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伴驾
第六百七十二章勘议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三章长街
下官有尚书大人之命在身,又不懂军务。。。。。。。就先多嘴两句,抛砖引玉,还望诸位大人恕罪。。。。。。国武监虽于我礼部辖下,然生员日后必多为军旅之身,所以于生员及猛虎武胜军之事,无法多做置喙,然国武监教授这一节上,我礼部以为,还有些待于商榷之处的。。。。。。。。
礼部大臣头一次开了口,说的其实还是权力归属的关节,也不是没有来由,循的还是国子监旧例,国子监就不用提了,上下人等其实都算是礼部辖下,但国武监却又不同,以前没那个先例不说,特异的地方也是太多太多。
生员来历不同,教授教习们身份也颇为庞杂,礼部那边显然是商量过的,既然没有先例可循,但毕竟归在礼部辖下,礼部也就不能一声不吭,如今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而新鲜事物每一出现,随之而来的纠葛也是难免,现在这个情形到也不错离谱,接下来,礼部的人又说了不少,但在座之人不用听许多,就已抓住了礼部所想。
无非是生员如何他们不管,但国武监即属礼部辖下,那不分一杯羹给礼部是不成的,尤其是国武监的教授们,不管来自哪里,只要进了国武监,那就是礼部的人了,换句明白些的话来说,就是这些教授不管以前是兵部的,还是工部的,但现在只能是礼部官吏,在这一节上,礼部的意思很明确,也很坚决。
而且这番话究其根本,也非是向赵石质询,而是在跟枢密院和兵部在打商量,标准的权责之争,实际上,既不对事,也不对人,只求的是个名分。
可别小瞧了这个,各部权责分明,就像是林中猛兽一般,都有自己的地盘,你的权力大些,别人的权力就要少些,你踏进我的地盘,我不去争,今日看来,好像失去的不多,但日后谁知道会不会得寸进尺,在我的地盘生生的挖去一大块?
尤其是办学之事,向来乃礼部专掌,也可以说,乃礼部根基所在,怎能容他人轻易染指?
但国武监太特异了些,可以说自古皆无的一个存在,最让礼部头疼的是,这国武监和礼部干系真的不大,教出来的生员,皆为武夫,既入不得翰林,也不会去考什么进士,几乎天生就是礼部最排斥的那一群
而细究起来,这又是地道的办学之举,只一个国武监也就罢了,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别看如今闹的喧腾,过上几个年头,关不关门都难说,但你今日若定不出个章程来,天知道将来会不会再冒出其他什么这个监那个监来,到时有了坏的先例,又该如何说法?所以,在此事上,不管礼部愿不愿意,都得上前争上一番,不然将来,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也许工部也能拉出一帮人来,办上个书院,其他各部也能照样办理,到时候最尴尬的是谁?那还用说吗?
礼部的大人们想的很长远,也非杞人忧天,所以接着今日的时机,提了出来,其实话里面的意思很明白,今日我礼部来人就明确权责来的,你枢密院和兵部不管怎么说,那猛虎武胜军不管怎么建,我都不管,但必定得承认,这国武监的牌子是礼部的,谁都不能抢。
听明白这个意思,那边兵部就有人不愿意了,瞅着话缝就插了一句,猛虎武胜军有征召国武监教授之权,难道说,到时行军在外,还要向礼部问及行伍之事?
论起嘴皮子来,礼部的人可不让与人,有人立马阴阳怪气的回了一句,当年种大学士可也曾领兵的。。。。。。。。
兵部的人立即噎住,说起这位种大学士,可是有名气的很,人家出身大秦种氏,家学渊博不说,还考中了进士,一路入翰林院,再进了中书,掉头回来领兵,却也毫不含糊,最终官至枢密副使,着实称得上是文武全才,而和历代一样,大秦也没有文人不可领兵一说,在这个上面较真起来,兵部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两帮人都说了两句,还是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只要屁股没坐到对面去,也就都向着自己说话,得不出什么结果来的。
最终还是枢密使大人拿出了自己的权威,安抚道,今之所议,乃军国大事,旁枝末节,容后可交中书议决。
话虽不多,但他身份摆在那里,礼部的人虽有不甘,却也都住了口,心中却是暗骂,这国武监办的不伦不类,到了中书那里,说不定又要推回到枢密院来,最后还说不定要打个御前官司,还不定得拖到什么时候呢。
不过枢密使大人的话却是不容人质疑,之后再商谈起来,被略微忽视了一下的赵石这才成了主角。
自古军中辎重皆归六曹之属,又何必单设一营?或有些多此一举了吧?
赵石所想之辎重营,与别不同,其中分门别类,各有所归,皆有所用,非单六曹划归其中,还有其他用处,若在此详述,恐非一言半语能说的清楚,若诸位大人真想知晓详细情形,赵石回去之后,具折上奏便是。
斥候营两千人马,也太多了些,刺探军情,数百人即可,赵大人以为然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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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种种,问题接踵而至,赵石也打起精神,一一解说,这猛虎武胜军的建制,可供挑毛病的地方太多太多,且未经战阵检验,不过是心中一些设想,这个赵石是有准备的,但要说服这么多人,却也不太容易,只能据理力争,争取个最好的结果。
最终,猛虎武胜军兵员编制定在了一万五千人上面,这个赵石是满意的,两万人是狮子大开口,一万人的军制,就能镇守一方,而两万人,那已经是一镇的人数了,非是大将军,所领兵马,绝对超不出这个上限,何况还是单独成军呢,就拿当初东征来说,以猛虎武胜军的编制,若再作为大军锋矢,只人数上,就有些过了,而作为大军一翼,又有些薄弱,但成为大军前军,却能勉强胜任。
而在这个上面,兵部那里也未怎么刁难,不过之后在军官任用上面,就不好说了,但现在说这个为时尚早,赵石也用国武监第一批生员还都在学,无法抽调为由,拖延了下来,等到之后,首尾还多。
而在李承乾看来,以现如今国武监那些纨绔子,或是落地的书生成军,更好像是个笑话一般,到要看看这练兵奇才,这回又能练出怎样一支兵马来。
抱着这样有些想瞧笑话的心思,在军制上也就少了许多纠缠,加之还有李严蓄不动声色的在旁边出言相助,所以,顺利的砍掉五千人,将兵额定了一万五千上面。
而到了这个时候,兵部那里才图穷匕见,露出了些许狰狞出来,根本未曾从兵员从何而来上计较,而是在猛虎武胜军成军之后,又该在哪里驻扎,多少时日可正式成军,将来又该调往何处上面做起了文章。
不过既然赵石已经做足功夫,当即便微微一笑道:之前奏折当中未曾提及练兵之所,只因赵石心中还未有定计,不过几日前却是听闻,羽林左卫已然弃了西山大营不用,另寻他处去了,人弃我取,西山大营与国武监遥遥相对,正是上佳之练兵所在,可为猛虎武胜军之基,诸位大人觉着可还合适?
在座的,不光是兵部的,其他人脸也都僵住了,片刻之后,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古怪的神色,谁都知道,那西山大营是羽林左卫的招牌,指挥使王虎弃西山大营不用的用意也是昭然若揭,不用深想,就明白的。
但不成想,这位更绝,汤还没凉呢,就要把西山大营重新抢过来,想想那位正风得意的指挥使大人知晓此事后的表情,在座的人除了点幸灾乐祸的阴暗心思之外,多数却也觉着背后直冒寒气,这脸打的。。。。。。那位指挥使大人可还能承受的住否?若真将西山大营给了猛虎武胜军,那位指挥使大人沦为笑柄不说,估计以后在左卫的威信也是荡然无存了。。。。。。。。。
环顾左右,赵石脸上带着笑,但对上他目光的人却都愣了愣,有的人脸色变幻,立马也回以笑容,并微微点头,多数人心里已经是暗自嘀咕,老了老了,来之前,还曾告诫自己,今日与会之人各个非同小可,万万不可孟浪,但事情议的多了些,怎么就把这个忘了呢?
眼前这位虽然年轻,但却是地道的陛下心腹之臣,更还是当今大秦最年轻的大将军,别瞧着人家自始至终,都一副后生小子,聆听教诲的样子,但人家如今那权势。。。。。。啧啧,在座的又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了?方才自己说话是不是多了些?在陛下已经定下来的事情上得罪这样的宠臣,可是断断划不来的。。。。。。。。
赵石目光转了一圈,最终才落在兵部尚书李承乾的脸上,西山大营的事情不急,诸位大人慢慢商议便是,最终陛下准不准也在两可之间。。。。。。。。。我再跟诸位大人多说一句,赵石已在陛下面前承下五年之期,五年一过,猛虎武胜军调往外方,诸位大人中多数都是带过兵的,自然也明白,对阵沙场,乃我军人用武之所在,是精锐之师,还是不堪一用的窝囊废物,见过战阵才能知晓。
到时,若猛虎武胜军不堪用,赵石定向陛下自请治军无方之罪便是,但当着诸位老大人的面,赵石却也要说两句不中听的,这五年当中,赵石既为国武监督学,又为练兵大事,实无力顾及其他,若再有何掣肘纠缠,嘿嘿,赵石说不定便有处置失当之处的,所以,在这里先给诸位大人告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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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枢密院,带着四个随行护卫,慢慢将巍峨肃穆的枢密院衙门抛在身后,赵石看了看天色,却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又是一天过去了,不过心情却是不错,想到之前兵部尚书李承乾面无表情的那张老脸,再想想兵部那几位想发火却又发不出来的憋闷样子,赵石无声的笑了。
这回他是一点面子也没给兵部留着,不但国武监生员的调配之权没给兵部留下,而且猛虎武胜军的招募上,也请枢密院派人主掌,彻底将兵部抛开是不可能的,但却将其对国武监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不论兵部的人怎么争,这个上面他也没松口,而枢密院那里自然不用说,巴不得将兵权全掌在手中呢,他这里送上门去,哪里还有反对的道理?
加之国武监现在还无足轻重,猛虎武胜军也还没见踪影,所以这个上面,争执的到也不算厉害,只能算是稍微恶心了一下兵部,不过顺带着给了枢密院好处,这西山大营的事儿估计也就不离十了,思及王虎,赵石冷笑,京军整编,又没了西山大营,之后还有诸般手段等着,你就等着蹲在左卫喝冷风去吧。。。。。。。。。。
一箭数雕,南十八这主意确实要得,也算是略略出了一口心中闷气。。。。。。。。
而经过此次堪议,猛虎武胜军的军制也就差不多定下来了,之后招募兵卒,选贤任能之事,虽还要在枢密院过一下,但多数却已握在了他的手里,现在缺的,其实只是个确确实实的名义了。
不过也应该快了的,猛虎武胜军第一任指挥使的职位,应该没人会和他争,而这番号还是皇帝陛下钦赐,又将在京縻近郊成军,所以多少可以以皇帝亲军视之,这又将多出不少的便利。
而招募兵卒之事他也已设想的差不多了,就从各处裁撤的团练那里招募人手,要说李承乾的才能及眼光确实非同寻常,各处已经开始裁撤的团练确实是个麻烦,这里面不但有兵部的首尾,而且其他各部也都逃不掉。
所以裁撤团练一事看似简单,其实不然,这是个很容易出乱子的事情,也就是官场中人常说的烫手山芋,谁握在手里都不会舒服了,其中或改换门庭,录入禁军,或干脆遣散,回乡务农,皆非易事。
若能给团练找些去处,麻烦也就会少许多,而尚书大人就想到了羽林军这里,也可谓是用心良苦的了。
而两人虽有间隙,于此事上却是不谋而合,都打起了团练的主意,更长远的赵石也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国武监一批批的生员走出来,军官不用发愁,当然,最理想的便是建成一支纯粹由国武监生员组成的军旅,但那估计也只是臆想罢了,即便后世文明鼎盛的时候,也不曾有一支那样的军队,何况现在?
兵员有了,军官有了,驻地也有了眉目,成军也就在一年半年之间了的,他这里心情不好都难。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转眼间,已经过了朱雀长街,出了内城,转向东市,再往前走两条街,便是东市所在,而得胜伯府,正在东市左近,却不用横穿东市。
而此时赵石带着四个护卫,左转,沿着这条被称作昌平街的街道直走,过两个街口,便能看见得胜伯府的大门了,其实算起来,得胜伯府占地极广,只过一个街口,就是得胜伯府的围墙。
斜阳晚照,已是晚饭时分,两旁民宅之中,炊烟已起,街上行人也已寥寥无几,长街之上,寂静的很。
赵石想着心事,也没刻意在意左右,几个护卫默默随在左右,也不敢打扰,长街之上,只闻清脆的马蹄声得得作响。。。。。。。。。。
赵石猛的惊醒,下意识的带住马缰,环顾左右,略超前些的两个护卫还自不觉,还往前行,落后些的两个护卫收马不住,却立即和赵石成了并排。
长街之上,夕阳软弱无力的光辉洒下来,为长街平添了几分凄冷和。。。。。。。。肃杀。
对,就是肃杀。。。。。。赵石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了下来,手也渐渐按住了腰间刀柄,余光扫过,长街好似了无异样,却又好似满是杀机。
多年的生死徘徊,让他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直觉,在这个时候,又发挥出了作用,只是养尊处优的久了,那种面临危险的清晰感觉已然渐渐离他而去,不过自从习练般若劲至今,身体上的优势却远非当年可比。。。。。。。。
前面远处,一个挑着担子的挑夫姗姗而来,大大的斗笠遮盖住他的面容,只能略微瞧见几缕花白的头发从斗笠的缝隙中露出来,而他的身边,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背着一捆柴禾,阳光洒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强健的肌肉每一次挑动,都反射出别样的年轻活力,他憨厚的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两个人都穿着粗布衣服,挽着裤脚,好像是一对。。。。。。。。。父子。。。。。。。
离赵石不远处,一个乞丐佝偻着身子,拄着木棍,躺在一处墙根,不知是晒太阳,还是在睡觉。
左边,一处酒肆的酒旗无力的耷拉在那里,而酒肆大敞着的门口望进去,里面客人却还有那么四五人在,有的在谈笑,有的在独酌,掌柜的在噼里啪啦的拨着算盘,小厮无力的倚在门口,好奇的张望着这边儿。
右边是一处屋宅的围墙,比不得得胜伯府,个子稍微高些,一跳就能勾住墙头,隐约可以听见围墙里面有男女的说话声传出来。
而在这个时候,恰巧身后长街转角处驶来一辆牛车,车上拉着些干草,干草上面,两个健壮汉子躺在上面,正嚼着草棍。。。。。。。。。慢悠悠的牛车转过街角,不知怎么,辕子咯吱一声,稍稍打破了长街的安静,牛车一下停了下来,赶车的赶紧跳下来,嘟囔着和两个在车上的同伴争吵着,那拉车的黄牛却不安稳,转动着笨拙的身躯,却是不知不觉间将牛车横了过来,几乎将本不宽敞的长街挡住了一半。
一切的一切,都再平常不过,几乎每一天的傍晚,在长安的大街小巷中都能瞧见这样的场景。。。。。。。。。。
但赵石已有警兆,些许不为人主意的不对之处也就难逃他的眼睛了,比如说那好似乡间农人的父子,到得晚间,竟然还背着柴禾在转悠,比如说那乞丐,衣衫虽然褴褛,但上面没有多少污垢不说,皮肤却也白的有些过了。
酒肆里的客人好似悠闲,但目光在他们出现的一刻,却再也不曾离开过他们,不,是他的身上。
身后的牛车出现的更巧,却一下堵住了退路。。。。。。。。。。
这都些什么人?刺客?专为他赵石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却也不容他细想,他只知道,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选择了离得胜伯府这么近的地方,布置之周密以及其势在必得也就可想而知了。
小心。
机弩特有的响动让赵石再也不能顾及其他,暴喝了一声,身子一滚,已然翻身下马。
四个护卫中前面两个也是身经百战,反应虽慢了些,但一听弓弦响动,却想也不想,立时身子一矮,趴在马背上,接着不约而同的滚落马腹之下,一边还大叫着,有刺客,护卫大帅。
赵石身边的两位就不成了,这两个都乃江湖出身,就算看到赵石异状,却还在诧异,马都还没有勒住,只这一刹那的耽搁,就已经注定了结果,两个据说身手不凡的江湖刀客立时便是一死一伤。。。。。。。。。。
惨叫声中,锋利的弩箭从道旁门廊阴暗处,屋顶上,激射而至,入肉的声音听起来分外恐怖,其中一个护卫脖颈立时被弩箭洞穿而过,鲜血喷溅当中,人也倒翻下马,在地上抽搐了半晌,终是丢了性命。
另外一人运气好些,肩头受创之下,痛呼声中,也是栽落下马。
战马惊嘶,一瞬间,长街之上的平静已是荡然无存。。。。。。。。 第六百七十四章 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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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杀机暴起,血染长街。
背着柴禾的年轻人扔下背上柴禾,伸手从旁边挑夫挑着的筐蓝中一摸,手中已经多了两把寒光闪烁的断刃,双刀在手,脸上憨厚而有满足的笑容顿时换成了彪悍和狰狞,就像是温顺的羔羊瞬间成为了一匹饿狼。
挑夫顺手一抹,撇下筐蓝绳索,粗暴的扯下黑黝黝的扁担头上的棉布,原本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扁担立时改头换面,成了一把七尺长枪,挑夫顺手打掉头上碍事的斗笠,露出下面满布疤痕的面庞以及那双饱含着暴戾和杀气的晶亮眸子。
两人毫不迟疑,立时便向着赵石这边狂奔而来。
不远处躺在墙根下的乞丐猛然站起身来,躺着的时候还瞅不出来,等他站起身来,却高大魁梧的乎常人想象,就像是一只直立而起的巨熊,站起身来的同时,大手在墙根下一抓,一柄儿臂粗细,样式古朴的铁锏带着灰尘已经操在了他的手中,随着他那沉重的脚步声,乞丐迈开大步,也向这边冲了过来。
赵石等人身后,三个赶车的年轻人在车上稻草中一摸,人人手上便皆都多了利刃,其中一人手起刀落,拉车的黄牛哀鸣一声,已被这利落的一刀斩倒在地,三人瞬间散开,却并不上前,显是想稳稳守住退路。
酒肆中的人也没闲着,掌柜的一声唿哨,从柜台下抽出一柄长刀,手掌一按柜台,翻身便跃了出来,几个酒客此时也都从桌子下面,已经边上,纷纷操起兵刃,蜂拥而出。
倚在门口的小厮猛的站直身形,变戏法般的向后一掏,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做工精巧的手弩,抬手便向赵石这边瞄了过来。
几乎是一瞬之间,长街之上便已杀机四伏。
但真正的杀手却在……只见街旁矮墙之上一个身影骤然升起,身影的脚尖在墙头上一点之下,高高跃起,如同大棚展翅一般跃临长街,手中长刀如欲劈山断岳般,迎风怒斩,身如蛟龙,其势如虹。
说起来啰嗦,但这一切从开始到生,也只眨眼功夫罢了,赵石翻身下面,横刀已然在手,身子在地上顺势滚了几下,弩箭凄厉的破空声在他身体上空响起,几乎是追着他的身形划空而过,不得不说,他的机敏已经丰厚的遇袭经验,又救了他一次。
方要蹲身而起的他,却只觉头顶一暗,其势如火的必杀一刀已经到了他的头顶,兵刃未到,兵刃劈斩所带出的猛恶风声却已经到了。
生死关头,他却已冷静如同冰雪,多年在生死之间打滚的经历,让他的神经坚韧的好像钢浇铁铸一般,任何人,任何事也别想撼动分毫,尤其在这种危如累卵的关头,他不但无所畏惧,而且浑身的精神气力在这一刻皆都迸了出来,刺激的他眼睛都已微微泛起了血丝。
毫不犹豫,右手横刀猛的向头顶迎了上去,下一刻,怒斩而下的长刀泰山压顶般来到他的头顶正中,刺客无论身手还是眼力,皆都乎寻常,这一击,把握的几乎完美无缺,若换个人,在这迹近完美的突袭当中,即便未被弩弓射杀当场,也定然会被这迎风一刀斩于马下。
但这身手强横,时机把握更是绝的刀客遇到的却是赵石,杀人如麻,几生几死,却还活到现在的赵石。
电光火石之间,夭矫而下,气势绝伦的利刃与那仓促迎击而上横刀终于碰撞了一起,火花四射,金铁交鸣,长街上猛的一声大响传出老远。
赵石身子顿时一措,本就蹲着的身子又矮了几分下去,毕竟天时地利皆不在我,即便他气力恢弘博大,在那刺客借着地势的全力一刀之下,接的也是分外勉强。
但结果却绝对的让人目瞪口呆,那刺客迎风怒斩,这样气势癫狂的一刀之下,即便早已知道,眼前此人勇武非常,乃大秦一等一的猛将,但他还是相信,天下或许有人能接下这一刀,但绝对不会是个领兵杀敌的大将军,这一刀,定然能将此人斩杀于此……
但结果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那人只是仓促之间,横刀于额际,不但拦住了他这穷尽全力,气势如火的一刀绝杀,而且沛然莫御的大力瞬间传了过来,就像惊涛怒浪碰上了岿然不动的山岩,只能倒卷而回,随着他身体下落,二力相加,虎口猛然爆裂开来,手中长刀在他不可思议般的目光中倒撞而回,身在空中,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额间剧痛中,那视若性命一般的宝刀刀背撞上了他的额头,鲜血猛然迸溅而出,半边脑子骤然被刨开,白的红的,在空中好像盛开了一朵鲜花一般,一条强横而又鲜活的生命在这鲜花绽放的一刻,悄然而逝,只留下一地狼藉。
鲜血洒落在赵石头上,脸上,好像蓦然洒下一片血雨,残阳如血,长街亦赤……
但赵石毫不动容,尸体双脚刚一落地,已被他条件反射般一把抓住,猛的甩在自己身后,与此同时,那酒肆小厮已经扣下弩弓机括,激射而出的弩箭,正正没入尸体当中,却未曾伤得了赵石分毫。
“冲出去。”
“护卫大帅。”
突然遇伏之下,两个还算囫囵的护卫想的却完全不同,一人躲过弩箭的同时,拉住马缰绳,却是翻身复又上马,想要冲出去请援,毕竟得胜伯府就在不远处,围墙更是已经清晰在望,只要到了那里,惊动了得胜伯府护卫,些许刺客,又算得了什么?
另外一人,却是急急退回到赵石身边,奋不顾身的为他遮挡背部。
但那护卫刚刚上马,好似天神般的身影已经到了近前,狂吼声中,威猛如五丁天神般的大汉挥动手中沉重的铁锏,猛击而下,闷响声中,只一下,便敲碎了马头,战马打着横倒地不起,将身上的护卫摔下,大汉狞笑中,赶上一步,再次挥舞铁锏猛击而下,扑哧一声,立时打的那护卫骨断筋折,当场气绝。
此时,弩箭已停,房檐屋角等处,又冒出几个人影,急急朝着这边围了过来,赵石瞄了几眼,这些刺客怕不有近二十人埋伏于此,一次精心策划的半路伏击已是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残阳之下,没有多余的喊杀声,只有令人胆寒的杀机在荡漾,人群迅围拢过来,就像是一场无声无息的围猎,但这里却是长安……
“随我来。”
刺客人多势众,计划周详,还有弩弓,而他们的身手,即便不是出自军中,也差之不多,但在此时此刻,身上已经鲜血斑斑的赵石无法多做他想,沉声吼了一句,回身一把拨开护卫。
随之吐气开声,一拳轰在身侧战马的腰间,让刺客人惊恐的一幕生了,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中,几百斤的大家伙,却被那此番必杀之人一拳打的横飞了出去,撞向从酒肆中冲出来的一众人等。
那威猛绝伦的大汉猛的瞪大眼珠子,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即便来之前,已经知道此人之勇武,但真正见到这等蛮力,还是让人胆战心惊,如同做梦一般。
惊呼四起,从酒肆中冲出的七八个人,如同林中惊鸟般,一哄而散,但还是有两人止不住势头,被横飞过来的战马正正撞在身上,不用说了,撞上的一刹那,两人的结果便已注定。
随着这一拳,赵石身子猛的窜出,向酒肆那边冲了过去,以一当百,死战不退那种傻事他是不会干的,这里是哪里,这里是长安,只要拖延一时半会儿,即便再偏僻的所在,惊动的人也只会越来越多,而那酒肆,无疑就是个好地方。
“围住他,围住他,别让他跑了。”终于有人开始扬声号施令。
伪装成酒客的刺客明显训练有素,一散一聚,也只在片刻之间,其中两个已经疯了般回身拦了上来,手中兵刃更是只求伤敌,根本不顾自身的搏命打法。
赵石手中横刀闪动,一颗斗大的头颅已经冲天而起,而左手也没闲着,随手便抓住另外一人胳膊,像扔垃圾般便甩了出去,身影交错,一死一飞,也只让赵石身形缓了一缓而已,这些时日,跟他两位娇妻的切磋可没白费,杀人的本事非是从前可比,如果方火羽未死,现在的赵石若再与其遇上,却是能多支撑些时候的……
废话少说,赵石身子突进,几步之间,便已经到了酒肆门口,但身后那护卫却已被人缠住,只稍一耽搁,虽也是军中不可多得的老兵,但终归只是老兵罢了,在这许多刺客围杀之下,只一瞬间,身上便鲜血淋漓,被兵刃淹没了……
刺客们终于也有些慌乱了起来,这一场精心布置的杀局看上去简单,但却费了不少的功夫,本是想着一击中的,立时远扬千里的,不想此人竟然如此机警,事先便察觉了异处不说,且在如此周密的突袭之下,还能活到现在,真真是出乎了所有的人预料。
在这里每耽搁一刻,也就多了十分的凶险,虽然这些刺客人人皆报必死之心而来,但也绝不会想着将大好性命送在这里。
再也顾不得其他,有人在狂吼,“冲进去,冲进去,杀了狗官。”
赵石此时已然冲入酒肆,顺手抓起一张椅子,朝着门口便扔了出来,以他的力气,椅子虽然还是椅子,但飞出去的声势却和炮弹相仿,带着猛恶的风声,跟着他的脚步,就要冲进酒肆的一个刺客躲闪不及,嘭的一声大响,椅子碎裂开来,一条人影也倒飞了出去,鲜血狂喷,在空中就已不活了的。
后面的人冲势顿时一沮。
“上弩,上弩,射死他,射死他。”外面的人在大吼。
同时嗖嗖又有椅子凳子的扔出来,其势之急,力量之大,让外间的刺客们皆觉头皮麻,不敢轻易上前了。
酒肆里又传出一声大响……
“他想穿墙过去,冲进去,拦住他,拦住他。”
赵石根本没往酒肆后厨闯,又扔出几张椅子,来到墙边,一脚狠狠跺了墙上,这一招也是灵机一动的产物,当初剑门遇刺,和那如神如魔的方火羽一场较量,被人打的穿墙而出的记忆太过深刻了些,这一下遇伏长街,却猛的回忆了起来。
墙很厚,也很结实,但那是对普通人来说,终究不是钢筋水泥,赵石只用力踹了两脚下去,墙壁就裂开了老大的纹路,又一脚下去,轰的一声,墙壁却是已经破了个大洞。
烟尘之中,赵石毫不犹豫的矮身钻了进去,弩箭特有的声音终于在这个时候再次响起,赵石肩膀一痛,身子猛的一歪,滚翻在了地上。
随即翻身而起,躲在墙后,顺手摸了肩头一把,温热的鲜血泊泊而出,但赵石心中一安,只是擦伤而已,到无大碍,只是伤口处……有些麻痒,***,有毒……赵石脸色不由一变,迅扯下衣袖,死死将肩头扎住。
这是一处满是荒草的院落,竟然……竟然没人居住,赵石知道,自己运气好像差了些,要不然就是那些刺客安排的过于周密,选的地方太好……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轰的又是一声大响,洞口破开的更大,那边的嘈杂声音清晰的传入赵石的耳朵,粉碎的砖石碎片打在他脸上,引起阵阵刺痛,赵石却丝毫不为所动,眯着眼睛静静伏在那里,就像多年之前,耐心的等待猎物露出破绽时一般无二……即便中毒是个很麻烦,甚至拖延时候过多,很可能致命的事情……因为他知道,这些刺客的时间估计也不会多到哪里去的……
在生死关头,把握机会的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而赵石,无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当那魁梧的不像话的身影挥舞着手中的铁锏,一步迈出洞口的时候,也就相当于强壮的公牛终于把脖颈要害露在了狮子的爪牙之下。
缓缓直起身子,借着烟尘的阻挡,那威猛的大汉丝毫不知道危机就来自近在咫尺的侧后。
横刀静静举起,猛的扎了过去,呲的一声,横刀毫无阻碍的穿过大汉的脖颈,带出一蓬血水,和着那大汉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从另一边穿出去,大汉想要回身,却被穿过脖子的横刀止住,想要再次吼叫,却咳出满嘴的鲜血,临死之际,大汉奋力忍住脖间剧痛,将手中铁锏交到左手,用力向后方砸了过去,嘭的一声,在这大汉临死奋力一击之下,墙壁彻底塌了下来,但大汉后面却已无人。
失去支撑,大汉猛恶的身躯这才向后栽倒在满地的瓦砾当中,翻滚抽搐半晌,终于寂然不动,酒肆里传来一阵惊呼,一杆长枪如蛟龙出水般从烟尘中伸出,横扫数刺,显示出使枪之人精湛的枪法,但却也一无所得,片刻之后,在气急败坏的催促声中,数条人影从坍塌的墙壁间窜了过来,但触目所及,出了大汉凄惨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尸体之外,却哪里还有旁人的影子?
“铁牛死了,铁牛死了……”显然,那大汉在众人中地位非同小可,为人斩杀,让刺客们一阵惊声尖叫。
“狗官在外面,他在外面……跑了,狗官跑了……”
清脆的马蹄声在外面响起,惊怒交加的刺客又从酒肆中冲出,却只能瞅见对方疾驰而去的背影,招招失措,被一个人宛如戏耍般调动来去,惊怒之下,却也胆寒不已。
“风紧,扯乎……”
四人被杀,却还让正主兔脱而去,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满是挫败之感,追是不成了,说起来,选这个地方,也是无奈之举,一来此处偏僻有加,行人往来不多,二来这里却是那人回府的必经之路,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离人家的府邸太近了些,大将军赵石是什么人,他们清楚的很,府中家将护卫皆是百战精锐,一旦惊动了那边,别说十几二十人,便是来人几百几千,也不定能进人家府邸一步……
而错过今日,再想有这等机会,难……那人的武勇,也着实可怖可畏,若无弩弓助阵,说不定还要折上多少人手呢。
心有不甘的刺客们在命令声中,瞬即散去,连同伴的尸也顾不上了,之后他们要面对的,将是什么,每个人都清楚的很,能不能生离长安,就要看各人的运气如何了,没有多做言语,所有人掉头各自散去,自寻活路去了。
一场激烈,短暂,却又惊心动魄的伏杀就这么结束了,夕阳之下,只留下寂静如死的长街以及一地的狼藉而已。ro!~!
真 意 书 盟 w w w.z h e n 1.c o m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五章寻源
得胜伯,羽林中郎将赵石遇刺的消息根本不会等到第二日,在这一晚,就已经传遍长安。
据说皇帝陛下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快要安寝,震怒之下,顺手将手中的安神汤摔了出去,洒了陛下向来宠爱的淑妃满身满脸。
皇帝震怒如此,朝野之间又怎会毫无声息?
在消息传进宫中之前,长安四门已经关闭,羽林军,长安令尹衙门的捕快尽皆四出,几乎是挨家挨户的盘查可疑人等。
这一晚,中书与刑部灯火通明,彻夜无眠,几乎整个长安,皆是如临大敌。
这不是什么小题大做,得胜伯,羽林中郎将赵柱国是什么人?皇帝陛下宠臣,功勋赫赫的大将军,即便朝堂之上许多人不喜其为人行事,但对于此人过往,以及如今的身份地位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而不可否认的,这样一个人物却于长街遇刺,还是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的京师,不管涉及怎样的争斗,又有怎样的隐情,对于不论皇帝陛下,还是朝堂上下的官场中人来说,都是无可容忍,而又无法容忍的。
这是对自古以来约定俗成的规矩的破坏,又是对朝廷威严的赤裸裸的挑衅,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当年朝廷含糊的下了禁武令,又组建了曳落河,便是为此,许多年过去了,不论长安掀起怎样的风波,有官场失利,削官罢职,甚至抄家灭族的,也有混乱之中,糊里糊涂丢了性命的,但却再没有此等派人行刺之事发生,因为那是会激起众怒的。。。。。。
众怒难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不管朝堂政争刀光剑影,多么的激烈,政敌之间有多少深仇大恨,若要用上刺客行刺,那也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压上去的豪赌,一旦事败,别说是政敌,便是自己人也将反目成仇,下场也是极为凄惨,今行刺人家,人家明天就会以牙还牙,派人来行刺你,谁又能一年到头防护周密?此等事,可谓是让官场中人深恶痛绝,所以,秦律明文记之,凡蓄养死士,阴谋不轨者,夷九族。
这一条明指谋反作乱,但另一层意思,何尝不是想要杜绝像这等长街刺杀之事的发生?
所以,等得胜伯,羽林中郎将赵石遇刺的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之余,却只有一个声音,查,严查,就算将长安每一寸土地都搜个遍,掘地三尺,也要将刺客捉拿归案,找出指使之人,交有司严办。
所以对于这乱子到底闹的有多大,大家就应该有个清晰的认知了,京军诸部都被调动了起来,长安令尹衙门更是倾巢而出,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亲自坐镇刑部,疾言厉色,督促各处行事。
枢密院兵部更没闲着,军令四出,调动各部京军,很快便封了长安各处要害,和着坊间里正,挨家挨户的盘查可疑人等,尤其是像彩玉坊这等龙蛇混杂的所在,更是被羽林军围了个水泄不通。
比起当初金国使节派人刺杀景王世子之后的那个场面,还要大上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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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放心,得胜伯所受之毒,毒性虽烈,但涂于弩箭之上,毒性已是差了许多,伤口又浅,则又差了一层,之前处置得当,及时止住气血,所以其毒也为转入肺腑,只需照着下官方子进药,十日之后,便无大碍。
只毒物入体,有伤元气,还请老夫人劝得胜伯多将养上些时日,忌酒忌怒,下官再开两个养身健体的方子,过上一月,定保得胜伯贵体完好如初。。。。。。。。
外间闹的天翻地覆,得胜伯府中却也一般无二,赵石受创归来,自己虽是镇定自若,但合府上下,却全都担足了心事,要知这得胜伯府的荣光,全都系于其一人身上,若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不过这次赵石所受之伤,与上次剑门时被人当场打的半死不活不同,就是肩头擦伤了一下,即便弩箭之上抹有剧毒,对于习练般若劲已经近十年,筋骨强健不类常人的赵石来说,也远不会到得让他躺在床上起不来的地步。
不过长街遇刺,护卫之人三死一伤,伤的那个也是剧毒入体,生死难料,却是让赵石动了真火,回府之后根本未曾闲着,当即命人召集府中家将人等,有一个算一个,去围了那间酒肆以及周围整整一条街面。
随后派人知会长安令尹衙门,让其派人守住长安四门,并知会兵部,关闭长安四门,自即刻起,不得放一人出城,一番措置下来,这才安心在府中呆了下来,让府中大夫诊治一番,之后宫中得了消息,御医也被派了过来,又是一番问诊。
直到头发雪白,仙风道骨的御医亲口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在场的女眷才都长长松了一口气,一番答谢之后,蜂拥进了内室。
石头啊。。。。。。要不咱这官儿不做了。。。。。。。。石头娘紧抓住儿子的手,满脸的担忧,又是老话重提。
赵石披着一件大氅,看上去行若无事,只脸色有些白,中毒这种事情到底有些麻烦,不会真的一无所觉,恶心,头晕等症状虽是轻微,但还是有的。
室内说话的虽只石头娘一人,但人却不少,范柔儿,李金花,种七娘,还有惜红都在,加上伺候在侧的丫鬟,一屋子的女人,得胜伯府这内宅,确实阴盛阳衰的厉害。
瞅着一张张关切的脸,赵石笑了笑,拍了拍石头娘的手,您安心呆着,一切都有儿子呢。。。。。。。。
金花,外面查的怎么样了?
李金花勉强笑了笑,说起来,自缔结鸳盟以来,夫妻还是聚少离多,赵石忙于国武监诸事,而她也在羽林右卫施展拳脚,两人都是公务缠身,远谈不上婚后如胶似漆的黏糊劲儿,和平常夫妻大异。
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她还是夫君大人,都是心知肚明,在这内宅之中,她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那种默契于心的感觉其他几个人谁也不曾具备,是从患难波折中培养出来的,同样大异于寻常。
赵石此次遇刺,实是让她揪心到了极处,瞅着赵石好像无恙,心里这火气却渐渐盛了起来,若非担忧赵石伤势有什么反复,只有陪在他身边才感安心,不然的话,她此时定然已经坐镇右卫,穷搜长安各处,也要将那些天杀的刺客找出来,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的。
不过当着婆婆的面,这等暴戾的心思自然不会露出半点,只是据实答道,赵幽燕已经带人围住了那里,行刺之人逃的匆忙,并未带走同伙尸首,赵幽燕命人搜了搜,刺客身上既无通关文碟,也没路引堪合。。。。。。。。。
行刺之人还弃下了刀枪弓弩,赵幽燕命人禀报,这些兵刃皆为军中器械。。。。。。。不过查起来恐怕并不容易,上面工匠铭刻皆已磨去,所以行刺之人才那般有恃无恐。。。。。。。
还有,出事左近地方,民宅都是空的,赵幽燕找人问了问,这十余间民宅皆已为人盘下,时日最长的竟已有半年,可见行事之人处心积虑,图谋已非是一日两日了,不过真要查起来,还得从户部户籍入手,怕是要费些功夫时日,也经不得咱们的手。。。。。。
看来还真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了。赵石轻松的笑了笑,你现在就带着七娘回右卫去,外间现在惊动的人肯定已是不少,军中就怕群龙无首,耽搁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李金花嘴唇蠕动,刚要说话,赵石已摆手安慰道:我这里没事,反而是你和七娘,女人在外面做事,要比男人艰辛的多,身为军中首脑,临到头,却没了踪影,手下人哪里心服的了?
李金花心中暖暖,却紧抿着嘴唇不说话,那边种七娘眼眶微微红着,也不知是不是偷偷哭过,这时却语出惊人,夫君说错了,此事非是无迹可寻。
哦?
种七娘绷着小脸儿,眼中隐有怒火熊熊,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条理清晰,贼人处心积虑至此,定与夫君有大仇,夫君仔细想想,可有仇怨深切,非欲置夫君于死地的?
赵石摸了摸下巴,却是缓缓笑道:我这一路行来,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呢,不说其他,蜀中我便仇敌无数,怎么计数得过来?
种七娘险些被赵石状似满不在乎的话给气笑了,自成婚之后,随着相处日多,为子的感觉迅速占了上风,但聪慧如她,却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和那柔弱的正妻范柔儿差不多,都被夫君大人看成了小孩子,虽然从未给过脸色,却远不如对李金花和惜红那么。。。。。。那么好。。。。。。
这让她时常觉着气闷不已,却又无法宣之于口。
不过夫君大人乃世之英雄,嫁给他,她却从未曾后悔过,但他不是范柔儿。。。。。。所以,见赵石历经生死之后,却还谈笑自若,毫不挂心的神态,她这心里满是敬慕自豪之余,却也将那些敢于当街行刺的贼人恨到了骨子里,和李金花一般,皆是想将这些家伙揪出来,拆骨剥皮的心思。
不过那哄小孩儿般的语气,让她真真是。。。。。。。。。哭笑不得,翻了一下白眼儿,不过旁人看来,却是娇嗔的厉害。
夫君大人就是不肯细想。。。。。。。。与夫君有隙之人虽多,但能从军中偷取军械,又能在长安这天子脚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召来如许多的死士,又能有几人办得到?
妾身试为夫君解之,殿前司指挥使王大将军算一个,兵部尚书李承乾算一个,雄武军指挥使李将军算一个,羽林左卫指挥使王虎算一个,大将军吴宁也算得一个,若再算,折种杨韩等几家也可以办得到。。。。。。。。。
一个个显赫的名字被她轻轻说出,这些人里面,多少跟赵石都有些瓜葛,赵石越听,脸色越是凝重,这一刻,连他也不自禁的犯嘀咕,奶奶的,原来得罪的人还真不少啊。。。。。。。。。
不过那边种七娘眨着眼睛话锋一转,但妾身想,这几位将军位高权重,虽与夫君多少有隙,却断不至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下策的。。。。。。。
所以妾身又想,蜀中之战,夫君居功至伟,亡国之恨,灭族之仇,又有那拜火神教贼子,也与夫君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等样人,若得时机,当不会放过才对,但只要细想,这些亡国之人以及漏网之鱼,正惶惶不可终日,怎能有此缜密手段,不但盗取军械为己用,且还事先知晓夫君行踪,布此杀局,若真如此,也定有军中之人与其勾连,不然即便有一二刺客行那匹夫之勇,也断不会出动十数人,行那悍然一击才对。。。。。。。。。
想来想去,嫌疑之人又剩下几个?
抽丝剥茧,少女眸光灼灼,最终字斟字酌的道:西山之太子。。。。。又或那人姓曲。。。。。。再不然就是。。。。。。。。。
李任权。赵石微微吐出一口气,说出了这个名字,是的,没什么证据,但这种推理讲什么证据?
以上之人一个个排除,尤其是最后两个人,西山之太子就是当今皇上的兄弟,若非赵石从中作梗,还真不好说如今当朝是哪一位,自然恨不得除赵石而后快,而最重要的是,李玄道虽然被废已久,但人家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根基不会倒的太快,真要有心,找些死士行刺他一个臣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但只要想一想,就知道此事过于夸张了些,早不早晚不晚的这时来一下,除非那位太子殿下被关疯了。
再有就是后边这一位,在蜀中的时候,可是将那人得罪死了的,那人若是勾连旁人,到也能干的出来,不过那人现如今位置低微,就算宫里那位出手相助,在军中势力浅薄的他们干起行刺的勾当也是勉强,断不会做的如此隐秘周全,即便参与了,也定不会是主谋,打打下手到是有可能。
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位了,李任权此人和他的仇怨自不必提,用仇深似海来形容是一点也不为过的,人家其实只差一步,就能迈进大将军行列了,却被赵石生生毁了仕途,不但受尽屈辱,而且一下子就成了布衣百姓,被赶回了老家养老去了。
算起来,此仇可一点不下于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派人来找他拼命再正常不过,再有,李任权久于军旅,弄出些军中器械来太容易了,也许人家现在家中护院使的就是正经的军中刀剑。。。。。。
即便其一直在西北任职,但到了他那个位置,在京中若没有些友好或棋子是不可能的,就说雄武军指挥使李敢当便与其有同袍之谊,其他的就更不用多说了,所以安排些人手悄无声息的入京,也是举手之劳罢了。
至于刺客的来历,相通了之前种种,这个那就根本不用猜,有太多可能了,李任权麾下旧部,甚或是蜀中的乱臣贼子,拜火神教妖人,皆有可能,有了李任权这个关键人物,一切就都能穿起来了。
妾身胡乱猜的,若是错了,夫君可能怪罪于我。。。。。。。。临了不忘敲定边角,也确实不愧是世家出身。
赵石这时却是越想越有道理,心里也真正的轻松了起来,闻言立时呵呵一笑,咱家出了个女诸葛,高兴还来不及呢,金花,立即派人去查查李任权老家在哪里,查清楚了,就派几个人过去瞅瞅,做下这等事,若还老实在那呆着,我瞧着不可能,不然的话,心机城府可就真让人佩服的很了,也断不能留。。。。。。。。。
还有,那几个护卫,要厚葬,柔儿,你亲自盯着些,他们家中若有难处,都接过来,断不能让人寒心。。。。。。。
七娘,你以后多掌着些府中家将护卫,赵幽燕还是有些年轻,毛躁了些,不过这次不怪他,是我自己大意了,以后护卫调配一下,八个人一队,随在我身边,但也不用紧张过了头,让旁人瞧着笑话。。。。。。。
惜红,瞅紧了儿子,别我这没事,儿子被人拎了去,知道吗?
一番措置下来,三妻一妾各个皆有差事,只是那细微处的功夫却比以往足了不知多少,一时间,几个妻妾都恭谨的应了一声是,只心里味道各自不同罢了。
石头娘瞅瞅这个,再瞧瞧那个,心里也只能暗叹了一声,儿大不由娘不说,这几个儿媳妇也。。。。。。让人省心不了。。。。。。。。哪像孩子他爹,那时候过的虽然清苦了些,但除了伺候丈夫,养儿育女,哪儿有这许多让人心惊胆战的事儿?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六章追查
咸宁一年夏,大将军赵石遇刺,朝野震动。
不过此事却一直拖到咸宁一年腊月才有了结果,只因咸宁一年八月间,前同门下平章事,兼枢密使杨感杨老大人病故了。
杨感,出身杨氏一族,生于重华十年,当时宣武皇帝在位,自小聪明绝顶,少时便以文章而动长安,后中进士,入翰林,后因与逆贼任得敬交好得罪,被贬金州,一去十年,正德皇帝即位,始得重回中枢。
此后一路升迁,终至同门下平章事之位,辅佐正德皇帝攘外安内,居功至伟,向与镇北大将军折木清并列为大秦柱石,直到景兴三年致仕,归养田园,历经四朝,才干卓绝,兢兢业业,无愧贤臣之名。
而这两位文武重臣先后辞世,对于大秦朝堂来说,除了痛失贤良的悲凉之外,也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是的,经过近六年的时光,正德一朝的痕迹渐渐淡去,而随着正德一朝最具代表性的两个人物的故世,正德一朝的余晖也彻底的失去了颜色。
接下来,追封谥号,官职,的丧礼,皇帝亲临拜祭棺椁等等等等,极尽哀荣之能事,直到腊月间,萦绕在长安上空的哀伤气氛才渐渐被新年的喜悦所冲淡。
与重臣辞世比较起来,大将军赵石遇刺的事情还真就不算事儿了,所以事情也就拖了下来,直到腊月间,才算勉强有了个结果。
不过事情也是峰回路转,让人颇有匪夷所思之感的,先是刺客一一被找了出来,这个就不必说了,行刺之后,都没出得了长安,接下来就是官府疯了般的搜捕,别说这些刺客本就非是长安人士,即便是,那些好像猎犬般的捕快也不是吃素的,官府一旦较真起来,什么事情又办不下来?
所以,其实根本没过几天,这些刺客便已纷纷落网,有的拼力反抗,为官兵斩杀,有的则力战被擒,不一而足。
而在刑部严刑拷打之下,活下来的刺客骨头再硬也是无用,三木之下,根本没有逞英雄的余地,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不过正碰上杨感身故,京中一片纷乱,这事虽然不小,但还是受了不小的波及,不过也是刑部的人感觉此事过于出乎意料,唯恐弄错了,又拖延了些时日也是有的,于是腊月间,才奏了上去。
也不能怪刑部太过谨慎,其中关节也确是让人难以判断真假,只因先是刺客陆续招供出了自己的来历,却是听得刑部一干人等目瞪口呆,这竟然都是些周人。
若说是哪家权贵的门下,或是蜀人,再不就是拜火神教余孽,等等等等,这都不足以让人震惊,因为审讯之人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周人?这个可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过的。
听这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怎么借着秦周两国互市,买通了秦人商队,如此混进了潼关,又如何捻转来了长安,等等,各处细节也很是禁得住推敲的,真不像是在说假话。
不过刑部的人即便心存狐疑,却哪里肯信?秦周两国交好才几年?就算是两国互不往来的时候,也没听说过周人来刺杀大秦官佐的事情发生过,如今两国交好,就更不可能生出此等事端来了,不然的话,周人疯了不成?
再有,说是其他人还则罢了,得胜伯和周人还能有什么瓜葛?让周人不远万里而来,处心积虑,只为刺杀一个如今身居闲职的大将军?
不论古今,审案的基础都差不多,总要有个作案动机,没有作案动机,说破大天来,旁人也是不信,何况审讯的又都是些刑部审案的老手?那就更不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了。
于是,接着审,在刑部大牢里,铁嘴钢牙也得给你撬开,何况是血肉之躯?
终于,又有人熬不住了,招供出点隐情来,说是他们也只得了上官差遣,真的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缘故,当然,也没忘了说自己的身份,后周行人司坐探。
不信,再审,行人司到是听说过,但只这一句,显然没办法向陛下交代,这一下,捉住的九名刺客中有三个人没熬下这一轮,可见刑部的人也是急了,下手也顾不得轻重了。
不过又有东西出来了,有人招供,秦境之内有人接应,显然不是行人司所属碟探,而是土生土长的秦人,不过这些人身后是什么人,他们真的不知道,不过曾隐约听头领说过,有了那位的接应,以后行人司在秦境之内要方便多了,而这次刺杀,也是应那人所请,所以才派大伙走上这一遭的。
你问头领是谁?就是那个长的什么什么样的。。。。。。。刑部的人一听,傻眼,那人尸体到还在,不过在行踪暴露的时候,人家服毒了。。。。。。。。。。
得到的东西太过含糊,不行,再审,又有三人挺不住,丢了性命,这么下来,还只剩下三个半死不活的,刑部的人不敢下手了,要是都死了,真的没法交代不是?
报到上面,这回却是尚书大人亲自发了话,养几天,慢慢审,如此含糊其词,若奏上去,我刑部的脸还要不要了?
当然,这非是尚书大人的原话,但意思也就是这个了,脸也有些红,也是,听起来得到的东西不少,但细究下来,却好像也真没点确切的东西,但人却已经被弄死了大半儿,这差事办的确实差强人意,不怪尚书大人恼火儿。
有的人甚至心里有些庆幸,幸亏现如今大人们都在忙着杨相的丧事,不然追究下来,刑部上下非得弄个焦头烂额。。。。。。
废话少说,耐下性子的询问才是最可怕的,剩下的三个活口真真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尤其是刑部的老吏直言相告,之前所说,是压根不信,怎么听都好像是事先编好了的,尔等做下这等大事,是不用想活着出去了,但只要一天没实话供出来,咱们就熬上一天,瞅见没有,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两位,这口气你咽不下去,一月不成,咱们就耗两月,两个月还不成,老子就跟你耗一年半载的,看你们这些王八蛋骨头到底有多硬。
就这么翻来覆去又是半月下来,到底有人崩溃了,竹筒倒豆子般将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只求。。。。。。。。速死。
如果赵石在这里,一定对刑部的刑讯手段大为不满,用了这么多的时日,才挖出了实话,真真无能,虽然也有借助针灸这样的新鲜手段,但还是太过原始了些,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个极限,不管之前受过怎样严酷的训练,也不管他心理防线到底有多坚固,总归能有办法让他认识到,在毫无顾忌的刑罚面前,都脆弱的像一张纸般,最终都要被撕成粉碎,而刑讯最重要的一点其实不在于肉体的痛苦上,而在于如何突破对方的心理防线,当然,施加在肉体上的痛苦,是最直接也是最粗暴的一种方式罢了。
显然,刑部的人不很明白这一点,所以空耗了许多日子,还弄死了大半珍贵的活口,无能两个字到也不算太冤枉他们,不过最终的结果却还差强人意,总归没有白忙一场。
与他们勾结之人确实没问出来,显是真不知晓的,但之前的那些却也大部都是假话,这些人非是来自后周,却是来自东边的金国,而其中几个,更是来自金国贵戚门下,据称,其他人皆是金国埋在后周的暗子,不过确也是应人所请,来到长安行事。
问到这里也就卡住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逼供的人身份太低,知道的有限,死士的悲哀就在这里,身为炮灰棋子的他们,只知听命行事,更多的博弈,显然跟他们无关。
不过让这件事真正落下帷幕的却非是刑部,而是有人上奏,获罪被贬的前临江伯李任权举家不知所踪,疑为潜逃云云。。。。。。。
而刑部另一边从户部那里调取文牍的也有了结果,追查到了金州商人李贵身上,经过几月奔波,也弄清楚了这早已逃走无踪的李贵的身份,却是李任权的一个远房侄儿,还曾做过李任权的管家。
于是,真相大白。。。。。。。。。。。
接下来简单了,追查到了潼关,终是又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基本上确定李任权一家老小已经出了潼关他去,叛逃敌国了。
之后内衙也渐渐有了消息,金国汉军中多了一个万户官儿,还娶了完颜氏宗女当儿媳,后履任南京副检点,很是引人注目,而其名正是李任权,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多之后的事情了。
不过在咸宁一年底上,能查出来的却都奏了上去,主犯有了,但没人高兴看到这个,勾连敌国,刺杀军中重将,主犯还逃走无踪,这等结果谁能满意。
但人已经跑了,朝中的大人们面对皇帝陛下的怒火,却也只能砌词相劝,最终将李任权一族灭了九族,算算稍稍发泄了一下怒火,事后到是有些传闻,陛下盛怒之余,御口评断,此等无君无父,狼子野心之辈,幸亏了得胜伯早早识破其人面目,不然大秦日后岂不又多了任得敬云云。
不知真假,但也算是诛心之言,有的人也难免在心里嘀咕,这李任权本来好好的,若无得胜伯一力相逼,狗急跳墙,日后不定还是大秦栋梁呢,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罢了,却无一人那么没脑子说出来的。
一场风波,有些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除了那许多人命之外,却也只为百姓多了些谈资而已,其中还有多少隐情,别说百姓不知道,便是追查此案的刑部之人,也不愿再深挖下去了。
为什么?只因明白人都清楚,以那李任权一个被贬成庶民之人,想要布局刺杀大将军赵石,到也勉强能说的过去,但要说勾连金国,他有没有那个胆子到在其次,只是怎么和金国勾连到一起的,就值得推敲了,中间什么人穿针引线,又是什么人出谋划策,中间又有什么人出了力,还真不好说,不过恐怕从与后周互市开始,那些往来于边塞的商人就靠不住的很了。
如果万一再追查到潼关守将的身上,那才真叫麻烦,归根结底,这不是能明查的事情,一旦追究过了头儿,潼关人人自危,军心震动不说,得了便宜的可绝非是大秦自己,可能会让金狗把大牙都笑掉了的。
所以,这事在咸宁一年底就干干脆脆的了结了,至于之后的追查,到底持续到了什么时候,就很少有人能够知晓此中细节了,和当年庆阳府兵变那桩公案差不多,也只有极少数人知道,里面的厉害干系到底有多大,涉及的人又到底有多多。
翌年,潼关一个偏将回京述职,不知怎么就进了大理寺,之后又牵连出了两个参将出来,罪名不小,私下倒卖军械,定罪之后,很快就被抄了家,人也掉了脑袋,其中还牵涉到了两家商人,对于商人,那就更没得说了,只能是一个结果,抄家灭族。
而之后,大秦河中的禁军也换防了不少,有人猜测这是河中韩家失宠的征兆,但只有少数人却是明白,河中有很多从金国牵来的百姓,其中混有金国坐探,因为这个,殿前司禁军中有不少人吃了挂落的。。。。。。。
。。。。。。。。。。。。。。。。。。。。。。。。。。。。。。。。。。
咸宁一年匆匆而过,这一年里,皇帝陛下下诏改元,杨氏门阀的家主杨感过世了,总的说来,这才是关乎社稷的大事,带着些英杰故去的哀伤,以及皇帝改元带来的新气象,咸宁一年走到了尽头。
而这一年中,国武监第二批生员在六月间,也陆续来到了长安,于此同时,被定号为猛虎武胜军的一支新军番号也定了下来。。。。。。。。。。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七章余孽
对于赵石来说,咸宁一年后半段有些起伏跌宕的感觉,一个是因为长街遇刺,很是吃了些亏,受了点轻伤,但却让他在府中休养了两个多月,才算康复如初,毒素去没去尽不晓得,但一天到晚喝那苦的让人作呕的药汤,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而对于刺客的追查,也颇有些峰回路转,不过却让一场丧事拖延了不少日子,结果也实在让人无法满意,到了他这个地位,快意恩仇四个字对于他来说,好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到了年根上,总算听到了些好消息,有人送礼来了,四匹骏马,几百张上好的兽皮,足足好几辆大车拉着,送到了得胜伯府。
谁送的?连赵石自己都没想到,却是那远在吐蕃的李匪派人不远千里送过来的,瞧着这些东西,也就能明白,刚到了吐蕃一年多的李匪厮混的着实不错。
细细问了来人,也确实如此,自从进入吐蕃地界,对于被高地人欺压了几百年的低地各部来说,这支由汉人,羌人,甚至是吐蕃人组成的大军真的是一支不可小觑的队伍,不管他们抱着怎样的目的而来,对于低地各部皆如久旱逢甘霖一般,正是求之不得的一支力量。
不但将一处还算丰美的操场给了他们,而且牛羊马匹也没少了,很快的,这支又李匪率领的马匪就在低地站住了脚,情形比料想的要好的多,低地各部这几年被高地人弄的焦头烂额,李匪的到来,并保证全力帮助他们战胜高地人的军队,用汉家的话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之举,根本不用李匪派人费力拉拢,这几年损失惨重的低地人就几乎毫无保留的接受他们。
而到了夏天,高地人兵马又来低地肆虐,逼着低地各部改信,顺便烧杀抢掠,消耗低地人的实力。
到了六月间,由于李匪的一力促成,这种拉锯式的战争终于演变成了决战的态势,高地人很高兴,陆续增兵上来,凑了足足四万多兵马,与低地联军会猎于噶瓦川上。
这一战,持续了共十余日,最终在低地联军渐渐抵敌不住的时候,一万马匪在李匪率领之下,呼啸而来,他们挥舞着秦军制式横刀,拉开秦军特有的硬弓,披着秦军浅红色的半身皮甲,狂野的打着呼哨,如同决堤的潮水般向高地的战阵发起了冲锋。
久战力疲,而又觉着胜利在望,已经松懈下来的高地人兵马在目瞪口呆中,眼睁睁瞅着漫山遍野而来的骑军冲到面前,淹没了前军,很快击溃了中军,再掩杀向本来按照吐蕃人的惯例,呆在后军中的贵人亲军。
溃败,溃败,这一刻,高地人维持了近千年的荣光在如同雷鸣般的马蹄声以及那一浪高过一浪喊杀声中崩溃了下来,奴隶们组成的辅军开始逃窜,贵族私兵护着自己的主人开始突围,很快就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逃。
一战而胜,杀红了眼睛的马匪们和着积蓄了数百年怨气和仇恨的低地各部联军,追着高地人溃兵的脚步,冲入了高地人的家园,放出高地人关押的奴隶,焚毁高地人的寺庙,杀死高地人的男人,抢走高地人的妻妾。
在三个多月的时间里,低地人与高地人派出的兵马厮杀不休,大战十场,十占皆捷,杀的高地人尸横遍野,闻风丧胆,直到高地各部族全力以赴,组成十万大军在临近圣城数百里之外的都儿坎,与铺天盖地而来的低地联军着着实实大战了一场,勉强遏制住了低地人的疯狂进攻势头,战事持续到九月间,低地联军再未能向前一步,后继乏力之下,带着战利品以及头一次踏上高地人土地的兴奋撤军而去,而高地人损伤惨重之下,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
大秦景兴三年,吐蕃内乱,各部攻伐不休,死伤狼藉,至景兴五年,战事愈烈,吐蕃低地各部奋起反抗,大败吐蕃官军,战事延绵数月,奴隶蜂起,流民四塞,咸宁一年,战事稍歇,吐蕃残破。
自此,雄霸西北垂数百年的庞然大物终于崩溃了开来,各部自立,征战不休,再不受吐蕃王庭操控,吐蕃名存实亡。。。。。。。
吐蕃的加速崩溃对于正处于割据之中的汉家之地来说,到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吐蕃积弱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加之吐蕃人所处之地,是常为汉人们称之为贫瘠所在,一直以来,也让汉人对那广阔的高原地区兴趣缺缺。
所以,对于吐蕃内乱加剧催生出来的一系列变化,也没多少人在意,不过也有时日尚短的原因在里面,而现下,吐蕃在唐末战乱时占据的很多汉家故地现在却是正式脱离了吐蕃王庭的统治,自立了起来。
而在其中混的如鱼得水,并一战功成的李匪在吐蕃的境遇也就不想而知了,战后各种战利品的分润先且不说,已经有不少的部落开始陆续依附了上来,部众日多,地盘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大,一年多的功夫,势力已是初具规模了。
在吐蕃风生水起的李匪并没有忘记远在长安的这位兄弟,这不,巴巴的派人送来了年礼,并让人转述了一句,不伦不类的话,苟富贵,不相忘。。。。。。。
让赵石更没想到的是,跟随这些人辗转而来的还有几位特殊的人物,当先的一人,见了赵石便是一个军礼,不是旁人,正是回了吐蕃的赤魔,也不知怎么,竟是跟着李匪的人一起到了长安。
而其他几位,就更让人惊讶了,领头的一人,看上去有些阴鸷,风霜满面,却还是时时流露出独属于读书人的温文尔雅出来,见面便大礼参拜,口称罪人,旁边的赤魔再一引荐,赵石才明白过来。
这人就是那个在金州被自己打的抱头鼠窜,又在成都之下,兔脱而去的拜火神教,方氏子弟,方半儒,拜火神教教主的干儿子。
自蜀中之战后,对于祸乱蜀中的罪魁祸首,拜火神教,大秦上下皆是深恶痛绝,追索无日,这个自不必提,只是赵石万万没有想到,这方半儒却是堂而皇之的来了长安,还进了自己的府中,看模样,好像不打算再扯旗造反了,而是有了归顺之意。
等赤魔那里详细的一说,原来这一行人失了蜀国太子,却也无心再难为赤魔,惶惶然逃离了蜀中,爬过群山,进入了吐蕃地界,靠着赤魔这识途老马,在吐蕃低地一个小部落里存身了下来。
此时吐蕃乱象已起,高地人在这里到处肆虐,一群靠着和官家作对的反贼大败亏输之下,却再没了趁乱而起的心思,这个时候,什么宏图霸业,什么荣华富贵,都没有活着重要,一群人心惊胆战的在低地艰难度日。
凭着身受高强,也很有些行军打仗的经验,渐渐成了这个小部落里的贵客,不过吐蕃越来越乱,让他们也是心惊胆战,日日都做着保命离开的准备。
如此过了两年,打打逃逃,身边的人有些水土不服,病死在了那里,有些在和敌人交手的时候被杀死在了那里,最终活下来的,也没剩下几个,这还多亏了赤魔,往往能事先发现敌踪,早早避开大队人马的洗劫。
日子越过越苦,方半儒也是度日如年,欲哭无泪。
直到大秦景兴五年,事情才算有了转机,李匪率马匪入吐蕃,一战打的高地人鬼哭狼嚎,顺势打进了高地人的老巢,险些就攻进吐蕃王庭所在圣城。
这一战将高地人打的是肝胆俱裂,再不敢来低地转悠了,低地这里损伤虽然也是不小,但抢掠而来的东西人口也很多,补足损失还有余呢,自是各个欢欣鼓舞,对于高地人军队的畏惧也一扫而空,逢年过节的还要到高地人那转上一圈,形势顿时逆转了过来,轮到高地人惶惶不可终日了。
等到低地平静下来,各部全都开始休养生息,方半儒一群人随着那幸存下来的小部落却是逐渐北移,却是来到了李匪的地盘上,献上礼物,和尊敬,顺便定居了下来。。。。。。。。
而一群人稍一打听,再暗地里旁观些日子,一瞧之下,众人皆是大喜过望,竟然是汉人来的。。。。。。。听见那好几年都未曾再从旁人嘴里听到过的汉话,连方半儒都是热泪盈眶,真真和见了乡亲似的。
不过西北的马匪,自然说话就带着秦腔,想起往事,让众人欣喜之余,也有些胆寒,这是。。。。。。。秦人打过来了不成?
长话短说,一群颠沛流离,各个现在形容都和叫花子似的家伙早没了称王称霸的雄心壮志,甚至连拜火神教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只想着能过几天安生日子,这样的一班人,还有什么说的?
一来二去,在李匪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他那颇有些乱七八糟的部下里面,多出了几个拳头很大的小头领,若真照这么下去,说不定过上两三年,方半儒等人就翻身了,不定野心也就跟着恢复了过来。
奈何他们中间有个赤魔,一个救了他们无数次性命,已经成了除了方半儒之外,一群人中间最重要的人物的秦军校尉。
于是乎,结果也就注定了,作为送给好兄弟最出彩的礼物,一群被拆穿身份的魔教余孽被逮住了,为首的方半儒也被送来了长安,而方半儒这才恍然如悟,他娘的,果然败的不冤,神教布置了几十年,才在秦人那里安插了些棋子,作用嘛,勉勉强强,但人家仓促应对,弄了几个人出来,就在自己身边跟了几年,硬是让自己等人一无所觉,就算再不甘心,也是没辙。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扫平了蜀地,又在吐蕃布置下那么一位人物,大秦有此等英杰在,何愁不能扫平天下,一统宇内,成就万世不拔之基业?
加之几年辗转求活下来,人是彻底的成熟了,对于出生入死的下属,亲爱有加,对于掌握权势之人,也能低头俯首,城府那是没的说,却也失了早年江湖草莽豪杰的锐气,所以在见到赵石的时候,既没有坦然就死的觉悟,也没有一败涂地的愤恨,更没有想要死中求活的谄媚,流露出来的,只有地地道道的屈服。
瞅着拜服于地的魔教余孽,即便是这人表现的再恭顺,也是留不得的,赵石眉头轻轻一扬,就要说话。
不过那边赤魔却求上情了,他拙嘴笨腮的,自然话里也缺少说服力,不过他却是早已准备了打动了赵石的东西,又从那外面叫进了几个人来,这几人一水的都一副久经风霜的样子,不过一个个脚步沉稳,气势端凝,还微微带着杀气,当先一个枯瘦如竹的老者声如隆钟,带着金石之音。
罪民钟大可见过大人,小人等愿为大人奴仆,只请大人饶了。。。。。。。。公子一命,我等愿立毒誓,世代为大人家中仆役,忠心不二,若违今日之誓,他日必遭天谴,死后入十八层地狱,受那万般苦楚。。。。。。
五个人,皆是身手高强,又经过战阵磨砺的好手,三个拜火神教供奉,两个拜火神教内堂执事,这样的人,堪比后世的珍惜动物,一万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若前些日遇刺之时,身边跟着一位两位,那些刺客当场就得留下大半人的性命,赵石心动了。。。。。。。。
于是,得胜伯府多了几个形容特异的仆役,而得胜伯大人不论起居,外出,身边总会跟着其中一个两个,看起来与得胜伯非常之亲近,半年之后,这几个仆役不管老少,都娶了内宅丫鬟为妻,成了得胜伯府的世仆。。。。。。。
而赵石也没留下那方半儒,而是让其随赤魔回了吐蕃,这样居心叵测之人放走了,其实也算是留下了后患,不像那几个身手高强,却轻生重诺的武林豪客,这人看上去,怎么都像是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不过后患不在自己身边,就让李匪头疼去吧,若依着他以前的性子,定然会在半路上派人宰了此人,现在心胸眼界皆不同于以往,也就觉着一个人本事再大,心腹尽去之下,又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
他手上的鲜血已经够多,到不介意再多上添上一抹两抹,但无名小卒的就算了,只要没有杀到他的面前,他已经少了许多亲自动手的冲动和欲望,地位不同,眼界自然也不一样的很了,现如今,连李任权这样的人逃走无踪,都不再能让他记恨难消,何况是个方半儒?异日此人若能再起事端,大军到处,不过也是为自己或是旁人添些功勋而已。。。。。。。
。。。。。。。。。。。。。。。。。。。。。。。。
咸宁一年过去了,国武监中又多了许多彪悍强壮的身影,竞争也渐渐激烈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国武监的土木工程也在持续着,一座座楼台,一间间寓所次第建成,国武监的雏形渐渐显出了模样,只是相对于那点生员,整个国武监看上去还是单薄的很,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而空荡荡的,好像被遗弃的西山大营却迎来了新的主人,猛虎武胜军的战旗在大营上空肆无忌惮的飘飞,只是空有番号,要兵没兵,要将没将的情形非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整个大营在新主人未到之前,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孤零零的守候在承恩湖畔。。。。。。。
而在咸宁二年春天的时候,千里之外的鞑靼草原终于燃起了熊熊的烽烟和战火,乃蛮部的骑兵和鞑靼人的健儿在云外草原上展开了堪称血腥的厮杀,而东北草原西移而来的克烈部也加入到了其中,向他们的世仇乃蛮部射出了复仇之箭。
在更远的东北草原,成吉思汗的战旗高高飘扬,没有了札木合,再也没有人是强大的乞颜部的对手,或者低下头颅,匍匐在地,或者被铁蹄踏成齑粉,从来没有统一过的蒙古诸部在成吉思汗的战旗面前,终于渐渐开始以一个整体展现在世人面前,而头一个面对它的,就是同样强大的蔑儿启人。。。。。。。。。
咸宁二年秋,蔑儿启人在蒙古人的铁蹄下臣服了,残部逃向了更北边的冰川之地,再也不敢向南望上哪怕一眼,大秦咸宁三年,草原红龙之年,成吉思汗终于将自己的目光望向了乞颜部的另一个世仇,毒死了他的父亲,让他幼年受尽苦楚屈辱,也造就了现在的成吉思汗的仇敌,塔塔尔人。
实力在急剧增长,野心也在不断的征战,不断的胜利当中渐渐开始膨胀,手腕却也渐渐成熟,于是,塔塔尔人惊恐的发现,他们正处在几百年来最窘迫的境地,南边的金人和北方的蒙古人联合了起来,向他们世代生存的草原发起了进攻,不断的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但他们。。。。。。。。。却不可能战胜其中任何一个敌人。。。。。。。。想要活下去。。。。。只有妥协,英明的成吉思汗接受了他们献上的忠诚,于是,塔塔尔人成了成吉思汗之下,又一支锋利的爪牙。。。。。。。。 第六百七十八章 相遇(一)
春风带着温润的水汽,拂过秦川大地,将生机再次唤醒,山野沟陌,被一片片嫩绿所覆盖。
从东向西通往长安,刚刚翻修过的宽敞的古道之上,行人渐多,道路两旁的阡陌之间,也能看见不少农人在翻整土地,播下种子,为新一年的收获在奔波劳碌。
这里临近长安京师,道路之上旅人络绎不绝,有那长途跋涉而来的商人,也有那乘着车马,带着仆从女眷,游玩踏青的富贵人家,更有那日渐频密的往来信使,各色人等,织出一幅欣欣向荣的春日往来图。
此时已是大秦咸宁四年初春,秦人从来没有过过这样平静的日子,西夏与大秦盟好,西北无事多年,东边的后周与大秦定下了长安之盟,在潼关外设下了商市,允许两国商人在此贸易,也渐渐让从潼关到长安的一段路上,多出许多形形色色的商队出来,沿路酒肆,茶肆,驿站,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不管商人地位如何,但商业的繁盛,终归是太平年景中一道标志式的风景。
而残暴的金人也已经消停了许多年,传闻金人和西夏还在打仗,而在更北边,胡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上,也在无休无止的厮杀着,让金人焦头烂额之余,再也无力西窥大秦一眼。
而占据了天府之国的大秦,却已经休养生息了好几年了,老天爷也是作美,这几年年景都还不错,税赋和劳役比起当年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有人算了一算,比起和西夏人,金人打仗那会儿,税赋减的不多,但劳役却有天壤之别,几乎少了一半儿还要多,对于百姓来说,可谓是百年难遇的好年头,但对于彪悍善战的秦人来说,安静的日子好是好……但……却也太寂寞了些……
远远的,一支商队迤逦而来,田间的农人这几年大多已经司空见惯,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看看这些往来风尘仆仆,贱买贵卖的商队就知道了,一去多半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要嫁了这样的人,可不是前世做了孽了?
辛勤耕作的农人有着自己独特而又朴素的世界观,瞅着商队好奇归好奇,过后多半却要翻着白眼,跟自家后生娃子念叨上两句,以后老实做人,不然的话,长大了,就像这班商人子样,累死在旅途之上,没个人送终。
不过见到这支商队,沟陌中的农多却都睁大了眼珠子,将那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抛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浓浓的好奇以及无法抑制的震惊。
一眼望去,一条粗粗的黑线从大道上缓缓而来,骡马的嘶鸣声远远就听得清楚,到了近前,根本望不到队伍的尾巴,穿着各异的人物背着包袱,赶着车辆,缓缓过去,身体强壮,一身胡服劲装的商队护卫们或步行,或骑在高头大马上,悠闲的走在商队两侧。
人头涌涌,骡马喧天,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从大道上过去,最特异的是,队伍中间,还有些裹着皮袍子,带着毡帽头的……胡人?
直到整个队伍从眼前过去,再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有些行人和田间耕作的农人才回过神儿来,不少人心里嘀咕,老天爷,这是哪国的使节到了?还是大富之家搬家?莫不成还真是商队不成?
说起来,这几年与后周互市,商人往来到也不少,但和与胡人交易不同,两边地域性差异实在不大,所以能够交易的东西也就不多,最大宗的其实只有两样,一个就是中原产的瓷器,精致之处实非秦川可比,第二样却是蜀锦,蜀锦在唐时便已闻名天下,大秦平蜀之后,这蜀锦也就成了大秦宫中的贡品,拿来与后周交易,到也不吃亏。
至于战马,盐茶,粮食等物,却是两国谁也不愿拿出来的东西了,加之瓜果什么的保存不易,更是成不了其中主流。
所以说,这商人往来其间,赚的也只是些辛苦钱,成规模的商队也就少有出现,今日这么大的一支商队行在道路之上,确实也是头一次,不怪见到这一幕的人们震惊不已。
车马粼粼,直向长安……
“主人,刘掌柜说了,只能送咱们到这里了,此处离长安只有十几里……但已经谈妥,给咱们留下十车皮货,一车药材,还有点生丝,瓷器,有些少,但咱们的金银只够买下这些,您看……”
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厢车中传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地道的草原胡语,“天神保佑,终于到了这里,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吗?”
“一路上已经打听了一些,只是……没敢仔细问,汉人忌讳多……直到临近这里,才少了顾忌……听说前些年,金国人派了些勇士来刺杀贵人,所以这些年往来的商人盘查的很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到了现在,才算松了些,不然咱们到不了这里的,小人又打听了一下那位贵人的消息,据他们说,贵人已经是汉人中有数的大官儿了,就住在他们的都城里,应该好找的很……”
车厢中传来微不可闻的轻喟,但随即,车厢中传出年轻人沉厚的声音,“姑姑,我们踏过高山大河寻到这里,身边忠心的勇士也只剩下这几个,他……他会帮我们吗?”
“不颜惜班,你要记住,哥哥……死了,你就是我汪古部的汗王,即便只剩下你一个人,只要你身上还流着圣狼的血脉,就不能让我们忠勇的武士的鲜血白流,将来总有一天,要让背弃盟誓的人品尝到复仇的火焰,让那些使用阴谋诡计的人流们肮脏的血液,让那些手染圣狼子孙鲜血的人失去头颅,永远看不到白天和黑夜……”
“不颜惜班,你要记得,我们来到这里,不是来祈求怜悯,而是来寻求朋友的帮助,早晚有一天,对我们心怀善意的将得到丰厚的回报以及圣狼子孙的忠诚,昂起你的头,你的父汗在天上正看着你,记住,不要让你的父汗蒙羞……”
“是的,姑姑,我都记住了。”
“哼,以后女人的话,你可以听,但不要让你的心被女人所左右,汪古部的大汗,行的是天神的意志,他的战场在马背上,而不是在女人的怀里或是女人的身后。即便这个人是你的姑姑……再说……姑姑也许陪不了你多少日子了……”
“姑姑……”
“不颜惜班,你知道姑姑今年多大了吗?在这个年纪上,汪古部的女人早已经进了人家的帐篷……如果他答应帮助我们,姑姑会留下来,将汪古部和他连结在一起,可能的话,你也会娶到我们的女儿……但如果他已经忘记了我们,不愿意……那姑姑就陪你回去,圣狼的子孙,死也要死在生我养我的草原上才行……”从激烈怨毒到满怀惆怅和希望,这样转折在几句话当中便清晰的展示了出来,满满的皆是草原人粗犷而又豪迈的风格。
车厢的帘子刷的一声挑开,健壮的少年微红着眼睛,带着长途跋涉以及满怀心事的憔悴与愤懑,敏捷的跳了下来,大声吩咐着,“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进城。”
汉人向导引着车队驶向驿站,而健壮高大的汪古部少年却瞅着远方那庞然大物猛的愣住了,长安……汉人的都城……天神啊,竟然这么大……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天阳肆无忌惮的展现出自己圆滚滚的身姿,将温暖的春光洒向大地,车队在晨光中驶出驿站,在驿卒好奇以及满足的目光中,这些身体强壮,穿着特异,高颧深目,眼睛中还带着隐隐蓝色的胡人,驱赶着骡马,奔向了长安……
突厥人的后裔,在几百年之后,再一次出现在千古神都面前,但这一次,他们既没有手握弯刀,也没有带着谄媚的笑,他们的心里,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烈烈燃烧蒸腾。
宽敞的官道上,一行人相对而来,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一身劲装,腰中带刀,背上挎弓,满查箭簇的箭壶在马鞍一侧晃动着。
队伍也不算小,但却没打什么旗帜,队伍中间的车厢中,不时传来女子温软的笑声,如果从离的足够近,还能闻得见酒水以及菜肴的香气,如果是长安附近的百姓见了,一瞧便知,这又是长安中哪家府上贵人带着女眷来游玩踏青了,如果足够幸运,还能一睹贵人府中女眷的大胆穿着和那诱人的风情的。
此为长安胜景之一,个中佳话,数也数不过来的。
宽敞的车厢中,王仲坤穿着一身柔软的绸缎便服,舒服惬意的斜倚在榻上,因酒色过度略显青白的一张脸上,却也五官端正,可谓是相貌堂堂,只是眼角眉梢难以遮掩的轻浮之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邪气罢了。
旁边桥怯怯偎依着的则是他正宠着的第八房小妾,素手芊芊,捧着酒僎,小心翼翼的不时凑到他的唇边,让他小口浅酌,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正蹲坐在他脚下,给他细致的揉着小腿,让车厢中满满皆是旖旎春色。
他的对面,却也据坐一人,年纪较王仲坤也小上一些,也就二十左右岁数,身上穿的看上去远不如王仲坤华贵,好像只随随便便套了一身素色衣物,足下蹬着胡靴,简简单单,利利落落,只腰间钩环之上,挂了只晶莹剔透的玉佩,识货的只要一瞧,就能看出此物非是凡品,价值千金也说不定的,标准的内敛世家子打扮。
年轻人很强壮,带着几分彪悍之气,这在长安世家子当中也再正常不过,只是那一身沉稳的气势却很是惹眼,非是平常世家子可比,两个小丫鬟跪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不时给他添酒,但却不敢稍微靠近他分毫,要知道二公子交游广阔,但能在二公子面前无所拘束,而在气势上,又
手机就爱读: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九章相遇(二)
(哈哈,果然不少啊,再给些,阿草不嫌多,还有就是推荐,和相比,快二十比一了都。。。。。。。。。。)
折思廉,字君威,折汇次子,潼关守军参将。
此次折思廉回京述职,内里也是颇不简单,最主要的还是跟他大哥折思公闹了生分,两兄弟自小从军,一直都跟随在父亲身边,但前几年祖父折木清故世,折家着实乱了一阵子。
本来按照规制,是要在家乡守孝的,但折汇身居要职,夺情仍镇潼关,折汇留下长子君明在家代父守制,带着次子回了潼关,而等到三年期满,折思公才回到折汇身边。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按道理来说也本应如此,但折思廉有了这三年时光,时刻跟在父亲身边聆听教诲,年纪轻轻,行事便已很有些章法了,自然也就得了折汇喜爱,等到折思公回到军中,三年时光,只见了父亲聊聊几面的他和兄弟怎么比?一年半载下来,明显感觉到了父亲的冷落,心里可就有了些疙瘩。
兄弟生隙,勾心斗角,这在世家大族中也是司空见惯之事,先是冷言冷语,后就手段迭出,加之折汇军务繁忙,对于这两兄弟的事情也疏于理会,一来二去的,两兄弟闹的已是势同水火一般了。
不过最终还是折思廉败了下来,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在折汇身边呆的久,交往的人也就要杂的多,而不知怎么,就和在潼关闹的沸沸扬扬的潼关守军私售军械案扯上了干系,军中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这里面自然也有那位折大公子的一份功劳的,最终惊动了潼关镇守使张培贤,还将折汇叫了去,很是责问了两句。
折汇此时正忙的焦头烂额,这些年裁撤团练,编练禁军,军中变动着实不小,镇军也屡受波及,而像折家这样的时代将门,更是紧紧盯着此事,不敢有一点的放松,就这么个时候,自己的儿子却上赶着给自己添堵,折汇大怒之下,也懒得问其中曲直,直接一纸调令,将折思廉赶回了长安了事。
如此这般,折思廉心里的憋屈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王仲坤猜错了,人家折二公子今日应邀而来,还真不是为了其他什么,只因在家中呆的气闷,兵部调令又一时半会儿没有下来,再加听得族中兄弟们说起王家二公子来,多数都要赞上一句,这人交游广阔不说,于及时行乐上,着实也有那独到之处,而人家也确实有个好父亲,虽说王家比不得折家势大,但不管怎么说,王大将军也是大秦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将军之一,身份上到也算和他折二公子相当。
于是,素来有些倨傲的折思廉便欣然受邀而来,也就想着散散心,还真未做他想。
听王仲坤说了一大堆,折思廉兴趣缺缺,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狼,对于羔羊的献媚只做不见。
对上这样油盐不进的主儿,王仲坤也是莫可奈何,今日已经破了例,要说世家子相交,要不然就如种五那般,吆五喝六,交些狐朋狗友,大家不涉什么正事,只一门心思高兴,要么就来个君子之交淡如水,戒备着,防范着唯恐被人算计了去,要么呢,交情深些,但说话也只说三分,合则来,不合则去,利益使然罢了,想交个知心朋友,在这个层面上,那真好像天方夜谭一般了。
而今王家的情势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却与正德皇帝在位时没法相比,殿前司禁军正在逐步扩军,这个谁都知道,但王家的权势在这个时候却在消弱,受到的掣肘越来越多,两个指挥副使在殿前司禁军中权威越来越重,朝政平稳之下,王家再想如前时般左右逢源,已是不可能的了。
加之朝中少人襄助,这些年王大将军左右不靠的作为终于显出了坏处,圣宠渐失,却没人帮其说话,境遇也就艰难了不是一点半点。
许是揣摩出了其中关节,所以,王二公子也就被父亲留在了京里,而这几年,王仲坤也着力结交京中世家子弟,这可不是没目的的见谁就巴结谁,王二公子大力结交只两家,一个就是郑家,另外一个便是折家了。
这两家一文一武,皆是大秦顶尖的门阀,不论靠上谁,对于现如今的王大将军来说,都将平添助力,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奈何王大将军本人不好出面,只一个儿子在中间小打小闹,实在成效甚微,几年下来,两家子弟到是交了不少,不过却也都是些旁支庶出,想要攀上这两棵大树,差的还远着呢。
尤其是这样的大族门阀,对嫡支子弟管教之严,实在非是王家这样的家门可以想象,平时邀约到是不少,但就是不见人来,上门拜候吧,却又有些太显眼儿了些,一个不慎,传了出去,别交情没套上,却惹来旁人攻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种连结朋党之事,总需一个契机,而殿前司禁军自成体系,外人插手进来,总要顾忌三分,二者相加,王家总算是尴尬的发现,对于京中豪门来说,非有改天换地的大事,是没人愿意轻易插手殿前司禁军的,那是极为招忌的,这么一想,郑家那边的冷淡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不过折家和殿前司禁军的纠葛不少,又能稳稳压住种家一头,所以这几年,实际上王大将军已经若有若无的靠向了折家,时势使然,也由不得他有别的选择,面对着和种家连结的越来越紧密的杜副指挥使,他还能怎么选?
但到现在,这还只是一种默契罢了,也就是大家心里有数,谁也未曾挑明,对于折家来说,模棱两可,对于王大将军来说,却也深有顾忌,不敢轻易过那雷池一步,此为官场常态,但也不值得过于赘述。
但今日已经逐渐开始确立在折家地位的折汇嫡次子猛的出现在他面前,惊喜之余,让王仲坤的心活络了起来,他虽然自小就没多大的想头,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素来不为父亲所喜,更未曾让他踏入仕途一步。
但他却清楚的明白,自己这无拘无束,锦衣玉食的日子缘何而来,所以,和折二公子结下交情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既帮了家里,也帮了自己,良机难得,他是要下苦心的。
见折思廉话不多,也能瞧得出来,人家心绪有些不好,之前的试探恐怕没什么用,他这心里可就有些不摸底了,不过来之前,他也做足了准备,折二公子的喜好和性情也摸清了不少。
眼珠儿一转,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好像要将自己的尴尬赶走一般,接着便作神神秘秘状,推了一把身边的小妾,这酒恁也淡而无味,去取我的珍藏来。。。。。。。。
。。。。。。。。。。。。。。。
好酒。折思廉了下鼻子,不禁赞了一声,颇有些急不可耐的一饮而尽,之后余韵未尽般咂摸了几下,不客气的一把夺过那颇显粗犷的酒壶,又倒了一杯。
却不想你这里还有这等好酒,这趟来的不冤。
王仲坤无声的笑了,抿了一口杯中温软的果酿,心道,果然没有打听错,折家这位二公子表面温厚稳重,然性傲岸,好斗,好烈酒,也多亏了这从蜀中弄来的剑南烧不合自己口味,一直留着,不然何能投其所好?
哈哈,二哥好酒量,先前还怕这酒不合二哥口味。。。。。。到是小弟想的错了,二哥军旅出身,骑得烈马,喝得烈酒,佩服佩服。
闷头干了三杯,折家人特有的清肖面庞上泛起几丝红晕,一拍大腿,好酒,哪家酒肆酿的?几年未回长安,竟然酿出了这等美酒。。。。。。。
三十年陈的剑南烧,长安酒肆里可不多见,现如今宫里到是有些,不过估计也不合贵人们口味。。。。。。。小弟这些还是费了一番手脚,托了父亲大人一位旧部,才从蜀中千里迢迢弄了来,若二哥喜欢,家中到还存着两坛,过后叫人给二哥送过去就是了。。。。。。
多谢。折思廉也不客气,又干了一盏,吐出一口酒气,虽然还眯着眼睛,但可以瞧的出来,王仲坤这准备真没白费,转眼间,折二公子已是心情大好,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二哥慢些,小弟这酒没备许多,喝光了可就没了,要说小弟与二哥也是一见投缘,小弟其实也没多少旁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二哥这等英雄人物,却也好酒,酒色自古不分家,咱们可不是相得益彰的紧了?
那边折思廉终于忍不住,朗声而笑,这个起初他眼中没什么本事的纨绔子到也顺眼了许多,果然是个妙人来的,也亏谨小慎微的王大将军怎么教养出来的?
要说几年没回长安,长安却是变了许多,不过变是变了,可就这酒没怎么变,还是那般软软的味道,喝还不如不喝,王兄比君威大,叫什么二哥?呼上一声表字便成。。。。。。若没来这一遭,还真不知在长安的日子怎么熬过去,现在好了。。。。。。。没了军规束着,却总算能喝个痛快了。。。。。。。。。。。。。
王仲坤心下暗喜,不失时机的道:这样的烈酒也就。。。。。。。。君威喜欢,说起来,这满长安最烈的酒,也就在两处存着。。。。。
哦?哪两处?
王仲坤摇头晃脑,一处就是得胜伯府,赵大将军善饮之名谁不知道?又是军旅出身,府中的酒哪里能少了?我就听闻,各处进宫到宫中的美酒,陛下,娘娘们总要选上一些送过去,加之赵大将军在蜀中旧部极多,蜀中阴湿,盛产烈酒,据说大将军旧部送的年礼里,最多的就是蜀中的美酒,君威你说,长安还有哪家能有得胜伯府藏酒多?
另一处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宫中了。。。。。。。。。君威若想吃上合口的美酒,还得从这两处下功夫才成,酒肆里哪里寻得到?就算寻到了,那口味又怎能相比?而以君威的身份,登门向得胜伯府讨要些,还不是轻而易举?
折思廉有些神往的舔了舔嘴唇,但随即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宫中既然有,何必舍近求远?
王仲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过心里也实在有些羡慕嫉妒,这话也就这家人说来这么有底气,和人家一比,自己这差到哪儿去了。。。。。。
话题一旦打开,便也有的说了,两人边饮边谈,分寸只要把握的好,气氛到也甚为欢悦。
话间,两人不禁谈起了国武监,以及那支据说独具一格的猛虎武胜军,国武监此时已经过了草创之时那段颇为艰难的日子,国武监生员也是越招越多,渐渐从镇军转向禁军,不过还是时日尚短,小有名气,但却还远未到趋之若鹜的地步。
到是那支渐渐建制完备的猛虎武胜军颇为引人注目,赵大将军素有善于练兵之名,而这支猛虎武胜军从无到有,全是由这位身兼多职的大将军经手操办,又没人见过其全貌,所以猜测便多,像折思廉这种将门出身,又在行伍中实打实历练过几年的年轻将领自然关注的很。
王仲坤在京师有几年了,对许多事也知闻甚详,顺着折思廉的话,也就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这样的话题到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猛虎武胜军乃赵大将军所掌,但为首的其实有三人。。。。。。。。
哦?赵大将军竟然没有亲掌兵权?
我也只是听闻,赵将军将练兵所在设在西山大营,操练之勤,之苦,实不让当年羽林左卫,但那里令行禁止,戒备森严,见过的人实在太少,只是听说赵大将军忙于国武监事,未曾专注于练兵诸事。。。。。。。。
。。。。。。。。。。。。。。。。。。。。。。。。。。
为首的三人中,恐怕君威是认识一个的,种氏子,种怀玉。。。。。。
这个听说了,只是。。。。。。钟清哲?莫不成,还真脱胎换骨了?
正是这位,嘿嘿,君威可能想不到吧?钟清哲是练兵副使,暂掌猛虎武胜军兵权的就是他。。。。。。。
这回折思廉是真吃惊了,家中兄弟说起此事,多数语焉不详,现在算是找到根由了,种家不成器的种五,竟然独掌大兵了,这让人情何以堪?不过折思廉更愿意相信,只因为这种五是那人的舅兄,才捞住这么个对于武将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际遇的。。。。。。。。再想想那位差点成了自己姨娘的种家七娘,折思廉心里这滋味还真不好说紧。。。。。。。。
那边王仲坤继续说着,说起来,钟清哲年岁上和咱们差不多,当年在长安的名声。。。。。。。。嘿嘿,说句不好听的,比王某又强到哪里去了?但摇身一变,就到了这个地步。。。。。。。真真是。。。。。。。
不过我还听闻了些故事,就是不知是真是假,钟清哲景兴五年入国武监,逾二年,国武监大比,据称,正是为猛虎武胜军练兵副使人选而设,听闻钟清哲率一百生员,大破其他数人所率队伍,一举夺魁,这才成了练兵副使。。。。。。
军国大事。。。。。。。也太过儿戏了些。
可君威别忘了,当年赵大将军可不就是因为武举夺冠,之后便掌了羽林左卫?
折思廉心情有些坏了,又干了一盏,不屑的笑了笑,不过自觉跟这纨绔子也辨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异,却是转开了话头,那两外两人又是何方神圣?
其中一人,出身羽林左卫,是个胡人,叫木华黎,据说是赵大将军从草原上带回来的,此人勇猛无畏,弓马在羽林左卫皆是首屈一指,如今掌着猛虎武胜军最精锐的斥候营。。。。。。
另外一人说来也是好笑,河中人杜橓卿,原本此人是个落拓秀才,科考不第,转而进了国武监,也不知怎么得了赏识,却是出掌猛虎武胜军辎重营了。
这三人皆有同窗之谊,而猛虎武胜军就以这三人为首,也不知到底能练出怎么样一支兵马出来。。。。。。。
两人说到这里,都住了口,不过对视当中,却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几许轻蔑之意,显然,两人终于找到了些共同点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忽然缓了下来,起初两人还没在意,但渐渐的,两人都支起了耳朵,一缕缕好似山间清泉,又好似夹杂着纯净的北国风雪,奔放中带着清纯,明亮中杂着柔美的歌声透过窗棂,顺着温润的春风传入耳际。。。。。。。。。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章相遇(三)
(又断更了,对不住啊,不过星期六星期日的,总会有一天断更,因为阿草要干家务活儿,再出去happy一下,所以就断更了,这个理由大家能理解的吧,呵呵。。。。。。。。)
我登上高山,
问那山顶的智者,为何生我养我的天神离我而去。。。。。。。。
我站在河畔,
问那水中的精灵,为何圣狼的子找不到落脚的帐篷。。。。。。。。
智者说,不要迷茫,我的孩子,勇敢的人终将得到天神的垂青。
精灵说,不要沮丧,我的女儿,荣耀的血脉终将找到自己的归宿。
风雪来临的时候,我骑上战马,躲避狼群,忍受寒冷。。。。。
我手握着弯刀,追寻着天神的足迹,寻找着荣耀的归依。。。。。。
。。。。。。。。。。。。。。。。
不屈的鞑靼人啊,战旗已经破碎,弯刀已经断裂,弓箭已经摧折,心爱的人儿,你可知道我的劳累,你可知道我的苦痛。。。。。。。。但鲜血不会白流,青青的草地,绵延的河流,我们在这里养育儿女,在这里放牧羊群,我们美丽的家园啊,终将赢回它尊贵的主人。。。。。。。。。
。。。。。。。。。。。。。。。。
这是一曲战歌,独属于草原人的战歌,清扬中透着激昂,明亮中透着血色,纯真中透着惨烈,柔美中透着挥之不去的悲伤和倔强。
隐约的歌声传来,既没有华丽的布景,也没有繁复的奏乐,但那发自肺腑灵魂的歌声好像来自天际,带着青草的芬芳,以及震撼人心的激烈断续而来,车中的王仲坤和折思廉渐渐都被引住了心神,不自觉的沉默了下来,虽然,那歌声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少爷,前面的路。。。。。。
王仲坤向来不喜欢少爷这个称呼,因为他已经过了加冠之年,这个词叫出来,好像他还没长大似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旁人叫他二公子,或王二公子,那样要气派的多,他身边的亲近人都明白他的心思,自然也就都慢慢改了口,可惜,这次出来不同以往,身边这位是折家嫡子,他自然不能依自己的性子,带自己那几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心腹出来,而是换了府中父亲的亲卫,而这些人自然也就有些不讨喜。。。。。。。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自听得那声音开始,声音主人的形象就已经占满了他的脑子,他从没听到过如此清脆纯净的歌声,和这声音一比,养在府中那些歌姬就如同狼嚎般不堪入耳了的。
闭嘴。王二公子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两个字,若非身在车内,他能当即给这扰人清兴的家伙一脚。
那边折思廉也蹙起了眉头,脑门子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想法和他差不多,甚至折思廉已经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喝的那么急,喝的那么多,让耳朵明显有些迟钝了。
但车外那位隔着车厢,却没怎么听清,反而以为是自己声音太低了,又高声禀了一句,少爷,前面来了一支商队,车子不少,咱们得停停了,好叫他们退避才能过去。
你。。。。。。。。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歌声也是戛然而止,却好像还留着些余韵在车厢中萦绕不去,喝酒喝的有些急的折思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挡在车门前的俏丽小丫鬟,车里恁的气闷,待某出去透透气。
王仲坤也是恍然大悟,他这人毛病不少,但最为人所诟病的地方就在个色字上面,连他自己都承认,在美色面前,其他都要靠边站,标准的好色如命的主儿,听那美妙难言的歌声,真个已是心痒难搔,直欲一步跨到那唱曲儿的美人身边才好。
随即一叠声的道:对,对,停下来,停下来。。。。。。出去透口气才是正经。语无伦次的,急急的直起身子,碰洒了酒杯,弄痛了身边的美妾也顾不得了。。。。。。。。。
车子停下,两人鱼贯而出,打眼便往前方望去。
对面行来的队伍人不少,车子也多,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待得看清对面来人的形貌,两人都是不由一愣,原来如此,竟然是胡人。。。。。。。
而折思廉随父镇守潼关,对于鞑靼人的形容知道的多些,更是多了几分惊诧,鞑靼人每每皆以金人部属出现,如今却怎么会到了长安?行商而来?还是。。。。。。鞑靼人的使节?
两人下车的时候,前面的护卫已经去与对面车队交涉,无非就是让对方避让的意思,其实大道很宽,两边完全可以安然无事的错开行走,但对面这车队太大了些,又是些长相特异的胡人,不知就里之下,护卫们也就觉着应小心为上了。
当然,好奇也是难免,其实如今秦人对胡人来说也不算陌生,西北的党项羌人,蜀中的南蛮,都已经渐渐在长安出现,甚至其中还有些吐蕃人,所以,此时的大秦到正的有了些盛唐时节的气象了。
不过蓝眼珠儿的突厥后裔却还真没见过,只是听闻羽林右卫都指挥使大人长相有些特异,有一双蓝眸,不过多数也未亲眼见过,如今见了这些胡人各个如此,到真的有些新鲜。
而那边鞑靼人见了对面来人的模样,也多少猜出来人可能是汉人中的贵族,也不欲生事,让他向导解说了两句,也就停下车队,让在一旁,只等这一行人过去。
不过片刻之后事情就来了,对面的人没动,却是又过来了一人,到了面前便大声道:我家公子说了,你们这些货物我家公子都要了,价钱好说。。。。。。。。。谁是管事的,我家公子有请。
派别力哲过去,告诉对面的汉人,这些货我们不卖,若值得尊敬,送给他们两车皮货就是了。强壮的鞑靼少年吩咐着,眼睛却一直望着远方那座汉人雄城,满心的震撼至今也没有消逝,连姑姑那享誉草原的歌声也已充耳不闻了。
他的身旁,安然坐于马上的鞑靼人的额浑琴其海,汉地的春风吹拂着她的发梢,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堕入人间的异域精灵,只是与当年那位来自草原的青春少女相比,此时的她,身上多了几许风霜与黯然,也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出来。
她满意的瞅了一眼渐渐长成的侄儿一眼,好像在他身上瞧见了哥哥的影子,淡蓝色的眸子中瞬间便有了几许湿润。
。。。。。。。。。。。。
王仲坤连连张望,只差翘起脚来跳着看了,急切的就像是想象着梅子的饥渴曹兵,这位果然好色的紧,折思廉心知肚明,不过克制力比王仲坤可要强的多的多了,美色于他这样有志于仕途的世家子来说,就显得缺乏吸引力了。
不过那美妙的声音还是让他渴望见到声音的主人,那样震撼人心的歌声,若是主人太过平常,却是会让他失望的。
回禀少爷,人带过来了。
王仲坤王二公子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来到近前的这人,长相和汉人差异不小,个头不高,高颧深目,罗圈着两条腿,浑身上下,穿着的都是皮子做的衣物,毡帽下面露出满头的发辫,胡子很多很硬,看着野性十足。
别力哲想问尊敬的路人,为何拦住我们的车队?
向导在旁边翻译着,但王二公子现在哪里耐烦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传说中盛唐时节,出没于长安的胡姬形象,对于这些胡人的来头,以及为何来到长安,他懒得去想,既然看上去只是一支商队,只要给够了银子,还怕得不到人?想象一下在自己府中,一边据坐饮酒,一边听着那美妙到骨子里的歌声,王二公子眼中的欲望好像都能溢出来。。。。。。。。
不过到底还顾忌着折思廉在旁边,先是玩笑了一句,君威瞅这胡人,长的还真是特异。。。。。。。。
然后才转头拿出了世家子的气派,淡淡道:告诉他们,本公子瞧着他们远道而来,生活不易,贩卖的东西或许又有些特异,本公子开恩,双倍价钱买下他们的东西,让他们跟着回长安府邸拿钱。
他这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这商队跟着他府中之人入得长安,到了府邸之中,这些胡人不管什么来路,也就由不得他们了,一个小小的歌女,就算这些胡人乃是使节,也不会为了个歌姬闹出事来才对,大不了多花些银钱便是了,以他的身份,也当不得什么。
但那胡人听了向导的翻译,那向导是个汉人,见了这一行人的架势,也知多数是碰上了秦贵,心里有些战战兢兢,还多说两句想劝这些胡人答应下来,但人家却是连连摇头,主人说了,货不卖,这是送予。。。。。。。的礼物,不能卖,但可以留下一些,作为我们主人的敬意。。。。。。。。。
问问他,可是鞑靼人?来长安做什么?送人礼物?是鞑靼人的使节吗?与满脑子都是女人的王二公子不同,折思廉虽然年轻,但在父亲严加教导之下,可不容易办糊涂事,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这么一队胡人,若没有他故,怎能轻易入关?但要说是使节吧,又不像,不然的话,潼关应该派出军兵护卫而来才对,怎能由胡人自行其是?
王仲坤的心思他自然清楚的很,但若真是鞑靼人的使节,王仲坤这等声名狼藉的世家子做出什么来,人家身上已经够黑,再泼些墨汁上去,也无损什么,但这里却还有他折思廉呢,传出去不光他的名声,连折家的脸都得跟着掉下来。
王仲坤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忍了,谁让说话的是折家二公子呢。
鞑靼人很野,却也很实在,没有多想,那胡人便道:鞑靼人别力哲请求您的原谅,我们不是四处流浪,没有帐篷落脚的商人,主人的友人就在那雄伟的大城里面,这些都是送予他的礼物,我们跨过高山大河,满怀尊敬和善意而来,尊贵的汉家人,请让开路途,让我们过去。
明显,粗壮的鞑靼汉子也有些不耐烦了。
折思廉不说话了,既然不是使节,也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一些粗野胡人而已,犯不上为了这个,阻了身旁这位丝毫不懂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的王家二公子的雅兴。
而那边王仲坤乐了,傲慢的扬起头,心痒难搔的他终于露出了身为纨绔子的本来面目,货不要可以,本公子问你,方才唱曲的那歌女是哪个?出多少银子能买下来,只管开口便是,本公子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叫你家主人过来,一个下人,在这里啰嗦什么?
折思廉转过了脸去,王二公子的做派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无所谓,好色在世家子这里不算罪过,只不过这位的色相有些难看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军中汉子比这不堪的也看的多了,往好了说,也算是性情中人嘛,算不得什么。
不过那边鞑靼汉子听了向导的翻译,先是有些迷糊,接着便有些惊愕的神色浮现在他风吹日晒,粗糙异常的脸上,然后。。。。。。。眼睛猛的睁大,瞬间,整个方才看上去颇显敦厚的脸上便狰狞的好似魔鬼一般了。
王仲坤被面前这胡人猛然露出的戾气惊的立马退后了一步,但那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的鞑靼汉子死死盯了他一眼,好像要生吃了王二公子一般,接着却是一言不发,掉头便走,在周围人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的远了。
折思廉也是一惊,再一想到潼关那里关于胡人的种种传闻,脸色一变,疾走两步,伸手间,已经一把抽出了离的最近的一个卫士的腰刀,左手也没闲着,将那护卫生生拉下了马,自己翻身上马,神情凛然,并厉声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列阵,列阵。 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一章相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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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性野.未服教化.陌路相逢.伺以酒肉妻女.豪爽好客如待亲戚手足,然稍有冒犯,酒肉尚温,即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八百里秦川自古便与胡人比邻而居,对于胡人的性子秦人也不算陌生所以传闻什么的也就确切的多,胡人虽然豪爽好客,但也好勇斗狠野蛮之处如林间猛兽,茹毛饮血。。。口。。。
折思廉在潢关呆了这些年虽说真正的胡人像什么女真人,教鞋人,契丹人等等真正见到过的没几个但传闻却是听过不少胡人的习俗什么的更是耳熟能详。
比如方才.若遇到的是汉人那没什么说的商队而已,即便受了屈辱,但最终估计也是要低头的,但对面的那些家伙却是胡人几句话下来,就变色而去,那样子更好像受了天大侮辱一般对于没有律法约束的胡人来说受了侮辱会如何?他听的简直太多了立马翻脸,跟你较以生死.这才是胡人和汉人最大的区别所在。
所以在胡人的地界,厮杀无日或无死上个八人简直和玩似的而在汉家之地各国虽也割据有些年了但各国之内还算太平,随随便便致人死伤?不客气的说,便是世家门阀,甚或是皇族子弟也是不敢这般无法无天的。
所以见那胡人不顾而去折思廉便感到有些不妙抽刀夺马,再大声下令只片刻间,折二公子脸上已经布满了杀气,虽然不知道该死的王家纨绔子说的哪句话不对,触了胡人忌讳但他可不想在长安城外被一群暴怒的胡人杀了,传出去可不成了笑话一般,即便是死了也没脸见折家的列祖列宗不是。
他这里明白,他带来的那两个护卫也是立马凑到了他的身边,拔刀戒备但这里最多的还是王家好家将.这些家伙虽也多数出自军中,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精锐但有一条,多数都没上过战阵。
还是那句老话,没上过沙场的.操练的再勤也称不得精锐实际上,王大将军本人就不是以军功起家又常年身在京兆繁华之地,虽位居大将军之列但若是天平盛世也就罢了,大家伙都是一般动过刀枪的能有几个?
但如今的大秦,哪个大将军若是没领兵上过沙场那在旁人眼中的分量。。。。。。嘿嘿,也就难说的很了便如当年镇北大将军折木清的弟弟折木河那可也是大将军来的,就因久居京师,骤然领兵之下在平凉险些酿成兵变究其根底还不是因为难以服众的缘故?
所以王大将军如今的窘境也就多数缘之于此了而王大将军身边亲近人等哪个不晓得?这般短处是大将军最忌讳的话题,由此王大将军的亲卫虽也是殿前司禁军中百里挑一出来的但你想想就明白了大将军本人身上军功殊少,怎会在身边放上几个久经沙场的亲兵来给自己添堵?
闲话少叙折思廉反应不慢,但王府的家将却还都愣着呢多数一脸的不明所以.而折思廉更非他们的上官,一声令下却没几个人动弹,多数心里还在嘀咕这人莫不是疯了?列阵?列的什么阵?
即便是家将头领王成也在那里不以为意的瞅着对面的胡人,没一点的担心,二公子的脾性他们太清楚了这位虽还不至于强抢民女.但看见上眼的女人就像看见肉骨头的狗似的纠缠起来是没完没了,这事还有的瞧呢。。。。。。
。。这样胡人若没什么依仗最终的结果与之前那些人不会有任何不同。。。。。。。
折思廉大怒带马便到了有些恼怒却又有些得然的王仲坤面前,刚要说话口
不过只这片刻.对面的胡人已经骚动了起来如同野兽般的怒吼声传入众人的耳朵几十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胡人涨红着脸一双双满溢野性的眸子燃烧起愤怒的火苗.有的已经开始从车上卸下骡马,翻身便骑了上去他们没有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大声鼓噪着什么,想要冲过来。趣书网
队伍中啪的传来一声脆响,在胡人们愤怒的吼叫声中显得分外清晰,躁动立时为之一宁,轻鞋少年根本没有闪避只瞪着一双眼睛,尚显稚嫩的脸有些扭曲但却也满的倔强只握着黄金断刃的手青筋暴露,显示出他现在的愤懑。
而鞑靼人的额浑,琴其海则绷着那张让鞑靼人传唱的俏脸,一丝不让的盯着自己的侄儿道:“不颜惜班教鞋人需要的是睿智的汗王,而不是一个会随时举起弯刀的武士这里是汉人的地方,你想让这些忠心的勇士都战死在这里吗?,.
说到这里她伸出白暂的手,指向远方“那里是汉人的都城这样雄伟壮阔的大城,你见到过吗?告诉姑姑,强大的汪古部和他们比起来,还能称得上强大吗?鞑靼人从不畏惧,但身为教鞋人的汗王.你要懂得敬畏.而不是被愤怒所左古n。。。。。。。不颜惜班,现在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我亲自去和那些汉人说话。。。。。。。。
胡人暂时安静了平来折思廉却不敢放松,顺手一把揪住被吓了一跳的王成恶狠狠的道:“赶紧派个人回去招羽林军过来一旦有事,叫你的兵给我顶上去我护着你家公子先走王八蛋醒醒,今天若要让人动了你家公子和我一下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二哥你这是。。。。。。
瞅着还有些拎不清情势的王二折思廉恨不能给他一耳光手指着对面的胡人便吼道:“胡人.那是胡人就这点子窝囊废.胡人杀上来,跑都跑不了。。。。。”
王二公子瞅着好似换了个人般的折思廉再瞅着那双好像要要吃人似的眸子,心中发悚但到底明白了对方所指,有些不敢置信“全文字这里是长安,他们敢。”
折思廉咬着后槽牙望了望对面,安静的好像战事就要开始的前奏,心中更是警惕,他到不是怕,折家子弟时代从军,各个都是好汉子,断没有未战先怯的道理但凡这里有十个潢关戍卒折思廉自信也能将对面的胡人屠个干净,但这些王家的家将嘛,他还真不敢将自己一条性命交在这些一看便知乃战场新丁的家伙们的手里他们折思廉的命金贵着呢,断不愿在长安城外跟一群莫名其妙的胡人论个生死.即便杀光面前这些教鞋人只要他折二公子少了几根头发也是得不偿失的很了。
再者说了,一旦交起手来事情闹的就不会小。年轻的折家二公子只觉得气血翻涌,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好容易才将心里暴躁的念头压下去。
不过王二公子好像也没说错,这些轻靶人确实不像折思廉想的那般没脑子外加无法无天,安静了片刻,对面一骑驰出口
马非良旗,衣非绸缎但一人一骑姗姗而来,坐在马上的折思廉只瞥了一眼,便已挪不开眼睛。
王仲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好像被施了定身之术人猛的僵在那里,嘴巴微微张开.眼神渐转痴迷只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倾国倾城,倾国倾城。。。。。。。。世间竟真有如此美人。。。口。。。。
眉如飞凤,眸如春水颊如霜雪唇若丹朱这一刻明媚的春光也仿佛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衬一般。
当年的草原少女已经长成本就娇艳无双的草原鲜花更添十分妩媚,迭经惨变以及旅途风霜好似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更好似草原灵气所钟,皆已汇聚于她一人身上。。。。。。。d。。。。。
十数双眸光所注她轻掠鬓角细碎的发辫在风中飞扬隐隐能听到辫子上的银铃在清脆作响“汉家人,为什么拦在路上,要知道在草原上碰到陌生的旅人,我们轻鞋人会请他进入自己的帐篷,奉上美酒和歌舞让旅人感受到温暖和热情但我方才听到了什么?如同草原风雪般的言语寒了我的心如强盗般的姿态激起了我的怒火请你们让开作为来自远方的客人,我们不想将弓箭对准主人。。。。。。。。
“我要她。
。。。。。我要她她是我的口。。。。。。。”好像比银铃轻响还要清脆悠扬的声音传入王二公子的耳朵,生硬的汉家话语,听在王二公子耳朵里却有如仙音加之那漆黑的发辫如冰雪般洁白的肤色湛蓝如天空的双眸满满的异域风情好像磁石般将王二公子的眼睛吸住痴迷的目光渐渐变成了略带疯狂的占有欲。
其实草原精灵般的女子美则美矣却也没到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地步她的皮肤虽比汉家女子都要白暂,却被草原的朔风吹拂的有些粗糙鼻梁比汉家女子要高一些,眼眶要比汉家女子深一些眸中满是野性比起温柔如水的汉家女子来要少上几分柔弱滋味。
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外来的和尚的好念经,物以稀为贵,人亦如此,春光之下那扑面而来的异域女子风情却也正是像王二这般好色如命之人难以抵挡的住的此时此刻什么折家二公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争权夺利在王家二公子的脑海里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眼中,除了那春光中的身影.再没给旁的什么留下一点的位置。。。。。。。
梦游一般迈步出去几乎是粗鲁的排开挡在前面的护卫就这么,王仲坤来到了前面,几乎是按照见名妓大家时的习惯整了整衣冠,负起双手露出自认为最温柔文雅的笑容若再手拿折扇扇上一扇,浊世佳公子的形象也就跃然而出可惜,此时初春,大秦又非那文华鼎盛的所在.没有人没事拿
着都碍事的折鼻摆样子.所以还欠此味道。
不过毕竟出于牢宦之家,不管心性如何,这世家子的风范一旦摆出来,却也有那么几分看头只可惜的是他对着的乃是常年骑乘快马,弯弓搭箭,来去如风,视人命有若草籽的草原女子,这一番做作却是做给瞎子看了。
“在下这里有礼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文帮邹的话语显然非是粗懂汉话的琴其海能够弄懂的.不过她到也看出来了这身子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汉人虽然眼睛看的人不舒服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强盗。
于是她双手抚于胸前,略微弯下尊子,行了一个草原礼笑容展露,却又让王二公子一阵色授魂与几乎不能自禁。
“汉家人.琴其海向您问好,请您让开大路.琴其海将记住您的善意。”
琴其海好美的名字王二公子胡乱的想着其实即便眼前之人叫说她的名字叫旺财,估计此时此刻的王二公子也找出独特两个字来形容的。。。。。。。。口甚至他都没意识到挥思廉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也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来自异域的女子.年轻的面庞上虽看不出来,但眼底深处那掠夺的**和王二公子却如出一辙。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在下王仲坤姑娘远道而来定对长安道路不甚熟识,所谓相遇便是有缘在下添为地主欲邀姑娘共游长安览遍长安胜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始娘放心既闻姑娘为访友而来。。。。。。。在下与姑娘一见如故,在下府中别致地方尽有不如这样姑娘先随在下回府中安置在下自会命人寻了友人来与姑娘相会一应所需皆由在下承之,岂不是好口。。。。。。。。”
而旁边也有那心腹之人见自家公子如此下力气,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意?立即熟练的见缝插针的大声道:“姑娘恐是不知我家公子乃京兆王大将军嫡子,跟着我家公子回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不是手到擒来。。。。。。。
。。
老套戏码配合的也是驾轻就熟,显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了,折思廉有些犯恶心,但并未开口说话只冷眼旁观,不过他也只二十出头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节见了瞧着顺眼的女人心下也打着另外的主意。
那边却已传来草原女子独特的悦耳笑声,只见春光灿烂中那马上的女子笑的前仰后合无有一丝扭捏作态,豪爽中透着率真不过笑声过后说出来的话。。口勺。。
“汉家人,你是想带我回去给你做新娘吗?”
王仲坤此时被那笑容迷的晕头转向智商明显直线在下降不自禁的连连点头。。。。。。。周遭的护卫们脸色涨红,羡慕中透着尴尬多数都是心里话,这胡人女子生的虽美,但胡人就是胡人,连这等不要脸的话也能说的出口不过瞧这样子。。。。。。。府中看来又要多出一位少夫人了?
但那草原女子接下来却又是笑着摇头,发梢在飞舞“汉家人啊多谢你的好意可惜琴其海已经有子意中人,这次来到你们汉人的都城,就是来寻找他的呢。。。。。。。他可也是。。。。。口。。。。。
峰回路转这在教鞋人瞧来,很正常的对话听在王二公子以及周围的汉人耳朵中.却充满了戏耍的味道,王二公子嘴巴微微张着,脸色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往往这个桥段过后很可能恼羞成怒的王二公子就能再上演一出强抢的戏码出来那般一来,今日在这长安城郊不远的地方总要有的鲜血抛洒在这里的。
但就在此时长安方向的道路上,一行车马已经缓缓来到近前并停了下来,要说这条大路之上来往之人也是颇多周遭阵陌之间,也能看见不少农人耕作,两边停在路上几乎将大路堵的严严实实,已是引了不少人停下来观瞧.只是这两方都是人多势众,不敢靠的太近罢了。
而后来的这一行车马却也人数不少不过比之王二公子一行人一副出外行猎的装束不同这些人却是装束齐整,有穿着衣甲的护卫.还有人手中打着仪仗车马之侧随行的竟然还有身穿官衣的扈从更为不凡的是几辆厢车旁边,还有那随行的女官儿。。。。。。。。。。这一行人一看便知,身份了不得所以不管围观的,还是等候的,皆不敢拦在其前面,几乎毫无阻碍的来到了近前。。
到得近前前面护卫中立即便有人纵马而出,来到跟前便厉声道:“什么人,阻塞道路公主驾前还不速速退避不要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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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就爱读: 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二章相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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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出宫右府的大秦长公主,靖佳长公主。趣书网
场面一阵纷乱,在大秦靖佳长公主殿下仪仗面前,再位高爵显的重臣也要退避三舍,何况只是两个世家子。
而这位长公主殿下自嫁了人后,性好冶游也走出了名的,京兆府各处名胜,多数都有人传闻曾见过公主天颜,而这初春时节,也正是长安百姓,富贵人家出外踏青的好时节,所以道途相遇,也不算多稀奇的场面,不过就是有些巧罢了。
听闻长公主殿下车驾赐临,路人立时跪伏了一地,王家折家的护卫们更不敢怠慢,当即便都翻身下马,跪倒在路侧,春光明媚的大路之上,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便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只留下三四十个长相,穿着皆都特异的胡人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远处,他们也知道,这是碰到汉人中真正尊贵的人物了,草原女子也回到了自己人的队伍当中,有些好奇的张望着这边,和自己的侄儿低声嘀咕着
折思廉,王仲坤被带到车驾之前,折思廉有些小忐忑,但却以坦然居多,对于这位僻居宫外,深受皇帝陛下宠爱的长公主殿下,没多少敬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便是折家子的底气。
而王仲坤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心虚所致”不过到不是为了当前这丰儿,回想前后,没什么太出格的地方,被问起也是不怕,但他知道自家名声不好,在身为女子的长公主殿下面前,估计讨不得好儿去。不过这位王家二公子也算是个异数,到了这个时节,对那胡人美人还自念念不忘”琢磨着等将长公主这里应付过去,怎么使些手段,逼那美人儿就范才成。
“微臣折思廉,拜见长公主殿下。”,“王仲坤参见长公主殿下。”,两人齐齐跪倒行礼,不过车驾之中,却没一句话回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却不敢坏了规矩”只能跪在那里等着,折思廉心里还微有不满的暗道了一句,这位长公主殿下架子好大
车厢里到不很安静,也屡屡有说话声音传出来
“姑奶奶,这次老师还给小宝布置了学业一首诗,两首词,还要写一篇游记不然就罚小宝给他磨三天苒墨呢但父亲却说,不让小宝尽在府中呆着,出来跑跑才行,那些诗啊词的,都是混账玩意,不能读太多,写太多,长大了会犯痴气的,姑奶奶,你说小宝听谁的好”奶声奶气的,是个孩子,学着两个大人说话,听着就好笑不过听不出是男是女来”不过姑奶奶?说的是长公主殿下吗非是太子殿下的儿女?是李元,还是李淑?
英雄谱背的极熟的两位世家子猜测着。趣书网
略带着冷清,却还透着慈爱的声音响起,“小宝不怕,你那老师和父亲皆是一般”就知道逗弄人,小宝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了姑奶奶这儿,都由着你”,亲的话不能不听,老师又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的话也是要听的,小宝宝想跟姑奶奶一起住嗯,再将娘亲接过来,那就最好了”,听得出来,老师和父亲不很对付,又都有些无良,让不大点的孩子就有了烦恼,竟然想到要搬出来独居,将老师父亲的一股脑扔下,还好,还算有些孝心,想着自己的娘呢。
华丽的车厢当中传出一阵笑声,笑声婉转清脆,显然出自另外一个女子之口,“……卜宝啊,书是要读的,不读书,以后就做不了官孩子这回有些急了,没等那女子说完,就已经奶声奶气的反驳,“不对,老师常说父亲写的东西狗屁不通,大先生也说,父亲是不学有术但父亲却当了那么大的官,为什么小宝不行?”别看人小,但说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也算难得的很了,不过还是显得童言无忌,如此编排自己的父亲的,恐怕也只能走出自孩童之口了。
车厢里传来一阵笑声,显然,这孩子成了开心果
。。。不过车前跪着的两个人却不怎么耐烦这等童言稚语,折思廉更是脸色渐渐难堪了下来,这半晌没有动静,却自顾自的说笑,显然根本未将这里两个大活人当回事儿,这样的藐视,他自小可是头一次遇上,心里血气翻涌,却也只能极力忍耐。
还好,过不多时,有那带甲护卫大步行了过来,到了车厢旁边,贴近车厢,低声嘀咕着什么。
片刻之后,车厢中女人孩子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而车厢中,那略带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们起来吧竟然还有胡人到了长安?本宫想见见,叫那姑娘过来,这千里迢迢的,也不容易,若要让什么人欺负了去,若叫人传出去,我大秦可成了什么?王仲坤,你说是不是?”
王二公子这冷汗立马下来了,没想到这位长公主殿下还好管个闲事,许是闲极无聊,竟派人去打听了事情始末,这才舁口说话,这话说的虽是平平和和,但却重的可以,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王仲坤,便是王大将军在这里,也只有请罪的份儿了。
而若是这些话传进宫里,到了陛下的耳朵中,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刚站起来的身子,立马又矮了下去,民不敢,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车厢里传来一声冷哼,如他所料,显然长公主殿下是听说他的名头的,而且对他也很是不满,“你好自为之吧,王大将军一世清名,别毁在儿孙手里折思廉,你父亲可还安好?”
折思廉心气立马一平,听得出来,这句问候中带着隐隐井尊敬,和随口训斥王仲坤时是截然不同的,遂正容躬身道:“家父身子还算硬朗,微臣代家父谢殿下关心。”,“汝父国之干城,汝家一门忠良,你虽年少,但也需志存高远,常怀为国为民之心,才好秉承家业,为国尽忠,晓得吗?”
“是,殿下良言,微臣当谨记于心,不敢稍忘。”
清冷的声音带着深重的皇家威严,却一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和方才逗弄孩童时简直有天壤之别,让折思廉明显体会到了这位传闻中相貌清丽无双的长公主殿下的不好惹
。。
“那就好,你们两个都是将门子,但也要顾惜些名声,每每仗着年纪轻轻,就率性而为,只能给你们的父兄丢脸,没什么好的好了,你们两个带人自责便是。”,两个世家子挨了教训,但心下却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是规规矩矩的施礼,这才转身招呼扈从人等,颇有些灰头土脸的走了,不过路过胡人商队的时候,王二公子却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向那边张望,让折思廉恨的直咬牙,于是,行不多远,折思廉便借口有事,转路绕开大路,回长安去了。
而殷殷挽留,却怎么也留不住人的王二公子才有些后悔,这一遭实在是得不偿失了,何况那美人好像再不能下口,什么都没得到,却弄了一身的骚,何止是得不偿失,这简直就是鸡飞蛋打嘛,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谁让自家就好这一口呢?不过转念间,却总放不下那美人,暗暗咬了咬牙,却是寻了自己心腹,命人暗中跟随那些胡人,总归要查出那美人的下落,若是能从那美人的心上人下手,说不定还有些机会,只盼长公主别要心血来潮,将那美人留在自家府中才好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真算得上是色胆包天了的,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死了心,执着之处,却也颇叫人佩服。不说色胆包天的王仲坤,回到大路之上,靓丽的草原精灵终于也站在了那华丽而有古朴的车厢之外,身为汪古部的公主,到也没多少畏惧,只是心底藏着无数心事她也无心细瞧什么。
“汪古部的琴其海,向尊贵的公主殿下问好,请问您叫琴其海来到马前,又是为了什么?”,话音刚落,厚重的车帘轻轻挑开
(两更,补上昨天的,最近有些郁闷,明明已经想到了许多情节,就是写不出来,进度又有些慢了,唉,不过啊,最让人郁闷的是追看的几虽然快了,但质量明显也下降了不少,全职高手的作者好像变了个人,幽默感全没了,民国投机者的质量也有所下降,瞧了瞧最近风头很强劲的官家,唉,很好很强大啊,雷人的很大明春里女人越来越多,快过三位数了,天啊,有些反胃,我的老婆是军阆嘛,也正在构建和谐社会,男人味越来越少,禁区之雄开始胡编乱造,向小白文一路发展过去了。
还好的是,将夜越来越有味道了,唯我独法依然是逻辑严谨,而又不失诙谐,赘婿更新慢了一些,但平淡中显神奇的味道还是那么足,超级大忽悠也还那么有味道,点评别人的书是作者最大的忌讳,但阿草忍不住啊,发两句牢骚,别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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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三章相遇(六)
随着车帘挑开,车厢里的人终于露出了面目,容颜清丽淡雅,和声音一般,总能让人感觉到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不过展颜一笑之间,却又雍容无比,满带威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和谐,凛凛然,不敢有一丝亵渎。趣书网
正是大秦靖佳长公主殿下。
“好美的人儿,不怪能生出事端。”
听到话语之声,琴其海抬头,淡蓝色的眼眸,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车中之人,随即车厢之外响起草原女子那独特而又清脆的笑声,“尊贵的公主殿下也很美呢。”
“大胆,竟敢”
靖佳公主有些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多嘴的女官立即闭紧了嘴巴,自出宫以来,作为大秦第一位被恩准居于长安城外的长公主殿下,行动的自由就不必多说了,一年当中,只有两三个月是居于承恩湖畔的公主府内,再有两三个月进宫小住,剩下的多半年时光,却是带着人游山玩水,比起其他深锁亭宅之内的公主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只脱了笼的鸟雀,实在让人羡慕的眼睛发蓝。
不过就算再顽固守旧的大臣也不曾对此事指手画脚,为什么?缘故有很多,一来,就是皇帝陛下对这位长公主的纵容是有目共睹的,比如咸宁二年的时候,驸马都尉大人酒醉之后,向一二好友抱怨了两句,却是直接传到了宫内,第二天就酒还未曾醒透的驸马就被叫进了宫里,御口申斥不说,还被罚俸一年,连驸马的老子,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王虎都吃了些挂落,这等恩宠,还有谁愿意对一个远离朝政,只略微有些出格的公主再指手画脚?
二来呢,随着大秦国力渐渐强盛,新政之说已是深入人心,所谓新政,继往开来,为前人所未为者也,重点正是在一个新字上面,若按照后世之人所说,此时大秦是改革派完全占了上风的。
而自景兴四年起,自皇帝陛下以降,朝中重臣们正在一点一滴的改革政治,甚至多少波及到了军事上面,而每逢鼎革,不管其中有着怎样的艰辛,又给后来之人留下怎样的烂摊子,初始之时,却都有些难以想象的活力。趣书网
所以,推此及他,长公主殿下是大秦立国以来,第一个被恩准居于长安城外的公主,又是第一个敢四处游玩,不畏人言的公主,虽只几样,但也算是破了陈规旧习,与政革之举符合若节,这里面的味道凡是聪明人都要掂量一下的,这是不是皇帝陛下为鼎革之举设下的伏笔?你说上两句,嘴上是痛快了,皇帝陛下会不会就此认定,你对朝廷诸般鼎革举措不满?乃地道的守旧之臣?
如此这般,即便朝中最方正的御史,也不愿在此事上多做文章了,加之长公主殿下行事自有法度,去的最远,也不曾离开过京兆府,更未曾如唐时那些公主们大胆,有何不当之处,游玩地方,也不曾故意惊动地方官吏,如此一来,这位稍稍开了先河的长公主殿下这日子却是越过越滋润了,到也不枉了她未嫁之时,那番苦心经营。
行事既如此自由自在,在公主府中,也就可谓是一言九鼎了,宫中配于公主府的宫女,太监,伺候久了也自然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是在宫内养成的一副清冷性子,戒心很重,别看相貌年轻柔弱,却也绝对不是个软心肠的,不过长公主殿下最厌恶的却还是旁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多嘴多舌,所以,这一个眼神过来,那忠心护主的女官儿却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多嘴了。
不过另外一个声音却插了进来,“异邦之人,果然不同,殿下,你瞧这对眸子,和李金花,李将军是不是一个模样?据闻,李家祖上乃突厥后裔,后胡汉通婚,才渐渐变了样子,与常人无异,不过数代之间,便也会有长相特异之人出现,这一代上,就出了李将军一人身具蓝眸”
声音沉静,有条有理,声音的主人一张素白的瓜子脸,细细的眉毛,薄薄的红唇,明眸中透着灵动,一身浓浓的书卷气,让其人看上去典雅而又沉静,此时翩若细柳的身子斜斜靠在靠垫上,一边打量着车外的人儿,眼中却是若有所悟。
而她的身边,却还靠着个小人儿,看上去六七岁年纪,长的眉清目秀,只皮肤有些黑,眼睛有些大,做在车中榻上,小腿一荡一荡的,也在好奇的向车外瞅着,此时闻言,小脑袋不停的点着,还开口奶声奶气的附和,“这位姐姐好美,倩姨说的是呢,她的眼睛长的真像二娘,是不是二娘的妹妹宝是不是不能叫她姐姐了?”
那满身书卷气的女子轻笑了出来,拍了拍小人儿的脑袋,“小小的人儿,就知道赞人家姑娘美貌了?还叫人家姐姐,小嘴儿这般甜法,可真不像你父亲,若再大些,还怎么得了?”
靖佳公主嘴角微翘,横了这一大一小两眼,对面而坐的这满身典雅气息的女子可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出嫁了的杨家才女杨倩儿,几年过去,当年的那个青春少女已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妩媚和安静出来。
不过即便是谈笑着,也能从其眼角眉梢读出几分愁绪出来的,这个作为闺阁密友的靖佳公主也清楚的很,任谁嫁了一个弱不禁风,常年卧病在床的丈夫,也都如此,概莫能外的,而以为韩门妇的杨倩儿被唤进宫中的次数也太多了些不过这等宫禁秘闻,别说旁人不敢多嘴,便是韩家那里,也不曾传出过一点流言蜚语出来的。
想到这些,靖佳公主也是暗自摇头叹息,为这闺中好友黯然神伤,红颜自古多桀,要怨,也只能怨老天太过无情罢了。
而这名叫小宝的孩童,也非她们的至亲晚辈,却是赵氏子,大名赵君玉,奶名小宝,乃如今当朝羽林中郎将,明威将军,猛虎武胜军指挥使,得胜伯赵石的庶长子,赵石算起来也是她的晚辈,那一声姑奶奶叫的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而之所以能带了赵石幼子出游,又这般亲昵,却也非是无因,当初那几桩事关她终身的大事先且不提,就说这几年,比之其他开府的公主,她这里身边,眼前可都要清净的多的多,其中原因,她自然明白,她的公主府就建在国武监内,不论谁来拜访,都要过上几道关口,无行之中,许多乱七八糟的人也就被挡在了外面,就说她那位粗鲁的驸马都尉,就很不耐烦到自家门口,还要受些盘查,加之离京太远,开始还只是隔三差五的回府一趟,在她面前照个面,后来见她冷淡,也不多管他的事情,胆子也慢慢大了,几乎已在长安久居,加之她也时常在外,现如今两夫妻已然形同陌路,三两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了。
如此,也正合她的心意,更是全然不觉受了什么委屈,更不会和其他公主般,时常入宫哭诉,将驸马弄的死去活来,可谓是两边相安无事,各得其所,而其中最大的好处恐怕还是因为忌惮着赵石,她那位公公的许多麻烦事也就不用她这个儿媳上去掺和了。
如此这般,无行中可以说是受了许多的恩惠,公主受臣子的恩惠庇护,好笑吗?一点也不好笑,她自小养在宫中,那些公主府内的肮脏事即便没见过,听也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而大秦公主们地位一直也是不高,夫家一般门第显赫不说,自家母妃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助力,皇帝?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她们那点鸡毛蒜皮的屑事?这般下来,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入宫哭诉的是有,最终恐怕也只能闹的自己境遇更加窘迫罢了,没有一点的好处,日久天长,加之公主府的下人们龌龊事也多,即便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到了外间也只能咬着牙度日,唯一能期望的,不过是能遇到个好一点的驸马都尉或者是尽快诞下子嗣,也好有个依靠,与常人女子相比,又多出了些什么?
而像她这般,无拘无束的,弄个清净自在出来的,又能有几个?
所以,这几年和赵家走的近些,也就太好理解了,每年进宫那段时日,她也都是陪在母妃和太后身边,很是得太后喜爱,无行中不但多了一道护身符出来,还更是多了和赵石那边时常走动的理由出来。
而自从在太后宫中见到赵石这个幼子,也算一见投缘,年岁渐长,又无所出的她便时常派人去接了孩子出来,寥解闺中寂寞,不过日子长了,见这孩子乖巧懂事,长相也讨人喜爱,却是多了几分真心疼爱,带在身边时,却如对自家儿子一般了。
而时常在她这里走动的杨倩儿也是一般无二,对于赵石这个幼子,好像比她更疼爱三分的。
闲话少叙,回到眼前。
被孩子一打岔,颇有些郑而重之的气氛颇然一松,靖佳公主招了招手,微微笑道:“既然小宝喜欢,来,本宫就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程吧,来人,掉头,回长安去”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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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就爱读: 第六百八十四章相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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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四章相遇(七)
(感谢erue同志的打赏,阿草好长时间没看到这么多的打赏了,谢了啊,其实也怨阿草中间断更时间太长,让其中一些堂主,舵主的都转移了阵地,所以在打赏上面,阿草落后别人太多了,比落后的多的多,不过阿草以后多多努力,过了这一段,也就会到下一个**了,回到征战上面来,估计情形会好一些的吧,呵呵。趣书网 (的f。。。。。。)
长公主殿下行事随性的很,许是当年在宫中实在憋闷的紧了,所以如今自己做主,常常兴之所至,便任意来去,朝令夕改,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不主府卫士,还是随行女官太监,对这个决定都不奇怪。。。。。。。。
不过还是经过一阵扰攘,两队人这才慢慢的合成一队,公主府车队在前,胡人商队随后,这支古怪的队伍便起行往长安去了。
车帘放下,将温润的春风和料峭的春寒隔在了外面,不过车中却已多了一个人出来。。。。。。。。
看上去精灵可人,其实年纪也已老大不小的汪古部额浑琴其海转动着一双蓝眸,打量着两个同样好似钟天地之灵秀的汉家女子,论起身份来,汪古部的明珠在草原上也属尊贵之人,这个无可置疑。
即便鞑靼人在阴山南麓生活的分外艰辛,南边受着强大的金国的压迫,北边更有乃蛮部这样的邻居时刻窥伺在侧,但论起草原人最看重的血统来,汪古部无疑是草原上数得着的,正经的突厥王庭后裔。
比之与辽人也就契丹人通婚已久的乃蛮部,以及白山黑水间崛起的女真人来说,其血统可以算得上是源远流长,乃是草原上硕果仅存的突厥正统血脉,天神的宠儿,圣狼的子孙。
但话说回来,那毕竟已经是颇为遥远的一件事了,在草原上强者为尊的世界里,突厥人的强大以及尊贵在草原人的记忆当中已经模糊不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突厥人在草原上残存的血脉同样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渺
而她这一路南来,相比金国地界民生凋敝,民不聊生的景象,这名为大秦的汉家国度,却是叫人震惊的无话可说,繁华富庶,人口众多,只一个村庄,一个城镇,其中青壮人口便与草原一个中等部落相仿,更不用说那些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了,真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几疑入了天神国度一般了。
如今再面对这两个身份尊贵,举止雍容的汉家女子,隐隐的,一丝自惭形秽爬上了心头。
不过还好的是,胡人的“厚脸皮”再次占了上风,胡人豪爽,热情好客,这些词换句话说,就是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样的人在汉地也不少,但胡人却会做的更彻底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好像头一次走近陌生人的帐篷,略微的拘束感还是存在的,琴其海又好奇的打量着车中的陈设,而眼角余光却从未曾在两个汉家女子身上离开过,有些从所未有的紧张,反正不自在的很,两个女子和一个孩子的说笑,她也听的半懂不懂,虽说自那人离开草原之后,她便找了几个汉客费了大力气来学汉家话语,但汉家话实在深奥的很,到得现在,她也不过是略通皮毛,对方说的快些,或是词句长些,她就有些弄不懂了的。
不过她还是知道,她们和那孩子谈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和她们鞑靼人一般,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祖辈也是草原人,但现在却已在汉地扎下了根。。。。。。。。
“本宫听到,你们是从北边草原上来的,路途不近吧?中间又隔着金国,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就受得了这个苦?”
尽管长公主殿下问的随意,但杨倩儿却是知道,长公主殿下这是有些好奇了,而且还有些向往也说不定,若再加一句,肯定就能说出来,这山高路远的,沿途景致定是不错的话,不过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天高海阔,别说传说中朔风凛凛的草原,即便是这京兆府,她自小可也只出去过一次罢了,那一次。 。。。。。。。可也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想到这里,杨倩儿神情之间有了一抹恍惚。。。。。。。。。
“尊贵的公主殿下,您没有听错,琴其海是来自草原,我们翻过了汉家的长城,渡过宽阔的大河,越过巍峨的吕梁山,又沿着河水走了很多天,才来到又一条大河的边上,琴其海从没有见到过那般汹涌的河流,肯定是河水中的神灵充满了愤怒,才会如此。。。。。。。
我们敬畏神灵,所以不敢触犯,又沿着河岸走了很长一段日子,才从一处神灵允许的地方渡过那条大河,琴其海想,鞑靼人的足迹从不曾到过如此遥远的地方。。。。。。是天神护佑我们走到了这里,赞美天神。。。。。。。”
靖佳公主抿着嘴,有些哭笑不得,胡人女子说话就像是在唱乡间俚曲,很动听,不过也很古怪,尤其是这种图腾式的原始信仰,对于秦人来说,就更感觉奇幻了。
“那你们不远万里,长途跋涉而来,如此辛苦,又所为何来?”
“嗯?”草原女子眨着大眼睛,有些疑惑,显然没听懂所为何来是怎么个来法。
小孩子感觉最是敏锐,旁边的小人儿当即也眨着纯真的大眼睛插嘴道:“姑奶奶是想问。。。。。。。姐姐,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到了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哦。。。。。”琴其海恍然大悟,瞅着小人笑的如鲜花绽放一般,小人儿转悠着眼睛,吧嗒着小嘴,摇晃着小脑袋,又雷了一句出来,“姐姐笑起来真美,比娘亲她们都好看。。。。。。也就姑奶奶和倩姨比得上。。。。。。。”
靖佳公主莞尔,杨倩儿伸手揉了揉小人的脑袋,脸有些红,不过却也被这小人的小小马匹拍的很是舒服。
清脆而又独特的笑声中,草原女子俯过身来,在旁边几个人颇有些惊愕的目光中,轻轻抚了抚小人的脸,咯咯笑道:“很多人都说姐姐很美,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但只有你的赞美,让姐姐感到法子内心的高兴,可惜,你还太小,要是你现在能骑得上骏马,拿得起弯刀,拉得开弓箭,像姐姐这样的草原女子一定都会想要进入你的帐篷,倾听你的赞美的。”
几个人被草原女子大胆的话语弄的皆是目瞪口呆。
不过小小的男孩却已经挺起稚嫩的胸脯,满脸放光的道:“爹爹说,早晚有一天,小宝也能长的像他那般高大,能骑得最难驯服的马儿,喝得最烈的酒,杀光最凶狠的敌人,睡。。。。。。世间最美的女人。。。。。。。。”
这等话若出自个鲁男子之口,定然是慷慨激烈,气势非凡,震荡人心,让人折服不已,但让一个小小孩童说来,却只能。。。。。。。于是乎,杨倩儿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声儿,三个一直在车内伺候的宫装女官儿当即也用衣袖掩住了嘴,眼儿弯弯,脸涨的通红。
便是一直清清冷冷的靖佳公主也蹙起了眉头,脸上泛起了红晕,忍了片刻,才顺过一口气来,素手轻抬,指点着小人儿嗔怒道:“这个赵柱国,在孩子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所谓严师出高徒,显然,从小人口中,就能瞧得出来,这一个父亲,一个老师,都不怎么着调,乱七八糟什么都敢说,和当世那些严父严师大异,杨倩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想想那个高大雄壮,满脸冷漠的家伙,在自家儿子面前,大放厥词的情景,怎么想,怎么觉着好笑到了极处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离经叛道,也不知那素来不好女色的家伙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蓝眸草原女子该笑的时候却不笑了,眸中波光闪动,“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个勇士,一个英雄。”
小人儿本来被笑的有些脸红,但这时闻言,小胸脯一挺,奶声奶气的道:“爹爹就是大英雄,所有人都怕他。。。。。。。。”不过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碍难之事,小嘴瘪着,讷讷的接了一句,“可是。。。。。爹爹写的字太丑了,好像。。。。。好像大英雄写字应该像老师那样才行的。。。。。。。。。。但爹爹又说,老师弱不禁风,只会舞文弄墨,碰到老师这样的,一只手就能捏死十个八个,老师确实也打不过爹爹,这么算起来,岂不是。。。。。。。”
小脸蹙着,显然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绕进去了,纠结的很。
女人们的笑声中,车内的气氛到了一个。
靖佳公主也无奈的承认,与其为那两个无良的家伙苦恼,还不如和这清新的好似带着青草芬芳般的特异女子多说说话来的新鲜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为何而来,要知道,如今。。。。。。。大秦对于异族之人防范的紧,虽然本宫将你们带进长安,但若你等轻启事端。。。。。。。。”
“不不。。。。。。。公主殿下。。。。。。”琴其海连连摇头,车内立时被她辫发上的银铃晃动之声充满,“琴其海来到汉家都城,并没有怀着任何恶意,我只想找到我们的朋友,他也说过的,一旦汪古部有事发生,就能来寻求他的帮助,所以,现在琴其海来请求他兑现自己的诺言。”
“哦?”靖佳公主心中不由一动,和同样坐直身子,望过来的杨倩儿对视了一眼,好像两个女人从对方的目光中都找到了答案。
大秦这些年来,又有谁曾去过北方草原?从那里交到朋友,答案恐怕只有一个,景兴初年,那人随军东征,后于汾水之畔被围,激战竟日,浴血脱围,率兵进了吕梁山,后来副将李金花带兵全师而归,而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据闻,就在那时,他孤身一人,去了北边草原,其间细节之处,没几个人清楚,宫中秘闻最靠谱的,也只说其人心血来潮,欲去北方见识一下翰漠风光罢了。
对于这个,其实也没多少人相信,一个领兵大将,弃军兵于不顾,擅离职守,只为见识一下风光景致?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但其人偏偏去了,时隔一载,翩然而返,朝中有人攻讦,百战之功,差点化为乌有,其时,最倒霉的除了领兵大帅魏王李玄道之外,恐怕就数他了。。。。。。。。。
瞅着眼前这位浑身都是异域风情的胡人女子,聪明的靖佳公主好像勉强给那位找了个理由,色胆包天。
女人,不论贵贱,这八卦之心只要一经挑起来,估计就全都一般模样,两个身份都不一般的女子又对视了两眼,这下,却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浓浓的好奇以及要寻根究底的浓浓**。
靖佳公主清咳了一声,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的问道:“哦?瞧你这般样子,怕是头一次来长安吧?竟然还有故友在此?可有名姓,本宫到想知道,何人能让这般的美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寻。”
说的冠冕堂皇,实乃八卦作祟也。
显然,喜欢直来直去的胡人女子体会不到汉家人的心机,不过冒然来寻,又事关汪古部存亡,情急之下,又是人生地不熟,连起码的打探都做不到,这戒心和疑虑也是多少有些的。
不过草原女子,不善作伪,立即为难的蹙起眉头,“这个。。。。。。。。”
“怎么,竟然连名姓都不知晓吗?长安百姓何止千万,那怎么寻得到人?莫不是在骗本宫吧?”扣帽子这种事,作为一个公主来说,自然驾轻就熟。
谁知,无意间,却是戳中了胡人的要害,胡人相交,最恨谎言欺瞒,就算是背叛,多数也会做的光明正大,民风如此,不必赘言,只当面被人指责欺瞒,便让琴其海涨红了脸。
胸脯起伏中,终于还是自小根深蒂固的观念占了些上风,“尊贵的公主殿下,鞑靼人从不欺骗自己的朋友,但。。。。。。。。当年的时候,他便是汉人中的将军了,大汗给了他很大的权力,甚至在不久之后,还打算将汪古部所有能够拿起弯刀的战士都交给他,也没能留住他,而。。。。。。。听说,他现在的官更大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和他一路远行,在篝火旁一起歌唱饮酒,在风雪中一起经历患难,在山丘上,一起对敌的琴其海。。。。。。。”
靖佳公主微微张着小嘴,眼中闪动着诧异,那边的杨倩儿也有些震惊,耳朵就差支的和兔子似的了,两人心里估计都是同一个想法,没想到,那块石头竟然还有如此经历,歌唱饮酒?生死与共?为了眼前这个胡人女子吗?
难怪,难怪,人家竟然远隔千山万水,一直没忘了他,现在还追到了长安,真真是。。。。。。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一段佳话来的?两个女人从震惊中醒过来,却又陷入了一片绯红色的向往当中,若自己有那么一段旅程,就算死了,想来也不枉这一生了的。。。。。。。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那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胡人女子,而跋山涉水,去到那翰漠之间。。。。。。。。
这故事随只寥寥数语,很不详尽,但在两女脑补之下,却清晰的好像身处其间一般了,一时间,有恍然,也有向往,而其中最多的,恐怕就只剩下酸酸的嫉妒了。。。。。。。
靖佳公主清冷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颇有些咬着牙的味道追问了一句,“你是说,这个家伙始乱终弃?这还得了?本宫。。。。。。。。”
杨倩儿优雅的点头,附和了一句,“是啊,如此样人,定当严惩不怠。”
还没等琴其海弄懂什么叫始乱终弃,又什么是严惩不怠,那边的小人儿却又插嘴了,“姑奶奶,倩姨,好像。。。。。。爹爹去过草原呢,爹爹还说,草原上有个叫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家伙,很厉害。。。。。。小宝还听二娘说,爹爹在草原上有两个结义兄弟,叫。。。。。桑昆,桑叔叔,另外一个叫合撒儿,合叔叔。。。。。。姐姐,你认得他们吗?”
车内顿时什么声音都没了。。。。。。。。。。。。。
(还有没,投两张,别掉落到一百五一下啊,帮个忙撒。。。。。。。又快要过年了,其实吧,下半年之所以能更新的这么勤,还是因为各种假期少的缘故,一到假期,阿草就不可能保证这种更新量了,和别人恰恰相反,不过没办法,谁让家里事情多呢,只能多说两句抱歉了,事先打一下预防针,到时候也好说话,呵呵,大伙儿别见怪。。。。。。。。。)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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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四章相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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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其海身子晃了一下,头有些晕,淡蓝色的眸子猛的睁大,就好像真的看到了她整天念叨的天神,用一句老话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知道他当了汉人的大官,在汉人都城中打听起来也许会很容易,可是没想到,还没见汉人的都城,就已经遇到了他的儿子
合撤儿,桑昆两个人都是蒙古中的英雄,在那遥远的东北,蒙古人越来越强大了,而且,在征服了塔塔尔人之后,成吉思汗铁木真屡次拒绝金国的封号,使他在草原上的声名如同风儿般刮过所有马匹能奔跑到的地方。 WwW、3VBOOk。neT
而合撤儿作为成吉思汗的同胞兄弟,成吉思汗汗帐中最勇猛的勇士,他的名字也渐渐为草原人所传颂,桑昆,另一个强大的蒙古部落的王子,成吉思汗的安达,乃蛮部的世仇,他在教靶人中的声名甚至要超过那只还在丰满羽翼的蒙古人的雄鹰。
而很多年前,这两个蒙古人来到教靶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他们穿着破旧的袍子,身上带着血腥味和野蛮的味道,在教靶人的帐篷中谈笑,受到冷淡的对待,谁又会想到,在十年之后,他们会变得如此的强大?甚至是你可恨而又强大的乃蛮部,在他们面前也变得畏缩和软弱。
琴其海清晰的记得,那两个强壮的蒙古年轻人豪迈的笑着,和那个同样年轻,却显得过于冷漠的汉人少年结下情谊互相交换了礼物,更亲眼见证他们在天神的注视下,在青青的草原之上,结成兄弟。
消息来的太过突兀,琴其海脑海中乱纷纷的,只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和他长的好像一点也不像的孩子,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半年多来的辛酸,在这一刻好像决堤的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开口想说话却觉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堵着,心口压着,连张嘴都是如此的艰难,想要抬手抓住这孩子,仔细瞧瞧,他的儿子到底继承了几分父亲的英雄但身子酸软好像动一拇指头都那么的困难。
大喜大悲之下,身子一软,已经慢模歪倒在坐榻之上,旁边立即响起几声惊呼,接着车内一阵纷乱。
片刻过后,随行的御医被召了过来,把脉过后,却是跟长公主殿下禀报了一大通其实也就是无外乎此女过于劳累,身子本就虚弱,好像又动了心神,这才昏厥了过去,只要善加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什么的。
车内从又安静了下来,瞧着横躺在那里,身段娇柔如易折之鲜花,容颜如天山之冰雪,穿着打扮又带着蛮深的异域风情的草原女子,车内的两个女人不时对视着虽谁也没有说话,但却又都从对方的眼中感觉到了许多复杂的味道。
酸酸的,涩涩的反正没多少高兴的意思,反而是那小人这时已从踏上跳下来,扒在旁边,眼巴巴的瞧着还没醒过来的草原胡女,有些着急。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想法弄些热水来,还有,这里的事,不要跟旁人多嘴。趣书网 ”
几个女官应了声是,都是明白,今天听到的这些是打死也不能跟别人讲的了,最好是能忘个干净才好,估计之后外间若传出什么风声来,她们几个就都脱不了干系。
“对了,到了长安,转道得胜伯府。。。
“殿下”那边杨倩儿一听,紧着道了一句,“我看还是别进长安了,这么多的人再说经这一闹,想来殿下也累了吧,还是先回公主府休养几曰的好
“还是妹妹虑的周全,好,那就先回公主府吧。”靖佳公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手将几个女官赶了下车。
没了外人,两个已为人妇的尊贵女子终于耐不住了,先是依旧那般清清冷冷,好似万事不萦于怀的长公主殿下轻轻叹了口气,“这胡人女子虽是言行不羁,与我汉家女子大异,但总归其情可悯,其行可叹可嘉,这千山万水的寻过来,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这女人啊,说到底,却也没什么胡汉之别”
那边杨倩儿却是微微摇头,不同意了,“我看未必这胡人女子身上定还有些什么旁的事情,像这般女子,就算放在长安,也不会默默无闻了去,何况是那草原胡地?定也是个身份尊贵的而带着这许多部属,不远万里而来,我想,其中必有隐情才对”
靖佳公主轻轻颌首,话锋一转,“只是本宫想不到,得胜伯赵柱国竟然宫瞧着这姑娘可是有些可怜。”
杨倩儿吃吃的笑,“男人总是一般,殿下又何必苛求于赵大将军不过,人家能不远千里的护送美人归家,正是多情种子来的,只是小妹可断未曾想到过,赵大将军也会四处留情,这事若是说与旁人听,还真没几个人能信的”
“怎么不能信了?赵柱国和李金花的事满长安传的有多离奇你又不是不知,偏偏却还都说赵柱国不喜女色,那他几个妻妾都是怎么来的?”
女人一旦说起家长里短来,公主和民妇的差距只在于,民妇只能唠叨几句自家亲戚邻里,再要说到其他人身上,就多是以讹传讹的传闻了,而人家公主要是唠叨起来,说的却是朝中重臣,而且说的东西也都有理有据,至于其他的嘛,差别其实不大。就拿这事来说吧,和她们两个其实一铜钱的关系也没有,但两人谈起来却都煞有介事,不得不说,君子口中,女人之所以难养,就在这里了。
在车中渐渐琐碎的话语声中,车**,马萧萧,公主车驾半途改道,一行车马绕过长安直奔西边去了
而就在此时,一行数骑,风尘仆仆的也来到了波光粼粼的承恩湖畔。
“爹,这里真美”
一缕童音,夹杂在马蹄声中,却分外的清晰,一行十余骑”皆控健马”身着浅红色军服,腰中横刀刀鞘碰在马鞍子上,铮铮作响,再瞅马上骑士,一个个都是强壮的粗鲁汉子,彪悍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战阵硝烟味道。
只那为首一人,年纪不大,微黑而又堪称英挺的脸庞上挂着惬意的笑,不过身子却挺直如同标枪,带着淡淡的颐指气使的威严,于众人之间,显得分外的醒目。
而其人怀里,却还抱着个小童”五六岁的年纪,微黑的小脸,带着毛绒绒的胡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看上去胖嘟嘟的,安然坐在年轻汉子的怀里”指着不远处的承恩湖,〖兴〗奋的叽叽喳喳。
“乖女儿啊,这里美吧?一会儿见到了赵伯伯”记得该怎么说吗?若说的好,以后就能住在这里了”多好?”年轻汉子循循善诱,听到这话的汉子们,无不偷笑,自家将军什么时候成了婆娘,唠叨个没完,这话一路上可是已经听到不下十遍了的。
果然,小小的孩童也不耐烦了,撇着小嘴就道:“爹,您都说了好多遍了,女儿不是笨蛋,早就记住了呢儿想娘亲。。。
年轻汉子讪讪的笑,随即却是豪气的一挥手,“急什么?这事定了,爹就把你娘接过来和你一起住。”
“真的?爹可不能骗月儿啊”显然,在这小小的孩童心里,自己爹爹自然是好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可信。
“爹跟你说啊,赵伯伯威严的很,也就是你老子这样的铁打的汉子,在你赵伯伯面前才能站得直,其他人,哼,可就没华个胆子了,所以啊,乖女儿,到时候比可别给爹爹丢脸,胆子要大些,知道吗?”年轻汉子一边说着,一边贼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儿,显然,那位赵伯伯确实很有威严,都在他这里留下心理阴影了,就这样,还不忘自吹自擂呢。
这一下,周围那群汉子再也忍不住,咧开大嘴,都无声的笑了。
在年轻汉子不时的唠叨声中,顺着承恩湖,又过了两道卡子,这才远远望见那巍峨的国武监大门。
到得这里,人已经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但却多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有的步行,有的则骑着马,三五成群,在路上走过。
在看到这一行人的时候,多数都要吸引些或是好奇,或是羡慕的目光,但也就只止于此了,这一行人虽是特异了些,但对于这些国武监生员来说,却也没什么太稀奇的,隔上几天,总归能看到一次两次,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只不过这一群人身上煞气大了一些而已,到是头前那年轻汉子的一身正五品武将官服,才更引人注目一些相比较而言,这一群跟随自家将军回京述职的军中汉子却更好奇,这里无论人物都透着那么一股新鲜劲,比如说,这国武监地方也太大了些,走了这许多时候,竟然本到得正门,而放眼望去,虽不说楼台殿阁,鳞次栉比吧,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还有隐隐间露出来的屋宅房舍,他娘的,谁家府邸估计也比不了,即便是皇宫内苑,估计也就这般模样了吧?
再瞅瞅来来往往的这些人,一个今年纪虽轻了些,但身子强壮,神完气足,透着勃勃的朝气,任拿出一个来,可不都是从军的好料子?
而且顺着承恩湖一路走过来,间或还能看到或独坐于湖畔读书的,或两人手谈的,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的,秀美的风光之下,宛然如同一幅泼墨山水般的情景。
这等对于他们这些厮杀汉来说,透着几分难以言述的景象,真真让人感到与这里格格不入之外,又生出若自己也身处其间,那该又是一番什么模样的向往出来的。
“啧啧,这国武监竟真成了气候了啊”年轻汉子带着些讶然道了一句,话虽说的有些轻佻,但深知自家将军脾性的,却都能从这话里听出那几分自豪出来的,而其中那知道内情的,更是暗自撇嘴,自家将军老毛病又犯了
再往前走,便是国武监大门了,门高数丈,几乎和小城的城楼相比了,大门上方正中,一块匾额在春光中反射着闪闪金光,上面正是国武监三个大字,金钩铁划小,气势足的和这大门一般无二。
而大门之前,却立着一块足有巨大的石碑,两行大字契刻于上。左边一行,“苍天之平,非我故友,即我仇寇。”
右边一行,“四海之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驻马于石碑之前,仰头望去,年轻汉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好像每一个字,都蕴着那舍我其谁的霸气,好像每一个笔画,都满含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好似隆钟大鼓,又好似惊涛排空,气势磅礴,扑面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却又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禁,根本让人无心欣赏那字迹到底是好是坏,就好像那石碑再是高大几分,若无这两行字在上面,也不过是一块毫无知觉的顽石罢了,而有了这两行字,就似每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有了渺小之感,那顽石也变得神圣了起来。
咀嚼良久,年轻汉子才抿了抿嘴唇,脸色通红,似饮美酒,连道了几个好字,其他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秦地狂生江游江顺水,好好,好个江游江顺水,好气魄啊好气魄,这次来,却要见上一见此人了”
“爹爹,这人好有名吗?”
“哈哈哈只这几个字,爹敢作保,此人定已名满长安,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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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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