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三章重遇(一)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三章重遇(一)
来的还是那位靖佳长公主的贴身女官芍药,随着靖佳公主出宫就府,相比较在宫中默默无闻,出宫之后的靖佳公主却渐渐走进朝堂上那些臣子们的视线之内了,而官场之上,不论古今,总不乏那些蝇营狗苟的钻营之辈。
既然长公主殿下看上去如此受宠,很多人也就起了心思,虽说大秦很少有公主能影响到朝政或官员任免的,但前朝例子却多的很,有那些先例在,又有皇帝陛下一反常态的宠爱在身,谁又能说,大秦一朝,不会再出一位太平公主?
而就算没有太平公主那般的权势,但就现在看来,只要与公主府那边结下善缘,于宦途也不无益处不是?
就这么,长公主府着实热闹了一阵子,有事没事,与驸马都尉套交情的,装作路遇长公主殿下,非要给公主殿下请安问好的,年节之上,送上厚礼的,等等等等,只要肯花心思,总能找到这样那样的机会不是?尤其是驸马都尉王家这边的主事之人,行事有些过于粗犷,大有来者不拒之势,到也真让许多人以为找到了门路。
但一段日子过去,大家伙儿心里却多少明白了过来,长公主府建在离京不近的地方,来往不便不说,还靠着国武监,国武监里那是什么人?听说那人还和公主府这边走的很近,近到什么程度?不好说啊,不好说。。。。。。。谈起此事的大人们可都是一脸的讳莫如深,其实心里也没底。
不过有了这些特异之处,不少明白人也就攀附的心思,尤其是还听人传闻,长公主殿下清冷无比,于朝政更是不怎么上心,专喜到处游玩取乐,连王家这边的事都不怎么管,何况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或事了?
再瞧瞧这几年王家的样子,也实在没什么起色,王虎掌着羽林左卫不假,但现如今的左卫?和当年那位在时能比的了吗?
从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段瑞以下,这些年走了多少赵大将军的旧部?这些人一走,再瞧瞧补进去的人都是些什么人?这般下去,和先帝在时,羽林军的样子又有什么两样了?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位王指挥使还和人家赵大将军闹起了生分,而赵大将军那边更不客气,把西山大营硬抢了过去,几乎算是当场抽了王虎一耳光,较量的结果便是,赵大将军一言不发,羽林左卫就已人心涣散,上进些的,纷纷请调他处,不上进的,也没了当初的精气神,只想着在左卫混吃等死了。
而那边,西山大营却已另起炉灶,成了猛虎武胜军的驻地,加之这几年,羽林右卫渐渐后来居上,在指挥使李金花和副都指挥使种燧梳理之下,军容齐整,纪律肃然,再有很是招揽了一些赵大将军的旧部,下足了功夫,自然就有回报,这几年,羽林右卫在京军中站的可不是越来越稳,隐隐的,已有京军之首的架势了。
王虎此人德薄才疏,若非还有一番忠心,在羽林左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已经呆不下去了,不过根子上,许多朝中重臣也是明白的,王虎在羽林军中辗转来去,皆属圣心独断,可能到得今时今日,陛下那里对其人的失望恐怕也是有的,但碍于脸面,却不会轻易改弦易辙,自己打自己的脸的,就这么,王虎那边其实处境也尴尬的很了。
据说其人老的很快,五十岁不到的年纪,却已经显出了老态,而就算这般窘迫,作为儿媳妇的靖佳长公主殿下也没说伸上一把手的意思,反而是渐渐和得胜伯府那边走的近了些,很多人就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这位长公主殿下恐怕满心都是自保的心思,根本没有争权夺利的念头的,于是门庭之间,便也渐渐冷落了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由此,也就更没有谁愿意得罪这位聪明的长公主殿下了,承恩湖畔的长公主府便也成了一处独立于朝堂之外,但却又足够威严的奇特所在,而作为长公主殿下的贴身女官的芍药,境遇与当初在宫中的时候,却也有了天壤之别。
不但径自来了国武监,而且也没再蒙什么斗篷,骑什么青驴,而且小脸上的肉还多了些,红晕的很,显然在公主府中生活的着实不错。
不过对着赵石,却还是不敢有半点放肆,恭恭敬敬的行礼拜见,赵石本来还有点担心,但见到了人,心就放下了,因为这丫头脸上的神色可半点不像是东窗事发的样子。
不过随即就有点恼其不知轻重,这是急着见我,就信口开河?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吗?
挑理的本事见长,脸上却还能不动声色,但人家小丫头片子别看小,却正经是宫里出来的人尖子,察言观色的本事一点不比后世的心理学家们差,赵石只是微有不渝,她这里就有了察觉。
心里也是苦笑,殿下要跟这位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尤其是这位好真不是好糊弄的,每次见了,好似威严都能从那双黑黝黝的眸子中溢出来一般,让人根本兴不起半点亵渎的念头,不过殿下的吩咐她也没胆子违抗,夹在中间,好生难做,其实也真应了后世那句老话,上面的人动动嘴,下面的人就得跑断腿。
所以也不用赵石发问,芍药就已经垂首道:“殿下派奴婢来请大人过府相见,说有要事欲与大人当面商量。。。。。。”
赵石眉头挑了挑,过府相见?这事看来还真不小,想想这些年,除了这位公主殿下大婚之际,他去了一趟公主府之外,就再没有进过公主府的大门一步,两边也有些默契,皆避不见面,但经营之下,关系却是越来越近了。
这次那边却是堂而皇之的邀人来了,可见是有着足够的理由的,不然相信那位也不会打破这几年形成的不可明言的默契的。
沉吟了一下,便即微微点头,先是招人进来,随口吩咐安排了一下,让芍药有些哭笑不得的是,这位大人想了想,估摸是觉着去人家府中不好空手,但仓促之间,哪里去寻合意的礼物?便命人备了一箱子承恩湖放养的肥大鲤鱼,让护卫在后面赶着马车驮着,便一路姗姗的出了国武监,行事痛快到是痛快,但总让人觉着有那么几分好笑。。。。。。。
路上赵石随口问起,“不是听说殿下出游去了吗?怎么现在就回转了来,莫非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事,与我有关?这才请我过府。。。。。。。。。。。”
芍药心里一跳,见微知著,这位大人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实非幸至,只随口猜了猜,可不就***不离十了。
骑在小马上的身子扭动了一下,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眼珠儿转悠不停,最终说了句实在话出来,“奴婢不知。。。。。。大人到了府上,殿下自会告于大人知晓,大人就不要难为奴婢了。。。。。。。。”
赵石不说话了,心里却已经有了底,这事估计大也大不到哪儿去,但要说小,却也不会太小,不过肯定又是一桩麻烦来的。。。。。。。。。。。
一路无话,绕了承恩湖半圈儿,眼瞅着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这才到了长公主府门前,虽然比邻而居,却多年不曾见面,但对于这所府邸,赵石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由于建造时很是有些仓促,所以占地并不算太大。
不过府中一应规制,却是破例比照诸王府邸来的,而香侯府在其中也出了大力,建造时很是用了些心思,所以这里虽是奢华不足,地方也并不阔大,但雅致精巧之处,却是有余的很,尤其是侧身于承恩湖畔,青砖绿瓦。
加之靖佳公主素爱桃花,所以公主府四周,遍植桃树,如今暮春已近,桃树含苞待放,绿水环绕之间,将整个公主府都装点的花团锦簇,生气盎然,真真的好一副泼墨山水。
不过到了门前,却迎头碰上了个熟人,头发花白,宽袍大袖,高冠博带,骑着一匹白马,从府门左侧的桃林中飘然而出,不经意间,便带出几分出尘之气。
连赵石见了也恍惚了一下,这情形好似只应出现在画中一般,绚烂的桃林,高古的文人雅士畅游其间,若有那文人雅士在侧,见此情景,不定张嘴就能吟出一篇桃林隐士风雅词句出来的,但定睛瞧去,赵石嘴角却不自禁的撇了撇,只因这人他是认识的。。。。。。。。
(星期日了,本应照常断更,但今天有一个大推荐,断更不得,少写些还成,所以深夜码字,给个交代,字数少了些,但意外之喜,就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今天还陪着老妈看了两集电视剧,不得不说,国产电视剧粗制滥造的情形还是那么严重,尤其是跟风之作,像这些抗日片子,好的真的很少,也正赶上前些日子看了人间正道是沧桑,再瞧别的那些,真是味同嚼蜡,这次看的就是什么血战到底,与历史相符不相符不知道,但这名字虽然够霸气,但瞧了两集,也没半点男儿到死心如铁的感觉,就唧唧歪歪的打嘴仗了,再加上什么生死归途,严重怀疑导演和编剧是不是山寨的,假冒伪劣产品真的要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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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三章重遇
飘然若仙而来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蜀地诗坛领袖,当年辗转波折,最终被赵石俘获,命人押回长安的蜀国降臣李凤景。
瞧这个样子,此人已介天命之年,却还一副浊世佳公子的做派,可见其在长安的生活着实惬意的很了。
赵石还听说了,此人混迹长安这多年,还搏了个蜀地三绝的名头,其中典故也颇为的有趣儿,说是此人任职翰林院,实际上已作了大秦的官儿,但此人自任职之日起,却从未曾穿过官衣,多数时候皆是一袭青衿的士子白身打扮,颇有示人以不食周粟之意。
然,即已作了大秦的官儿,又拿着大秦的俸禄,还谈什么不食周粟?不过是摆个样子罢了,私德有亏,也就不为人所敬,不过此人在诗画上的造诣却是实打实的不容置疑,于是有那促狭之人,就给此人起了个蜀地三绝的响亮名字,明褒实贬,其实是说此人除了诗画双绝之外,脸皮之厚,也算得上是一绝,实可谓是极尽刻薄之能事了。
风评虽不甚佳,但奈何人家特立独行,依然顾我,就好像酒鬼李白入了长安,每每喝的酩酊大醉,嘴巴也不饶人,偏偏做出来的诗篇就是那么华丽丽的无人能及,想必当时是让许多人不舒服的。
当然,李凤景无法与这位大神相比,但道理却颇为相似,蜀地文杰到了大秦,却也是少有人比拟的了的。
赵石不是文人墨客,做不得文章,对于那些风雅之事也多数狗屁不通,可以说李凤景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物,但见到此人,却也大皱眉头,颇有出门踩到狗屎的倒霉感觉袭上心头。
两厢在公主府门口不期而遇,不光是赵石和吃了苍蝇似的,那边的李大才子也没有半点的兴高采烈,可谓是相见两相厌,而李凤景先是朝这边瞄了几眼,接着细长的眼睛猛的睁大,显然是发现了赵石,顿时悠然自得的表情僵住了,接着便是满脸寒霜,翻身下了白马,狠狠甩了一下衣袖,冷哼之声又响又亮,然后。。。。。。。。却是掉头便径自入了府门。。。。。。。。。。
既没有唇枪舌剑,也没有上演什么全武行,不过多少有些尴尬罢了,芍药这里显是知晓些旧事,在旁边紧着解释,赵石这才知道李凤景为何出现在公主府。
原来是皇后娘娘寿辰将近,长公主殿下欲制百鸟朝凤图献于皇后娘娘,所以便请了号称诗画双绝的李凤景作画师。。。。。。。许是唯恐得胜伯大人耿耿于怀,便直言不讳的加了两句,你道李大才子为何此时天色见晚才上得门儿来?因为天色晚,才能留宿留饭嘛,而传出去,能留宿于公主府内,可不就是一桩。。。。。。。佳话来的?
赵石听了,只觉又吃了只苍蝇,被恶心的不轻,虽说他自认远达不到高尚的境界,逼急了,什么都干的出来,但是要无耻到这个地步,却也只有望尘莫及,自叹不如的份儿了,果然,无耻这东西是没有任何底线的。。。。。。。。。。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
随着芍药进了府门,几个护卫自有人关照,而他在芍药引路之下,七拐八绕,却是直接往后宅方向去了。
见面的地方在内宅私邸,而且非是正厅会客所在,不见外的很。
当赵石见到靖佳长公主的时候,靖佳公主一袭白衣,静静立于翠柏之下,在春光之下,竟莫名的让人生出萧瑟之感,如果是落叶满地的秋日,也不知是否更添几分清冷?
见到赵石的时候,这才露出几分笑意,于是春光也就有了颜色,芍药不自禁的放轻脚步,瞧瞧摆手,伺候在侧的几个侍女默不作声的退到了远处。
靖佳公主束手邀客,举止雍容,即便是赵石也觉出了几分雅意。
这里是公主府后宅的一处庭院,院子不大,却布置的很是精致,残霞之下,庭院中的花草在微微摇动着身躯,并散发出清新的芬芳,稀疏的桃树,错错落落的,点缀在院中,让这里平添了几分宁静之意,置身其间,便是个俗人,估计也要带上几分仙气的。
院中有亭,离地一尺,置于翠柏之下,亭子无顶,却绿荫如盖,布置的真真是独具匠心。
唯一让这脱俗之境有点人气的是,凉亭中炭火正旺,暖意融融,凉亭石几之上也是热气腾腾,飘散酒菜清香,显然,已经布置多时,只待来客了。
“见过公主殿下。”
随意见礼,而公主殿下却也随意的应对,如多年好友,不拘于礼,两人对视一眼,不自禁的,却都有笑意浮现。
随后两人也不说话,缓步来到凉亭石几旁边落座。
芍药轻轻走进来,拿起桌边的银壶,小心的为两人面前的酒僎添上美酒,又静静的退到一边。
靖佳公主轻轻捻起衣袖,露出白皙的小手,以及皓腕之上,一只青翠欲滴的玉镯,素手轻抬,举起酒僎,“冒然相邀,还望柱国不要见怪,满饮此杯,以为赔罪。”
话中直呼赵石表字,亲近之意已是一览无余,佳人如玉,又有美酒佳肴,此情此景,换个旁人,恐怕很难消受的了,还不言听计从,撞了墙也不回头,但偏偏面对的这人是赵石,却又是另一番情景了。
眼神仔细的在靖佳公主的脸上扫过,却摆手沉声道:“不忙,殿下相召于我,说是性命攸关之大事,还请殿下恕赵石心急,但请示下。”
靖佳公主似笑非笑的瞅了赵石一眼,几年未见,又身处长安繁华之地,这人却还是未改当年本色,霸道的有些不近人情。。。。。。。只是到底也有些不同了,气势比之当初可是不可同日而语,只坐在那里,便沉稳有如山峦,带着无形的威压,让人不自觉的便能倍觉拘束。。。。。。。。而其人,也不过也比自己小上一岁罢了。。。。。。。
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她这些年的安宁日子却多数都拜其所赐,就算再放肆几分,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这些年过去,也只有她求人家的份儿,这人却从无一次会求上门来,只这一条,即便贵为大秦长公主,却也无法在此人面前真正摆出公主殿下应该有的尊贵气势来的。
没有急着答话,而是捧着酒僎凑近嘴边,扬起修长的脖颈,一饮而尽,几乎是瞬间,白玉仿似的两颊便染上了两点嫣红。
放下酒僎,丝丝的吸了两口气,不过还是迅速而又不失优雅的捻起筷子,在几上点了点,几如武林高手般,几口佳肴便入了小嘴,赵石微微摇头,也默默的端起酒僎,一饮而尽,随后眉头就皱了皱,从这辛辣的味道上就能晓得,此乃烈酒无疑。
那边靖佳公主却已小嘴微张,终于不顾仪态的吐出几口酒气,而向来清冷的公主殿下也如被贬下凡尘的仙子般,带了几分小儿女态出来,不光是对面而坐的赵石,便是侍候在侧的芍药也不禁大大皱起了眉头,更下意识的朝四周望去,显是觉着有些不妥,担心这情景被旁人看了去的。
一杯烈酒下肚,对于显然酒量甚浅的靖佳公主来说,很是有些不适,而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恬淡也就此消散的差不多了,而笑容之中,也带出了难得一见的娇俏味道。
“这蜀地美酒,果然名不虚传。。。。。。。但也着实让人消受不了,看来只能留作待客之用了。”
笑言了一句,这才话锋一转,眼波流动之间,如水眸光终于定在了赵石脸上,赵石甚至还能在其中读出些狡黠出来。
“柱国不必心急,今次召柱国前来,确有性命攸关之事。。。。。。。不过。。。。。。却也非是大事,柱国之管安心饮酒,陪本宫说说话,到时自见分晓。。。。。。。”
这个关子卖的,让赵石哪里满意的了,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事看来确实不大,但肯定与自己相关是无疑的了,于是便也沉下了心来,中午时和张锋聚酒喝了不少,但菜饭却吃的少,确也有些饿了。
不过公主府的饭菜清淡居多,即便是照顾着客人的胃口,却还是以人家公主为主,肉少菜多,滋味也不足够,但赵石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放下心事,便不客气的多吃了几口。。。。。。。
片刻之后,这才抬头问了一句,“殿下,我家那小畜生怎么不见?”
这下不光是靖佳公主,连旁边的芍药都抿嘴笑了,这位好,现在才想起自家儿子来,不会是被性命攸关几个字,弄的心神大乱,其他的都顾不得了吧。
靖佳公主笑的眼儿弯弯,只喘了几口气,才道:“君玉累了一天,本宫让他早些休息了,若是想念,明早再见也是不迟。”
赵石点了点头,这两个女人哪里知道,随口一句话,他便试探出了不少的东西,按照时下规矩,老子来了,儿子哪里有先休息的道理?分明就是不欲其在场罢了,而今晚看样子还要留宿。。。。。。。这事恐怕还真的有点麻烦。。。。。。。
之后就是单纯天南海北的闲聊了,靖佳公主在宫中羁的久了,这些年就好出外游玩,到不是其人性子有多野,而是一旦离了牢笼,那种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我遨游的心态在作祟而已。
所以,对于外间之事,什么都好奇的紧,加之能与她闲聊,而又见多识广的人又能有几个?今天好不容易邀到一位不需忌讳太多,又能不顾忌她的身份的,这话头就有些打不住了,此时这多话而又好奇的长公主殿下,若是旁人见了,恐怕一定会以为是个假冒的。。。。。。。。
赵石则是无可无不可的随意应付,话题从蜀中风物,到西北人情,再到秦凤河中,一转之间,却又回到了蜀中的青山绿水上面,小半个时辰,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候了。
一壶酒也大半都到了赵石的肚子里,不过公主殿下却也没少喝了,到了这个时候,这位年纪轻轻的公主殿下小脸儿通红,一袭白衣也沾了许多酒渍,娇笑不断,俨然就要上演一副美人醉酒的戏码出来了。
不过赵石却从那从始至终,依稀清澈的双眸中看出,这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酒量虽浅,但还远不到酒醉心醉的程度。。。。。。。。。。不过一番相谈下来,气氛轻松,不知不觉间,那点由于身份,或男女有别之类的东西引起的拘束之意也就没了踪影,到得后来,便颇似好友相谈,有些无有顾忌的意思了。
不过冷不丁的,公主殿下借着酒意,来了大转弯,刚还问着蜀中蛮族如何如何,一下子却又转到了他处,而且转的弯子绝对不在小。
“听人说柱国去过草原,也不知是真是假?”
赵石笑笑,继续填着自己肚囊,随口应答着,“多年前的事儿了,那会儿随军出征,被人赶进了山里,碰巧遇见些草原来的胡人,加之听得草原上的胡人心胸开阔,热情好客,绿草如茵,遍地牛羊,便心生向往,便任性了一次,跟着他们去了草原,不过也没走多远。。。。。。。。。。”
这回他却没注意,公主殿下的眼珠儿转着,那表情到底有多古怪,而且还追问了一句出来,“不见得就如此简单吧?”
赵石不在意的晃着头,比起当年初到贵地的时候,他这警觉性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了,只不在意的继续道:“嗯,景致或是风土人情什么的却在其次,只是听闻草原上的胡人彪悍善战,是上好的骑兵料子,就想去亲眼瞧瞧,到底有何特异之处,加之听说草原上出了不少英雄豪杰,就更忍不住想去见识一番了,说不简单吧,也没那么复杂,不过是好奇罢了。。。。。。。”
靖佳公主笑的和只喝多了的小狐狸似的,今***就兴致不错,加上喝了不少,玩笑之心是一发不可收拾,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女人的八卦心在作祟,她最想知道的可远远不止这些,这些在那蓝眼睛胡人姑娘口中未必套不出来,但让眼前这个大将军亲口说出来,其感觉却是完全不同的,这是公主殿下小小的恶趣味罢了。
于是公主殿下故作吃惊状的道:“本宫莫非听岔了?胡人也有大英雄大豪杰?”
这般故意做作,赵石立时便有察觉,有些奇怪的瞅了一眼,却只瞧见一张好像猴屁股似的通红的小脸儿,以及那满眼的惊奇之色,又有方才的铺垫,遂也没觉出什么,更是万万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不远万里的从草原跑到了这里,还正巧被眼前这位醉态可掬的公主殿下碰上了。
还微有不耐的道:“胡人也是人,怎么就没有自己的英雄了?”
而在靖佳公主眼中,赵石所说,也就变了味道,颇有强词夺理,欲盖弥彰的意味,于是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个前仰后合,素爱洁净的她连酒水洒在胸前衣襟上都没察觉,半晌,才瞅着黑了脸,好似看疯子一样瞧着自己的赵石笑道:“比如说。。。。。。那***人中的雄鹰,成吉思汗?或者又比如说,雄霸草原的突厥后裔,乃蛮部以及云外的汪古部?”
“嗯?”赵石顿时一惊,连身子都不自觉的坐直了,这许多年,他还是头一次从秦地旁人嘴里听到那个靠着八匹战马起家,横扫欧亚大陆,让半个世界都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蒙元敌国的创始人,成吉思汗的名字,而且。。。。。。。更让人匪夷所思,没有半点准备的是,还是出自一个自小深锁宫城的大秦公主的口中,若非心坚如铁,此时他一定以为,这位公主殿下肯定是被穿越了的。
还好的是,随即,头已经有些晕的公主殿下适可而止,不想再玩下去了,挥手叫过芍药,挽着对方的肩膀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又道了一句,“千里之行,为了哪般,柱国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天色将晚,不如就在府中歇息一晚吧,本宫也累了,柱国稍坐,本宫告辞。。。。。。。”
这真的有些莫名其妙,站起身来就想问个明白,那边凉亭之下,却又传来公主殿下满含酒意的声音,“柱国不必谢本宫,成人之美。。。。。盼为佳话。。。。。。。。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语声渐消,留下的只有浓浓的自怨自艾以及叫人闻之便觉黯然神伤的萧瑟。。。。。。。赵石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出声,眼瞅着那一袭白衣在人搀扶之下,蹒跚出了院门,而那些侍女们,也都悄无声息,仿若幽灵般跟随退了出去,片刻之后,这院落竟然再没了一个人影,不过就在赵石狐疑之际,院门处脚步声响,一人已经迈着轻巧如马驹的步子走了进来,四目相接间,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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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四章**
(给点***吧同志们,要掉下一百五十了。)
清晨,一缕晨光从窗棂间俏皮的爬进来,映在赵石脸上,强壮的身子微微动了动,赵石的眼睛猛的睁开,却被晨光照的眯了眯,但他从睁开眼的那一瞬,便已经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思维没有因为一夜酣睡有何滞碍,也没有如常人般,有什么迷迷糊糊,不清楚状况的表现,此为多年训练的结果,已经是改不掉了。
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胳膊,却使得身旁的人儿也跟着动了,只见人家砸吧着小嘴,柔软的躯体却扭动着缠上来,好像嗜睡的猫儿般,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就又安静的入了梦乡。
温热的体香丝丝缕缕传过来,挑动着清晨勃发的欲念,任何一个男人好像都无法抵挡这样的诱惑,但对于赵石来说,却有些不同,和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实在不算什么,但好像。。。。。。。。。如这般和衣而卧的时候,却只有这么一次。。。。。。。
外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外面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赵石轻轻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嫩滑的颈下抽回来,挪动着身子,终于从纠缠中脱了身,掀开身上犹自带着脂粉香气的被褥,掀开绣着鲜艳桃花的帐子,下了床。
来到屋中桌边,也不管桌上凉茶已经隔了夜,咕嘟嘟的喝了个饱,拍打了一***上皱巴巴的袍服,这才稳稳坐在了椅子上,眼睛盯着越来越亮的窗棂,凝神思索着什么。
草原真的乱了,从琴其海口中,他知道了这近十年来,草原上的罡风依旧猛烈,但杀伐却比以往多了十倍不止,在遥远的东北草原,***诸部厮杀的尤其惨烈,札木合与铁木真两个***英雄就像红了眼的公牛般,相互厮杀了好几年,最终,札木合被打败了,牛羊被掠夺,部众被吞并,雄鹰折翼,估计再也没有一飞冲天的机会了。
而铁木真,却如他所知晓的那般,势力急剧膨胀了起来,现在,他已经打败了世仇蔑儿启人,正在和另外一个世仇塔塔尔人作战。
王罕的克烈部在逐渐西移,在西移的过程中,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又吞并了多少部落,随着强大的克烈部向草原中部迁移,乃蛮部受到的威胁也是越来越大,两个强大的草原部落间的冲突似乎已经不可避免,而对于那些中小部落来说,选择其中强大的一方投靠参战,也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先遭殃的却是鞑靼人。。。。。。。。在他们还没有做出明智的选择的时候,厄运已经降临在他们的身上。
为了全力应对来自***人的威胁,强大的乃蛮部根本没有给鞑靼人任何选择的机会,而鞑靼人的首领,阿剌儿汗的优柔寡断也注定了这个结果,在乃蛮部的使者来到汪古部,再次为自己的汗王求娶鞑靼人的明珠琴其海的时候,阿剌儿汗做了一件最致命也是最愚蠢的事情,他既没有回绝他们,也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想通过部落会盟,来决定鞑靼人的将来。
于是,就在大秦咸宁三年的秋天,上百位鞑靼人的各部首领聚集到了汪古部,而这场鞑靼人的盛会,最终在乃蛮部使者的挑唆下,也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叛乱。
叛乱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开始了,阿剌儿汗最信任的兄弟,鞑靼五姓中最大的一姓,麻里氏,出人意料的背叛了自己的汗王,加上素来便与乃蛮部交好的卡勒部等部落,鞑靼五姓一个不落的参与了这场阴谋。。。。。。。。
来自背后的暗箭,让人防不胜防,阿剌儿汗在自己的帐篷中,被麻利氏第一勇士麻利思都砍下了脑袋,汪古部的战士们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迎接他们的则是已经染满鲜血的弯刀以及来自背后的弓箭。
鞑靼人最强大的一个部落,汪古部,几乎在一夜之间,就这么覆灭了,而北边的乃蛮人甚至没有出动哪怕一匹战马,在阴谋面前,汪古部脆弱的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那一晚的混乱琴其海说的很凌乱,坚强的草原女子更是哭的梨花带雨,借此宣泄着积攒在心头的恐惧彷徨以及那刻骨的仇恨。
其实说了这么多,赵石也只确定了一件事而已,那就是汪古部没了,而琴其海和小王子不颜惜班在中心勇士的护卫之下,趁乱逃了出来,而且不远千里的来汉地投靠于他,至于少了王族大姓的鞑靼人,可以料想的到,在实力大损之下,他们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将不可避免的沦为别人的附庸,而他们的新主子是乃蛮部,还是***人,都无关紧要了。
想到在鞑靼草原见到的那些,垂死而又顽固,贪婪而又愚昧的老头子们,沦为别人的附庸已是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境遇会更加的凄惨,本就如同一片散沙般的鞑靼人,在失去了自己的王者之后,又在那样一个紧要的关头,有什么样的后果还用多说吗?
草原上的纷争已经达到了巅峰,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草原上的部族渐渐都被卷入战火之中,要么在战火中涅槃重生,席卷天下,要么就在战火中消亡,留下一地狼藉,等待信的部族种姓取代他们原来的位置。
这就是草原上好似亘古不变的铁律,从匈奴人,到突厥人,再到契丹,女真,甚至是现在的***人,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却还要看南方的汉人帝国强大与否,一旦汉人强大起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断不会是汉人的对手,即使他们再强大,也是无济于事。
野蛮之所以能毁灭文明,不在于野蛮有多强大,而在于文明是否腐朽,在汉家战旗高高飘扬之际,长城以内,甚至是在草原上都将不会再听到部落武士们胜利的咆哮声。。。。。。。。。。。。
成吉思汗征服的脚步已经开始,甚至踏出了第一步,但离统一草原还差的远,不过可以想见的,这个过程开始时会很艰难,但随着***铁骑越战越强,用敌人的鲜血和头颅堆积出来的信心也将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他们壮起打量,开始挑战金国这个庞然大物,并在会战中一战而胜,到得那个时候,再与已经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必胜信念的***军队交战,花费的力气可就不是那么好估量的了。
这些念头从他脑海中浮现出来,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又是那样的顺理成章,没有半点的突兀,也许在十年之前,有了这样的念头,他自己就会觉着有些可笑,因为作为一个小人物,这些念头显得很是荒诞和太过遥远了些,梦想和现实之间也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不切实际的让人根本无法将什么恢复汉家荣光,或是阻挡***铁骑南下作为一个目标。
而现在,随着身份地位的不同,这些想法却水到渠成般涌入了脑海,并具备了一定的实现能力以及基础,那些看起来与他无关,甚至可以称之为虚无缥缈的目标渐渐也清晰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有了这样的能力和与之相匹配的地位。。。。。。。。。。。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晨光越来越是明亮,但他深沉的目光却没有移动半分,他在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后周,金国,草原,鞑靼人,成吉思汗,一个个名字从脑海中浮现,再穿连到一起,脉络渐渐清晰,终于,眼眸中那抹从不曾逝去的疯狂嗜血渐渐从心灵最深处涌现了出来,直至将那冷静的深沉驱赶到天边。
他猛的站起身来,心头那头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凶兽在无声的咆哮着,攒取的**以及蓬勃不可抑制的野心包裹着他,轻易碾碎那层来之不易的伪装,让他热血沸腾,坐立难安。。。。。。。。。
略显焦躁的在屋中来回走了一圈,已经变得有些可怕的目光扫过屋内,最终定在账幕半开的木床之上,没有多少犹豫,几步间便来到床边,床上的人儿依旧酣睡未醒,秀发如云,衣衫半解,娇艳的一如当年初见之时,却还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
盯了片刻,身子俯下,向那娇艳欲滴的朱唇重重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让理智稍稍退却,但对于眼前的女子却无须顾及太多,因为他已经有了决定。。。。。。。
带着些妖冶,却纯净如冰雪的蓝色眼眸猛的睁开,突如其来,而且粗鲁而霸道的亲吻让她震惊,挣扎了几下,才算整个清醒过来,瞧着那张近在咫尺,而又让人朝思暮想的脸庞,如果这是个梦的话,但愿天神能让她永远沉浸在这个梦中,不要醒来。。。。。。。。她的眼神渐渐迷离,身子也软了下来,柔软的双臂也不自觉的攀上了那宽厚的肩膀,颇有些笨拙的,张开小嘴,吐出一点丁香,尽量的迎合着。。。。。。。。
不多时,账幕不知不觉间重又滑落下来,这张靖佳长公主殿下时常居住的香塌之上,传来男人沉厚的喘息声,以及草原女子依旧清脆,但此时此刻,却带着痛苦快乐交织的**融合进来的断续吟哦,比后世女子更加奔放饱满的**之声,透过帐幔,穿过窗棂,在晨光中肆意的挥洒着原始的曲调。。。。。。。。。。
令一大早就已经候在这里,只等里面两个公主府的贵客起来梳洗的俏丽侍女各个残霞满面,却又忍不住竖着耳朵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与此同时,还要在心里骂上几句,不要脸什么的。
那个年长一些的女官脸上却更加精彩,一会红一会青的,好像开了染坊,直到醒过神儿来,才发觉就这么杵在这里,不是回事,恶狠狠的瞪着几个思春的小蹄子,连连摆手,将人赶出了外间,匆匆瞥了一眼内间房门,透出继续惊惶和恐惧,要知此处可是殿下时常休憩的地方,如今却。。。。。。。。。。这可怎么是好?
里面那位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此处行如此荒淫之举,咬着牙根儿,想着怎么向殿下回报,却也不敢这时闯进去,只能无可奈何的匆匆退了出去,还轻轻的将外间的房门给关上了。。。。。。。。。
。。。。。。。。。。。。。。。。。。。。。。。。。。。。。。。
“殿下。。。。。。。。殿下。。。。。。。。。”
已经梳洗完毕,正捧着一盏香茶,愣愣的瞅着窗外春光的靖佳公主却被急急闯进来的贴身女官给惊了一下,有些嗔怪的瞅了一眼跟着进来的芍药,这才带着些慵懒的摆手道:“不是说了吗?大将军起来好好伺候,再带他到正厅用饭,怎么?这回就回来了,可是大将军急着要走?”
“不是,不是。。。。。。。”那女官满脸通红,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瞅着周围伺候在侧的人欲言又止。
靖佳公主奇怪的瞅了她两眼,挥手间,让侍女都退了下去,饶有兴致的问道:“说,那边又怎的了?”
“这个。。。。。。。”女官还是有些迟疑,最终却还是咬了咬牙道:“大将军与那胡女在殿下最喜爱的桃园寓所。。。。。。。在那里。。。。。。白日宣淫。。。。。。。简直是大逆不道。。。。。。还请殿下示下。。。。。。。”
屋里静悄悄,芍药愣了愣,接着便满脸通红的瞪大了眼睛,靖佳公主也没好到哪里去,微张着嘴,身子僵在了那里,但一抹诱人的红晕却悄悄爬上了面颊。
。。。。。。。。。。。。。。。。。。。。。。。。。。。。。。。。
“汪古部统帅鞑靼人是天神的旨意,我答应你,早晚有一天,会帮助不颜惜班成为鞑靼人的汗王,作为我娶你的贺礼。。。。。。但不能着急,隔着那么远,我们汉人的兵锋还到达不了那里,但想来,那样的日子也不会拖的太久的。。。。。。。。”
“你们在这里先安顿下来,让不颜惜班跟在我的身边,他还年轻,需要学很多东西,这个我会安排好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安抚好那些跟随而来的武士,不要着急想着什么报仇,我会给安排他们一些事做。。。。。。。。”
摩挲着绸缎般光滑的脊背,赵石终于许下了承诺,突如其来的**,以及深思熟虑后的决断,夹杂在一起,更像是被美色所迷的一种交换,但实际上,与事成之后,那巨大的利益以及那男人根本无法抗拒的荣耀权势比起来,什么美色都是浮云。
也许目标过于远大了些,也许十年,二十年都无法完成,但赵石深信,对于现在的大秦来说,一场恢弘壮阔的统一战争根本无法避免,而这条道路上也注定满是战火与鲜血,但不管这是一条怎样的道路,却也注定少不了他赵石的身影。
也只有在这样一条波澜壮阔的战争中,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才能开花结果,才能有所收获。。。。。。。。。。
而天下大势到了这个地步,也必然进入战乱纷呈的年代,是胡人席卷天下,还是汉人定鼎九州,再创盛世,那不是他能预料的到的,但照现在看,却还是汉人的机会多一些,大秦已经蓄势良久,虽还未到不得不发的时候,但赵石坚信,距离那样的时刻,已经不远了,尤其是那位同样野心勃勃的皇帝陛下,时常伴驾的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位皇帝陛下的耐心已经快要到了尽头。。。。。。。。。
而实际上,潼关那里这些年调兵遣将,兵力越发雄厚也变相的证明了这一点,即使后宫佳丽愈多,即使宫禁正是连年翻新,即使。。。。。。。。。但那位皇帝陛下还是没有忘了自己身为帝王的责任,以及那从他登基第一天,就立下的伟志。。。。。。。。
所以,在这样的大势面前,许不许下诺言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便如他当年在草原上说的那样,他会重新回到那里,不过将是以一个征服者的身份回去,不再是什么狗屁的天神的使者。。。。。。。。。
琴其海将面庞靠在他**而有如钢铁般健壮的胸前,听着那让人心安的强有力的心跳,淡蓝色的眼眸中有着惊喜,万里而来,可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句承诺?但却也夹杂着黯然,聪明的草原女儿明白,有这样一句话掺杂于其中,她便再也不能牢牢的拴住他的心了。。。。。。。。
(其实吧,拖戏的感觉是有点,但最重要的其实还是阿草更新的问题,更新的有些慢,所以让大家觉着进程就慢了,如果非要找个实在的理由呢,就是阿草毕竟不是专业作者,对于节奏的把握不很纯熟,这个大家要谅解阿草,但阿草要说,绝对没有凑字数的意思,至于老是让阿草加快进度的读友,阿草只能说句抱歉了。。。。。。。。。
还有,回答之前读友问的一个小问题,赵石今天已经二十四岁了,呵呵,是不是过的很快?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怎么还能说进度慢呢?)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五章宫争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五章宫争
大秦,皇宫内城,宣文殿内殿。
一个粉雕玉琢的六七岁小儿,身裹锦袍,腰悬玉佩,头顶明珠冠冕,据案而坐,正埋首案间,端着架子,专心致志的作画,须发皆白的翰林大学士姚宗芳侧身立于旁边,不时捋着胡子,状似满意的微微点着头。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姚宗芳抬眼望过去,却是瞥见那抹明黄。。。。。。。。一惊之下,赶紧迎了上去,跪倒行礼,正要开口说话。
只见带着个随侍太监漫步走进来的大秦天子,景帝陛下微微摆手,作了噤声的手势,便径自来到书案近前。
小儿全神贯注之际,却对此全然无觉,只一心在纸上勾画着。。。。。。。
景帝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垂头看去,也不由点了点头,倦鸟归巢图,瞧着已经有了些功底意境,虽不入方家之眼,但若出自一个六七岁小儿之手,却也可观的很了。。。。。。。。。而眼前这小儿也不是旁人,正是淑妃曲氏所出,景帝次子,李全茂。
画作已近完成,皇次子殿下又勾连了几笔,才长长出了口气,小心的将笔放下,又端详了下,却头也不抬,略带欣喜的道:“老师,是不是今日所作,比以往强了许多?”
“我儿天赋甚佳,确是要比父皇当年强了几分。。。。。。”景帝直起身子,佳赏的道了一句。
乍然听到自己父皇的声音,李全茂猛的满脸惊喜的抬头,紧着站起小身子,嘴里叫了一声父皇,这才整了整衣服,规规矩矩的跪下去,带着稚嫩的童音道:“不知父皇驾临,皇儿未曾远迎,请父皇恕罪。”
景帝更是满意,这孩子从小到大,和他那太子哥哥儿时的顽劣截然不同,却是生就了一副安静性子,早慧而知礼,令几个侍讲都是夸赞有加,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太静了些,不然的话,六七岁的小儿,若生在平常人家,正是任事不懂,爱玩爱闹的时节,春光大好,怎会一门心思的在此作画?
想到这里,眸中不由多了几分宠溺,温声道:“好了,不必多礼,如此时光,怎的想着在这里作画,不出去随意走走呢。。。。。。。。”
李全茂站起身来,拘谨的笑了笑,六七岁的小儿,说起话来,却已经井井有条的很了,“父皇容禀,前些日皇儿无意间在母后宫中见了。。。。。。。皇姑母所上之百鸟朝凤图,一时爱不释手,后来才知,此图乃蜀地画作大家李凤景所作。。。。。。。。。其中尤以彩凤为尊,皇儿识浅,无法说出其中妙处,只觉得雍容华贵之极。。。。。。。。还有那飞空孔雀,也画的。。。。。极好。。。。。。。。”
景帝不由一笑,那副百鸟朝凤图他听说了的,乃是靖佳为皇后上寿所献,虽没有亲见,但那李凤景号称诗画双绝,其人所作自然不会差了就是,当然,传到他耳朵里的东西也远不止这些。。。。。。。。。。。
听得李全茂说起这个,不由一笑,到底年纪尚幼,匆匆一眼,也见不得其中巧妙,说的有些不着边际,不过些许的眼光到还是有的。
莞尔之间,抚了抚李全茂头顶,刚要说话,却又觉着有些不对,飞空孔雀?
不由有些意外的道:“百鸟朝凤,唯孔雀不至,遂有凤凰乃百鸟之皇,孔雀却乃百鸟之王的典故,这画上怎还加了孔雀,胡闹。。。。。。。。”
李全茂扬起小脑袋,满眼的纯真,“这个皇儿听说了。。。。。。。母后宫里人说,母后统御六宫,母仪天下,想来区区孔雀,也是不敢不来给母后拜寿的。。。。。。。。”
闻言,正抚着李全茂头顶的手却是僵在半空,那双本来慈爱有加的细长眸子也随即布满了威严,低下头,好像第一次见般,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皇儿。。。。。。。。皇儿说错话了吗?父皇莫要生气,皇儿改就是了。。。。。。。。”李全茂许是不知父皇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吓人,小脸微白,怯怯的迎着父皇审视的目光,惊惶道,后半截想要就此讨要那副画作的话再也没敢出口。
景帝的手终于落下,脸色也转温和,随意安抚了两句,又考校了一番李全茂课业,对诚惶诚恐的姚宗芳问对了几句,这才带人出了宣文殿。
只出了宣文殿不远,整张脸便沉了下来,沉声吩咐道:“徐春。”
“奴婢在。”
“你可知,近日全茂是整日作画啊,还是只得朕来了,才。。。。。。。。”
徐春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却不敢迟疑,赶紧回道:“陛下恕罪,没有陛下的旨意,臣怎敢妄加刺探?奴婢实在不知。。。。。。。。”
景帝微微点头,随即道:“派人去查一下,什么人在殿下面前胡言乱语,不用再来回禀于朕,自行处置便是,还有,知会礼部,殿下几个伴读侍讲都换了,朕是让他们来教导皇儿的,不是让他们来搬弄是非的,让礼部的人在选人的时候,仔细些个。”
已经贵为内库副总管,宫内执礼太监,兼乾元殿主事的徐春心中凛然,不由小心翼翼的道:“淑妃娘娘那边。。。。。。。”
景帝摆手,冷冷道:“不必理会。。。。。。。”
徐春心里砰砰直跳,知道方才殿下那番话,实在是不合时宜的紧了,让陛下动了真火,连向来受宠的淑妃娘娘的颜面也都不顾了的,自己再要多话,恐怕要触霉头,赶紧躬身领命道:“是,奴婢晓得了,之后便去安排。。。。。。。陛下这会儿是先会寝宫来是去乾元殿?奴婢估摸着,得胜伯已经入宫了。。。。。。。。”
“嗯,去乾元殿。。。。。。。。。你再派人到皇后寝宫,就说朕想瞧瞧那副百鸟朝凤图。。。。。。拿到了,也不用拿来朕看,直接送到殿下那里。。。。。。。”
徐春又是一惊,心里却是知道,殿下那番挑拨之言,到底还是留下了首尾,想到宽仁开朗,六宫敬服的皇后娘娘,徐春也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陛下不高兴的根子在哪里,这几年宫内各处皆都修缮一新,唯独皇后娘娘那里素来简朴,又惦着内库银两来之不易,所以宫内妃嫔宫殿都多多少少翻新了一回,只皇后娘娘的寝宫还是旧日模样。
瞧着是好事来的,但修缮宫宇乃是皇命,这么一来,却好似在劝谏皇上不该靡费一般,很是让陛下下不来台的,皇帝陛下当时未说什么,但现在嘛。。。。。。。。恐怕却要借着这个机会,扫一扫皇后娘娘的颜面了。。。。。。。
皇后娘娘端方公正,又多有慈心,深受宫人爱戴,但徐春却也知道,自陛下登基以来,皇后娘娘已有数次逆了陛下心意,加之陛下心性。。。。。。。这么一来,帝后之间的隔阂日积月累之下,已是很难弥合如初了。
而近几年来,皇后娘娘身子也不太爽利,时病时好的,其实归根结底,怕还是心病作祟,少年夫妻,相敬如宾多年,一朝冷淡下来,对于女人来说,自然心结难解,身子也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再这么下去。。。。。。。徐春不敢想。。。。。。。。
但他此时哪里敢再多嘴半句?这些东西,事涉宫闱秘闻不说,还有隐隐掺杂着方兴未艾的皇权之争,沾了边儿那是会死人的。。。。。。。。。
赵石站在乾元殿外殿屋檐之下,已经等了许久,几个小太监殷勤的请他到外殿等候,也被他拒了,今日好不容易回府,本想在府中呆几日,再回国武监去,但圣命好像掐着时候就到了,和以往奉召入宫相比,这次要透着些不寻常。。。。。。。。那么所为何事,多数也就清楚了的。
既然不寻常,再要随随便便,只能节外生枝,踏入官场这些年,许多浅显的道理不用旁人说,他自己也就能明白的。
又过了一些时候,远远的便见景帝缓步而来。。。。。。。。
“赵石参见陛下。”
“起来吧,今日春光大好,朕出去走了走,让卿久等了。”
君臣相见,套路总差不多,皇帝跟你客气一下,你却不能真当皇帝陛下是在客气,坦然受之是给自己招祸,过于谦卑,则近于谄媚,分寸很不好把握,不过赵石却已经驾轻就熟,毕竟进宫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应对的颇为得体。
直把过程走完,这才站起身来,随在景帝身后,进了乾元殿。。。。。。。。。
“可知朕急着召你进宫,所为何事?”
赵石立即垂头,之前已经仔细的瞧了瞧,今日景帝陛下兴致好像不高,所以一些废话最好不要说,想到这里,遂恭谨道:“恕臣斗胆猜一猜,臣近日所作所为。。。。。。可是因臣又纳了一房妾室的缘故?”
(今天阿草生日,过会和人一起过生日去,所以就更这些了,大家见谅啊。。。。。。。。)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六章苦口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六章苦口
(生日过了,干些各位书友的打赏,谢谢啊。。。。。。)
即便是景帝兴致并不高,也被这么一句给逗乐了,心里更是不自禁的暗道,朕帝王之尊,日理万机,还能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臣下纳了多杀妻妾,只要你养得起,你自己又受得了,找上百八十个女人回家,也由得你去了。
当然,这话是只能在心里嘀咕罢了,若是说出口,却也太轻浮了些,臣下面对君王之时,战战兢兢,唯恐进退失据,其实帝王何尝又不是如此?和臣子相谈,却也要把握个分寸不是。
不过呢,话说回来,京师里一些新鲜事儿,也瞒不过他的耳目,羽林中郎将,得胜伯赵石纳了个胡女回府,这消息可是不只一个人曾在他耳边说起过,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他多数都明白,却懒得理会。。。。。。。
不屑的想着,心里倒是少了几分阴郁,不过习惯使然,摆手便训斥道:“既然你自己说到这个,那朕来问你,有人弹驳于你,擅纳蛮夷之女为妾,有碍官体。。。。。。朕本拟压下不问,但你自己开口,朕便不得不问了,你如今也已为朝廷重臣,又领重兵,怎还能如此肆意妄为,若传出去,朝廷脸面何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还听说,那胡女所从甚众,非是平常人物,一旦生出事端,又将如何?”
赵石本来也没准备瞒着,这事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毕竟那许多容貌穿着皆与汉家百姓大异的人进了长安,定然会引人注目,加之靖佳公主还掺和在里面,想瞒住人家的耳目,那怎么可能?估摸着,就算他自己不说,靖佳公主那边也会寻机奏上来的。。。。。。。。
但不成想,却还有人这么快上书到了御前,既然走的是上书的路子,那肯定就不会是靖佳公主多嘴。
不过想借这点小事来弹驳他,又怎能伤得了他分毫?赵石眼中寒光一闪而过,回去却要好好查查,怎么一点小事,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了,难道在京师闲呆了数载,便真以为他赵石可欺了不成?
不过说辞却是早已经想好了的,此事的首尾正须趁早料理干净,到时才能派上用场,“陛下容禀,微臣之所以郑而重之提起此事,自不会是因为臣纳了个胡女为妾,此等小事,微臣又怎敢奏于御前,有辱陛下清听?”
“哦?”景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接下来的一句,却显示皇帝陛下的心思确实不在这个上面,“难道还是事关社稷的大事不成?莫要砌词强辩,不然,你这一年的俸禄恐怕就保不住了。”
赵石暗自撇了撇嘴,不论古今,靠俸禄活着的官员又能有几个?尤其是如今,别说罚上一年俸禄,便是十年八年不拿朝廷一两银子,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员照样能活的好好的,所以说,罚奉这个处罚,在官场来说,多数也只是个意思罢了,当然,你要不当回事,却也不成,要不怎么有那么一句话呢,罚奉罚奉,圣意为重,说的是什么,还不是说,罚奉并不在于银钱得失,而在于圣上的心意,被罚了,说明你有错,颇有警戒之意,若不能自省己身,则祸患不远矣。。。。。。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说明皇帝陛下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罢了,赵石咂摸了一下里面的味道,若是旁的事情,此时认个错,估计也就过去了,但这事嘛,却是不成,随即正色道:“陛下明鉴,此事事关重大,说是关乎社稷也不为过。。。。。。。。。”
听他这么一说,景帝明显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在表达着来自君王的不满。
“陛下。。。。。。。臣所纳胡女,身份非同小可,陛下也应知道,臣当年随军出关征伐金贼,曾于汾水河畔被围,后力战得脱,领兵退入吕梁山中,当初陛下也曾问臣,为何弃大军于不顾,远走塞外。。。。。。。”
“臣当时回禀之言辞,陛下可还记得?”
“到还记得些。。。。。。。。”景帝微微颔首,之前的些许不耐也没了踪影,换上了专注的神情,只因这许多年来,这个心腹之臣或许有这样那样的一些毛病,但却从不曾信口开河过的,说是事关社稷,也就应该不会差的太远。
只听赵石接着便道:“只因当初陛下没有细问,臣也未敢多说,所以所陈之事也就笼统了些,那时臣想,北方草原,离大秦何止千里?一些人,一些事,经过了也就经过了,也不知何时何日,才能重回故地,所以也不须。。。。。。。只是不想,却留了些首尾。。。。。。。所以一些事却要详细禀明于陛下的。。。。。。。。。”
“其实。。。。。。。臣在草原,着实经了些凶险,好在没将性命丢在那里,不过也是幸运,臣却结识了一些胡***贵。。。。。。。。”
“微臣也未能走出多远,过了长城,也就又走了几日,估算一下,当日所到之处,无非汉唐之时,云中或云外所在罢了,而占据那里的草原部族,正是东征之时,每每充为金贼先锋的鞑靼人。。。。。。。。”
“而臣现在所纳妾室,也正是鞑靼人最强大的一个部落--汪古部的公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应该叫额浑。。。。。。。。”
景帝听到这里,已经安坐到龙椅之上的身子不由一仰,有些吃惊,又有些不信,还有些好笑,就像是在听传奇故事。
本已预料到那胡女必定不是寻常胡人才对,不想。。。。。。。。却还是个公主,这事可不听着就像是说书先生在说书一般吗?再一想,这个大秦的领兵将军,到草原上走了一遭,就将人家公主的心给偷走了,隔了这么多年,还巴巴的找了过来,也不知种了这人什么邪。。。。。。。虽说胡人部落的公主应该远不如汉家公主尊贵,但那也是公主不是?
咂了咂嘴,景帝心里竟然不可抑制的升起了几许嫉妒。。。。。。。
那边还没完,“臣也从其口中得知,自臣离了汪古部之后,草原上便很是动荡,一些草原上强大的部落开始征战厮杀,到得如今,已经快十年了,但战火却是一发不可收拾,在遥远的东北草原,***人已经有了自己共推的汗王,叫成吉思汗铁木真,在草原中部,突厥人的后裔,几乎雄霸整个草原的乃蛮部正在和***人中两一个强大的部落克烈部交战,契丹人建立的西辽也是窥视西夏人占据的河套富庶之地。。。。。。。。。”
“而在去岁,战火也终于开始燃烧到了鞑靼人居住的地方,而就微臣所知,鞑靼人彪悍善战,并不缺勇武之辈,他们往往将战死视为回归天神怀抱的荣耀,比之我大秦军伍,却要勇悍上几分。。。。。。。。。然则,当时以臣观之,鞑靼人并不可怕,只因他们不但漫无军纪,且没有一个英明的汗王以及能领兵沙场的将军。。。。。。。。。”
“而如今也已明了,微臣的当初臆测非是无的放矢。。。。。。。乃蛮部在鞑靼人中间掀起了内乱,首当其冲的便是这汪古部。。。。。。。几乎一夕之间,汪古部的汗王阿剌儿汗便已为乱军所杀,部众四散,多数皆为他人所并,只剩下聊聊数十人,护卫着他们的王子以及公主侥幸得脱,许是。。。。。。。当年臣说了些大话,让他们觉着可以在臣这里寻到援手,这才不远万里而来。。。。。。。。”
“若是当年,不说微臣位卑职微,就说我大秦,那时强敌环绕,即便有意于草原,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的,臣自不会托大理会,但如今却又不同,我大秦已雄踞关中蜀地,兵马精强,天下无人敢于轻犯。。。。。。。。。
而微臣更晓得,陛下雄才伟略,时有定鼎天下之志,时移事易,草原战乱不休,金人残暴,固步自封,衰颓之势已显,后周南唐,积弱已久,不足道哉,若我大秦准备得当,引兵东出之际,再得北方鞑靼人之助,河中,河东汉家故地,定为我囊中之物矣。。。。。。。。”
说到这里,赵石目光闪动,又加了一句,“若陛下觉着臣不过是夸夸其谈,漫无边际,鞑靼人也无足轻重,并不足以助我大秦成就千古霸业,臣也无话可说,回去之后,只将其当做普通姬妾,让其一生无忧也就是了,不过若陛下有意。。。。。。。。。便宜早不宜迟,过上一年半载,臣便送他们回去草原,趁其威望仍在,助其重建汪古部,以收鞑靼各部之心的。。。。。。。。”
这长长一番话说完,赵石默默住口,该说的都已说了,激将之法也略略用了,最终还要瞧皇帝陛下的意思,不过照近几年看来,这位陛下多少已有了些耽于享乐的苗头,也不知当初的雄心壮志还剩下几分?
若是这也不成。。。。。。嘿嘿,皇帝不急,旁人急个什么?他也不是那种将救民于水火当做己任的圣人,妄想打造出个不一样的帝国,更不会真为了提防不知多少年之后的***人南下,而千辛万苦的想着去推动什么,去拯救什么,救世主也许有,但绝对不是他就是了。。。。。。。。。
说到底,苦口婆心到这个地步,对于生性冷酷,又多少染上些热衷于权势的毛病的他来说,已是分外难得,若再多生出其他异想天开的想法出来,赵石也就不是赵石了不是。。。。。。
还好,如赵石所料,这位皇帝陛下还没被后宫里越来越多的佳丽们迷花了眼睛,也没被舒服日子消磨掉雄心壮志,在那里皱着眉头,彷如雕像般沉吟良久,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显然。。。。。。。。是心动了的。。。。。。。。。
深深的目光带着帝王特有的审视以及威压注视过来,让不时在悄悄打量景帝神色的赵石心头微凛,规规矩矩的垂首肃立。
直过了半晌,脚步声响,肩头一沉,多了一只白皙却又有力的手掌,重重的捏了捏他的肩头,殿内才传来景帝低沉却又清晰的声音,“难得你如此忠心,能时刻想着国家社稷,想着朕。。。。。。。。。。。难得,难得。。。。。。”
几个简简单单的难得,代表的却是这位多疑难测的大秦帝王发自肺腑佳赏,也为今日的君臣奏对定下了一个不错的基调。
“回去之后,善加安抚,莫要冷了他们的心。。。。。。放心,再要有人多嘴,朕定治他们的罪。”
“不过这些话,只咱们君臣之间说过便算了,不要外传,朕晓得你非是妄言之人,但兹事体大,此事却需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朕说的,你可明白?”
赵石肃容答道:“微臣遵旨。”
景帝却是肃穆尽去,朗声笑道:“如今有人诟病于你,但若异日功成,可不就是一段佳话来的?朕可听闻,那。。。。。。公主美艳无双。。。。。。。。。咳咳,太后也听闻了此事,你呢,现在在她老人家面前,可是宝贝的紧呢,事无巨细,总要惦记一下,明日带那鞑靼公主入宫,给太后瞧瞧,别让太后老是为你的事儿劳心费神的。。。。。。。”
赵石露出苦笑,躬身应是,而景帝又笑着说了两句,话锋这才一转,道:“赵石啊,可知五年之期将界,花了朕那许多银子,连朕的行宫也占了去,朕却要问一句,当初之言能应否?”
赵石挑了挑眉头,想了想,回道:“陛下,还有一年,期限才到,陛下现在垂问,是。。。。。。。”
经过方才那一番话,显然在景帝心中,这位心腹之臣的份量又加了几分,在殿内随意的走动着,道:“朕不是催你,但你可知道,户部那里有人埋怨国武监靡费良多,所拨库银一年多似一年,又不能拖着,让户部有些腾挪不开,再有,兵部那里也有人说,猛虎武胜军现在已有两万之众,又常驻于京縻之侧,既非朕之亲军,负护卫京师之责,又非镇军,却辖两万之众,日久之下,恐生祸端。。。。。。。言下之意,你应该明白,那是说朕对你过于宽纵了,你说,朕该怎么说?总不能让朕次次拿什么五年之期搪塞大臣们吧?”
这话是真不见外,也能让赵石轻松的把握住话里的意思,这可是少有的待遇了,尤其是对于臣子来说,只能用推心置腹几个字来形容的。
赵石思量了一下,决定退上一步,“让陛下为难,微臣惶恐之至,不过陛下也知道,自猛虎武胜军成军以来,真要算一下,从招募兵卒,到完整成军,其实也不过两个年头罢了,若再加上选定领兵之人,成军时日更短。。。。。。。也罢,陛下看这样可好?”
“微臣选出五千精锐出来,放之于潼关,以塞众口,其余兵卒,却照旧,留于京师,待臣仔细琢磨,再由陛下措置,不过。。。。。。微臣早已说过,此军,以国武监生员为基,勘以新法操练,若不得领军之人,实为不妥,所以,臣请陛下,让臣指定领兵之人。。。。。。。”
景帝沉吟了一下,这两万人马,说不是皇帝亲军,却也差不多了,若不能一战扬名,辛苦立下的那国武监恐怕多数要遭朝臣攻讦不说,而且这脸面也要丢的,遂微一点头,痛快的道:“好,就照此办理,你荐的又是哪个?”
赵石直接便道:“臣荐扬威将军张锋聚领兵,不知可否?”
景帝笑了,心道了一声果然,扬威将军张锋聚,西北张祖之孙,其人有勇有谋,战功彪炳,最重要的是,这人不但是张大将军的孙子,还是眼前这个心腹之臣的义弟。。。。。。。。但景帝并不打算就这个说什么,臣子有私心,这个总是难免,有时候要敲打一番,有时候嘛,比如现在,却是帝王乐于见到的,让人一瞧就明白的私心,总比瞧不明白强,若真出个大公无私的,反而却要仔细掂量一下,是不是心怀叵测了,这就是帝王心术,普通人又哪里能揣摩得到?
“嗯,朕允了。。。。。。。。”
赵石心中一松,嘴角微翘,无声的笑了,今日之顺利,还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
大秦君臣相谈,各有所得,却不知遥远的东北,那位赵石一直惦记着的***人的雄鹰,成吉思汗铁木真,也在接见一位将来对于他,甚或是对于整个***部族都有着莫大的影响的人物。。。。。。。。。
(大家猜猜,成吉思汗见的谁?恐怕都猜不到才对,呵呵。。。。。。。。。继续求一下***。。。。。。。。。。)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七章道人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七章道人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家智商是真高,不是假高,竟然一下就猜出来了,无语中。。。。。。。。)
三月间的巴良乌儿草原上,凛冽的朔风依然肆虐在这里,顽固的抵挡着来自南面的温暖气息进入自己的地盘,随处可见的冰雪点缀在草原上,在南方汉人们欣喜的开始耕作的时候,生活在这里的***牧人们却还只能躲在帐篷里,喝着自家酿制的奶酒,眼巴巴的盼望着冰雪消融的日子的到来。
乞颜部在这个冬天就驻扎在巴良乌儿草原离最宽的河流很近的地方,这里原来是塔塔尔人的地方,有着丰美的草场以及甘甜的河水,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春天比要比北边来的早的多,这意味着一年中,牛羊会长的更加肥美,孩子会更容易成活,对于草原人来说,为了这么一处草场,他们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来牢牢占据这里。。。。。。。。。。。。
而现在,这里是强大的乞颜部的了,成吉思汗带着他的鹰犬,与其说赶走了,不如说的杀光了这里曾经的主人,两个不算弱小的塔塔尔人部落的所有高过车轮的男人,这才宽容的对更南边的塔塔尔人释放出善意,准许他们臣服于自己。
而如果等到来年秋天,塔塔尔人还不想低下自己的头颅,那么,他们将迎来英勇善战的***铁骑的再一次攻打,死更多人,失去更多的草场,直到灭亡,草原上强者为尊,优胜劣汰的法则在这一刻,显得尤其的冷酷无情。。。。。。。。
而***人英明的大汗--铁木真越来越宽敞干净的帐篷,却在这个时候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而这位客人的身份即不尊贵,也并不德高望重,但却得到了成吉思汗铁木真的热情款待。
***人的热情款待其实很简单,银质的酒碗盛着看上去白如牛乳,但喝下去却有着让人难耐的腥气的奶酒,帐篷中间摆着长长的桌子,上面一头烤的焦黄的肥羊,围坐在桌子两旁的人,手持银刀,想吃什么地方,自己下刀便是,就像是在吃自助餐。
草原人的款待是如此的简陋和粗犷,其实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风俗的形成,总是和实际生存状况是分不开的,多少年来,***人好像从不曾如现在般满足,他们渐渐变得强大,部众也变得越来越多,生活也越来越好过,等等等等,但他们风俗还是保持着惯性,也许以后会慢慢改变,但现在,看上去和以往却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结实而又年轻的成吉思汗盘腿坐在主人的位置上,是的,这是个强壮的***汉子,早年的风霜和困苦的生活在他脸上和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好像要大至少十岁,但这些都不重要,你只要看到那双永远带着坚定的眸子,你就会明白,这样是一个永远不会屈服,永远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男人。
他的身子略有佝偻,这是因为幼年时被仇人捉住的时候,落下的伤患,让他的脊背再也不能和别人一样挺直如枪,但周围腰板再直的人,在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得不弯下腰肢,来表达自己的敬畏。
他的手粗糙的好像砂纸,但他的笑容却好像草原上最温暖的春风,只要看到这样的笑容,便没有人会想作他的敌人。
而离铁木真最近的位置坐着的是通天巫阔阔出,据说***人中最接近神灵的人,他在早年成吉思汗孤身一人的时候,便曾预言铁木真将成为***人的汗王,帮助铁木真在***诸部中迅速的拥有了别人难以企及的威望。
而现在,便是他获得丰厚回报的时候了,他有着自己的部众和羊群,在接连不断的征服中,他获得的战利品永远比别人要多,甚至有的时候要超过成吉思汗本人,他帐篷里的女奴已经超过了二十个,而他的奴仆,甚至已经能成为一个小部落了。
最重要的是,作为乞颜部,乃至整个***部最伟大的巫师,他的信徒更是在急速的增加着,有的牧民冒着草原的风雪,长途跋涉来到这里,为的也只是在他的帐篷外边呆上哪怕一小会儿,因为据说这里是离长生天最近的地方。。。。。。。。。。
当然,眼睛能够看到的好处是,每次吞并了新的部落,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中,永远都会有他的一份儿,即使是成吉思汗剥夺了贵族们坐在帐篷里,便能分取武士们的战利品的权力,为此,成吉思汗甚至不惜与以自己的安达札木合为首的那些顽固守旧的贵族们开战。。。。。。。。。。
但通天巫阔阔出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因为往往他说出来的话,连铁木真,也不能不听,没有通天巫的祈祷,战士们就不会有战胜敌人的信心,也就不会接连不断的胜利下去,所以,荣耀归于神灵,战利品嘛,却总要有他通天巫阔阔出的一份儿。
但凡读过史书的汉人估计都知道,这种挑战王者神经的行为很危险,也很愚蠢,但对于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傲慢的阔阔出来说,在***人世代生活的草原上,除了头顶之上的长生天以外,他已经不需要向任何人弯腰行礼,即使是身旁这位***人的大汗,成吉思汗铁木真,也不会令他感到多么的畏惧。。。。。。
但是现在,他却心怀忌惮,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警惕的望着不远处那位被请到汗王帐中的客人,甚至下首那几位粗鲁的***勇士大声的说笑已经将满手的油腻在身上乱擦的样子也再引不起他多少的厌恶以及轻蔑了。
只因为,这个异族人是另一位,甚至另几位神灵的使者,这个汉人穿着一身古怪却好像比所有的***人都要干净的衣服,梳着汉人的发式,年纪轻的甚至还没有他的儿子大。。。。。。。。。
这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吃着东西,安安静静的喝着奶酒,连眼神都没望过来一眼,但不知为什么,却让阔阔出心里沉甸甸的,好像时刻都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很快,以合撒儿为首的***将领们都喝的醉醺醺的,他们低声唱着牧歌,一个个咧着大嘴不时傻笑着,若非大汗的帐篷不够宽阔,他们一定会借着酒劲,在大汗面前尽情的展示自己的武勇,将同样强壮的对手掀翻在地,或者被对手掀翻。。。。。。。。
桌子上扔满了啃剩下的羊骨头,他们摇晃着身子,纷纷向大汗告辞,离开了帐篷,直到帐篷内只剩下了铁木真,阔阔出,以及那年轻的汉家客人。
女奴们在汗王的妻子,孛儿贴的带领下快速的收拾好了帐内的狼藉,并安静的退了出去,不过她们还是好奇的偷瞅了几眼看上去很奇怪的客人,但当那汉家客人乌黑的眸子注视过来的时候,她们便像是受了惊的小鹿般,躲避开那好像能看穿人心,却又清澈的好像草原上的溪流般的目光,不过女奴们多数会偷偷想,这个汉家人长的可真好看。。。。。。。。
铁木真喝了很多,但目光依然那么的清醒,可以说,自从九岁那年,喝醉了酒的他,被人捉住放在笼子里,差点没了性命,自那以后,他便从不曾喝醉过,无疑,这样一个知错便改的人,是尤其可怕的。
他又端起银杯,遥遥举杯道:“我的客人,铁木真在这里再次感谢于你,使我的部众远离伤痛,疾病,使牛羊能够在冬天生下崽子,对于***人来说,恩情永远会被记在心里。。。。。。。。但我却还是要说,请说出你的要求吧,是牛羊,还是奴隶?如果是女人的话,哈哈哈,乞颜部中的只要没有丈夫的女人,任客人挑选。。。。。。。。”
通天巫阔阔出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分外的难看。。。。。。。。
年轻的汉人其实穿的是一身道袍,头上简简单单的梳了个抓髻,白袜芒鞋,显然是个道人来的,但这道人年纪只在二十左右,面上虽有风霜之色,但眉如利剑,眸若点漆,鼻直口方,端的是一副好相貌,身上别无他物,但腰间却悬着一柄连鞘长剑。
盘膝坐在那里,很安静,甚至可以称得上的安详,此时脸上绽起笑容,微微垂头,清朗的声音中,一连串流利的蒙语已经脱口而出。
“尊敬的成吉思汗,我来到您的部落已经两年时光了,既然您今日召见了我,便一定听到了我的名字,那么,汗王您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我蓄养过哪怕一头牲畜吗?还是说我曾经使唤过一个奴隶?又有一个女子曾经走进过我的帐篷吗?”
如果这话出现在汉地,很多人头一个想法就是,此人真是无耻,要好处怎能说的如此**?
但这里是***草原,听在***人耳朵中,这些话和无耻也就没有一点关系,因为这样的话语,在***人中间,已经算得上是婉转了,显然,年轻道人很熟悉这里的一切。
铁木真笑了起来,坚毅的性情决定了他的行事方式,他一旦决定的事情,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完成,除了他的母亲,没有任何人能改变他的决心,而现在,他想留下这个汉人,因为这个汉人不但带来了汉人的医术,而且还是一个让人畏惧的勇士,凡是对他有帮助的人,他都会不计代价的留下他们,而其中大部分人,也很难拒绝铁木真的挽留。。。。。。。。。
他笑着抿了一口“甘甜”的奶酒,“阔阔出,你说,我应该赏赐他些什么呢?”
阔阔出想了想,皱着眉头道:“慷慨的大汗啊,汉家人来到我们这里,往往都怀着豺狼般的心思,他们在金国人面前谄媚的笑,在塔塔尔人那里用盐和茶叶交换他们的马匹,听说,在更遥远的西边,乃蛮部的草原上,他们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他们是一群来往于猛兽之间的豺狼,温驯中带着狡诈和残忍,稍不注意,便会被他们咬断喉咙,难道大汗真的打算留下他吗?长生天警告我们,汉人是靠不住的。。。。。。。。”
铁木真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严厉的看向枯瘦而又矮小的阔阔出,并训斥道:“阔阔出,闭紧你的嘴巴,难道长生天没有告诫过你?***人没有在自己的帐篷中,用恶毒的言语来诋毁客人的道理,而且还是对我们有着帮助的人,你难道不觉得羞愧吗?”
阔阔出脸色涨红,最近他已经隐约感觉到了汗王对他的不满,但这么严厉的训斥还是头一次遇到,他下意识的恼怒的强辩道:“长生天声音只回荡在我的耳边,他告诉我,放心传达他的意旨,任何反对他的声音的人,都将受到他的惩罚。。。。。。。。”
铁木真那双特殊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他盯着阔阔出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阔阔出,你是说,在长生天面前,只有你做的事情,才和他的心意是吗?”
阔阔出眨巴着他那因为酒色过度,而分外干枯的眼睛,在铁木真的威压之下,终于没敢再行顶撞,而是低声嘟囔着什么,显然并不甘心。
***人的权力争斗这么**直接,让那年轻的道人还是有些诧异的挑了挑剑眉,但他想要的东西,现在的***人确实不可能拿得出来,不过渐渐强大起来的***诸部,还是给了他不少希望。。。。。。。。。
这里的人,从生下来,便是天生的战士,他们吃苦耐劳,却也悍不畏死,当然,这两年间,最让他惊讶的还是***人有一位英明神武的大汗,他目光长远,性格坚定,有着仿若天生的皇者风范。。。。。。。。。。
但他在这里呆的时日已经够久了,他需要什么,眼前这位大汗还拿不出来,但将来却也说不准,所以,现在他只需要这位年轻大汗的一个承诺罢了。。。。。。。。。
铁木真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对于一个***人来说,这种隐忍,却是他身上最独特的地方。。。。。。。。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八章游说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八章游说
“大汗,您还记得俺巴孩汗吗?”年轻道人突然道。
简单的一句话,好像一声炸雷,回荡在大帐之中,让铁木真和阔阔出两个***人的领袖都是神色大变,铁木真眼睛猛的瞪了起来,就像是一头发了怒的雄狮,他的怒火甚至让帐内的空气都变得灼热了几分。
而阔阔出脸色阴沉的就像是款风暴雨来临的前奏,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恶毒足以杀人于无形。
不过,年轻道人还是那般安静的坐在那里,因为他知道,俺巴孩这个名字对于***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俺巴孩,***早期最具悲剧色彩的英雄,说起来,那时***诸部虽然也是生活困苦,矛盾重重,但他们却还是一个整体,而那时的***诸部在实力上,比现在却要强大的太多,那时的他们,不但战胜了蔑儿启人,且还压制着塔塔尔人。
而东北草原上的所有部落,都在***诸部的统治之下,简单说来,那时的***诸部已经渐渐成为东北草原的主人,如果没有后来的变故,无论塔塔尔人,还是蔑儿启人,甚或是强大的乃蛮部,都将无法动摇他们在东北草原的霸主地位。
但历史没有假设,就在***人逐渐强大的时候,南面的金国却也处于鼎盛时期,他们打败了契丹人,灭亡了辽国,将契丹人的残兵败将远远赶去了西方不毛之地,他们满怀野望的望向了四周,软弱的汉人成为他们掠夺的对象,而身处东北的***人也开始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对于这些比他们起兵伐辽之时,更具野性,人口更多,也更加耐得住饥寒的民族,女真人在***人身上感受到了丝丝的威胁,于是,阴谋开始了。
先是作为***人附庸的塔塔尔人在金国的挑唆和支持之下,向***人亮出了弯刀和弓箭,他们借助女真人给予了***人几次重创,并迫使***人向他们求和。
此时,作为***人新的汗王的俺巴孩汗,也就是成吉思汗的叔祖,为了结束这种在他看来,对于***人并无多少意义,且让***人损失惨重的仇杀,答应了塔塔尔人的要求,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塔塔尔人头人。
用后世的话来说,政治上的不成熟,让***人付出了血的代价,当时,还处在蒙昧状态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南方那强大的金国,是在以怎样恶毒的目光在注视着他们,他们更不清楚,塔塔尔在数十年间,一直在抱着怎样的决心,想要摆脱来自东北越来越强大的***诸部的威胁。
在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的情形之下,让每一个***人都刻骨铭心,甚至不愿回想的事情毫不意外的发生了,而这,不但导致了后来***人的分裂,也引发了***诸部之间的绵延近百年的恩怨情仇,***人用自己的鲜血证明了当初那位新继位的汗王的决策是多么的愚蠢和轻率。。。。。。。
和中原汉人嫁女的方式不同,***人有送嫁的习俗,而当俺巴孩儿汗带着礼物以及自己的女儿来到塔塔尔人部落的时候,等待着他的并不是美酒以及热情的款待,而是早已预备好了的陷阱。
塔塔尔人用他们的背信弃义回答了***人的善意,将***人的汗王像待宰的牛羊般捆绑起来,一路送去了金国,怯懦的塔塔尔人,虽然参与了阴谋,却最终没有敢于沾染长生天子孙的鲜血,而强大不可一世的女真人完全没有这个顾忌,他们甚至用最具耻辱的方式,将***人的汗王钉死在木驴上面,用女真人的话说,这样可以震慑那些野蛮的***人,让他们知道顺服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而失去了共主,被塔塔尔人,蔑儿启人攻打的***诸部终于分崩离析,开始了长达数十年的混战时代,不过现在看起来,却让***人更加的坚韧顽强,也更加的凶野难驯,而随着女真人的没落,***人也终于展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
现在,***人征服了蔑儿启人,而面对曾经背叛了他们的塔塔尔人,铁木真和他的追随者们,也正在用塔塔尔的鲜血在洗刷着当年的仇恨,被俘的塔塔尔人首领,才除了极少数被送去金国,享受当年俺巴孩儿汗的待遇之外,其余都被砍下头颅,做成酒杯,赐予了有功的***将领,他们的尸体,则被抛弃在草原上,作了秃鹫的食物。
但不可否认的,***人在俺巴孩汗之后,确实一度向女真人低下了自己的头颅,有限度的献上了自己的忠诚,甚至于,像铁木真,札木合,王罕这样的***人中的英雄,也都多数曾经接受过金国的官职,并且还帮助金国,在不停的攻打着侵袭金国东北的塔塔尔人部落。
可以想见的,这无疑是横亘在***人心中的一根毒刺,即使已经过去了数十年,依旧在不停的刺痛着***人的心,没有哪个***人会忘记当时的耻辱,因为俺巴孩汗身上流淌着最纯正的长生天子孙的血脉,所有的***人,皆源出于此,铁木真忘不掉,阔阔出忘不掉,每一个***人也从来不会忘记。。。。。。。
这是个如同禁忌般的名字,最憨厚淳朴的***牧民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也会被这个名字将深埋心底的仇恨唤醒,变得无比狂暴,这个名字代表着此时***人心中最隐秘的痛处,根本不容人所碰触。。。。。。。
所以,当这个名字被年轻道人清晰的说出来的一刻,通天巫阔阔出立即变得凶狠若恶狼,而铁木真则愤怒如同猛虎,他的双目中好像燃烧着,要将帐内所有的东西都化为灰烬,那无疑是仇恨的火焰。
他强自克制着,才没有拔出腰间的弯刀,将眼前这个汉人杀死,声音寒冷的像草原冬天的朔风,“我记得,但这个尊贵的名字即使我们最亲近的妻子和儿女,也不会在他的丈夫,父亲,或者兄弟面前提起,你知道为什么吗?”
年轻的道人平静的回望着他,眼中好似也有火焰在燃烧,只是不知道是仇恨还是野心之火罢了,但看到这双眸子的人都会明白,这双眼睛的主人绝对没有任何的畏惧,而他之后的话语,却如轻缓的河流溪水般抚平了对方的怒火。
“尊敬的大汗,我无意冒犯于您。。。。。。。。。自从我来到您的部落,我用我的眼睛看到了很多,也用我的耳朵听到了很多,现在,我走进了您的帐篷,受到了您的款待,而您,英明而又勇武的大汗,您很慷慨,您问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告诉您的是,我想得到的。。。。。。您,***人的成吉思汗,现在还给予不了。。。。。。。。。”
“但我现在看到了您深藏在心中的仇恨。。。。。。。。所以我相信,总有那么一天,慷慨而英明的大汗您,能轻易的恩赐于我。。。。。。。。”
说到这里,年轻的道人站起身来,抬起手臂,指向那虚无的南方,“现在,大汗将要征服塔塔尔人,我知道,他们根本无法抵挡您那些英勇的战士,也必将在不远的将来臣服于您的脚下,到了那个时候,您的处境将和您的祖先,俺巴孩儿汗还有什么不同吗?而我想问大汗您,您的选择是什么?”
“是卑躬屈膝的成为金国人的鹰犬,还是用鲜血来洗刷您心中的仇恨?”
言语在***人面前是苍白的,他们向来信奉是血脉和力量,但年轻道人的这番话,还是让铁木真沉默了,已经握上刀柄的大手也慢慢松了开来,作为***人尊贵而又睿智的大汗,他必然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年轻的汉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能碰触到他心底最隐秘的地方,是啊,在强大的金国人面前,他既不愿低下头颅,却也不愿与他们为敌,让一个个年轻的***人去试探金国人的刀是不是锋利,弓箭是不是腐朽,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早晚有一天,那是他不得不面对的事情。。。。。。。。。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通天巫阔阔出却是嘶声叫了起来,“铁木真,他一定是金国人派到我们这里来的走狗,想要试探你的心意,杀了他,让金国人知道,我们***人再不会受到他们的欺凌和侮辱。。。。。。。”
年轻道人哈哈大笑,“祭祀大人啊,您知道曾经傲慢而又狡诈的女真贵族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他们住在用黄金搭成的宫殿里面,享用着***人一辈子也不敢想象一下的女人和美酒,和他们的祖先相比,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贪婪和残暴,他们将我们汉人当做他们的奴隶,就像对待家养的畜生,一百多年来,您知道他们杀死了多少汉人吗?那要比整个***人加起来还要多的多。。。。。。。。。即使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再难清刷如此深仇大恨。。。。。。。”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那等惨象,非是处于其间,又如何体会得到?”也许是见的太多,压抑的太狠,年轻的脸上终于平静尽去,激动的他甚至不自觉间便用上了汉话,但这无损于表达他那满心的悲悯以及对于女真王朝的深切痛恨之情。。。。。。。
年轻道人脸上升起一丝暗红,努力克制住激荡的心绪,用蒙语冷笑道:“既然说到这里,在大汗面前,我也不愿欺瞒什么,我本名丘处机,道号长春子,汉人,曾与家师行走金国五年,行刺金国显贵百多次。。。。。。。草原红虎之年,家师联络友朋,密谋起义,不幸泄露了出去,最终力战而死。。。。。。。。用***人的话说,家师乃汉人中不可多得的勇士。。。。。。。。。”
“我离开金国,到草原来,见到了***人的强盛,也愿意相信,在大汗您的率领之下,***人将不再按照俺巴孩儿汗的足迹重又走下去,那么。。。。。。。我们,不论是我北方的汉人,还是***人,早晚有一天,便会拥有同样的敌人,您说是这样吗?”
铁木真深沉的目光依旧,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是的,年轻道人的话虽然很对,但却很难打动他的心,他在苦难中成长起来,对于危险仿似有着天生的直觉,金国?虽然他也痛恨的很,每个***人肯定都不会喜欢那个雄踞在南边的女真帝国,但所有的***人都一样,对于那个庞然大物有着本能的敬畏,就像是唐时,那些草原部落对于南边的汉人帝国的感情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所以,说话的还是阔阔出,只见这位号称东北草原,最接近神灵的人冷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长生天告诉我们,软弱的人,只配给人当奴隶,我听说,汉人只长了一张嘴巴,你们根本不配作我们***人的朋友,我会仁慈的放你离开这里,希望你的马儿能跑快些,别被草原上的雄鹰当做晚餐。。。。。。。。。”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不管经历如何,在心性上,永远做不到圆通练达,所以,年轻的道人叹了一口气,终是露出了疲惫和沮丧,摇了摇头,却还瞅着铁木真,做着最后的努力,“大汗,***人在您的率领之下,虽然已经很是强大,但你们缺少的东西也很多,比如说盔甲,你们没有工匠能打造出坚硬的铠甲,比如说弓箭,您的战士所用的弓箭很粗糙,箭头也只是用野兽的牙齿以及骨头所制成,根本无法对身穿铠甲的战士做出杀伤,他们的弯刀也很脆弱,用力砍下去的时候,很容易折断。。。。。。。。”
“您的部众,缺少大夫和药草,孩子也很难熬过寒冷的冬天。。。。。。。。”
铁木真终于动容了,年轻的汉人所说这些,也正是***人一直缺少的,如果,勇猛无畏的长生天子孙们,能拥有。。。。。。。。那么,他们将无所畏惧。。。。。。
于是,他笑了起来,在**裸的利益面前,***人还不懂得如何掩饰内心的攒取**,“我的客人,你是说。。。。。。。。。。”
道人点着头,称呼的变化意味着眼前这位***汗王终于心动了,而微微有些欣喜的他也根本没有意识到,得到那些东西,僻处东北的这些如同野兽般的***人将变得有多么的可怕,而这样的一些人,取代了金国的地位之后,又将给汉人乃至于亚欧大陆的所有人带来些什么?
年轻的他此时此刻也只在为自己的游说有所收获而微微自得,他只是在完成师傅临终都没有完成的心愿罢了,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至于在其中,他能得到什么,他还没有深想,也许。。。。。。。北方道门领袖这个词还有些诱惑力吧?
“是的,我们汉人中从来不缺少精良的工匠以及大夫,而且。。。。。。汉人商人的足迹,也远远超出您的想象,如果英明的大汗您,能给出自己的承诺,那么我想,我们北方的汉人。。。。。。。。将愿意为您献上自己的忠诚。。。。。。。。”
。。。。。。。。。。。。。。。。。。。。。。。。。。。
“铁木真,我的兄弟,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个汉人吗?他说的话,你也相信?他毕竟不是我们***人啊。。。。。。。。”
见到铁木真亲自送走了那个汉人,并指定其宿在大帐近旁的帐篷里,阔阔出的脸色更加的阴沉,也没有立即离去,而是选择在铁木真的耳边继续嘀咕着。。。。。。。
“阔阔出,你应该去休息了。”铁木真端起酒碗,喝着里面的奶酒,打断了阔阔出的话,并不容置疑的接着道:“阔阔出,你要记住,在这个帐篷里,只要我说出的话,便是决定,长生天赋予了你代传意旨的权力,你要珍惜他,而不是用长生天做借口,来质疑你的大汗。。。。。。。。。”
阔阔出最终愤愤而去,却不知,背后那双日益威严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后,里面饱含着不耐以及那深深的轻蔑。。。。。。。
帐篷的皮帘子轻轻打开,他的妻子孛儿贴轻巧的钻了进来,铁木真那坚毅如同千年顽石般的眼睛在注视到妻子那被草原朔风吹的两腮红红的,已经略显出苍老的痕迹的脸庞的时候,终于柔和了下来。
少年夫妻,经历的波折远远超出旁人的想象,一直走到今日,但在铁木真眼中,自己的妻子还一如当年那个蹦跳着来到自己的面前,拉着他的手顽皮的大声而且坚定的说着,我要成为你的妻子的小女孩儿。
而在他的妻子面前,他也不再是那个让他的敌人闻风丧胆的草原雄鹰了,而是一个单纯的疼爱妻子到骨子里的***人,他拉着妻子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侧,粗糙的大手划过妻子已经并不美丽的脸庞,殷勤的为妻子递上酒碗,低声说着***人特有的情话,慰问着妻子劳累一天的心。。。。。。。。。。
“刚才,我向那个汉人许下了承诺,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将善待所有的汉人,但阔阔出却说,汉人只配作我们的奴隶,你说,如果乞颜部***现了许多的汉人,会怎么样呢?”
“铁木真啊,你的心胸如高山一样宽广,马儿用四条腿奔跑,我们***人也用双足在站立。。。。。。。。你的仁慈,在朋友当中,不应该分出轻重。。。。。。。。。”
“是啊,草原如此广大,汉人来了,接纳他们也就是了。。。。。。。孛儿贴,你说我能做好***人和汉人,甚至是蔑儿启人,塔塔尔人,契丹人的汗王吗?”
“我的铁木真,长生天会帮助你的,统治所有顺服于你的人,直到永远。。。。。。。。”
“但愿。。。。。。。。天边的尽头,皆为我***人的牧场。。。。。。。。”
声音渐渐朦胧,帐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点点凄冷的星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那片黑暗之中。。。。。。。。。。。
。。。。。。。。。。。。。。。。。。。。。。。。。。。。。。。。。
而此时此刻,遥远的黄龙府,金国皇帝陛下愤怒的将奏折摔下,只因***人在此拒绝了金国的册封,一个正打着瞌睡的太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却将手里捧着物事失手摔落于地,脆响声中,引来的却是灭顶之灾,皇帝陛下的怒火让这一晚伺候在宫殿内的十五个太监,二十多个宫女皆被打死在皇帝寝宫之外。。。。。。。。。
更遥远的南方,开封皇宫之中,已经年过中年的后周皇帝陛下此时却躲在一处偏殿中,细声细气的在向一位妖冶的女子诉说着自己的相思之情。。。。。。。。而只在相隔不远的一处豪奢的府邸中,后周的摄政王殿下却已走到了人生的尽头,在他的床前,年轻的继任者在滔滔不绝的评论着当今时局,最终,他战战兢兢的在垂死的老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政见,先灭南唐,联金攻秦,之后与金国隔河相峙,以待来日。。。。。。只因为,他觉着只有一统中原,才能再和北边的强邻一较高下。。。。。。。
野心勃勃的话语,当即让病榻之上的摄政王殿下猛然睁大眼睛,鲜血顺着嘴角,泊泊流淌下来,带走的却是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是夜,后周摄政王崩。。。。。。。。。。。
而在江东烟柳之地,老迈的南唐皇帝陛下在歌舞声中打着瞌睡,一群宽袍大袖,形象高古的朝廷重臣们,却在为昨日陛下亲临的文会上面,到底谁的诗词更加绚丽多彩,意境更加幽深高远而争论着。。。。。。。。。。。
却是不知,在不久的将来,这天下风云,却将激荡出怎样灿烂残酷的火花。。。。。。。。。。
(六千字,勉强补上些,呵呵,跟大家说了,放假的时候总要断更,没说错吧。。。。。。。。。)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九章田赋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九章田赋
雪花纷纷而下,将山川城池尽皆掩于素白之下,大秦咸宁四年就在这大雪飘飞之际走到了尽头。。。。。。。。。
这一年,好像感受到了紧迫,大秦悄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初夏时节,朝廷颁旨,分秦川为五路,各设有司,将景兴初年开始的一系列政革之举全面贯彻了开来。
从北到南,八百里秦川被分为延庆路,又以渭水为界,化为秦川北路,秦川南路,以及秦川东路,再加上京兆路,共分为五路。
而从平蜀以来,便已经开始的丈量田亩事,也已悄然落幕,而已将朝政彻底操于手中的大秦景帝陛下,这次没有再迟疑什么,一改之前模棱两可之姿态,开始大力推行大秦三分田亩制,为此,甚至不惜在朝堂之上,与一众臣子唇枪舌剑,言辞之激烈,态度之坚决,让许多不满之重臣皆是胆战心惊,一退再退。。。。。。。。
于是,这一将自前朝以来,颁行的田税法制改头换面,中间不但有着官绅一体纳粮的影子,而且还加进了明确的等级划分制度的大秦三分田亩制在经过短暂的朝堂议决之后,几乎是在大秦皇帝陛下一意孤行之下,颁行于天下。。。。。。。。
不过官员,士绅,普通百姓,三级田亩制度,既保证了官员,士绅的一部分利益,却又让百姓的负担减轻了许多,作为不完整的官绅一体纳粮制度,其中优劣到底如何,却也没有人能说的太清楚。
其实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改前朝均田制为亩税制,不再以丁口计算钱粮,而是各户田亩计量税制,这也是此次田税之法最难以进行的症结所在,世家大族,大多良田无数,一旦交起税赋来,许多门阀世家必然会感到难以支撑,一方面遏制了将来的土地兼并,却也对门阀世家形成了最直接的冲击。
即便是大秦朝堂上最坚定的革新派,也在这样那样的巨大的压力面前,有了几分踌躇,而以大学士,参知政事郑群为首的一些朝廷重臣,更是不满到了极点,甚至私议之时,隐有世家根基动摇,则大秦根基动摇之语。。。。。。。
但在金殿之上,皇帝陛下几近于咆哮的声音当中,没有人敢于在那个时节,去碰触威严日盛的皇帝陛下的逆鳞,朝堂重臣们沉寂了下来,但乾纲独断已久的景帝却也自然明白,这样的情形实是要不得的。
不过,登基已界十年的大秦皇帝陛下也头一次开始将审慎的目光放在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身上,而长达数年的政革之举也令正值盛年的大秦景帝陛下对于这些时时阻隔于其间,而又在朝堂上下根深蒂固的世家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忌惮之情。
税赋鼎革举措从试行于蜀中到现在,不但朝堂之上一直争论不休,且在大秦各处府县,一应地方官吏,也都掺杂其中,上书言事者屡屡不绝,而他身居九重之上,却也实在有些摸不准,这些纷繁之事到了地方之上,到底会变成个什么样子,奏上来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这也正是他一直迟疑不决的原因所在。
但有一桩却清楚的很,只去岁一年,蜀中光只田赋一项,便已有大秦历年田赋三倍有余,此等大利,即便蜀中有天府之称,但于元气未复之下,却也实在惊人的很了,正如当初与同门下平章事李圃所议那般,此乃大利于国之举。
若非近几年来,各处整修道路,兴建水利,安抚蜀中流民,劝其耕作,又加官制大改,裁撤团练,整编禁军等等举措,花费日巨,不然的话,只此一桩,大秦国库之丰盈定乃历代先帝所未有过的。
实际上,这也正是促使他不顾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劝阻,果决下旨,照蜀中之制行于大秦全境的根源所在。
为政要缓,治大国如烹小鲜的道理他如何会不明白?此等大事一旦不成,结果可能便是个难以收拾,这等要害关节他又如何会不清楚?
但犹豫了这许久,眼见朝臣上下,劝止者多,称是者少,便是文臣之首,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于此事之上也只能屡道,什么从长计议,缓缓图之,急切行事,怕有不测之事生的模棱两可的规劝,其实不过也只是个拖字罢了,但若再拖,那又拖到什么时候?
即为大利于国之举,何又不能行之于天下?
前朝数百年天下,最鼎盛之时,岁入也不过四五百万两白银罢了,而今大秦只得秦川,蜀中两处,地不过前朝之一隅,却岁入已近二百万两,那素有富庶之称的江南若纳入手中,岁入又得是多少?
这笔账景帝心里算过,就不信那些户部,中书的臣子们心里没有算过,如此之良政,却屡屡有人阻挠于其中,又是为何?
这些话景帝不会问出口,因为他自己明白,相信这些新有七窍的臣子们又如何会不明白?
私利,公义,孰大?君王选的自然是后者,只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公者,即为皇家之大私也,但这些门阀世家嘛,却多数要选前者的。。。。。。。
而皇帝陛下这一番不算试探的试探,也让皇帝陛下彻底明白了,也许,他可以对这些臣子们生杀予夺,也许,可以一言而决国事,但是,一旦触碰到了这些大族世家的根基,即便是帝王至尊,在这无声的反对之间,也会显现出无力和苍白来的。。。。。。。
当然,他并不知道,后世一位帝王曾在更加恶劣的环境之下,强行推动过国家赋税上的改革,结果很悲剧,不但留下千古骂名,死后,更是人亡政息,多少苦心皆化为了流水,让后人磋叹不已。
他更不知道,一个来自于后世的家伙只是小小扇动了一下翅膀,这事就提前了数百年,将烫手的山芋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大秦的门阀世家比不得前朝那些千年世家,衣冠之族,更比不得后世经过***人南下,女真入关之后,文明传承屡屡断绝,风气大改之下,几乎各个钻到钱眼里去的世家大族。
相比之下,如今大秦的门阀世家,簪缨大族,却要更加的开通,更加的有操守,甚至可以说,他们深有古意,却又对强国利民,有着更深切的渴望,也更加的有血性。
所以,在此等大事面前,皇帝陛下御口亲言,颁行天下之际,所产生的风波远远不到威胁天子陛下皇权的地步。
但话说回来,世家大族对于此事之不满,却也是实实在在的,原因前面已经说过,这里也不再赘述了,所以,此事虽经皇帝陛下强行推行了下去,但其中之波折,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停的了的。
比如后宫荣养,从不过问政事的太后娘娘头一次于此事上规谏于景帝,再比如,从此之后,各地抗税之事屡禁不绝,有些闹的厉害的地方,更是变故迭生,又比如,之后对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弹驳猛的便多了起来,其中也不乏李氏一族的族人,弄的同门下平章事李圃颇为的狼狈,连如此重臣都是这般,其他附翼于侧的就更别提了,自咸宁四年起,又有多少官员因为此事或流放,或被贬于外方,那就数也数不清了。。。。。。。而推行之中,弊端屡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景兴政革到了此时,也是达到了一个**,其后影响大秦朝政更是长达数十载之久,任重而道远这句话,用在此处,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些故事都是后话,此刻暂且不提,等到大秦咸宁四年过去,大秦朝堂上的动荡在皇帝陛下以及几位重臣的一连串的措置下暂时平息下来的时候,不论是谁,心里都好像松了一口气下来。
但这口气好像松的有些早了,还没出正月,大秦京师长安就又闹了一件不小的乱子,令得大秦朝廷上下都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而说起此事来,却还是跟咸宁四年颁行的分田诸事有着不小的干系,只是令眼睛都紧盯着朝堂政局的大臣们没有料想的到的是,乱子竟然先是出在这里罢了。。。。。。。。。
(不好意思啊,思路有些乱,下面怎么写还得琢磨一下,真的不是有意断更,昨天开了电脑,写了一些,但最后又都删掉了,最终也没动笔写出一个字来,今天也很勉强,大家写过书,可能不知道这种感觉,脑子中一片混乱,好像有许多能写的,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最后想的都有些头疼了,也没理出头绪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卷快结束了,之后还有些过渡,别说阿草拖戏,必须将所有事都交代清楚,再开新卷,等到了新卷,统一战争也就可以开始了,相信那会儿阿草会写的更好些。。。。。。。)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章乱子(一)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章乱子(一)
正月初八,又名“谷日”,自古相传,这一天若日朗天晴,时年定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又有诗云,新春逢谷日,喜见艳阳天。积雪融甘水,熏风醒沃田。农夫犁杖抚,童子马缰牵。汗洒粮仓满,敲诗赋盛年。
由此可见,正月初八这一天,对于时人来说,却也是个颇为重要的日子,而这一天,百姓人家为了博个好年景,更是家家户户制作谷灯,以望来年能吃穿不愁,粮仓有余。
而大秦咸宁五年正月初八的这个晚上,整个长安便家家燃起谷灯,欢声笑语,畅望来年,而入夜时分,一眼望去,夜空之下的长安,星星点点,灯火罗列,将这座汉家千年名都装点的好似盛装出游的美人一般,实是别有一番风致的。
而就在正月初八,天色将暮之时,一行十余骑趁着长安城门还未关闭,策马徐徐出了长安城。。。。。。。。。。
拉近了看,这一行人马皆都穿着簇新的羽林军服饰,身形矫健,腰悬横刀,可谓是鲜衣怒马,凛凛生威。
为首一人,四十多岁年纪,浓眉大眼,身材雄壮,顾盼之间,却也着实有几分气度威严,只不过,此人满脸通红,喷吐着酒气,眸光朦胧,带着浓浓的醉意骑在马上,身子摇来晃去的,让人很是怀疑,一不小心,会不会从马上摔下来。
而他身周左右的牙兵护卫们,也都歪歪斜斜,却是与他一般,皆都灌了不少黄汤,看这样子,却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的。
随着天色昏黑下来,一路之上,他们大声笑着骂着打趣着,将那独属于夜晚的宁静驱赶的远远的,只留下醉言醉语在道路之间回荡不休。。。。。。。
王虎确实喝了不少,本来以他的酒量也不算什么,但正值正月,迎来送往,晚晚欢宴,再好的酒量,恐怕也只能变成醉猫的了,满长安数下来,也就是那个姓赵的家伙,有千杯不醉的名声,回想起多年前在景王府的时候,与府中侍卫一同畅饮,席间大伙儿都被灌得酩酊大醉,酒量最高的胡麻子也被灌的满地打滚,学起了街头无赖儿的样子,唯独那姓赵的,喝的不见比大伙儿少,但却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的鬼模样。。。。。。。。。
想到那人,王虎心里好像突然燃起了一堆火,烧的他难受,偏又堵的厉害。
不过转念间,却又想起正月初二那一天,陛下设宴于延庆点,满朝朱紫,列席者能得几人?偏偏席间就有他王虎一个位置,更在欢饮之间,亲自把盏,同他饮了一杯,彼时彼刻,满殿朝臣,目光所聚,哪个不羡慕,哪个不嫉妒?真真让人有无愧此生之感,想到这个,王虎不由满脸放光,无声的笑了。
只要圣眷还在,富贵荣华,又算得了什么?只是可惜。。。。。。。家里那小畜生恁也不争气,不能与公主好好的过日子,打也打过,骂也骂过,但就是管教不住那逆子,不过话说回来了,公主。。。。。。美则美矣,却冷冷清清的,你说这都成了亲了,住到离长安不远不近的行宫那边去不说,对丈夫也是不闻不问,任其在外间胡闹,若是别个公主,还不得隔三差五到宫里去哭闹一番,让驸马老实老实?她偏不,撇下丈夫自家四下去游乐不说,还和那姓赵的眉来眼去的,也不怪自家那小畜生死活不愿去公主府闲呆。。。。。。。。。。
想到这个,王虎也是满心的无奈,虽有诸般不满,但于此事上,他这个作公公的却也插不上嘴去,管教自家儿子他还成,但要说去教训长公主殿下,那却是说笑了,连他自己,都不愿跟这个儿媳妇照面的,只因一旦见面,作公公的却还得大礼参见自家儿媳,即便是礼仪所限,更有许多人家争破头的想有那么一天,但真要到了那个时节,什么人却都舒服不了的,所以每次相见,总有那么几分尴尬,几分的拘束在里面,不像是一家人,到像是家里突然多出来了佛爷,打不得,骂不得,还要天天供着,若一天总在眼前晃悠,可怎么生受的了?
每每想到这些,王虎却又有些庆幸,幸亏公主府离的远,不然可不知给自己多添多少烦恼?
所以啊,这几年关于儿子和儿媳妇的事情,着实是闹了几次,说到底,其实还是唯恐陛下那里说自己教子无方,让公主殿下受了委屈罢了,而几年下来,陛下那里从未多管,公主殿下虽然时常入宫,但显然,长公主殿下却并未在太妃或者皇帝陛下面前递小话,如此这般,也就相安无事了数载,家中闹归闹,公主府那边却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未听闻一般,日子长了,管教逆子的心思也就自然而然的淡了下来,所以时至今日,他除了紧盯着儿子这边,严令其不许纳妾,不许养什么外宅之外,便也不欲多管了,每和家人谈起,无可奈何之余,也只能说上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聊以***罢了的。
当然,他这心底深处,未尝对这个清冷独居,对于夫家略无一丝援手之意的儿媳妇没有不满的,不然的话,长子那边如今断也不会只是个区区校尉吧。。。。。。。
醉醺醺的羽林左卫指挥使王虎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琢磨着心事,要说他这人性子粗略的紧,平日想不及那么多,只今日喝的多了,加之年关头里,一家团聚之时,那位公主殿下却也没在他这个公公面前露上一面,根本不像一家人,所以有些不快,这才想到了这些罢了。
“大。。。。。。大人,军营到了。。。。。。。”
恍惚间,旁边亲卫大着舌头报了一声,王虎抬眼望过去,黑洞洞的,却还能借着星月之光隐约瞅出个轮廓,新建不几年的羽林左卫大营就像是一只雌伏的猛兽般,静悄悄的伏了那里。
虽然喝的不少,但王虎自***弓马娴熟,一夹马腹,却还稳稳的策马而出,带着众人往辕门方向去了。
。。。。。。。。。。。。。。。。。。。。。。。。。。。
“二六五,大大大,庄赢,哈哈哈。。。。。。。。老子就说嘛,今年老子吉星高照,你们几个别想在老子这里讨了好去。”
帐内灯火通明,中军官董冠满脸放光,哈哈大笑着,端起身边的酒碗,咕嘟嘟的将酒喝了个干净,酒水顺着嘴角,淋漓在官服之上,却也不顾,在嘴上抹了一把,大吼了一声痛快,拍着桌子又叫着再来。
其他几个军中将校抱怨着自己运气不佳,却也不服气的乱叫着。。。。。。。随着碗中骰子清脆的撞击声,又是一番喧闹。
“王黑子,还是算了吧,今晚你小子可是走了麦城,输了怕不有百八十两了吧?歇歇手,叫他们给你弄只烤羊腿进来,垫垫肚囊可好?”又是一轮下来,董冠虽然赢的高兴,却也没忘了安抚一下输的最狠的中军虞候王成盛,想让其缓缓手气再说。
不想那黑大个晃着喝的晕乎乎的脑袋,大着舌头来了一句,“他娘的,乌龟王八蛋才赢了就跑,百十。。。。。。。多两银子,还不够顿花酒呢。。。。。。。少废话,再开。。。。。。”
“老王够气魄,再来再来,输天输地,还就只输一家了?”
“老王,哥哥却得劝你一句,虽说你王家家大业大,但这银子我看你还是得省些了,就说咱家吧,去年头上老爷子才命人在秦州置下些良田,半年多的功夫,你猜怎么着,收成没多少不说,这会儿却又要交税了。。。。。。。嘿,现在看来,这银子啊,却真得紧着些了,不然的话,没准什么时候措置不开,家业也就败了呢。。。。。。。”
一席话,让场面立马冷了几分,正兴高采烈的几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能入得羽林左卫,又居要职的,家里还能简单的了?
就拿这个黑大个说吧,京中王家的人,虽说自己颇不成器,读书不成没能入朝为官,却也在左卫中军虞候李存义调任之后,补了这从五品武官。
王家枝繁叶茂,乃京师大阀,家门昌盛就不必多说了,但说到这事上,也是满脑子的官司,年关之时,住宅那些长辈们的议论也没少听了,自然明白这位讲的是哪般,其实不止是他,其他几个人想到这个关节,心里也没有不发堵的。
自古以来,世家大族,哪里有纳粮一说?现在这事一出,真真是好像迎头挨了一棒,偏偏此事还是陛下亲许,容不得人争竞反驳,别说这事弄的家中长辈人唉声叹气,不绝终日,就说他们这些人吧,细算手中田宅,不算不知道,一算可就吓一跳,心里都是拔凉拔凉的,可不就是这位说的那般吗,这以后啊,还真就靠着俸禄过日子了?稍一不小心,却还得去借债度日不成?
想到这个,几个人的兴致迅速低落了下来,他们还没真的喝的找不到北,到底还记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此大事,他们掺合不起,不然但有只言片语传出去,还要不要脑袋了?
不过说起这事,他们这怨气却是被勾了起来,皇帝老子如何如何他们自不敢多言,但找个由头发泄一番却也轻易的很。
董冠将手里的海碗往桌子上一扔,赌气道:“不来了,恁的扫兴。。。。。。。。。”然后将手边的一堆银子推了推,大咧咧的道:“行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咱们这些人,舒舒坦坦的过日子就是了,想那么多作甚?钱财总归是身外之物。。。。。。。。这么着,这些银子咱请几位到 彩玉坊逍遥一次,老子够仗义了吧?”
其他几位脸色稍缓,王黑子呵呵笑着伸出大拇指,“董大哥豪爽,兄弟我就确实不恭了啊。。。。。。。就是可惜,他娘的太晚了些,不然咱们兄弟几个偷偷进城,逍遥一晚再回转来,那才叫个快活。。。。。。”
其他几个人本就被挑拨起了几分怨气,这回却是找到了话头,立时便有人道:“他娘的,也不知道姓王的怎么想的,屁事没有,却还要咱们分班留守,你们瞧瞧,这军营里平日能有几个人?又离长安如此近法,还守个什么?”
有人跟着一拍桌子,也埋怨开了,“就是,从咱们左卫搬到这里来,他姓王又在这儿露过几面?现在不定搂着哪个娘儿快活呢,却要咱们在这里喝冷风。。。。。。。”
有个老成持重些的就劝,“行了,你们啊,也不想想当初赵大将军掌兵的时候,叫咱们来守空营,又有谁敢不来的?现在比那会儿不是好多了?起码大家在这里有酒有肉,还不用担心吃了军法不是?”
话音未落,董冠却不干了,“呸,姓王的能跟大帅比?给大帅提鞋都不配。。。。。。大将军这会儿若在,别说让咱守营,便是让咱在外边站一夜,冻个半死,老子没半点怨言,几口酒,几口肉,就能糊弄老子?做梦去吧。。。。。。”
他这发自肺腑的怨气儿几个人都明白,说起这屋里几个人,也就这位董将军曾追随那位大将军入蜀,积功而至今日地位,其他几个人却还是当年赵石未掌羽林左卫时的老底子,等到赵大将军升转羽林中郎将,这才渐次被如今的王指挥使提拔了起来。
别看只几年功夫,其实羽林左卫和当初那支在赵大将军麾下,南征北战,战功无数的铁血之师已是截然不同了的,这几年左卫中最精锐的锋字营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斥候营就更别提了的,自赵大将军离任,就带走了其中大部分人手,剩下的,也都跟着原来几位大将军心腹走马上任去了。
而这些年,零零散散的,走的人也不少,有的是升官调任他方,有的比如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段瑞,就是被指挥使王虎生生挤走的,而有的则因为年纪大了,不愿再在军中厮混,有请辞还乡的,也有跟着正得意的上官去享福的,加之前几年整饬京军,又抽调走了不少人,反正几年下来,用物是人非来形容现在的左卫,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也就是眼前这位,本来出身殿前司禁军,当年羽林军随军东征,从殿前司禁军抽调了一些人补入羽林左卫,就是那个时候,正值壮年,又在禁军中犯了军法的他被调入了羽林左卫。
不想因祸得福,却是一路升转,成了左卫的中军官,不过也是倒霉,刚升了官,赵大将军走了,眼见王虎执掌羽林左卫之后,曾一同浴血沙场的同袍走的走,散的散,他哪里会耐得住?
不过到了他这个位置,想要挪动一下位置,却也不太容易,职位低了,他自己就不满意,职位高了吧,却又是闲职,而其人性子虽说豪爽,却也别扭的紧,从不愿去求人,加之年纪渐老,也不愿再折腾了,就这么,蹉跎了下来,王虎不待见他,他也不管,就死死站在这个位置上,加上在左卫中颇有声望,又是实打实军功升上来的,王虎对这个又臭又硬的家伙还就没辙,不然的话,中军官本应是主将心腹,又怎么会让这么个人杵在那里?
其他几个人对于曾经执掌左卫的赵大将军自然略无好感,那会儿他们的日子可真的是不好过,可以说,很不受赵大将军待见,不过对于现在将他们提拔起来的王虎王大指挥使却也没有半点感恩戴德之心。
若说对赵大将军还存着几分敬畏之意的话,在羽林右卫威风扫地,这才转任羽林左卫的王虎在他们眼中,那就是无能的代名词,有了赵大将军在前,即便是他们,也是不时的嘟囔,现在的左卫,可不比从前了,不但比不上现在的雄武军,便是原来平起平坐,后来却被赵大将军压的死死的羽林右卫现在在他们面前也渐渐挺起胸脯来了的。
而如今还多出来一个左右屯卫,有的风凉话现在都传开了的,别瞅着人家左右屯卫好像还干着脏活累活,但不定哪一天,就能取左卫而代之,毕竟人家那位指挥使可是八面玲珑的很呢。。。。。。这话可也别只当是玩笑,人家屯卫现在论起兵力来,不比左卫差,何指挥使的人缘更是比王大指挥使不知好了多少,又能弯得***子去,差的不过是皇帝陛下的宠信而已,而照王大指挥使这么下去,说不定啊,传言哪天就能成了真的。。。。。。。
而轮守大营这事确实也不得人心,最重要的还在于不公二字上,姓王的和他那几个亲信心腹可从来没轮上过,就他们这些不远不近,或是不受待见的,才会在正月里被派到这里来守营,没错,这是赵大将军在时留下的规矩,但那会儿是这个情形吗?
于是乎,喝了不少的几个人七嘴八舌,编排着王大指挥使的不是,越说越是起劲儿,越说越是阴毒刻薄,其实这也已经是无聊的夜晚难得的节目了,就痛快痛快嘴罢了,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大帐之外,指挥使大人铁青着一张脸,越听脸色越是狰狞可怖。。。。。。。。。
(双倍***,呵呵,其实跟阿草没什么关系了,也上不了排行榜什么的,不过为了成绩能好看些,阿草也求一求***,给不给的,大家凭心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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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书友打赏,但阿草要说一句,呵呵,不用这么客气,还道歉,盗版这个事情国家都没办法,风气使然,从吃的用的,到穿的戴的,再到各种娱乐,几乎可以涵盖全国兼所有行业,个人其实不用自责,更不用道歉,以后多支持正版也就是了,希望将来大气候会更好一些,呵呵,最后玩笑一句,这位书友的性格很光明正大呢,直承看盗版的,你可还是头一位,很值得欣赏的性格。。。。。。。。。)
看见脸色比外面的夜晚还黑,双眼中的怒火恨不能烧出来,将他们几个烧成灰烬的指挥使大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帐内几个人的表情就和见了鬼似的,立时便是鸦雀无声。
两个胆子有些小的,脸色迅转苍白,汗也跟着下来了,其余几个,本来喝了不少,脸上就都是酒意,现在更是红的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那等尴尬无措的劲头就别提了,估计各个都恨不能抽上自己几个嘴巴,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事的。
加上王虎带着的亲卫一股脑涌进来,各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模样,好像恨不能将他们生吃了似的,更让他们心虚了几分。。。。。。。。
“几位当真是好兴致啊。。。。。。”王虎带着冷笑,一字一顿,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相仿,里面不期然流露出来的恨意和恼怒,让人更是心中发悚,也不怪他,这些家伙方才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好像戳在了他的痛处,拍在他的脸上,刺在他的心口,更像是疮疤被人一层层血淋淋的揭开。。。。。。。。
原来自己做的再多,在这些王八蛋眼中,还是那般不堪,尤其是,这里面的几个王八蛋,除了董冠那个有爹生,没娘养的,其他的可还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还记得,这些人每次见到他,是如何的恭恭敬敬,如何的感恩戴德,让他一度以为,再不会重蹈覆辙,他要将这支兵马牢牢握在手中,为陛下尽忠,让陛下知道,王虎除了忠心耿耿之外,也不是一无是处。。。。。。。。。。李承乾,赵石,齐子平能干得什么,他王虎也不会差了。。。。。。。
但现在他才明白。。。。。。。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以为变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陛下依旧信重于他,甚至将公主下嫁于王家,但旁人却依旧瞧不起他,那些曾经的景王府旧人,他依旧比不了。。。。。。。极度的失望,极度的羞愤,极度的懊恼,如何不让他怒发如狂,恨不能当即拔刀,将这几个可恨至极之人杀个干净。。。。。。。。
董冠在尴尬中上前几步,鲜见的恭敬施礼,“末将。。。。。。。。。见过指挥使大人。。。。。。。。”
但此时此刻的王虎却觉着,此人是如此的虚伪,也从没有像现在般这么可恨过,他甚至能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刺的他发狂的傲慢,从对方的眼睛中瞧出对自己那深深的不屑,为什么?为什么?王虎心中在狂吼,你董冠不就是跟着人家出去,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砍了几个脑袋?就敢如此看轻于我,侮辱于我,凭什么?凭什么?这些年老子一直容忍与你,难道真的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他性情本就暴躁非常,当年便曾在巩义县石碑之下,跟一团练小卒两两邀斗,还打出了真火,可见其性情之一般了,而这些年来,在性子上吃的亏更是数不胜数,到了如今,却也收敛的多了,尤其是入主羽林左卫之后,更不曾和哪个人当真动过手,到也算是长进了些。
但今时今日,酒劲上头不说,又怒起于心,几欲发狂,脑子嗡嗡直响,董冠说了什么,他全然没有听清楚,更觉着对方那张脸实在是可恶到了极处,怒火攻心之际,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暴怒,挥起拳头,一拳就照着那张可恶的面孔锤了过去。
嘭的一声闷响,猝不及防的董冠哪里闪得开,一拳便被打倒在地上,因为吃的实在,还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算止住势头。
董冠这个亏是吃大了,好像还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顺势竟然还坐了起来,但只觉得天旋地转,晃了晃头,脸上痛的发麻,嘴里一阵的甜腥,张嘴吐了一口唾沫,却是吐出了好几颗牙齿出来,半边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开来,就好像脸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紫馒头似的。
其他几个人都被惊住了,他们可断没想到王虎会突然动手,王虎带来的护卫牙兵也有些傻眼,不过心里也是痛快,有两个还大声叫了个好字出来。
不过只这一愣神的功夫,被打的董冠已经清醒了过来,知道自己被人打了,打他的,还是一向就没瞧得起的王虎,军中之人,又上过战阵,性情比王虎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当即就红了,迅即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抹嘴巴,入眼的却是满手的鲜红,更是刺激的他失去了理智。
“老匹夫,老子跟你拼了。。。。。。。”因为牙齿掉了几颗,说的有些含糊,但动作可是一点不慢,势如疯虎一般,扑了上来,挥拳便打。
王虎毕竟年纪大了,不如年轻时敏捷矫健,加上喝多了酒,手脚有些不听使唤,抬手挡了一下,却是慢了几分,只这一慢,鼻梁剧痛,已经挨了一下实在的,血当即就下来了,人也是一晃,一个屁蹲坐了地上,两只眼睛刺痛之际,眼泪也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和着满脸的鼻血,顿时脸上便是一塌糊涂。
董冠战阵杀出来的人物,和王虎这等好勇斗狠之徒完全不同,一旦疯起来,那真叫一个不管不顾,一拳打倒王虎,顺手就往腰间摸了过去,想要抽刀活劈了眼前这个老匹夫,但下手一摸,却是摸了个空,才模糊的想起,今晚开赌之时,好像将刀子解下来放桌子上面了,这时他已经红了眼,没摸到刀子,也不妨事,满脸狰狞的再上前一步,就想接着痛打王虎,不过他也喝了不少,急切之间,脚下拌蒜,腿一软,就扑倒了下去。
事情就是这般巧法,若是两人厮打一番也就罢了,最终也不会闹的不可收拾,但地上的王虎挨了一拳,双眼垂泪,脑子昏沉,却见董冠张牙舞爪的又扑了上来,那架势如同拼命一般,到底多少年没见过这等场面了,心里不由一慌。
下意识间,手便熟练的握在腰间刀柄之上,一按绷簧,刀子已经抽出来了一半,横在了身前,而此时董冠失足摔落,眼瞅着眼前刀光一闪,就算暴怒之间,也是大惊失色,但此时却已经晚了,再想躲,身子已是不受控制,哪里又躲得开。
噗嗤一声响,帐内所有人身上都起了一溜的鸡皮疙瘩,接着便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外带惊恐的瞅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王虎半出鞘的横刀正横在董冠的脖子上,锐利的刀锋已经入肉几乎一半,鲜血狂涌而出,喷了王虎满头满脸,董冠瞪大了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王虎,想要说话,但却让出一串的血沫子,身子不由自主的抽搐着,渐渐的,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鲜血喷溅的咝咝声越来越弱,一双眸子也隐隐失去了光彩。。。。。。。。
死了,董冠死了,他没死在尸横遍野的汾水之畔,也没死在满布血色的巴山蜀水之间,却死在了这里,暗夜中的长安城外,自家营房之中。。。。。。。
也不知是谁,啊的一声惊叫,彻底打破了帐内的安静,也让王虎从懵懂中醒过神来,几乎下意识的,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从他口中发出,像握了一团火般甩手将手中横刀扔在地上,脚蹬着地,手也巴拉着,满脸惊恐的向后退缩着,喉头呃呃作响,看那模样就知道,头一次手上沾了人血,又是这么一副惨烈的样子,着实是被吓的不轻,就像头一次经历战阵的新兵,过后准保的吐了昏天黑地不可,哪里还有半点领兵大将的威严可言?
但已经没人去注意他这丑态,说起来麻烦,其实这一幕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不容帐内众人反应,就已到了这个地步。
两个和董冠向来交好的啊啊叫唤着冲上来,七手八脚将董冠翻过来,用手死命捂住其脖间的伤口,挺大的老爷们,也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伤心所致,眼泪止也止不住,拼命的摇晃着董冠一动不动的身子,大哭出声。
而王虎的亲卫也被惊的目瞪口呆,手足无措间,却只能先将自家主将扶起来,六神无主的围在犹自拳打脚踢,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的王虎身边。
这一下子,帐内的人酒化为了冷汗,从背后拼命的冒了出来,几乎所有人脑海中都只浮现出一个念头,坏了,事情闹大了。。。。。。。。
事情可不是闹大了怎么的,主将一怒之下,错手杀了军中偏将,这要是在两军阵前,说不定也不算什么大事,军中诸将生死,几乎都在主将一念之间,事急从权,只要有那个理由,别说和主将殴斗了,就算你只说错了一句话,主将拔刀阵前斩将,过后给你扣一个军前抗命,或是乱我军心的帽子,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但那事只能也只会发生在两军阵前,军情紧急之时,一旦离了那个场景,别说像董冠这样从五品将官了,就算七品校尉,也不是主将想杀就能杀的了的,必定还要讲究一个证据确凿,才能来个明正典刑的。
更何况,依秦军军律,六品上的将官若犯了军法,除非大军出征在外,主将才可先斩后奏,不过一旦将官上了五品,除非犯下不赦之罪,或是实在事急之时,不然任谁也不能轻易就将军中偏将给宰了,主将那是要吃官司的。
而现在,董冠虽然无礼,公然殴打上官,罪名一定不会轻了,只要狠得一狠,杀头也是有的,但断没有主将操刀,一刀杀却的道理,所以只能是一怒之下,错手杀人的说法,想到这个,帐内只要心思还清明着的,头皮就都发麻,完了,姓王的完了,眼睁睁瞅着这事发生在眼前的大家伙可也断逃不了干系。。。。。。。怎么办?
。。。。。。。。。。。。。。。。。。。。。
魏文志三个人也在吃酒,但没赌钱,魏文志是羽林左卫的一个旅帅,下首坐着的,是两个队正,就他们三个人,不过到也没忘了手下一帅官兵,大冷天的,又是正月里,能照顾到的都照顾到了,这点小事,也不用主营里几位上官操心,三个人忙了一天,这才坐下歇着。。。。。。。。
三个人都是老兄弟了,说话也亲近,谈谈说说,到也颇不寂寞,因为前些年在大帅麾下,受惯了约束,即便这几年大帅不在了,喝酒却也不敢放量,不过正月里旁人没事,只他们一帅被派了来守营,有些怨气也是难免,三个人嘀嘀咕咕的,也尽在说这几年左卫的变化,不过说到最后,结果也还是那般,他们几个微末之身,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添了不少唏嘘罢了。
正自说这话,外面却是有人猛的钻进了帐子,魏文志还以为是手下兵卒,张嘴就想骂,守门的怎么就不通禀一声就放进来了?这左卫他娘的规矩还有没有点留下的?
不想瞅清那人,什么话都咽了回去,还赶紧起来,迎上几步,带着两个队正,一个军礼下去,“虞候大人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有。。。。。。”
来的人正是中军虞候王黑子,此时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彷如身后追着什么似的,惶急胆落,那等模样就不用说了。
平日礼仪也顾不上了,火烧火燎的便叫道:“快,将所有兵卒都给我召集起来,跟我走。”
“大人。。。。。。。。可是有事。。。。。。。。”魏文志等三人也瞧出了虞候大人脸色不对,再一听这话,都是心中一凛,这是喝多了打起来了?还要召集兵马群殴怎的?
王黑子别瞅人黑个子也不小,但绝对不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那一类,不然也不会瞅着空子跑出来,立马就要调动兵卒回去,以他想来,今日这娄子捅的太大了,在场众人一个跑不了,都担着天大的干系呢。
但再一想到王虎的出身,王黑子更是遍体发寒,若让王虎醒过神来,仗着身份以及陛下宠信,这事没准成什么样子呢,最让他胆寒的是,若王虎反咬一口,自家性命可就堪忧的很了。
想到这个,王黑子是一咬牙关,这事还就得给王虎坐实了才成,不然真要弄个真假莫辨,谁也救不了他们几个,就一条诽谤上官,又眼瞅着同僚殴打上官而不救,他们就只能吃不了兜着走,若那王虎再颠倒黑白,在皇帝陛下面前哭诉一番,出身世家大族的王黑子是想也不敢想,最终几个人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的呆在脖腔子上面。
要不怎么说是世家子呢,惊吓过后,这脑子一旦转起来,就要比旁人快上几分,而瞅着满脸狐疑,明显有些为难的这个以前从不会放在他眼睛里的小小旅帅,王黑子知道,今晚的关键之处恐怕就在这人身上了。
所以即便是心里面如同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甚至都不明白自己这事办的对不对,但还是耐下性子,瞪大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灵光一闪间嘶声道:“董将军被指挥使大人错手杀了,我命你等立即带兵围了中军,不放一人离去,包括指挥使大人,你们敢是不敢?”
“什么?”听了这个,岁数已经不小了的魏旅帅险些一脑子栽在地上,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褪尽,眼睛却紧紧盯在王黑子脸上,好像是在看一个疯子,那两个队正更是直接就呆住了。
直到半晌过后,一抹暗红才从魏文志两颊升起,其人腰杆也渐渐直了起来,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王黑子,一字一顿的道:“指挥使大人为何要杀董将军?”
王黑子心里却是立马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左卫的官儿虽然换了不少,但只短短几年,也不可能从上到下换个遍,眼前这个小旅帅,却正是大将军旧部,董冠手下的人。。。。。。。。。
。。。。。。。。。。。。。。。。。
是夜,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王虎夜查军营,错手斩杀偏将董冠,左卫兵卒哗变,囚都指挥使王虎于长安城外左卫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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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二章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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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那天,西边又来人了,这回比去岁时还要隆重的多,十八辆大车,都装的满满的,药材,皮货,什么都有,还牵来两头吐蕃特产的牦牛幼崽,五只吐蕃白雕,说是给小公子玩的,竟然还有满满两车金银细软。。。。。。。”
“嘿,那位在西边看样子声势是越发的大了,但这么大张旗鼓的,恐要引动朝野物议,我已让随行之人带话回去,让那位收敛些个,大人以为如何?”
此时已是大秦咸宁五年正月初九,正月里下了一场大雪,放眼望去,山川尽是一片银白,正午的阳光照在解冻的承恩湖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而湖畔之上,一行人安步当车,缓缓而行。
南十八披着厚厚的披风,嘴上一边说着话,一边饱览着难得的胜景,除了有些冷以外,却也很是惬意。
而他身前半步走着的,正是大将军赵石,今年不比往年,朝廷有些动荡,因为什么就不用说了,以他现在的地位,在朝会上说话虽然还没多少份量,但总归是朝廷列班靠前的人物,又是陛下宠臣,时常宫中伴驾,所以今年上门来拜会的官员着实是不少,只大年初二,就迎来送往了十余位打着这样那样旗号上门的朝臣。
这些人身后自然都隐约有着其他人的影子,到也没那心里不够数的,想让这位大将军在陛下跟前进言,其中多数都打着探口风的心思,其实这些人最想知道的,还是陛下这一番举措到底想要做到哪一步罢了,毕竟赵氏一族乃是外戚大族,分田制对这样的大族的影响也是不言而喻,所以这般寻上门来,到也不虞其他。。。。。。。
但赵石这里哪里愿意掺和这个?世家大族纳不纳粮,交不交税,从他自己来说,态度是明确的,天下那么多人都交,凭什么你们就不交?且还都大权在握,却又不能为天下典范,好处占尽,却不付出半点,难怪那么多人想做官呢。
虽说他这里其实早已一脚踏入了世家大族的行列,但就其骨子里来说,却还没多少自觉,对这些权势显赫的所谓世家豪门有些天然的抵触心理。
不过这里面的轻重他到也明白,心里那般想,却断不会说出来的,凡上门来的人,都一律敷衍了事,托词也是好找,他一个领兵之人,哪里管得了朝廷政事?
所以上门的都不得要领而去,而他自己也有些不胜其烦,正月初三就带人出了长安城,到国武监这里躲清闲来了,是啊,权势虽好,不过一旦入了官场,便也不得自由,位置越高,威权越重,找上门的事情也越多,想事事都做个圆满,无异于痴人说梦。
不过就算来到国武监,其实也消停不了多少,猛虎武胜军已经渐渐成型,可以这么说,这是一支彻头彻尾的职业军人组成的军队,崭新而又富有朝气,严密的架构组成,精通各种军事技能的年轻军官和久经训练的军人,严明甚至于可以说是苛刻的军规戒律,其中凝聚的则是他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
但换个角度看,这支军队却也是脆弱的,就像初生的幼苗,还没经历过哪怕一场风霜雨雪,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没有经过火与血的淬炼,就称不得精锐,也算不得合格的军人。
而机会应该不会让人等的太久吧。。。。。。。。所以,接下来的一年,猛虎武胜军的训练将更加严格,也将更加残酷,因为一旦机会来了,他希望这些年轻的军人能够少些损伤,而这些,都要在年初的时候计划妥当。
另外,国武监也将从今年开始正式招收童员,年纪定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不等,这又是一桩颇耗精力的事情,有武学前车之鉴在前,也不知还有多少人家愿意将孩子送入国武监进学的?
若是人数不足的话,说不得,却还得从各地县学着手了,强制征召各处童子入监,但那样一来,看上去只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其中这样那样的麻烦绝对不会少了,而那样一来,新的一年,二十五万两银子又要不怎么够了呢。。。。。。。。
事情琐屑而有繁冗,所以说,即便在国武监这里,赵石也是断不会闲下来的,不过是为了躲开朝廷中新一轮的风波找了不错的借口而已,当然,其中还得付出冷落家***妾的代价的。
等到正月初九这一天,南十八又找了过来,说的事情不少,朝廷动荡,他虽不欲掺和,但府中几个人却不敢怠慢,大事小情还是探听出不少,一并都由南十八转述了,而这位洞彻人心的长史大人末了评价了一句,陛下太急了些。。。。。。。如今众臣无言,默然许之,但将来麻烦一定少不了的,若能再缓上个三两年,等蜀中元气大复,国库丰盈,那时再徐徐图之,怕是要比现在要好的多的。。。。。。。。。
赵石没说什么,但心底却不这么看,天下纷乱,即便皇帝陛下不急,那些跃跃欲试的将军们也要心急的,比如他赵石,就已经忍耐了这许多年,遑论其他人了,而潼关渐聚大兵,引而不发已经有两年了,将军们肯定都已经憋红了眼睛,不然前两年那场大战,统兵出关的折汇也不会带着人差点杀到洛阳城下,看上去战绩彪炳,其实啊,说不定就是有些收不住手了才对。。。。。。。也就是朝中这些患得患失的大臣们,还都一个个不紧不慢的,他们可曾虑及那些将军们的想法?
而这分田之制一下,京中大阀们震动非常,但你可曾见到像折种等将门大族有什么举动?不曾。。。。。。。。为的是什么?是利益不曾被触动,还是大家伙儿觉着军人不能干政?那都是扯淡,只因将军们的目光已经望向了更加辽阔的地方,渴望着留名青史,渴望着凭借开疆拓土之功,荣耀子孙后代,所以,他们也许根本不希望朝堂之上有什么动荡。。。。。。。。嘿,说不定,必要的时候,皇帝陛下一声令下,这些将军们会毫不犹豫的挥起屠刀,将拦在面前的一切撕个粉碎。。。。。。。。。
其实现如今这等的局面多少也与他有些干系,若非当年那一席话,景帝也不会力主出兵,而一旦出兵争雄天下,得益的最大的自然便是领兵的将军们,开疆拓土,留名青史等等等等,哪一样也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若非东征之后,又掺杂进了皇位之争,让领兵东征的魏王李玄道黯然回京,牵连的人也非是一个两个,不然的话,潼关那里绝对安稳不到今日,但之后又是平蜀之战,虽然此战几经波折,但却也打开了大秦上下所有人的眼界,原来这天下之地尽可取之。。。。。。。。。
其实,笼统些说,这样的战争,一旦有了开头,便不会随便停止下来,其根本原因,不在于国库如何如何,皇帝如何如何,百姓如何如何,很多时候,渴望建功立业的将军们才是推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像折家种家,还有许多在大秦军中根深蒂固的将门子们,现如今哪个不在渴望着战争的到来?
景兴政革进行到今时今日,朝堂之上从来没有消停过,但观之于军旅,这些年的革新举措又少了吗?没有,裁撤团练,整编禁军,京军,波及到镇军的地方也不少,但是相比政治革新遇到的种种阻力,在军队上,却是异乎寻常的顺利,此等军国大事,竟然在几年间,便已快刀斩乱麻般推行了下去,深想一下,真的是没有人在其中受到损害?还是大家都深明大义,没有了半点的私心?
都不是,只因为将军们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个上面,正经是在朝廷休养生息的间隙当中,尽可能快的积蓄粮草,整编军伍,才好在即将也必然到来的战争中为自己甚或是家族取得应有的地位和利益,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吧?
手握兵权的将军的目光永远不会离开沙场,在这个上面,赵石深信不疑。
想到这些,赵石自己也觉眼前蓦然一亮,也许,那位城府深沉的陛下,就是想到了这个,才会如此吧?
虽是没有任何根据的猜想,但很明白枪杆子里出政权的他还是觉着***不离十的,但这个跟他关联确实不大,也没必要与人为此争论不休。
迎着冬末的寒风,轻轻呼出一口哈气,点头道:“做的不错,但过几日他们回转时,派人跟着回去瞧瞧,这般张扬,怕的就是我这位四哥得意忘形了,先生代我写封书信,让人传回去,严厉一些,让他小心谨慎,那里的情形我虽未亲见,但想来蛮荒世界,多数是强者为尊的,他又是汉人。。。。。。。。。。。所以最终还要稳扎稳打,才能站定脚跟。”
南十八笑着应下,远在吐蕃的李匪,他也是前年才知道,吐蕃由胜而衰,也不过不到百年的时光,在许多人脑海之中,吐蕃依旧是那个唐时甚至可以和汉家帝国相比的庞然大物,尤其是唐末时,也正是吐蕃极盛之时,那时的吐蕃,居高临下,一改与唐亲善的面孔,多次出兵,席卷而下,占了大片汉家河山,于是才有了后来低地高地的分别,只因低地上多数疆土,却本来是汉家的地方。
但让人奇怪的情形却是,大秦立国之后,却从没有正眼瞧过这个疆土广阔,民风悍野的强邻,这其中的缘故有许多,一个就是西夏羌人以及大秦的崛起,彻底压制住了吐蕃的扩张势头。
二来呢,吐蕃也应了那一句老话,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焉,在达到了一个巅峰之后,吐蕃国力迅速衰弱了下来,连绵不绝的内乱,贵族与牧民之间矛盾尖锐,几乎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虽然佛教的涌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种矛盾的进一步激化,但却也只是让牧民们按照佛教的思想,让自己的性情更加温顺,多了些忍耐罢了,并无法根除吐蕃的社会弊端,反而让那些贵族的贪婪之心越演越烈。。。。。。。。。再有,还处在半封建半奴隶社会的吐蕃,吐蕃王朝的痼疾远远不止这一条,而连绵不断的奴隶起义也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
所以,面对渐渐强大起来的大秦以及西夏两国,吐蕃就像一个步履蹒跚的病重之人,越发显出了自己的衰弱和老朽,若非吐蕃气候恶劣,土地贫瘠,实非养民之所在,不然的话,定然已经成为大秦和西夏用兵的首选了,哪里还会安然至今?
而南十八在听到此事之后,却也着实吃了一惊,心里也不由有些骇然,这位东翁竟然。。。。。。。。。。如此可为退路乎?眼光放的这般长远,真真让人打心眼里。。。。。。。泛起无力的感觉的。
所以他也毫不怀疑,这位大秦最年轻的大将军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一处所在要有怎样一番苦心经营,但这事真能瞒天过海?他却是并不看好。。。。。。。。
“府中一切可还安好?”赵石随口问了一句。
南十八笑着点头,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府中多出来的那位小小姐罢了,他也知道,这位别看一年到头,在府中也见不到几次,但却念家的很,不过这次来,他也正要说这些事情呢。
“伯爷放心便是,府中一切安好,尤其是老夫人那里,有人承欢膝下,欢喜的紧呢,这些日子,就没让小少爷和小小姐离开过身边,夫人们也喜欢小小姐的很,都说。。。。。。。呵呵,都说二老爷虽然心性未定,行事有些轻率,但这次做的却很得人心意,伯爷不用挂心就是。”
赵石也笑了,“这还得人心意了?把孩子就这么扔在这里,叫个什么事?怎么当爹的这是?”
南十八忍着笑,轻点了一句,“伯爷与张将军乃结义兄弟,两家正应时常交通往来。。。。。。。。而伯爷与张将军各有作为,却都不得自由。。。。。。。。伯爷与张将军皆乃我大秦俊杰,这份情义来之不易,自要小心维持才成,照十八看,张将军的意思。。。。。。呵呵,小少爷虽为庶出,但却是伯爷长子,张将军的意思。。。。。。难道伯爷竟一点也瞧不出来?”
赵石脚步一下停住了,愕然抬头,这一节他是真没想到,小小的孩童,竟然就要结亲?赵石哭笑不得,“先生怎的不早说?那小子这般胡闹。。。。。。”
南十八愣了愣,反问了一句,“难道伯爷不愿意?”
赵石摸了摸下巴,才省得这事在时人看来,着实算不得什么,说不定还是一桩美谈呢,深吸了一空清新的空气,才无奈的笑道:“这事。。。。。。。我还真没想过。。。。。。。孩子们还小,等过些时再说吧。”
南十八点头,他想说的其实并非这个,顺着这个话茬,却是接道:“伯爷说的是,小少爷还未束发,到也不急于一时,两小无猜,水到渠成。。。。。不过老夫人那里。。。。。。”
“怎么?老夫人又发话了?”赵石嘴角***了一下,他最怕的可不就是老夫人乱点鸳鸯谱吗?
南十八摇头,心里却憋着笑,嘴上却道:“此事老夫人到是没说什么,不过。。。。。。府中内宅传出来的话。。。。。。。。老夫人这两年经常唠叨,说伯爷。。。。。。。。子嗣单薄,到如今,还只一子,伯爷不急,老夫人那关可不好过,几位夫人。。。。。。。。”
说到这里,南十八也有些脸红了,他已是年过半百之人,这等家事本不应他来说嘴,只是这位权势日盛,府中人等尽皆敬畏,便是至亲之人,对着这位年纪轻轻的大将军有些话恐怕也是不敢多说的,所以这事老夫人就托了给他,虽说也不很合适,但说起来,得胜伯府中,也就是他与得胜伯半师半友,所以。。。。。。。等了这许多日子,瞅着今日是个话缝,也就说了出来。。。。。。。。但若再往深里说,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果然,这位听了脸色变了变,接着脸就板了起来,迈步就走,根本没接这茬,南十八心里苦笑,就知道是这么个样子。。。。。。。其实。。。。。人家年纪轻轻,还不过二十五岁,何谈子嗣单薄一说?不过是因为权势太过显赫,很容易让人略去年纪,这才觉着其人膝下子嗣少了些罢了。。。。。。所以也难怪这位心里别扭。。。。。。。想到这个,南十八苦笑摇头,迈步跟上,却再也不提这事了。。。。。。。。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三章乱子(三)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三章乱子(三)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承恩湖畔僻出来的小径,缓步向前,随行之人牵着马匹远远跟在后面。。。。。。。。。。
南十八脸冻的通红,瞅着旁边行若无事的赵石,吐出一口哈气,跺了跺脚,笑道:“到底是老了,耐不得寒,不过这等景致,却不忍离之,奈何奈何?”
赵石驻足,知道这人文人酸气又犯了,“先生连白发都没几根,哪里老了?莫不是想要吟诗作赋,赵石洗耳恭听便是,不须寻甚借口。。。。。。。。”
南十八不禁莞尔,“伯爷说笑了,十八不善辞赋,您又不是不知,惜身若是在此,说不定便能寄情于景,做得一篇好词,十八嘛,可是不成。”
赵石也笑,“可惜他身子骨太弱,若真在这转上一遭,恐怕回去就得大病一场,不值不值。。。。。。。。”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由皆是大笑,陈常寿弱质彬彬,每临冬夏寒热之际,都不怎么敢出门,加之屋里雌虎凶猛,日子确实要比旁人难过许多,“伯爷恁的不厚道,若是惜身听到这话,不定又要在小少爷身上下功夫,伯爷还是小心的好。”
赵石摇头,“若我家那小畜生也成了个弱质书生,我就给他找个凶悍更甚的婆娘,让他明白,男儿在世,总归是要强悍一些的好。。。。。。。。”
南十八这下再没忍住,被逗的笑了个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
。。。。。。。。。。。。。。。。。。。。。。。。。。。。。。。
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间,已经绕了承恩湖小半圈,到了国武监南侧高处,南十八环目四顾,但见四处阁台迭起,屋宇绵延,不由赞叹道:“真是个好地方,才几年功夫,就已如此恢弘壮伟,试问世间书院,能如斯鼎盛者,又有几何?伯爷之才,朝堂诸公,又有几人能及?”
不用怀疑,这是真心赞叹,并非虚伪恭维,这国武监从草创到现在渐渐名声显扬,即便外间声望还不如人意,但就京师一地来说,长安西山之下的国武监,却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而每岁春暖花开之时,到此处游玩踏青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更让此处多出了几分繁盛,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此乃国武监,虽说生员可谓是允文允武,但出来的毕竟不是正经文人,所以最能为书院等处扬名的文会却是办不成的,不然的话,如长安其他几处书院般,办上几次***的文会,于国武监名声上,定然大有裨益的。
其实最让人佩服的则是,这国武监可谓是眼前这位东翁白手起家,一力推行才到了今日地步,眼瞅这等真真正正摆在眼前的景象,却要比那虚无缥缈的什么建功立业,留名青史震撼的多了。。。。。。。。
赵石嘴角噙着笑意,摆在眼前的这些确也让他微微自得,武学破落之时,谁能想到,他赵石能在萧条冷落的武学之上,重新起了这么一座国武监呢?这才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做的最值得称道的一件得意之事,而数载艰辛,满腔热忱,也确实没有白费。。。。。。。。
不过现在他的自制力只有比当初更胜,心里如何想法,面上不会露出分毫出来,只是淡然道:“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这些年若非几位先生从旁鼎力相助,也不会有今日子国武监,南先生这话,夸的不会是自己吧?”
南十八眉心的伤疤肉眼可见的红了红,自嘲一笑,摇首道:“伯爷不用妄自菲薄,十八自负才学不假,却还未厚颜至此。。。。。。。”
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正色道:“伯爷有用之身,当不会一直困在这方寸之地,所以此处虽好,但为长远计,伯爷还是。。。。。。。。。。。。。”
赵石敛着衣袖,束手而立,点头道:“先生说的不错,不过赵石现时所做,却也是在为将来计,先生瞅这国武监,人才汇聚,召之即来,来即成军,若他日征战沙场,即有百败,只要这国武监在,试问谁又能伤我大秦军旅之根基?”
南十八眸光深邃,有赞赏,却也有担忧,“伯爷之远见卓识,十八向来钦服,当日伯爷专注于此,十八等人确未想到这国武监能经营到今日之地步。。。。。。便如伯爷当日所说,此乃千秋之业,可为国之根本。。。。。。。但。。。。。。不知伯爷近日想过没有,此处如今却也可谓伯爷立身之本乎。。。。。。然伯爷一旦领兵出征,这国武监继任之人伯爷心中可已有数?若未曾想过,今时今日,伯爷却要好好想想了。。。。。。。。若所托非人,难免一番心血,付之东流,便如当初武学那般。。。。。。”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赵石笑道,“人早已想了几个,只是这事还得皇帝陛下钦定,至于得不得人,却还得看将来了。。。。。。谁又能说得准?”
“哦?”南十八暗自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番话有些多余了,不过却也来了兴致,不由笑道:“这人选。。。。。。伯爷先不用说,让十八猜上一猜,可否?”
见赵石含笑点头,沉吟片刻,南十八这才开口道:“可有枢密副使,李大人?”
“这个不难猜。”赵石颔首,“李严蓄年迈,已有致仕之心,由他来接任国武监督学或是国武监祭酒之位,想来陛下是会点头的。。。。。。。”
南十八笑着又加了一句,“最要紧的,还是李大人断不会如那王虎一般。。。。。。。”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笑了,半晌过后,南十八才又道:“利州安抚使种大人也该回京了,以其年纪,想来不会入主兵部,兴许会进枢密,不过陛下那里。。。。。。。到国武监来,却是正好,而他又与伯爷有翁婿之谊,也是合适。。。。。。。”
见赵石又是点头,却没说旁的,显然还有旁人待选,南十八拧着眉毛,又陷入沉思,文人就这个毛病,对猜谜这个东西,可谓是人人皆好,南十八却也不能脱俗。
又过了一些时候,南十八才又开口,“西北张大将军年纪也不小了,若回京述职。。。。。。到也不错。。。。。。。。”
“这个先生却是猜错了,张大将军虽已年近古稀,但与折大将军不同,西北边塞,如今正需这样一位宿将震慑西贼,所以三五年内,陛下断不会召大将军回京。”
南十八笑着摇头,他也知道,这个人选说的有些牵强了,折木清当年在西军中威望过隆,所以先帝才召其进京,为景帝登基预作准备,而张祖却是不同,如今陛下登基日久,乾纲独断,军前用谁不用谁,也就不是那般难以决断了,对于皇帝陛下是好事,对于臣子来说,又何尝不是万幸?所以说,张祖也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正想着,却听赵石接着道:“先生不必猜了,景王府旧人中还有一人。。。。。。”
南十八心思何等之机敏,只一听,便已恍然,“伯爷说的可是齐子平?”
也不用赵石解释,他已经连走了两步,连连点头,赞了几声好,齐子平如今在蜀中任职,别瞧离的远,但恩宠却一直不衰,比之王虎,却还要多出许多才干,尤其是此人做事踏踏实实,是不多见的端方君子,比以上几人更为占优的是,此人虽是文臣,却谙武事,又得皇帝陛下信重,若真能。。。。。。。。。实为大妙之事。。。。。。。。。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远处一骑疾驰而来,到得不远处,马还没停稳,人已落地,身手矫健,大异常人,定睛看去,却是赵石身边的仆从,叫赵大的。
只见他放开马缰绳,脚不沾地的疾奔过来,须臾之间,便已到得近前,好似比奔马还要快上几分。。。。。。
“老爷,太子殿下来寻老爷,说有要事相商,请老爷速回。”
“太子来了?”赵石有些意外,要说这正月里,身为太子,要做的事情可绝对不会少了,却远远跑到这里来,不会也来躲清闲吧?要不然,就是发生什么大事?不由问了一句,“殿下可说为了何事来国武监?”
赵大摇头,“殿下没说,但瞧着。。。。。。行色匆匆的,脸色也难看,所以小人才急急来寻老爷回去。。。。。。。”
(更的有些晚了,努力到深夜,但总算没失信,呵呵。。。。。。。。明天好好睡一觉,也不知明天那章什么时候能码完,大家要耐心些啊,还有,***好像还是双倍呢?唉,阿草无语了,每逢双倍***,好像成绩都是一塌糊涂,真让人纠结啊。。。。。。。。。。。。。。。)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四章乱子(四)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四章乱子(四)
“羽林左卫哗变?不可能。。。。。。。殿下莫不是在说笑?”
其实,出身拜火神教,早年纵横江湖,号称江北拳脚双绝,而今更名换姓,成了大将军奴仆的赵大还是没有说清楚,太子李全寿哪里只是行色匆匆,神色难看?简直可以称得上狼狈的,脸上被冷风吹的确青,一双金花云纹胡靴上,又是雪又是泥的,汗流浃背,将身后的披风都浸湿了一大块儿。
赵石回来的时候,这位殿下正拥着个火炉打哆嗦,而跟随他前来的,分明还有宫里面的太监,这时正端着一碗热水,站在太子李全寿身边,给他喂水呢。
一瞧李全寿这个模样,赵石就是一惊,等到再从李全寿嘴里听到羽林左卫哗变几个字,双眉可就拧成了疙瘩,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平白无故的,羽林左卫怎么会哗变?这又非是当年,诸位皇子夺位的时节,连镇军禁军都是稳如泰山,何况是号称天子亲军的羽林卫士?
再说了,羽林左卫是他起家的地方,要说他在时,麾下骄兵悍将,难以管束,闹出什么事情来还有可能,但现在,虽然羽林左卫还有些旧部,但就现在王虎换上来的那些人,手上沾过血的都少,还敢哗变?
太子李全寿如今也再非当年的顽劣孩童了,闻言也只能苦笑道:“表兄看全寿像是在说笑吗?别说你不信,就算是父皇今日正午时听闻此事,也是一万个不信,但不信又能怎样?这事还不就是发生在了眼前?”
听他一声表兄叫出来,赵石身上一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殿下只要一叫我表兄,准没好事,但瞧殿下还有心思说笑,那就是不急了。。。。。。来,坐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王虎那厮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闹出这等的乱子来?”
赵石说的确实没错,别瞧太子李全寿形容狼狈了些,但确实没有火烧火燎的意思,李全寿勉强的笑了笑,抱着火炉又坐了下来,嘴上却道:“都火烧房子了,咱们能不急,要是不急的话,也不会一路急着赶过来,腰都差点颠断了,表兄这话要是传到父皇耳朵里,可不又是一顿训斥。。。。。。。。好了,这里没别的事,我和大将军有话要说,其他人都出去。。。。。。。。。。。”
身旁那太监方一犹豫,李全寿已经斜眼看了过去,那太监一个激灵,忙不迭的跟着众人退了出去。
赵石也耐下了性子,直到众人都出了屋子,这才沉声问道:“殿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急着来寻我。。。。。。。莫非是以为羽林左卫哗变跟我有干系?”
这个时候,他这里已是心念电转,就算这事听着怎么都蹊跷,但看来是确切无疑了的,无可置疑,军中哗变,那是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在京师重地,更是能将天捅个窟窿的,但瞧着眼前这位的样子,却又不像多着急,他便也知道,此中味道恐怕非是单纯的士卒哗变那么简单了。
而这个时节,太子亲自到国武监来寻他,定然也不简单,想到此处,心里蓦的一惊,士卒哗变,不立即命其他京军各部起兵平叛,而是。。。。。。。。难道京军其他各部也是不稳?他娘的,是要他率猛虎武胜军围了羽林左卫大营不成?难道当年宫门前的一幕还要重演上一次,想到这个关节,赵石心里是腻歪的不行,要知当年那一次,虽然死的人没有两个,但这些年许多麻烦却全拜当年所赐,不然的话,他在京师的名声也不会弄个毁誉参半,而就算这许多年过去了,明里暗里使绊子的人,却从未少过,其中半数皆是源于当年那次羽林左卫和羽林右卫间的冲突,你说若再弄一次,这麻烦还少的了?
而那边李全寿连连摆手,“你这话说的。。。。。。。。。怎么会?这事吧,要怨只能怨王虎。。。。。。。详情谁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只是知道,就在昨晚,王虎醉酒巡营,也不知王虎是真喝多了,还是怎的,一怒之下,失手杀了左卫中军官,偏将董冠,当夜留守大营的士卒顿时就反了天,据说群情激奋之下,不但将王虎的护卫牙兵杀了好几个,还把指挥使王虎给扣下了,及到天明。。。。。。唉。。。。。。。”
听着李全寿条理清晰的讲起来,赵石才算知道,这事还真就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王虎虽然执掌左卫有几年了,但却没立定脚跟,威望就更不用提了,不然的话,这乱子绝对不会闹的这么大。。。。。。。。
不过听李全寿的意思,虽然事起突然,若是早些知道,比如说昨晚,那么也好说,毕竟是羽林军所属,只要果断处置,断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不过没有什么如果,就是事发当晚,也不知哪个起了心思,竟然没让此事传出一点风声,及得天明城门大开,竟然有人悄悄入了长安。
也不知是怎么说的,反正将在家休沐的左卫上下都召去了左卫大营,这么一来,乱子就闹大了,等到消息传入宫中的时候,左卫大营已封,据说群情汹涌,众人皆欲杀王虎而后快,简直就是逼着朝廷下令,和逼宫差不离,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竟然闹到了如此地步。
大略的说完了前前后后,李全寿的脸色也好了许多,不过和景帝极为相似的脸上,却还是露出无奈的笑容,比起景帝来,这位太子性子更为随性,谈不上如何稳重,不过如今也说不上什么顽劣,慢条斯理,很从容的感觉。。。。。。。。
只听他这时刻意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用多想,朝堂之上现在颇不安稳,不过是有人想拿此事做些文章罢了,不然消息也不会直到今日午时才传入宫中。。。。。。。这次啊,父皇是动了真怒,定是要几颗人头落地的。。。。。。”
赵石眼中寒光一闪,冒出了几分杀气,瞬即隐去,眼睛盯着李全寿道:“这么说来,是要用猛虎武胜军了?”
李全寿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低声道:“表兄说的对又不对,父皇命我来这里,可不是来调兵平乱的,杀是要杀,但不能这会杀。。。。。。。。王虎深受皇恩,却不思报效君王,不经有司,擅杀军中大将,定是要严处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为官日久,赵石却听明白了,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看来和之前所想却是有些出入,既然要重处王虎,那么也就是说,是要平息众怒,也就不会是要他来动这个屠刀。
但王虎是什么人?赵石也清楚的很,王家尚公主不说,王虎本身也是景王府旧人,一句深受皇恩那都是轻的,当今陛下对其人的纵容,可从来没见在旁人身上有过,而羽林左卫弄到今日地步,和皇帝陛下的纵容也是息息相关,就拿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一职在段瑞调离之后,便一直空悬至今就能明白一二,不然的话,指挥使王虎犯下众怒,还有副都指挥使不是?也不会闹的如此不可收拾。。。。。。。。
这分明是逼着皇帝陛下重处王虎,就像。。。。。。。就像是在示威,对,就是示威,朝堂上为何不太安稳,赵石也是心知肚明,这一次背后站着哪些人,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而皇帝陛下动怒的真正原因,那还用想吗?一个王虎,死不足惜,但这背后的味道。。。。。。。。。
而这样的话,京军各部也确实不能轻动,可不就剩下了猛虎武胜军了不是?
“那陛下的意思是?”
李全寿抿着嘴唇,头颅轻点,“父皇没明说,但。。。。。。。。必要之时,可便宜行事,凡抗拒皇命者,死。。。。。。。不过我想,还是谨慎些的好,之后再做计较方为上策,所以,还得表兄亲自走一趟,毕竟,这羽林左卫还是只有你能镇得住。。。。。。。。”
这下就全明白了,皇帝陛下也是有顾忌的,不好用太过强硬的手段,但军中哗变,事情实在是小不了,现在压下去,过后也得跟人算账,而倒霉的,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两个,也不知这一次的风波,会有个怎样的结尾,不过现在嘛,赵石想的不是这个,既然不能硬来,却又得想方设法平息事端,尤其是,不能空口许诺,不然的话,过后算起账来,没人去怨皇帝陛下如何如何,但肯定却要说,羽林中郎将不是东西。。。。。。。对于他在军中的威望,那可是不小的打击。。。。。。这么一来,可就有些难办了。
定下心来,琢磨了一下利弊,心中逐渐有了底,这才扬声道:“赵大,进来。。。。。。。。”
。。。。。。。。。。。。。。。。。。。。。。。。。。。。。。。
“你去西山大营,将种怀玉,木华黎叫到这里来,让种怀玉带上自己的亲卫,要快。”
等赵大出去,李全寿才不顾威仪的瘫在了椅子上,手里的火炉从进屋开始,就再没撒手过,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像后世吃饱喝足又兼房事过度的地主老财。
“种怀玉?你是打算。。。。。。。。”
赵石暼了他一眼,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估计看着这位太子殿下是极不顺眼的,不过嘴上却还是答道:“如今的羽林左卫,即便是军中哗变,也大可不必动什么刀枪,他们的胆量和忠心,我很清楚,此事闹的虽说不小,但在我看来,顷刻可定,但我却要求殿下一件事。。。。。。。。。”
李全寿立即挺起了身子,眼睛亮了起来,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道:“表兄大将风度,着实令人敬佩。。。。。。。。不过你跟我客气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赵石却没跟他嬉皮笑脸,而是肃容道:“这次左卫首当其冲,定然牵连者众,但还请殿下向陛下进言,左卫上下人等,皆军旅出身,一片忠君报国之心,不容置疑,此次事端,有违国法不假,但多数乃为人蒙蔽,所以,还请殿下在陛下面前多多美言,首恶自然罪责难逃,但左卫兵卒。。。。。。却是无辜。。。。。。。”
李全寿有些失望,又靠回了椅子,但还是痛快的应了下来,但转了转眼珠,却是嘿嘿一笑,“表兄猜猜,之后谁会消受了这无妄之灾?”
赵石愣了愣,微微摇头,李全寿手指敲击着桌案,眼中满是不怀好意的幸灾乐祸,这时才能隐约瞧见,当初那如同小霸王般胡作非为的顽劣王子的影子。
“你呀,这几年心思都铺在了国武监这里我知道,但也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吧?旁人可是不错眼的盯着你,你却。。。。。。。唉,不说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章程,但这次事情可是不小,兵部枢密院恐怕。。。。。。。。”
赵石摇了摇头,没做声,在他看来,这次的事情兵部和枢密院的责任应该不大,但吃挂落却是难免,但刚发落了一个王虎,再波及到兵部尚书李承乾的身上?他却觉着不太可能,最多是个罚俸罢了,若无大事发生,李承乾这个兵部尚书可稳当着呢,既然不会发作李承乾,其他人又能受得多少责罚?
而此时说起这个来,怕是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又不知转着什么念头呢?不得不说,经过这许多年的官场磋磨,他想的是越发的周全了。。。。。。。。
(年关快要到了,估计阿草又要断更上是十天八天的,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到时候少埋怨阿草一些,呵呵。。。。。。。上个月的成绩还凑合,而这个月,加上月底过年那会的断更,估计会惨淡的很,有个坏的开头,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真的就是世界末日。。。。。。。。。)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七百零五章乱子(五)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七百零五章乱子(五)
羽林左卫大营营门紧闭,曾在河中飘扬,让金人胆丧,曾在蜀中高擎,令蜀人至今刻骨铭心的羽林左卫战旗在营门上方迎风招展,只是那杆如影随形的将旗上面,绣的却再也不是赵字了。。。。。。。。。
一队营门守军守在辕门之外,但和整个大营中的气氛一般无二,每个军卒将校的脸上都流露着焦躁和不安,他们来回走动着,不时朝大营内望去,但除了高大的营门寨墙之外,却什么也看不到,辕门官在低声的咒骂着,不时将脚下的积雪踢的纷纷扬扬,但除了脏了新年中刚换上的靴子之外,却也再没有其他的作用。
不过他们虽然看不见营内到底正发生着什么,却也能想象的到,突如其来的军中哗变,让许多人在不明所以中身不由己的卷入其中,一旦卷进来,便再难脱身,反正如今左卫上下,无论将官,还是士卒,尽皆人心惶惶,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此事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又会以怎样惨烈的形式来结束,此时此刻,大家伙恐怕心里都是又惊又怕,没有一个人会例外,包括那些别有用心的始作俑者。。。。。。。。。
阳光渐渐西沉,一抹残阳挂在天边,营内的声音很大,也很嘈杂,预示着从哗变开始的那一刻,羽林左卫的指挥系统便已经崩溃了开来,将官们也无心再约束士卒,若非几个左卫偏将合起来,严令不许任何人离开大营半步,不然的话,此时左卫士卒很可能已经成群结队的当了逃兵了的。
其实大家伙都在等,满怀忧虑,恐惧,绝望的在等,既等众位大人做出最后的决断,又在等朝廷的谕令,也许会是皇帝陛下的圣旨,谁知道呢,反正无论如何,大家伙儿这结果怕是都要渺茫的很了。。。。。。。。隐约间,营内喧哗声更大了几分,多数人都在骂娘,而那假传军令,将众人诓到这里来的家伙,已经被五花大绑,揍了个鼻青脸肿,最终囚在了一处营房中,虽说是个参将,但大家伙儿可没手软,若非还存着之后将这人交出去,减轻大伙儿几分罪责的意思在,不然的话,撕碎了这王八蛋喂狗的心都有。。。。。。。。
天色渐晚,守住辕门的军卒已经被冻的脸青唇白,却没人过来轮值,不过最冷的,怕还是各人的心。。。。。。。
马蹄声响起,先是隐隐约约,渐渐变得清晰急促,众军兵脸色大变,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兵刃,直着脖子想远处望去,心里却都道了一声,来了。
辕门官白着一张脸,身子有些哆嗦,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即使也算久经战阵的老兵,但此时此刻,那些以往的经历并不能帮助他平息乱麻一样的心思。
“十几个人,都骑着马。。。。。”望楼上的军卒大声喊着,听到这个,所有人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大军围过来。
“派个人,知会一声营里面,有人来了。”这个时候,辕门官还记得自己的职责,却也不易。
渐渐近了,马蹄声如同鼓点般敲击在人的心里,让众人就好像等待秋决的犯人般惶恐,夕阳下的暮霭间,一行人马显露出了身形,疾驰的骏马毫不停顿的疾驰而来,眨眼间便来到了营门前面。
骑士们勒住缰绳,一水的河西健马长嘶着,硕大的马蹄子蹬踏在地面上,溅起碎银无数,一丝不苟的浅红色军服前面,绣着一个大大的虎头,上下则是武胜二字,而毛绒绒的皮帽子上面,却又顶着铁盔,腰间式样明显有些古怪的长刀敲击着马鞍子,发出轻碎却又略带肃杀的响动,长弓斜跨在肩膀之上,背后一水的雕翎利箭,好似孔雀般,在背后展了开来,一张张年轻而又彪悍的面容中,带着让人羡慕的朝气和活力,但却都一个个绷着脸,好似不如此,便失却了自己的威严和骄傲一般。。。。。。。。
而更引人注目的则是队伍中那杆正在迎风飞舞的大旗,上面那斗大的赵字刺的这些左卫兵卒们一阵眼晕。
那掌旗的骑士马还未停稳,便将大旗往地上一顿,一声闷响,却好似一个炸雷般响在这些左卫兵卒的耳畔。
“大帅。。。。。。。。”那辕门官脸色已是煞白,死死盯着那杆大旗,喃喃自语中,身子在颤,心也跟着在颤。
恍惚间,有人厉声喝道:“见了大将军帅旗,还敢站着,不要脑袋了吗?”
辕门官已是懵了,双腿一软间,已矮了半截,再一想到如今自己等人所作所为,在这杆迎风招展的大旗面前,直觉羞惭无地,恨不能就此死掉算了,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淌了下来,身旁军卒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见了大旗,再不知道就里,便也非是左卫之人了,随着上官跪倒在地,片刻间,辕门之外,已经再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了,连望楼上那两个哨望的军兵也跪倒了在那里。
好像炫耀般,一群年轻的骑士整齐划一的翻身下马,马匹被迅速的归拢在一起,交给两个人看守,其他人则好像下意识般的将为首两人护在中间,数年严苛的训练以及森严的军规戒律,让他们的动作整齐而又准确到了赏心悦目的地步,睥睨又不失机警的目光在营门口左右前后扫视着。
种怀玉昂着头,满意的笑了,果然便如大人所说,大人在左卫中余威犹在,其实何止如此,瞧这些军兵的模样,大人若是亲来,估计都不用进营门,就能平息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哗变才对。
数年过去,当年那个偏爱呼朋唤友,横行街市的纨绔子却也有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强壮而又好似满含精力的身板,风吹日晒,晾的黑红的脸膛,加上一双精光闪闪,满是颐指气使味道的眸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把出了鞘的钢刀,光芒四射,只那灵动有加的眼珠儿,还能隐约看出点当年的模样的。
这也不奇怪,如今的种怀玉也再非当年那个纨绔子了,手握兵权,一声令下,千万人奔走于下,男人到了这个地步,气度自生,根本不用刻意如何如何。
他之前还有些担心,这些左卫军兵连诸将都扣下了,还能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出来的?但这会却是安了心,心里着实念叨了几句,还好,还好,大人不是叫咱们来送死的。
“让他们把门开了。。。。。。。老木,这一趟还得辛苦你一下,你在左卫脸熟,把下面的军兵压住了,剩下的,交给我,怎么样?”
比起当年来,年轻的***人显得越发的沉静了,只微一点头,“知道了。”
两人搭档了这些年,不说那时常冒酸气,但心思却最诡诈的杜酸丁,只说这胡人出身的木华黎,种怀玉却是清楚的很,这人如今话越来越少,但城府却越来越深,偶尔冒出点煞气来,连种怀玉都觉着心寒。
哈哈一笑间,那边见了赵石帅旗,已经没了半点反抗心思的辕门官指挥着手下的兵卒,将厚重的营门慢慢打了开来,封闭了近一天,只进不出的羽林左卫大营,缓缓呈现在一行人面前。
左卫大营不小,此处原本就是左卫的地方,但赵石接掌羽林左卫之后,却搬去了西山大营,此处也就空了下来,待得王虎上任,这才又搬了回来,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但对于左卫来说,却并不算是什么好事。。。。。。。
营内军纪也早就没了,乱的那叫一个彻底,军兵们三三两两,或成伙靠着营房,或来回走动,大声喧哗着议论着,担心着,有些火气起来,相互口角争斗也就难免,就像是一堆没头的苍蝇。
等到营门吱扭扭的开启,靠近营门处的人便都望了过来。
“大帅的帅旗。。。。。。。。”有人立时惊呼。
“猛虎武胜军。。。。。。。。”眼尖的也惊叫出声。
“大帅来了。。。。。。。”
“赵大将军派兵到了。。。。。。。”
就像油锅里倒进了一盆冷水,随着一行人马迈进营门,有惊喜的,有惊慌失措的,还有两股战战的,奔走呼号之声,像波浪般向四下蔓延开去。
根本不用走出多远,营房间便已人头涌涌,从天空望去,如百川归海般,人群皆向此处涌了过来,那杆大旗,就好像有着不同寻常的魔力一般,吸引着数千羽林左卫官兵,黑压压的一大片,好似从地下冒出来的野草般,也不知在哪里钻出来的,纷纷围拢了上来。
人越聚越多,不一时便已经围的水泄不通,这个架势,唬的种怀玉心头直跳,若是当年,见了这阵仗,不定就得尿了裤子,还好这几年身在军旅,摸爬滚打的打磨了一番,胆气上非是当年可比,就算如此,见了这些漫无军纪的哗变兵卒就这么围了上来,还是心虚胆怯,直冒冷汗,根本定不下神来。
但他还有木华黎,年轻的***人环视左右,目光如电,转身一把抢过帅旗,往地上一顿,“大帅帅旗在此,哪个再要上前一步,斩。”
“是木校尉。。。。。。。。”
“大帅怎的没来?”
“大帅呢,我等要见大帅。”
“大帅是不是领兵在外边,要杀了咱这些旧部?”
。。。。。。。。。。。。。。。。。。
人群没有安静下来,反而嘈杂声越来越高,许多人也越说越是激动,不一时便已声震天地,虽有那杆大旗震慑着,没有人敢于上前,但一日来,被种种担心焦虑折磨着的哗变士卒,却纷纷躁动了起来,这等关头,一个不慎,便能酿成激变。。。。。。。这会儿,连稳若磐石的木华黎也是神色一变,有了些紧张,显然,他也没有料到,大帅才离开左卫几年,凭着这杆帅旗,竟然还是压不住场面。
其实不光是他,便是赵石,也不会料到会是这种情形,不过也不能怪他太过自信了些,要怪只能怪他从不曾遇到过这等大军哗变,也就不会料到这些哗变兵卒们的心理,那简直就像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给点火星,就能把所有人弄个粉身碎骨,若是他亲身而至,还则罢了,但只一杆帅旗。。。。。。。。。。却还差了一根稻草的。。。。。。。
不过也可以看得出,离开左卫数载,余威虽在,但再非是从前那般,一言九鼎,无人敢犯了,毕竟人事几番更迭,加之这里多是普通兵卒,将领们却一个不见踪影,所以对他虽心存敬畏,却也不能立时压住场面,一人举手嚎呼,便众人皆应,估计差得一差,非但不能平息这场哗变,反而可能激起大变的。。。。。。。
醒过神来的种怀玉眼见人群汹涌,嘈杂之声震耳欲聋,心中不由大恐,但每个人在恐惧的时候表现都不一样,比如种怀玉。。。。。。。。。
这位既没有如同身周从猛虎武胜军斥候营中抽调出来的衙兵般,身子僵硬,脸色发白,也没如木华黎般,死死握住旗杆,凝眉瞪眼,没有一点畏惧,反而心里却在苦思良策。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去,从木华黎手中生生抢过帅旗,拼了命的挥舞了起来,嘴里更是嘶声大吼着,“见了帅旗,还不给我跪下,跪下,跪下。。。。。。。。。”
一边嘶吼着,一边不管不顾,冲到人群前列,歇斯底里般,连踢带打,状如疯虎。
也算歪打正着,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说再多的道理也是无用,声音再大,你也打不过数千人的声音,而像这样的军中哗变,最重要的就是身处其中,许多人皆是身不由己,可谓是一人激昂,则众人激昂,一人惧,则众人皆惧。
大旗在迎风招展,掌旗之人激烈难挡,前面的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却不敢动手,下意识的抱着脑袋就往后退,有的听到那声嘶力竭的嘶吼声,本能的便跪倒在地,一个人如此,两个人如此,方才还群情激奋,好似一个不对,就要冲上来将一行人撕个粉碎,但到了此时,随着那杆大旗迎风舞动,许多人这才记起,他们曾经在这杆旗帜之下,攻城拔寨,所向披靡,而这杆大旗到底代表着什么,也被从火热的脑子中被提了出来。
好像传染一般,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多人的像割倒的麦子般跪伏了下去,这个时候,依然有左卫兵卒赶来,但见到这等场景,却无一例外的纷纷跪倒在同僚身侧,这一刻,哗变兵卒,人云亦云,好像起哄般的从众心理却是一览无余了。
木华黎长出了一口气,紧紧握住腰刀的手掌也松了开来,心道大帅果然是天下间最睿智的人,当初国武监中那么多年轻的雏鹰,种老五只能算是飞的比较高的那个,却偏偏被大帅选中,成了国武监中,最璀璨的那颗宝石,当时许多人心里不服,更有人觉得,种老五是沾了他那个好妹妹的光,即便是他,几年过去,又何尝不是如此?
但今日,他却觉得,以后应该稍微低下自己的头,对这个镶着金鞍子的的马驹(***谚语,专指那些出身高贵,而又年纪轻轻的贵族,多为褒义。)表现出足够的敬畏了,像这样勇敢的人,是值得长生天的子孙来当朋友对待的。
而那一边,被誉为镶着金鞍子的马驹的种怀玉种大人终于喘着粗气又有些茫然的停了下来,黑压压跪倒在地的人群,让他几如做梦一般,惊恐之极,再到歇斯底里,一切过后,脑子是晕的,身子是软的,和脱力差不多,若是后世,肯定就会有人知道,这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的缘故。
好半晌,胸膛剧烈起伏,倚着大旗才没有坐倒在地的他才嘿嘿笑了起来,那种劫后余生的刺激感觉就好像会使人上瘾一般,令他不住的回味着,咂摸着,瞅着这些跪伏于地的左卫官兵,一种从所未有发自肺腑的自豪与自傲充满了胸臆之间,便是当初,领着一百生员,拼了命般勇败所有同侪,第一次为自己夺得了一个显赫的职位时,也不曾如现在般,让人豪情满怀。。。。。。。
在一众衙兵们敬重中带着崇拜的目光中,他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拍了拍走到自己身边,伸出大拇指,怪腔怪调的赞了一声好汉子的木华黎的肩膀,嘶哑着嗓子,大笑着道:“让他们自行到校场列队,找几个人,带咱们去中军。。。。。。。。。”
(五千字,更新的比以前晚了,因为老妈走了,只能自己做饭了,回到家就忙,刚吃过饭,又码出一千字来,这才上传,没等急吧?
对了,最近脑袋有些木,码字很艰难,要是有好书的话,大家介绍一下,开拓一下思路,完善一下文笔,,大家说好不好?)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六章乱子(五)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六章乱子(五)
中军大帐里很冷,因为来去的人很多,没人管,也没人管得了,只有各营的主官自从进入中军大帐之后就一个都没离开过,开始是不停歇的争吵,两个本就互相瞧着不对眼的军中偏将还动了手,拉架的变成打架的,差点把中军大帐闹翻了天,最终还是中军虞候王黑子,也就是这事的罪魁祸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将众人安抚了下来,而两个与王虎走的最近的家伙,却被大家伙儿众口一词,压的抬不起头来,若非几个年长些的不欲将事情弄的再糟上几分,不然的话,先就得将这两个给绑了再说。
不过一半天过去,就没人愿意说话了,能说的都说了,能吵的都吵了,打架谁也占不到便宜,更于事无补,随着时间的推移,连嘴巴最伶俐的两个管文书的参军也都闭紧了嘴巴,再不愿吐一个字出来了。
但除了如厕之外,没有人离开中军大帐半步,大家都不是没脑子的人,都明白此时事情已经闹大,得失之间,只能同进同退,谁也别想在背后耍什么花样,大家眼睛都盯着呢,已经死了好几个,连指挥使王虎都被揍成了猪头,绑成个粽子扔在了一边,也就真不在乎其他什么了,多死两个,少死两个,都得自己掂量,谁要在这个时候犯下众怒,那下场还用多说吗?
也没谁能压制得住这里所有人呢,大家伙儿此时与其说是同舟共济,其实却是相互牵制,不让别人轻动罢了。
其实,大帐内在这一天的争吵当中已经分为了三派,一派激烈的,就想着要向朝廷讨个公道,不能让董冠白死,一派胆小的,总嚷着要回京向陛下陈情,王虎怎么处置都不想问,不想管了,还有一派,人数最多,以为事已至此,没闹出来个结果肯定不成,但就这么进京,恐怕还没见到陛下呢,就得让人拿下关到大理寺黑牢里去了,所以他们主张就一个,静观其变,再做道理。
要不怎么说相互牵制呢,意见不一,才叫牵制,最终,面临如此大事,又没有一个值得大家伙儿信服的人站出来,争来吵去闹了多半天,还是中间派的建议靠谱一些,所以一群人呆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的,一直僵持到现在。
至于外面的军兵,说句不好听的话,老子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谁还在意这些小兵小卒?有人会说,赶紧掌紧军权,毕竟是有好处的吧,没了这些兵卒,还闹个什么?立马就得有人站出来大骂,呸,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这里是长安,长安是什么地方知道吗?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就凭着这点兵,有个屁用?还真想造反不成?
王黑子满脸的憔悴,好像一天一夜之间,老了有十岁似的,眼神黯淡无比,身子一个劲的在下意识的哆嗦,止也止不住,是他下令拿下的指挥使王虎,是他在昨晚***了消息,更是他派人悄悄进了长安,但。。。。。。。。老天作证,他只是想让人给伯父那边通个风,报个信,顺便再讨个主意。。。。。。。。这可和哗变扯不上多大的干系啊。。。。。。
现在完了,都完了,那个派出去的心腹莫非是得了失心疯?竟然敢假传军令,把所有左卫官兵都调了回来,还弄的满城风雨,唯恐事情闹的不大,这个活该千刀万剐的王八蛋,可是把老子给害苦了啊。。。。。。。
起先也不过是几十人,还可以说是激于义愤,拿下了醉酒杀人的王虎,但现在呢。。。。。。。。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兵聚在一起,天老爷,不是哗变是什么?想到这个,他当真是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逃不过了,掉脑袋都是轻的,别闹个抄家灭族就成,若非还存着事后辩驳一番,总归不能祸及妻儿的心思,他都恨不能当即抹了脖子,一死百了算了。。。。。。。。
不过说起来,他不算是最倒霉的那个,最倒霉的人却是那被绑的结结实实,躺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指挥使大人。
往日里,身高体大,很有几分武将气势的王虎,如今却是狼狈的一塌糊涂,官帽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花白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官服破烂的像是被几只疯狗撕扯了一番似的,而往常方方正正,很有些气度威严的脸上,鼻子塌了,嘴唇破了,两颊青肿不堪,挤得两只眼睛只能眯缝着,嘴里也不知被谁给堵了块破布,瞅那颜色,竟然还是从他自己身上撕下来的。
一天一夜,水米未尽,嘴上全是燎泡,若非胸膛还在一起一伏的,谁都会以为,躺在那里的家伙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一次的风波,要说倒霉,却也只有这位不甘寂寞,却又志大才疏的羽林左卫指挥使莫属了。。。。。。。。
帐内安静而又凄冷,外面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帐内变得昏黑异常,却没有人说要点灯什么的,一张张木然的面孔隐于黑暗之中,使这羽林左卫的中军大帐好似坟墓一般,死气沉沉。
外面嘈杂声大了些,有的人动了动身子,但看见旁人都是无动于衷,却也懒得再多事了,此等时候,外面就算再乱,又能如何?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蹦不了你也跑不了我。
但接下来,外面却又诡异的迅速安静了下来,不过也没有多大一会儿,慌张而又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可以听得出来,有不少人朝着大帐来了,空气中的好像传播着不安的信号,有人终于忍不住,猛的站起身来,疾步来到大帐门口,开门望了出去。
“大人,大人。。。。。。。。来了,来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什么。。。。。。什么人来了?”先还有些不耐烦,但之后猛的一惊,身子也僵了,舌头到卷了,帐内的人,呼啦啦一下子,几乎同时都站了起来,差不多都是一个念头,终于不用再死等下去了。。。。。。
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十好几个,都是帐内各人的衙兵亲信,有先有后,但无一例外,都带着惊慌失措,恨不能生出四条腿来,一瞬间能跑到中军大帐来报信。
“大将军。。。。。。猛虎。。。。。。。大帅来了。。。。。。。”
虽然最 先这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的也是没头没尾,但帐内的一群十几个人却都听了个真真的,大帅,这个时节又有哪位大帅能赶过来,那还用说吗?
有的一惊之后,马上喜色上脸,站起身就往门边跑,有的却是从头凉到脚,比如王黑子,就腿一软,直接就瘫软在了那里,依照那位大帅的性子,来了还不先把他生吞活剥了?相比底下那些军卒,赵石赵大将军在他们这些将领心目之中反而积威更盛。
“大帅亲自来了?在哪里,看清楚了吗?”
“大帅可是带兵来的?”
“大帅在哪儿,没规矩的王八蛋,怎么不赶紧将大帅请到这儿来?”
热闹了,七嘴八舌开问,但这般高兴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一听便知是大将军旧部出身,但这样的人,现在帐内可就三个,其他的嘛,就得问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指挥使王虎了。
有那嘴欠的,心惊胆战之余,却不满意了,许是为了给自家壮胆儿,凉飕飕的泼冷水,“高兴个屁。。。。。大帅来了,该砍脑袋的,一个也少不了。。。。。。”
那几位一听,心里也真的是一凉,但那边报信来的都跑过来了,七嘴八舌间,众人才听明白,大帅没来,却是有人掌着大帅的帅旗来了,而且没带大兵前来,只是十几个人,更有那知道些轻重的,已经急急的嚷着,那边快闹起来了,还请大人们速速决断,不然可能来的那几个,没人能活着出左卫大营了。
众人这下才大惊失色,有人立马破口大骂,他娘的,大帅帅旗都到了,那群兔崽子竟然还敢放肆?活腻歪了吧?
闹哄哄中,一群面无人色的左卫将领一窝蜂似的开始往外跑,生恐去的晚了,见到血淋淋的场面,想到那位如日中天的大帅将要将怒火发泄到自己等人的头上,一个个都是不寒而栗,好似比今天早上赶来,却乍闻自己莫名其妙的卷进了哗变当中时的心情还要惶恐许多。
多数人是因为心存敬畏,而心思足够的却还要想的深上一些,这回闹的太大,恐怕是不能善了的,而大将军也就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不管怎么说,左卫与大将军总有些香火情分在的不是?但如果再伤了大帅的人,这点指望可也就断了,想到这个,几个心思深沉的主恨不能肋生双翅,能立马飞到那边才好。
没有人落后或者留下,只因这一次,恐怕就是最后的为自己辩白的机会了,少说一句话都可能改变他们后半辈子的命运,谁若怠慢可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本就清冷的大帐之内,片刻间就人去楼空,只剩下地上那如同待宰羔羊般的身影,死人般横在那里。。。。。。。
不过众人也没出去多远,只行了数十步,便迎面碰上了种怀玉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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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咸宁五年正月初八晚,大秦羽林左卫哗变,正月初九,猛虎武胜军副都指挥使种怀玉率十数人军卒,执大将军将旗入左卫大营,乱事瞬即平息。
然余波久久未平,大秦咸宁五年正月初十,朝廷下旨,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王虎,不经有司,擅杀军中大将,激起军卒哗变,上则有负圣恩,下则其行狼戾。。。。。。。。诏大理寺严加堪问。。。。。。。。云云。。。。。。。。
接下来,却还没完,又十日,夺羽林左卫番号,以新成之猛虎武胜军补之,然念左卫将校兵卒多数为人蒙蔽,无心作乱,暂留京縻,重新编练,以观后效。
而左卫参与哗变的将领们,却有六七人先后入罪,夺职之后,交有司讯问。
闪电般的,五日之后,朝廷便有了结果,其中以左卫中军虞候王升为首的三人判斩立决,其他又有十数人被削职为民,配往西北军前。。。。。。。
王虎那里慢了些,但也不不过是延了一月,削职为民,抄夺家财,府中一应老幼,皆随王虎发配金州,遇赦不赦,永世不得还京,说起来,好像有些轻了,但却能看清这位皇帝陛下脾性。
对王虎这个景王府旧人,皇帝陛下失望愤怒之余,最终还是念着昔日情谊,给王虎一家老幼留了一条活路,当然,这里还有皇帝陛下最宠爱的妹妹,靖佳长公主殿下在其中横着,不然的话,不论枢密院,还是兵部,议的可都是斩立决,皇帝陛下再念旧情,但王虎这次不但打了皇帝陛下的脸,而且还酿成了兵变,不说旁的,依照军法,王虎也只能是个以死谢罪的下场。
只要皇帝陛下狠狠心,诏书也就下去了的,但据说事发之后不久,靖佳长公主殿下进宫面圣,虽不知说了些什么,但最终王虎一家能逃得性命,估计也是有这位长公主殿下的功劳在里面的。
之后的事情也多少证明了这一点,虽然王家老少数十口都被发配去了金州,连那位驸马都尉也没有例外,但长公主殿下却是无事,公主府那边也是平静的很,一切照旧,皇家之人的心肠,就算有人想着心寒,也绝对不敢宣之于口的。
或许是有些歉疚,对于孤零零的长公主殿下,皇帝陛下那里却亲近了几分,时常宣之入宫,可谓是抚慰有加,后来还有人传言,皇帝陛下欲为长公主殿下另选额驸,却为长公主殿下断然所拒,这才没了下文。。。。。。。但自此之后,各处进奉的贡品当中,便永远都会有靖佳长公主一份,几年下来,就成了惯例。。。。。。而后来,大秦史上最有名的长平公主殿下开始时,依的便是这位颇有些特立独行,此后孤身终老的公主殿下的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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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只是明面上的一些处置,而在朝堂之上,一场并不算太激烈的政争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和赵石预料的差不多,却又有些出入,牵连的人很多,之后兵部尚书李承乾上表请罪,罚俸一年,走了过场,也就没事了,而令赵石没想到的是,枢密院这头,李严蓄终于致仕了,这位宦途本在多年之前就应该结束,但却因为赵石,政治生命又延长了近十年的宦海老泥鳅,终于在这场与其根本没有一点干系的风波中,第一个遭了无妄之灾,算是提前隐退了。
在咸宁三年,雄武军指挥使李敢当致仕之后,李家又失去了最后的支撑,后继无人之下,算是彻底淡出了朝野。。。。。。直到李严蓄长孙走出国武监,在赵石有意的扶持之下,李家在十数年之后,才又渐渐走入人们的视线。。。。。。。。
而大秦咸宁五年二月,参知政事,兼掌大理寺的王立卿因屑事,被下旨申斥,罚俸一年,不多时,这位年近七十的老臣上表请辞,经过几番表面文章之后,终于黯然高老,这也是京师大族王家失势的开始。
而京师大阀郑家在这场风波中也受了些波及,刚刚晋身国子监祭酒没多久的郑缮因私德有亏,被贬出京,接着掌理户部的郑元放进了政事堂,任参知政事,其实就是接替了王立卿的位置。
这么一来,京师大阀郑家却是吃了个哑巴亏,失去了两个至关重要的职位,别看郑元放好似仕途上又进了一步,但谁都明白,明面上,这是皇帝陛下有意在安抚于郑家,但实际上,一个国子监祭酒,一个户部尚书,都是朝中重臣,失去了这两个位置的郑家,声势可是大大不如以前了的。
朝堂上没有谁是脑袋不够使的,这一串的风波来源于何处,许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羽林左卫那场莫名其妙的哗变,许是就有郑王两家的影子,皇帝陛下雷霆闪电般处置了此事之后,回过头来,开始对这两家连番敲打,两个大家豪门,也算是彻底失了圣宠,长远看来,在景帝一朝,再想翻身,怕是有些难了。。。。。。。。。。
(本来还想多写些,但最后还是只码了五千字,没办法,总不能断更啊。。。。。。
琥珀之剑阿草以前就看过,文笔应该说是很不错的,但在设定上总让人觉得别扭,更悲催的是,一些无关的表情描写,也不知道是为了刻划人物心理呢,还是想要表达什么,反正觉着不明白,这样的地方一处两处还行,但总会出现就受不了了,比如说啊,本来很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就写道,有人奇怪的看了主角一眼,之后就没下文了,也不知为什么奇怪的瞅了人一眼,没头没尾的,弄的人很晕,所以看了一段,实在觉着这本书不合胃口,就扔下了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书友的推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