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八章夜宴(四)
其实不管在哪里,不管民情风俗如何,都会有着民不与官争这样的道理,只是到了汉人地界,这个道理会变得更加深刻。√∟
商人的抗争,在大秦权贵眼中,不值一提。
几个商人之所以能成为座上客,也是有着特殊原因的,并不能视作为大秦权力架构的常态。
但回鹘商人阿健苏禄,确实也不能等同于一般胡商。
当他再次扯出一张虎皮的时候,屏风后的女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扑哧一声,笑了,“难道这些女奴是送给晋国公赵柱国的?”
晋国公赵柱国。。。。。。阿健苏禄努力想了想,应该不会错了才对,虽然不知晋国公是个什么玩意,但赵柱国,应该是汉人的姓加上表字。
那位尊贵至极的将军,姓赵,叫赵石,字柱国。
应该没错,阿健苏禄心里七上八下,现在的他也没了主意,根本不知道,扯出那位将军的名字来,对于自己来说,是福是祸了。
而且,听女人话里的意思,好像。。。。。。。。并没有畏惧以及忌惮。
阿健苏禄的脸终于白了起来,只是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过了片刻,才晓得,屏风后的人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动作。
于是,涩声道:“阿健苏禄说的都是真的。。。。。。。”
女人的声音第一次严厉了起来,“凭你也敢欺瞒于我。。。。。。。。晋国公不好女色,又不用邀宠于天子。怎会让你千里迢迢贩卖些女奴回来?这话你得给我说清楚了。不然的话。怕是你也不用回去回鹘了,败坏晋国公的名声,你个小小的商人,怎么承担得起?”
阿健苏禄终于意识到,自己办了一件蠢事。
他不应该冒冒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商人初来乍到,总要熟悉一番当地情况,不然的话。见错了人,说错了话,便可能让他血本无归,甚至陷入危险的权力斗争中去。
而今天,他就犯下了这样一个明显的错误。
他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有着怎样的来历,又有着怎样的权力。
太阳王以及大将军赵石的名号,并不那么好借用,他们也有敌人,而且可以想象。能跟他们为敌的人,又有着怎样的权势。
这样颇为幼稚的错误。本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但。。。。。。。。怎么说呢,他在草原上以及前年在西凉城中见到的一切,印象太过深刻了,让他过于迷信于那两位的名声了。
却还是忘了,就算是神,终究也会有敌人。。。。。。。。。
但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好在理智挽救了他,他开始冷静下来,用商人特有的灵敏心思,从女人出现到现在,开始一遍遍的想着他们的对话。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敌意,不过即便是没见到女人的脸,也能从始至终感到谈话中蕴含的轻视。
这不是平常意义上的轻视,而是权势者视特有的居高临下的轻视,也正是这种轻视,让他确信,女人所说的每一件事,都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实现。
他不晓得居移体养易气的道理,但他却知道,从没有握住过权力女神的衣角的人,就算戴上王冠,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国王。
女人的强势,是如此的真实,而且,太阳王,晋国公这些名字,在她嘴里说来,都轻松无比,没有半点的迟疑,甚至在他自己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的时候,便想到了那个大人物。
这都意味着,这个女人有着无比显赫的身份,至于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对他们这支商队感兴趣,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心念电转间,阿健苏禄终于做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他苦笑了一下,道:“阿健苏禄没有欺骗于您。。。。。。。阿健苏禄曾经在草原上,亲眼目睹过。。。。。。。将军的威势。”
“阿健苏禄是个商人,他看到的,除了一位汉人英雄出现在草原之外,他还看到,一些女奴进入了将军的帐篷。”
“而这一次阿健苏禄带领商队而来,除了交易之外,也还。。。。。。。。为了求助于。。。。。。。”
阿健苏禄停住了话头,沉默了下来。
意思很明显,事关重大,还是不要在这里说为好。
女人又笑了一声,她的声音好像永远那么温柔可人,又透出一种轻灵和魅惑之意,就像海中的女妖。。。。。。。即便是质问或者发出命令的时候,都是如此。
但她的话语,却又如此犀利,就像勇士的刀剑,招招寻向要害。
“让我想想,一个回鹘商人想用女奴贿于晋国公赵柱国那样的人,所求必大。。。。。再加上还能拿出回鹘汗王的书信,嗯。。。。。难道,回鹘人想要反抗契丹人的统治吗?还是想向大秦称臣?”
虽不中亦不远矣,阿健苏禄无话可说。
女人屡屡展现出来的眼光以及过人的聪慧,都会让人觉得,跟她交谈,十分省力,却又分外憋屈。
闻一而知十,正是女人的写照,当然,他不晓得,女人最大的本事却还是在揣摩人心上面。
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集大秦后宫三千宠爱于一身,之后更不会在翻天覆地之后,还能活下来。
没错,这就是当年一曲剑舞,名动长安的沈才人,一个传奇般的女子。
而且,一旦得脱牢笼,就不甘寂寞的女人。
来到战乱方平,而又荒凉的凉州路的她,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将自己的聪明才智,都拿了出来。
不但让这些彪悍诡秘的大秦密谍们俯首帖耳,而且,还在琢磨着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出来。
丝绸古道,闻名于世。
这条路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自然是来来往往的商队。。。。。。。。。
抛弃了名字以及过往,还有长安城中的万千繁华的她,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初就决定,要在这里做个富可敌国的豪商,等那些可恶的家伙们纷纷老去,死亡,然后她就可以风风光光的回到故土了。
而以她的年纪,这个愿望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实现,嗯,除了那个家伙。。。。。那等强壮,很可能她都老的动不了了,对方还在活蹦乱跳。
当然,那个家伙好于刀兵,打仗的时候,兵凶战危的,谁能说得准呢。
在这凉州路,风沙虽然大了些,但天高海阔,她觉着比在蜀中的时候还自在几分。。。。。。。。。
只是没想到,回鹘商人会这么快来到西凉,而且,这个胡商竟然还和那两位都能扯上点关系。
她之所以要留下女奴,到也不是为了别的,只是觉着身边缺些信得过的人手,外方女奴,应该好调教一些。
而且,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听到女奴两个字,她便有些厌恶,她自小养于家中,学这儿学那儿的,大了就被送入长安皇宫。
伺候的虽然是世间最为尊贵的人之一,但好像和那些女奴也没什么分别。。。。。。。不过,从大秦皇宫转了一圈,险死还生出来的她,是万万不会承认,自己动了恻隐之心的。
只是没想到,在这些女奴身上,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她知道,晋国公赵柱国出征草原,慑服草原诸部,班师回朝的时候,带回过一群异域女奴。
听说其中有一个确实深得那家伙的喜爱,在他身边做过随军书记,回到长安后,还做了国武监的教授。
其他的,好像都送入了教坊司,给李全寿那小子添光彩去了。
不过以她的聪明劲儿,一琢磨就明白了,回鹘商人的话到也**不离十。
但这位恐怕是打错了算盘才对,他只看到了赵柱国买下了女奴,却不知这些女奴的最终去向。
再者说了,赵柱国那人就是快顽石,对她都不会有半点动心,在府中养了多时,就干脆的送来了这荒蛮之地,何况是些女奴了?
而且,晋国公府中,虽然没有河东狮,但正经的母老虎还是有两只的,这么送上门去,怕是讨不了好儿。
玩笑般想着这些事情,不觉有些好笑。
这样的愣头青都能当商人,看来胡人的钱,好赚的很嘛。
接着她便想到,如果自己猜测不错,那么,这对于大秦来说,到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以她的身份,在其中虽不好插手,但只要手段合适,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又有谁来管她?
阿健苏禄绝对想不到,在凉州路上偶然碰到的女人,有着怎样离奇的身世,又有着怎样的野心,而这一番相遇,又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可以说,大秦之后对西域的一连串战争中,都起因于此刻,而这番相遇,其实也为将来西域商道的格局打下了第一根楔子。
一场夜宴,虽然波折频出,但最终归于平淡。
野心勃勃的女人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跟阿健苏禄说了一句,近日不准离开西凉一步,便带着侍女,飘然消失在屏风之后。(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零九章布局
当晚,西凉城中这座府邸的后宅大堂。
从前的沈才人,居中而坐。
一袭轻袍,头戴文冠,腰悬玉佩,只这打扮,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富家公子,还是饱读诗书,身有功名的那种。
但你只要稍微瞧瞧,就会明白,有些人不管穿什么,都无法掩盖那一身的风华。
上天确实钟爱一些人,比如说眼前这位女子。
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而西北漫天风沙,也无法将其吹的粗粝。
吹弹可破的肌肤,饱满的额头下,一双明若秋水的眸子,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在轻炮盖下的曼妙身段,却为她平添几分别样的魅力。
此时,她正用嫩若青葱般的手指,捏着茶碗,优雅的将香茗送入口中。
而她面前,却站着形色各异的人物儿。
如今沈才人这个名字早已作古,这里的人,大多会在见她的时候,称呼一声夫人,少数几位心腹,才会知晓,这位夫人姓赵,因家里排行十三,所以自称十三娘。
至于她的芳名为何,这里没一个晓得,即便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俏丫鬟,估计也不知晓。
神秘的女人,带着灼人的权势来到西凉,顺利的接管了明远司密6长6风6文6学,.c■◆t谍统领之权。
她带来的人,多数来自蜀中,应该是明远司主事赵大人亲自安排的心腹,这也是其他人心怀敬畏的一个重要原因。
站在女人面前的有六个人,之前接待胡商的三个人都在其中。
之所以站着,是因为这个女人曾经说过。她在的地方。没有人有坐着的资格。
多数人都明白。这是初来乍到,为了立威,他们还明白,不是没有人有这个资格,而是他们中间没有这样的人罢了,难道说皇帝老子来了,还能在她旁边站着不成?
当然,明白归明白。没有人去争这个。
虽然时日还短,但他们此时已经清楚的了解到,在这个女人美丽的表相之下,藏着些什么。
这是一个心机手段,皆不让于人的女人。
西北战乱方定,明远司也才立下不久,女人到了这里的头一件事,就收服了一些西北好汉为己用。
听上去只是轻轻松松一句话,但实际上,却是之前孟胖子千辛万苦也办不成的事情。
经过战乱。许多西北豪杰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成了秦军的向导。
而女人收服的这些人手,都是从各部秦军手下要来的。
想一想就能明白,光凭明远司的文书,肯定办不成,而且,明远司所属,皆为朝廷密谍,根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跟各部军旅打交道,那会引发无数的麻烦。
但女人就办到了,而且办的干净利落。
一个个曾经纵横西北的马匪,陆续来到凉州,吭都不吭一声的入了明远司。
怎么办到的?很多人都在猜测,女人的权势到底来自于哪里。
其实很简单,一封印着晋国公印鉴的文书,也就足够了。
文书从哪里来的,呵呵,当然是伪造的。
不过,也只有她有这样的胆量这么来干,其他人……算了吧,就算知道是这么回事,又有哪个人敢在西北明目张胆的用伪造的晋国公文书骗人?
当然,这件事拆穿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谁也不会为了几个没有军籍的向导,特意行文于朝廷询问此事。
最可能的暴露方式,则是西北各部将领跟晋国公文书往来的时候,偶尔提上一句半句,表表功劳,而晋国公会在意这件小事吗?
女人想的很周全,她更在意的不是后果如何如何,而是这些彪悍的臭男人,别给她惹什么乱子,要听令行事。
所以,之后恩威并施,耗费的心力,绝对不是伪造文书可以比拟的了的。
当她在西北借着明远司稍稍站稳脚跟之后,阿健苏禄的商队一头撞了进来,再次给了她大展拳脚的机会。
这么晚了,将人召来,这里的一群的男人,却没一个敢有半句怨言,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连抬头张望一下,饱餐一下秀色的都没有。
当然,这样的威望,不会只凭些许心计而得来,在西北这样的土地上,除了权势之外,让男人们心服口服的办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杀戮。
没有血色渲染的权力,不会让身处西北的男人将野性收敛的如此干净。
为此,女人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在笑颜如花中,一件刺穿了一个色授魂与,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家伙的咽喉,之后还温柔的合上了对方圆睁的双眼。
当然,头一次亲手杀人,让她几天也没睡好,但也只此而已了,在皇宫内苑呆过的人,心性早已不能以常理而论。
而在那儿以后,就再没有敢轻易冒犯于她了,男人们对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而且并不介意沾染鲜血的女人,会更加敬畏几分,因为那超出了常理,所以印象更加深刻。
女人微微扫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满意,因为这些人站在那里,除了范氏父子还看着顺眼些外,其他人都是一身的戾气,她可不想长年累月的当个匪首。
再瞅一眼笑口常开的孟胖子,就更不满意了,这个家伙的笑容看上去总是那么欠收拾……
饮了一口香茗,沉淀一下思绪。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蜀中的茶叶,运送到西凉,极为不易,而西域那些国王贵族什么的,想要饮用到汉地名茶,也许只能用黄金来换了。
当然,她并非是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家伙心疼,而是觉得,也许长途贩运茶叶,并不如传说中说的那么美好,也许,随着商队去西边走上一趟,才会让一些事情更加确定一些。
蜀中香茗,让她多少感觉到了些家乡的味道,心情不由好了几分。
“孟大人……”
“卑职在。”孟胖子身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不过,这并不能骗到高坐于上的女人,这个胖子的狡诈和胆量,同样有名,女人已经打听的很清楚了。
“见了几个胡商,又听人家说了那么多,你怎么看?”
孟胖子做沉吟状,其实心中已是大骂,总是这样,拿他老孟做法,很有趣吗?
不过他也明白,女人这么做非常的聪明,他越是恭顺,旁人看了,越不敢起其他心思,如果他不服,那可能正合了女人心思,趁机除掉他或者将他调离此处。
他毫不怀疑女人有这样的毒辣心思和切实的手段,因为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太确定,凉州这一路上他安插下来的人手,又有几个能让他信得过的了。
这对于一个密谍头子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也是失去权力的征兆。
他很想向长安那边求援,但他也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同样跟晋国公府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他不知道,自己一封书信去到长安,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关夫子会不会在之后出现在西凉,给自己来上一剑。
更为可怕的是,女人好像能看穿他的忧虑和忌惮,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将他揉捏一遍,而又不让他感到过于不安。
这样娴熟的御下手段,让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次,也就成了老样子,他习惯性的上前,恭敬的开始作答,实际上,这个宽泛的问题,也正是女人为难他的症结所在。
“卑职听夫人说,要在商队抽一成,我看挺好的,咱们如今确实需要银钱。”
这就是他的聪明所在了,听了他的话,顿时有人两眼开始放光,显然是动了心,而他也明白,女人不可能同意这事儿,一次两次还成,一旦朝廷开始收取边税,那么这边就定然会停下来。
不然的话,明远司一旦查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这个先例也不好开,尝到甜头的人,又都是些没读过什么书的粗汉,怎么会轻易放弃坐地分银的暴利?
女人之前很可能只是随口一说,他这会儿拿出来,小小将上一军,其实就是想出出闷气……
不过女人的话差点没让他一口老血喷出来。
“孟大人就这点见识?咱们是朝廷的税官还是其他什么,跟商队抽一成,说的轻巧,商队敢给,你敢收吗?”
“夫人莫怪,卑职见识浅薄……”
女人哼了一声,话锋一转,“明远司在各处不管设了多少密点,但缺谁的钱,也缺不了咱们凉州一路的……”
完,孟胖子心里哀叹一声,和上几次差不多,他的脸被请抽了几下,旁人看来,他却是上找着挨抽,甚至还会认为,抽的有点轻,女人就是这么一次次的消磨着他的勇气和威信……
“孟大人。”
“卑职在。”
女人也是莞尔,她觉着,用不了多少时日,这个胖子也就和其他人一样,只能对他俯首帖耳了。
之所以费这么大工夫,也只因为她毕竟不是明远司设于凉州路的密谍统领,这个胖子若不能听话,会很麻烦,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她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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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章布局(二)
“如今,西域商路已开,外邦之人,也已现身西北边地,想来,不久便会有朝廷谕令到此。@。。。。。此乃自大唐以后,数百年未有之局面,尔等应对的好了,搏一个似锦前程出来,也是容易。”
“孟大人,之后要做什么,你应该清楚吧?”
孟胖子嘴角抽动了一下,还来。。。。。。。。
不过这回他也不再耍什么小聪明,微微躬身道:“卑职明白,来往商旅多了,人多眼杂,安插些耳目,应该不是难事,请夫人放心便是。”
女人轻轻摇了摇头,“不够。。。。。。这就是我让你们做的第一件事,在之后,凡来往于古道之上的商队,无论胡汉,我都要知道,他们来自哪里,运送的货物都是什么,回转的时候,又赚得几个银钱,孟大人,切记,做的细致些,这关乎明远司的名声,知道了这些,将来也还有大用处。”
“是,卑职记下了。”
“胡大人。”
“卑职在。”
“第二件事由你来做,回鹘那边人心浮动,许是用了向我大秦称臣纳贡之意。。。。。此本为明远司之责,但仓促之间,咱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但总归要有所准备。”
“该怎么准备,你回去好好想想,这件事做的好了,加官进爵,易事尔。”
说完这两件事情,女人抚了抚秀发,懒懒靠在椅子上,笑着道:“诸位。太多的话也就不说了。两位大人要做的事情。就是凉州一路明远司上下要做的事情,之后两位大人会用到谁,该出多少力,你们应该都清楚,但凡有人阳奉阴违,那也就别怪我无情了。”
众人躬身领命当中,女人摆了摆手,众人便纷纷退了下去。
不过早有几个人得了示意。都留了下来。
大堂中渐渐宁静。
女人沉默了半晌,抬起头,看着范氏父子,心里开始有点纠结。
晋国公的这位大舅哥,只能说是不堪大用,来到西北,估摸着也只能靠着晋国公之势,赚些银两花用罢了。
她的心里也有些纠结,以范氏父子的身份,用的好了。在凉州路乃至于整个西北,几乎没有他们办不到的事情。
但她却真的不敢轻易开口。晋国公赵柱国那个人,实在不好惹,而且,算起来,她还欠着人家一个天大的人情。
最终,她还是暗自叹了口气,微微点头,用轻松的口吻道:“范兄,回鹘人的商队已经进了玉门关,你那边的事情,也应该做起来了。”
“先去蜀中,准备一些货物,不用多,蜀锦,美酒,茶叶,都采买上一些。。。。。。你范家来的人不多,而回鹘人那里也许要乱些时日,所以,就在西凉这里,跟胡商交易最为妥当,你看成吗?”
范家老大连连点头,笑道:“多谢夫人厚意,巩义范氏定然不会让夫人失望。”
还行,范家的两个儿子,虽然养在家中,差点都废了,但到底不算是真正的废物,做事说话还算有章有法。
女人笑意微露,这才是她最终的用意。
而明远司这里,不过是拿来用用罢了,她可没那个心思,领着一群粗汉,纵横来去,做个地地道道的匪首什么的。
她这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再次踏过庆阳府一线了,要想过的好些,总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撑,而巩义范氏,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正是现在最好的盟友。
而她这边,又能借助明远司的力量,做一些普通商家难以做到的事情,这样一来,想不赚钱,其实也不太容易。
当然,她认为,还缺少最重要的一环,需要在不久的将来补上。
范氏父子知机的告退。
出了大堂,父子两人在仆人引导之下,漫步而行。
年轻人终于忍不住道:“爹,这才第一支商队过来。。。。。。。咱们要是准备了货物送到西凉,却没人收怎么办?”
做父亲的笑着摇头,“咱们到了这里,听人家的就成了,你啊。。。。。。还是年轻,人家比咱们上心,若是赔了,咱们大不了回去巩义,人家呢,不定就会有天大的麻烦,记得,做人要知道感恩,不要轻易心生怨恨,人家在尽心帮你,你却总在打自己的小算盘,那怎么成?”
范家老大虽然心机城府皆不如人,但这番话说出来,却有淳淳长者之风范,由此可见,这位是个真正的厚道人。
年轻人脸上微红,垂头道:“您教诲的是,儿子受教了。”
范家老大呵呵笑了起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放心吧,有你姨夫在,咱们范氏行商于西北,想赔也不那么容易,不然的话,你祖父又怎么放心你爹过来主持此事?”
“到是我儿,比爹要聪明伶俐的多,在这里多看看,多听听,长长见识,以后这天地,要比你爹和你叔叔两个敞亮的多,不过,你也。。。。。。唉,这位夫人啊,和你姨夫不定有多少牵连,我儿还是收收心吧。”
别说人家心机城府不行,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年轻人脸上阵青阵白,煞是好看,过了半晌,才讷讷嘟囔道:“爹,您放心吧,儿子早就想明白了,不用给咱们范家惹祸的。”
“那就好,那就好。。。。。。”
父子两个又闲话两句,做父亲的这才说起正事,“蜀中那边儿,咱们父子两个还是一起走一趟吧,这位夫人啊,心大着呢,也不好糊弄,只是苦了我儿,让你陪着爹奔波劳碌,不能安心读书。”
儿子这次不满意了,撇了撇嘴道:“爹,儿子已经不小了,读书进学也没多大指望,从军你们又不同意,生意上再不能帮衬一二,儿子岂不成了米虫?”
范家老大瞅了瞅儿子,满意的笑了起来,二十多年前,他本也想接着妹夫的光儿,做出一番事业来。
但他兄弟进了长安一次,灰头土脸的出来,让范家老大也生了畏惧,在范家老太爷管教之下,两兄弟却同时收了心。
范家老二在乡里侍弄田土,做起了地主。
而他却开始重新拿起了书本儿,开始教养儿子侄儿,再没了出去闯荡一番的心思。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儿子已然长成,妹夫也终究成了权势熏天的晋国公。
到了这会儿,本打算就此颐养天年了,没想到事情反而来了,那位妹夫回乡一次,不但弄的巩义赵氏鸡飞狗跳,而且,还让自家父亲起了重新行商的打算。
老太爷年纪老迈,自然不能奔波于路途,老二那里,也脱不开手,这事儿也只能落在他的头上了。
在这西凉,他是呆的心惊肉跳,不过儿子懂事儿,还是让他心怀大慰,连那些隐隐约约的担忧,也都抛之于脑后了。
父子两个谈谈说说,每一句话,都能让人感觉出里面浓郁的亲情,不过,说起来像他这么教养儿子,却没把儿子养成纨绔子的可不多见。
不过,两父子离开大堂之后,这里的气氛立时就是一变。
剩下来的人,都可以说是女人的心腹了。
三个人,两位都是随女人一起来到西凉的蜀人,另外一位,则是西北豪杰,女人对其有着正经的救命之恩。
“老狼,以前做的营生,还没忘了吧。”
虬髯赤膊的家伙,嘿嘿一笑,露出满身的匪性,“夫人,您有事就吩咐,老狼赴汤蹈火没二话。”
女人笑笑,“商队一多,财帛动人心,凉州这一路上,又是沙漠,又是戈壁的,匪患肯定少不了,我想让你重操旧业,收拢些人马,别让这西北再出个党项之类的大匪,不过。。。。。这事凶险不少,你可要办的仔细些。”
这位一听,大咧咧的就开始拍胸脯,“交给俺了,别的不成,要说打家劫舍,俺可在行,也就是匪老四早生了几年,不然的话,俺一定跟他别别苗头。。。。。。。。嗯,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让俺做那断道的强人,而是。。。。。。。。那。。。。。。碰到官兵怎么办?”
其他两个人听着有点心惊,不过也只是有点罢了,蜀中绿林道上,他们也曾竖起过旗号,听这位西北强人开始说的干脆,后来却又结结巴巴,都忍不住,乐了出来。
那位听到笑声,斜着眼儿就瞪,不过他也知道,这两位不好惹,最终没有恶言相向。
只是在心里暗骂,乐个屁,老子说的可没错,咱们这营生,失风不怕,就怕出了两头数,捉住了,定要挖心剖肺的。
老子受了招安,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被拍回去祸害以往的同道中人,多少有点不讲道义,而且,这要是碰到官兵围剿,拼命还是不拼命?
女人抿了抿嘴,这些粗汉。。。。。。唉,身边还是人才太少啊。
“不用担心,这还要看时机,先做起来再说,你要是不成,我换旁人来做。”
“成成成,怎么不成了就。。。。。。。咱这就回去想想,哪些老兄弟没走了水,弄过来用用,不过,这银钱上,您得给足了,不然想要在如今拉起人马来,有点不太容易。”(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迁徙
大秦成武七年,西北丝绸古道上暗流涌动,胡汉商旅因各自利益所趋,有目的的,或者变相的,都在推动着西域走向战争的边缘。∈♀
而在这一年,遥远的东北,一件大事也正在发生。
蒙古部族最大的一次迁徙开始了。
成群结队的蒙古人,用马鞭子驱赶着人数庞大的汉奴群体,走出了他们世代生存的东北草原,向气候更加温暖的辽东地区迁移。
这样的长途迁徙,即便是号称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也会心怀恐惧,尤其是在春天这样的季节,更让南下的各个部落,都有着不满。
但蒙古诸部英明的可汗,成吉思汗铁木真在去年时召集了各部首领会盟于乞颜部,征得了各部首领的支持,并随即下达了汗令。
而这一次蒙古诸部南下,不再是为作战抢掠而来,也非为了生存,而是成吉思汗铁木真,终于开始想要建立一个汗国,属于蒙古人的汗国。
广阔的辽东,在女真人离去之后,为蒙古人提供了这样一个地域,可以容纳蒙古诸部放牧,生存繁衍,并可以让汉人耕种的地域。
这里的气候更加温暖湿润,这里的草场更加肥美,这里的河流更加密集,这里的土地也更加肥沃等等等等。
这些因素,作为一个汗国建立的基础,已经足够了。
契丹人,女真人,都曾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度,蒙古人也一样可以。
成吉思汗也正是用这些理由。说服各部首领。。。。。。。。。
但随着铁木真从混乱的战争中走过来的将领们都知道。对于大汗来说。这是一种极其无奈的选择。
通天巫阔阔出,以及合撒儿之乱,是对蒙古诸部的头一个沉重打击。
而在那之后,蒙古诸部又发生了两场叛乱,这两场叛乱,都来自于忠于阔阔出和合撒儿的部落。
两次叛乱,都平息的很快,在如今的蒙古诸部。已经没什么人能对抗于他们的大汗。
但这样的叛乱,还是动摇了成吉思汗的威望,一些极为隐晦的谣言,在部落之间传递,长生天的使者被杀死了,长生天赐予蒙古人的勇士被驱逐离开,在这样一个时候,蒙古人的信仰在动摇,蒙古人作战的**在消退。
这是蒙古人在经历了十三翼之战后,遇到的最严重的一次危机。
而雄才大略的成吉思汗。感受到了草原朔风中的寒意,为此。他特意亲自去了一趟西边的克烈部。
这是自铁木真真正崛起之后,头一次亲自去见自己的义父王罕。
在东克烈部的汗帐中,他见到了被病痛折磨的奄奄一息,却依旧清醒无比的王罕。
但这一次,和当年他弱小的时候,在克烈部王罕面前,几乎所有的要求都能得到满足不同,他注定失望而归。
王罕对他送来的,和当年请求克烈部出兵,帮他夺回妻子的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狐大氅看也没看一眼,实际上,也意味着上一代结下的恩义,已经随风而逝了。
铁木真也明白,乞颜部和克烈部的恩怨情仇,到了此时,都已经不重要,这位将死的老人,不会再对他做出任何的承诺。
但他还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向王罕表达了联姻的愿望,想将自己最珍爱的女儿,嫁给西克烈部的桑昆安达。
这么做的用意,也十分明显。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表达了想要克烈部重归蒙古诸部的愿望,就像当年蒙古人中的三位英雄,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却又都完全独立一样。
他想桑昆回来,成为蒙古诸部在西边的屏障,而非是中部草原那个什么诸部联盟的一员。。。。。。。
如果王罕答应了,他当然会做出一定的补偿,比如说奴隶,比如说草场,当然,他也会进一步要求,克烈部不得庇护合撒儿等等。
但王罕终究摇头婉拒了联姻的提议。。。。。。。。。
在离开克烈部汗帐之前,铁木真难掩愤怒的说道:“我们同为蒙古人,也同样信奉长生天,为什么您如此固执,非要去帮助那些对我们怀有敌意的人呢?蔑儿乞人和我们是世仇,但我还听说,桑昆和蔑儿乞人一起,去帮助汉人作战。。。。。。。那些懦弱的汉人,又能给克烈部什么呢?”
王罕则答道:“汉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帮助了克烈部,帮助克烈部渡过了难关,而同为蒙古人的你,又做了什么呢?”
简单的一句话,让成吉思汗铁木真再不停留,也彻底的将那以往的恩义和怨恨都留在了身后的帐篷中。
走出克烈部汗帐的他,没有任何的愧疚,当年乞颜部贵族叛乱的时候,克烈部又在哪里?
他很早其实就已经明白,在草原上,再有道理的说辞,也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想要得到什么,看的还是勇士的弯刀够不够锋利,弓箭射的够不够远而已。
在克烈部的汗帐之外,他看着草原蓝蓝的天空,终于做出了决定。
克烈部不算什么,但加上中部草原另外两个部族,他们的力量显得非常的强大,他对战胜这样的敌人,已经没有任何信心。
就像当年十三翼之战开始之前一样,面对札木合的十三部联盟,数倍于己的敌人,再英明的将领,也会感到无力。
事实也证明,他的感觉没错,那一场几乎能决定蒙古人未来的战争,终究是以他的失败而告终。
不过,札木合也被胜利冲昏了头,最终将蒙古诸部的权力,拱手相让。
而这一次,如果蒙古诸部同克烈部,乃蛮人和鞑靼人为敌的话,也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有着汉人支持的诸部联盟,非常的稳固,没有内乱,对他们的主人也都保持着起码的忠诚。
而现在,他们也还在努力用官职,联姻等方式,在加固着联系的纽带。
这样的敌人,札木合临时拼凑起来的联军和他们根本无法相比,一场失败,足以让札木合万劫不复。
但诸部联盟不会,一场决战失利之后,他们能够从容的重整旗鼓,将战争拖延下来,到了那个时候,不会再有部族仰慕他的威名而来投靠,他们的战士会红着眼睛骑上战马,来给同族复仇。
所以,西进之路,几乎已经完全断绝。。。。。。。
当然,王罕回归长生天怀抱的时候,也许是个不错的机会,可以试探一下。
但那没有任何用处,桑昆,那个从小就对他抱有敌意的安达,不会允许东克烈部重新站到他的旗帜之下。
那么,试探的结果,很可能便是一场战争,对他来说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
所以,信仰着三个老头儿的那个人的提议也就变得诱人了起来。
初步的决定,在克烈部的汗帐外做出,等铁木真回到蒙古诸部的时候,另外一件事,让他对这个决定更加坚定了起来。
塔塔尔人发生了叛乱。。。。。。。。。
如今,曾经的世仇已经是蒙古诸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们融入蒙古部族的过程也非常顺利,毕竟,他们有着同样的祖先,留着相同的血脉,也同样信仰着长生天。
他们之间的仇恨,更多来源于正统之争,到了后来,契丹人和女真人的挑拨,也造成了更深的隔阂。
而这一次,塔塔尔人这里发生的叛乱,也并非是这些仇恨的延续,更和阔阔出,合撒儿之乱一点不沾边儿。
这场叛乱的原因对于蒙古人来说,听上去有些可笑,只因为奴隶太多了,因为草原上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哪个部族抱怨自己的奴隶太多,而就此发生叛乱。
但成吉思汗铁木真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次对金国的战争,让蒙古诸部多出了许多奴隶,这里面,女真人和契丹人不多,差不多都是汉人。
开始的时候,诸部欢欣鼓舞,但对金国作战胜利的热情消退下来之后,很快,人们便发现,这些奴隶成为了蒙古诸部越来越重的负担。
他们带来的是难以想象的麻烦。
他们没法成为战士,没法适应草原上的寒冷气候,甚至连放牧,都笨手笨脚,他们只长了一张张吃饭的嘴巴。
而他们还带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病症。。。。。。。。
很快,这些汉奴就成为了各部厌弃的对象。
草原上,奴隶的地位甚至比不上一只羊羔,而不受欢迎的奴隶会遭遇什么,也就不用细说了。
很快,屠杀奴隶的事情,就频频开始在各部上演。
这让对蒙古诸部有用的那些汉人非常不安,于是,铁木真甚至为此颁下了汗令,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而通天巫阔阔出的罪名,其实就是屠杀汉奴,明目张胆的违抗了成吉思汗的汗令。
(水吗,不水吧?阿草正在努力的为之后做铺垫,阿草也只能请大家耐心些了,没办法,加快进度也不是不可以,但最终也会让大家觉得虎头蛇尾,所以阿草决定慢慢来,最少最少,结局的时候不会那么突兀,当然,结局还早,呵呵。)(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迁徙(二)
发生在大秦成武六年,草原黄羊之年的这一次蒙古部族内乱,实际上,称不上什么叛乱。↑
这是一次大规模的屠杀。。。。。。。。
连年掳掠而生的汉奴群体,因不服水土,人口众多等原因,大部分被留在了东北草原南方地域。
这里正是当年塔塔尔人聚居的草原,塔塔尔人在蒙古人和金国的挤压之下,衰落下来,并最终被蒙古诸部吞并。
汉奴群体的到来,让这片草原渐渐变了模样,几年时间,渐渐在这片草原出现了一些汉人聚居的村落。
在这个短暂的时期当中,在蒙古人统治下的汉奴们,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已经无需赘言。
初夜权(当然,这是汉人的叫法。)等臭名昭著的词句,在这个时候开始在东北草原出现,并得到了很多蒙古贵族的欢迎。
而到了大秦成武六年,事态开始剧烈恶化了起来。
说起来很简单,食物不够。。。。。。。。
没有什么天灾,皆为**而起。
战争给塔塔尔人造成了重创,这些年过去,加上蒙古诸部对其并不放心,攻打金国的战争中,又常常以塔塔尔人为先驱,战后分配战利品的时候,塔塔尔人却总落在后面。
塔塔尔人元气大伤之下,又要收拢汉奴,这让塔塔尔人诸部逐渐承受不住了。
就在这一年,塔塔尔人的怨气终于爆发了出来,他们不敢向强大的蒙古诸部发泄自己的不满。却将怒火对准了生活在这里的汉奴们。
于是。一场大规模的屠杀就此发生。
没法计算。在这场清洗中汉人到底有多少伤亡,成千上万的汉人奴隶被砍下头颅,刚刚有了雏形的汉人村落,冒起滚滚浓烟,浓浓的血腥味儿在这片草原飘荡。
但这只是开始,走投无路之下,辽东人郑可儿兄弟三人,聚拢汉奴数十。杀死了塔塔尔人派在他们这里的百户,揭竿而起,一路向南,接连摧毁了三个塔塔尔人部落,救出汉奴数千人。
其中多半皆为妇孺,一路碾转,向长城之内逃去。
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便被塔塔尔人骑兵追上,已经绝望到极点的汉奴们,爆发出了极强的战斗力。在空旷的草原上,跟两千余塔塔尔人骑兵激战两日。
这一战。没有人再向茹毛饮血的胡人屈下膝盖,也没有人能活着见到辽东故土。
这一支逃亡队伍,最终全军覆没于草原之上。
但经此一战,汉奴的反抗猛然间便剧烈了起来,很快,不死而死,不活而活这样满含绝望的声音,出现在了汉奴中间。
不时有塔塔尔人贵族被汉人奴仆杀死的消息传播于草原之上,终于让塔塔尔人感到,事情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蒙古诸部来人询问发生了什么,塔塔尔人贵族开始还只是敷衍,后来则变成了惊慌,在蒙古诸部来人的质问下,最终演变成为了一场波及甚广的叛乱。
当成吉思汗铁木真回到蒙古诸部的时候,这场叛乱其实已经来到了尾声。
蒙古诸部骑兵出现在塔塔尔人的草原上,他们的铁蹄踏碎了一切。
无论是塔塔尔人,还是汉奴,在彪悍勇猛而又嗜血的蒙古骑兵面前,纷纷倒下,在鲜血的刺激下,蒙古人再次失控了,这也让这场叛乱,变成了一场真正的大清洗。
塔塔尔人的鲜血流淌不止,蒙古人也出现了伤亡,汉奴。。。。。。此战过后,东北草原南方的汉奴,幸存者屈指可数。
蒙古人再次证明了自己和女真人,契丹人刚刚崛起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不同,他们甚至更加疯狂,更加嗜血。
在连年的战争中,蒙古人已经开始抛弃许多草原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并越来越多的开始举起屠刀,将他们的弯刀和弓箭对准毫无反抗能力的人群,来宣泄他们嗜血的本性。
成吉思汗铁木真回到蒙古诸部后,很快便终止了这场几乎毫无意义的屠杀,并象征性的惩罚了术赤为首的一些蒙古将领。
但这场杀戮,造成的影响,其实已经无法挽回,他汗帐中的汉人和蒙古人的关系,开始走向恶劣。
这也促使成吉思汗铁木真决定建立汗国,用绝对的威权,行使汗王的权力,并在这个过程当中,找出一条,让蒙古人和汉人尽可能的友好相处的道路,至少,应该像女真人那样,能够驱使人数众多的汉人为自己效力。
无疑,此时的铁木真,虽然渐渐迈向暮年,但在统治手腕上,却更加的成熟了,他没有被帐下的一众蒙古将领的叫嚣所左右,他清楚的知道,一个稳固的汗国,不能光有蒙古人,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汉人的认可。
在这一点上,他的眼光,已经超越了众多的草原汗王贵族。。。。。。。。
然后便是会盟,他在盟会之上,向蒙古贵族们描述了一副美丽的画卷,让汉人耕种,获得足够的食物,让蒙古人征战,收获更多的财富和奴隶,在辽东那片肥沃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强盛的蒙古汗国。
深深为汉奴所困扰的各部贵族首领,多数赞同了大汗的主张,当然,更多的则是为了摆脱汉奴这个日益沉重的包袱。
于是,在大秦成武七年的这个春天,一场罕见的大迁徙出现在东北广阔的地域上。
如果说这场迁徙只让蒙古人有些难受的话,那么,长途跋涉带给汉奴的则是血泪了。
被掳往草原,如果说只是噩梦的话,那么,这场迁徙就是真正的阿鼻地狱。
无数汉人倒毙的尸体,铺成了迁徙之路,无数冤魂,在道路之上徘徊,蒙古人的马鞭之下,汉人如同牛羊般,艰难跋涉。
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长途跋涉之后,能够重回辽东故土者,十不存一。
而对于蒙古人而言,这趟旅途也并不舒服,他们需要到那片几乎完全陌生的地方,休养生息。他们的羊群,在跋涉中渐渐瘦弱,马匹在奔驰中,渐渐力不从心。
前途的渺茫,很快化为了不安,而蒙古人又将这种不安熟练的转为了残暴,一个个汉奴在鞭打下血肉模糊的倒下,一个个汉奴被拖在马尾巴后面,一声声哀嚎在汉奴中成片的响起。
而作为施暴者,却在旁边哈哈大笑,乐此不疲。
仇恨的种子在两个种族之间生根发芽,并在鲜血和生命的浇灌下快速成长。
汉奴们近乎麻木的行走在道途之上,仿佛对什么都已不在乎,甚至于自己的生命。
但他们眼中所见,耳中听闻,甚至嘴里咸涩的血腥味儿,都会时刻提醒他们,这一趟旅途中所经历的一切。
实际上,造成这一切的,只不过是盟会上成吉思汗铁木真的一句话,他告诉诸部首领和贵族们,他们去到辽东,在之后的征战当中,他们还会获得大量的汉人奴隶,很快便会有足够的奴隶,为他们耕种。
于是,汉奴的价值进一步降低,也间接造成了这次迁徙中的惨象。
在大秦成武七年五月间,第一批蒙古人终于踏上了辽东的土地。
六月间,蒙古人来到了曾经女真人的都城,上京。
这里已经是一片残垣断瓦的废墟,女真人走后,在这里放了一把大火,没给蒙古人留下什么。
这一年,辽东的土地上是非常混乱的。
蒙古人缺乏治政人才的缺点,被放大到了最大。
如何让汉奴耕种,如何安置迁徙而来的蒙古各部等等等等,都让这个游牧民族无所适从。
他们终于发现,出了放牧和打仗,其他的,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优点可言。
幸好,他们还有一位目光长远的英明大汗,为他们想好了将来的道路。
于是,汉奴们被粗劣的统计了一下,便发下了土地,辽东的草原,在贵族们的吵吵嚷嚷声中,很快划分完毕。
而且,为了度过这一年,成吉思汗铁木真再次召集各部战士,在这一年的秋天,向河北进发,和盘踞河北的金兵,嗯不对,应该是后周李任权所部兵马稍稍战了几场,并以压倒性的优势,取得胜利。
收获丰厚无比,足以让新到辽东的蒙古诸部渡过这个冬天了。
成吉思汗铁木真的诺言也得到了兑现,大批的奴隶,从河北被带到辽东,为这个充满血腥味的蒙古汗国,补充了最缺少的人口。
这一年秋天,辽东和河北交界之处,烽火遍地。
河北王李任权频频向后周求援,索要粮草军械,并快速的撤回了进入山东的兵马。
在这个时候,李任权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险恶的处境,凭着十数万兵马,他还有着信心,将蒙古人挡在河北之外。
但事实很快便告诉他,蒙古人的作战方式,光靠河北一地,是无法阻挡得了的。
蒙古人几乎全都是骑兵,来去如风,根本不跟大军决战,十数万大军,集结起来,越发的笨重,只有在蒙古骑兵身后吃尘土的份儿。
所以,最好的战略其实就是在辽东进入河北的要道之上固守,这样一来,庞大的军队靡费,压的李任权几乎喘不过气来。(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分院
不管外间有多少风云动荡,四月间的洛阳,还算风平浪静。…≦
洛阳这个地方,实际上历史底蕴要比长安还厚重几分,这里是商周旧地,华夏文明的起点,又是汉时丝绸之路的一部分。
到了唐时,终于来到鼎盛时节,更有了神都之称。
和长安不同,它的地理位置确实占了些优势,南北交汇,东西并融,隋唐运河也都汇聚于此。
在经济文化上面,其他都城,恐怕都要逊色几分。
但话说回来了,这里因处天下之中,每逢战乱,这里便成了所谓的兵家必争之所在,给这座千年古都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时至今日,唐时胜景,已不复闻,就更别提汉时遗迹了,多数都只剩下了些残垣断瓦,当然,更多的都湮灭在了历史洪流之中,不复得见了。
而如今,洛阳的人口,也只剩下了不到八万户,只是鼎盛时节的一个零头。
春暖花开,一行人马缓缓通过洛阳西城通正门,出了洛阳城。
靠近城门口,正是一座粥棚。
衣衫褴褛的人们,聚拢在粥棚左近,等待放粥,看见鲜衣怒马的一行人过来,都瑟缩的躲到路边。
饥民正在增多,这只不过是河洛大地的一个缩影而已。
冬天过去了,河洛百姓正面临着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赵石面无表情的左右瞧着,看着这些扶老携欧,嗷嗷待哺的百姓。并没有让他生出什么恻隐之心。
战乱之后。本来就是如此。他见的多了,早已视为平常。
和河中河东,在金人治下碾转哀嚎不知多少年的汉家百姓相比,河洛地界的人们显然过的太过舒服了。。。。。。。。
经此一乱,对于大秦的统治而言,未尝不是好事。
大乱之后,人心思安,没谁天生就是贱骨头。想着法儿跟自己过不去。
但在随在赵石身旁的鲍勇看来,河洛百姓就是一群贱骨头。
秦军入河洛,已经差不多十个年头了,不说当初秋毫无犯,就说之后,对河洛百姓也是宽容非常。
但到得头来,河洛百姓却在秦军背后狠狠插了一刀,如今却还要靠着大秦的救济过活,不是贱骨头又是什么?
要说赵石这里只是无动于衷的话,鲍勇这里。对河洛饥民,就可谓是不待见的很了。
不过鲍勇撇了赵石一眼。还是觉得有点不安,因为他知道,这个春天对于河洛上下来说,意味着什么。
今年,河洛这里的人们,都会过的很艰难。
朝廷再怎么大度,也不会一如既往的,倾尽全力,救济河洛饥民,难道等他们吃饱了喝足了,然后再次掀了桌子不成?
不过,身为军中将领,对此事鲍勇也不甚上心,他现在纠结的事情,也多了去了。
首先,在为晋国公接风洗尘的宴席之上,晋国公当众称赞于他,让他懵懂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太突然了,他这个职位,和晋国公相差了足足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想到,不但能见到晋国公本人,还能得此殊荣。。。。。。。
若他在河中河东任职,能得大将军亲口褒奖,以后青云直上,自然不在话下。
但。。。。。。。。这里是河洛,他算不上张大将军心腹,却也属魏怀德魏建军一系,之所以偃师一战过后,还能安然无恙,靠的就是魏怀德在大将军面前美言。
大将军赵石确实是一棵参天大树不假,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靠上去的。
纠结之处也就在这里,得了赵大将军赏识,对他来说,其中利弊,真的很难说。
最让他担心的是,大将军赵石初入河洛,打的什么主意大家都不太明白,若是想着插手河洛军务,拉拢人心,才对他赞赏有加的话,那么,将来他鲍勇在河洛的日子可就不知该怎么过下去了。
一旦惹恼了张大将军。。。。。。。。军中的权力斗争,可从来不讲究和风细雨,于无声处听惊雷,像他这样一个品级,只需要在打仗的时候寻个由头,掉脑袋的过程将分外干脆。
更让他担心的是,之后,大将军张培贤亲自传令,让他随从于晋国公身边,名为护卫,实为向导。
夹在两位大将军中间,他真的是心惊肉跳。
他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有些过于凶险了。
随在大将军赵石身边,可能晋国公会视他为眼线,如果他不能把赵大将军一言一行报回去,那么,张大将军也会视他为叛徒。
他到现在其实也不太明白,怎么突然间,自己就落到了如此地步。
但在那两双高高在上的目光的注视下,他真的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小心翼翼的陪着晋国公来来去去。
今天,晋国公好像兴致不错,想要去看看位于洛阳城西的国武监分院。
洛阳国武监分院。。。。。。鲍勇一想就头疼,一把大火,将那里烧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还兼着国武监重建的监工之职。
如果说长安国武监是晋国公的脸面的话,那么洛阳国武监,对于大将军张培贤而言,意味上也差不多。
如今晋国公的脸面保存的很好,张大将军的脸面则被弄的乱七八糟。
而晋国公想要去那里瞧瞧,这不是明摆着打张大将军的脸吗?
这事他直接报了上去,没听到回信,只能心怀忐忑的领着晋国公往洛阳城西而来。
实际上,他这番担心有些多余。
像赵石和张培贤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必要的话,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彻底撕开脸皮。
现在就是这般,自从两人初见相谈至今,他们再未单独见面深谈。
赵石知道,这是张培贤还有所迟疑。。。。。。。对于张培贤如此左右旁顾,拖延不决,让赵石越来越是厌烦。
就像现在,这就是张培贤抛过来的一个难题,赵石不知道,张培贤是想让他帮助洛阳国武监重建,还是在朝廷上,为此事美言几句,给张大将军弄块遮羞布出来。
但张大将军将此事摆了出来,赵石还是耐住性子,接了下来。
不过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舒服,赵石在给张培贤回话的时候,也透露出了不满。
实际上,张培贤也属于老来糊涂,在这样一件事上,引起赵石极大的不满,这几乎是没有必要的,而在之后很多事情上,他再也没得到过赵石的支持,可谓是得不偿失。
但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所在,还是为了试探,甚至是为了给自己留出更多的考量时间,张培贤就这么做了。
两位大将军的明争暗斗,外人无从知晓,鲍勇这样的品级,更是半点也感觉不出来,只能自己瞎琢磨。
很快,洛阳国武监分院的石碑,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
对于洛阳国武监分院,赵石并非一无所知,相反,他一直时不时的能听到关于洛阳国武监分院的消息,对这里比很多人都要熟悉。
在赵石看来,洛阳国武监分院,更像是一间书院,只不过挂了个国武监的名头而已。
这里招收的生员,大多来自秦军将领的子侄,当然,张大将军为了安抚河洛大族,将河洛大族子弟,也都弄了进来,这也是去年时,洛阳国武监分院内乱的主因。
一片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张培贤的脸都快被打肿了,不过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让人哭笑不得的奇葩事情。
赵石差不多能够理解张培贤的难堪,但理解是一回事,收拾烂摊子又是一回事。
张培贤好名,建立洛阳国武监分院的初衷,其实就不太对头。
而之后所收生员的来历,也看不到多少亮眼的地方。
在近十年的时间里,洛阳国武监分院,只是作为大将军张培贤的脸面存在的,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很多年轻人在这里习文练武,但从这里走出来的年轻人,只能说是一群会耍刀弄枪的读书人罢了。
当初长安国武监来了一些人,建起了洛阳国武监分院,但说实话,这里却带着浓厚的国子监的色彩,张大将军借此,算是在国子监文人中,搏了个好名声。
当然,洛阳国武监分院在河洛还是享有盛名的,毕竟,这里有一位大将军做山长,在这一点上,和长安国武监很像,许多人送子侄入监,图的恐怕也就是一个大将军门生的虚名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不管洛阳国武监分院办成什么德性,当初却还有着赵石的影子在里面,只不过,这次他没有亲力亲为而已。
洛阳国武监分院的出现,在赵石看来,是为日后做准备,也只有同为大将军的张培贤,有这个动机,也有着权势,将洛阳国武监分院办起来。
事实证明,差强人意,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赵石自己办的国武监,别看红红火火,但终归也有着不少巧合在里面,如果没有猛虎武胜军的出现,长安国武监,也不定能比洛阳国武监强到哪里去。
其实不用张培贤开口,赵石也不会让洛阳国武监的牌子就此倒下去。。。。。。。。(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笑话
洛阳国武监分院在规模上自然比不上长安国武监,而且。¥f。。。。。它还经历了一场大火。。。。。。。。
不过,洛阳国武监分院选址不错,依山傍水,景色别致,环境清幽。
这是在一处佛寺旧址上修建起来的,中心处,便是当年佛寺的大雄宝殿,只是里面没了佛像,变成了洛阳国武监分院的讲武堂。
有讲武堂,有校场,有马场,有生员宿处等等等等,虽然大火烧了一小半儿,但还是留下了几个还算完整的建筑群。
赵石一行人略略转了一圈,清幽冷落,给赵石的感觉就像是如今的河洛,满是战火燃烧之后留下的痕迹。
不过,也不算太萧条,春天到了,这里一直在重建,虽然匠工不多,进度很慢,但还是给这里增添了几分人气。
“生员们都还在吗?”赵石问道。
满脑门儿官司的鲍勇赶紧答道:“应该。。。。。。。还在,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主人,好像都在洛阳城里呆着。。。。。。有些,重新补入军伍,有些,进了衙门,有些听说正在备考文举。。。。。。”
不过很快,鲍勇后悔了。
离着分院讲武堂还很远,就已经听见了朗朗的读书声。
鲍勇当时就懵了,但他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绝对不是个笨人,一想就已经明白,今日晋国公巡查洛阳国武监分院,不管旁人怎么想,国武监分院这里。定然会摆出一个样子来才对。
但入监至今。也没看到分院人等出现。还道是都躲起来了,以免触了晋国公霉头,原来,却是把门面活儿摆在了这里。
鲍勇哭笑不得,根本不知道该埋怨有些人太聪明,还是该埋怨自己太笨。
事情办的这么不地道,他到也能理解,现在河洛太乱了。上上下下心惊胆战不说,还有无数事情都在等着,而这等颜面工夫,不定是哪个人自作聪明的决定呢。
不过,来的可是晋国公,就算张大将军自己不上心,底下的难道就没明白人了?
他这里讪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随行在赵石身边的一群护卫可不管那么多,咧开嘴,就都乐了。
好在这里还有赵石在。也没让这位鲍将军太过下不来台。
不过,在这些家伙眼中。河洛这地界在张大将军治下,可是乐子频出,也怨不得去年的时候,仗打的那么窝囊呢。
赵石瞅了鲍勇一眼,也没说什么,带着人来到讲武堂左近便停了下来。
读书声清晰入耳,赵石等人略微一听,就知道里面正在讲孙子兵法。
走的也是教书的老套路,学生先一遍遍的念诵,然后由夫子讲解析理。
赵石驻足听了半晌,终于里面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出现,开始讲解兵法要义。
始计篇,孙子兵法第一篇。
即便是讲解,之乎者也的,也让赵石听着有点费劲儿,再听一会,便兴致索然了。
赵石招了招手,“赵葵,吴绿蓑。”
两个年轻人立即排众而出,来到赵石身前行下军礼。
赵石摆手让他们不必多礼,然后便问:“听听这位先生的讲解,和你们在国武监中所学有何不同?”
赵葵略一思索,便答道:“回国公,孙子兵法太过艰深,涵盖也广,依学生之见,精研孙子兵法者,无以为将,此又乃春秋时著述,相隔几有千载,有些地方,早已不合时宜。。。。。。。”
他的话头顿住,旁边吴小妹则接着道:“我长安国武监,也教授孙子兵法,却只其中四篇有详解,其余略略,始计篇学生等皆能背诵,也知其义,但从不曾深究其理,只因其于学生等无用尔。。。。。”
两个年轻人说的不同,但意思却大致一样,这么逐字逐句的讲解始计篇,或是孙子兵法全篇,徒费工夫罢了。
赵石点了点头,孙子兵法和春秋战国时其他著述其实没什么分别,更多的则是专注于人心和行为,却疏于细节,这就是华夏古代著述的老毛病了,不需赘述,所以,可以将之看做是一门哲学。
真正对于中下级军官有用的地方并不算多,起码在赵石看来是如此。
就像孙子兵法中的行军篇,读过之后,确实会觉着大有道理,但它不会告诉你,行军路途上,那些细节工夫,比如说一个壮年汉子,该负重几何,气候差异,又该准备怎样的衣物,粮草走多远,才会来到驮马负重的极限。。。。。。。
高大上的东西,从来不注重这些细节,而这些细节,才是初入军旅的家伙们所必须知道的东西。
孙子兵法,其实不是给中下级军官读的,他是给一军统帅准备的,始计篇,作战篇,反间篇等,对于中下级军官根本没多大用处,读了也是白读,你没那个权力和视野,去实现孙子的谋略。
一群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一本正经的学始计篇,除了耗费大好光阴之外,看不出什么用处。
就像赵葵所言,精研孙子兵法的人,没那个时间去当什么将军,上了战阵,估计比赵括还赵括。
两个年轻人的回答,让赵石很满意,到底没在长安国武监白呆,对兵法的认识,皆都偏于实用。
实际上,他这个对孙子兵法一知半解的人,领兵作战,却也能百战不殆。
当然,这并不能说兵法无用,这些前人智慧的结晶,无疑是留给后来人最可珍贵的宝藏。
而你当三年兵,经历一场场的恶战,其实不用读什么孙子兵法,便能晓得行军打仗的一切,但兵法韬略,却可以让你大大缩短这个时间,其实这就是读过书的人和没读过书本的人的本质区别了。
两个年轻人的回答,之所以让赵石满意,只在于读书无用,和读什么样的书无用,这两者微妙的区别之间了。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很清楚这里面的差异,只是觉得,两个年轻人的回答,很符合他的心意。
当然,他来到洛阳国武监分院,并不是只为了挑刺来的,随后他便问道:“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些的情形,那我问你们,若你们掌管了这里,又该怎么做呢?”
两个年轻人有些发愣,也就是胡烈不在这里,不然的话一定心里嘀咕,大帅对这两个年轻人真的是不同寻常,之前可没听说谁有过如此际遇,能时不时得大帅亲自指点。
其他的护卫,不管是赵石亲兵,还是张培贤派来的人,注意力都不在这里,他们注重的,还是晋国公的安危。
只有鲍勇,听的有点目瞪口呆,心想,这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也不知什么来历,竟然能得晋国公如此看重。
先开口的还是赵葵,略一沉吟便道:“国武监最重要的还是生员,依学生之见,只要有了合适的生员,加以教导,不难维持下去,至于其他的,皆外在工夫罢了。”
吴小妹却比他想的更多一些,这处国武监分院,没什么好瞧的地方,又刚刚经了战火,更好笑的是,还有个老头儿在里面教一群人读孙子兵法,也不知给谁看呢。
现在山长大人却又问起重建之事,别是想让自己两人在这里教书吧?
这个差事,吴小妹还是觉着敬谢不敏的好,瞧瞧这个破地方就知道,河洛上下,对这里没怎么上心,他们这些过客,何必替人家操这个闲心?
当然,这话她是断然不敢出口的,等到赵葵说完,她才做沉思状,半晌才道:“学生以为,生员重要,教授其实更不可或缺。。。。。。。河洛战火方熄,不如仿效当年长安国武监初立之时,于河洛军中伤病者,选其一二能者,来此教授生员,再辅之以兵法之学,假以时日,不难让这里重换光彩。”
一个说生员,一个说教授,其实都是以人为本,谁也没将建筑什么的放在心上。
鲍勇琢磨了一下,终于琢磨出点味道,于是有些恼火儿,这两个小崽子不是在说,大家伙儿舍本逐末,光想着表面光鲜吧?
赵石笑了笑,摆了摆手,让两个年轻人退下。
瞅着眼前这座讲武堂沉默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过后,也没再说话,转身带着人就此离开。
直过了盏茶工夫,堂内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大袖飘飘的从里面迈步走出。
先左右故作不在意的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眨巴着眼睛,愣神儿的想,就这么走了?连进来瞅瞅,给生员们说两句的表面工夫都不愿做吗?
想到此处,老头儿不由有些气闷,大袖一甩,哼声连连,闷头儿走了。
接下来,里面好像开了锅,一群年轻人鱼贯而出,大多神思不属,低声议论着,纷纷散去,来到这里上了一堂兵法,然后。。。。。。。他们还得赶回洛阳城去。。。。。。。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其实鲍勇虽是瞎猜,却也猜了个**不离十,此事正经是下面人自作主张,弄出了这么一番笑话罢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心眼
大将军张培贤府邸后宅。※%
赵石随意的翻看着洛阳国武监分院名录,生员加教授,二百六十余人。
人不算多,但和普通书院比起来,人数绝对不少。
但说起来,张培贤手握河洛大军兵权,用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建成的这座洛阳国武监分院,从哪方面看,都不算出彩。
不过赵石到底没在河洛呆过,也只能说一句,大将军张培贤并没有在国武监分院上怎么耗费精力而已。
除了这个,赵石也想不出,一个手握十数万大军,权倾河洛,要人有人,要权有权的大将军,会把一间国武监分院办成这个样子。
屋子里不算安静,他的两个小妾,正坐在相邻的椅子上,头挨着头,叽叽喳喳的嘀咕什么。
胡语混着汉话,听的侍立在赵石面前的鲍勇有点头晕,但自从进了这个屋子,他便再没抬眼看过两个女人。
晋国公的小妾,两位胡人公主,无论身份,还是那如花似玉的颜色,都让他不敢有半分放肆,只能眼观鼻鼻观口,老实的等候国公吩咐。
因为晋国公对国武监分院上了心,回来之后便让他去寻了分院名录来看,本来他还以为这事有些麻烦,但出奇的是,事情办的分外的顺利,根本没人刁难。
这样一来,他也就有点明白了,这事啊,已经得了张大将军授意,那他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痛快的将名录要过来。再送到晋国公面前。
不过。他这心里难免也有点难受。从镇守一地,手握兵权的军中将领,再到监工,再到给这位大将军跑腿儿,半年多的时间里,身份转换太快,而且处境每况愈下,不难受才叫怪了。
前程暗淡。看不到多少光亮,鲍勇已经起意,想要在之后调离河洛了。
明媚的春光照进屋子,耳边听着清脆如鸟鸣的说话声,鲍勇不觉间便神游天外去了。
“这就是河洛国武监分院全部在籍生员的名录?二百多人,应该不止吧?”
突然想起的问话声,让鲍勇立马清醒了过来。
“回禀国公。。。。。。全在这里了。。。。。。如果是国公是问去年。。。。。。之前有多少生员教授,末将也问了。。。。。。应该有四五百人,其中叛反之人,多数已经就戮。逃散了一些,还有些生员过后退监。。。。。。。至于教授。去年时伤亡了几位,其余人等,战后多有任用,现在剩下的,都在名录之中。”
“这就对了。。。。。。。”
赵石笑笑,但眼中却无一丝笑意,“说的就是这事,名录你给他们拿回去,告诉他们,去年战前,到底多少人,死的都是谁,来自哪里,做过什么,都给我弄清楚了,然后拿给我看。”
说到这里,他轻轻拍了拍桌子上的名录,“剩下的这些。。。。。。。我看都应该是河洛军将的子侄吧?”
“找到他们,还想在国武监分院进学的,都回国武监分院,那么多屋子都烧了,活计正多,让他们先干活儿,国武监分院都成了那副模样,他们却一个个闲来无事,像什么样子?”
“至于说不想回去的,让他们直接退监,退监之人的名字都记好了,送张大将军那里,让他这位山长也瞧瞧,国武监分院收取的生员,还真够给他长脸。”
“名录尽快弄出来,嗯,给他们三天时间。。。。。。。他娘的,都欠收拾,拖拖踏踏,欺瞒上官到有些能耐,些许小事都做不好,还当的什么官儿,吏部尚书都换了人,他们是不是也想换一茬?”
“就这么跟他们说,他们若有哪个为难,让他们寻我来说话。”
鲍勇呲牙咧嘴的出了屋子,他的脾气其实也不好,胆子更是不小,要不然也领不得兵,在偃师危急关头,也下不了那么决绝的命令。
但这会儿他却觉着,和屋里那位比起来,自己秉性还算不错,尤其是鸡蛋里挑骨头,借机发火的本事,绝对不会这么谙熟。
至于屋子里那位到底想干什么,他也不去琢磨了。
作为钦差来到河洛的晋国公,不会一直没什么大动静,就像现在。。。。。。再者说了,河洛现在这个模样,寻人毛病真的不用太容易。
现在对张大将军好像也不很客气,真不知道,若是两位大将军闹起了意气,该是怎样一番热闹。
不过等他出了府,却又有些茫然无措。
晋国公发了火儿,本来吧,应该跟什么人说说,让大家伙儿有个防备,但自从洗尘宴后,他又随在晋国公身边,旁人看他的眼神儿就不太对头了。
这是早晚的事儿,他也算早有预料,但这么被晋国公可着劲儿的使唤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过后自己是个什么下场。
但现在跟什么人说?又找谁去诉苦?又寻谁去问个踏实主意?他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就是官卑职小的悲哀了,大人物们不会仔细听你说什么,只看你做了什么,小人物们察言观色,别说给你出主意,别在之后落井下石就算交情不错了。
不过不用他纠结太久,不远处过来几个人,为首一人,顶盔冠甲,看上去便知官职不低。
鲍勇只一扫,愣了下,虽然对方只是个都尉,但他却不敢怠慢,远远的便躬身施礼。。。。。。。。。
“末将见过张将军。”
来的人是张大将军的侍卫统领,也是他的侄儿,如非大将军的亲卫牙兵官职最高也只能是个都尉,这人品级现在应该能比鲍勇高上一头才对。
本来冷着一张脸的这位,看到鲍勇,立即笑容上脸,紧走了几步,一把就搀住了鲍勇的胳膊,笑道:“老鲍,这个兄弟可不敢当啊,什么张将军,咱可不够不上,到是老鲍,称一声将军那才叫名副其实。。。。。。。”
一边说着,一边把住鲍勇的胳膊不放,亲热的劲头儿,好似多年老友一般,让鲍勇有些愣神,不过他也不笨,随即就明白了过来。
眼珠儿一转间,便露出了八颗牙齿,也赔笑了起来,当兵久了,这变脸的工夫,谁也不比谁差了。
“张将军这是要去哪里?这般高兴,定是有喜事儿了。。。。。。。末将先恭喜一声了,不过,您看,末将身上还有些事儿,不敢耽搁,过后再请张将军饮酒说话。。。。。。。”
说罢,作势便走。
但人家等在这里多时,哪里会放他离开,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咱早就佩服老鲍领兵之能,说到饮酒,正好今日得闲,什么鸟的公事,都放一放,跟咱们喝酒去,来个不醉无归。。。。。。。。。”
鲍勇愈加为难,“晋国公吩咐下来的事情,末将可不敢耽搁,您看。。。。。。。”
对方眼光一闪,随即便笑道:“鲍将军能在晋国公身边效命,可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若是国公有令,还真不能耽搁。。。。。。。不过老鲍啊。。。。。。”
说到这里,推心置腹状也拿了出来,顺手摆了摆,让其他几个人散开去,他则拉着鲍勇来到墙根儿阴凉处。
“多余的废话咱也不说了,老鲍你可得想好了,晋国公那虽然是高枝儿,你老鲍能不能攀得上可也得两说,再说,咱们河洛军中之事,可还轮不到外人插手,老鲍啊,咱可不是阻你前程,你总要分清内外吧?”
连威胁带劝说,意思已经分外明了。
鲍勇笑的憨厚无比,更是连连点头,最后才露出为难之色,琢磨了半晌,“张将军说的有理,老鲍也是身不由己。。。。。。”
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这才反手一把拉住对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既然您都这么说了,末将也分得清好坏人。。。。。。末将这会儿可也是提心吊胆呢,可能啊,要闹起来了。。。。。。”
“哦?”
鲍勇两人在这里嘀咕了半天,最终,这位张都尉神色变幻良久,才又笑着拍了拍鲍勇的肩膀,“虽说这事跟咱们不太相干,但。。。。。。。咱还是得记着老鲍你的情,这样,咱也不耽搁老鲍你了,过后有什么大事小情,只管跟兄弟说一声,保管不让老鲍你失望。”
说完,也不等鲍勇再说什么感谢之词,向鲍勇点了点头,便转身带着几个人走了。
鲍勇摸着自己的胡子,心情一下舒畅了许多,不过他还是撇了撇嘴,都三四十岁的人了,还在长辈羽翼之下谋生活,呸,凭你也配跟老子做兄弟?
老子一个领兵将军,你一个都尉,一口一个老鲍,老子却得管你叫将军,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
不过想跟老子玩心眼儿,再回娘胎练练吧。。。。。。
张大将军肯定是坐不住了。。。。。。。。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几天?之后接任之人,恐怕就是江善那厮了,若是这厮当了大将军,老子的日子更不好过,去他娘的,老子不陪你们玩了还不成?回家种地去,也比受这个窝囊气强。(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商议
大将军张培贤很忙,也很恼火。
因为新任河洛布政使彭为年滞留在了潼关,人家病了。
其中真假,张培贤也懒得琢磨了,明摆着的,晋国公一行身负皇命,先一步入了河洛,不定有多少麻烦等着。
像彭为年这样为官多年的老臣,自然不会冒冒然一头扎进浑水之中。
显然,人家打算的不错,就等在潼关,静观风色。
看上去弊端很多,不但会累及自己官望,而且,会让朝廷不满,但实际上仔细想想,这却是最聪明的做法。
河洛不同别处,现在正经是大秦边镇。
而如今两位战功卓著的大将军都在洛阳,他要是不管不顾急吼吼的去了,定然会夹在两位大将军中间,左右为难。
别所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了,别引火烧身其实就不错。
不过,这么一来,却让张培贤有点焦头烂额。
韩聪韩大人已经走了,新任布政使却迟迟不能到任,而且,人家就在潼关,眼睛肯定眨也不眨的盯着河洛呢。
这就让人有点难受了,谁敢在这个时候代理河洛政务?
所以,军政两事,就都压在了张培贤身上。
大将军张培贤也算是三朝老臣,却是头一次阴差阳错的过了一次节度使的瘾,却完全没有大权在握的舒畅感。
就一个字,累。
这个时候,张大将军才算真正体验到河南一战的苦果。。。。。。。
军事上好说,大军一直在他掌控之下。各处防务。做的也很完备。后周没多少可乘之机。。。。。。。
而政务上,其他都还罢了,最重要的还是春耕。
今年的春耕很大程度上,已经误了,但就时间来说,以河洛的气候,如果措置得当,天公作美的话。也还有希望在秋天收上一茬晚粮。
这才是河洛政事的当务之急。
可惜,张大将军没多少法子。。。。。。再吃一年朝廷救济,张大将军觉得,自己也就成了这些年来,张嘴就嗷嗷待哺的最特殊的那位大将军了。
这也是很注重自己名声的张大将军最不能忍受的一点。
当然,除了这件大事之外,还夹杂着匪患,赈济饥民等事,桩桩件件,都不能等闲视之。于是,张大将军忙的脚不沾地。身心俱疲。
就算这样,有些人还在给他不断的添堵。
比如这会儿,刚洛阳府知府衙门叫苦的文书放下,并严厉的告知知府衙门过来的别驾,今年的种子农具等物,都已经发到了知府衙门,与其到他这里频频诉苦,不如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让百姓多耕些田地,让洛阳府的饥民少一些。
别驾大人灰溜溜的走了,张培贤这里刚喘了口气,自家侄儿已经来到面前,神神秘秘的俯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
张培贤强忍着,才没摔了手中洛阳官瓷出产的精美茶碗。
胸膛起伏了半天,张培贤才平静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却好像发出了一声叹息。
“叫张杜两位先生过来。。。。。。。”
很快,两位大将军的心腹幕僚便带着满身的疲惫赶了过来。
大将军忙,他们也不可能闲着,一位长史,一位司马,都累的和狗似的。
已经五十出头的杜先生,头发已然花白,脸上的纹理,也比往日深刻了许多,平日里风风火火的样子也被蹒跚所取代。
他祖籍河中,是大秦第二次东征之后才带着家人南渡黄河来河洛安居,经张培贤旧部引荐,入幕府中,渐渐得张培贤赏识信任,这才成了大将军府长史。
另外一位张先生,四十多岁年纪,算是大将军张培贤的亲戚,辈分小,私下里得呼张培贤一声叔爷。
不过这血缘关系嘛,也远的很,所以叫叔爷的时候很少,你来我往,一个唤大帅,一个呼先生,却也都自然而然。
等人奉上香茗,张培贤立即屏退左右。
两位幕僚瞅着张大将军的脸色,都知道,大帅心情好像不佳,便也都提起了小心。
也没再说什么废话,张培贤直接便道:“看来。。。。。。得再见一下晋国公了,请你们来,就是商量一下,该怎么说。。。。。。。”
张培贤停住话头,示弱的感觉并不美妙,尤其是对他这个大将军而言。
当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商议此事了,但并非如赵石所猜想的那般,张培贤有意拖延,而是张大将军太忙了。
而赵石来到河洛,轻车简从,不像个钦差不说,而且,也没带来朝廷圣谕,光靠赵石自己的说辞,很难让张培贤信服。
朝廷给了你多大的权力?巡访使,那又是个什么玩意?来河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都需要仔细琢磨,和这两位幕僚商量了两次,两位幕僚猜来猜去,也没多少新意,于是,张培贤觉着,应该先晾一晾,瞧瞧赵柱国的反应再说。
也不能让一位钦差就这么闲着,正好,张先生这里出了个主意,不如将河洛国武监分院那里的事情交给其人,也好试探一下。
而借着这个功夫,等派去到长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瞧瞧有没有什么有用的。
如果确实了解赵石心性的人,定然知道这是个地地道道的馊主意,但张培贤和其他人一样,对于赵石的了解,多数限于传闻,接触了两次,却并不能深谙其人秉性,也就这么做了。。。。。。
实际上,这无疑将已经等的不耐烦的赵石得罪了,若是一切公事公办,反而结果会好的多。
聪明人办蠢事,没什么稀奇的地方,不用多说什么。
“是晋国公那里。。。。。。。”
主意是张先生出的,自然回话的也是他,杜老头儿则抱着茶杯饮着茶,没一点说话的。
张培贤微微点了点头,“赵柱国正在索要国武监分院名录,是去年一战之前的,而且,还要注明那些河洛生员的家世,要干什么,也就不用猜了。。。。。。。”
张先生皱了皱眉,立即便道:“那怎么成,以如今河洛之局面,正应抚民为上。。。。。。。。如果再激起民乱,这河洛之地,我大秦还要不要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张培贤心里,虽然他也深恨河洛百姓不知好歹,但在他看来,乱事过后,民心思安,正是抚有河洛民心的好机会,只要渡过眼前的难关,就像当年蜀中一般,将不会再为河洛人心反复所困扰。
这也正是他不愿跟赵石再次深谈,将事情拖延下来的主要原因,因为他在赵石的话语当中,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而赵柱国在蜀中,河中,河东,乃至于西夏所做的,在他看来,除了杀人,就没别的两眼的地方了。
残暴的名头,已经被张大将军早早暗自送给了赵石。
可以说,两个大将军掌军,抚民的理念完全不同,隔阂也就在所难免,之前种种恩怨,也并非完全是两个大将军的权位之争造成的。
如果放在平日,张培贤肯定巴不得赵石激起民乱,好顺势将其赶出河洛地界。
但今时不同往日,河洛不能再乱了,而且,不管他对赵石为人多不喜欢,如今在朝堂上,能为他张培贤说话,又有那个份量的人,非晋国公赵柱国莫属。
所以说,与赵柱国虚与委蛇,才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这些东西在他心里装着,很明白的事情,所以这番话虽然很合他心意,但张培贤还是有些不满的看了张先生一眼。
沉声道:“赵柱国到了哪儿,皆有风雨相随,所以说再多也没意思,你们还是帮我出点主意,说说该怎么应对,才能让他闹的动静小些吧。。。。。。。”
张先生有些讪讪的住了口,张培贤的不满,他听的出来,也明白关节之处在哪里,但有些话,真是不能明说。
为什么这么为难,根子上不在别的什么地方,而在于权位。。。。。。。。
时至今日,几位大秦上将,无疑以大将军赵石赵柱国为首,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即便张培贤身在河洛,又经营多年,但赵石一旦来到河洛,还是让张大将军不得不暂避其锋,畏首畏尾之下,还能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换句浅白些的话来说,就是根本奈何不了人家,只能屈从其意罢了。
张大将军自己不明白吗?估摸着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但这话却又不能明说,张先生心里苦笑一声,顺势沉默了下来。
大帅好颜面,对下也宽容,不过一旦有了不满,疾言厉色的时候也不少,他可不想一头撞上去,让老杜看这个笑话。
静了片刻,在张培贤显出些不耐之色的时候,杜先生才慢悠悠的开了口。
“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跟晋国公谈一谈,也未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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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商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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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贤沉吟半晌,杜先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赵柱国来河洛,所行所为,应该有益于河洛,甚至有益于他张培贤。
赵柱国身份到底不比其他人,虽然如今手中没有兵权,但人家是正经的枢密副使,河中杜山虎,河东张峰聚,皆乃其旧部。
而且。。。。。这次朝中风云变幻,赵柱国一众人等,竟是搬倒了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吏部尚书郑元亮等,在朝中声势大涨。
和他这样常年驻守军前的大将军已经有了本质的区别,在朝中说话,一句顶旁人十句百句。
这也是赵柱国如今最令人忌惮的地方。
不过这样一个人来到河洛,只要不常留于此,没有想着掌握河洛大军兵权,那么,他做一件事,就顶旁人做十件百件。
只要他与赵柱国谈的好了,几乎可以不用顾忌朝廷那边,这对于风雨飘摇的河洛上下来说,自然是好事。
但话说回来了,权柄至此的钦差大臣,带给河洛的不可能全都是好处,以赵柱国的为人,也不会那么好心。
像他刚来的时候,便斥责了河洛布政使韩聪,几乎没留下任何的余地和情面,那么之后,处置的又是谁?对于他这个掌握河洛大军兵权的大将军的威望。又会造成怎样的损害?
这都是张培贤犹疑不决的原因所在。
盏茶过后。张培贤才揉了揉额头。身心俱疲的感觉,让他心绪越加低沉。
而对着两位心腹幕僚,除了稍稍顾及到自家颜面外,到也不用太过藏着掖着,他开口道:“与赵柱国相谋,无异于和猛虎为邻。。。。。。。要顾及的,其实是赵柱国一旦大开杀戒,这血腥味儿到底会粘在老夫身上几何。。。。。。。”
说到这里。张培贤长叹了口气,“岁月不饶人啊。。。。。。。老夫自知年事已高,在这个位子上坐不多久了,老夫征战沙场数十载,这功过嘛,自己不好说,也只能留待后人罢了,但临了,老夫还就想求个善始善终。。。。。。赵柱国为人怎么样,谁不清楚。他能容老夫独善其身?”
这话说的丧气,但也极为明白。
短短的几句话。实际上是张培贤对自己的剖析,这些话旁人不能说,只能他自己来说。
两个幕僚听了,不由对视了一眼,屋中好像齐齐响起一声叹息,英雄迟暮,多少名臣猛将,到了暮年,怕都是这般模样,让人见了,难免生出伤感惋惜之意。
而像他们这样的心腹幕僚,感触犹深。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却不能没有人作答。
这回张先生闭紧了嘴巴,只能是杜先生来回话了。
这位老人琢磨了下措辞,才平静的道:“大帅也许多虑了。。。。。。。晋国公向来敢作敢当。。。。。。如今入我河洛,诸般行事,也都还算光明正大,以在下观之,有为大帅全名之意。。。。。。。”
“也许。。。。。。晋国公要的,只是您点头。。。。。再者说了,之前晋国公与大帅及韩大人相谈,第一个提及的就是春耕之事,不若,借机问于晋国公。。。。。此等事,于大帅而言,千难万难,但晋国公身在朝廷,受陛下倚重,许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听了这话,张先生在对面撇了撇嘴。
张培贤也皱了皱眉,随后便有些心动,春耕,现在就是河洛的头等大事,河洛官府做的已经极多,赈济饥民,分发无主田产等等等等,甚至于张培贤已经准备,不顾军中律令,想着上书朝廷,能名正言顺的叫一部分大军开始屯田。
如果这么做了,麻烦可就也有了,屯田之事如果在西北,在河东边镇,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在河洛这样的膏腴之地。
大军一旦开始屯田,后患极多,这里毕竟不是边镇,乃是中原腹地。
而一旦收复整个河南,大军屯田的弊端也就会显现出来,一个处置不当,便有可能引起兵变这样的大事。
这里面的官司,想想都让人头疼,朝廷那么多大臣,一个个聪明绝顶,会看不到吗?根本不可能,所以大军在河洛屯田,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甚至于,这封奏章一上去,就会遭到无数攻讦,不用想,第一个有人便会跳出来质问,大将军张培贤的居心。。。。。。。。
但不得已而为之,张培贤也无可奈何,今年秋收之后,还要靠朝廷救济过活,河洛上下还怎么自处?
不用朝廷说什么,河洛这里自己就得闹起来,这可是事关无数人前程宦途的事情,以后这波人出去,人家一听你是成武七年在河洛呆过,不用问,定然会另眼相看,这谁能忍受得了?
想到这些,张培贤终于微微点头,心中多少舒畅了些,既然你赵柱国来了河洛,总不可能光想着动刀动枪,那么别的事情,你也上上心吧。
思路一打开,看到张培贤神色缓和了下来,张先生这里也没闲着,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河洛匪患还多,其中闹的最凶的几处,匪首皆都是国武监分院生员,不如一并,交给晋国公处置。。。。。。。”
这回张培贤没犹豫,干脆的摇了摇头道:“无论赵柱国,还是我张培贤,所行所为,皆为公义,不涉私仇,这么做不妥。”
杜先生悠悠然的看了一眼当即被堵了回去的张先生,心里暗骂了一声,小人,这样阴损的主意,也能说出来,你认为两位大将军闹着玩呢是吧,结仇不够深?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理脸色有点发红的张先生,他直接岔开话题道:“在下话还没说完。。。。。。。”
张培贤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点了点头,“嗯,先生接着说。”
杜先生还是那个样子,话音中透着老年人特有的平静。
“要说如今春耕啊,咱们河洛什么都不缺,就缺人。。。。。。。之前大帅有意上书朝廷,欲使大军屯田,在下就劝过大帅,为河洛大局计,大帅不顾一身荣辱,着实让在下佩服,但现在事情有了转机,我想,大帅也就不用行此无奈之举了。”
“先生说的是,那也是万般无奈,才会行此下策,如果赵柱国真有良方,可算是去了老夫一块心病,其余的,老夫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这回,杜先生脸上露出了些笑意,点头道:“大帅心胸宽广,实乃河洛上下之福也。”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道:“所谓良方,晋国公再有能为,也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在下到是可以猜一猜。”
这一下,张培贤真的起了兴致,追问了一句,“先生说说,老夫洗耳恭听便是。”
“那。。。。。。在下便姑且言之,大帅也姑且听之。。。。。。。”
“说起来,农耕之事,困扰我河洛的不过是人,晋国公若有良策,跟人也脱不了干系,嗯,听闻朝堂有意整编殿前司禁军,细节处不太清楚,但汰弱留强之势已成,而晋国公又为枢密副使,只要他上书朝廷,有些事办起来应该很快,旁的不说,解河洛燃眉之急的法子应该多了才对。。。。。。”
听到这里,张培贤有些失望,却也心中渐渐敞亮了起来,失望的是,这法子自己用不了,敞亮的是,只要赵柱国有意为之,确实有可能解河洛危局。
他之前确实也没往这个上面琢磨。
一个呢,是因为殿前司整编的事情还只是风传,留在枢密院的字面上,另外呢,即便殿前司禁军开始整编,也耗费时日的工夫,他这个大将军插话的余地不多不说,河中,河间,京师东路这些地方,也非是他能影响的了的。
而赵柱国不同。。。。。。。想到此处,张大将军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赵柱国其势已成,实非他所能比了。
不过,若赵柱国真打的是这个主意。。。。。张培贤不免有些恼火,事关社稷的大事,其人竟然没跟自己露一点口风,不知打着自己多少的小算盘呢,如今虚耗许多时日,可曾为这一地百姓着想过半分?
不过,虽说心里有着诸般滋味儿,嘴上却还是笑道:“先生之言,果真让人茅塞顿开。。。。。。。。。”
他心里虽有些不满,甚至可以说有那么几分嫉妒,但杜先生这番话的意义在哪里,他清楚的很。
这次跟赵柱国相谈,心里便有了些底气,能争的也就可以试着争一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是这个意思了。
此时,张先生则来了一句,“杜兄果然大才,小弟着实佩服,当初可也正是先生,劝大帅立下了洛阳国武监分院,若是那会儿任杜兄为国武监分院祭酒,可谓是正得其才,想来也不会让国武监分院落的如此下场。”
这一下,不光杜先生皱了皱眉,张培贤也有些腻歪了,你这夹枪带棒的说谁呢这是,还总绕着国武监分院说个没完,这又是在打谁的脸?(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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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贤来见赵石的时候,赵石正跟两个小妾在说话。∽↗
这几天,两个小妾可没闲着,整个洛阳都快转遍了。
洛阳名胜古迹不要太多,洛阳城有特色的吃食物品也是无数。。。。。。。。几天下来,两个小妾弄回来的东西,就足足有三大车。
玩的尽兴,吃的花样百出,加上晋国公妾室的身份,洛阳上下谁也不敢轻忽怠慢,光护军就派了上百名,明里暗里的跟着,比随在赵石身边的人手还多,走到哪里,都是风光无限。
两个小妾算是着着实实当了一回家。。。。。。。。。
杜甫墓前饮酒,金谷园中歇脚,龙门之上观景,吃的虎头鲤,喝着牡丹酿,真真好像到了天神国度一般。
两人还到了白马寺求佛,在白马寺西边,见到了孟公墓。
洛阳这里名人坟茔很多,但要说最新的,就是孟公墓了。
里面葬的是后周名将孟珙,算是衣冠冢。
离着白马寺不远,是不是孟珙遇害的地方,谁也说不清了,反正孟珙之子孟青重回河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造坟立碑。
这事本来不算大,但不光大将军张培贤觉着,这是收拢河洛民心的好事,连布政使韩聪等人也有此意。
于是。孟珙算是风光大葬。不但立下了石碑以记其人生平。而且,还像其他前人古墓一般,向朝廷请旨,建造了孟氏墓园。
于是,洛阳鬼雄之中,便也多了一位孟姓英雄。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之后也不会少了,不需多做赘述。
而赵石的这两位小妾见了崭新的孟氏墓园,又听了随从之人口绽莲花般的解说,回来之后,便想央求自家夫君,在河洛这精彩世界,也留下个园林什么的,反正,她们也知道,晋国公府库房中的钱财。都快发霉了。
两个女人一番叽叽喳喳,弄的赵石满脑门黑线。
太不吉利了。自己还没死呢,这两个少管教的野丫头竟然给自己找起墓地来了。
不过,他对自家妻妾从来宽纵,到也没有呵斥什么,只是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事,不一会儿,两个一时兴起的小妾便自己转开了话题。
说着吃的玩的,最终还要埋怨,没看到洛阳最有名的牡丹节。
被两个出笼鸟儿般的小妾弄的有些头大,赵石起身就想开溜,正好,张培贤寻了上门。。。。。。。。
于是,两人漫步于府邸之中,安步当车,往后宅书房的方向而来。
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但各人的念头却也百转千回,那些泛泛而谈的东西,在他们嘴里顺口而出,心不在焉之意,一览无余。
很快,两人便来到书房所在,心情也都不太美好。
说实话,两个人交情没多少,反而处处隔阂,能静下心来谈一谈,已经算是难得的很了,心情好的了才是奇怪。
到底是张培贤的地方,到了书房,酒菜已经摆好,但无论是张培贤,还是赵石,都没什么胃口。
两人坐定,其他人随即消失了个干净。
赵石立马举杯,“多谢将军款待。”
张培贤慢了一步,却也不含糊,“第二次跟国公共饮,这次算是尽地主之谊,国公不必客气。”
两人和初见面时又有不同,那会儿虽然弄的有点剑拔弩张,但还是以试探居多,但这会儿嘛,说话夹枪带棒,硬邦邦的一开口就碰的火花四射了。
赵石在讽刺张培贤不够决断,这会儿才敢露面,张培贤则暗讽当年赵石陷于牢狱,落魄之态尽现于人前,不用闹这些意气,风水轮流转,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倒了霉呢。
当然,这不是他们第二次饮酒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第四次,两次东征,他们都曾坐在一处共饮。
不过谁也没那个闲心去计较,也无心去琢磨对方的话里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恶意,反正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好话就完了,呵呵一笑间,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赵石没滋没味的吃了几口菜,便停下筷子,道:“赵石最多在这里呆到七月,便需启程回京,在那之前,有很多事要做。。。。。。。张将军若有异议,不妨说出来,或者在之后上书朝廷,但现在嘛。。。。。。我会以钦差之名,令你全力助我行事,不知张将军能不能做到?”
这句话,已经充分显示出了,他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不再打算顾及张培贤的颜面了。
张培贤愣了愣,目光直视赵石,两人眨也不眨的对视了片刻。
张培贤移开目光,压着心中的火气,沉声道:“国公既为钦差,老夫怎敢有何异议?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想向国公请教。”
赵石翘了翘嘴角,“请讲。”
张培贤道:“老夫想问问国公,国公此来河洛,既无圣旨,又无陛下口谕,手里只有一张朝廷文书。。。。。。。。。。呵呵,河洛巡访使,这是个什么官职,又管的那些事情,老夫不太明白,还请国公明言。”
赵石笑了笑,开诚布公的谈话,虽然味道有点不对,但也勉强算是个好的开头吧。
“去年时,河洛这里烽烟四起,怪事频出,难道张将军还认为,朝廷能有的放矢不成?若非如此,怎么可能出现巡访使这样的职位?派的还是我赵柱国前来,赵石其实也有点纳闷,巡访使之职。到底为何。不如张将军回去好好想想。再跟我商量商量,这个职位到底算什么?”
这话头,真的是太硬了,硬到张培贤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赵石也头一次,明明白白将自己的自负摆在了张培贤面前。
我赵石既然已经到了河洛,想管什么就管什么,你张培贤官职不如我。权势不如我,功勋更不如我,我赵石不欺负你也就罢了,就算明着欺负了你,你又能怎样?你张培贤若是不服,只管向朝廷申诉便是,看看之后会不会有圣旨或者口谕来到河洛,圣旨里又是对你张培贤赞誉有加,还是对我赵石好言抚慰,现在说那么多废话。又有什么用?
张培贤胸膛狠狠起伏了几下,就算有了些准备。赵石的不客气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他恼火之余,甚至在想,这般的迫不及待后面,是不是隐藏着些什么,七月回京,那会儿京师是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大事?
他这会儿真的有些后悔了,不该拖这么长的时间,拖延下来,对自己明显有些不利不说,让姓赵的也彻底失去了耐心。
因为开始的时候,姓赵的还算客气,不会弄的这般难堪,在他想来,第二次见面,应该是你来我往,谈一下条件了。
但。。。。。。。这真的太糟糕了,看着眼前这个威势一日浓重一日,权势也在一日一日的增涨的年轻人,张培贤终于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无力。
罢了,罢了,这种口舌之争,又有何用?
张培贤略微垂下了头,无心再跟赵石针锋相对,随着一口气呼出来,人也好像立马老了十岁。
在气息勃发的赵石对比之下,更显得垂垂日暮,老朽不堪。
这就好像行军打仗,一方的气势弱下来,另外一方,则气势必胜。
看着老态毕露的张培贤,赵石并无半点怜悯惋惜之心,张培贤也确实将他的耐心耗的没剩下多少了。
甚至于,他都不惜动用了安排在张培贤身边的人,才让这位犹犹豫豫的大将军终于露了头出来。
在之前,他对张培贤的观感,还算不错,虽然他觉着其人向来善于和稀泥,心也不够硬,还有着好名之类的弱点。
但张培贤领兵太久了,尤其是当年魏王李玄道黯然回京一事,张培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虽不光彩,但做的却极为漂亮,审时度势的工夫上,非是旁人能及。
有领兵之能,又善审时度势,尤其是,为将多年,内外交通往来,不比旁人少了,却能不为朝廷上下所忌,这样的人,又怎能不让人心生佩服之意?
但这次来到河洛,他对张培贤的观感真的是每况愈下,到了现在,已是有点忍无可忍了。。。。。。。。
不然的话,他说话断不会这般不留情面。
见张培贤默然不语,做受气的小媳妇状,赵石心里冷笑一声,已经开始琢磨着,这次河洛之行后,是不是应该就势将兵权从张培贤手中收回来了。
这个念头儿,在到洛阳之前,甚至于赶走韩聪之前,他都不曾起过,但现在,却让他真的起了这个心思。
不得不说,不论其他,想来堪称圆转的张培贤这次真的算是干了几件蠢事,在应对赵石这方面,做的太糟糕了。
确实,也许几年前,不,也就两年前,赵石不会在张培贤面前过于放肆。
但现在嘛,在长安,以赵石为首的武人,干净利落的搬倒了长安李氏和郑氏,权势大涨之下,张培贤这样的外间将领,在他面前,已经彻底失去了对抗的实力和机会。
张培贤还无法适应这样的身份转换,在应对上有所失措,也就不稀奇了。
而在赵石而言,其心胸气量,都不算多高,对在河洛遭受的冷遇和敷衍,让他有了深深的不满。
这就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原因所在。。。。。。。。。甚至,有可能决定一位大将军的去留,这样严重的后果,别说张培贤,就算是赵石自己,也不可能预料的到。(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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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此关头,赵石也就不兜圈子了,头一件事,春耕。△¢。。。。。。”
张培贤听了一下抬起头,这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虽说赵石的咄咄逼人,已经让他气的肝儿疼,气势上也一落千丈。
但毕竟,他还是大将军张培贤,胜不骄败不馁,是他们这样领兵大将的基本素质。
他在时刻寻找反击的机会。
不过没想到的是,赵石说起的第一件事,却是春耕,在他想来,这本来应该是赵石,或者是他张培贤讨价还价的筹码。
而赵石偏偏开头说的就是春耕。
这让他无比意外,却又不得不关注,同时,也在琢磨着赵石的用意。
赵石板着脸,瞅了一眼张培贤,这会儿,他已经彻底把握了谈话的节奏。
“河洛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将军应该比我清楚,多余的话,也就不用说了,朝廷的意思是,顺势整编河洛,河中,河间殿前司禁军,裁汰之禁军士卒,将入河洛,发放田产。。。。。”
“此时其他地方已然开始,本来呢,我先一步入河洛,跟将军你商量的第一件事,就应该是这个,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赵石笑了笑,带出了些讥讽。
张培贤咬了咬牙。没吱声。两人间隔阂已深。说什么都没用,已经难脱公事公办的范畴。。。。。。。。。
赵石也不在意,接着绕过这个话头,“河洛膏腴之地,粮产倍于秦川,不能及时耕种,不管对于朝廷,还是河洛而言。损伤都不小。”
“所以,四月末尾之前,定要春耕完毕,这是件大事,谁也不得轻忽视之,而四月开始,随时都可能有大批壮年,进入河洛,彭大人在潼关病着,这么一来。也只能劳烦张将军了,赵石虽为钦差。能做的也都做了,其他的,就要看河洛上下的能为,做成什么样子,过后朝廷自有定论,不知将军对此事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培贤紧皱着眉头,这会儿他也只能抛去其他心思,沉吟半晌才道:“交个底,到底能有多少人过来,而且,禁军裁汰下来的军士,定然满腹怨言,又都离乡背井,来河洛谋生,怕是不好管啊。”
赵石道:“多少人过来,不好说,只能说尽力而为,其他的,到不用担心,都曾是我大秦军兵,肯定比河洛这些白眼狼好用就是了,而且,只要他们能在河洛扎下根,河洛也就乱不起来了。”
“事已至此,利弊也不用多做考量,先解河洛燃眉之急才是正经,您说是不是?”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将口气话锋缓了下来,进入了谈正事的节奏。
张培贤点了点头,“此乃关乎河洛长治久安之事,老夫自然旁无责代。”
他这个时候,算是清楚了,也许在来河洛之前,朝廷已经开始做出准备,河洛这边,也只能这么做下去,甚至失去了进言的机会。
朝廷对河洛上下的失望,在这件事上便可看出几分来,这件事若再办砸了,河洛上下面临的,必然会是一场从军中到地方的大规模清洗,也许,派晋国公赵柱国来河洛,就是为了这个在做准备。
而赵石作为皇帝最为倚重的近臣,他的意见尤为重要。
想到这里,张培贤又是暗自咬了咬牙,跟姓赵的已经差不多算是翻了脸,可以想象,回京之后,其人不定会怎么编排自己呢。
当年几次机会摆在他面前,怎么就没找机会,除掉这个兔崽子呢?
张培贤心中恨恨,翻腾着些比较凶险的念头,脸上却不动分毫,反而抿了一口酒,呵呵一笑道:“朝廷雷厉风行,看来啊,又有的忙了。。。。。。。。”
小小的反抗和讥讽,赵石浑不在意,不过在京师呆的久了,这话锋可一点都不差。
“就河洛臣民而言,有的忙才是好事。。。。。。”
这话当即就让张培贤握着酒杯的手一紧。
赵石看也不看他,径自说道:“事有轻重,方才说的是河洛第一等的大事,是需要河洛上下,同心协力办好的大事,该怎么办,办的怎么样,赵石也无权指手画脚,接下来,我要跟张将军说说,第二件事。”
张培贤心里道了一声,来了,随即缓缓将酒杯顿在了桌子上。
赵石则相反,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才沉声道:“此为本钦差份内之事,要做的干净利落,却还需张将军点这个头,不然的话,这河洛上下,本钦差可是寸步难行。”
在京师那地方呆的久了,赵石对于轻重的拿捏,显然已是脱胎换骨。
虽然句句都好像戳在张培贤心窝上,但只能将怒火憋在心里,无法喷吐出来,头一个说的春耕,根本没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处头一个就送到了手里,接下来,你也只能听着了,让你来我往的政治交易的味道淡到了极点。
这样说话的技巧,聪明人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能清楚。
先说难事,后送好处,与先送好处,后谈其他,简简单单的次序颠倒,所表露出来的姿态完全不同。
就像现在,张培贤火气很盛,但话头被死死堵住,找不到什么话再来搪塞。
这个时候,赵石自称的改变,也加重了这种味道,强硬却又颇具技巧,虽说现在赵石做到这一点,还有些僵硬,但纯粹的军人。是不会有这样的手段的。
赵石竖起手指。“第一。先向将军借个人。”
张培贤嘴角牵动,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僵着脸瞅着赵石,看的出,虽然完全落在下风,他还在努力挣扎,“钦差大人开口。别说一个人,就算是老夫,也只能听凭调遣吧?”
赵石抿了抿嘴唇,毫不避让和张培贤对视着道:“将军府中有个姓文的幕僚,本钦差要借他人头一用。”
张培贤脸色不由自主的变了变,“文佑祖?”
赵石冷冷的笑了笑,“文瑞文佑祖,就是此人,将军惜才,赵石本应成人之美。但这一次,却只能强求将军割爱了。沟通乱匪,私放军粮,哪一条,都逃不得国法,为将军计,这样的人留不得,本钦差呢,也需要他的人头,才警示世人,别道我大秦可欺。”
文瑞,自佑祖,后周降官。
曾任横水县县丞,秦军出潼关,此人也曾引乡兵抗秦。
后孟珙亡,秦军重来,据有河洛,文瑞遂降。
因此人为官清正,在乡野之间,很得民望,大秦据河洛后,为安抚民心,他这样的后周降官,皆得任用,迁任新安县令。
新安离着洛阳很近,又在交通要道之上,这样一个大县交到一位后周降臣的手中,由此可见,其人很得上官喜爱。
到了成武六年,河洛大乱。
乱匪从南向北,蔓延开来。
到了新安这里,因临近洛阳,大军盘踞,乱匪过境,都是行色匆匆。
当时,此人称不忍见乡邻涂炭,也不能眼见百姓沦为匪类,遂迁县内乡民入城,并召境内秦军守护县城,以防乱匪攻城。
实际上,他将城外粮仓,直接扔给了乱匪。
匪祸平后,一地狼藉,不可避免的,新安缺粮。
于是,此人又以安抚民心为要之借口,私放城中军粮于百姓,在新安百姓眼中,此人如万家生佛,一来一去,全是为百姓着想,将民间声望,刷的是噼里啪啦。
但旁的不说,私放军粮,也没人能保得住他。
随后,此人自行入洛阳请罪,备述艰难,而新安未失,百姓皆颂其名,加上新安从匪之人绝少。
以如此名望,再加上交通大将军心腹之人说情,终于让大将军张培贤动了恻隐之心,稍隐其过,布政使衙门顺势放了他一马。
罢官除名,此人就此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衙府中的一个幕僚。
而不比张培贤,赵石还知道,洛阳国武监分院的那些叛乱生员,在国武监放了一把火,纷纷西逃之际,也正是此人,不闻不问,任这些重犯过了新安,分散到了各处。
这样一个人,却成了大将军张培贤府中的幕僚,赵石想想,也是觉着可笑,换了是他,这人又几个脑袋,都得被他先砍下来再说。
但人家张培贤,就敢将这等人放在身边,除了为了名声外,赵石实在想不出,张培贤有什么样的理由这么做。
本来,这事他不准备做的太过难看,劝服张培贤将人交出来的话都想好了的,但现在,他没那个闲心跟张培贤再墨迹了,就此向张培贤直接要人。
见张培贤开口就要说话,赵石摇了摇头道:“此为公事,张将军最好思量一下,朝廷自有律法,无情面可言。。。。。。。。。再者,若张将军顾忌民情。。。。。。。”
赵石哈哈一笑,“越是这种民望极高之人,杀起来,才越让人记得牢些,赵石在河中河东,下刀可从来没犹豫过,赵石知道,将军不愿担这个名声,但咱不介意,不劳将军动手,只需将军点个头而已,而且,之后会有本钦差的印信明发于河洛,怎么样,将军应该不会为了个犯官,而至国事于不顾吧?”(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章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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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培贤撂下酒杯,站起身来开始绕圈子。△
很失礼,尤其是放在他这样统兵大将的身上,是极为沉不住气的表现,但现在他顾不上这许多了。
心绪烦躁而又压抑,这在他的军旅生涯中,十分罕见。
一般而言,到了他这样的地位,都是愈挫愈勇的性子,不然的话,大浪淘沙,也轮不到他来坐这个位置。
但只要是人,就有极限,而现在,赵石差不多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
要说,文瑞,即便在民间有些声望,但在不论赵石,还是张培贤眼中,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
但张培贤明白,这个人一旦交出去,对他意味着什么。
因为很明显,赵柱国这是在立威。
刚赶走了韩聪,就开始拿他身边的人做法,这根本谈不上什么杀鸡骇猴了,这简直就是直接拿猴子开刀。
连身边的人都保不住,他张培贤以后还有何面目统领大军?
张培贤差不多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最终,他站定身形,瞅着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赵石道:“国公奉旨来河洛,为的应该是收拾残局,安抚民心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国公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说到这里,他喘了几口气儿,努力让自己气息平稳些。声音也更诚恳一些。“本来呢。于公于私,老夫都应奉令行事,但国公屡率大兵,也应该能体谅老夫的难处。。。。。。。如今这般相逼,又是何苦?”
这话听着像是有了恳求之意,但赵石却能在话语之中,闻到威胁的味道。
这并不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大将领兵在外。应该有这个底气,为何身在中枢的人们,会对外间将领多有忌惮?
原因就在这里了,手握兵权,又有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样的借口,将军们难免会给自己或者其他人一种错觉,这就是我的地盘,我自己做主,谁若违了我的心意,连皇帝老子来了。我也有话说。
赵石领兵多年,这样的道理再清楚不过。
以兵权相挟。正是自古以来将军们最常用的手段,换了他自己,可能比张培贤还要强硬。
就像当年段王两人奉旨到河中,景帝那时对他已经极为不满,但两个朝廷重臣到了河中,却还不是被他架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但他却不同于段王两人,不说这次来河洛,准备的极为充分,而且,他本身就是大将军,朝廷上将,非是那些文人可比。
所以,这样隐晦的要挟,对他而言,直如隔靴搔痒,没什么大用。
“将军言重了,左右不过一个首鼠两端的奸人而已,其职也不过一个县令,既无多大才干,又少忠心。。。。。。。。将军又何必如此维护?”
“若觉着心里过不去,等悬首十日后,将军大可以私谊之说,厚葬其人便罢,将军以为如何?”
张培贤差点没被气的喷出一口老血,人你都杀了,肯定罪状也编排的圆满,你再让我以私谊厚葬之,这得多傻的人才能干的出来?
张培贤盯着赵石,如果目光能变成刀箭的话,赵石恐怕早已千疮百孔了。
但目光毕竟不是刀箭,赵石完好无损,眯着眼睛和张培贤对视,无忧无惧,张培贤甚至在这安然如素的神态间,能找出许多轻蔑出来。
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张大将军的身心,二十多年间,这个年轻人纵横天下,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他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在自家的地盘,于这个年轻人面前,竟然没有一点的底气,最可依仗的兵权,更为其人视若无物。
如果换个人来。。。。。。。。。该有多好啊。。。。。。
到底是老了,在这样的交锋之下,张培贤竟然升起了这样一个软弱的令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的念头。
接着,气势便一泻千里,老年人特有的感慨,浮上心头,天下英雄多有,征战多年,他也从不畏惧任何敌手,但偏偏大秦军中为何会出现这么一个。。。。。。。怪物?
这是一种类似于既生瑜何生亮般的感慨,如果有人生出这样的念头来,也只能说明,在对方手里,一败涂地,讨不到任何便宜了。
张培贤的背仿佛驼了下来,目光游移,缓缓重新坐下,并主动为赵石将酒杯斟满。
这才带着明显的疲惫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如此,老夫也无话可说,不过不用国公动手,老夫虽老,这点事儿却还不需旁人代劳。。。。。。但此人乃降官,又有民望在身,此人一死,其他降臣必然惶恐,怕是又要闹出许多风波来。。。。。。。”
这话的意思虽然依旧为难,但完全去了争竞之心后,便多出了就事论事的意思,身段也不知不觉间放的低了。
赵石身在其中,感觉非常敏锐,他略略绷紧的心弦,也彻底放松了下来,面对一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必定不会如看上去那般满不在乎。
张培贤毕竟是老了,若其人年轻些,这官司恐怕有的打呢。
而且,他准备的虽然充分,但毕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可寻,尤其是春耕之事,就算张培贤不领这个情,他也不可能把事情停下来不办。
针锋相对之下,很可能演变成不欢而散,到时候你来我往的上书,会让他这个钦差变得极为尴尬。
但最后的结果,也只可能有一个,赵石有些难受。张培贤则完全受过。
什么是底气。这就是底气。
压服一位统领大军的大将军。靠的就是这样的底气。
没有一拍两散,赵石的口气也立马缓和了下来。
他微微摇了摇头道:“赵石也领兵多年,自然明白将军的顾忌。。。。。。这事啊,也不用争,还是由本钦差来办,我会办的仔细些,也许将军名望稍损,却定无大碍。说到底,这河洛啊,还要将军这样的老将坐镇,才能让朝廷放心。。。。。。。。”
敲一棒子给个甜枣,虽说用在一位大将军身上,略微幼稚了些,但确实让张培贤稍稍心安。
赵石继续道:“至于说后周降臣,大可不必太过顾忌,这么多年下来,后周能不能打回河洛。谁还看不清楚?再加上去年一闹,闹的再欢。又怎么样?我大秦破了虎牢,兵围开封,南边的岳东雷,十余万大军,顿兵坚城之下,损兵折将,无功而返。。。。。。想来很多人也去了侥幸之心。”
“这次,本钦差到河洛,就是来告诉他们,再要三心二意,会有什么后果。”
“所以,头一个杀的就是文瑞,罪证确凿,又粉饰极佳,嘿嘿,这样的聪明人,杀起来才有意思。”
“嗯,此等人,不值当多提,再说第二个吧。”
张培贤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杆儿,既然服了软儿,台阶又递到了跟前,他也无心再跟赵石纠缠了,但赵石的话,总是说的那么邪乎,让他不自禁的就有些心惊肉跳。
赵石是完全放松了下来,一边饮着酒,一边幽然道:“去年的战事,不说军中损伤如何,就说这些地方官儿。”
“我看了朝廷邸报,七品以上文职,死了七位,被乱匪裹挟而去失踪的,也有三位,还有两位。。。。。。。。呵呵,算是从匪。。。。。。”
说到这里,赵石斜眼看了看张培贤。
气势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存在,若是搁在之前,张培贤定然怒从心起,但这会儿,气势此消彼长之下,他却被赵石瞅的心虚。
是啊,死了七位,裹挟失踪的有三位,但最终河洛报上朝廷治罪的,却只有两位。
若是换了旁人,也没什么,但张培贤知道实情,还是那句老话,为安抚河洛上下之心,也为了洗脱河洛上下治境不力的嫌疑,只能对一些人事情隐瞒不报。
就像文瑞之流,河洛这边自己就处置了,人还留在了大将军府,这样的事情拿不上台面,没法跟朝廷明说,朝廷当时也没追究,因为看上去对河洛平乱有利,所以也就心照不宣了。。。。。。。。
而赵石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这个后账的,秋后算账,不算什么好词儿,但在朝廷治政上,却是最常见的一种手段。
赵石一下便瞅出了张培贤的不安,心中不由暗笑,没浪费自己那么多的唾沫,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儿,如果其人再不动什么心思的话,这趟河洛之行,可能会结束的早一些了。
“这些官吏,彭大人到任之后,会有所甄别,我也就不多费口舌了,我要说的是,河洛地方大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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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天下者,当得民心,何谓民心?依老夫看,得读书人之心,得地方大族之心,便可得民心民意。⊙。。。。。。。”
“百姓多愚钝,田间乡里,读书人说什么,他们便听什么,地方大族,于地方上盘根错节,而在河洛,读书人说的,其实就是这些地方大族所想所思,国公出入河洛,便欲对其行雷霆之威,老夫以为不妥,还请国公三思,若国公执意如此,老夫也挡不住,只能上书朝廷,让朝廷定夺了。”
赵石这里只是刚开了个头,张培贤的话就跟上来了,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劝谏和对抗到底不同,这才是重臣们交谈的常态。
而张培贤说的有道理吗?确实是有道理的,在这个时代,有这样的见识,也不愧是朝廷上将。
相谈至今,也只有这番话能够入耳,真正体现出了一方镇将的价值所在。
赵石轻轻拍了下桌案,难得赞了一句,“将军所言甚是,见地也深,所谓民心,很多时候可不就是这些人的私心罢了。。。。。”
接着,话锋一转,“但。。。。。。将军想过没有,我大秦抚河洛多少年了,为何去年一战,后方依旧不能安稳?是我大秦治政不力,还是真像那些乱匪所言。我秦人乃暴虐之属。不如了后周君臣仁厚?”
这样的谈话。终于让张培贤找到了些熟悉的感觉,顺便稍稍坐正了身子,道了一句,“国公不会是说,乱世用重典吧?而河洛战乱方平,正应该休养生息,以待来日,若再起风波。你我怕是不好向朝廷交代啊。。。。。。。。”
“乱世用重典。。。。。。”赵石摇头笑了笑,“将军想的差了,乱世用重典是不错,但也要看怎么用,什么人来用,刀子举起来,砍下去,很容易的事情,但砍在哪里,又有什么样的结果。才是咱们应该把握住的地方。”
“旁的地方咱们不用多说,只说河洛一地。我大秦自进兵河洛之初,便秋毫无犯,后又优抚多年,为何还不能收取民心?”
“归根结底,也不过是因为我大秦所施之政,不合他们心意罢了,何为大族?第一个,就是广有田产,再一个,族人众多,其中最重要的,则是族人有人做官。”
“这么梳理下来,将军应该看出来了吧,在后周,广有田产者,多数不用完税,读书人嘛,只要有了官身,自然便可坐享其成,进可为官吏,退可为富家翁,这就是大族之根基,我大秦自景兴鼎革以来,动的就是他们,这些人自然要心怀故国,再多的优抚,又有何用,难道为了这些蠹虫之属,还要改一下朝廷大政不成?”
“再说族人众多,人多了,自然需要银钱也多,田产又要完税,在我大秦治下久了,还能舒服的了?”
“心怀故国,故作姿态而已,却也断了为官之途,这些年,河洛大族为官者寥寥,便起因于此,试问天下,什么人不想当官的?追根朔源,还不是利益二字作祟罢了。”
“既然明白了这些,刀子照哪里砍下去,还用说吗?”
也不待张培贤再说什么,赵石在怀里一摸,抽出几张纸来,递给张培贤,“这是名录,将军不用多说,本钦差心意已定,将军只需发下军令,命驻守各部听令行事便可,若有异议,可以向朝廷上书。”
此时其实不用赵石说,张培贤再也不愿多吐出哪怕一个字了,他面无表情的接过好像透着血腥味的纸张,扫眼看过去。
半晌,见张培贤将名录缓缓放下,赵石才道:“渑池张氏,寿安王闽两家,永安介氏,这四个,抄家灭族,凡与其勾连者,皆流北地,若非偃师吕氏已除,还要加上偃师吕氏一族。。。。。。”
赵石呲牙一笑,稍露狰狞,“其余还有十几个,皆在地方上呼风唤雨,风光的也有些年头儿了,传令,让他们族中主事之人,都到洛阳来。。。。。。。”
“最后一张纸上,还有几个,颖阳卢氏,汝州李王两家,也让他们到洛阳来见我,这三家需要加意褒奖,剩下其余五家,族中既无人在我大秦为官,祖上又都出过大儒,也没那个胆子跟我大秦兵戈相向,嘿嘿,颇有不食周粟的意思,那么也不用在我大秦治下呆了,成全他们,归去故国,送他们回后周。”
“当然,将来大秦疆域之内,也无他们存身之地。。。。。。。。。”
“还有,为了不影响春耕,这事做的要快,也要干净利落,渑池,寿安,永安三处,宣布罪状,立即明正典刑,所获田土不论,财物皆归于乡里。。。。。。。。”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了张培贤一眼,道:“土鸡瓦犬而已,兵锋所指,将军可别告诉我,还会起什么民乱,不然的话,本钦差对将军领兵之能可就太失望了。”
张培贤深深吸了一口气,眼角都抽动了起来,不过最终,还是向赵石抱了抱拳,“钦差大人虑的周全,老夫无话可说,公务繁重紧迫,老夫心急如焚,若国公无事,恕老夫失礼,就不多陪了。”
这是气疯了吧?赵石心中暗自冷笑,捏着酒杯,举了举,道:“将军自便就是,国事为重嘛,呵呵。”
噌的一下,张培贤以他这个年纪绝对少见的敏捷站起了身子,扭头就走,好像怕走晚一步,就会被这厮气死一般。
不过身后还有声音幽幽传来。“对了。还要烦请老将军给潼关送封信过去。敦请彭大人早日到任才是正理。”
出了书房的张培贤脸色铁青,连手都在哆嗦,心里更是不断的在诅咒屋内那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不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厮手段毒辣不假,但虑的还算周全,恩威并施之下。河洛这些大族的好日子算是到头儿了,也闹不出太多的风波来。
当然,如果他这个大将军暗中阳奉阴违,推波助澜又是另外一回事,但那厮已经想到了这个,一些手段也就不能用了,不然的话,但凡露出点蛛丝马迹,他张培贤肯定就是一身麻烦,那厮可真的是不好相与。。。。。。。。
可能唯一算是有点安慰的是。那厮还算有些担当,没有将他张培贤当枪来使的意思。经手的虽都是河洛军旅,但完全可以将所作所为,都推到那厮头上,那厮也好像并不在意这个。。。。。。。
说实话,这番交锋,张培贤算是一败涂地,也顺便给他留下了点心理阴影。
就像现在,张培贤很想回头吐口唾沫,发泄下怒气,但扭头看到书房门口的那些赵氏衙卫,他立马就克制住了这无聊的念头,只能在心里狂骂罢了。
只到离开书房远了,才转脸呵斥亦步亦趋的几名亲兵,“跟这么近干什么,难道还有人在这里行刺老夫不成?都给我滚。。。。。。。。”
亲兵们抱头鼠窜,还不敢离的太远,一个个被大帅喷吐而出的怒火,烧的焦头烂额,不过心里都是明白,看这个模样,大帅不定在书房中,吃了多大的亏呢,想到这个,不免各个心有戚戚焉。
而另一边,独自留在书房中的赵石,也在撇嘴,心说,这可是你张大将军的书房,把咱留下,也不怕咱一把火烧了这里?而且说走就走,真是太失礼了,太失礼了。。。。。。。。。
平静的面容之下,隐藏着些自得,把一位大将军搓扁揉圆的机会可不多,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这一番谈话,虽然耗费不少心力,但对他而言,最终的感觉,却和在战阵上小胜一场差不多。
算不得多欢畅淋漓,但心情却是大好。
实际上,到了这会儿,他这个钦差的任务做的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只要盯紧了张培贤,各处消息灵通一些,他大可以稳坐于洛阳,等有了结果,就可以回京了。
河洛巡访使,听这个名字其实也就能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想要赵石在河洛四处走走,做什么不打紧,只要将所见所闻传回京师也就罢了。
这里面的意思很深,赵石已经能够自己琢磨出一二来了。
不想赵石过多的插手河洛军中诸事,也就是不想赵石打河洛兵权的主意,或者也可以这么看,是在向赵石透露不会让他领兵河洛的意思。
而观望河洛风色,也是皇帝陛下还有着替换张培贤这个领兵大帅的念头。
至于皇帝陛下为何如此执着,张培贤又是那些地方让他不满,赵石也能猜测一二。
一来,可能是皇帝陛下对他这个晋国公言听计从不假,但怎么说呢,皇帝毕竟是皇帝,尤其是成武皇帝,主意很正,加上皇权使然,必然不会对任何人真的言听计从。
既然听了赵石的,没有立马夺了张培贤河洛兵权,但这一次,便换了个委婉些的做法,让赵石自己提出此议。
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赵石理不理会,全在他自己,皇帝陛下断不会再说什么。。。。。。。。。。
第二个原因,恐怕就是在长安之变时留下的首尾了,皇帝陛下那会儿的宽容,是做给朝臣们看的,而今要算后账了。
实际上,李圃等人如今的遭遇,追究下来,怕也是种因于多年之前。(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VIP卷 第十三卷龙盘虎踞春秋事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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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四背着柴禾,蹒跚行于路上,远处,新安县城已经在望,黄四不由紧了紧背绳,加快了些脚步。↑
四月间,新安这里已经算是来到了初夏,天气暖洋洋的,雨水也渐渐丰沛了起来。
汗水顺着黄四古铜色的肌肤流淌,但双手都没闲着的黄四顾不得擦抹,只埋头赶路。
黄四是个樵夫,一担干柴古渡头,盘缠一日破游游,归来涧底磨刀斧,又做全家明日谋,这就是樵夫。
没有田产或者田产不足为生的人便以上山打柴度日,社会最底层的活计之一。
黄四家住新安西北射雁坡下的黄家村,相传因黄帝曾在此驻兵,并在这里射下过一只白雁,所以便有了射雁坡和黄家村。
这种民间传说,已经无从考据,而且,人家黄帝可是姓公孙,也只有黄家村的人自认为黄帝嫡传后裔罢了。
不过,新安这地方很古老,各种传说都有,不独黄家村一个,洛水上还曾出过八卦图呢,你管人家黄帝是不是曾在黄家村留过根苗?
由此,也可见这里历史沉淀之深了。
但不管怎么说,你是黄帝后裔也好,是炎帝子孙也罢,现在这日子过的可着实艰难。
对于正值壮年的黄四来说,日子过的苦些没什么。还要庆幸一下。自己身处新安治下。。。。。。。
因为这里地近洛阳。去年乱起来的时候,没遭多少兵祸。
要知道,去年西边,南边的那些地方,闹的可真凶,许多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而他这里还能拼着一把子力气。保全家饱暖,已经可以说老天爷待他不薄了。
不过,村子里有几户人家,现在也是栖栖遑遑。
这几户人家,都都算跟黄四家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算是亲戚,家中无一例外,都有着几个血气方刚的壮小伙儿。
听了那些传过来的谣言,就悄悄打点行装,投军去了。自然不会去投秦军,而是如今官府口中的乱匪。而如今也不见踪影,官府的安民告示也发下多时,看来啊,也都凶多吉少了。。。。。。。。
可怜那几户人家,没了劳力不说,剩下些孤儿寡妇,老老少少的,整日里以泪洗面,还要担心官府追究,这日子还怎么过的下去?
而村子里那位以前总是之乎者也,说些家啊国啊之类的话的老夫子,如今也闭口不再言说当年在大周治下怎么怎么好了。
黄四自然不懂那些大道理,他如今只是庆幸,没有头脑一热,扔下婆娘孩子以及老娘,跟着那些兄弟走了,不然的话,他真不敢想,自己若在外面有个三长两短,家里面会是个什么情景。
这可真不是说笑,作为黄家村中,最强健的男人之一,去年可没少有村里的小伙子跟他说这个,他也不是没想过,靠着这身气力,出去闯荡一番,搏个功名回来,让妻儿过的好些。。。。。。。。
但说来也是可笑,他最终没离开,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而是他想到了,当初还小的时候,秦人来犯,在新安到洛阳一路上,打成一锅粥般。。。。。。
不是害怕那会儿的惨象,而是那会儿他见过大周的官兵,他不记得旁的什么,只是有一点记得很牢。
大周的官兵,穿的很破,还抢过他家的柴火,吃的也不好。
到是大秦的兵卒,穿的体面,吃的也饱,来来往往,也从没抢过他家东西。
他很难理解,当年在大周治下的时候,很多人都说过,好男不当兵,现在换了大秦,怎么就有那么多人改了口,想要从军去跟大秦打仗。
不理解归不理解,他只朴素的认为,当大周的兵,吃不好穿不暖,还不如当大秦的兵呢。。。。。。。
当然,他也只是想想,他到底没去从军,家里有老有小,离不开他,而且,他也不放心,村子里那些亲戚照顾家里。
时间短些还成,时间长了,亲戚毕竟是亲戚,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能有那个善心,宁可自己家儿郎饿着,却让外人吃饱饭的?而且。。。。。。。他家里也就两亩薄田。。。。。。
想到这个,黄四黝黑的脸上,不由绽出些笑容出来。
他心里在想着,这次到县城,说什么也要去衙门口那瞧瞧,听说有很多无主的田地,可以发给自己这样的人耕种,只要愿意离乡背井。。。。。。嗯,他听人说了,其实也不算离家多远,只不过不能居住在黄家村了。
这对于黄四来说,无疑又是个颇为艰难的选择,就像去年有人劝说他去投军一样。
不过,经过去年的事情,黄四更加谨慎了,他打定主意,这次要问个清楚明白,也好能在之后好好思量一下。
当然,对于他这样的樵夫而言,这次。。。。。。即便被人诓了,只要附近还有山林,他也就不愁活计。
这让他有些兴奋,他家的祖产,在爷爷那辈儿,分家的时候都分给了那位堂爷,也就是现在黄家村唯一的一家大户。
到了现在,弄的自家小崽子想识几个字,都要上门求爷爷告奶奶,搭上好几担好柴,才能进书堂,跟着学上一丁半点。
这个窝囊气已经受够了,有的时候,这亲戚啊,就和仇人差不多,没点人味儿。
这次要真能像村正说的那样,也不管那些闲言碎语什么的,俺还就去了。凭他这一身力气。耕上十来亩良田根本不是事儿。连牲口都不用,实际上,他也没牲畜可用。
对生活有了憧憬,并有了模糊的打算,这其实就是人生的动力。
当然,黄四不晓得这些,他只是觉得,背上沉甸甸的柴禾好像轻了很多。脚步随之也快了起来。
不过,等他离县城越来越近,他的脚步不知不觉就放慢了,因为他看到了很多人,形形色色的人。
县城城门口这里,从所未有的热闹。。。。。。。。
然后。。。。。。。。。黄四就看到了高居于城门旗杆之上的人头,孤零零的挂在那里,随风飘荡。。。。。。。
黄四很惊恐,这无疑是他头一次看到人的脑袋离开身体,还挂那么高。
之后他就有些想吐。并想将自己的视线移,但眼珠子就不听使唤。好像被那颗人头给黏住了一般。
黄四知道,这是自己害怕了,就像那次在山里碰到了狼崽子一样,身体僵硬,根本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干什么,就像没魂了一样,过后才明白过来,自己一斧子下去,劈开了狼崽子的脑门儿,并发了疯似的将狼崽子剁了个稀碎。
也正因为那次的遭遇,这次他要好的多,在没被恐惧淹没之前,就清醒了过来,但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城门口儿,并傻呵呵的仰着脑袋,眨也不眨的盯着那颗人头有段时间了。。。。。。。。。
悬首示众,传说中的情节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当他清醒过来,并立马低下自己的脑袋之后,他竟然泛起了这个人一定是个大人物,要不然怎么会挂那么高的古怪想法。
很快,他就知道,这颗人头是属于县太爷文大人,一位清官。
这让他又多了些惊恐,连文大人那样的神人都掉了脑袋,这世道真的是太乱了,但说实话,他竟然没多少悲伤。
文瑞这样的人,离黄四太远了,虽然,大家都说受到了文大人的恩惠,应该感恩,去年的时候,大家也确实都到了县城里避祸,但黄四就是伤感不起来,他只是感到了一阵阵的战栗。
很单纯的恐惧,人死了,人头挂在杆子上,甚至于,都未曾想过去询问一下,为什么。。。。。。。。。。
周遭的人很多,却很安静,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多少,古怪的气氛让黄四本能的想要远离这里。
说安静其实也不对,城门下方,有人高声念叨着,黄四听了听,很直白,在数说县太爷的罪状,一遍一遍的说,这是想让全部走过城门的人都知道啊。
黄四想仔细听听,不是说他真想明白个为什么,只是想听听,也许可以作为之后的谈资,甚至于,可以说,想看看热闹。
但人死如灯灭,让人死后也不能安宁,太糟践人了。
这就是黄四淳朴而又善良的认知,所以,他机械的迈开脚步,向城门内走去。
不过,声音还是不断传入了他的耳朵,让他明白,县太爷到底为什么死了,人头还要挂在杆子上不能入土为安。
因为他把百姓们交上来的粮食,故意送给了乱匪,所以,新安县的百姓,现在在饿肚子,他还把兵卒的粮食,分给了百姓,这回,是让大秦的兵卒们饿起了肚子,所以不能及时平乱,让新安多了许多冤魂,而他还故意放走了一些重要的匪首,各处匪患由此而来。
新安县的县太爷,曾经的万家生佛,原来是个贼头儿,奸细。
这就是黄四过了城门之后,被灌输进脑子中的印象,说不上多完整,却是那样鲜明,怎么也抹除不掉。(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