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将血TXT下载将血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将血全文阅读

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孩子

    回到村子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天光已经渐渐黑了下来,不过众人望见远远的村子里炊烟渺渺,祥和宁静的样子,都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进村子,远远就已经有人喊上了,“看,是谁们回来了,是出去的娃子们……”

    在村子外面的一个土包儿上面,村头儿赵老三象一只兔子一样连蹦带跳的跑了下来,还有一个身影儿一边朝村子方向跑着,一边传来他兴奋的喊叫声。

    等赵老三以他用那和自己年龄绝对不相称的速度跑到一群人的面前,死鱼一样长大嘴巴喘着粗气,从一张张脸上挨个儿看过去,那神态就像是恨不得将所有人的脸都记在心里。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由衷的笑容,虽然只是离开了不到半年,但重新回到家乡的感觉却是复杂难明的,有大难不死之后的庆幸,有重归故里的欣喜,更有马上见到至亲之人的渴望,还有……

    赵老三气息稍平,在队伍里看了一整圈儿,脸色已经由当初的兴奋变得怯怯的,一个稍显瘦小的汉子激动的排众而出,大叫了一声:“爹……”扑的跪倒在上,眼泪随着这声大叫也淌了下来……

    “老五……四儿呢,你四哥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他?还……还有其他人呢?怎么只回来了这么些人?”……

    当人们进了村子的时候,在队伍中便多了许多哭的昏天黑的村民,出去三十六人,回来的只有二十五个,必定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也注定了这一夜家家都是彻夜难眠的了。

    进了自家的小院,小院里还是象以前般干净整洁,只是屋子上了锁的,他已经从别人那里知道,自从自己走了之后,没过几天,他三哥张世文就把一家人都接到县城去了,谢绝了村民热情的邀请,他还是回到了自家院子里面。

    用横刀劈断了门锁,推门儿而入,随意的打扫了一下,吃了些随身带着的食物,又烧了些水喝了,和衣躺在了床上,疲倦象潮水般涌了上来,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人们,好像都给了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几个月未曾松懈下来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在不知不觉间便已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的十分香甜,直到第二天太阳高高升起,村子中嘈杂声渐渐多了起来的时候,赵石才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光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屋子,一点点灰尘被阳光照的无处藏形,纷纷染上了几丝金色,村子里的人声隐约传进耳朵,却使这屋中显得格外的静逸。

    赵石站起身来,长长的伸展了下身体,却觉得精神分外的饱满,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到了这里之后,自己睡觉时的噩梦就少了许多,不过前些日子因为精神紧张,睡觉便不怎踏实,噩梦也就多了些,不过这一夜却一个梦也没作的,难怪精神如此之好了。

    正想着这些日子来的变化,院门一响,已经有人走了进来,“有人在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进耳朵,推门一看,进来的却是个孩子,看上去最多也便是十岁的年纪,长的白白胖胖,乌溜溜的眼睛叽哩咕噜的乱转,显得很是机灵,白胖的小手上端着一个瓦罐,里面不时冒出热气,离着老远便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肉香。

    赵石愣了愣,因为这个孩子他还真不认识,村子里二十多户人家,百十多口人,凭赵石的记忆,只是扫上一眼便能记得的,但这个孩子在他的脑海中却没什么印象。

    那孩子看见赵石,却没有如一般孩子那样在生人面前显出害怕或是羞窘之类的表情,而是大模大样的施了一礼道:“赵家哥哥,小弟叫郑崔林,两个月之前才随父亲搬到这里的,就住在村子中间那座新盖的房子里面,家父说了,前些时因为新搬到这里,没有住处,还在赵家哥哥家里讨扰了些时日,这次听哥哥回来,便命家姐烧制了些肉汤,聊表谢意,请赵家哥哥收下……”

    一个孩子向小大人一样站在那里,彬彬有礼,侃侃而谈,显见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小知识分子,眼睛却扫了扫去,明显是孩童心性未去,在看到赵石身上的军服的时候,那羡慕垂涎之意呼之欲出,实在是逗人的很。

    说完之后,将小手一递,把瓦罐举的高高的,身子略弯,嘴巴憋住,脸色潮红,显见这个姿势虽然看上去谦恭有礼,但却让他很是辛苦的。

    赵石愣了半天,心里感到古怪之极,脑海里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村子里面怎么来了位少爷?

    他这里半天没动方,那孩子却有些支持不住了,胳膊腿发颤,眼睛直勾勾看着赵石,心中却想,莫非这位赵家哥哥是傻的?却又不象,张家的傻二什么时候都是挂着口水出来的,这个哥哥却浑身整整齐齐,看那身军服还是个旅帅来的,嗯,肯定是被自己的气度给震慑住了,爹爹不就常说什么君子修身以德,养的就是一股浩然之气吗?难道自己这些日子修得了那个什么浩然之气?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手上的力气却是越来越小,最后索性把瓦罐放在了上,小脸高高扬起,小手一背,脸上满是自得之色,却显得越发的搞笑了起来。

    回过神儿来的赵石嘴角微翘,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意,“嗯,东西我收下了,你等等……”

    转身回到屋子里,从包裹中取出一锭银子,他对这个时候的银钱价值还没有什么概念,这一锭银子怕不有十两之多,回身出屋,将银子随手递给那孩子,“给,回去替我谢谢你父亲。”

    那孩子却被吓了一跳,也不顾什么浩然之气了,他家里虽然也算得上富裕,但见对方随手就拿出这么大锭银子来,还是让他有些嘬舌,小手乱摇,嘴里却连连说道:“父亲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些钱小弟可不敢收,不然还不得被父亲打死……哥哥你先忙着,小弟告辞了……”说完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生怕赵石追上他非要给他钱一般。

    到了院子外面,才想起还有事儿没说,“哥哥喝了肉汤,把罐子放在那里便是,小弟过后来取……”

    赵石眼瞅着对方越跑越远,心里暗想,什么时候搬来这么一户人家,孩子已经这样,家里的大人……想到这里,脑海之中一副经典的中国古代的学究模样已经生成。

    正待转身回屋,院子外面嘈杂的脚步声响起,院门一响,商延祖领先阴沉着一张脸已经走了进来。

第五十二章春光

    (网游类的书都很垃圾啊,这几天看了一部分,有些开始时还是不错的,但十几二十章的时候就让人恶心的看不下去,但一个个点击却那么多,没天理啊。。。。。。。。阿草郁闷,以后也去写网游得了。)

    长安,皇城,此时的长安皇宫要比唐时还要阔大雄浑上几分,但在装饰和布置上却要简朴的多了,高大的宫墙之内,连绵起伏的殿宇楼台一眼望不到边际。

    华清宫位于宫城稍南,是唐时保留下来的不多的遗址所在,不过当年温泉滑水洗凝脂的风liu和旖ni已经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当年那个千娇百媚,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儿却将这里变成了一个相对不朽的地方,如今华清池八十一个汤池已经不足半数,其余都干涸了的,不过这里还是后妃佳丽们最最喜欢的地方,能象当年那位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娘娘一般享受一下,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呢?

    西秦后宫的规矩还不算严厉,但这华清宫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于是在这个春夏之交的季节上,一些得宠的妃嫔带着侍候的宫女来到这里,一来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二来却也是被这挡不住的诱惑给牵来的。

    此时这华清宫中便是一群女人争奇斗艳,娇声软语混杂成了一团儿,西秦秉承唐时遗风,此时天气尚有些寒冷,但对于这些女人们来说,已经能够忍受,女人们大多都是一身落肩长裙,将粉腻诱人的一截胸脯以及白嫩的刺眼的肩膀露在外面,肌肤似雪,人比花娇,惹眼至极。

    女孩儿们凑到一起自然是嬉笑打闹,扰扰不休的了,但也有些老成的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结伴,观花弄草,轻声细语,或是自重身份,庸懒的独自坐在旁边,举书看卷,好一幅仙家画面。

    和华清宫一墙之隔,却是凝翠园所在了,听着不远处隐约传来的女人们娇嫩的嬉笑之声,正漫步走在庭园小道上的正德皇帝李晔不觉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他身边跟着很多人,但是不象后世清朝皇帝那般走到哪里都带上几个凑趣儿的,他身后跟着的张泽等一干伺候的太监,但都离的老远,只有张泽跑前跑后的张罗着,他身后亦步亦趋随着的是两个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杨感和枢密副使汪道存,两个人略微弯着身子,形容之间都透着疲惫。

    两个人都已经六七十岁年纪,昨晚熬了一宿,还没等睡个囫囵觉,就又被叫了过来,身子骨都有些撑不住了,到是这位已经五十七岁的帝王,虽然身子渐差,但同样熬了一晚,精神头儿却要比他们两个好的多了。

    此时凝翠园中的花草都已经抽枝发芽,一眼望去,绿莹莹的一片,衬着景坤湖的湖水,一片的生机昂然。

    呼吸着有些清冷的空气,再见到皇上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周围的人身上都是一阵轻松,精神更是舒爽了不少。

    自从庆阳兵变的事儿传到京师之后,整个朝堂就好像沸腾了开水锅一样,尤其是枢密院,倍受指责,承担了无法想象的压力,来自上面皇上的,来自朝臣的,还有来自地方的,杨感和汪道存两个就更别说了,只一个多月的光景,两个人就齐整整的瘦了一圈儿。

    御史台参驳枢密院怠忽军务,不能发祸端于幽微,谁让镇军确实属于枢密院辖下呢,但随后消息传来,庆阳粮仓的粮草竟然不翼而飞,这可是户部和兵部的差事了,指责声又有转移的倾向,接着是兵部和户部受不了方方面面的声讨之声,反戈一击,指责吏部派驻地方的官吏贪墨,私自倒卖军粮,其罪弥深,吏部接着便不干了,官员考评都是御史台提供的,又关他们什么事情了,朝堂之上,吏部尚书亲自站出来大骂御史台派驻地方的观风使,欺上瞒下,依律当诛,和站出来辩解的御史中丞两个人差点上演一出儿全武行。

    其实大家都明白的很,边镇军兵,其实已经自成一体,庆阳禁军还不算是镇军,还在禁军编制之内的,主要是为了挟制武关以及延边军镇而设,但却又位置重要,这样一个地方,便也介于地方禁军和边镇镇军两者之间了,为战时需要,权力也便不同寻常,要找出一个负全责的人来,还真不容易。

    纷纷扰扰,吵嚷不休的过了这一个多月,闹的杨感是焦头烂额,偏巧儿,还出了折木河这么一档子事儿,折木河这次是倒霉透顶,他在平凉驻军不前,说起来是为了等太子驾到,但庆阳之事非同寻常,就算他的理由再是冠冕堂皇,一个贻误军机,有负帝心的罪名也跑不了的了。

    太子因为道路不堪,没能及时赶到军前,你一个持节大将军,有临机断事之权,不急救庆阳不说,还闹的军心沸腾,将帅不和,正值这么个风口浪尖之上,有些朝臣已经将诸如蠢货,折家的废物之类的说词一古脑冠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些私下的恶毒言辞对他来说还没什么,但不论是兼着枢密使的杨感的怒火,还是正德皇帝李晔的恼怒,他都禁受不起的,一道圣旨下来,折木河立即被锁拿进京交大理寺勘问,至于他是侥幸留条活命,还是从严治罪,就要看皇帝陛下的心情了。

    又走了几步,李晔停了下来,张泽赶紧小跑着上前,小心翼翼的道:“皇上,您累了吧?我这就叫他们去摆上家什。。。。。。。”

    李晔摆了摆手,“把东西都摆在前面亭子里,我们再走两步儿,嗯,两位爱卿都饿了吧,再弄些热食来,暖些酒。。。。。。。。去派人把景王也传过来,好些日子没见着了,庆阳的事儿闹的沸反盈天的,不信他没听说,到是自己躲清静去了。”

    见张泽小跑着走远,杨感眼光闪动了一下,却听李晔笑着道:“走吧,咱们紧走两步儿,到前面歇歇去,朕知道,你们都是乏透了的人,年岁又长,这么操劳着容易劳下毛病。。。。。。”

    旁边的汪道存刚要说话,李晔却摇了摇头,笑的越发温和了起来,“别跟朕说什么为国操劳,应当应份的话,平日里听的还少了?”

    见汪道存被说的有些尴尬,杨感插话儿道:“陛下,这话虽然说的多,但我们为臣子的可不就是那么份子心吗?臣等蒙圣上之恩,简拔在侧,自然要忠心任事,不敢稍存轻忽的,听张泽说,圣上这几天都没睡个囫囵觉了,可要比臣们要辛苦的多了。

    也便如此,臣等才戮力以付,没有怠慢之心,若是象南唐李阶元那般的主上,整日里不理朝政,只跟后宫女子弄臣嬉戏,俗话说的好,君恬则臣戏,臣等若是南唐之臣,这时还不如悠游山林,吟风弄月来的好些,哪里有为国操劳的机会?”

    听了这番话,李晔哈哈大笑,指点着杨感道:“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杨大才子,找着话缝儿就能说出这么多的道理来。。。。。。。。”

    几个人正说笑间,已经出去了的张泽却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一张老脸兴奋的通红,在不远处还跌了一跤,也不用人扶,跳起来隔着老远便喊上了,“皇上,大喜啊。。。。。。。”

第五十三章心思

    (有些少,但阿草回家过端午,星期一才能回去,所以请大家见谅则个,星期一回去之后,阿草努力一天两更。。。。。。。。。。)

    “皇上。。。。。。。。皇上。。。。。。。庆阳。。。。。。庆阳平安啦。。。。。。。。”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泽来到近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

    李晔一愣神儿,心里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杨感却已经一把硬是将张泽拽起来,急急问道:“这消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真的?”

    张泽一张老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儿,待气息稍平,“消息到了兵部,是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兵部尚书钱大人已经进宫来了,赶巧儿,老奴正好碰上,这天大的喜事自然要皇上尽早知道的,您要是不信,钱大人马上就到,您问他去。”

    汪道存和杨感还有些疑虑,汪道存更是直接道:“怎么可能,援军不还在平凉呢吗?难道是。。。。。。。。。”

    此时李晔的脸上已经浮起了一层兴奋的红晕,眼睛也亮的有些吓人,庆阳兵变就象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庆阳有失,则西秦立时门户洞开,不可不谓是西秦生死攸关之所在,如今有人说庆阳竟然没事了,心中之激越可想而知,张泽跟在他身边日久,在这样的事情上,给他个天作胆也不敢跟自己开这么大的笑话儿的。

    往回走了两步儿,这才觉得有些失态,这才自嘲的一笑,强按着心中的喜悦,挥了挥手道:“快,传钱雨村马上到这里来见朕。”

    半晌的光景,兵部尚书钱逸的身影才出现在凝翠园中,来到近前,见礼完毕,汪道存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钱逸已经六十七岁,比之他们并不小了,这几步路下来,汗珠子挂了满脸,腿脚直颤,但看那精神头儿却健旺的紧,笑着刚要说话,却咳嗽了起来,但看见李晔的眼睛直直盯着他,赶紧将头一低,憋住了一口气,声音便有些变调儿,看他这么大的岁数了,由久经宦海,还是这样的不老成,若是在平日,这里的几个人少不得说上几句的,但当此之时,却没有人再行注意这些细节,都恨不得卡住他的脖子,将他嘴里的话儿都掏出来。

    “张泽,去。。。。。。。。不用了,咱们紧走两步,到亭子再行说话,也让钱卿顺顺这口气儿。”虽然心中急不可耐,但毕竟是一国之主,气度异乎寻常,立即将急切的心情硬压了下去,恢复了常态。

    亭子坐落于景坤湖旁的一座假山之上,可以俯瞻整个凝翠园的所在,上得亭中,春风徐来,满眼碧绿,众人都是精神一振,但此时众人哪里顾得上看什么景致,落座之后,眼睛已经一齐向钱逸看了过来。

    “刚得的八百里加急,是太子殿下从平凉转过来的,庆阳兵乱已经平息,不过。。。。。。。。。”

    “不过什么,你到是说啊。。。。。。。。。”看到钱逸有些迟疑的神色,汪道存催促道,“兵部的人都是些急性子,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慢郎中。”

    “但说无妨,太子说些什么?”到了此时,李晔却并不急了,只是有些奇怪,庆阳既然已经平安无恙,这个钱雨村的神色怎的这般古怪?

    “只是军报上写的有些匪夷所思。。。。。。还是陛下您亲自御览为是。。。。。。。。”说到这里,从袍袖之中掏出军报,呈给到了李晔手中。

    李晔接过一目十行,看罢之后,眉头轻挑,“竟然有这等事?看来李家到真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给,你们也瞧瞧,哈哈,十万大军在庆阳城内,却被西夏数万兵马压制的不敢动弹,二十万援军在平凉一呆便是一个多月,徒劳无功,这功劳却被一支护粮军得了去,真真是天下奇事。。。。。。。。。”说到这里,站起身来,在亭子中踱了几步,这话问的却让人无法回答,神色间似怒似喜,更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杨感和汪道存两个也传着看了那军报,两人都是心机深沉之人,再加上心中都有那么几分不可置信,所以,消息虽然是好消息,但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还是汪道存问道:“杨相,你看这军报有几分是真?”

    看了这封军报,杨感却已经猜到了几分这位至尊的心思,如今的西秦,军权过盛,一些军中大将威权自专,稍有掣肘,若不是外敌环侍,粮草又多出于秦川及岭南之地,对边镇有所挟制,割据之祸早起。

    庆阳之乱表面上看陈衡等才是罪魁祸首,其实祸根处却在这些边镇的将军们身上,庆阳变乱,十万大军被围在城中,城中大军又多是边军精锐,城外的西夏大军不过两三万人马,这些将军们的心思真是不可问。。。。。。。平凉援军兵多将广,却驻足不前,还闹出许多的事端出来,表面上看是事出有因,往深处想一想,却是这些将军们以私仇而害公务,置国事于不顾,全然没有半点忠义之心的。

    这封军报虽然简略,只是提到庆阳已安,立功的是一支由京兆李家的丫头率领的护粮军,细节处未曾细述,不过相信这封军报所提的两件大事肯定不会有假,试想,一支护粮军才多少兵马?竟然解了庆阳之围,还顺带平了兵乱,那庆阳镇军以及平凉援军岂不是都成了笑话?所以,这位陛下心里的滋味儿可就复杂的紧了,有高兴,有愤怒,估计还有。。。。。。。还有失望吧?

    汪道存难道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肯定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关节处,有这么貌似愚蠢的一问,估计不过是拿不准皇上的态度,先给自己留下余地罢了。

    想到这里,杨感斜眼扫了一眼满脸震惊之色的汪道存,心中却是暗道,这位平日里说话举动都透着耿介的汪大人原来还有如此的心机,真真是让人有些想不到啊。。。。。。。。。。

第五十四章粮草

    “李家的丫头臣也曾见过的,性子很是刚强的,但若说能干出这等的大事来。。。。。。。”说到这里,兵部尚书钱逸偷瞄了面前的几人一眼,又迅速低下自己的目光,他年纪已高,资历到是够了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中人之资,才具威望皆不足以执掌一部,本已经打算至仕回乡,颐养天年的了,但事情也是凑巧,种从端几年前坏了事儿,朝议汹汹,好像是个人都要跳出来往那位倒霉的前兵部尚书身上踩上几下的,最终种从端贬放岭南,以种从端的年岁看,这辈子是别想再回中枢的了,接下来的事情他久历宦海,还是能稍微猜出些玄机的,几位皇子争夺储位,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的,都想着往兵部安插些自己的人手,这本来不关他的事儿,但一旨诏书下来,兵部尚书的职衔却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这样一来,他又怎能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也做好了作一个木胎泥塑的打算,事实也如他所料,这几年兵部职权大多归了枢密院,由两位枢相亲自把持,他这个兵部尚书还真就差不多成了摆设的,大事小情儿都要两位枢相用印才能决定,官儿做起来也没滋味儿的紧。

    此时正德皇帝李晔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只是目光肃然的盯着他,他本来以为听到庆阳传来的这个消息,龙颜大悦是必定的了,如今和他猜想的可大不相同,皇上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也就罢了,好像还有些怒气,让他不得不想的多些,但他的心思不比杨汪两人机敏,想的更不可能向他们那样深远,也便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他毕竟在兵部任职多年,只是就事论事分析起来也不怎怯场的。

    轻轻摇了摇头,说起话来也越发的谨慎了,“军报是从平凉送抵京师,这样的大事,应该不会有假,至于其间细节,太子殿下已经出发赶往庆阳,估计再过些时日,也便会有军报陆续抵达的。。。。。。。。”

    杨感此时眼光闪了闪,看似漫不经意的接道:“庆阳兵乱全因军中无粮所致,说是兵变,其实罪责皆在陈衡等人身上,只要粮草运抵,叛乱即刻可平的,李家的那个丫头统领的又是护粮军,平定兵乱到也非不可能之事。。。。。。。。”

    说到这里,杨感顿了顿,眸中幽光更深,接着说道“臣昨晚翻看户部案卷,发现年初大雪之前,岭南发了一批粮草过去,估计是被大雪延误在了路上,此刻大雪已融,若他们没有回转的话,到抵庆阳也不过就是这几天的事情,有了这批粮草,庆阳军中将士未必是真个要谋反作乱,如此一来,庆阳也应是无忧的了。”

    听了他这话,正德皇帝李晔先是愣了愣,接着脸色便沉了下来,问了一句:“这批粮草有多少?”

    “案卷上写着不过万余石罢了,虽然不多,到也可解庆阳燃眉之急。。。。。。。”

    李晔听了,一阵潮红却已在他脸上闪过,钱逸在旁边这冷汗已经下来了的,到是汪道存,好像早已知道了这个消息,,脸上没有半分意外的神情。

    尤其是钱逸,身子不安的挪动了几下,杨感这几句话说出来看似随意,但其中的意思却是深不可测,他在兵部时间最久,一听便已明白其中关节,岭南的粮米向来都是经汉水,顺流而下,再经运河直通渭水,然后运抵长安,之后经户部之手,才能分发下去,去年冬天?听意思,还是直发军前的。。。。。。。户部又是由太子执掌日久,早就听闻,户部如今职司混乱,如今又出了庆阳这么大的纰漏,再有形迹可疑的粮草。。。。。。这潭水未免太深了些,想到这里,他已经坐立难安了起来,更是打定主意,在这事儿上不发一言,总归不能掺合进去,说不定这事儿只要一沾身子,便是灭顶之灾。

    李晔站起身来,在凉亭之中来回走了两步,心中烦躁,眼前的一片大好春guang在他的眼里也再无什么景致可言,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些,回头沉声道:“钱爱卿,这个时候兵部不能少人坐镇,你先回去,一有军报,立时给朕呈上来,今天咱们君臣也只是聊了些闲话儿,庆阳能够平安无事朕心里是很高兴的,朕要是便是如卿家一般能任事的臣子。。。。。。。钱卿可明白朕的意思?”

    这一番话极是散乱,但语气却重,钱逸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心中一紧之下,离座跪倒在地,声音大的连自己也吓了一跳,“老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看着钱逸腿脚有些虚浮的快步离开的身影,李晔长长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时,眸中已经平静如水,温和一笑道:“今日本想拉着你们松泛一下,没想到还是生出这许多的事儿来,来,今时今刻,我们不谈国事,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的春guang?”

    见两人想要说话,李晔摆了摆手,“近日听闻杨卿家那个誉满京城的孙女儿又弄了个梨园会,不拘一格,畅谈国事,很是惊动了些良才名士,呵呵,加上李家的丫头,我西秦的巾帼当真是了不得啊。。。。。。。”

    杨感听了,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些微得意的笑容,不过随即便欠身道:“都还是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了?都是老臣把她娇惯的坏了,年纪小小,就总想着些有的没的,于国于家都没甚用处,胡闹罢了。”

    汪道存却一笑接道:“胡闹?这个可不见得,若是臣那几个不成器的孙儿能有倩儿一点半点的才华,臣这心里也是知足了的,倩儿自小便有才女之称,到得现在已经颇有杨相当年的风范,臣也听说了的,这丫头言辞犀利,才思机敏,性子沉凝,若是谁家娶了这样的媳妇,才是真正的有光彩呢。

    怎么样?杨相看我家的志儿如何?这孩子举止言谈还算端方有礼,就是性子偏于柔弱了些,前些时候,也参加了梨园之会的,这回到家里可是不住口的称赞你家丫头如何如何,那点子心事不问便知,若是杨相有意。。。。。。。。。”

    李晔的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容,“哦,这可是一桩美事来的,若是两位卿家想结为亲家,朕到是可以。。。。。。。。”

    杨感摇头失笑道:“陛下,您日理万机,还看不出汪学正那点子龌龊念头?他家的汪志去年中了进士,说是要外放为官的,本应初冬时起行,被大雪耽搁了,如今他这是怕自家的孙儿在外没人照顾,要找上一个使唤丫头来的,臣那个孙女从小就是她爹娘的掌中宝,哪里受过什么苦?

    臣要是在这里答应了这门亲事,让丫头受那路途颠簸,风吹日晒之苦,回去还不得被埋怨死,再说那丫头年纪还小,心气极高,陛下要是真的金口御言给定下了,臣回到家里就别想安生得了了。

    陛下您还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汪学正还向参知政事李圃提过这事的,要把人家的孙女拉去做牛做马,李圃估计是当时说回去想想,您猜怎么着?李圃的夫人可京城里有名的。。。。。。。当晚就把李圃李大人给撵了出来,脸上还挨了一巴掌,遮遮掩掩的进了政事堂,正巧儿被臣看见,支支吾吾的说什么是蚊子落在了脸上,被自己一巴掌拍了满脸红,您想啊,这大冷天儿的,哪里会有什么蚊子,李圃是个老实人,圆个谎都不会的,脸皮儿又薄,臣才没有细问。

    臣后来才听说是汪学正害了人家,您说这事儿闹的。。。。。。。。”

    李晔听杨感这么一说,早已经笑的打跌,指着已经满脸通红的汪道存说不出话来。。。。。。。。

    (着急了吧?阿草也着急啊,但这几章有些难写,没办法,只好慢慢的来了,大家别见怪啊。。。。。。。。。)

第五十五章奴才

    春暖花开,几乎是一夜之间,天地间的冰雪便不见了踪影,代之而起的星星点点的嫩绿颜色,为这被冰雪肆虐了一个冬天的北国大地增了无限的生机。

    此时的庆阳城内由于运粮队的陆续赶到,就象这春日一般,已然恢复了几分生气,街道之上的行人虽然还难免透着几分瘦弱和憔悴,但随着边寨士卒的离去,以及十数万的人马返回城外驻地,往日里的仓皇和畏惧已经在人们的脸上消逝不见,日常生活也便正常了起来,只是经过了冬天的民乱,以及之后的兵变,庆阳官府内的官吏都已经逃的逃,死的死,朝廷喻令也还没有下来,所以光靠这些持刀挂箭的禁军官兵来维持着日常的秩序,这些禁军士卒上阵杀敌自然是没话说的,但和那些官府的差役比起来,行事便显得有些粗暴,难免生上许多的是非出来,所以庆阳城内虽说已经渐渐安定,但随着这些身穿浅红色军服的军兵成队走过庆阳城的大街小巷,吆吆喝喝之间,再加上几乎家家张帆,户户戴孝,凄凄凉凉之余,还是能从此时的庆阳城中感到几许胡乱以及悲伤的余韵。

    指挥使府门前,随着脚步声响,从拐角处行出了六个人,打头的正是神色冷漠的赵石,经过一个多月的劳碌,赵石的脸上瘦了些,但个子却好像猛的窜出了一截,看上去已经和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般无二,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到是透出了几许以前不曾有过的沉静,缓步走来的时候,总也不能让人把他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联想到一起的。

    在他的身旁是商延祖,至于他身后跟着的四个人,便是大牛等几个赵家村出来的青年,此时的他们都是一身儿崭新的禁军军服,腰挎横刀,挺胸腆肚之间,给人的感觉不免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觉。

    几个人来到指挥使府门前,看着门前的几个人赵石的眼光闪了闪,以前守在这里的都是几个将军的亲信牙兵,那些人都是跟着自家的主将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虽说品级都不算高,但自有一番平常人无法理会的骄傲在,架子虽然不小,但总的来说都是直爽汉子,在赵石眼里,看上去还是很顺眼的。。。。。。

    但如今门前的几个人在赵石的眼里,说他们是军人简直就是侮辱了军人这个字眼儿,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从京师跟着那个什么太子一起来到庆阳的,从旁人的谈话中也知道了这些家伙们的来历,这些穿着光鲜,神情傲慢的家伙都是东宫帅卫,至于他们的编制,他对历史并不了解,但从那些军中老兵口中,还是得知这些所谓的帅卫到好像是太子府上的侍卫家丁仆役一般的存在,那么,这些家伙们的作派也就好理解的了,奴才嘛,上面又顶着个太子,这狗仗人势自然也就难免,这样的人他前世见了还少了?

    到也不怪赵石想到这些,此时的指挥使府门前,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稳稳当当的坐在门边儿上,几个身穿明光铠甲,身后披着血红色披风的汉子站没站相的歪在大门的两侧,嬉笑之声隔着挺远就能听的清楚的。

    “那个谁,赶紧站住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懒洋洋的尖细声音让人听了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说话的正是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的中年人,赵石站住脚步,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了这个家伙,只是一眼,太监这样的字眼儿就立即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对于只见过人妖的他来说,眼前的这位到也算是见了个不大不小的稀罕。

    太监的产地是哪里?自然是皇宫了,能来到这里的太监,那也不用问,肯定是那位太子身边的人了,赵石对历史虽然不算了解,但明朝锦衣卫的大名他还是耳熟能详的,这个时候的太监有没有象锦衣卫那样的权势他不知道,但他还是明白,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得罪这样的家伙是没有任何好处可言的。

    他身边的几个人都没经过什么场面,见了这些人自然神情有些畏缩,惹得那些看门的汉子们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指指点点间,不时传来几声肆无忌惮的笑声。

    赵石眼光闪了闪,遂停住脚步,抱了抱拳,“我们是护粮军的,要见李金花李校尉。”

    旁边立即有一个汉子大声喝道:“大胆,见了李内史还敢站的这么直溜,是不是嫌自己活的命长了?”

    那个太监听了却只摆了摆手,“还是个小毛孩子,官儿又那么一丁点儿大,咱家不跟他计较,赶他们走。。。。。。。。”

    其实见了这些人守在门边儿,赵石也便没有真个能进去的打算,所谓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嘛,真正的大人物他前世也见过不少的,却没有哪个有这般的面目可憎,更不会这样毫无意义的得罪人,哪怕对方的身份比他们差的老远。。。。。。

    不过由仆知主,有这样嚣张愚蠢的奴才,那位太子殿下在京师的敌人一定不会少吧?一把拉住要上前说话的商延祖,冷冷道:“我们走。。。。。。。”

    也没等对方真个上来赶人,一行六人便即转身离去,身后还传来几声嗤笑,隐约听见有人说了句什么,“小地方的人就是不知道礼数。。。。。。。。还是内史大人大人大量,要不然。。。。。。”等等云云。

    “没什么,我们回军营。”看见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的不自在,回头望了一眼门庭开阔的指挥使府正门,赵石轻声说了一句。

    商延祖这时却道:“石头,叔儿也是当兵过来的,要劝上你一句,你可别不爱听,咱们这些人没根没基的,若是真个入了军中,这亏少吃不了,我看不如回咱们赵家村,日子虽然苦了些,但也不会没来由受这个闲气。

    别看那位校尉大人很赏识你,但她是个女人,官儿也不大,若是跟着她,这气以后还有的受呢,别的到不怕什么,叔儿就怕你年少气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今天那些人咱们都知道是太子从京师带来的,你把气忍下了,以后若是碰到个不知道身份的,叔儿真是怕你。。。。。。。。”

    赵石心中一暖,身边的几个人虽然都算不得亲人,但神情之间透着的那股浓浓的关切是假不得的,想起在小丘上时,这些赵家村的村民不惧生死,拼死护持自己的情份,声音也便柔和了下来,“叔儿,我有分寸的。。。。。。。。”

    “不就是些看门狗嘛,有什么了不得的,等老子。。。。。。。”后面的大牛粗声嘀咕了起来,也许是为自己方才的畏缩感到羞辱,说起话来不免瓷牙咧嘴,眼睛不时的瞟向赵石,努力的想表现出自己的满不在乎,反而更加显示出了自己的心虚。

    还没等他说完,商延祖可不跟他客气什么,一巴掌已经拍在他的脑袋上,厉声喝道:“小娃子胡说什么,我跟你们几个说,你们几个要想以后实心跟着石头,就得有自己的眼力和定力,不能给石头添乱,就算把自己的命拿出来拼了,也不能让人伤了石头,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乱嚼舌根子算什么汉子?要不然我看你们几个趁早回村里给我老实儿的呆着,真怕你们几个以后怎么把命丢了的都不知道。。。。。。。”

    随着商延祖厉声的训斥,还有大牛几个讷讷的应承声,几个人渐走渐远,赵石回头看了一眼指挥使府门前那些歪斜的身影,心中冷笑了一声,这位太子殿下在平凉呆了整整一个多月,现在大事已定,却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存心实在难测,御下又如此不严,招人厌恶,以后要真是当了皇帝,还真难说这西秦会发生什么,希望那个女人别被人卖了才好。。。。。。。。

    (再次重申,每天更新时间在晚九点左右,也就这个时候阿草能赶出一章两章来,若是再次更新,就是凌晨了,谢谢大家对阿草的支持。。。。。。。。)

第五十六章夺功(一)

    

    就在赵石几个在指挥使府门外吃了闭门羹的时候,太子李玄持却笑着将几个将军送出了会客大厅,李任权几个脸上也堆满了轻松的笑容,满面红光。

    起先在太子未来庆阳之前,他们还担着心事,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太子殿下温和宽厚之名果然不虚,一点没有身为龙子凤孙的架子,说起话来更是暖人心肺,言谈之间也充分体谅了他们的苦处,竟是一副不咎既往的架式,还对他们勉励有加。

    李任权几个自然心中欢喜,这位可是未来的陛下,能对他们如此温和亲切,他们这心里的慰贴和舒服劲儿就别提了,心中也是大定,有了太子殿下的那番保证,这前程是肯定保住了的,说不定以后还有意外的好处,这心里能不高兴?

    望着几个将军渐渐远去的背影,李玄持揉了揉眉梁骨,心中也是着实送了一口长气。

    自即太子位以来,接触的都是些说话只说三分,心中玲珑七窍的文臣,这两个月来,他算是见识够了这些粗鲁蛮横的军中将领的样子,却是觉得比应付起朝堂之上那些明枪暗箭来还要困难。

    在平凉时便吃够了苦头儿的,今天来了庆阳,这几个将军虽然在情在理都还是戴罪之身,但这几个人却要比平凉那些混人来的还要难应付的多,这心中的疲惫自然不能为外人道了。

    所幸的是,担了这多的风险,还搭进去一个大将军,不过知情之人除了自己府中的那几个心腹之外,都已经铲除的差不多了,还能借此事拉拢几位军中重将,却也不无收获的。

    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心事,一边转身回了厅堂之中,在迈步走进来的时候,李玄持有些阴沉的脸上重又泛起了温和的笑意。

    对站起身来,有些局促的向他施礼的李金花摆了摆手,“李校尉此次劳苦功高,不必如此拘礼,说起来李校尉还得管我叫声舅舅的,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个什么?来咱们坐下说话。”

    李金花听了这话,还是规规矩矩的斜欠着坐直身子,恭声说道:“殿下言重了,金花为国尽责,本是份内之事,当不得劳苦功高一说的,至于舅舅一说,金花可不敢叫出口来,以金花的位份,没的折了自己的福分。”

    李玄持微微一笑,却是暗自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女子,方才没怎细看,一来对方是个女子,肆无忌惮的打量未免有些失了他的身份。

    二来几个将军在场,他全副的心神都在应付这几个人的身上,还真没那个多余的心思注意这个让他在平凉就大吃一惊的小校尉。

    如今厅中只有两人,他定下心来看去,眼前的女子岁数不大,身体却不似自己府中那些女人般弱不禁风,顶盔贯甲,身子挺的笔直,若是站直了,怕不和他一边的高矮。

    肌肤异于常人般的白晰,还有那一双泛着些微蓝色的眸子,都透着一股异域女子的风情,略显粗重的眉毛斜斜扬起,嘴唇饱满丰腴紧紧泯着,还有那经历了战火,显出几分坚硬线条的脸庞,虽然看上去有几分疲惫,但那股寻常女子所缺少的英气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了。

    李玄持心里一跳,眼睛便即有些发直,他府内虽然美女如云,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美人儿,但和眼前的女子比起来,这个投身军中的女子虽说面貌并不算绝美,只能称得上中上之资,却总好像自己府内的女人们多了几许小家子气,少了几分大气和刚强。

    不过他毕竟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在自制力上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了的,立即遏制住了这瞬间的心猿意马,脸上的神色也越加的温和矜持了起来,“好,难得你这般年纪又是个女子,有这样的才干不说,还能不居功不自傲,难得难得……”

    说到这里,也不待李金花说出什么自歉的话来,在袖子中一摸,手中已经多出了两封书信来,笑着将其中一封递给了李金花,一边说道:“先不忙说话,这是你五叔给你的信,看完了咱们再聊……”

    李金花皱了皱眉头,神情中带着几许疑惑,不过在听到五叔这两个字眼儿的时候,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

    说起他们李氏一族来,此时也算得上西秦数得上的大族了,且世代从军,在军中的实力尤其不可小视,但一来李氏一族是突厥遗脉,虽说经过这些时候,突厥血统已经淡的若有若无了的,但经过唐时变乱,对于外族之人,身为西秦的上位者们却总少不了防范之心的。

    二来李氏一族自归西秦以来,从未出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所以直到现在,李氏子弟虽然遍布军中,但一直被其他几家将门压的死死的……

    这些都是题外话,李金花此时心里自然想的不是这些,李家人丁兴旺,只李金花父亲这一辈儿不算其他,只是亲兄弟便有八个,李金花的父亲排行第四,却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生平又不甚得志,在家族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了。

    其实大家族中的是是非非一般也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是其间的人情冷暖却让年纪还小的李金花分外的心寒。

    她三岁丧母,父亲忙于军务,从小便在大伯家里长大,到她七岁那年,父亲到是回来了的,但却一病不起,拖了一年多的时间,便亡故了,给她留下来的除了一座老房子之外,就只剩下四个对他忠心耿耿的旧部。

    大伯对她虽然不错,但父母双亡的李金花在族中却也受尽了白眼儿和苦楚,尤其是这位五叔,还曾提议要收回她家的老房子,这样的绝情的事情李金花自然要记上一辈子的,若不是大伯极力阻止,李金花到也真就算得上无家可归了。

    如今那位身居高位,向来眼中就没她这么个人的五叔却给她来了封信,她这心里就好像吃了个苍蝇般的难受

第五十七章夺功(二)

    

    李金花心中厌恶,但却还是将信恭恭敬敬接了过来,若是平常,她是连看也不会看那位五叔信中写了些什么的,但如今送信之人是太子殿下,她却不得不认真对待的了。

    在李玄持的注视之下,李金花慢慢拆开信张,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这位五叔的文笔和字迹都平常之极,意思也便浅显明白,先入目的都是称赞之词,李金花对这位五叔毫无亲情可言,多余的称赞不但不让她欣喜,却是让她有些反胃,便即将这些略了过去,到得信尾的时候,她这位五叔才说到正点儿上,无非就是让她为了整个家族着想,按照太子殿下的意思行事,也许是知道李金花对他全无好感,信里内容简短,也未再多余说上什么。

    看完之后,李金花心里疑惑更甚,这位太子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以他的身份地位,对自己这个小小的校尉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还用得着专门从五叔那里弄这样一封信出来?还为整个家族着想,至于那么严重吗?

    看出了李金花心中的疑惑,李玄持旋即将另一封信笑着交了给她,李金花双手接过,只是在封皮上一扫,李金花的脸色便变了,那血红色的印章让她的手一抖。

    信上的印章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正是她的校尉印信盖出来的,当初在大伯手里接过这个印信的时候,她是欢喜的不得了,恨不能晚晚都搂着它睡才好,如今看上去却如此的刺眼。

    不怪她如此的激动,这是上奏给兵部的折子,走的是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路子,就算对面这个人是当今太子,就算他是现下的监军,就算她李金花只不过是小小的果毅校尉,李玄持都没有权力截下她的折子。

    西秦军规,只要她李金花还在校尉职衔之下,那么这样的折子她一生也只能写上一次,可不经统管将军之手,直达天听,若是所报不实,便即有断头之祸,其重要可想而知,更何况里面里面除了所有事情的经过细节之外,还有此次将士的军功附上的……

    看见这封信,李金花脸上浮起了一屡潮红,再加上她那位三叔的来函,这心里的火头是压也压不住的了。

    李金花的眉毛立即立了起来,也不管当面这位的身份,啪的一声便将书信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眼睛直视李玄持,质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李玄持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的校尉性子竟是如此的刚直,在有了她族中长辈的书信在前,又有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还敢当面质问于他,神色间不免一愣,脸上一屡不快一闪而逝,随即便又恢复了镇定。

    站起身来,在厅堂中踱了几步,还叹了口气,这才温声说道:“李校尉可是觉得本太子此举做的有些孟浪?”

    李金花在军中虽然只呆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但已经或多或少染上了军中之人的习气,直接而粗暴,对于李玄持这样温吞吐水般的谈话很是不耐,心中还夹杂着恼火,面对的虽然是太子,但年纪轻轻的她却无一丝的畏惧,脸上更是冷的能刮出霜来,“殿下做的事儿哪容末将来说道什么?但这折子是直呈兵部的行文,殿下虽为太子之尊,这样做怕是也难占住一个理字来吧?”

    李玄持面上神色不变,依然是那般从容镇定,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李金花说的是什么一般,但这心里的火气也是一窜一窜的,待要拿出太子的威严来,最后还是压住了这个念头,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容易,一个小小的校尉竟是如此的强项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是朝中那些重臣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谁曾想到军中之人却都这般的不识抬举。

    笑容微敛,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李玄持也不再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意思婉转的透给对方,脸色一肃说道:“你的折子我看了的……”

    他对于私拆折子这事只想一带而过,他一直属理户部,对于这个规矩真还不怎清楚,其实就算他清清楚楚,也是满不在乎的,一个校尉的折子拆了也便拆了,能有多大的事情,他是太子,是储君,将你的折子截下来是天经地义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反应如此激烈罢了。

    “李校尉,你想没想过你的折子若是到了兵部,后果会怎么样?嘿嘿,你还是太年轻了,若是有人诚心跟你为难,信不信?你折子里的疏漏之处足够你死十次的……”

    如他所说,李金花确实年轻了些,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在气势上立时一窒,这番变化没有逃过李玄持的眼睛,心里松了口气,就怕碰上一根筋的主儿,什么好话赖话都听不进去,若是那样的话,狼狈的将不光是眼前这个校尉,他太子李玄持也闹不得什么好儿去,跟一个小小校尉较真儿,还是刚立下大功之人,失了太子的身份不说,后果也难预料的很,不过还好,只要对方能被说动,那么什么事情都好办不是?

    李玄持满意的笑了笑,目光注视着那双越看越是心动的淡蓝色眸子,语气中透着诚恳和关切,对着一个这样的小官儿,却用出了全副的心思和算计,就连李玄持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但还是说道:“护粮军有大功于国是不假,但擅杀边镇大将,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就够受的,再加上你还冒充朝廷钦命大将军,这要是平日,不说别人,本太子就可以二话不说斩了你……

    你先不忙自辩,既然我来了庆阳,还将你的折子截了下来,这个道理你难道还不明白?本太子是怜你为国尽忠,不避生死,是有心维护于你的……

    但话又说回来,你这折子假如到了兵部,若是再有哪个在这上面大做文章,不说你个小小的军中校尉,就连举荐于你的李敢当也得受到牵累,更何况……”

    话音一顿,看着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李金花微微一笑,这才接着说道:“更何况照你折子上写的,功劳也未必是你最大,看折子的时候,我到是真的佩服你的度量,不避嫌猜,拼死用命才得的功劳,却将首功让给了手下的一个小队正,那个队正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是叫赵石的不错吧?

    先不论个中曲直,罪名你担了,功劳却让给别人,如此的请功折子本太子还是第一次见的……

    来之前,有人将李校尉的情形也跟我说了说的,当得上一门忠烈之说,不说你亡故的父亲,便是你大伯李敢当,对你不仅有抚育之恩,且也寄予厚望的,你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前程,于家于身又怎么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李玄持见李金花此时已经气势全消,沉默不语,知道火候已到,立即向后堂唤了一声,“你进来吧,把你写的东西给你表妹看看……”

第五十八章 夺功(三)

    

    话音刚落,便从内堂处转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一看清此人的相貌,李金花噌的站起身来,不过在李玄持威严的目光注视之下却又咬了咬牙,缓缓坐了下来。

    这人却是朝李金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便朝李玄持恭敬的行礼,李玄持微微摆手,看了两人一眼,微微一笑道:“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到了这里也没好好休息,实在是乏的不行,你们兄妹也有日子不见了吧?都是忠良之后,又是一家人,你们先聊聊,要吃什么喝什么就让外面的下人们弄,我也去休息一下,今晚都别走,我给你们庆功……”说完也不待两人说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出了正堂花厅,李玄持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神色之间也多了几分无奈和疲惫,老五逼迫越来越急,其他的兄弟们也不安份,自己这边儿还出了这么一个大纰漏,失去了折木河这个舅舅,也便等于失去了折家一部分人的支持,他这个太子在军中的势力也就更加的微弱,这绝对是个天大的损失,但此时也顾不得的了,内衙无孔不入的碟探应该已经发现了些蛛丝马迹了吧?但没有什么,只要再找到那个姓崔的,一切便还在自己掌握之中。

    到是李家的人主动凑上来,让他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得到李家的支持,却要比友和折木河那个在折家被自己的哥哥压的死死的家伙合作强的多了,那位兵部侍郎的要求也还算不高,只要能让他的小儿子从侄女手中占上一份功劳,也便满足了的,所以他拉下了脸子与那个小校尉打擂台,若是这个李校尉坚决不愿合作,那么事情闹开了,准是个大家都没脸子的,还好,事情虽说有些波折,那个李校尉也算强项,但并非如御史台那般人一样又臭又硬,令人讨厌,只是这个女人实在是……想到这里,李玄持心中一热……

    当李金花走出指挥使府正堂的时候,和李玄持的心境可大不相同,心里更是乱成一团,虽然战阵之上的搏杀让她坚强了不少,但毕竟时日尚短,还缺历练的,不要说比起太子来了,就算是那位在家里一直以纨绔著称的表哥,在这些阴私事情上面也要比她来的强上百倍的……

    想起那位表哥用她的前程,家族的声誉等等她在乎的一切逼迫她的情形,李金花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心中一片虚弱,眼前划过那个少年的身影,但此时……此时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当她在那封表哥拟好的折子上盖上自己的印信的时候,便也等同于将一路助自己来到庆阳的少年抛弃了的,但她却不得不做的,她不想死,更不想她这十余年的努力在将要成功的时候却化为泡影,但这其中却要牺牲一个人的,有什么比一个立下了斩首之功,又毫无根基的小小队正来的合适呢?

    用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她从不觉得正午的阳光是如此的刺眼和令人厌恶,此时脚步声响,李树三个已经跟在她的身后,看出自家的小姐神色不对,李树低声叫了声,“小姐……”

    李金花用尽力气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的道:“我累了,回我们住处,什么都别问,等明日再说……”

    李树愣了愣,和其余两人相觑了一眼,便即默默无言的跟在了疾步而走的李金花的身后……

    只是过了三天,赵石便已经觉察出了不对劲儿,李金花一直没有照面不说,庆阳城里的事务有很多都是他负责的,但这三天以来,慢慢的有人开始接管,只稍微打听一下,便也知道这些大部分都是李金花的族人,还有一些则是太子带来的从人,至于那三位将军,则都回了城外的驻地,庆阳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赵石心里一下便已明白发生了什么,出卖和背叛古今如一,只是要有足够的利益罢了,这样的事情在前世不会少,看来在这里也是一样。

    愤怒吗?仇恨吗?没有那个必要,没有人愿意当那个出卖别人的角色,他们都有各式各样的理由,就像是没有人愿意当乞丐一样,至于是被威逼还是被利诱,那更没有必要知道了,他现在要考虑是要不要马上离开这里,若他还是前世那个身份,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马上离开这里,因为不这样,他便有生命的危险。

    但这里不同,他有正当的身份,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再过那种每天都要躲躲闪闪想方设法来隐藏自己的日子,但必要的准备还是要作的,警惕周围的一切,准备好干粮和食水,周围的环境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没有必要再去探查地形,他相信,就算有人想要对付他,以他现在不起眼的身份,对方也绝对不会弄得声势浩大,十几个人?百十人?这大的庆阳城,没有人能在他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找到他的。

    在旁人没有注意的情况之下,赵石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一旦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他有把握在任何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率先离开这里。

    这样的日子在赵石前世的时候是家常便饭一般,但现在嘛,日子却有些难熬了,长时间的精神紧张,首先受不了的便是他现在的身体,在他周围的人都是有些奇怪,只是十几天的功夫,赵石身子便好像瘦了一圈,眼睛里面也都是血丝,配着他那冷冷的目光,看上去很是有些吓人,赵石自己却不管这些,生存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有经受住精神乃至肉体上的磨练的战士,才能得到比别人更多的生存机会,这是前世时在第一次接受那些教官们训练时听到的话,他也一直坚信其为真理,有些时候,哪怕一丝的疏忽,都是生死攸关的。

    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月,其间没有任何异常,那位太子殿下连带着他那些趾高气杨的卫队离开了庆阳,至于那个女人,也一直没有露面过。

    时间已经进入五月份,天气渐渐转热,相对于周围都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这次的军功到底能为自己展开怎样的前程的护粮军兵士,赵石的心里却越绷越紧,他已经几次打算不顾后果的离开这里,但又都忍耐了下来。

    这一天的夜里,五月的夜晚依然透着些寒气,周围传来人们熟睡之后的鼾声,脚臭以及汗味也充满了这个不算很大的帐篷里的每一寸地方,赵石睡的很浅,这是他的习惯,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帐篷外面突然传来的轻微的脚步声让他蓦然惊醒,终于来了吗?他不是很确定,脚步声显示只有一个人,但他并没有放松自己,反手在第一时间抓住身畔的横刀,缓缓坐起身子,在黑暗中,赵石的一双满布血丝的眸子泛起了一丝凶狠。

第五十九章 夺功(四)

    

    随着帐帘慢慢掀开,如水般的月光立时照了进来,把那人的影子拖出老长,让那人的面貌都藏在了黑影里面。赵石只是隐约能看见那人手中捧着一些什么东西。

    那人在门口顿了顿,也许是想适应一下里面的光线,当他看见坐起身来的赵石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接着便即轻声道:“赵队正在吗?”

    听见这个声音,赵石身体微松,他听得出这个声音是属于谁的,正是李树的声音,但他的心里却更加的警醒,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赵石可不想死在以前称得上是朋友的人手里,那无疑是一种讽刺。

    站起来,走到李树的跟前,身子却绷的象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手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横刀的刀柄。

    “找我什么事?”

    李树愣了愣,干涩的笑了声,“还没睡呢,呵呵,走,我们外面聊……”

    军营中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练巡哨的都没有,太子都来了,庆阳还能有什么事情呢,这便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了,自然平时的警戒便也松懈了不少,军兵们早早都钻入自己的帐篷睡觉去了。

    李树走在前面,赵石落后了半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夜之中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气氛有些压抑,赵石的眼光在周围处不停的扫过,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周围应该没有人。

    来到校军场空旷处,李树才停住了脚步,月光映照之下,他的面容也渐渐清晰了起来,额头上隐有汗迹,眼光更是闪烁不定,却让赵石更加的戒备。

    赵石来到离李树一步多远的地方,作不经意状斜对着的李树,在这个位置,只要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异动,他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横刀,将对方斩杀在这里。

    李树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已经动了杀机,微微搓了搓了手,月光虽亮,却也看不清他什么表情,“赵兄弟……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

    “嗯,还好,这些日子没见校尉大人,也不知她怎么样?”随口试探了一句,眼睛好像随意的扫过眼前的黑暗,但余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李树身上过。

    李树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多天没见的少年,赵石的脸侧对着他,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好像一个多月没见,少年的脸痩的利害。

    少年的身子依旧挺的笔直,姿势有些古怪,当他的目光落在少年一直不曾离开刀柄的手上的时候,瞳孔不禁一缩,仔细琢磨对方的声音,依然是印象中的冷漠,没有什么起伏,也听不出对方的话里到底有没有其他别的意思,到庆阳的这一路上,也许别人可能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对这个少年照抚有加,他们这三个亲兵却都心知肚明的,他从没有怀疑过眼前少年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儿,一个多月来的变化,他不相信少年一点儿都没察觉什么。

    琢磨了一下措辞,心里不禁苦笑,这个差事可真他娘的王八蛋,怎么就倒霉的落在他李树的脑袋上了呢,想起这些日子来发生的事情,他也是满肚子的辛酸,那天小姐将事情跟他们几个一说,李斐李老四当即就不干了,四个结义兄弟之中,只他性子最烈,拔出刀来就要出去跟太子和那位表少爷拼命,被他们两个死死拉住之后,当即挥刀将自己两根指头切了下来,跟小姐断了主仆之义,让他们将这两根手指交给赵石,之后连夜离开了庆阳,劝也没法儿劝的,数十年的兄弟之情,一朝却去了两人,李树这心里刀割般的痛楚。

    这还没完,李老大在屋子里呆了一整天,第二天就向小姐辞行,说什么自己年纪以老,不堪驱策,,要回乡养老,任小姐百般劝说挽留,当时算是勉强留了下来,但最后还是在当晚留书不告而去。

    李树在伤心之余,还要照顾被一连串的事情打击的快要垮了的小姐,这辛苦劲自然是不为外人道的,他不象两位兄弟,说走就走,果敢决绝,两个兄弟都是当年李金花的父亲结义情义收留下来的江湖豪客,他也能理解两位兄弟的心思,他们都是一步一个脚印随着小姐的父亲升上来的旧部,生平最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对夺人功劳这样卑鄙龌龊的事情也最是看不过眼的,所以甩手便走,丝毫没有半点的顾忌之处。

    但他李树不同,他自小从军,后来被老爷从军中拔为自己的亲兵,在战阵之上又几次三番的救过自己的性命,不论是提拔之情,还是救命之恩,让他不论遇到任何的事情,都不会离开小姐身边半步的。

    想到这些,望着始终戒备着自己的少年,李树也不愿再兜什么***,沉声道:“结果你也猜到了吧?事已至此,多余的废话我也不想说,我是替我家小姐来传话儿的,她说此次事非得以,也不求你能原谅什么,错处都在她的身上,是她对不住你,这里是三百两银子,是我家小姐带出来的所有银钱了,都在这里了,还有朝廷的赏赐估计这些天也便下来了,若是有什么银钱布匹,她什么都不要,立即给你送过来,加上你的赏银,相信也足够你以后的用度了。

    还有,大功劳虽然已经没有,但相信转为正式禁军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我家小姐会求她大伯跟凤翔西路团练使衙门打声招呼……”

    赵石却没等他把话说完,毫不犹豫的顺手接过他塞过来的三封银子,这是他应得的东西,他不会侨情的推据,但却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头儿,“不用,回去告诉你家校尉大人,钱是我应得的,她也没再欠我什么,从此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说完这句话,赵石退后两步,然后迅即转身而去,出神的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树愕然了半天,他确实没有想到事情解决的如此轻易,但他心情却更是沉重,也许……小姐失去的比想象的更多……这个少年年纪如此之轻,就有这般的气度,做起事来更是毫不拖泥带水,将来……希望他不会与小姐为难才好。

第六十章 山贼

    

    朝廷的令喻终于在五天后到达了庆阳,此次首功自然是李金花的了,什么身先士卒,不避艰险,有大将之才等等的赞誉自然是题中应有之意,最后才是正题,升果毅校尉李金花为四品下宣节将军,不必着急回京述职,显锋军伤亡惨重,又兼群龙无首,正好缺一位领军大将,于是这位几乎是一夜之间便成为了军中新贵的女将军立即成为了显锋军统领,授了实缺,地位已经和李任权等人并列,并给了她半年的时间重整显锋军。

    接着一个陌生的名字出现在了述功令喻上面,陪戎校尉李武因阵斩西夏大将野利齐之功而升任显锋军副将,从五品下游击将军,对于这样的结果,在那些知情的或是不知情的人里面,并没有引起什么大的波澜,反正功劳不是自己的不是?

    之后所有护粮军正规禁军都归入显锋军编制,队正以上人等皆加官一级,赏双俸,至于护粮军中的民壮,有愿意留下的,也编入显锋军中,原来饷银按照双倍支给。

    李任权等人因处事不明,遇敌畏缩得了朝廷申斥,不过庆阳兵乱事出有因,平定兵乱时又有微功于国,所以官职只降了一阶,罚俸一年,暂居原职,以观后效,大棒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也算是安抚有加的了。

    还有就是庆阳指挥使陈衡,庆阳知府,庆阳转运使等人私自倒卖军粮一事了,这些人都已身死,家族却在的,抄没家产,诛三族,剩下的亲族仆役,女子充入教坊司,男子流放于岭南,至于李继祖,处置更是严厉,以勾结西夏,图谋不轨罪,头颅传示边镇,灭九族,家财充公,族人也不必递解进京,直接在庆阳行刑,为庆阳又添了几分的血色。

    至于安抚百姓事,则由朝廷新命的知府来办了,这里不再缀言。

    朝廷封赏很是丰厚,银钱布匹尽有,也算是皆大欢喜,不过就在封赏下来的第三天头儿上,赵石带着赵家村幸存的二十几个人悄悄离开了庆阳,人人身上大包小包都带了不少,又雇了一辆驼车,才算将所有的东西都带上的,虽然赵石被人抢了功劳让所有人都很是不满,但一想到身上的东西够家里人几年的用度,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也便一个个都喜笑颜开了起来,至于能加入禁军,留在庆阳,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除了土根儿和大牛几个心中稍有意动,不时的唠叨上几句之外,但大家一起出来,原也没想着博取什么功名利禄,家中又有老小妇孺在,哪能安心在庆阳当兵?几个人念叨上一些时候,见没人附和也便偃旗息鼓的了。

    他们速度也不算快,七天之后,来到庆阳百里的山丘之处,他们又将战死的村民的尸骨起了出来,由于尸体已经腐烂,此时天气渐热,不便携带的,于是赵石建议将尸骨烧了,然后带回去安葬,众人自无不可,只要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便好……

    此后经平凉,入秦凤,一路向东南走了下来,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很是悠闲,对于这些从小在山村长大,一生也未必能出门儿如此之远的人来说,沿途的风物景致,一点一滴都足以吸引他们的眼球儿,反正今年的农忙时节已快过去,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加上得的赏赐就算是今年颗粒无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一群人走走停停,越发的缓慢了起来。

    到得巩仪县地界的时候,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比去的时候还要慢上三分的。

    到了这里,也便算是回到了家乡,所有的人都好像在一夜之间都容光焕发了起来,赶路的速度也不免快了许多。

    “看,前面怎么回事?”其实不用人喊,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被远远升起的烟柱儿吸引了过去。

    “那里应该是十里驿,是不是房子着火了?怎么起了这么大的烟?”商延祖在赵石的旁边说道。

    “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分出十个人来看好了车,走我们过去看看……”赵石已经转为正规禁军,又加官一级,现在已经是旅帅的样子,辞了庆阳的差事,之后是要到秦凤西路团练使衙门报备的,至于会不会补个实缺则说不好了,不过也算是官身了,所以不论是他的官职,还是在一路上的作为,这些人现在都以他马首是瞻是无疑的了,听了他这话,众人立即奉行无背,将刀子都抽了出来围着驼车团团护卫,很是有几分军人的样子,到是在庆阳雇的那个车老板给吓的一愣,好好儿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带上了几许杀气,心里更是惴惴,直在那里念阿弥陀佛。

    所谓望山跑死马,烟柱看上去很近,其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到了地方的时候,已经用去了半天儿的功夫。

    “怎么回事儿?”

    “他们说是遭了山贼,还死了两个人,山贼放火把驿站给烧了……”土根儿站在赵石的面前,汗珠子滴滴嗒嗒往下淌,但是身子站的笔直,擦也没擦一下,他和大牛等四个现在也算是赵石手下的兵了,他们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年从心底里就有那么几分敬畏在的,从他们细心观察之下,发现不管什么时候,赵石对穿着不齐整,站立的姿势不正规的人很有些不满意的,他到也不说什么,只是皱皱眉头罢了,但这便也显示他心里很不高兴的,这样观察下来,几个人在赵石面前都尽量避免犯下这样的错误,说话也尽量简短有力,潜移默化下来,到真是有了真正军人的样子。

    “山贼?”赵石将目光转到商延祖的身上,此时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离那十里驿约莫两三里远的地方,赵石心里也是有些疑惑,在赵家村这么长时间了,从没听说周围有土匪的啊……

    商延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不过神情之间有了几分忧虑,这里离赵家村不过三十多里,竟然出了伙胆大包天的山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袭击朝廷驿站,村子里别有什么事情才好。

    赵石眼神一凝,立即道:“叔儿,你带土根儿他们四个人去问清楚,到底哪里来的山贼,有多少人……越详细越好,其他人跟我回村子……”

第六十二章 追踪

    

    “说说吧,怎么回事。”待众人在屋中坐定,赵石才开口问道。

    商延祖沉声道:“自两个多月以前这些山贼就出现了,袭击驿站的山贼人数儿并不多,只二十多个人罢了,但这只是其中的一股,据说有好几股山贼在咱们巩仪县四处转悠,他们不停的袭击村落,每次杀的人到是不多,但不管你抵不抵抗,他们都会杀上几个人的,好像是一种威慑……

    他们都有马匹,来去如风,还很是凶悍,嗯,很象是边境上的马贼,但他们一定不是马匪出身,以前我和马匪打过交道的,他们一般不会经常出没,做的都是大买卖,要么就不动手,你乖乖将东西都交出来,如果动手很难说有什么活口儿,比这群人可是要凶狠的多了,他们一般不会袭击村落,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地方什么时候会吸引马贼过来了?还袭击朝廷驿站,胆子可是不小的……

    咱们周围已经有好几个村落遇到他们了,还被祸害了好几个闺女……”说到这里,商延祖啪的一声将手里的海碗顿在了桌子上,立时水花儿四溅,可见其心中的愤怒。

    “他们很象是绿林道上那般蟊贼们的作派,团练使衙门已经派出禁军进行围剿,但这样十几二十人的小伙儿盗匪,还有快马,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的,石头,你说怎么办?看他们的样子,虽然踪迹不定,但却是哪个村子也不会放过的。”

    赵石皱了皱眉头,想起的却是在云南边境上清剿毒贩的经历,那可不是一般的艰难,不过这些人脑袋上既然顶了个贼字,行事却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赵石不知道这里的山贼是否都是如此的大胆,但这都不重要,什么绿林道?什么马匪?这里已经是他的本个家了,威胁到这里的人都得死……

    按耐住心里面凶狠的杀机,脸上却笑了,“幸好我们刚回来,刀还算得上锋利,叔儿,你去把人都召集起来,大家老小都在这里,不能眼看着别人在我们眼前杀死自己的亲人吧?

    还有,他们在驿站里都抢了些什么?为什么放火烧房子?是把反抗的人都杀了吗?”

    看着脸带笑容的少年,众人心里却觉得有些渗人,下意识的移开自己的目光,商延祖答道:“抢了些食物和银钱,至于放火烧房子是因为驿站中正好有几个回乡的禁军老兵,依托着房子杀了他们一个人,算上这几个被烧死的老兵,还死了两个人,都是文弱的读书人,跑还来不及,哪里还敢反抗?这群杀坯真是该死。”

    赵石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些天大家都警醒些,把兵器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得有人在村子外面哨戒,派个人去盐场找我三哥,要是他那里人手够用的话,看他能不能将盐丁派过些来……

    告诉他们,绝对不能让那些山贼冲进村子,叔儿,我要到驿站看看,这里你先看着,等我回来……”

    “行,让大牛他们几个跟你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赵石挥了挥手,“不用,村子里本来人手就不多,他们都留下,我去不了几天就能回来……”……

    赵石眼光扫过地面,一些马蹄的印记和折断的枝叶落入他的眼中,坐在地上喝了些水,此时的赵石浑身灰土,象刚从地上打了个滚出来一样,形容有些疲惫,但眸光却越发的锐利明亮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腿脚,赵石站起身来,将身上的东西再次检查了一遍,顺着依稀可见的痕迹继续追踪了下去。

    这已经是他离开那个驿站的第二天了,因为信息的不全以及滞后,从商延祖的话里,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伙儿人不会走太远,而且一定还在巩仪县境内,巩仪县才多大个地方?就算他们马快,又能离开多远?当然,山贼不只一伙儿,但他们同时开始袭击村庄,很难想象,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联系在,这样一来,也就是说,只要找到其中一队人马,就能得到更多的消息,而且最重要的,这一伙人马不过二十多个人,若是成百上千的人马,赵石会立即将所有村民都带到牛头上里,也决不会象现在这样孤身追踪而来。

    这些想法他没有跟商延祖说,追踪,潜伏,然后进行攻击正是他这样的特种战士的特长,更何况这些山贼也大胆了些,所有的痕迹都清晰的展示着他们的行踪以及方向,让赵石跟踪起来毫不费力。

    第四天,痕迹依然清晰如故,但赵石的体力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若是再有两天没有找到那些人,他已经决定转身回去,因为就算是找到了,以他那时的体力,也不可能进行高强度的战斗了,这些山贼明显是在绕***,他们对地形很是熟悉,他们在沿路上又袭击了一个村子,方向渐渐也在向赵家村靠拢,赵石知道,他离这群人已经很近了。

    第五天的傍晚,赵石站在一颗高高的榕树上面,不远处不时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那里是一处稀疏的林地,据赵石估计,这里离赵家村不会超过十里,他从村子的北面出发,如果方向没错的话,现在这个方向应该在赵家村的东面,整整绕了四分之一的***。

    小心的将自己的身子团成一团,嘴巴慢慢的将最后几块儿肉干嚼碎吞咽下去,再喝上一些水,赵石望着远处隐隐绰绰不停晃动的人影,眼睛微眯,不一会便睡了过去,不管是杀手,还是久经训练的战士,他们最喜欢发起攻击的时间当然都是在午夜之后,赵石当然也不例外,现在他要作的就是保存好体力,然后在猎物松懈的一瞬间,发起最猛烈的攻击。

    赵石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天公作美,天色有些阴沉,月光也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赵石慢慢站起身子,小心的活动了几下变得麻木异常的手脚,待得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然后悄无声息的从树上溜下,将身上多余的东西都放在树下,手里握着脱鞘的横刀,腰间则别着一把从商延祖那里要来的猎刀。

    又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常,赵石慢慢站起身来,然后便象狸猫一般悄无声响的向树林方向潜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 杀戮

    

    也许是这些日子太顺利了一些,这些山贼们在这个临时的营地中睡的横七竖八,呼噜声此起彼伏,好像没有一点的警觉。

    但赵石还是小心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他身上没有夜视仪,更没有消音手枪,所以猎物就算是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他也不敢有半分的松懈的。

    果然,在营地的周围发现了三处暗哨,悄悄的掩上去,猎刀从背后凶狠的插入对方的脖子,然后横横一拉,割断动脉和气管儿,血象喷泉般溅出,对方身体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便松软了下去,血液因为压力,流出伤口的时候发出好像蛇虫一样呲呲声,血腥味伴随着寒夜冰冷的空气灌进赵石的肺部,让赵石精神不禁一振。

    轻轻的将尸体放下,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他不敢确定,林子里实在太黑了些,凭着他丰富的夜战经验,他才将这三个人找出来,,不过没有关系,这样的夜里,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也有足够的把握不被找到到自己的踪迹。

    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下体力,直到气息平顺下来,才又慢慢摸进了营地,先从外围开始,一个个儿梳理下去,这些人睡的很死,山贼就是山贼,不象是正规军队一样有着非同一般的警觉,到了天光快要放亮的时候,整个营地活着的就剩下在营地中心处的四五个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了树林之中,若是同样是赵石这样久经战火考验的战士,早应该惊醒过来,但他们没有******

    一个人嘴巴巴哒了几下,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蒙蒙胧胧间,活动了几下身体,鼻子耸动了几下,估计是感觉到了味道有些奇怪,赵石没有给他查看的机会,迅速的已经掩到了他的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的猎刀闪电般在他的脖子处转了一圈,其实这样的动作在象赵石前世那样的特种精锐部队,尤其是他们这些潜伏手中是严格禁止的,别看电影中上去就划人脖子显得异常的干净利落,但那毕竟是电影,脖子上有动脉,有气管儿,确实是致命的地方,但血压也高,而且人在被划破脖子的时候因为呼吸被阻,却又一时死不了,挣扎最是剧烈,一个不好就会让自己暴露目标******

    但此时赵石却不得不都从脖子下手,这些人的装备还真不错,身上都套着皮甲,以赵石现在的手劲儿,心脏是没指望的了,所以致命的地方只剩下了柔软的脖子。

    不过话说回来,对付这些好像没有一点被半夜突袭的经验的家伙,却也没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形发生。

    将最后一个家伙狠狠的敲昏过去,赵石也有了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留下了三个活口,,赵石将几个尸体的腰带解下来,把这三个家伙绑的结结实实,又把其中两个的袜子脱下来,塞进他们的嘴巴,再缠住他们的眼睛,把他们分散放置,眼前只留下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之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脸上的韩巴哒叭哒往下淌。

    休息了一阵,体力渐复,天光已经放亮,象周围看去,收获还不错,只那三十多匹马若是卖出去的话,就能让一个普通的农家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

    赵石对马匹虽然不太在行,但川马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些马正是标准的川马扮相儿,身子矮小,体态颀长,四肢粗壮,不免对这些人的来历更加好奇了几分。

    一口清水喷下去,那长的十分凶恶的汉子立即打了个激灵,苏醒了过来,先是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便眼睛睁大,张嘴就要呼喊。

    赵石上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那人糊里糊涂的被人打昏,醒来发现自己还被绑了起来,心中自然慌乱无比,立即开始死命的挣扎,嘴里更是叽里咕噜闷叫,直到赵石将横刀在他的眼前晃动了几下,这人才立即老实了下来,眼神儿却已经从开始时的惊慌失措变得凶狠了起来。

    对于刑讯逼供,赵石自然是行家里手,不能给对方造成身体上的残缺,那样的话有可能会让对方一心求死,不能一味的上刑,意志坚定的会逐渐适应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觉得自己保有的秘密是保命的机会,死也不肯吐口。

    “你们选的这个地方很不错啊。”看对方慢慢恢复了理智,将捂住对方的手松开,赵石说了一句。

    那凶恶汉子却理也不理,转头向四周看了过去,营地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这些人死的还比较震撼,脖子处血肉翻卷,血流的满地都是,这汉子立即便是身子一颤,眼光中流露出了些许的恐惧,但随后便是脸色涨红,脑门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石,但他心中也有疑惑,看眼前这个少年,身子还没长成,这二十四位兄弟都是寨子里的好手,等闲两三个人难以近身的,难道就被这孩子一个人作翻了。

    四周打量了半天,再没发现一个人影,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栽在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孩子手中的事实,几乎是咬着牙根儿说道:“我们清风山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赵石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叫喊,只是自顾自说道:“这里没有人来人往,还算僻静,我只问你三个问题,全都答上来了我就放了你,我还告诉你,我闲的很,活着的也不只你一个,所以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机会,这脑袋掉了是再也安不上的******”

第六十三章 杀戮

    

    也许是这些日子太顺利了一些,这些山贼们在这个临时的营地中睡的横七竖八,呼噜声此起彼伏,好像没有一点的警觉。

    但赵石还是小心在营地周围转了一圈,他身上没有夜视仪,更没有消音手枪,所以猎物就算是毫无防备的展现在他的眼前,他也不敢有半分的松懈的。

    果然,在营地的周围发现了三处暗哨,悄悄的掩上去,猎刀从背后凶狠的插入对方的脖子,然后横横一拉,割断动脉和气管儿,血象喷泉般溅出,对方身体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便松软了下去,血液因为压力,流出伤口的时候发出好像蛇虫一样呲呲声,血腥味伴随着寒夜冰冷的空气灌进赵石的肺部,让赵石精神不禁一振。

    轻轻的将尸体放下,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他不敢确定,林子里实在太黑了些,凭着他丰富的夜战经验,他才将这三个人找出来,,不过没有关系,这样的夜里,就算是被人发现了,他也有足够的把握不被找到到自己的踪迹。

    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下体力,直到气息平顺下来,才又慢慢摸进了营地,先从外围开始,一个个儿梳理下去,这些人睡的很死,山贼就是山贼,不象是正规军队一样有着非同一般的警觉,到了天光快要放亮的时候,整个营地活着的就剩下在营地中心处的四五个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了树林之中,若是同样是赵石这样久经战火考验的战士,早应该惊醒过来,但他们没有******

    一个人嘴巴巴哒了几下,慢慢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蒙蒙胧胧间,活动了几下身体,鼻子耸动了几下,估计是感觉到了味道有些奇怪,赵石没有给他查看的机会,迅速的已经掩到了他的身后,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的猎刀闪电般在他的脖子处转了一圈,其实这样的动作在象赵石前世那样的特种精锐部队,尤其是他们这些潜伏手中是严格禁止的,别看电影中上去就划人脖子显得异常的干净利落,但那毕竟是电影,脖子上有动脉,有气管儿,确实是致命的地方,但血压也高,而且人在被划破脖子的时候因为呼吸被阻,却又一时死不了,挣扎最是剧烈,一个不好就会让自己暴露目标******

    但此时赵石却不得不都从脖子下手,这些人的装备还真不错,身上都套着皮甲,以赵石现在的手劲儿,心脏是没指望的了,所以致命的地方只剩下了柔软的脖子。

    不过话说回来,对付这些好像没有一点被半夜突袭的经验的家伙,却也没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形发生。

    将最后一个家伙狠狠的敲昏过去,赵石也有了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留下了三个活口,,赵石将几个尸体的腰带解下来,把这三个家伙绑的结结实实,又把其中两个的袜子脱下来,塞进他们的嘴巴,再缠住他们的眼睛,把他们分散放置,眼前只留下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之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脸上的韩巴哒叭哒往下淌。

    休息了一阵,体力渐复,天光已经放亮,象周围看去,收获还不错,只那三十多匹马若是卖出去的话,就能让一个普通的农家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

    赵石对马匹虽然不太在行,但川马还是能看出来的,这些马正是标准的川马扮相儿,身子矮小,体态颀长,四肢粗壮,不免对这些人的来历更加好奇了几分。

    一口清水喷下去,那长的十分凶恶的汉子立即打了个激灵,苏醒了过来,先是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接着便眼睛睁大,张嘴就要呼喊。

    赵石上去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那人糊里糊涂的被人打昏,醒来发现自己还被绑了起来,心中自然慌乱无比,立即开始死命的挣扎,嘴里更是叽里咕噜闷叫,直到赵石将横刀在他的眼前晃动了几下,这人才立即老实了下来,眼神儿却已经从开始时的惊慌失措变得凶狠了起来。

    对于刑讯逼供,赵石自然是行家里手,不能给对方造成身体上的残缺,那样的话有可能会让对方一心求死,不能一味的上刑,意志坚定的会逐渐适应身体上的疼痛,反而觉得自己保有的秘密是保命的机会,死也不肯吐口。

    “你们选的这个地方很不错啊。”看对方慢慢恢复了理智,将捂住对方的手松开,赵石说了一句。

    那凶恶汉子却理也不理,转头向四周看了过去,营地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这些人死的还比较震撼,脖子处血肉翻卷,血流的满地都是,这汉子立即便是身子一颤,眼光中流露出了些许的恐惧,但随后便是脸色涨红,脑门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赵石,但他心中也有疑惑,看眼前这个少年,身子还没长成,这二十四位兄弟都是寨子里的好手,等闲两三个人难以近身的,难道就被这孩子一个人作翻了。

    四周打量了半天,再没发现一个人影,他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栽在了一个心狠手辣的孩子手中的事实,几乎是咬着牙根儿说道:“我们清风山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赵石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叫喊,只是自顾自说道:“这里没有人来人往,还算僻静,我只问你三个问题,全都答上来了我就放了你,我还告诉你,我闲的很,活着的也不只你一个,所以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机会,这脑袋掉了是再也安不上的******”

第八十三章 风云(一)

    

    更新是慢了些,大家也要体谅阿草嘛,既要保证质量速度,阿草实在没有那样的脑子啊,一个小时估计也就写一千字左右,写上五千,便要四个小时左右,大家算一算,弄上两章就快赶上八小时工作制了,估计睡觉都不用睡了,阿草苦啊。)

    来的自然是那个道士,他和和尚两人一南一北守在村口之处,今日正闲来无事,下棋自娱,猛的听见雷音之声从寺庙方向传来,心中一阵惊羡,他和和尚两人搭档了多年,虽然时时斗嘴,但两人相互之间知根知底,自然知道和尚的功夫到了怎样的境界的,想来便是和尚终于突破了几十年突破不了的瓶颈,武功更进一层,自己以后是万万比不得的了。

    他当道士的时日也不比了然短了,但这火爆的性子却一点儿不减当年,急急的赶到寺庙,一脚将门踢开,刚说了几个字出来,见了了然的样子,顿时心中大惊,迅即来到了然身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看到了然胸口上的掌印,眼神儿一缩,眼睛已经瞪向了站在旁边的赵石,手也下意识的握向了剑柄。

    这时了然拉住了他,他脸上如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只是勉强笑道:“臭道士,这里没你什么事儿,这一掌是我自己让他打的……

    说完再也不理道士,只是目注赵石,嘿嘿笑了几声,神色间说不上是惨然还是欣慰。“为师本来说要跟在你身边三年,看来是不用的了,你已经练到般若劲儿第三层明心,为师现在也没什么可以教你地,今后的路怎么个走法儿,却只有靠你自己琢磨了,不过当年师祖他老人家在练第三层的时候却是发下宏愿,要走遍天下,渡化世人。以为修行,但你身在军旅,此路自然不通,不过照为师猜度,这明心一层应颇有些天地不仁,视万物如刍狗的意思,但能作到明心见性。一以贯之,便得进军般若境,这般若境和第五层大自在佛境从来没有人到过的,不过为师到真是有望在有生之年看见自己的徒弟进军无上境界,哈哈,也算是一桩幸事了,为师和你约期十年。十年之后,为师再来看你……近利,就算是十年之后,你毫无寸进也没什么新奇的,可别强练伤了身子……

    好了,你走吧,记住当初你答应为师的事情,还有。为师劝你多读些书,对你总归是有好处的,屋子里地书桌里有个暗格,那里存着般若劲儿之后的口诀以及你师祖和为师的一点儿经验之谈……若是日后你看见顺眼的,便可以再传出去,规矩自己定就是。

    咱们师徒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记得自己保重。十年之后。为师若是没去见佛祖的话。咱们还有见面的一天……

    说完这些话,也不理旁边道士地招呼。转身便出了院子,道士跺了跺脚,又奇怪的看了赵石一眼,急急追了上去,两人身影顷刻之间便不见了。

    赵石默默的走回屋子,他心志坚凝如铁,并未有什么难过之类的情绪,再加和尚在这一年里虽说对他颇多照看,又有传艺之恩,但这些都是有条件的,以后若是碰见和尚的后人,他自会将这份情还了就是,至于什么十年之后,他是连想也懒得想的了。

    心里一边想着和尚临走之前说了那几句话,明心见性,一以贯之,怎样才算得上明心见性呢?赵石摇了摇头,他日常和和尚谈论武功,也知武功除了苦练之外,还有许多虚无缥缈地东西掺杂在里面,这便和读书是一个道理,读死书总也成不得大家的,若要有所成就还得从书本外面下功夫。

    一边想着这些心事,一边从书桌的暗格中取出和尚留下的东西,也不在寺院中停留,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的家中如今却很是忙乱,年前的时候赵狗子家里终于找人上门提亲,也算是了了石头娘一桩心事,乡下人家虽然没有那些富贵人家的讲究,但婚礼从古到今都是件天大地喜事,必要的准备还是要作的,如今婚期已近,家里自然忙的不可开交,对于赵石躲在寺院里一直不肯露面,石头娘这心里也颇有那么几分的不满。

    方才听见那般震人心魄的呼啸之声,这村子里的人们自然是议论纷纷,他们听不出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地,山中野兽草木成精便成了大多数人承认地解释,此时在赵石家里给赵家丫头准备婚礼时所需地东西的婆娘们也便难免带了几分地惊惶。

    石头娘坐在土炕之上,正想着这事对自家闺女出嫁有什么影响和征兆时,却是旁边的一个婆娘碰了碰她,“你家石头回来了,发什么愣啊,要咱说啊,你这福气儿还在后面呢,先不说你这女婿老实能干,人还孝顺,就说你家石头,啧啧,象他这般的年纪,咱家的娃子还在家里追狗撵鸡的呢,你再看看你家石头,已经是个有身份的了,咱有时都恨不得将我家那整天瞎闹的娃子也弄井里去淹上一淹,说不准儿也能淹出个人物儿来呢,你们说是不是?”

    她说的是老皇历了,但这里都是赵家的近亲,哪里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都叽叽咯咯的笑出了声儿,不过看向石头娘的眼神儿却分明透着羡慕。

    赵石还没进屋的时候就听见了满屋子的笑声,不由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推门走了进来,见赵石进屋儿,屋子里顿时一静,这满屋子的人虽说大多都是赵石的长辈,但如今赵石在村子里的身份就和现在的村长差不了多少,在村子里绝对是说一不二。而且还是官身,见赵石进来,几个小媳妇噌的站起身来,脸蛋儿红红地,手脚

    放处,到是把座子让出了好几把出来,乡下人不懂什却显得分外的热诚。

    几个年纪轻的立即,立即给赵石倒上茶水。赵石的姐姐正在里屋躲人,此时也赶紧出来,“石头,吃了没?姐给你做饭去……

    赵石看着这满屋子的人都紧紧盯在自己身上,浑身上下都觉得分外的不自在,被姐姐一问,这才觉出如今已经饿的是前心贴后背了。于是点了点头,“姐,给我下碗面就成。”

    石头娘脸上先是一喜,接着便瞪了赵石一眼,把脸一板道:“你还知道回来?家里一摊子的事儿等着你拿主意呢,要不是大家帮衬,我们娘三个怎么忙的过来?你狗子叔儿已经来找了你好几次了。一会儿过去跟狗子叔儿问问,还有什么没有准备妥当地,这回你可别想跑了……

    赵石一阵头大,趁着几个婆娘给他说好话儿的机会,说了一句:“我这就去。”转身就想出屋儿。

    但立马儿被母亲叫住,“看看你……就成。”

    纷纷扰扰的一个月最后在一场波及全村甚至是全县的婚礼中过去了,巩仪猛虎的姐姐结亲,这巩仪县上上下下。凡是有些头脸的在婚礼这一天几乎都露了个脸儿,不能来的也送上不菲地礼物,赵狗子最后一算,全家人就算是什么活儿都不干,也能过个三五年的,又和赵石家结了亲,心里这份美就别提了。

    但赵石可被折腾的够呛。他本就不喜欢嘈杂烦乱的环境。这一个月要不是手下使唤的人够多。弄不好他早就掉头而去,什么都不管了。婚礼之后,赵石便来到了军营,见到在校军场中奔跑的士卒,听见那熟悉的口令声,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回到军营地第一件事便是将众人都召集了起来,杜山虎站在赵石身旁,狐疑的看着一年来也没怎么在军营中露面的赵石,要不是一个月之前,寺庙里那个了然和尚不见了,就连跟他一起来的那个道士也消失无踪,接着道观和寺庙的主人换了人,赵石也便不再天天往寺院跑了,他还以为赵石小小年纪,就起了当和尚的念头呢。

    他可是为这事担足了心事的,找了赵石几次,都被赵石轻飘飘一句我自有打算给打发了回来,要不是大半年之前,他已经派人将家里的婆娘和娃子都接了过来,他都有回乡地打算的了。

    如今见赵石还是象往常般绷着个脸,还煞有介事的将大家都召集了起来,这心里不免暗自嘀咕,不是要散伙了吧?看来以后想要吃到那香喷喷的猪肉就要自己养了……

    如今军营旁边的猪圈却是扩大了一倍还多,一来是不停有人往这里送,二来却是从团练当中雇了十几个人来专门侍弄这些家伙,弄的久了,自然也便经验丰富了起来,半年的功夫,除了供军营消耗之外,却有了上千头肥猪,这也是仗着团练使衙门那头儿是有求必应,供给充足,不然别说猪肉了,这些猪连吃地都没有地了。

    一年下来,这些禁军士卒吃地好,睡的足,这一年多地训练下来,这些家伙非但没瘦,各个都是红光满面,身体精壮,精气神儿十足,黑压压往那里一站,确实已经显出了精锐之气。

    赵石把他们召集起来也不是为了别个,只因为他手痒了,这一年来他也和了然过过招的,但在这些武林人物儿看来,赵石的招式毒辣有余,却显根基不足,了然曾跟赵石打了个比方世人皆知唐时的公孙剑舞,也曾被那位诗仙大人盛赞过的,但自公孙大娘之后,余者耍的再是好看,也没有武林人物想向他们出手了,只因他们练的剑舞已经徒具其形,再难有公孙大娘那般威力十足,能追魂夺命。

    就像赵石练就的军中格斗一般,对付常人还行,但若要对付身具高深武学的武林中人,若不是一下便击中要害,招式再是毒辣,也是无用的,只因劲力不足罢了。

    如今他体内的真气恢宏博大,只觉举手投足间都有莫大威能,花了他很长的时间才能随意控制力道的大小,当时他练到般若劲第一层顶峰之时,全力一拳击出,已经能听见拳风呼啸的声音,前些天他又试了试,呼啸声反而没了,不过他的拳头却象没入面粉一样没入了试拳的青石之中,不难想象,如果击打在人的身上,该是怎样一种效果。

    现在他最想作的就是看看自己的格斗到了什么样的水平,以他现在经过煅骨第一层琢磨的身体,即使不动用真气,力气也已经大的异乎寻常,这对于精通格斗之人来说,绝对不是只是力气大了那么简单,在速度上的提高才是赵石现在最在意的。

    一听说旅帅要试试大家现在的肉搏水平,杜山虎却是把满腹的心事立即抛到了九霄云外,看来散伙饭还不忙吃的。

    赵石手下人等却大半儿脸上都露出了兴奋之色,由于赵石年纪的关系,虽然他教给了这些士卒这军中搏击之术,但还真没有人和赵石伸过手的,杜山虎几个更是想要看看赵石在那个和尚那里学到了什么功夫,自也是跃跃欲试的了。

    上来的第一个自然是杜山虎,当赵石一拳击中他的腹部,让他把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净,再想找人练练手的时候,却发现这些人脸色发白,怎么也不愿意往自己面前站了。

    就在赵石满心的郁闷找不到对手的时候,京师之中却已经风云突起,而这,对赵石今后的影响将是他现在做梦也想不到的。

第八十四章 风云(二)

    

    “听说你这些天都厮混在军器监那里?如今你也是个王爷了,怎么还象以前般胡闹?我在宫里就听说了的,你那个老师曾闻远到皇上那里说景王不务正业,将圣贤教诲抛在一边,整日里却沉迷于那些奇技淫巧的玩艺儿,还在你父皇那里哭了一鼻子呢,嚷着喊着说自己有负圣恩,要辞官归老,你也是的,前些日子你父皇才给你个好脸儿,让你好好读书,就闹出这么个事情来,你就不能给母妃省省心?”

    说话的妇人斜躺在床榻之上,虽然已经四十许的人了,眼角处的纹路已经渐渐明显,但依旧无损于她的美丽半分,整个身子蜷在塌上,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秀气的眉毛,话语中虽然满是怨气儿,但配着她那双月牙型的眸子以及鹅蛋脸上的两个酒窝儿,却分明是一副笑模样来的,这样一个散发着成熟和孩童般纯真相互掺杂的特质的女人,不论她的年纪如何,都会使人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种别样的魅力在里面,这个妇人不是旁人,正是景王的亲生母亲,在宫中很是得正德皇帝宠爱的淑妃娘娘,其实只看淑妃这个名头儿,便能想象其在宫中的地位了,在宫中,名字前面只要沾上明,武,淑,德等字眼儿的妃嫔。便可略知其在宫中的地位的。

    不过说起这位淑妃娘娘为何受正德如此青眼来,这里面除了这位淑妃娘娘容貌,性子都是绝佳之选外。还因为在二十九年前,也便是当今皇上即位为的帝的时侯。这位淑妃娘娘正巧临盆生下了景王李玄谨。

    当日李夺得帝位地手段并不十分光彩。其间的凶险处也是一言难尽。唯其如此,才让正德皇帝心中每每想起当日情形来,都感到有着那么几分侥幸在,而在这个时刻诞生的景王,在正德心目中。自然便与其他地皇子分外的不同。所以。这二十九年来,淑妃娘娘母凭子贵。在宫中地一直地位稳固非常,便是她地父亲,如今也是身居高位,可谓是一门皆显,这里面未尝没有当今万岁爱屋及乌地心思在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淑妃自然明白此中的道理,所以对这个儿子可是着紧的很,宫中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只要被她听到地,在儿子面前从无半点隐瞒地。

    坐在她床边地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低着头一副受教地模样,直到听她将话说完,才将脑袋抬了起来,只要是见过太子李玄持的人乍一看下,都会觉得这位当朝最受正德皇帝宠爱的七皇子李玄谨和太子殿下在长相上有六七分的神似,但如果你再仔细观瞧,就会猛然发现,李玄谨和太子之间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

    和李玄持每每接人待物彬彬有礼,举手投足让人如沐春风不同,这位景王殿下到也是笑眯眯的模样,但微翘的嘴角,时刻都显示着他的骄傲,就连笑意也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嘲讽,一双精亮的眸子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些,闪烁着幽深难测的光芒,仿佛能一下便看进你的心底里面。

    听了母妃的话,方才一直表现的恭恭敬敬的李玄谨却是嘻嘻一笑,身子骨儿一松,靠在了椅子背儿上,立时带出了几分惫懒模样,“这您可冤枉儿子了,父皇今年大寿,儿子不知该送点什么,珍珠财货估计父皇也看不上眼,儿子琢磨来琢磨去,想送些特别的,于是便到军器监找那些匠人们给参谋参谋,也能理出些头绪不是?再者说了,军械者,乃国之重器,怎么到了老师眼里就成了不务正业了?您老放心,父皇才不会为了这点子小事儿怪罪儿子呢。

    对了,听下面人说,您身子不舒爽?这些该死的奴才,也没个眼力架,您既然身子不好,怎么还把什么话儿都往您这里传?太医过来了吗?要不要儿子叫人去请?”

    淑妃白了儿子一眼,“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母妃不懂,也不想懂,不过.|……

    眼间瞧见儿子李玄谨脸上露出的冷笑,所谓知子莫若白儿子早已知道此事,也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什么,转了话头儿道:“没什么大事儿叫太医干什么,我可不想由着那些太医摆弄,没个病也闹出病来……着说道:“只是……了这宫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也不知家乡那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前些年你外公他们还在京师任职,总还能时不时的看见几个家乡之人,但如今你外公外放为官,我这心里就时常惦记着,你那几个舅舅都不成器,家里都靠他老人家一个人维持着,尤其是你二舅……真是让人不放心的很……看看家乡的山山水水啊,可惜……

    听自己母亲提到二舅,李玄谨的笑容僵了僵,随即便恢复了他那特有的笑容,但看着神色黯然的母妃,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正在这个时侯,一个贴身侍候淑妃的宫女在门外道:“娘娘,陛下派张总管来叫殿下过去,他正在殿外候着呢,您看……”

    随着张泽来到乾元殿书房,坐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的正德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张泽退下,头也不抬一下的道:“不用行礼了,坐下说话。”

    之后便专心批阅奏折,李玄谨抬头看了一眼,也不敢打扰,这样的情形他经历的多了,也没什么不自在的,转眼间就开始研究起了这书房中墙壁上挂着的画作,时不时的摇头晃脑一番,到也自得其乐的很。

    半晌过后,正德皇帝才抬起头来,揉了揉自己的眉毛,见他这副模样,不自禁的一笑,“你也二十多岁的人了,全寿也已经九岁了,你怎的还这般不老成?”

    —

    和正德皇帝说话,李玄谨却和其他皇子恭恭敬敬,如对大宾不同,而是嬉笑道:“父皇,刚刚母妃也是这么说来着,但皇儿生来便是这个性子,一时也静不下来的了,委实没有皇兄他们稳重,前儿个三哥还把皇儿叫过去教训了几句呢,不过皇儿惫懒惯了的,若是象皇兄他们那样天天拿捏着架子,还就真做不来……

    正德眼光闪了闪,随即就乐了,不过接着便板起了面孔,打断了他的话头儿道:“这等话儿你也敢到朕面前来说?看来曾闻远还真的没说错,是朕太过纵容了你……

    说到这里,正德皇帝顿了顿,却是话锋一转道:“你三哥都教训你什么了?说来让朕听听。”

    这时李玄谨的嘴角微翘,露出了些许的自傲,不过这表情稍露即逝,低头笑道:“到也没说什么,只是三哥听说老师来父皇这里请辞,想着若说父皇答应了,让老师去教导一下全仁罢了,许说怕皇儿误会什么,所以叫了我去说上一声儿,其实这能有什么?都是皇儿自己不成器,辜负了老师的期许,再说了,老师去教的又是自家人,皇儿能说出什么来不是?”

    正德面无表情的听完他的话,沉吟了一阵,才说道:“你去你母妃哪里了?她身体怎么样?请太医看了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母妃的性子,太医就算去了也得被赶出来的,不过皇儿看,母妃多数是心病来的,多数说想家了,您还不知道吧?今年外公七十大寿,母妃也有些年没见着家里人了,所以……”

    正德叹了口气,随即道:“既然……这宫门,别说你母妃,便说朕也没个自由的了.在京里又没什么事情,便代你母妃出京去给你外公贺寿,礼物在内库里挑上一些,不过你可给朕记好了,出京之后不得招摇生事,不然让朕听到什么疯言疯语的,朕可饶不了你……

    还有,凤翔路最近颇不太平,你顺便也可过问一下,但要有分寸,待你回京的时候,朕给你找个有大才学的老师,好了,你先去准备着,也别声张什么,悄悄出京,悄悄回来,便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将血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将血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将血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