拼死拼活,担惊受怕的,小姐到好,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呢,在这里笑的这个欢实,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不过自从老爷死后,好像小姐再未这么高兴过了。。。。。。
拿眼看了两个人一眼,心里话儿,这个姓赵的家伙年纪虽然不大,在女人身上的本事到也不小,这还是在军中,要是在青楼妓馆,再有些钱财,难保不是个风liu种子来的。。。。。。
胡思乱想间,后面的李勋一推了他一把,他因为脸上受伤的原因,笑声有些含混,“我说老三,你是不是进了一趟庆阳城给吓傻了?哥哥说要跟着你去吧,你还不愿意,非要自己充回英雄,唉,我说你到是说话呀。。。。。。。。”
“一切都如小姐所料,城中众将各怀心思,李任权更是私下派人来说,若事有不协,他愿开东门以应,他。。。。。。。。他还说李继祖专横跋扈,众将迫于形势,才与其虚与委蛇,其实都怀忠义之心。。。。。。。。
不过他这番话都是要告知折大将军的,咱们。。。。。。。咱们毕竟是假的。。。。。。。。小姐我瞅这事有点玄乎,那些将军我都见了的,一个个都是一身的杀气,谁也不可小视了去,骗了他们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四十六章跋扈
(书友们,故事才刚刚开始,主角的戏份少一些是正常的,还没到他显威风的时候,作些铺垫是必要的,之后才会精彩。。。。。。。请大家耐心等待,高潮会有的。。。。。。。)
还只是上午时分,庆阳城的城门就已经大敞四开,数十人马卷着烟尘,陆续而出,庆阳城中缺粮,这一个冬天战马已经宰杀了一半儿有余,剩下的也都饿的皮包骨头,但有这二十余个坐在马上,身子挺的笔直,满脸彪悍之气的骑士在,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势。
到得大营辕门之外,骑士们滚鞍下马,早已等在辕门处的杜山虎立即迎了上去,却是未曾理睬为首的李继祖,只是对着后面的三位将军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
李继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的道:“哦,原来是杜校尉在,怎么,你家张将军呢,老朋友来了也不说迎一下,未免有失礼数了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杜山虎的眼睛也瞪了起来,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不敢劳李将军挂念,我显锋军的弟兄们对将军的大恩大德都记着呢,既然来了,还怕见不到我家将军吗?
诸位将军,杜山虎奉折大将军令,在这里迎候多时了,请吧。。。。。。。。”
李继祖冷笑了一声,昂起脑袋,再也不看一直盯着他的杜山虎,径直走向大营之中。
其他三人都是向杜山虎微微点头,陆续走过,但轮到他们的亲兵,杜山虎将手一拦,板着脸干巴巴的说道:“大将军只叫几位将军进去,其他人等都在这里等着。”
这些亲兵都是什么人,都是从军中选出来的雄壮之士,除了主将吃饭睡觉须臾不离身边的,在军中品级虽然不高,但都是将佐心腹,哪里会将杜山虎放在眼里,立时就有几个把住了刀柄,怒目而视。
几个将军也是心中忐忑,虽是知道就自己带的这几个人,来到人家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凶险,带他们进去也是白给,但总归要试探一下对方是个什么意思,于是谁也没开口,只是冷眼看着。
这时辕门处走出一个少年,腰挎横刀,看那身军服,也就是个队正,少年身子挺的笔直,来到近前,象钉子一样站住,冰冷的眼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对着几个顶盔贯甲的将军,却无一丝儿的怯场,“大将军等的急了,怎么还不进去,你们几个在袁门外等着,四位将军请跟我来。。。。。。。”
这少年队正一出来便是颐指气使,竟是丝毫没将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的,四个将军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是苦笑,这个少年看样子就是大将军的亲兵了,小小年纪就当了队正,不定是哪家勋卿之后呢,自己等人的亲兵在外面肯定也是这个德行,没想到今天却轮到了自己,滋味还真是不能为外人道。
跟在李继祖身后的圆脸将军眼光闪了闪,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也不说话,只是朝身后剑拔弩张的亲兵们一挥手,便即有七八个彪悍的兵卒齐齐往后退了两步,意思已是时分明显。
另外两个将军对视了一眼,李继祖脸上青气一闪,冷哼了一声,咬着牙沉声道:“好大的威风。”说完之后,狠狠的一挥手,也叫自己的亲兵退后,看也不看那趾高气扬的少年,转身便进了辕门。
一路行来,眼瞅着就要来到中军大帐的时候,四个将军已是惊疑不定,他们都是打老了仗的人,在城头上看不清这营地中的虚实,但如今来到其中,哪里还不明白这营地看上去阔大无比,各路援军的将旗应有尽有,但如今看来,这些旌旗竟然大部都是虚设,更连一个高级将佐也未见得,路只走了一半,几个人心中便即明白,恐怕是中了障眼法,到了此时此刻,四个人还真没怀疑折大将军根本就不在军中,毕竟冒充大将军仪仗,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谁也没那么大的胆子,但这营地却是虚摆阵势无疑了的。
想到这里,其他几个人都是心中苦笑,暗叹折家之人确实名不虚传,简简单单便赚了自己等人进来,他们几个到也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想头儿唯独李继祖心里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的,这连日来琢磨的都是些阴谋诡计,竟然在平常处出了疏漏,竟未想到派人来查探一番,惘自己带了这么多年的兵,竟然中了这么简单的空城计,真真是年年打雁,却让雁给签了眼睛,面色越来越沉之余,却也毫无办法的了。
中军大帐之外,李金花已经带着护粮军可怜巴巴的几个人迎候在了那里,一眼望去,李金花身后不是旅帅就是队正,再有就是其他两支护粮军的主官,也不过是九品下的陪戎校尉,这样的阵容平时到也没什么,但走过来的四个人最低的也是正四品的宣威将军,却是寒碜到了极点。
四个人走到近前,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李金花还到沉得住气,但她身后的诸人却都是腿一软,立即跪倒了一片。
李金花心里也是紧张万分,但赵石已经告诫了她多少遍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容不得她有半点的退缩,所以,这个时候李金花却只是一报拳,勉强笑了笑道:“诸位将军请了,末将乃护粮军统领,果毅校尉李金花,末将等闻听庆阳有变,不得已出此下策,请诸位将军前来,还请诸位将军恕罪则个。”
“这么说,折大将军不在这里了?”李继祖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小小的果毅校尉说道,心中自是怒火升腾,但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丝窃喜的,被骗到这里来固然叫人难堪,但对付一个小小的果毅校尉总比真的面对大将军强的。
他身后的三个人也是目瞪口呆,眼睛上下打量这个胆子比天还大的女人,任谁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果毅,还是个女人,竟然敢冒充持节大将军,骗的还是自己几个边镇重将,这个女人的胆子难道是铁打的?
李金花微微点头,“末将等经了几场苦战,可谓是险死还生,损失惨重,但庆阳城里驻有十万大军,不尽坐视张将军战死城外,还任由西贼肆虐,哼哼,这庆阳城末将等可是不敢进去的。。。。。。所以,请了诸位将军出来,说起来也不过是形势使然,不得不尔。。。。。。请将军见谅。”
一番硬梆梆的话说的几个将军满脸通红,却也无词反驳,其他三个将军脸上虽然难堪,不过听到张文广竟已战死,心中吃惊之余,愧疚更甚,都是低首不语,唯独李继祖心里本就怀着别样心思,根本不为所动,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竟然毁在了这么个小官儿的身上,心中反而更为恼火,拧着眉头冷冷道:“你一个护粮军的小小校尉,就敢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谁给你的胆子?老子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女人裤裆底下撒欢儿呢,赶紧把粮食运进城里,老子底下的军兵正饿着呢,看在粮食的份上老子也就不和你计较,要不然。。。。。。。嘿嘿,老子一声令下。。。。。。。。。。”
李金花听了他这话,本来还带着些笑容的脸立马儿沉了下来,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念头立时消逝无踪,于是冷冷道:“这位便是李继祖李将军吧?早就听闻了将军大名,今天才知道将军果然跋扈非常,将军弑杀上官,勾结西夏,陷害同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真是令末将等佩服万分。
但说起来,将军也不过是个缩在庆阳城里,专弄些阴谋诡计的阴私小人罢了,还不放在我的眼里,这里毕竟是我大秦的天下,容不得你这等不忠不义的鬼魅之辈横行,来呀,把这个阴谋叛反的王八蛋给我拿下。。。。。。。。”
第四十七章铲除
(时间少,更新的字数也就少了一些,大家将就一些,晚上还有一章。。。。。。。)
李继祖心中剧震,他自然没有想到此人是信口胡说,只是要找个借口罢了,对方一口道穿了他这些时日来做出的事情,心中惊骇之下,立时以为对方抓住了西夏军中的知情之人,一时心里慌乱之间,但见周围呼啦啦围上来一群军卒,看装束就知道都是显锋军的将士,为首的正是对自己怨恨极深的杜山虎,心中一凛之下,也知今日之事已是难以善了,形势危急之下,反是激起了他心中的血气,眼中凶光一闪,左手一伸,就朝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的脖子抓了过去,他身具武功,得过麻衣神教教主的亲自指点,又上过战阵,这样的人是最可怕的,只这一伸手,速度也不见多快,但却让李金花生出避无可避的感觉。
但她到底是自小习武,虽说练的都是战场搏杀之术,和武林人物的武功大不相同,若论单打独斗那是万万不及的了,但反应迅捷,情急之下,身子本能的一偏,脖子是躲了过去,却被对方的一只大手抓在了肩头之上。
李继祖嘴角绽开一丝狞笑,手上立时劲力大增,他心里已经恨极了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女人,但此时此刻,却也不能先就杀了对方,得先捏断对方的骨头,然后挟持住她,冲出险地是个正经。
但肩头一沉,已被人一把捞住,耳边传来李任权那讨厌的嗓音,“李将军,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快住手。。。。。。。”
李继祖此时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哪里还会听旁人说什么,肩头一震,已经脱了对方掌握,但手上却还是松了松,李金花身穿铠甲,本就滑溜,再死命一挣,已经挣脱了开去。
李继祖也不犹豫,跟上一步,大手又即抓去,这次却是快若电闪,堪堪沾到对方的身子,但只这一下耽搁,周围的兵士已经围了上来,头顶风声猛恶,却是杜山虎已经赶到近前,手中横刀当头劈下,下手之间毫不容情。
心中恼恨,但还是收回了抓向李金花的手,脚步一错,单手已经托住了杜山虎的手腕儿,身子一靠间,杜山虎诺大的身体就已经飞了出去,砸在后面几个人的身上,立时滚倒在地,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嘴角处已经挂上了几许血丝。
杜山虎这一阻拦,李金花却已经脱了险境,周围的兵士一拥而上,马上将李继祖围在了正中,她则趁机来到了人群之后,伸手从旁边的李树手里接过自己的长枪,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庆阳镇的领军将军竟然是一身江湖人的功夫,一着料错,就差点满盘皆输。
再看场中的时候,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只见里面的李继祖举手抬足间,只要挨上,便即有兵卒吐血倒地,只这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五六人伤在了他的手下,此时李继祖已经在混乱中夺过一人的横刀,更是如虎添翼,形势大变,刀光闪闪,绵绵密密,进退若电,竟没有人是他一招之敌,不时有人中刀溅血,手下更是没有一个活口。。。。。。。
其他三个将军此时也是大惊,事情急转直下,一个小小的果毅校尉要拿正四品的正武将军不说,更稀奇的则是这位正武将军竟然还身怀一身高深武学,他们能作到今天的位置,自然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家世也不会差到哪里,自是见多识广,手底下也尽多江湖豪杰之辈,李继祖平日里心机深沉,竟是没有半点透露过自己身怀武学,和人结交也是大大咧咧,嬉笑怒骂之间,一个心机全无的莽夫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如今这一毫不留手,顿被自以为熟知他的底细的将军们看出了蹊跷,心中惊讶之余,都是暗想,此人隐藏如此之深,心机如此之沉,到底要干些什么?方才李金花说李继祖什么勾结西夏,他们也并未当真,如今却已是满心的疑虑,思前想后,再加上之前种种,都是觉得此事到也未必是假,若真个如此的话,他们这些人却是一开始便即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心中不免大恨。。。。。。。。
此时营中赶过来的士卒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李继祖围在里面,刀砍枪刺,兵刃如同雨点般落下,受伤或被杀死的士卒立即被拖出圈外,此时就算李继祖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白给的了,武功再高,也是单打独斗的本事罢了,遇到军阵混战,开始时李继祖还能占些便宜,一把横刀舞的披风般相似,但锐气一过,只呼吸之间,李继祖身上便多了数条刀痕,他到也是悍勇,闷声不响,丝毫也不顾及身上鲜血喷流,左手一挥,将一柄扎向自己心窝的长枪高高震起,手中横刀挥动,立时卸下对方的一条胳膊,拼着又挨了一刀,一顿足间,身子已经腾空而起,但轻功毕竟只是人们口口相传罢了,他这一跳也不过是两米多的高度,但也足够一脚踏在一个军卒的肩膀之上,骨骼碎裂声中,那个倒霉的军卒被狠狠踏倒在地,口中鲜血狂喷之际,李继祖却是借力而起,又踏在另一人的脑袋上,足尖儿只是一点,对方的脑袋就像烂了的水果一样爆裂开始。。。。。。。
此时的李继祖头发披散,面容狞厉如同厉鬼,再无领军大将的威严,但杀气四溢之间,其状如同疯魔相仿。
再次腾身而起的李继祖却没那么幸运了,弓弦响动,一朵血花绽开,李继祖身子一顿,一头已经从空中载了下来,落在了人群当中,余光所见,十余个手持弓弩的汉子站在人群之外,领头儿的正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
赵石撇了撇嘴角,他头一次见识真真正正的武功,果然是出奇的强悍,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要跳到空中当靶子,却是个练功练傻了的。
不说赵石心里的轻视,单说李继祖落在地上,弩箭射穿了他的大腿,却并不致命,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但手上却一丝也没有停顿,格开砍向要害处的横刀,顺便抹开一个军卒的脖子,后背一痛,一柄长枪已经透肩而出,这些围上来的人大多都是显锋军残部,对这个将他们逼出庆阳的罪魁祸首自是仇恨非常,长枪没有停顿,带着他的身体,一下扎在了地上,乱刀挥下,顿时便有一手一脚离开了身体,李继祖疼痛欲狂,目眦皆裂,最后入眼却是杜山虎那一双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眸子以及一闪而过的刀光。
第四十八章定军(一)
(也许凌晨时还有一章的,不能确定,哈哈,大家明天再看吧。。。。。。。。)
“大人,这是李继祖那八个护卫的人头。”杜山虎拎着八个血淋淋的脑袋走进了大帐,浑身都透着一股血腥味。
李金花皱了皱眉头,把手一摆,“拿下去吧,将他们的尸体好好葬了,不要遭贱尸首。。。。。。。”她现在是杀人越来越多,但女子心性还是不改,见不得这些血肉模糊的东西,心里一阵反胃,赶紧让杜山虎拿了下去。
大帐之中,三个庆阳镇的将军坐在上首,她则坐在下首相陪,几个人都沉着一张脸,木呆呆的,这一冬天庆阳发生的事情跌宕起伏,几个人劳心劳力,脸上都有几分憔悴之色,如今援军来了,本以为能轻松些个了,但这可好,一个小小果毅又摆了他们一道儿,李继祖和张文广都死了,自己等人又都在对方掌握之下,他们心里明白的很,就算那李继祖的罪名都是真的,这个果毅校尉也不能悍然当场格杀李继祖的,她既然这般做了,此中道理不言自明,这是赤裸裸的威慑,真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军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心狠手辣,胆大包天的女人?比之当年的陆闻香估计也不差到哪里去了吧?
他们此时此刻的心里是百味杂陈,一方面自是不愿意自降身份,摇尾乞怜,没的叫其他几人笑话,一方面却更不愿意得罪眼前这个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女人,那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女人的身份没有他们高,所以用出来的手段必然激烈万分,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虽然三个人心中的火头儿都是一蹿一蹿的,不过就是没人先开这个口说话。。。。。。。
站在李金花身后的赵石看着他们的脸色便也了解几分他们现在的心情,用手捅了捅女人的背部,他这些日子作背后参谋作的分外自在,几个计划都顺利达到了目的,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已经在他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根植在了他的心底,要是他真个是那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少年,现在没准儿就已经熏然欲醉,得意忘形了的,但他是在战场之中成熟起来的战士,这时他站在李金花的身后,眼睛扫过眼前的几个将军,他可以轻易从他们细微的表情中看出他们埋藏在心底的愤怒和不甘,还有那从他们每一个眼神儿,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流露出来的恐惧和慌张,他在心底无声的笑了。
他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人,这些古人他更不敢掉以轻心,就拿眼前几个将军说吧,经历巨变之后,又是事关自己的生死安危,还能这样镇定自若,沉的住气,就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儿,不过现在有心算无心之下,毕竟是他们占据了优势,是时候抛出香饵了。
被捅了一下的李金花并没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这样一明一暗的关系她好像已经适应了,按照他的办法来做事肯定是不会错的,在这个时候担心自己以后的罪名是什么已经是没有任何必要的,李金花脸上浮起了笑容,看上去很是愉悦,和几个将军阴沉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三位将军都是军中宿将,是金花的前辈,事非得已,今日有所得罪之处,还望诸位将军海涵。。。。。。
但庆阳城中还有十万大军,这些将士披甲持戈,不畏刀剑,都乃我西秦之干城,如今缺衣少食,困守孤城日久,实让金花心痛不已,今日之罪皆自李继祖之私心,实与他人无干,为早日安定庆阳局面,还得借助几位将军之威望,金花恳请几位将军传下军令,抚慰士卒,也好安将士之心,待得功成之日,金花愿向几位将军负荆请罪,任凭几位将军处置。”
赵石暗自点头,这个丫头说起话来有头有尾,不畏不亢,在这一方面,却要比自己强的多了,他并不羡慕那些说话乖巧伶俐之人,因为这样的人往往心志不够坚定,但不可否认的,在某些时候,适当的表情和言辞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也是他最欠缺的东西。
还是那个圆脸将军,也就是李任权,眼光闪了闪说道:“我等现在都是戴罪之身,庆阳之乱与我等是怎么也脱不开干系的了,哪里还当得起什么军中宿将,前辈之说,到是李校尉如此年纪,就有这般的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着实让我等佩服啊。”
这位也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主儿,说起话来软中带硬,表面上看有些示之以弱,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都能听出他言语里实是满是质问的意思,还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还让人抓不住话柄,发作不得,真真是攻守兼备,比其领军作战的能力不差半分。
但听了这话,再观察三个人的表情,赵石心中却已是一阵轻松,接下来不过就是讨价还价而已了,正如他所料,这些将军对李继祖的死有些抵触,毕竟杀了他的不过是个果毅校尉罢了,兔死狐悲,这样的反应是难免的,但此时看来,也不过就是如此罢了,抱怨两句,再为自己开脱一下,丝毫没有为李继祖找回公道的意思,接下来的问题的关键还是利益,主要给出足够他们心动的利益,他们才会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
正思索间,却听李金花说道:“金花惭愧,不敢当将军赞语,金花本是运送粮草来庆阳,在庆阳百里处遇袭,一战之下,虽然来袭的一千西夏铁鹞子全军尽没,但金花所率三千护粮军也损失过半,本来已接到大将军行营将令,命护粮军就地驻守,这个命令若是早来些时日也就罢了,将军们请想,离庆阳还有不到百里,我军中又尽多粮草军械,损失惨重之下,真真是进退维谷,好在收容了些显锋军将士,再加上从后赶到的两支粮队,最终金花才敢放手一搏,至于说援军,连个踪影也不见呢。。。。。。。。。说起来,金花此次违抗将令在先,擅杀朝廷将领于后,恐怕罪名比之三位将军还要重上许多吧?
所以,迅速安定庆阳乱局,不但关乎几位将军切身,也是金花性命攸关之事,万万怠慢不得的,到时金花自会向大将军行营具述几位将军之功,不过也望三位将军着力为金花开脱,本来为国尽忠乃金花份内之事,应抛开荣辱,更不能顾惜自己性命,但金花自问还是。。。。。。。。还是怕死的很的,到叫几位将军笑话了。。。。。。”
(有个书友提出了猎熊一章的一些问题,阿草在这里回答了吧,第一,已经说了,时节是初春,万物复苏的时候,大家也应该都知道,冬眠的动物并不是一个冬天都不动弹的,要看它们脂肪消耗的情况来定,大雪之后,天气寒冷,自然它们就会出来找寻食物补充热量的。
还有,将东西弄下山虽然不容易,也不是毫无办法,一个特种战士作个雪橇什么的应该手到擒来吧?文中没有交代是阿草的疏忽。。。。。。。。
好了,阿草有个问题不明白,为什么推荐这么少啊,和点击是二比一或是三比一,这是为什么啊?郁闷。。。。。。。。。)
第四十九章定军(二)
一番话说完,几个将军愣了半晌,脸上慢慢都有了笑模样,李金花说了这么些,意思已然明白的很了,总的说来不过是同舟共济四个字而已,庆阳之乱从冬天开始,到了现在,死的人已经够多,是到结束的时候了,怎么结束,结束之后怎么奏上去,都拿捏在这个小小的校尉手里,这也是几个将军品级比李金花高,却要低头的主要原因,至于李金花话里话外的意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几个人在心里掰开了揉碎了,再捏合到一起,最终觉得还是觉得是有那么七八分可信的。。。。。。
至于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以及今后的前程,几个人没敢有什么奢望,只是弑杀上官一条儿,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就算将所有罪名都推到李继祖身上,一个治军不严,纵兵为祸,临敌不战,置同袍于死地而不救的罪名也逃不了,他们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也便是这位果毅校尉在大将军面前怎么说,至于大将军以至于朝廷和皇上信不信?能信几分,就不是他们可以预料的了。
既然想通了其间关节,这三人也不好在板着脸作态,其中性子最急的还是长锋军统兵将军韩适,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还等什么。。。。。。”
没等他说完,还是那个圆脸将军,也便是戮锋军统领李任权微微一笑道:“老韩,先不忙,一个冬天咱们都熬过来了,还差得这些时辰?先坐下来说话。。。。。。。。
看李校尉的样貌,应是京兆李家的人吧?李敢当,李大将军和李校尉怎么称呼?”
听他这么一说,李金花心里松了一口气下来,笑着答道:“那是末将大伯父,家父走的早,金花全赖伯父抚养照看,才能长大成人,不敢瞒着几位将军,此次金花护送粮草来庆阳便是大伯父的保举,怎么?李将军与我伯父有旧?”
那一直没开口说话,满脸严肃的张德让这时却是开了口,“哦,原来是李大将军的侄女,怪不得这般的本事,好,好。。。。。。”
这人一看便知不善言辞的了,连说了两个好字,自己也觉得再没什么说的,脸色不由有些发红,旁边的李任权不由一笑,道:“老张当年跟着李大将军驻守过金明寨,那时老张好像才二十锒铛岁儿吧,我和老韩没那福分,不过也久仰李大将军威名的,只看侄女就能想得到李大将军的风采的,论起辈分来,叫李校尉一声侄女应该不过份吧?”
李金花笑颜如花,“瞧将军说的,金花本就是后辈儿,能有几位将军作叔叔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就怕几位将军觉得金花高攀了。。。。。。。。”论起攀交情来,生于世家的李金花自然驾轻就熟,是她身后的赵石拍马也赶不上的。
没几句话,叔叔侄女儿的一叫,大家的关系便也自亲近了起来,赵石看着眼前几位说说笑笑的家伙,心里想到方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却仿佛真是一家人一般,这样的套近乎的功夫他自问是怎么也学不会的了。
“既然是一家人,咱们怎也要帮侄女这个忙的了,老张是李大将军旧部,侄女应该信得过吧?就辛苦他一趟,进城去安排一切,至于我和老韩就叨扰侄女一顿,唉,这一个冬天可不好过,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哈哈,叔叔是粗人,有些口不择言,侄女勿怪。”李任权大笑道。
他这事做的滴水不漏,有自己和韩适在这里,让李金花放心,又让张德让进城,有他坐镇城里指挥调度,李继祖麾下端锋军也翻不得天去,还能卖李金花一个人情,真真是两全其美,老谋深算的可以了。
“那就劳烦张叔叔了,侄女在这里摆酒设宴,等叔叔回来再给叔叔敬酒陪罪。。。。。。。”
张德让也不客套,眼前的小校尉此时在他眼里与方才可是大不相同了,军中最讲同袍之谊,李金花是李敢当的侄女,这情分上就也非同一般了,只是微微颔首,便自离去,几个人一直将他送到营门口,十几个亲兵正在那里仓皇等候,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几个人都是明白,方才围杀李继祖的亲兵时他们也吃了些苦头儿的,这时见他们出来,那些亲兵脸上都是惊喜交加,他们还以为自己的主将陷在里面了呢,再过些时候若是再没见人出来,他们已经想着回城给城里报信了,此时见主将毫发无伤的出来了,自然心中喜悦,顿时围了上来。
李任权和韩适对他们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回城禀报副将,麾下士卒任张德让调遣,不得有违之类的话。
这时李金花则向张德让说道:“叔叔,李继祖家里乃是庆阳大族,本人已经服诛,家财一定是要充公的了,但其家人还请叔叔手下留情,等庆阳事定,侄女自会派人送粮草入城。。。。。。。”
“侄女还是心软,行,放心,城里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回到大帐之中,李金花立即吩咐人准备酒菜,自己则陪着李任权两人寒暄,赵石本不想掺合在他们之间,这样的场合他还真不习惯,但李金花叫住了他,让他随在身边,这时几个人说的不外乎一些客套话儿,赵石自然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他也隐约知道李金花的心思,这里的两个将军虽然前途未卜,但都是正四品的官衔,在军中既有人脉也有威望,要是放在平日,自然有人上赶着巴结的,象李金花这么个果毅校尉,见都不定能见得的,今日正逢他们落魄之时,正是结交的时机,若是他们此次平安无事,自会记得今日的交情,在军中多此强助,对将来的好处自不待言。
李任权也看出李金花待自己身边这个少年异乎寻常,此时便即随意说道:“这个小子是哪家出来的,气魄不小啊,连杜山虎那混人都支使得动,看来我们真的是老了啊。。。。。。。。”
在他想来,这个少年必定也是世家子弟,说不准还是李金花的亲族,少年对着他们几个毫无惧色,骗他们的时候没有一点的慌张,确实是个人物,也便问了一声出来。
李金花就等着他问这一句呢,立即笑道:“叔叔说他呀,他叫赵石,隶属凤翔西路团练使衙门,还算不得正式的禁军编制,也是贫寒人家出身。。。。。。。。。不过,此次侄女能领军来到这里,却是他的功劳最大,其聪明才干实胜侄女万倍。。。。。。。。”
于是从小丘遇袭开始,夜袭敌营,收容显锋军残部,虚部旌旗,惊退西夏大军,骗他们出城全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听得李任权两人目瞪口呆之余,看向赵石的目光也自不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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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定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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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雨夜百人闯营时,两个久经战阵的将军拍案叫绝,他们自然知道这看上去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计谋,但其间需要的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超绝胆识,放在他们这些老行伍和他们带领下的边镇秦军身上也算是不大不小的奇迹,就别说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带领下的杂牌护粮军了,他们尤其佩服的则是在战机的把握和行事果决上面所表现出来的东西,这才是他们最看重的,至于战果在他们眼里反而不算什么了。
再说到后来护粮军不退反进,虚布旌旗,到底让经历了一场惨胜的西夏大军不战而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没有话说,这其中的凶险处两人自然明白,这是兵行险招,剑走偏锋的经典战例,和空城计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他们都是打老了仗的人,他们都知道,这样的奇计虽然看上战果辉煌,也为人所称道,但他们很早就明白,一个喜欢弄险的将军早晚有吃苦头儿的时候,两军对战,最多的时候还是看哪方的兵力占优,士气可用,士卒的精锐程度上,但话说回来,护粮军当时的情形却也不得不行险一搏,最重要的是这个需要绝大勇气的计谋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想出来的,两个人此时看向赵石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灼热了起来,他们的眼前好像浮现出这个少年日后统领千军万马,纵横不败的英姿,如此年纪,就有这般的胆识和智计,除了一句才华天纵之外,还能说什么呢?若不是当此非常之时,两人甚至已经想着怎么也要将这个少年留在自己身边,不为别的,若是能时常对少年加以教导笼络,日后但凡这个少年能在西军中占上一席之地,这香火情义便即非同小可了不是?
两个人暗自观察少年神色,却一直如常,仿佛现在夸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一般,这心里的评价却又高了一层,宠辱不惊,有大将风范,两人心里暗自称赞,唯一不美的地方就是这个少年毫无根基,若是自己的子侄能有这个少年的半分才干和气度,此时也决不会只是个小小的队正。
不过这个少年看上去却是得了李家的这个丫头的器重,身后站着这样的门阀世家,日后的成就也自难料的很了,两人心里想着,嘴上赞着,眼中看着,不管是眼神还是笑容都带出了几分长辈所特有的关怀之意,这样的少年,便是自降了身份来表示亲近,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待得李金花将前前后后说了清楚,只是将李继祖的事情含糊了过去,韩适直接抚掌大笑道:“看来我们不服老是不行了,你们这般的年纪就能作出这等的大事出来,真是让我们这些作叔叔的都没脸见人了。。。。。。。。嗯,这个小子不错,看他这样子,年纪还没过十八吧?冠礼了没有,怎样?凤翔西路团练使曲贵曾是我的部下,要不要我跟他说一声,将你掉入禁军,或是你有意的话,来我们边镇更好,立功的机会也多,在边寨先呆上些日子,再回来给我当亲兵,别的不说,校尉衔儿肯定给你先加上的,我们边镇的俸禄向来都是从优的,一年总也能弄个百十两的银子,功劳嘛,那得用人头来换,不过现在西夏狗贼消停了几年,又来我们西秦打秋风,仗是有的打的。。。。。。。。不过,现在我也是自身难保,等过了这个坎儿,你若是有意于沙场得功名,可以随时来找我的。。。。。。。。”
他这话一说,李任权在旁边也是笑了,接口道:“老韩还真是性急,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少年英才没有往外推的道理,我李任权也把话儿放在这里,若是此次无事,而你又有意军伍的话,我戮锋军的大门随时开着,到了我这里,先挂个参军衔儿,给我出出主意,等历练的够了,领军作战是早晚的事情,男儿大丈夫,自要马上取功名来不枉了这一生,你说是不是。。。。。。”
这两人这番话说出来却也不仅是为了招揽一个有用之才,最重要的却是看李金花对这个少年很是看重,一直将其带在身边的用意他们自也明白的很,现如今他们的前程多半在李金花手里握着,买个情面又不花多少的气力,又能让关系更进一层,何乐而不为呢?
赵石抿嘴了抿嘴唇,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金成民那小子,虽然他半只眼睛也看不上那家伙,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些世家子弟们编织成的关系网的力量是可怕的,那是一种隐形资源,看不见摸不着,可以让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也可以让简单的事情变得无比复杂,更可以让真的变成假的,让假的变成的真的,看来,这种规律在这个地方同样适用,不得不说,派别之说已经渗入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的骨血里,此时他还只是看到一些表面上的东西,当他深入了解这里的一切的时候,也许将会有另一番感受。
“那侄女就先替他谢谢两位叔叔了,他这人心气儿高的很,侄女要他当个亲兵,都不点头的,能得叔叔的照看,也是他的福份,赵队正,还不谢过几位将军的栽培。”
几个人谈谈说说,外面太阳已经西斜,大片的云彩染上了血红颜色,好像整个天际都要燃烧起来相仿,庆阳城方向隐隐传来喊杀之声,几个正在说笑的人脸上都是一紧,就连陆续端上来的饭菜酒水好像也失了味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但耳朵却已都竖了起来,眼睛也不时朝着庆阳方向瞟上几眼,心思自然已经不在这里。
这个情形一直持续到夜幕已深之时,隐约听到马蹄声响,不一时,张德让裹着一身的疲惫大步走了进来,神色间还留着几许肃杀之气,进得帐来,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了空位之上,抓过酒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一抹嘴巴,这才哈哈大笑道:“不负所托,大事已定,痛快。”
第五十一章儿戏
纷纷扰扰的三月就这样伴随着春雨以及西部大地上不停消逝的生命就这样过去了,当李金花一行人第一次进入庆阳城中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所有的人都是吃了一惊,除了来来往往的军士和传出的号令声音,整个庆阳城中一片死寂,就像是来到了一座死城鬼冢一般,道路两旁的民宅,被春风挂的吱呀呀作响的窗棂后面,一双双透漏着饥饿和恐惧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芒,象是一只只在窥视着猎物的恶狼。
赵石扫视着这一切的一切,脑海中闪过战祸这样的字眼儿,贫穷散乱,生命朝不保夕的中东战区,藏在深山野林中,象野人一样生活的越南村落,还有。。。。。。。一幕幕似曾相识,但又觉得有些陌生的画面从他脑海中不断闪过,只是他从未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这样的景象会出现在华夏大地上。
队伍行进中,前面几个人的谈话也传入了他的耳朵,李金花的声音有些嘶哑和颤抖,“这样的情形持续多久了?”
接着是李任权那特有的有些尖利的声音,“很长时间了,大雪过后,冻死了不少人,后来我们进城也是因为百姓抢粮,听说有些百姓在雪化了些的时候就出城逃难去了。
进城时又杀了不少饿疯了的,算起来,这个冬天下来,庆阳十余万百姓,能剩下半数就不错不错的了,你们是没看见,这个冬天发生的惨事都能让人坐噩梦,有些百姓没粮,就偷偷吃人肉,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下令杀了几个,后来一看,边寨那些士卒早就开始这样干了,我们哪里管得过来?
我们军中也缺粮缺的厉害,但大家从那些黑心的大户家里弄出些来,紧巴着饥一天饱一天的熬着,时不时的再熬些稀粥给百姓,要不然,这庆阳城里除了军卒就没半个活人的了,唉,惨啊。。。。。。”
一声无奈的叹息传出,余韵渺渺,让人心情沉抑,“嘿,什么是天灾人祸?这就是天灾人祸,看看这个地方,一个冬天就差点变成鬼蜮,不过现在也差不了多少的了,粮草再不到,嘿嘿,不要说这些百姓,就连我们,也得饿死在这里,实话说了吧,我们都打算再过些日子,援军若是不到,我们就带兵撤往平凉,希望在半路上大军不会散了吧,这样的奇事,这样的惨事,真是国朝所未有啊。”
这时张德让也插了进来,“嘿嘿,你们猜怎么着,我们从庆阳李家抄出来差不多有八千石的粮食,你们说这些人的心都怎么长的,几乎全城的人都在饿肚子,他们坐在家里也安稳?可惜没抓住李继祖那王八蛋的副将,听说是前晚儿带着李继祖的妻儿跑了,要说李继祖没有勾结西夏,他心虚什么?此人居心叵测,确实该死。”
赵石听了这句话,心里却是一笑,这些将军们开始给人安罪名了,这些话说出来未必不是给李金花听的,什么人有罪?庆阳指挥使自然是一个,庆阳府知府也跑不了的,好像还有个什么转运使也脱不了干系,这些军人们的罪责看起来到在其次了的,至于李继祖就有些倒霉了,勾结西夏,好像是要灭族的吧?不过还真没有什么证据,当初选他出来,也不过是因为这杀鸡给猴看必定要杀一只最壮的,别的什么都是借口罢了,反而是李继祖自己先让人把妻儿带走落了别人的把柄,看起来自己猜的还真的不错。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还很是安静,将粮草分配下去,再派人快马报知大将军行营,约束军伍,救济百姓,李金花到真是将赵石当作心腹看待了,大事小情都派他出去处理,赵石除了一身军士技能之外,这些琐碎之事干也没干过,做起来自然免不了手忙脚乱,磕磕绊绊的,但他性子冷厉,做起事来一丝不苟,学起东西来也快,年纪虽小,却能镇住场面,上面又有几个将军发话,下面的人却也没有哪个敢故意欺瞒他的。
尤其是庆阳城内这一个冬天死了不少的人,赵石以初春来临,天气渐热,容易引起疫病为由,向几个将军提出建议,将死去的人的尸体从城中各处都找了出来,家里有亲人的就让他们领了尸体去山上掩埋,没有的则聚集在一起在城外一把火烧了,军营之中也加强的管理,更派护粮军士卒三五成群的在城中走动巡逻,很是惩治了一些出外闹事的各军兵士,城中的秩序慢慢恢复了过来。
几个将军看他做事干练,想的周到,又有意向李金花买好,索性将安顿这些士卒的事情都抛给了护粮军,他这个小小的队正,一时间竟然成了庆阳城里的无冕之王一般。
诸事繁杂,半个多月下来,赵石也是疲惫不堪,尤其是分粮的时候,几个将军都在冥思苦想的写自辩折子,分粮的事情自然便落在了他的头上,这些将士饿了一个冬天,看见粮食眼睛都绿了的,恨不能将所有粮食都搬到自己的营中去才好,这些人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最是让赵石头疼的一次便是上百人在分粮的地方混战了起来,里面各军的人马都有,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赵石恼火之下,令护粮军士卒拿来长木棍,一顿棍棒下去,打翻了数十人,才驱散了这些好像还没饿够,精力十分旺盛的家伙们,最后就在庆阳城的校军场上,数十个没来得及跑路,被当即拿住的家伙们一字排开,板子噼里啪啦的打下去,哭爹叫娘的声音凄惨的令人渗的慌,不过效果却是不错,之后领粮的家伙们都规矩了不少。
这半个多月要说大事却是延边镇来人传信,西夏大军退了回去,边境无事了,这总算是让几个将军都松了口气,这也是关系到他们自身的大事,若是因为庆阳之乱,而把延安给丢了,他们一个都好不了的。。。。。。。。
但这么多天过去了,援军还是毫无踪影,照他们的估计,就算援军是爬着过来,怎么也该到了的,这些人经历了庆阳之事后,也仿佛惊弓之鸟般,把心又拎了起来,几天之中,派出去了五波信使,等的几个前途未卜的将军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在第二十天的头儿上,大将军行营终于来了消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却是大军根本没出平凉城,在庆阳的信使到达行营的第三天,所有各路援军就都纷纷返回了驻地,这样一出儿闹剧让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听都象是儿戏一般。
行营来的信使也语焉不详,被众人问的急了,却是将太子殿下搬了出来,说什么太子已经出了平凉,正昼夜兼程的赶过来,有什么事就问太子好了,弄得这些人面面相觑,庆阳都没事儿了,不赶紧把粮草发过来,太子来了有什么用?难道是来这里处置他们的?三个将军脸白唇青之下,被吓了个够呛。
最后还是李任权私下里给信使弄了许多的好处,这个嘴上没毛,来自太子府上的太监才悄悄说了两句,折大将军在平凉犯了众怒,被皇上押送进京了,临阵换将,还没等新来的大将军上任,庆阳的信使就到了,庆阳已然无事,延边镇的信使也同时到了平凉,西夏大军也撤了,平凉的援军还来干什么?还嫌庆阳城里的粮食不够少吗?
几个将军这才放下了心事,开始准备着迎接太子仪仗,又是好一番忙乱,到得那位在平凉无所事事呆了一个月的太子殿下来到庆阳的时候,已经是正德二十七年四月中旬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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