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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七章春暖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七章春暖

    春暖花开,暖洋洋的春光终于驱走了严寒,将生机和活力带给了北方大地。

    得胜伯府,校场。

    砰砰的兵刃撞击声,很有节奏的响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停晃动,看上去打的热闹,其实也就是锻炼个筋骨罢了。

    大的虎背熊腰,好似一座巍峨的山峦,却一点不显臃肿,动作灵活矫健,手里的木刀轻飘飘的在手里随意舞动,漫不经意的将针对自己的攻击化解开来,但每一出手,却总能打的身前那小人雪雪呼痛。

    小的***岁年纪,个子不矮,却还不到大人的腰际,拿着小小的木刀,挥舞起来看上去很有些章法,但相差悬殊之下,到底没什么威胁,只有被调戏的份儿。

    这一大一小不是旁人,正是得胜伯府的主人,得胜伯赵石以及他的儿子,赵君玉,如今儿子渐渐长成,这样的戏码也就开始频繁上演,照得胜伯大人的意思就是,男人打熬筋骨,天经地义,不然病怏怏的,还谈什么习文练武,报效家国?

    当然,这话里所指,除了告诫儿子以外,还连带着将儿子的老实,得胜伯府长史陈常寿给牵扯了一下,不过自从有了小公子之后,这样的情形也就不稀奇了,谁都知道,得胜伯大人以军功起家,那是正经的国朝重将,但偏偏儿子的老师却是个地道的文弱书生,所以心里时常闹些别扭也是有的,但你要真以为两人不对付,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谁不知道自长史大人入府以来,便为伯爷倚重,府里的大小事情,都交给了长史大人料理,就更不要说朝野大事,尽皆不避,,加之伯爷立府之时,长史大人便入府为幕,到得现在,恐怕也有近十个年头了,这样的情谊,些许口舌之争怎能间之?其实这几年的故事,听上去更像是好友之间的打趣罢了,在府中下人嘴里说起来,却更像是一段佳话。。。。。。

    校场边上的凉亭里,却也是一大一小,不过却都是女的,大的个头高挑,身姿健美,头发简单的挽着,一身胡服劲装,身旁撂着一杆长枪,英姿飒爽中,却有淡淡的威严飘散于外。

    小的大约六七岁年纪,微黑的一张笑脸,张的普普通通,却活泼异常,躲着脚,搓着手,舞着手里一把精致的小木刀,张着小嘴一个劲的嚷嚷,“君玉哥哥,再快点。。。。。哎呀,真笨,你到是快闪啊。。。。。。”

    最终见伯父木刀一领,正拍在自己君玉哥哥的肩膀上,立即让他歪歪斜斜跌出去好几步,一个没站稳,当下就成了滚地葫芦。

    小女孩儿立马急了,挥舞着手里的小刀就要奔上去给君玉哥哥助阵,却被身旁的妇人一把拎住,小身子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急的小脸通红,小嘴里的话也变成了,“大伯赖皮,大伯赖皮,大人欺负小儿,赖皮死了。。。。。。。。”

    回到凉亭里,赵石接过李金花递过来的手巾,擦了擦脸,瞅着两个小儿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自己儿子是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小女孩围着他转来转去,不停的给他柔柔这掐掐那,嘴上也不停在安慰着什么,小手的小木刀挥舞的更急,瞅那样子就知道,正在信誓旦旦给自家君玉哥哥说,等自己长大了,一定给君玉哥哥报仇云云。。。。。。。。

    瞅着这般两小无猜的情形,赵石心里微微泛起些满足感,但随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不管怎么说,他这个儿子确实柔弱了些,也许是从小锦衣玉食的缘故,反正根本没有他前些小时候那等刚烈偏激的半点影子。

    所以,不管他怎么敲打琢磨,渐渐长成的儿子却也开始逐渐背离他的期望,朝着文人的路子偏斜了过去,这让他微微有些失望,但却也并不打算强扭着自家儿子从军什么,因为他知道,像自己这般的人,现今世上是绝无仅有,,强自雕琢打造,也许会适得其反,到不如听之任之算了。

    反正瞧这小子不顺眼的时候,就能揪过来,教训一番,更不愁他会反了天去,和大多数父亲其实差不多,对于儿子总有这样那样的不满意,不过像他这般想法的,却也不会太多。。。。。。。。。。

    李金花望着两个孩子,满脸的溺爱之色,不过眼底深处藏着的,则是浓浓的羡慕。

    “柔儿和七娘还没起呢吧?”此时赵石问了一句。

    李金花笑着点头,“前日老夫***寿,她们都劳累的很,不然柔儿不习刀枪不提,七娘是一定会来的。”

    成熟的妇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却还露出点俏皮模样,一瞬间的风姿,着实动人到了极点。

    赵石身上就有些热,他筋骨如今越发强健了,**也就有些难以控制,所以一旦得闲,房事上就频密的很,但不知怎么,几个妻妾的肚子就是没动静,虽然他很年轻,几个妻妾也是如此,但放在当世,旁人看来,却是子嗣有些艰难了。

    而老夫人那里更是着急,恨不能把满长安的大夫都请到家里来,给儿子瞧瞧的,所幸的是,还有君玉一根独苗,却也没人说什么恶毒言语,不过几个妻妾却很是有了些心病,无奈的是,赵石也不是什么妇科大夫,找不到毛病在哪里,又事关男人尊严,找个大夫来瞧?还是省省吧。。。。。。。。

    夫妻多年,瞅见丈夫的眼神儿,李金花就被唬了一跳,脸上有些红。。。。。但大清早的,一会儿还得去给老夫人请安,可不敢胡来,微微敛起淡蓝色的眸子,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忘了说了,前日老夫***寿时,小姑带着妹夫来贺寿,席间。。。。。。小姑那里好像有意让你给妹夫再寻个职位,我没敢答应,你看。。。。。。”

    这话成功转移了赵石的注意力,只见他微微蹙起眉头,李金花口里的小姑正是他的妹妹赵翠儿,这个妹妹已经出嫁不少时候了,嫁的人家却也是长安人士,却是张世杰给寻的,景兴四年的进士,比赵石还要长上一岁。

    人看着吧,还算老实,就是那股文人酸气有些受不了,石头娘那里很是满意,赵石也就没说什么,毕竟这是给妹妹找的夫婿,不是募兵,虽说以他现在的权势,找个年轻有为的军中校尉也是轻而易举,国武监里的人选就更多了,那会上门来求亲的也不少。。。。。。但军人吧。。。。。。。怎么说呢,赵石自己也觉着不太合适,军人舞刀弄枪的,一旦上阵,还不定是个什么样子,所以说,找个文人到也合适,所以见了一面之后,亲事也就定了下来。

    这些年过去,那边日子听说过的还可以,不过两边的来往却是不多,照赵石的估计,就是自己那妹夫文人酸气在作祟,不愿攀附什么的,加之为人木讷了些,脾性有些臭,就更不愿跟自己一个武将多走动了,其实也不是猜的,见了几面,以他现在的识人之能,估计想的也是***不离十。

    如此一来,他这里就腻歪了,这样的性子,很能勾起他前世时那些不好的回忆,心里也有些后悔,张世杰是什么样个人他本来就清楚,怎么就没想到,张世杰能瞧上眼的人,还能是个什么模样?当初这门亲事就不应该答应下来才对,就算和他姐姐那般,嫁个老实的乡人,也比现在强不是?

    所以这两年疏远也就疏远了,他心里看重家人不假,却绝对不会如同护雏的母鸡般不管不顾的护短,也就听之任之了,不来便不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若敢让他赵石难受,那可就是你自己找不自在了。

    听到这话,他也没遮掩自己的不满,两人夫妻多年,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只冷哼了一声,便道:“是翠儿的意思,还是咱那妹夫的意思?”

    李金花自然知道他的心结所在,抬起手握住他的手掌,柔声道:“不管谁的意思,这个忙还是要帮的不是?不然。。。。。。小姑那里必然有些难做,不然也不会开口。。。。。。。”

    见赵石神色渐转不善,暗骂自己太笨,这多年,怎还不知夫君的性子?这话恐怕有些适得其反了,吃苦头的自然不会是小姑,而是小姑那倔驴般的夫婿。

    想到这个,又是好气,又有些好笑,对待亲族,怎能如此,又不是领兵。。。。。说不得赶紧转口,“现如今巩义赵氏以夫君为首,小姑乃夫君至亲至近之人,若想将来枝叶繁茂,却断不能自断枝节,让外人笑话不说,也容易让族中之人心寒,妹夫有节气,又得表兄赏识,虽说性子拧了些,但将来不定就有一番成就,现在夫君多包含些,不管将来如何,也算尽了为人兄的本份不是?”

    “这是小事,不用如此郑重其事。”赵石微微点头,搂了搂妻子的肩头,但却话锋一转,露出了几分讥讽,“你又不是不清楚,这个妹夫啊,没什么本事,老老实实在吏部呆着,本份做事便是,说不定什么时候,外放一任知县,再熬打一下,让他入一府任职也就到头儿了,宦途险恶,就他那个样子,既无半点刚强,又自视甚高,平白无故就能将人得罪个遍,还作什么官?府里几位教书先生都比他强,现在帮他?不成仇就谢天谢地了,还想让他记着恩情?”

    “大哥赏识他,不过是因为与其兄份属同年,有些情面在,加上两人性子有相近之处,这才对他照拂有加,但他哪里有大哥一分半点的才干?这样的枯枝烂叶,不要也罢。”

    听他越说越不成话,李金花不由嗔怪的翻起了白眼,推了赵石一把,“哪有人这么说自家妹夫的。。。。。。。。。那小姑那里。。。。。。。。”

    赵石笑了笑,这是他最喜欢李金花的地方,道理摆出来,但绝不会逆了他的意思,不像种七娘,不管什么事,开了口,就总要据理力争一番。。。。。。其实说到底,还是大男人的控制欲在作祟罢了。

    “这事啊,改天让柔儿去妹子那里说说话,告诉她,有些男人官当大了,未必是她的福分,让她别费心思了。。。。。。。。。。嘿,娶了赵石的妹子,就得照顾好了,若还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气受,后悔的时候多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难得休息两天,你也不必去当值了,叫上她们一起,咱们去城外踏青。。。。。。琴其海昨天出去了,回来没有?”

    “没呢。”李金花回了一句,“听说公主殿下带她去西山游猎,估计晚上就宿在山上了,这会儿哪能回得来?”

    赵石笑了笑,自从琴其海到了府中,吃的用的很是适应了些时候,不过草原儿女,一旦到了汉地,这屋宇虽大,繁华之处,更是草原难以企及,但对于天高海阔惯了的草原人来说,却无异于关入了牢笼一般,憋屈的厉害。

    还好的是,那位长公主殿下自去年年初时那一场风波过后,估计是觉着府里太过孤寂,便时常延请香侯府,和他府上的女眷到公主府做客,这一下,公主府却是成了长安著名的女儿国,男人们更是别想踏入此处半步了。

    许是对于草原上的事情多有好奇,加之琴其海到得长安之初,就是住在她的府中,所以得胜伯府的女眷中,惟独鞑靼女子特别受其青睐,歌舞游乐多数少不了她,游猎就更不用说了,每次必定都要特意派人来寻,而琴其海在府中呆的憋闷,正是求之不得,于是,这一年来,到成了长公主殿下的闺中密友一般了。

    谈谈说说,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后宅,吃过早饭,范柔儿和种七娘也赶了过来,加上惜红,一家子难得聚在一起,女人们都打心眼儿里高兴,听说要去踏青,更是兴高采烈,便开始忙着准备东西。

    但事情赶着就来了,到底没有成行的了,宫里太监简直就是赶着点来到得胜伯府,宣赵石入宫见驾,在众女颇有些幽怨的眼神中,赵石却也只能随着来人出了府去,不过他心里也是腹诽不已,皇帝老子现在过的到是清闲,但却总不让别人消停个一时半会,真真恼人的很。。。。。。。。

    不过他这埋怨其实没多少根据,去岁一年,大秦朝堂上的明争暗斗渐渐多了起来,为的是哪般,也就不用说了,政事堂里的几位重臣都不好过,枢密院清净一些,但也清净不到哪里去,自枢密副使李严蓄致仕,为了这个位置,却也很衍生出了几番争斗。

    最终,最有希望的李承乾还是被按在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没动地方,其他郁闷不郁闷不知道,反正这位皇帝陛下的宠臣有些倒霉是真的,皇帝陛下用着得力,兵部对于现如今的大秦来说又是重中之重,皇帝陛下根本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几次升迁的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可谓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的典范。

    赵石还知道,有人举荐殿前司禁军都指挥使王佩,但皇帝陛下当即就给否了,因为什么,很多人都是明白的,王大将军前两年跟郑家走的很近,现如今又与折家勾勾搭搭,借着折家的势,在禁军中跟种家的人以及两位副指挥使斗的很厉害。

    这样一来,皇帝陛下能答应才怪了呢。。。。。。。。其实人选并不少,比如自己没了指望的李承乾就举荐兵部左侍郎段瑞出任枢密副使,又比如有人推荐曾在兵部任职,又转任工部右侍郎,现在却任户部左侍郎的蒋中流,蒋老大人,更为稀奇的是,竟然还有人举荐了他赵石,等等等等,不一而足,但到了陛下龙案之前,却都不合皇帝陛下心意就是了。

    但最终的人选却是让人吃了一惊,却是远在利州的利州安抚使种从端冒了出来,不知怎么把这个位置揽入了怀中。

    让人吃惊的当然不是其中细节,而是种从端其人,谁都知道,十多年前,种从端从兵部尚书的位置上被贬去了金州,不说这个,就说他十多年前搀和进了夺嫡之争当中,这才致仕大秦最大的将门世家之一,从此渐渐衰落了下去。

    其人更是素来不为当今陛下所喜,甚至可以说有些忌惮厌恶在里面,但现在却是陛下力排众议,将此人推了出来,宁不叫人狐疑?

    不过旁人不知道,赵石却隐约能猜出一点来的,种从端年纪也大了,致仕是早晚的事儿,用其为枢密副使,更像是一个过渡,等过上几年,自然有皇帝陛下信得过的人接手便是了。

    不过这么一来,种家的处境确实有了根本性的改观,只要这几年种从端别再犯糊涂,稳稳当当的把这个枢密副使做下去,种家这些年的晦气也就能一扫而空,为子孙们打下复起的根基。

    乱七八糟的想着,宫城远远已经在望,春光之下,一片肃穆。。。。。。。。。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八章战略(一)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八章战略(一)

    觐见之处还是在乾元殿中,不过却非是乾元殿正殿,而是在后殿。

    刚到乾元殿的时候,还碰到了太子李全寿,这位太子殿下从乾元殿中大步而出,毫不遮掩的露出满脸的怒气,见到赵石的时候愣了愣,看上去想要说话,但估计是情绪极其恶劣,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向赵石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拂袖而去了。

    不用问,是在乾元殿中受了气,至于受了谁的气,那还用猜吗?如今敢给大秦太子气受的,也就那么几个,这里又是乾元殿,还能有哪个?

    不过令赵石有些诧异的是,看样子真的是气急了,已经达到了怒火中烧的地步,不然以如今太子李全寿的城府,断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当世就讲究一个严父孝子,父亲斥责儿子,那是天经地义,可以说是大骂随心,谁也不会说什么,但儿子要敢反抗,就叫一个忤逆,乃纲常之大忌,平民百姓都是如此,就更不要说说皇家了,中间还要多出一个君臣之义来,然后才能轮到父子如何如何,又可谓是天下典范,所以更容不得太子放肆。

    而现在瞧李全寿的样子,却是根本顾不得这些了,说明事情绝对不小,如果没猜错的话,照太子李全寿的性子,如今能让李全寿无法容忍的,也就是那么几件事,一个便是储君之位,已为储君,就不能容旁人有半点觊觎,碰触到这个,即便是父子,也没情面可讲。

    另外一个可能就是家事了,如今陛下与皇后不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至于为什么不合,赵石知道一些,但这种事,过过耳朵也就罢了,若是当真,可也就白在官场历练了这许多年。

    不过听到这事,心里难免也有些唏嘘,毕竟在景王府呆过些日子,那时当今皇帝陛下还只是个闲散之人,上面两个哥哥都不简单,在朝野上根本没他说话的份儿,而那时,景王府中的女主人却是持家有道,很有手段。。。。。。气节的一个女子,而那时景王对自己的王妃也是敬重有加,恩爱的很。

    谁知一旦登基,就成了另外一番模样,平常百姓人家还讲究一个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呢,皇家却是这般,赵石每每想到此处,虽然自家道德底线也很值得怀疑,但多少也生出些不耻来的。

    所以说啊,权势这个东西之余男人,实在可以说是一把双刃剑,驾驭的好了,自然无往而不利,但稍一不慎,就可能伤人伤己。。。。。。。

    胡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绕过了乾元殿正殿,往后面去了。

    这里赵石还真没来过,要说,依他现在对大秦建筑的了解,一般宫殿之类的,后殿都是供人休憩之所在,乾元殿这里其实也不例外,乾元殿后殿确实是景帝处置政事累的时候,小憩或者过夜的地方。

    其实也没什么好瞧的,皇帝老子睡觉的地方也比旁人的正宅强,里里外外的,也不知分作了多少房间屋舍,而到了这里,左右不时的瞄着,赵石不乏恶意的想,那会儿正德皇帝驾崩的时候据说就在此处,一代代下来,这里也不知飘荡着多少皇帝的魂魄,如果真有阳间阴世的话,以这些皇帝对于权势的极端渴望,肯定一个个都得化作厉鬼,也亏后来的皇帝们还能如此安然的在这里住下去。。。。。。。。。

    当然,这都是臆想罢了,现在的皇帝陛下已经登基近十个年头了,也没见怎么着,所以说啊,那些鬼啊神啊的,终归都是无稽之谈罢了,而这世间之上,最可怕的永远也不是人们杜撰出来的这些鬼神之属,而是那不可测度的人心。。。。。。。。

    见到景帝的时候,皇帝陛下正披着一件外袍,俯首于案,瞧着什么。

    “臣参见陛下。”赵石熟门熟路的行礼,也许是在内殿寝居之所的缘故,皇帝陛下今天的穿着很随意,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威严肃穆,但拧紧的眉头会告诉所有人,现在皇帝陛下的心情很不好。

    景帝随意的摆了摆手,头也没抬的道了一声,“平身,看茶。。。。。。。。”

    随即又招了招手,示意赵石上前。

    赵石下意识的瞥了几眼这里的环境,地方很是不小,摆设什么的也没的说,反正自己那得胜伯府好像是没的比,但明显,这里还不是皇帝陛下安寝的地方,应该更在里面一些才是,这里更像是会客的所在,如果这位陛下愿意,完全可以将人请到这里来宴饮作乐。。。。。。。。。

    不过来到书案之前,低头望去,赵石嘴角微不可见的翘了起来。

    这是一副山川地图,秦川,蜀中,宛洛,河中,河北,两淮,江南,尽皆历历在目,只是沿着故长城为界,北方草原那里还是一片空白,显然,大秦的坐探们还没有到达那么远的地方。

    这张山川图鉴虽然无法与后世相比,但看上去已经比当初看到的那些强的多了。

    他在国武监也在进行着这方面人才的培养,但可惜的是,人手不足,最多教教生员怎么绘制这些图鉴,或者怎么观瞧使用,但要想实践,却有着太多的困难,所以进展也不是很大,至于海图,那就更不用说了,赵石都怀疑,当世是否有哪个地方,能找到海图来瞧瞧的,而位居内陆深处的大秦,就不用说了。

    这张山川图鉴显然已经制作了不少时日,纸张看上去有些泛黄,有些地方一看就知道是新近标上去的,更是不知道,此图是何时开始制作,又能在哪一天完成,不过却能清楚的看清,眼前这位大秦皇帝陛下的野心和志向的。

    也不用赵石多想,半晌过后,皇帝陛下幽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此图绘制已有八年矣,所耗人力物力无数。。。。。。可惜,到了如今,也不过如此罢了。。。。。。。。”

    说到这里,露出苦笑,“此图全貌,如今除了朕,你是第二个能得见此图之人。。。。。。当初你便与朕说,应派人前往各处,绘制山川地理,如今朕作了,然,秦川,蜀地也就罢了,其他各处,远隔千山万水,也不知能当得几分真,你即去过河中,又到过塞外,仔细瞧瞧,可还有甚疏漏之处?”

    这下轮到赵石挠头了,看地图他还行,简略的绘制一下也是无妨,但如此落后的手段,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他走过的地方,岂止那么一点?但要说轮廓,当世自无人能及,但细致到点上,就一塌糊涂了的。

    再则说了,这地图上府县的名字他都不认识,除了那些名山大川之外,其他真的是陌生的很,哪里还能挑出什么毛病来?

    遂老老实实的摇头,“陛下宣臣来,是了为了这个?那可找错人了,臣一介武夫,哪里懂得这个?陛下还不如召工部的几位大人进宫来的合适些。。。。。。。”

    估计是觉着自己想的确实有些不靠谱,景帝笑着摇了摇头,可以瞧的出来,今日景帝兴致真的不高,眉头一直锁着,脸色沉郁,不过刚见了太子李全寿的赵石也是明白,肯定是父子两人有了什么争执,李全寿那般的愤怒,而景帝心里估计也不高兴着呢。

    “前岁后周摄政王赵乾殁,其孙赵彦继之。。。。。。。朕本以为后周朝堂要经一番动荡,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有些出入。。。。。。。而今后周临兵江上,整装待发,南唐时节已经到了长安,欲请我大秦发兵,以解南唐之危。。。。。。。想来后周的使者也快到了。。。。。。。。”

    “朕召人议了议,几位卿家都以为,长安之盟定了不过六年,若是发兵,难免有背信弃义之嫌,而南唐与后周相持多年,后周兵锋再利,须臾之间,也南成事,所以应该暂且静观其变。。。。。。。”

    说到这里,景帝颇有些沉重的语气中带出了嘲讽,接着道:“朕却是没想到,那摄政王继任不过年余,便要行此大事。。。。。。。后周赵氏,果是非同寻常。。。。。。。朕召你前来,就是想听听你又怎么看?

    无须顾忌什么,这殿内就你我君臣二人,如当年巩义陋舍之内那般,畅所欲言便是。。。。。。。”

    赵石先是吃了一惊,这事自己可真还没有听说,应该是皇帝陛下下了严令,不得外传的缘故。

    接着心里便是一热,等了好几年了,机会终于是来了,可以想见的,一旦战事开始,绝对不会如蜀中之战那般,局限于一地,因为大秦东面,既有后周,也有金国,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身。

    显然,景帝心里也犹疑的很,这里忌讳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长安之盟,而是后周与金国之间的盟约,一旦伐周,则金国又将如何,就很难预料。

    再有一个,大秦上下估摸着也是让平蜀之战里面的波折给弄怕了,不敢轻易兴兵,所以才有了静观其变之议。

    按捺住心里微微的激动,想了想前后首尾,再细细观察了一下景帝的神色,心中已经有些谱了,这才躬身道:“陛下已然心有定计,又何必问计于臣?”

    景帝愣了片刻,目注赵石便笑了起来,点头道:“你可是越来越长进了,朕心里想什么,却是瞒不过你,不愧咱们君臣一场,满朝上下,也只你明白朕的心意。。。。。。。不错,朕已有意起兵。。。。。。。若赵乾还在,其人老谋深算,又深谙用人之道,朕还顾忌三分,但如今赵氏小儿当政,不知勤修内政,稳固权位,却冒然兴兵南去。。。。。。。。此正我大秦实乃天赐良机,朕又岂能错过?”

    景帝在殿中急走了几步,虽然脸上没露出多少激动之色,但显然心中却非是如此,他微扬着头,一双眼睛亮的让人不敢逼视,也不知望向了何处,仿佛欲看穿这楼宇河山,直望向不可知之地。。。。。。。。。

    “朕只是在犹豫。。。。。。。你来看。。。。。。。。”重又回到书案之后,指点着两处地方,重重的敲击了几下,喃喃道:“是这里,还是这里?”

    赵石凝神看去,却是明白了景帝到底在犹豫什么,一处洛阳,一处河中,分属后周,金国,地方虽近,但意义却完全不同。

    “你说,先取何处为上?”

    赵石眯着眼睛,能参与进这样的大事当中,是对权势的最好肯定,想了想,他也不犹豫,而是反问了一句,“臣想问陛下,此战若起,先攻洛阳,陛下是想尽取中原,还是只得洛阳便罢?

    若兴兵于河中,陛下想只取河中,还是想。。。。。。。。”

    (隐杀阿草已经看过,不用质疑,精品中的精品。。。。。。。超级大忽悠,阿草正在追看,这本络上,不像快餐,文笔架构,都完美的很,明显比快餐境界高上一筹,成绩不很如意,只能说是许多看惯了的书友,会觉着**太少,有些平淡罢了,但阿草要说的是,很难再在***看到这种书了,,因为大家现在最注重的恐怕都是一个快字,质量上反而要求的少了,所以yy太少,又不能快速更新的书,市场就不会很大,这个谁也无可奈何,就不用多说了。

    高华的书很不和谐,呵呵,阿草见过两本,但从没有那个**去看,因为阿草对近代历史不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有关于政治的,真假不谈,肮脏黑暗的让人恶心,远不如秦汉唐宋这几个朝代的历史,不管兴衰,读上去总有几分雍容和华贵的气息可以让人缅怀,而不是处处都是以西方人那种**裸的政治和利益为前提的无耻,我觉得许多人都有这个感觉,只是没说出来罢了,呵呵,还是谢谢几位书友的推荐,另外两本还没读,抽空瞧瞧去,阿草老书虫了,要求有些高,见谅啊。。。。。。。)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九章君臣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零九章君臣

    见景帝有些迷惑的望过来,赵石组织了一下措辞,接着便解释道:“当年大军东征金国,非为摧城拔寨,开疆拓土,而是为平蜀计,震慑后周,女真,不敢犯我疆土罢了,所以,最终如何?虽败金兵十余万,尽陷河中汉家故地,却依旧引兵而还,并未与金人多做纠缠。

    再比如平蜀之战,此乃灭国之战,所以兴兵入蜀,狂飙急进,一往无前,最终尽收蜀中河山,微臣以为,此为战之方略,是可谓之战略,应陛下定之,朝廷定之,非军前大将所应为。。。。。。。。。”

    “而或野战,或攻城,两军阵前,狡计迭出,尔虞我诈,瞬息万变之际,全视领兵大将临机决断,竭力争胜者,是为战阵之术,可谓之以战术。”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战略即定,后以战术辅之,方可一战。。。。。。。。此乃微臣的一点浅见,若是不对,还请陛下恕罪。”

    景帝既没有大惊而起,也没有太过惊奇,只是沉默良久,显然是在心里咂摸着,消化着,半晌之后,才眼睛渐亮,赞赏的瞅了瞅赵石,其实,赵石所言,虽然在后世并不算什么,但在当世,却也可以算得上的惊人之语,但要说能让深沉如海的皇帝陛下击节赞叹,那就有些夸张了。

    以当世来看,其实即便没有什么将战略战术阐述的如此明白,但每逢战事,却也自有一套章程,断不会在没有确定战略目的的情况下,冒然出兵。

    其实,归根结底,少的只是个理论罢了,就好像谁都知道苹果熟了会从树上掉下来,但除了那个小男孩儿之外,却没有人去关心,到底为什么苹果会落在地上,而不是飞上天去一般,也就是说,事实已然存在,但却没有相对应的理论基础罢了,这也正是后世最优越的地方所在。

    这个比喻有些夸张,因为赵石说的这个,并非多么艰深难懂,只是让本来有些模糊的事情变得分外清晰罢了。。。。。。。

    所以没有多大的惊喜,但皇帝陛下还是轻轻拍击了一下桌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赞了一句,“不错,便是如此,卿家果然长进了。。。。。。。”

    当然,赵石也能感觉到皇帝陛下的心情终于开始转好,以他对于这位皇帝陛下的了解,这其实要归功于他一番话表达出来的立场,不是劝阻皇帝陛下不要轻动兵戈,而是在往上面添砖加瓦。

    只听景帝继续道:“这些年在国武监,辛苦你了,不过修心养性,增益其所不能,如今看来,当初一番苦心,却也没有白费。。。。。。现在你心里,可还有怨意乎?”

    赵石心里一惊,琢磨了一下,怎么也觉着不应该是这么情形,瞥了一眼景帝的神色,却是略微放了点心,不过这等诛心之言,容不得他有何迟疑,赶紧躬身道:“微臣惶恐,陛下英明神武,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臣只管将陛下交代的事情办好便是,从不敢心存怨尤的,还请陛下明鉴。”

    景帝微微一笑,眼中波光闪动,似有些欢喜,又似有些狐疑,轻轻摆手,“如此便好,你的忠心,朕又怎能不知?不过当初你年纪尚轻,骤立大功。。。。。朕这才许你羽林中郎将之位,你却未负了朕,犹能煞费苦心,办了这国武监。。。。。。。朝中如你般,忠心任事者不多,但你本是领兵大将,却是办学,这些年朕每每有意拔之,却又屡屡压下这个心思,为的就是磨磨你的性情,雕琢一番,为之大用,朕这一番苦心,你可明白?”

    话题转的很快,让赵石有些不明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位陛下到底想说什么,不过忽然间,脑海间却是灵光一闪,这些年的官场生涯却是没有白费,脑子转的很快,蓦然间便已有些明白,如今的他和夹平蜀之功还朝的那个领兵大帅已然是不同了的。。。。。。。。

    在长安呆了这些年,根基已经渐渐稳固,手中直接掌着猛虎武胜军,另外羽林军右卫兵权其实也在他手中握着,禁军中有其党羽,镇军中也有其徒众,蜀中宁向岳,齐子平等与他交好,又与种氏乃姻亲,外戚赵氏为本族,加之国武监办的红红火火,人才辈出,虽说在朝中势力还有些单薄,但崛起之势已不可挡,假以时日,不难早就出像种氏,折氏那样的将门世家。

    而这样的势力,其实已不容忽视,即便是帝王,估计心里也要忌惮上几分,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了,就比如方才,皇帝陛下更像是在解释外加笼络,反正不管有何所指,却也不能任意压制于他了。

    其实近一年来,伴驾之时便时常有这个感觉,皇帝陛下的训诫渐渐少了,更多的时候都是如沐春风,赞赏抚慰,而疾言厉色的时候,更是一次也没碰到过了。

    也许。。。。。。也许自去岁时,种怀玉执帅旗径入哗变之羽林左卫军营,须臾间便平息了一场祸乱之后,皇帝陛下才骤然发觉这个事实吧?

    人臣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往前再迈一步,就是凶险万端,但男儿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能体会到权势所带来的酣甜和畅美,古之权臣数不胜数,是说他们都不知道处境凶险吗?不是,只因权势所散发出来的芬芳滋味,实是令人难以抵挡罢了。

    隐约间,豁然开朗的赵石身子下意识的一直,却正对上景帝那双仿若幽潭,却带着隐约的凌厉的眸子,赵石心中凛然,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再大的权势,在如今这位乾纲独断的皇帝陛下面前,都是个笑话。

    千年世家,在赫赫皇权面前,也无不黯然失色,何况是他?心中有些火热,却也警惕非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又垂下头,恭谨道:“陛下何出此言?当年若非陛下简拔于草莽,又何能有臣之今日?陛下于臣,有天高地厚之恩,当年陛下便说过,要效那秦皇汉武,开创一番伟业,也说要臣来当蒙恬,霍去病,只要陛下任我用我,臣便肝脑涂地,又有何惜之?

    而陛下不用我,便是臣德望浅薄,才干有缺,不堪驱策,又焉敢生怨?”

    这是景帝想听到的,赵石想的没错,自一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兵变之后,皇帝陛下便已察觉,对于这个心腹之臣,可能恩宠太过了些,当初许其为羽林中郎将,其中却也颇多无奈,一来为安其心,二来,心里确有些愧疚,想此人追随左右至今,屡立功勋,却因其年纪,屡屡不得厚赏,想想其他人,王虎一直未离京师,才干也是不足,却也能作到羽林军都指挥使之职,齐子平在蜀中任利州路按察使,李承乾为兵部尚书,方谦这几年更是水涨船高,先任礼部左侍郎,后拔为礼部尚书,去岁时,正式入了政事堂。

    这些人的功劳别说无法与其相比,便是相提并论都有些难为,却一个个升居高位,而力挽狂澜,平蜀而还的赵石却只能任职一个虚衔,便如南十八所说,素重旧情的皇帝陛下心里难免存着些歉疚。

    所以,才有羽林左卫将校纷纷调离,有到禁军的,有到镇军的,这就是皇帝陛下的补偿了,当然,这其中也夹杂着,羽林左卫在京师一家独大,日久之下,难免成尾大不掉之势的原因在里面,但不管怎么说,帝王心术,对于臣子打压拉拢,皆有深意的难免的。

    不过而今这般情形,却也是皇帝陛下不愿看到的,当初可未曾料想的到,赵石这些旧部放出去,不但能很快在各处站稳脚跟,却还能互为表里,连结不断呢。。。。。。也就是说,皇帝陛下有些悔不当初了。。。。。。。要不怎么说呢,封建王朝的历史,其实就是在皇帝与臣子间的勾心斗角以及相互平衡中衍生出来的。

    今日算是隐隐点了一下,其实之前伴驾之时,景帝也多次敲打过,但赵石对于这样隐晦的警戒却有些迟钝了,到了如今,才算明白过点味道来,换个旁人,也许皇帝陛下就要猜忌万分,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心腹之臣,虽隐隐有了忌惮之意,却也未上升到猜忌的份儿上。

    见赵石回答的中规中矩,最善驾驭人心的皇帝陛下终于抿嘴笑了,不过心里却多少也有些唏嘘,想当日眼前这个年不过二十五岁的青年,还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团练,那时初见此人,便如一柄出了鞘的钢刀,锋芒四射之余,却也有些不知内敛之道,有什么说什么,直言无忌。

    而那时自己呢,还不过是个闲着无事,被两个哥哥压的死死的年轻王爷,但如今时过境迁,眼前之人终于懂得了为官之道,也许再也听不见他一句真话了。

    但自己个儿呢?也不是满腹机谋,一言一行,都带了十二分的权术?都变了,都变了啊。。。。。。。但人世变幻,又有几人能一成不变?世事如棋,又怎能不让人心生感叹?

    心里滋味莫名,但脸上却不露分毫,笑着把住赵石的胳膊,将他拉到自己身侧,“不谈这些陈年旧事。。。。。。。。那你来说说,这一仗,应如何谋划?”

    (年底,有些忙,今天就更这么多了,抱歉。。。。。。)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章开端(一)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章开端(一)

    (断更了一天,写起来越来越辛苦了,阿草痛苦中,年前综合症吧这是。。。。。。。)

    “派人去户部,去岁潼关所费粮饷几何,国库又有多少盈余,嗯,再吩咐下去,年初所定,潼关将佐以及潼关左近州府殿前司禁军将校升调文录还没发下去的,都单列出来,留存兵部文库,上报枢密院的,也要追回,就说兵部查验,过后再给他们送回去。。。。。。。

    还有,给户部温大人递拜帖,就说今晚下衙,我欲登门拜访。”

    兵部正堂之上,兵部尚书李承乾例行公事般的快速处置了今日公务,这才抽空饮着口香茗,敛着眸子沉思良久,这才随口吩咐道。

    几个兵部通事赶紧应了,商量了一下,分头行事,李承乾这才又命人去召兵部左侍郎段德,兵部右侍郎成峦来见。

    不一时,兵部另两位重臣便赶了过来,见尚书大人高坐堂上,正闭目养神,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今日之事,恐怕小不了,因为什么?若非大事,即便是兵部尚书李承乾,也不会在兵部正堂处置公务,因为各人皆有自己的官房,而一旦正堂开启,便预示着尚书大人是有要事与众人相商了,其实各部规矩都不怎相同,但兵部这里,自李承乾上任以来,便是如此了,他们两个在兵部任职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

    而上次在兵部正堂议事,却还在一年多以前,那会儿突闻羽林左卫兵变,兵部一干人等,四品以上,都聚于这里,济济一堂,商量对策,把人吓的不轻,也把人折腾的不轻,幸好,只不过一天,左卫兵变就被大将军平息了下来,没有闹出多大的风波。

    除了羽林左卫杀了几个,兵部一干人等却是没落下什么罪责,算是虚惊了一场,这回不会是又。。。。。。两人谁也没说话,但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所谓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就是这般了。

    “两位大人来了,坐下说话,来人啊,奉茶,没什么事就都下去吧,派人守在外面,非是要事,不要来打扰。”在迎候声中,李承乾张开了有些发涩的眼睛,摆手让两人坐下,又吩咐了几句。

    段德没什么,依言正襟危坐,成峦脸色沉了沉,心里腹诽着,这人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对谁都是颐指气使,真真是小人得志,不过嘴上可不会说什么,也随着段德坐下,支起耳朵,想听这是到底要说什么。

    等到人都出去,李承乾抿着茶,脸色中透着凝重,缓缓开了口,“将两位大人于百忙之中召来,是有要紧事要告于两位大人的。。。。。。。。”

    “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段德抚着须髯,沉稳的道了一声,这几年,他也算是意气风发,不但坐上了兵部左侍郎的位置,而且紧跟在尚书大人的后面,在兵部中渐渐竖下了威望,唯一让人有些遗憾的是,去年的时候,未能更进一步,入枢密院任事。

    遗憾归遗憾,但到也不算什么大事,他时常想的是,等李承乾升任枢密院,那时候,就可以争一争兵部尚书的位子了。

    可惜的是,等了这许多时候,李承乾岿然不动,他们这些人也就多数晋身无望,除非调离他处,但宦海沉浮这许多年,其中艰辛已然让人不堪回首,再重起炉灶?就算他有那个新劲儿,但这把年纪,还能受得几番风雨?

    不过他也明白李承乾为何迟迟不能晋身的缘故,而看上去,李承乾离任也是遥遥无期,这么等下去,估计到时候,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也就离他越来越远了。

    也许是战事不休的缘故,大秦与前朝不同的是,兵部尚书一直便是军旅出身,其他各部的大人们就算再是德高望重,若没有从过军,也别想争这个位置。

    而随着大秦渐渐强盛,可以想见的,立下军功的人也将越来越多,所以说啊,再等个几年,争竞这个位子的人还会少了?

    那羽林中郎将赵柱国若非年纪太轻,如今可不就是已然是兵部重臣?当初左侍郎的位置可是空悬良久,许就是为此人预备的,还好的是,最终陛下还是将此人留在了羽林军中,但过上个几年,谁又知道是怎么一番情形呢?

    李承乾清咳了一声,现在兵部的人都知道,这是尚书大人有要事宣布的习惯,而比起李严蓄在位时,如今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兵部更加的高效,更加的庄严肃穆,在各部的地位,也与那时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过这并非李承乾的才干比李严蓄高出多少,而是世易时移,当年李严蓄在位时,正是正德皇帝末年,诸子夺嫡,争的是不可开交,所以像户部,兵部这样的地方,势力掺杂纠结,谁也说不清大家的根底到底如何,自然纷乱无比,现在则不同,天子登基已有十数年矣,政令一统,朝野之间也就为之一清,兵部这里那还用说?

    这些都是题外话,回到正题。

    安静的兵部正堂之中,回荡着尚书大人沉厚的声音,“兵戈之事将起。。。。。。。。以后这兵部诸事还要多多借助两位才干的。。。。。。。”

    这话一出,段德正端着青瓷茶碗送到嘴边,结果李承乾话音一落,他就是一个哆嗦,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立马烫了一下,险些将茶碗扔出去,弄的前襟**的,好不狼狈。

    那边的成峦也没好到哪儿去,身子一僵,景荣乍现。

    两位下属的失态好似都在李承乾的预料之中,他慢慢将茶碗放在旁边桌上,颇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望了两人一眼,这才笑道:“不必如此吃惊,两位大人应知南唐使者已经到了长安吧?”

    成峦默默点头,显然震惊的余韵还没有散去,而段德便没什么顾忌,抹着衣襟上的茶水,顺口便问,“大人的意思是。。。。。。。。朝廷已应南唐所请,准备出兵后周?”

    南唐来使的事情朝野尽知,也许还有人不知南唐使者的来意,但兵部几位重臣哪里会不知道?他们两人还知道,自南唐使者到来,政事堂以及六部掌事还廷议了两次,但好像。。。。。也没听到风声说要起兵啊,这才是两人吃惊的缘故,因为一旦起兵,断不会绕过兵部,更不会事先没有一点风闻。。。。。。。。

    再加上这些年大秦休养生息,平静了多年,虽然许多人都知道,这样的平静早晚会打破开来,但突然之间,从尚书大人嘴里真切的听到,还是难免失态。

    李承乾微微点头,却又摇头,脸上露出些苦笑道:“此事还未有定论。。。。。。”

    段德张了张嘴,那边成峦已经问道:“既然未有定论,为何大人却说。。。。。。”

    李承乾摇头打断他的话,“陛下心意已决,咱们为人臣子的,自然便要未雨绸缪,一旦旨意下来,咱们也就能从容应对,两位大人说本官说的对否?”

    段德,成峦两人同时点头,他们都知道,尚书大人既然敢这么说,看来此事是***不离十了,虽说成峦对李承乾有些不满,但此时也不得不有些叹服,这位尚书大人行事却是越来越稳重纯熟了,而且他说的很对,一旦朝廷下旨起兵,未雨绸缪却要比临阵磨枪强的太多太多。

    沉吟了片刻,段德又问道:“用兵于后周。。。。。但长安之盟才定了六年,恐怕一旦兴兵,便有背诺之嫌吧?岂不有亏于大义?”

    李承乾赞赏的瞅了一眼段德,但脸上却露出轻蔑的笑,“前朝已亡数百载,世间何有大义?南唐自居天下正朔,却也得来我大秦请援,后周与金人数定盟约,但金兵可还不是年年南下?

    今观后周摄政王深具雄心,又岂能没有忘我之心?长安之盟,今日不破,明日也要破,文芳为我大秦军国重臣,怎能如此迂腐?”

    段德脸上掠过一丝羞红,惶恐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官知错。”

    李承乾轻轻摆手,“大义者,民心之向背也,不能不察,文芳此言也不算错,所以,若起兵戈,定也要有个说法的,这不,叫两位大人来,就是向与两位大人相商,如何行事才算妥当。。。。。。。。不过也不急于一时,等朝廷明诏下来,却还需些时日,两位大人不妨仔细琢磨一番。。。。。。。”

    “还有,虽说。。。。。。。。但毕竟还是未定之事,我等只是预有不急之需,所以,段大人。。。。。。。”

    “是,下官在。”

    “户部钱粮上要仔细些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这个上面,不容有失,本官自与温大人通些声息,下面的事,却还要段大人来办。。。。。。。”

    “大人放心,下官定然尽心任事。”

    “成大人,枢密院那里却要拜托于大人了,但有事关东边的人事升转,能拖便拖,兴兵在即,军中自然以稳为主,此事不能明言,却还要成大人费一番苦心口舌才成,若是有人纠缠不休,让他寻我计较便是。”

    成峦一听是这么个差事,眉头一皱,心里已是大骂,这样的手段也已不是一次两次了,实是让人难受的很,反观段德,渐渐为李承乾亲信,所以这些苦差就都落在了他的头上,但和其他时候差不多,便是为难,也只能有口难言,遂闷声道:“怎敢劳烦大人再费心思?交予下官便是。”

    李承乾眸光一闪,成峦话里那股怨气他怎么会听不出来?但却不以为意的抚掌笑道:“好,如此就辛苦两位大人。”

    接下来,三人又商量了一下细处,三人都为政多年,精通行伍,但还是足足谈了一个多时辰,两位侍郎大人才略带疲惫的辞了出去。

    其实,别瞧商量的事情其实就此两桩,但大军起时,这两桩事却皆是重中之重,如李承乾的话,那一桩也是不容有失的,其实三个人也都清楚,还有一事才是兴兵之时避不开的,那就是选任大军将帅。

    此事虽然没有谈起,但三人心里却都有谱,这次为帅者,不会有旁人,定然是潼关守将张大将军无疑,到是副将以及监军的人选还有些商量的余地,但这个时候谈起大军将帅的人选来,还为时尚早,而且决定之权肯定不在兵部就是了,虽然兵部势必要举荐贤能出来,但任不任用,决议之权只在陛下御前,或者是枢密院,或者是政事堂,兵部说话的余地显然不多,所以现在也就无需在此事上多费心思。

    瞅着两位兵部侍郎出去,午后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李承乾眯着眼睛,出身的瞅着那片光亮,半晌,才站起身来,来到堂口前面,悄然而立良久,抬首望天,喃喃道:“但愿我大秦武运昌隆,定鼎天下,从此长盛不衰,垂之万世。。。。。。。”

    春光日暖,但那光芒尽处,却还是那般耀眼夺目。。。。。。。。。

    。。。。。。。。。。。。。。。。。。。。。。。。。。。。。。。。。。。。。。。

    有着这样判断的并非李承乾一人,两次廷议虽都没有结果,但也足够这些朝堂重臣们在陛下一言一行中揣摩出陛下的真正心意了。

    所以这两天来,无论政事堂,还是枢密院,几位朝廷重臣都是心事重重,脾气也比以往要暴躁的多。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却注定好似已成定局的大战,有迟疑的,有反对的,但实际上,对于大秦来说,这场战争还是来的早了些,不过对于秦人来说,从开国之始到现在,却从未畏惧过谁,更从不曾将兵戈之事看成是动摇国本的祸事,所以,其实从南唐使者到来后不久,大秦的战争机器就已经开始缓缓启动。。。。。。。

    天下风云,到了此刻,却是激荡云涌,也不知在之后又能造就出几许豪杰。。。。。。。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一章妹夫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一章妹夫

    赵石深锁着眉头离开了宫门,大战将起,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了,这一场君臣相谈,既在情理之间,又在意料之外。

    在情理之中的是,以他这些年来经营起来的威望权势,开始渐渐得到旁人的认可,这里面便包括当今皇帝陛下,不然的话,即便是心腹之臣,也不会这么快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意的,这个没有任何疑问。

    意料之外的是,这几年却完全未有想到此节,便是府中几位幕僚,也从未提醒过他,这也不怪他们,毕竟隔着一层,若非亲身体会,谁又能明白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关节?

    感觉有些沉重,又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有些兴奋掺杂于其中,很难描述其中到底感受如何,带着这种难言的滋味儿,而大战将起的消息显然分量便轻了一些,远不如他想象般兴奋难耐了。

    再加上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事,他也没抱太大的期望,很有可能,他会领兵出征,但要想象平蜀之战那般,总揽大权,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东军现在可以称得上是群雄汇聚,兵强马壮,即便是当年大秦几乎以倾国之力入蜀时,也要相形见绌几分。

    换句话说,当年那一战,虽也算得上是准备完全,但新皇登基未久,之前又有魏王李玄道率兵东征,所以,总体上来说,难免有仓促之嫌。

    但这一次就不同了的,自平蜀之后,这些年下来,大秦上下,除了政军鼎革,以及休养生息之外,朝堂上下,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间都在潼关那里。。。。。。。。

    潼关,天下之险,关中平安,系于一身,本就屯有重兵,大秦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就是西北延州。

    然世易时移,西北平静多年,大秦得蜀之后,渐转强盛,潼关险要,进可展望天下,退可从容守御,乃兵家必争之地,而今外患杜绝,大秦这些年来,从容布置,又岂是当年蜀中之战可以比拟的了的?

    那里不但有东军五万镇军精锐,且这些年禁军整编,重心渐渐东移,几乎可以说,一声令下,十万禁军精锐便可尽聚潼关,若以倾国之力为之,甚至可以聚起三十万人马出来,比之当年,东拼西凑,镇军禁军团练五花八门,而战力又参差不齐,那是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别瞧这些年他身居京师繁华之地,但于军中之事,想要瞒过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既然深知内情,所以嘛,掂量来掂量去,再听皇帝陛下的口气,那就不用说了,这次领兵出征的,绝对不会是他赵石,若猜的不错的话,非如今潼关守将张培贤无疑。

    副将到是可以争一争,不过在人之下,争也没多大意思,如果要他领兵,猛虎武胜军的兵权一定要握在他自己手里,这个是底线,不能容人染指就是了,如果皇帝陛下忌惮过甚,不让他领兵出去,一切也是休提。。。。。。。

    乱糟糟的想着,不知不觉间,几个等在宫门之外的护卫已经到了眼前,从赵大手里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回头望了望宏伟的宫城,心里又有些好笑了,不是因为旁的,只是皇帝陛下在他辞出来的时候,说的那两句。

    “靖佳对你那长子君玉喜爱有加,朕这个妹妹现在孤孤单单的,膝下无着,确是太冷清了些,既然靖佳喜欢,朕。。。。。。赐你长子骁骑尉,于靖佳为义子,卿家以为如何?”

    。。。。。。。。。。。

    “朕知道,辈分上有些不对,但也无妨,离的远。。。。。。。巩义赵氏以你为首,没那么多顾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石还能说什么?也只能谢恩了,想想也是哭笑不得,皇帝陛下此举多少有些随意,而且与礼教上大大不合,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到了这一茬上。

    不过对于赵石来说,却是有利无害,真说起来,也确实算不得什么,毕竟巩义赵氏与皇家真的是八竿子打不着,当初那个皇亲也是杜撰出来的,实际上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这个相信朝堂上知道内情的人一抓就是一大把,只是没人会公开说出来罢了。

    这下好,估计还得改族谱,若只将那小畜生的位置挪一下,那乐子可就大了,父亲儿子是一辈儿,到时候才叫真叫个笑话。

    不过自家儿子到是好运气,出生之时便是锦衣玉食,现在还没满十岁,又有了官职在身,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落个爵位,真真是前人栽树后人纳凉,不过三岁看小,八岁看老,那小子性子偏软,又太老实了些,看上去就不是当官儿的料,这般一来,到也算不错。。。。。。。。。。

    一忽政事,一忽军事,一忽又是家事的想着,已经渐渐离了内城,向府邸方向而去。。。。。。。

    。。。。。。。。。。。。。。。。。。。。。。。。。。。。

    傍晚的阳光有些凄冷,散在地上,在街上画出大片的斑驳。

    许节从二人抬的官轿上钻出来,微醺的面庞带着红晕,但脸上并无多少兴尽而归的神色流露出来,抬眼瞅了瞅天色,一边下意识的整了整衣冠,两个抬轿的下仆规规矩矩的束手而立,直到他轻轻挥了挥手,这才抬起轿子转去侧门。

    早就等他旁边,跟随他有些年了书童小墨也才迈步来到正门前面,抬手敲门。

    院门吱扭扭的打开,伺候许家两代人的门房老许露头瞧了瞧,赶紧将门打了开来,出来躬身笑着道:“老爷回来了,可是巧了,张福刚刚来寻老爷,说是张大人有请老爷去府上,但老爷迟迟未归,前脚刚走,路上没碰到吗?”

    老人碎碎念叨着,但礼节却是一点不缺,温文如乡间夫子一般。

    许节听了,愣了愣,抬手就要叫小墨将两个抬轿子的下仆召回来,但微一犹豫,又作罢了,迈步进门,随口问着,“知道是什么事吗?”

    “张福说,是张府请了几位好友,要聚宴欢饮,这才来找老爷作陪,好像并非有什么大事。”

    许节眉头一皱,微微哼了一声,老家人知道这位年轻的老爷的性子,立即闭紧了嘴巴,见老爷再没说什么,慢悠悠的度着步子去了,这才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这位老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些,张家那边明摆着与自家亲厚,连表妹都许了老爷,但这只要稍有失礼,就惹的老爷不高兴了。。。。。。。。。

    还好是在自家人面前,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还不。。。。。。。久经世情的老人想到此处,又是摇头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回身关门闭户去了。。。。。。。。。。

    这座宅院不算很大,前面外院,里面是内院,对于在吏部只是个从七品通传的小官儿的许节来说,却也已经是不错了。

    主人家,仆妇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人,但靠着许节那点薪俸,还是有些难以维持,不过吏部谁不知道,许节这些年鸿运当头,景兴四年的进士,那一年取的人极多,为历代之冠,许节算是赶上了一个好时候,蜀中方平,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然的话,里面许多人恐怕还要熬上些年才成的。

    之后许多人都被立即分派到了蜀中为官,虽说都有了官身,但蜀中山高水远的,据说那里天气寒凉,秦川之人到了那里,不服水土的人也多了去了,所以就算能立即出任一县之长,但在多数人眼中,却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其中极少数留在了长安繁华之地,许节就是其中之一,这也多亏了他的兄长许治,许治与礼部呈文张世杰有同窗之谊,央其在吏部给自家二弟寻了个职位留了下来,为了这事,许节还跟兄长吵了一次,以为自家为官,并非为了什么荣华富贵,若去得蜀中,牧养生民,才不负了一身所学,要好过在京师蝇营狗苟,碌碌无为,将许治给气了个七窍生烟。

    但张世杰闻听此事,却对其赞赏有加,认为其人深有节气,不负其名,所以对许节也就关照有加,还时常走动来往,许节有股痴气,张世杰虽然为官多年,人情很是练达,但文人心性不改,也藏着份刚直,两人相交,到也能说到一起去。

    后来张世杰见许节还未婚娶,便当了一回媒人,将自家表妹许了给他,让吏部许多同僚羡慕的可并非是许节能攀上张世杰,却是因为许节娶的这位娘子有一位权势显赫到极点的亲哥哥,和这位相比,已经升任从六品吏部呈文的张世杰可就要逊色的多的多了。

    而许节这位舅兄非是旁人,正是当今得胜伯,羽林中郎将,猛虎武胜军都指挥使,明威将军赵石赵柱国,赵大将军。

    能将大将军的亲妹子娶到家中,那可不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早晚还不是个飞黄腾达?更让人羡慕的是,大将军年仅二十出头,照这么看,谁若是娶了赵家的人回来,不用说,那都是一辈子的富贵来的,这不是鸿运当头是什么?

    很快便来到内院,许节吩咐小墨到书房等着,小墨应了一声,袖着手去了,他知道,老爷这是又要填些新词出来了,每次喝酒之后,都要如此,老爷常说,词从酒中来,所以老爷虽然酒量浅了些,却时常要饮上几杯,之后便要在书房呆上很久。。。。。。。。

    丫鬟春红已经等在那里,春红是从得胜伯府那边跟过来的,这个名字在许节看来就是一个俗不可耐,不过赵家以前不过是一猎户出身,虽然如今显赫了,得胜伯府的主人也不过是一介武夫,下人们的名字起出来,还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鬟颦颦婷婷立于斜阳之下,一身素色衣裙,闪着薄薄的金光,鬓角便,还插着一支珠花,在春风中摇荡不休,小巧的鼻头,大而明亮的眸子,闪动着似有似无的温情,看的许节不由恍惚了一下。

    远远的,小丫鬟就笑了,两个酒窝出现在两颊之上,声音却是柔柔的,“老爷回来了,夫人命婢子在这里候着,等老爷回来,便带老爷过去,酒菜已经预备好了,只等老爷回来便可以用了。”

    一边说着,一边盈盈一福。

    许是酒意有些上头,许节心头一热,紧走了两步,上去一把抓住丫鬟的胳膊,将她拉了起来,小丫鬟立马惊了一下,胳膊微挣,却没挣开,脸色微红,头好像折了般,垂在高耸的胸脯上方。

    许节心里跳了跳,放开手,不过手里中那温软的感觉依旧留存不去,让人有些心猿意马,嘴上却已少有的温和笑道:“你回去跟夫人说,就说我已经在外面用过饭了,叫她自用便是,若是有事,且到书房寻我。。。。。。。。”

    说着说着,又瞥见那段白的好似玉石般的颈子,声音微顿,却是改了口道:“过会儿,你也到书房来伺候吧,小墨今日身子有些不适,我已叫他早些去安歇了。。。。。。。”

    小丫鬟脸上更红了,眸间也掠过些惊喜,不过到底没忘了正事,见老爷转身欲去,这才急急道:“老爷,夫人说有事跟老爷说,老爷您看。。。。。。。。。。。”

    许节不耐的挥了挥手,“有事叫她到书房寻我,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大事?”一边说着,一边就这么就了。。。。。。。。

    只留下原地的小丫鬟抿着红唇,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目光流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差点又晚了,这些天真的很疲劳啊,脑子也木木的,总感觉越是临近年关,心情就越烦躁,不过好像不是阿草一个人这样,几本追看的书,这些天更新都不稳定,是不是也是这样呢?为什么呢?)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二章开端(二)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二章开端(二)

    赵石回到府中,立即将南十八等人召来商议,心腹还是那几位,多年下来,也没有什么生面孔加入,本来吧,平蜀之后回到长安,赵石还想着把将军衙府建起来,但最终还是作罢了,因为据南十八,陈常寿等人说,便是镇北大将军折木清当年也没有齐全的衙府规制,说到原因嘛,也是简单,只因将军衙府这个东西真要建的齐全,几乎就等于一支军队了。。。。。。。。

    府中私兵不提,就是各个职缺,你任用外人吧?容易被人掺沙子,全都任用心腹吧?又太犯忌讳,所以此制虽存,却没人会真个把将军衙府建的完全的,换句话说,不是不能建,但总的看来,是弊大于利。

    所以,现在的明威将军府,其实只有一个长史,一个司马,剩下的什么都没有,赵石有时候就想,既然将军府大家都建不起来,那么还煞有介事的谈什么建牙开府?到后来却是有点明白了,留着这个,就像是后世的勋章,好像很具有象征意义,尤其是还划出了等级,给了许多人上进的余地,至于俸禄什么的,也要比旁人多出许多。

    最重要的是,建牙开府几个字,对于将军们的诱惑力那可也是无与伦比的,自古以来,多少人就是为这几个字抛头颅洒热血,而最终能得皇帝陛下钦赐这几个字,又有哪个不是声威赫赫,名标青史?

    所以说啊,政治这个东西,有些东西总是看上去有些没必要,但你要是细细琢磨起来,却皆自有其用意。。。。。。。。

    话说的有些远了,实际上,赵石这些年过的还算收敛,更没照他回京之前预想的那般,在羽林军中指手画脚,而是另辟蹊径,创办的国武监,后来也算是因缘际会,这才又出现了猛虎武胜军,可以说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之前并无一个太过长远的规划的。

    所以时至今日,身边的人还是老面孔,反而比起当初来,还要少上许多,比如王览,胡离等人,就都跟着他的旧部们一起上任去了,不过话说回来,也是他身边的这几位都没有当官的心思,不然的话,如今恐怕也就都已身在官场了的。

    几个人聚在一起,这些年相处下来,都是轻车熟路,并无拘束,最年轻的陈常寿斜歪在椅子上,脸带病容,但精神头却还不错,因为到底是把难耐的冬天给熬过去了,在赵石看来,陈常寿是身子太虚,先天不足,真的是没太好的办法医治。

    而这些年,河中陈家那边也从来再没派人过来,就好像将这么个大活人给忘了似的,到是前两年的时候,河中韩家派了人来,是来看自家女儿的,说起陈家来,也说陈家已经迁居他处,好几年没有消息了,想想那位高深莫测的陈先生,这样的结果却也好像合情合理。。。。。。

    南十八身形依旧高大的不似个文人,但确实也有些老了,头发花白,脸上也起了褶皱,不过看这位的精神头儿,估计陈常寿这个病秧子还真活不过他。

    李博文这些年过的很是舒心,有越活越年轻的架势,膝下已有两子两女,却是在得胜伯府不愿意动地方了,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带着儿子女儿到国武监转转,赏玩风景,顺便享受国武监生员们的尊敬,要不然就是在府里和几个账房先生凑在一起,对对账本,连文事都抛了下来,而两个儿子都交到了陈常寿座下,自己却成了撒手掌柜,想不惬意都不成的。

    孙文通还是那个笑起来比哭那看的模样,不过比起李博文人,这人却最是尽职尽责,严谨的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交代下去的事情,都是竭尽全力,力求完美,作为大将军衙府的司马,可谓是称职的紧,而这些年也多亏了有这么个人,猛虎武胜军那边才会在数年间,就已诸事齐备,不然的话,估计还得等上个两年才成。

    一张张面孔看过去,眉头却扬了扬,这些年过去,都呆的懒了,生锈了,陈常寿心思大半都放在了几个学生的身上,南十八可还记得破家之仇?哼,就算记得,估计也记不起多少了,李博文就不用提了,这些年已经有了混吃等死的苗头,孙文通到是勤谨,但巴山蜀水间出来的人物,性子总是失之于细腻,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这些年思乡之情渐增,却留了好酒的毛病,得胜伯府窖藏的美酒,没少被他糟蹋了。。。。。。。。

    其实便是他自己,在长安安稳的呆了这些年,虽然也没闲着,但身上的杀气还剩得几分?去岁时羽林左卫哗变,他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带兵平乱,而是。。。。。不能闹大,可见安稳日子呆的久了,耳闻目染之间,官场进退之道到是懂了不少,但在心志上,却已是大不如前了。

    几个人都是极熟的了,来到之后,也没以为是什么大事,已经过了开春时节,这一年定然有许多事要做,将几人叫来,估计是说说今年该准备些什么,又该怎么施行下去,这些年下来,已经成为了惯例,而年轻的伯爷也从没让人失望过。

    每到这个时节,便能想出些新鲜的点子,比如说这两年中,他就对国武监中的匠作科看重的很,所以两年中,匠作科在国武监的地位便无形中重了许多。

    若是纯粹的文人,必定要说上一句奇技淫巧,与大道不合什么的,但国武监这里,纯粹的文人却是没几个,匠作科的生员也不少,工匠的地位虽低了些,但在军中却是不可或缺,所以说这话的人也就少之又少。

    尤其是在得胜伯,督学大人的关注之下,就更没有人想去触这个霉头了,毕竟当世儒家之学盛行天下也不过才数百年罢了,便是前唐时节,文人墨客中,也很少有人以正经儒学卫道之士自居的,就不用说现在诸国林立,攻伐不休的乱世了。

    而匠作科在这两年间的出彩之处也是有目共睹,先是改了横刀式样,做出一种类似于横刀,却又有着完全不同于横刀的弧度的战刀,此刀一出,很快就为猛虎武胜军中的军将们所接受了。

    一来,因为有了弧度,所以出鞘之时更快,挥舞起来,也更加的劲急,最重要的是,打造出来的这种战刀更加不易折断,而对战之时,杀伤力更非横刀可以比拟,尤其是劈砍之时,多数时候不会出现卡在敌手体内,拔不出来的情形,所以劈砍之下,往往能拖出一道很长的伤口出来,类似于胡人的弯刀。

    好处多多,却也并非没有缺点,也许是工艺并不很成熟的缘故,这种刀要比横刀短上一些,但重量上却比横刀要重,对于持刀搏杀的步卒来说,这种兵器优点巨大,但缺点也同样不小。

    但若换在骑兵身上,这点缺点是完全可以忍受的,凭借着马力,挥舞战刀的时候就要少上许多,所以在后来,工匠们却是又将骑兵用的这种刀具加宽加厚,最终定型下来的时候,赵石瞧了瞧,简直就是放大型的***武士刀。

    最后就是命名了,赵石肚子里墨水少的很,但匠作科的几个教授感其看重,却非要他来给这种类似于砍刀的杀人利器起个名字,赵石想了几天,最终给其定名为“风刀”,步卒手里拿的是小风刀,骑兵手里拿的则是大风刀,浅显易懂,却也很是威风,由此便算定了下来,几个教授则欢欢喜喜的去工部报功了,并将工艺封存于工部密处,这都是题中应有之义,也不必细说。

    赵石还是谨慎的多,几经实验,最后确定,这种刀比之***人用几百年的时间琢磨出来的武士刀式样上虽然差不多,但质量上显然要差上一些,但比之于横刀还是要有优势的多,让他微微有些奇怪的是,这种刀其实并不难设计,但大秦征战这许多年,在这种基础兵器上的改进却是停步不前,也不知是为了哪般?

    略想了想,估计一个是恋旧情绪过于浓厚,再有就是工匠的地位太低的缘故了,再有更不靠谱的猜想就是,大秦军旅向来强悍,打仗胜多败少,所以对于刀具什么的依赖就没那么多,比如拿蜀中来说,人家军中刀具式样就五花八门,他在蜀中的时候很是见识了些奇形怪状的刀具的,秦人不笨,但这么多年下来,却还用着唐时的刀枪,连律法都没怎么改,要说这个原因看上去不靠谱,但却也说得通不是?

    不管怎么说,这风刀一旦弄出来,却是大受猛虎武胜军军兵喜爱,赵石也没多少犹豫,立即命人换装,用了近两年的时间,终于换装完毕,至于大秦各部军中,换装风刀估计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朝堂上从不乏谨慎之人,这种有关军国的大事,也非是一挥而就就能完成的,想来从工部到兵部,再加上户部,有的官司可打呢,想要将风刀装备全军,拖个四五年,甚至是十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当然,这就不是赵石管得了的了。

    而被银子已经加官进爵激发出满腔热情的匠作科教授们,也没闲着,又将目标对准了攻城利器石炮上面,所谓石炮,其实就是投石机,乃是当世最犀利的攻城器具,没有之一。

    虽然时日尚短,但匠作科确实没有让人失望,不但将大秦军中制式石炮改良的更加易于携带安装,而且仿照城门绞盘制作出了石炮绞索,须臾间,便将伺候石炮的百多人给减少到了三四十人左右。

    而最让赵石惊讶的是,他只是轻轻扇动了一下翅膀,但弹簧这种标准的穿越产物就真的出现了,而且并迅速应用到了军事领域,也就是石炮上面。

    粗大笨重的好像个烟囱一般的全手工制品,让投石机这种古代攻城利器终于彻底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不但射程达到了近九百步,连投出去的石弹也大了整整一倍有余,不过为此,工匠们也没少费了心思,有了弹簧的助推,以前的木料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堪称恐怖的推力。

    在折断了不知多少跟投臂之后,热情到有些痴狂的国武监教授带着无知者无畏的一群国武监生员又有了近乎于天才的想法,那就是在投臂上绞上铁线,帮助木质投臂承受这种巨大的爆发式力量,也终于在去岁年中的时候,大功告成,成就了军事史上一次重大的沿革。。。。。。。。。。

    不过令赵石有些遗憾的是,没有理论基础作为依托的产物,威力虽然足够巨大,但却很难让人满意,因为是全手工制作,所以个体之间,差异也是巨大的,就像***通婚生出来的孩子,总有着这样那样的毛病和缺憾。

    这也正是东方古代学术体系最大的悲哀所在,哲学家们横行于世,却将其他学科挤兑的几乎没了生存的土壤,科举制度让士子们完成了从哲学家变成政治家的蜕变,但越是如此,也让这些汉人中的精英阶层很难放***段,去亲身操持所谓贱役的一些行当。

    所以术数这种所有自然学科的基础研究的人也就寥寥无几,即便学有所成,也被用到算卦这种让人啼笑皆非的领域当中去了,而工匠们,却要花费十年二十年的光阴,才能粗通算学,再靠着无比扎实的实际经验,才能转化为应用,而所谓的能工巧匠,在算学上的造诣,甚至还不如一些吟风弄月的酸秀才,而其间所造成的人力物力的浪费,根本无法用简单的数字来形容和概括。

    有鉴于此,赵石已经开始在匠作科下面设下术科,并招收童子,为了这事,还和礼部的监官很是磨了一番嘴皮子,才算将事情办下来,但也不知道,今后到底能发展成什么样子,渐渐根深蒂固的儒家牢笼,可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说的有些远了,话题回来,反正国武监这些年下来,在赵石一力支撑之下,门类却是越加齐全,加之受了诸多好处的国武监教授们的推崇,隐隐间,国武监已经向兵家之圣地这个名头发起了冲击,一旦名头坐实了,对于国武监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但受到的攻讦与阻力也将成倍的增加,这个是可以预期的。

    而现在,赵石并没有想那么长远,对于他来说,国武监不过是一个过渡,如今估计也快要到了离开国武监的时候了,熬兵沙场,建功立业的心思一旦被挑起来,便很难压抑的住,至于没了他的国武监到底能走多远,那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至少现在不是。

    瞅着几个谈谈说说,轻松有加的幕僚谋士,赵石摆了摆手,挥退了在厅中伺候的仆人,并命赵大带着赵二几个人守住门口,这才定了定心神,开声道:“几位先生好生自在。。。。。。。。”

    几个人闻言,都停住了话头,面露微笑,那边最自在的李博文当即便回了一句,“大人好权势,我等附之翼尾,自然自在。”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这回却都乐出声来了。

    赵石也无奈的笑了,文人若是惫懒起来,谁都没辙,不得不抬手敲击了一下桌案,待得重又将几个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才摇头道:“这回。。。。。。。。几位的自在日子恐怕要到头了。。。。。。。。”

    几个人瞬即讶然,南十八反应最快,转过头来,只一思量,便问道:“大人方自入宫回转,便将我等召来此处,可是朝廷又有。。。。。。。。”

    厅中终于静了下来,几双透着深邃和睿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赵石微微点头,迎着几个人的目光一一扫过去,这才又沉声道:“陛下心意已决,大战将起,几位说说,这安逸的日子是不是就要到头了?”

    (有书友要求,阿草追看的几本书就拿出来晾晾,超级大忽悠,都市不可多得的经典,民国投机者,阿草看过的抗日里面,除了无家之外,最好的一本,赘婿,隐杀作者写的,扮猪吃老虎中的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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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老婆是军阀,感觉上,比月关大神儿的书要大气很多,女主描写上也很细腻,阿草的偶像呢。

    重生于康熙末年,这本书有些平淡,但作者好像写的很流畅,有些古典,比如红楼之类的味道,当然,肯定没法相比的,只是过有那么点意思罢了。

    大明春,戴小楼的大作,一贯女主多多,还很猥琐,不过文字功底不是阿草能比得了的。

    将夜,可能是猫腻大神在间客上吸取了教训,写的越发的好了,里面的对话很有趣,故事也出类拔萃,不愧是大神级作品。

    最佳导演,看看就成,感觉有些不合阿草胃口,太过yy了,没有一点缺点的超级导演,很让人无语,不过当成纯粹的娱乐到还成。

    全职高手,很有趣的网游作品。

    隐相,水叶子终于又写回了唐朝,但阿草总感觉这位uu小说的主角都是那么的心胸狭窄,而且把古人想的太过龌龊了些,一个个都和现在的商人似的,当然,最大的优点是文笔好,情节安排什么的也没的说。

    唯我独法就不说了,其实阿草最喜欢的就是这本,总能从字里行间找到些乐趣。。。。。。

    呵呵,就这么多,以前看过的也不能都晾出来,这些就是阿草现在追看的,估计对于老书虫来说,不用阿草推荐,这些书都常年挂在***上的,只是给其他人推荐一下,再有,就快过年了,阿草后天就得回家,估计要断更大约半个月左右,也许中间能补上几章,等阿草过年回来,再恢复更新,抱歉了,顺便给大家拜个早年。。。。。。。。。。)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三章开端(三)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三章开端(三)

    厅中几位都没说话,看得出来,都有些吃惊,但和段德,成峦不同的是,吃惊归吃惊,却远不到大惊失色的地步,典型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心理,加之几人皆是城府深沉之辈,最讲究是便是喜怒不形于色,所以没有人失态。

    说完两句之后,赵石也闭口不言,留给几个人消化的时间。

    半晌过后,却是李博文摸着光洁的短须叹息了一声,“大人说的没错,朝廷一旦用兵,这安逸日子可不就到头了怎的?只是不知,朝廷要用兵于何处?几时用兵?也好让我等帮大人参详一二。”

    陈常寿的声音适时响起,只是有些虚弱,“应该不是金国,就是后周了,前些时便听闻南唐使者到来,只是一直不知所为何事,现在看来,却定与兵戈之事有关,大人,惜身猜的可对?”

    几个人目光又转了过来,并无一人觉得赵石是在说笑,可见这些年下来,却是默契的很了。

    赵石点头道:“不错,据陛下说,后周摄政王赵琐正欲挥兵江上,与南唐重开战端,南唐使者来秦,是请我大秦出兵,自侧后制之,朝中已经就此事廷议数次,但并无定论。。。。。。。。不过此次入宫,瞅圣上的意思,是要用兵的,一旦战事到来。。。。。。所以请几位先生过来,便是要议议将来该何去何从,我意是力请领兵出征,几位以为如何?”

    这回几个人都没有太过惊讶的意思,他们都知道,这位东翁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战阵而生,自从军以来,十余年间,已是身经百战,不管是随军东征,还是领兵平蜀,甚或是在长安创办国武监,编练猛虎武胜军,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征战沙场,反而是于朝堂政争不太上心,而这次一旦得了机会,上请领兵出征,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不值得大惊小怪。

    南十八直了直身子,目光灼灼,老天保佑,终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万幸后周赵氏也能绵延至今,不曾子孙断绝。。。。。。。想到这里,眼底深处,不由掠过一丝刻骨的恨意,这许多年下来,仇恨已经在他心里扎下了根,只有仇敌的鲜血才能将这根刺彻底的拔出来。

    暗自琢磨着,勉强压住心里的翻腾,还露出了些许笑容,接着话茬便道:“大人乃军中重将,正应如此。。。。。。。这些年,猛虎武胜军驻于京师要地,兵力又为京军之冠,也确是该调往他处了,这又是大人心血所在,旁人领兵,恐怕难以让人安心。。。。。。怕是不用大人请命,也自有人说话的。。。。。。。”

    其他几人都是点头,南十八话里的意思他们岂会不明白?猛虎武胜军现在约有两万众,就算去岁羽林左卫闹出了哗变,被撤下番号,朝廷下旨,由猛虎武胜军补之,但这样的兵力,是照着镇军规制编练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一旦京师有事,什么羽林左右卫,什么雄武军,左右屯卫,在猛虎武胜军面前,加起来也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近两年兵部那边屡屡有人上请将猛虎武胜军调离京师,并非只因为赵石和李承乾不睦,也确实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能拖到现在,不过是因为赵石在这里硬顶着,理由也只有一个,新军编练尚未妥当,但这个由头又能拖到什么时候?

    其实结果已经很清楚,现在也许就是一个刚刚好的时机。

    “但职位上,却还是要争一争的。。。。。。。。。”陈常寿插嘴道了一句。

    南十八轻松的摆手,续道:“这个不急,即便陛下有出兵的意思,但等朝廷议决,再到下旨,大军成行之前,还有诸多事情要做,何时出兵还真说不准,而以陛下对大人的宠信,于职位上,也不必太过忧心。。。。。”

    这时孙文通皱着眉头插话道:“只还是猜测罢了,帝王心事,谁又能猜得准?朝令夕改。。。。。。。。。毕竟是军国重事,若朝臣一力阻之,如之奈何?”

    这一下其他几个人都笑了,孙文通虽已在大秦任职有些年了,但却少与大秦朝臣交往过,对于大秦朝堂上的事情所知有限,如此便拿前蜀国君臣来与大秦朝堂上的大人们相提并论了,这里都是聪明绝顶之人,闻一而知十,只一听他的话音,就明白他的想什么,却皆是忍俊不禁。

    最快的李博文立即笑道:“孙兄不必担忧,朝廷政令,非为儿戏,一旦旨意下来,定然不会再作更改。。。。。而且。。。。。。。陛下英明神武,也断不会轻作诳语,来戏弄一位军中大将,不然的话,岂非亡国无日了?”

    孙文通呲了呲牙,瞪了李博文一眼,作为蜀国旧臣,这疮疤可没少被李博文揭开,对于这位的刻薄言语,实在是听不顺耳。

    “皇帝陛下说不定口出无心。。。。。。。。”

    “好了。。。。。。”陈常寿开口阻住两人的口舌之争,顺便解释了两句,“一年多来,朝堂之上颇有动荡,若是出兵,朝堂之争便能瞬即平息,又逢有良机,以陛下之英明,哪里会放过?”

    南十八点头赞同道:“惜身所言不差,十八在这里先恭喜大人了。”

    赵石笑笑摇头,战事的起因他不想多说,他专注的则是战事本身,而借助这几位的地方其实还在于,一旦他领兵出征,长安这里的事情却需要作出一些安排,比如国武监,比如猛虎武胜军一旦离京,兵员补充,粮草诸事等等等等,其中涉及的绝对不会只简单的行军征战,因为猛虎武胜军和国武监几乎可以说是两位一体,没有国武监,也就没有什么猛虎武胜军,反过来亦然。

    而偏偏猛虎武胜军和其他京军,禁军,镇军都有些不同,若是离开京师,这根基要留在哪里?

    这些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地方,要说其他嘛,比起这个来,就没那么重要了。

    话题转回来,几个人在厅中商议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大略定下来,若是领兵出征,南十八,孙文通随行,留下陈常寿,李博文在京中看家,至于其他的,还得容几个人好好想想。

    而当务之急,其实便是整军备战,孙文通那里这会是毫不含糊,回去之后,便列出了长长的单子,从粮草到军械,再到驮马车辆,还有缺额之战马等等等等,看的赵石都有些眼晕,有些头疼该怎么跟户部打交道了。

    南十八那边总管人事抽调,又按照赵石的吩咐,欲从国武监抽出数百生员来,以为备军,其实赵石已经想好了的,要将这些人带着随军而行,组建成军官团,历练一番,一些人可能会补入猛虎武胜军,一些人则编成教导团,负练兵之责。

    这是很有必要的,如果大战一起,虽说南十八等人于其他诸事上意见不一,但却都一致以为,战事若起,则必定战事连绵,非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了的,所以一旦战事拖延,兵员备补便是重中之重,而东军之中,折家势大,赵石又非领兵大帅,所以这后手一定是要留的,事实上,也证明赵石这个决定确实英明无比,但那也是后话了,这里不须多说。。。。。。。

    最后,各人正欲散去,赵石才省起还有事得办,又将众人留了一会,说起靖佳长公主欲认自家儿子为义子的事情。

    几个人听了,略一琢磨,除了孙文通之外,其他几个人便都面色古怪了起来,李博文吧嗒着嘴,率先来了一句,“大人好福气。。。。。。。。”

    南十八和陈常寿对视了一眼,想他们这种聪明人,立马就知道,对方所想恐怕与自己差不多少,南十八转开目光,仰首望天,闭紧了嘴巴,陈常寿有些想笑,却又觉着嘴里有些发苦,瞥眼瞅了瞅明显没当多大事情的赵石,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位大人啊,在有些事上真的是粗疏的紧,到不愧是一介武夫。。。。。。。。

    琢磨了一下,知道这事南十八是不会搀和了,而李博文?别指望这个家伙,只要此人一开口,好事都能变成坏事,更别提这事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皇帝陛下的心意是不是就是这般。。。。。。

    “好事啊。。。。。。嗯,长公主殿下那里却是孤单冷清了些,大人不用费心,此事交由惜身来办便是。。。。。。。。只是。。。。。。。虽说陛下有意如此,但长公主殿下那里也不知答应不答应,所以。。。。。。。。大人还是亲自走上一趟为好,问明白了,也好将此事办的完满,呵呵,大人以为如何?”

    赵石有些奇怪的瞅了一眼陈常寿,这结结巴巴的,可是少见的很,给高兴的?自家弟子攀上公主,老子这里还没怎么呢,你就先高兴了?真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跟迫在眉睫的战事相比,这事在他心里可真算不得什么,也没深想,便直接应下了。。。。。。。。。。。。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四章无题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四章无题

    (不可否认,自然科学脱胎于哲学,但哲学体系总是存在着排他性,所以宗教的教义都可以归入哲学体系之内,,中国一千多年的儒学,也可以说是一种哲学体系,而且发展到后来,排他性越发的严重,也更加类似于一种宗教,自然科学在这种体系下受到了无比严苛的禁锢,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比如说工匠地位低下,为什么会这样?也正是儒家学派划分的等级制度造成的,士农工商,有了这个划分,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工匠和商人受到的压制是难以想象的。

    就现在社会看来,哲学确实有益于自然科学的发展,但在古代,他们之间由于政治,经济,军事,国家,宗教等原因,是存在着尖锐的对立的,互相迫害,争斗的残酷性,丝毫不亚于政治斗争,常识性的知识,不是张嘴就来。

    可以这样认为,东方的自然科学之所以落后,是因为东方的哲学体系更加的完善,也更加受到统治阶层的欢迎,而且他比起西方的哲学体系来,更加的温和,所以延续的时间更长,于是乎,自然科学在其压制之下,也就一直没有形成属于自己的体系,数学被应用于占卜,天文被应用于预测国家兴衰,物理和化学被应用于戏法杂技以及炼丹,这种过程都是在中国哲学思想的影响之下完成的,怎么就说两者没有必然联系呢?)

    阳光爬上窗棂,越过屋檐,越加炽烈的散发着自己的热情。

    赵石坐于书案之后,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的文书,不时提起笔来,勾勾画画,这里是得胜伯府的书房,布置的简简单单,既没有宽大的书架,也没有饱满的藏书,墙壁上除了几张主人完全不会注意的画作之外,却还挂着几柄战刀,笔墨纸砚散发出来的芬芳,丝毫不能掩饰它们所带来的杀气。

    长相俏丽的丫鬟拘谨的磨着墨,只因得胜伯府的书房,迎来其主人的机会实在少的可怜,打理这里的人到也清闲,既不用每日擦拭精美易碎的瓷器,也不用整理书卷,只进行日常洒扫便是。

    不过这里也算是内宅重地,所以才配了两个伶俐的丫鬟,和几个手脚勤快的仆人,不然的话,照顾这么一间屋子,两个粗使下人也就足够了,根本用不到那么多的人手。

    其实,这间书房里面,最贵重的五品就那么几件,却皆乃御赐之物,那才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的物什。。。。。。。。。。

    现在赵石手上拿着的是一张长长的名录,不用说了,正是国武监今年招收的生员的名单,与往年大抵相当,却也有不同之处。

    其实不同的地方并不多,只在于比起往年来,这份名录显得更加的详尽完善了,前面数百人,皆为这一期正式生员,出身来历注解的分外详实,几如各部告身,虽说查尽祖孙三代不可能,但也不会相差太多就是了。

    后面数百人,则是今期国武监招收的童生,多数皆为长安左近良家子,这个其实不用多瞧,下面的人办的妥当的很,已不须督学大人亲历其为。

    不过说起这个来,这几年却也总有些波折在里面,其实也不是旁的什么,更非有人故意从中作梗,还是当世的观念问题,不是有那么句俗话吗,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国家开科取士,明面上看似无分贵贱,但事实上相对应的人群也只是那么一小撮罢了,不用说旁的地方,就拿大秦京师长安来说,千年古都,汉家繁盛之地,但你若在街头巷尾捉几个人问,十个里却还是有***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长安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各处了。

    朝堂上的大人们没觉着不对,士子们没觉着不对,便是升斗小民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要吃穿不愁,更不会觉出有什么不对来的,反正几千年已降,都是这么过来的,谁又能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而这两年,国武监开始大肆招收童子入监就读,从开始的几十人,到后来的几百人,很快就会超过千人,工部那里经过前几年的忙碌之后,这两年的精力却是几乎被国武监占去了一小半,其中最繁重的便是建造国武监童生寓所,几年下来,已经与西山大营及西山行宫连成了一片,将承恩湖变成了国武监的内湖。

    其实,让一些“心怀远大”的读书人担忧的是,如此大规模的招收童子,实乃前所未闻之事,就算古有有教无类之说,但。。。。。。。。。读书人读书为的是个什么?大家伙心里都明白的很。

    往好听了说,那叫学好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往不好听了说,就是千里读书,只为光耀门楣尔,读书人读书,还不就是冲着一朝金榜题名,便荣华富贵加身去的?

    而国武监虽只此一处,但这许多童子一同就读,连年下来,朝廷哪里有那许多官位相候?到时朝廷开科取士又该是怎样一番光景?

    不说这个,就说现如今国武监出来的那些生员,顶着一个国武监的名头,出来便多数能弄个官身,虽然其中大部皆为武职,但瞧着也恁的让人眼红了不是?

    再往长远去想,国武监乃礼部辖下,位同国子监,将来谁又能保证的了,这些国武监生员不会将目光放到文职上面?

    等那一天到了,以其同窗之众,又该有多少助力?到得那时,朝堂之上,还有其他人说话的地方吗?

    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即便是军中之人,估计若是想到这一点,也定然会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的,所以,这两年因为招收童生入监的事情,国武监可没少跟人打嘴上官司,而在童生招收事宜上,也没少了磕磕绊绊。

    由于这个,国武监还走了好几个在礼部很有些名望的教授,便是到得现在,事情几乎都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也时时会有人跳出来加以置喙。。。。。。。

    而之所以能走到今时今日之地步,可以说,若非没有赵石在前面顶着,加之国武监地处京师,临近帝侧,赵石本人又能在帝王身边时常相伴,不然的话,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国武监哪里会是今日这番模样,上面不定得多出几个难伺候的公公婆婆来呢?饶是如此,这两年口水官司打下来,赵石当初一力开创国武监所赢得的那点赞誉也差不多烟消云散了的,在朝堂上,更是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其中之艰辛,又哪里是旁观的人能想得到的?

    不过话说回来,到得今时今日,一切堪堪已经走上了正轨,值得赵石自己操心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便也少了许多,也正应了那么一个道理,一个新兴的团体一旦成型,便也有了自己的利益诉求,这是不会以一个两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现在许多事,也已不用赵石自己张口,自然便会有人着力去办,根本不用他费心劳神了的,而可以想见的,若将来有那么一天,等到国武监彻底站稳了脚跟,便在赵石自己,若想将抹去国武监的痕迹,也会遭致这个团体的激烈反抗,就更不用说是旁人了。

    话说的有些远了,回到正题。

    赵石现在眼睛虽然盯着名录,但想的可不是以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他如今的整个心神,已经不在国武监身上,而是在那即将到来的战事上面,与蜀中之战不同的是,这次一旦出征,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尤其重要的是,对于成军几年的猛虎武胜军来说,这一仗,却是许胜不许败的,而不管猛虎武胜军操练有多刻苦,成军有何独特之处,说到底却还是一支新军,军中之人多数都没有经过什么战阵,比之于当初的羽林左卫要强上一些,却也强不到哪里去。。。。。。。。。这才是至关重要之处。。。。。。。

    而当年他率领羽林左卫一部随军东征,连战连捷,回想起来,其中侥幸的成分可是不少,而今再出潼关,还有那么幸运吗?

    赵石深切的明白,一支善战精锐,总不能一挥而就,中间必定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积蓄几年,算是个这支军伍打下了底子,但战阵不是别个,那可是杀人夺命的修罗场,就算你平日军容再是威武雄壮,一群没见过血的年轻人到了那里,估计也和待宰的羔羊差不多。

    所以,这仗和教学差不多,应该要先易后难,有一番磨砺在前面,慢慢适应,只有挺到最后,才能其百战不殆的精锐之姿。

    想清楚了这些,赵石对猛虎武胜军的领兵之权就更不可能放手了,换句话说,这些年,他可是下了一个大赌注在上面,别说胜不胜了,只要一场小败,消息传到京师,可能就有一番震动,最终这些年的心血可不就付之东流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了,此时他就算再急,也是无用,领兵之权争是要争的,但总归不会是现在,如今虽说皇帝陛下心意已定,但真要等到出兵,却还需要些时日,当初起兵伐蜀,可是准备了年余,而如今的情形看上去比之当初要强上一些,想来,一旦准备起来,也要快上许多,但这时日也不会太短。

    再加上,现在明面上出兵之议悬而未决,,就更谈不到领兵人选问题了,所以现在只能等,也只能暗中事先做些准备,比如之后由谁来任国武监主事,又比如猛虎武胜军的粮草辎重诸事,还比如家中又该如何安顿一番,等等等等,林林总总的算下来,事情也着实不少。

    事情不少,却要分个先后重点出来,所以这两日他哪里也没去,只呆在府中,慢慢的理清头绪,加之之前一番奏对,对于战事方略也要深想一番,虽说皇帝陛下未必会再问计于他,领兵大帅之位多数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但总归要做到心里有谱不是。

    不过细想下来,这次出兵和伐蜀之战可是大不相同,比之易守难攻,却也孤立无援的蜀中不同,后周却与金国交界,大秦一旦出兵,金国定然不会坐视,或趁机攻打后周,或联周抗秦,皆有可能,而且极为的方便,如果一旦两家联手,秦军想要战而胜之,恐怕也是千难万难,加之还有民心向背什么的掺杂于其间,更增这一战的不确定性,想了两日,赵石也不得不承认,这事儿复杂的很,此战的方略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只凭他一个,就算前知三千载,后通一千年,也根本无法预料这一战的结局到底如何的。

    要说硬要想出个方略出来,那就是连结西夏,猛攻金人西京重地,才能起到些牵制金人兵力的作用,但这可能吗?当年大秦出兵河中,西夏人可是观望良久,才出兵策应,然最终金人还是整兵十余万,与秦军大战于汾水之畔,女真之国力可想一般,而西夏人首鼠两端的表现,也是观之无疑的了。

    所以思索良久,最终他还是觉着,此战却多数要看领兵之人的临阵调度,之前的种种准备也只能力求完备,增加胜算而已。

    后来想的多了,却是哑然失笑,世间本就是没有十全十美之事,战事上就更没这一说了,方略再好,中间也难免变故,后世海湾战争打了多少年?美国人在朝鲜战场上吃了多大的亏?又在越南战事上打了个稀里哗啦,是战略失误?是武器不够先进?还是后勤出了问题?

    都不是,所以说嘛,战争这个东西,只有打过了才知道,之前所做的,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而已罢了,自己却是有些当局者迷,连这点常识都忘记了的。

    自嘲一番过后,却是将那些有的没的放了下来,专心思考起了其他诸事。

    今日也不例外,貌似不错眼的瞅着手上的文录,时不时的还作势拿起笔来,勾画上两下,其实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这个上面了。。。。。。。。。

    而此时他正想着,也该是到户部那里走一趟的时候了,正好借着商谈今年国武监拨付银两以及猛虎武胜军的粮饷一事的由子,为即将到来的战事多做些准备,其实这事他从前年的时候就不曾再插手了的,但今时今日嘛,却非得他自己亲自走上一趟不可了的。

    他这里正琢磨着是今日晚些时候还是明日再去,外间却已经传来了响动。

    “拜见夫人。。。。。。。。。。”

    “起来吧。。。。。。。。其他人都候在这里,小云,你随我进去。。。。。。。。”

    “是,夫人。。。。。。。”

    接着,随着脚步上,环佩叮当,门声轻响,已经有人走了进来。

    听这柔柔的声音,赵石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谁来了,抬眼瞅了瞅,脸上浮现出些许笑意,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个懒腰,笑着道:“你怎么过来了,不过来的正好,我这里正想着到到老夫人那里瞧瞧,你也跟着来吧。”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范柔儿,这些年下来,那个当初在巩义范府内宅,跟赵石偷偷作鬼脸的小丫头却也已经换了模样,柔顺的长发盘在头顶,个子不算高,却也绝不能说矮,腰肢芊细,却绝不显瘦弱,略有些婴儿肥的白皙俏脸上带着满含活力的笑,即有着少妇的成熟风韵,却还蕴着少女般的清纯及活力,尤其是眼中那抹灵动,让人望之便有难忘之感的。

    其实这些年下来,范柔儿也早已经不是那个成婚之日还懵懵懂懂,与自家夫君抢着吃食,还要哭上一鼻子,最后同床共枕,却不及于乱的小丫头了,现如今得胜伯府大事小情,却全在她手中掌着,虽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却也不会出什么大的错漏之处,所以说啊,这个女主人当的可也是越来越有滋味。

    尤其是府中虽然妻妾有那么几个,但相对于赵石的权势来说,却也绝不能算多,加之李金花,种七娘两个身有官职,瞧不上府中这些琐碎事情,惜红那里到是管家能手,但自从有了儿子,对于旁的就没那么上心了,最重要的一点是,老太太那里对她可是亲如自家女儿一般,所以她这个年纪轻轻的正妻,却是少了许多别家正堂娘子该有的心酸和麻烦。

    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与自家夫君聚少离多,这些年下来,腹中也没个动静,多少让人觉着。。。。。。。。。

    不过她到也想的开,儿女之事强求不来,再说了,这些年走下来,她也看的明白,府中几房妻妾,其他几个加起来在夫君大人心里的分量也未必赶得上李家姐姐一个,再者说了,当年两家结亲之时,夫君也不过。。。。。。。。而娶自己过门之时,却是显赫到了那般地步,却还未忘前盟,这已是分外难得,再还能强求其他什么呢?

    随着年岁渐长,虽未有家人在侧,时常教导,但本身的性子却已显出端倪,她却并非一个贪心不足的泼辣女子,知足的很,这些年安于府内,承欢于老夫人膝下,虽说略显稚嫩,加之玩心未靖,偶有跳脱,却也渐渐得了夫君大人几分敬重,即未存争宠之心,活的到也分外舒心自在,就是有时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才会偷偷哭上一阵,在夫君面前却从不提娘家之事,这般下来,得胜伯府之内反而越加的显得和睦了起来,说起来,到真有那么几分功劳在她身上的。、

    “妾身刚从娘那边过来,老人家用了早饭,便有些犯困,说了会儿话,就又去小睡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自然而然的拉起赵石的手掌,让他坐下,见自家夫君脸上有些愕然,又笑着解释道:“不用担心,春困秋乏,娘睡上一觉,精神头也就起来了,没什么大碍的。”

    边说着,一双小手已经熟练的在赵石宽厚的肩头上错落有致的揉捏了起来,又朝着跟自己进来的贴身丫鬟点头示意了一下,“知道这两日夫君都在书房。。。。。。妾身这里便做了几样家乡的点心,夫君如此操劳,若是饿了,可以略略填补一下, 尝尝,可还合口?”

    简简单单几句话的功夫,淡淡的温馨已经充斥于书房之内,赵石的心情也随之宁静了下来,得妻如此,确也难得。。。。。。。

    略略尝了几口,味道虽不能说绝佳,但也很是不错,不由想起当初在巩义县范府之内,范天养夸赞自家女儿的那些话来,现在想来,却也非是虚言。。。。。。。。。

    两个年轻的夫妻随口又说了两句,并无任何拘束,却也真有那么点老夫老妻的意思,随后,随着范柔儿轻轻挥手,房内的两个丫鬟便都机灵的躬身退了出去,范柔儿这才说起了正事。

    第一个,却是有关府内长史陈常寿的,许是这事已经在她心里思谋良久,说出来便也有理有据的很,是什么呢,原来是她想着陈常寿夫妻两个在府中多年,陈先生身子虚弱,一直无有子嗣承欢膝下,备显孤寂,陈先生就不用说了,瞅着赵君玉和自家儿子似的,恨不能天天笼在身前,名为师徒,其实和父子差不多,而其妻韩氏那边就更不用提了,看见孩子就两眼放光,好像随时有可能动手抢人似的,由此可见,两夫妻这心病所在了。

    但现在眼瞅着陈常寿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两人诞下子嗣的可能也是越来越渺茫,作为得胜伯府的女主人,心里不忍之余,却是起心想将谁家的儿子过继过去一个两个,廖解陈氏夫妻寂寞。

    赵君玉是不可能了,只因赵石只此独子,不成,按照她的想法,就是巩义那边,不论赵氏一族,还是范家那边,都有合适人选的。。。。。。。。。

    说到这里,范柔儿便即住口不说了,但她那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赵石,一听口风,就明白了的,去年时,巩义那边便有人前来报喜,说是范柔儿的大哥又添了一个幼子,而陈常寿斑斑大才,乃赵石最得力的臂助之一,若再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对于赵石来说,好处自不待言,而对于巩义范家这边,却也有着说不尽的益处。

    回头瞅了一眼敛着眸子,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的范柔儿,赵石不由笑了笑,随即痛快的点头道:“这事。。。。。。。。好事嘛,即是你操持的,那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你去与韩氏说说,人家若是点头,事情也就成了大半儿。。。。。。至于谁家的孩子嘛。。。。。。。嗯,我看也不用找外人,你那侄儿正合适,就是不知大哥那里。。。。。。”

    “大哥巴不得的呢,妾身明日便送信过去。。。。。。”不待赵石说完,范柔儿已经笑逐颜开,急急道了一句出来,虽说有些小心机,但却更显其纯真质朴,赵石不由摇头失笑,说到底,还是个孩子嘛。。。。。。

    范柔儿犹自不觉,又一边卖力的揉捏着赵石肩颈,一边急着开始敲定边角,听着便知道,这事真的被她当做不得了的大事来办了的。

    直到觉着大事已定,她这才话锋一转,带着满脸的喜色随口道:“金花姐姐这两日身子不爽。。。。。。。。。”

    “嗯?”

    明显的感觉到夫君身子僵硬了一下,范柔儿脸上的喜色不由消去了不少,虽说知道李家姐姐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但见夫君表现的如此明显,心里也是颇觉黯然,不过嘴上却不假思索的安慰道:“妾身也是才听说的,这几天金花姐姐腹中颇为不适,有些厌倦饮食,但金花姐姐刚强,照常上衙下衙,想来并无大碍才对。。。。。。。妾身却也是从厨房那里听说的,不然还不知晓,妾身已经传话给府中两位大夫,待得金花姐姐回转,便过去诊治。。。。。。。。”

    赵石皱了皱眉头,点头道:“做的不错。。。。。。。府中的大夫少了些,过后多请两位,还有,有些事要多注意些,金花身边的下人是怎么伺候的?有事也不知通秉一声,是白养他们吃饭的吗?还要厨房里面的人说嘴?

    我现在还在,若领兵在外又该是怎么一番光景?”

    说到这里,许是感觉到语气过于严厉了,接着放缓了语气接着道:“你呀,掌着府中内务,心不能太慈善,府中虽然不缺几个人那口饭,但做事不能不上心,有一个人办事糊涂懒惰,其他人就能跟着懒起来,长此以往,闲人也就多了,但咱们得胜伯府,却不养闲人,这个你要记住,嗯,过后多加整治,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与杜鹰,观星他们几个商量着来,只管施为就是。”

    “是,妾身记下了。”

    挨了一小下闷棍,范柔儿有些尴尬的应着,心里也是庆幸,还好还好,没把这事放在头里说,不然的话,不定会怎么呢?

    偷偷吐了吐小舌头,又抿了抿嘴唇,鼓起好大勇气,才开始开口说起下一件事情。。。。。。。。。。。。。。。。

    “还有,昨日按夫君说的,妾身去了翠儿那里。。。。。。。。”

    虽说听到李金花身子不适,担心之余,也恼其竟然不知爱惜自己身子,竟然还瞒着。。。。。。。。但说到底却也没当什么大事,李金花常年习武,身子壮健的很,腹中不适,估计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罢了,他这番话,也只是觉着临去之前,敲打一下府中诸人,还是很有必要的罢了。

    这时听范柔儿转开话题,便也不再多说,只是微眯着眼睛,漫不经心的道:“哦,妹子那里过的怎么样?该说的都与她说了吧?过后你约她常出来走走,别整日闷在府里。。。。。。。”

    “翠儿看着颜色还好,只是。。。。。。。。。”

    她这般吞吞吐吐的,赵石立即感觉出了不对,直起身子,回身抓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拉到了身前,认真问道:“怎么,妹子那里有什么不妥不成?”

    这样的架势,让范柔儿明显有些心虚,她虽从未见过夫君发怒的样子,但她可以想象的到,这位夫君大人一旦勃然大怒,会是怎样一个可怕的情景,不过话却不能不说,她只能微微点头,怯怯的道:“妾身去时,翠儿好像。。。。。。。。。好像刚刚哭过。。。。。。哎呀。。。。。。。。。。。。”

    猛的觉着夫君大手一紧,手上便痛的厉害,不由轻呼了一声,还好的是,随之赵石便松开了她的手,面无表情的片刻,却突然笑了,再开口时,语气却淡的厉害,“哭过?什么事能惹得那野丫头伤心难过?你可问了?”

    这笑其实比不笑更加可怕,范柔儿背后颇的便觉着有些凉,小退了半步,不过随后又鼓起勇气,将身子贴了上来,见夫君并未将她推开或者大怒什么的,这才心安,柔声道:“妾身怎么会不问?”

    “妾身再三追问,翠儿这才说了,原来是前几日。。。。。。嗯,前几日妹夫饮酒回府,在书房里。。。。。。。和翠儿随嫁的丫头。。。。。。独处。。。。。。。。不想被翠儿撞破了,夫妻两个由此便口角了两句,翠儿一怒之下,打了那丫鬟的板子,将其赶了出府,不想妹夫脾气也倔强,这几日就都宿在了外面,翠儿气苦之下,便哭了几回。。。。。。正被妾身碰上。。。。。。”

    要说吧,还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男主人看上了丫鬟,却被女主人撞破了好事,好像很尴尬,不过对于当世的男人来说,就太过平常了,按照这个道理,赵翠儿打了丫鬟,又赶人出府虽也平常,但却是有些过了的,传出去,难免还要被加以妒妇的名头,这事若是闹开,道理显然不会站在女人的一边就是了。

    所以,范柔儿也只能安慰了几句,却是无法置喙,知道夫君听了这个要发火儿,毕竟是自家妹子受了委屈,但也绝对不会想到赵石会恼火到什么地步。。。。。。。。。

    而此时,赵石也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行了,我知道了,你今日。。。。。。。嗯,这就让人备车,去把翠儿接回来呆两天。。。。。。。。不然的话,你带他到城南庄子上散散心也成,翠儿野惯了,脾性也不太好,多安慰两句,老夫人那里,别多说什么,别让老人家担心。。。。。。。今天这几件事,办的都不错,有你在府中主持,我放心的很。。。。。。。”

    “这几年辛苦你了,以后呢,家里面的事情,还得你费心,咱们少年夫妻,还长远的很,以后有什么烦心事,多跟我说说。。。。。。。”

    范柔儿满心的甜蜜,不时点头,慢慢将身子偎在了赵石肩头,阳光顺着窗棂照进来,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显得静谧而又温馨。。。。。。。。。

    。。。。。。。。。。。。。。。。。。。。。。。。。。。。。。。。。。。。。。。。。。。。。。。。。。。。

    清晨,天色才蒙蒙亮,康平坊一处独门独院的院落中,许节背负着双手,满脸惬意的行出院门,临出门,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几夜温柔,素手芊芊,腰肢如柳,几度春风,**蚀骨,其中滋味儿,又哪里是之前能体会的到的?

    想想家中泼辣粗野的正堂娘子,许节不由哼了一声,不过山野匹夫,一朝得势,鸡犬升天罢了,他许节堂堂进士及第,将来之抱负,又哪里是那粗鲁不文的武夫能比得了的?且看你现在猖狂,将来。。。。。。。。。哼哼。。。。。。。

    轻蔑的一笑,甩了甩袍袖,这才洒然踱出了所谓的“外宅”。

    院外,跟他也有小十年的书童小墨已经牵着马等在了那里,许节皱了皱眉头,但却还是翻身上了马,只因两个轿夫昨日都吃坏了肚皮,所以许大官人也只能将就着骑马上衙门了。。。。。。。。

    两人一马,缓缓行在寂静的小巷之中,出了这个巷子,便是平安大街,顺着平安大街,便能直入内城。。。。。。。

    不过还没等出巷口,车马之声响起,一辆带着车厢的马车已经堵在了巷子口上,许节有些诧异,却赶紧勒住了马缰绳,心里还在纳闷,这一大早的,谁家的马车会出现在这里?

    马后面的小墨却赶紧走了两步上前,在许节满意的目光中,彬彬有礼向马车辕上那头发花白的马夫道:“这位大叔,我家老爷正赶着去上衙,还请让一让可好?”

    不想,那马夫呲着牙便笑,翻身便下了车辕,而车厢门一开,同样钻出个汉子,两人微微拱手,那马夫声音浑厚的问道:“敢问可是许节许大人在上?”

    这下许节就更诧异了,细细打量了一下两人,却不认得,再瞥了瞥周遭,天色还早,没一个行人在侧,心里不由有点发毛,不过那边书童小墨却已经点头应了一声,“不错,正是我家老爷,敢问两位。。。。。。。。”

    只见得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另外那人笑道:“那就不错了,我家老爷有请许大人过去,还请许大人赏脸则个。”

    这一下,有些轻佻,江湖味道立即便浓了几分,小墨犹自不觉,这等应酬往来,他却是见得多了,按照以往的规矩,立马便道:“两位是哪家府上的?可有名帖?”

    不想,对面这两位却是不耐烦了,充作马夫的那个张嘴便道:“去去去,什么名帖不名帖的,真麻烦,许大人,我家老爷姓赵,得胜伯府住着的便是,命我二人前来,等了大人可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大人还是快些的好,不然我家老爷发起火儿来,你是我家老爷的妹夫,自然无事,但咱们兄弟两个,却要挨骂,你说冤也不冤?”

    许节可不管这两个半老的家伙冤还是不冤,脸一下就白了,但随即,便挺直身子,扬起头,不屑之意尽显,但小墨也吓了一跳,再一想到自家老爷几日未回府邸,却在外面养上了外宅,今日却被那。。。。。。得胜伯府的下人堵在门口,想想那位得胜伯大人的名声,小墨后背发凉,已是不敢再多说半句话了,所以只好许节自己开口。

    “没规矩的东西,还不让开,耽搁了本官上衙,可不是你们能吃罪的起的,回去禀报得胜伯,待本官下衙,自会到府拜访。。。。。。。”

    他不是笨蛋,已经瞧出情形有些不对来了的,别看平日里,对于这位舅兄,他甚为鄙薄,但他也明白,两家相差不可以道里计的,但他也万万没有想到,只与妻子口角了几句,几日未曾归家,又没耐住寂寞,和那丫鬟春红成就了好事,得胜伯府的人就堵上门儿来了,仗势欺人至此,真真是可恼可恨,但这架势。。。。。。可也真让人心惊胆战,这一趟,是万万不能去的了。。。。。。。。

    更让他心惊的还在后面,那两人对他的疾言厉色根本就是置若罔闻,其中一人呵呵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没事,这四外无人的,谁知道许大人去了哪里?我家老爷也说了,大人芝麻大的小官儿,一日不去上衙,也耽搁不了什么大事,还有,我家老爷让咱们兄弟跟许大人说明白,院里那背主的贱人,会替许大人料理干净,至于大人自己嘛,还要看我家老爷心情好是不好来定,好了,废话恁多,还请大人起行。”

    话音未落,那边许节已经顾不得再说什么,连杀人灭口的事情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了,他还能说什么?一时间,真的是肝胆俱裂,下意识的一带马缰,就要调转马头他去。。。。。。。。。。

    (阿草终于回来了,大家等急了吧?一万字奉上,聊表心意,呵呵。)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五章开端(四)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五章开端(四)

    车声粼粼,顺着平安大街西向,再折而向北,经朱雀大道,直趋城门,天色已经大亮,城门大开,炊烟渺渺之中,来往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到了城门口处,守卫这里的城门戍卒很是打量了这辆后面还系着一匹健马的马车几眼,领头的一个队正一身羽林左卫军服,看上去很是精悍,多瞅了这边几眼,便走上前来阻住盘问。

    但车辕上的车夫不待他开口,就已经低声说了两句,那队正一个愣神,接着脸色大变,躬身失礼,挥手让人放行,车夫也不多话,点头示意,赶着车径自出城去了。

    车厢之中衣襟裂了老大一个口子,看上去有些狼狈,但却还是正襟危坐,一派俨然的许节许大人听见外边动静,嘴唇蠕动,直想张嘴。

    但懒散的坐在他对面,自称为赵三的汉子凶狠的瞅了他一眼,低声道:“大人还是不要动歪心思的好,省得咱们麻烦,外面守城门的是以前左卫的人,大人不会不知道咱们老爷是个什么出身吧?”

    一句话,便让许节熄了侥幸的心思,抛下那些书生之见不说,这回他是真怕了,权势这个东西,就像是动物园里的老虎,在笼子外面,虽垂髫小儿,也能了无畏惧,看的拍手直笑,羡慕着,嫉妒着,可能还能从中找出点优越感出来呢,不过一旦将人和这兽中之王关在一起,直面其威,任谁也就只能剩下恐惧的份儿了。

    许节便是这般,冷眼旁观,不近其前,总以为旁观者清,却是不知一旦雷霆俱下之时,也只一二仆从,便能让他生死两难,什么进士及第,什么文人风骨,却皆如薄纸,一戳就破。

    车厢中重又安静了下来,在一成不变的车声当中,马车一路向西而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重又听到人声,车行渐缓,终于停了下来。。。。。。。。。

    。。。。。。。。。。。。。。。。。。。。。。。。。

    西山大营,中军大帐。

    这是真正的野战营帐,厚厚的牛皮帐幕,散发着浓浓的腥膻气息,十余名猛虎武胜军将校手扶腰刀,好像雕塑般直挺挺排在两侧,大的不过二十七八,小的也才二十三四,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却满是凛然之气,将大帐中的气氛渲染的凝重而又肃杀。

    赵石居中而坐,身子笔挺有如标枪,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而过,半晌过后,才最终带着几分满意的意味收了回来。

    “种怀玉。”

    “末将在。”

    “军演三日,其中优劣,可已知晓?”

    “回禀大人,末将已率诸将仔细商讨过了。”

    “好,禀上来。”

    “是。。。。。。。。”

    种怀玉顶盔挂甲,又上前一步,大声道:“军演第一日,末将率八千中军步卒却敌正面,诱敌来攻,将士奋勇,敌不能越。”

    “军演第二日,木华黎率五千骑军出两翼,转守为攻,一举溃敌中军,敌不能当,退守险要。”

    “军演第三日,困敌于一处,辎重营配以石炮,霹雳弹,猛攻竟日,敌不能守,率军突围,我军有备,至晚,肃清突围残敌,大胜。”

    赵石眸光闪动,微微一笑道:“伤亡如何?”

    种怀玉显是有些紧张,前几日的军演实在是别开生面,虽说这不是猛虎武胜军头一次“实战军演”,但全军毕集,步骑齐出,俨然如两军决战的大场面却还就是头一回,说起来,猛虎武胜军从成军至今,军中每一次关节,对于他这个猛虎武胜军元老来说,都是了如指掌,但那三日军演,还是让他扎扎实实长了一番见识。

    按照军中那几位见过大场面的老兵的话,就是这三日军演,除了没有真正杀人见血之外,实与两军战阵厮杀无异,经过这三日磋磨,虽说众人皆是身心俱疲,但种怀玉却明显的感觉到,这支成军已有数年的大军多了点什么,但这也只是感觉,真要让他确定的说出来,他自己也有些迷糊。

    不过话说回来,头一次全军倾力而出,除了许多振奋人心,让男儿见之便热血沸腾的大场面之外,疏漏之处却也在所难免,几天下来,除了木华黎等有数的几个之外,其他的领兵官儿都有些手忙脚乱,颇为难以应付。

    到得现在,种怀玉还觉着心虚力弱,仿若脱了力似的,而心里也有些腹诽,毕竟说起来,这猛虎武胜军可不是他种怀玉的,正主儿还是这位高坐于上的自家妹夫,但军演数日,从准备,到军演开始,再到现在,这位却只作旁观,一语未加不说,瞧那脸色,好像还有些不满意?他们可是将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的,再不满意,也是没辙。。。。。。。。

    再者说了,这些年下来,大家伙儿流血流汗,风里来,雨里去,磕碰摔打,才总算有了今日的猛虎武胜军,怎么会不满意,又怎么能不满意。。。。。。。。哼,再挑毛病,老子不干了还。。。。。。。。。。

    心里腹诽不已,但说实话,这些年过去,眼前这位国武监督学大人,也就是他的妹夫,虽说在西山大营露面的时候不很多,许多亲力亲为之事都交给了他还有木华黎,杜橓卿几个,但在猛虎武胜军中,积威却越来越重,到也不难理解,如今猛虎武胜军上下,从队正旅帅,再到各部领兵将校,一水的全是国武监出来的,与得胜伯皆有师生之谊,有道是师命难违,又可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想让这些人对国武监督学大人视而不见,那又怎么可能?

    可以这么说,猛虎武胜军这样的军旅,翻遍史册,细数千年,也找不出类似的故事出来的,这就是现在的国武监,也正是现在的猛虎武胜军了。。。。。。。。

    所以说,种怀玉也算个胆子大的,还敢在心里腹诽上几句,换上其他人,对赵大将军敬若神明还来不及,怎又敢稍存亵渎?

    话题转回来,听了这一问,种怀玉立马被噎住了,伤亡?什么伤亡?这是军演来的,演的再真,它也不是真的好不好,杀敌那是一个没有,伤亡嘛,又从何谈起?

    不过这话也不全对,种怀玉张了张嘴,眼珠儿转了两圈,将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片刻之后,这才躬身大声禀道:“回大人,伤者四人,亡无一个,伤者,步军一人,弓手两个,辎重营一个,其余各部,无一损伤。”

    “这么说来还是一场完胜,就这些了?”赵石皱着眉头问。

    当然不止这些,国武监的规矩这里没有人不明白,报喜不报忧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猛虎武胜军中,每次军演完毕,士卒们可以休整上两三日不等,但将校们却不得休息,督学大人也不止一次说过,身在其位,便要不辞辛劳,尽量做到尽善尽美,当然,这里面的意思只有一个,尽力而已,若有人敢存懈怠之心,没把军务当回事儿,一番赏罚下来,总归能把你寻出来就是了。

    而军演完结,刻意为之也好,例行公事也罢,反正按照国武监的规矩,重中之重便是商谈优劣,旁的什么事情都可延后处置,唯有这一关节,是躲也躲不过去的。

    既然有优劣二字,那便不能只往好了说,自然是要挑毛病的,而且这个毛病还不能糊弄,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而这毛病嘛,到也不算难挑,从衣食住行,到排兵布阵,样样皆可,挑错了不怕,就怕你不说,这样的习气形成自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些年下来,在国武监和猛虎武胜军这个地方,却已成为了惯例,帐内诸人,没人觉得稀奇,便是种怀玉,也准备的妥妥当当的,张嘴便来。

    毛病自然不少,头一次全军协作,也很难不出疏漏,军演从头至尾,督学大人都在,欺瞒不了,也没人敢存欺瞒之心。

    所以,这一说可就有些长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比如说,步军有人绊倒在阵中,引起了混乱,又比如说,号令举盾,考验的各部带兵将校的眼力,无实物参照,所以弄的参差不齐,场面分外难看不说,到得真正迎敌之时,恐怕就要死伤狼藉,再比如,弓手那边操之过急,有人便使力不匀,拉伤了膀子,还有一张硬弓被拉断了,弓弦甩出来,伤了一人面颊,这就是辎重营的错处了,又比如说骑军马匹不齐,一千重骑衣甲还没领到,就无法直观的看出重骑冲阵的威力,再有斥候营那边,若大军决战,斥候应该也是重中之重,但毕竟只是一次军演,这些军中精锐便显得泯然众人,无法让人满意云云。。。。。。。

    反正毛病不怕挑,说起来就是一大堆,说着说着,帐中各人身子虽还依旧笔直如故,但脸上不免都带了几分讪讪之色,想想三日军演,确实有些混乱,身处其中可能感觉不到,但过后一想,多数人就都觉着那会儿自家的作为有些不尽人意了。

    实则,赵石对于这三日军演桩桩件件都瞧在眼中,心中已有些满意,可以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年轻充满活力,却又初具雏形的团体,犯错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也很正常,便是称得上久经战阵的木华黎,今年也才二十八岁,却能将数千骑军指挥的有模有样,难得的很,比起当初那支羽林左卫来,已经强的太多,若是平时,他定然不吝褒奖,不会打压这些多数没上过战阵的年轻人的热情,但现在嘛,大战在即,却不能如此这般了,还是要敲打一下才成。

    待得种怀玉住口,已经想好的话跟着就来了。

    “做的不错,但军中重赏罚,之后怎么处置,想来你们应该清楚,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不过我想问你们一句,今次军演,到底为了什么,可有人知道?木华黎,你经的战阵最多,就由你来说吧。”

    “是。”木华黎上前,斟酌了片刻,随即用他那特有的腔调大声道:“军演之事,不求奇变,但求日后临阵,将校不乱,士卒不惊。。。。。。。。”

    不待他说完,赵石已经拍案道:“不错,亏你还记得这个,看来在国武监中没有白费光阴,那我就再问你们两句,为何要设阵诱敌,八千步卒,激战一日,这要真到两军阵前,能不能抵挡得住敌军猛攻?

    嘿,竟然还将骑军预伏于后,可是要见死不救?一旦敌军骑步同出,八千步卒进退两难,唯有固守原地,连点腾挪都没有,完胜?八千步卒大溃于前还差不多,竟然还将中军设在步卒当中,是在激励士气,还是想将中军也丢在那里?”

    “后面骑军,辎重营眼见中军岌岌可危,是救还是不救?”

    赵石越说越是声色俱厉,众人哪里见过这个?除少数几人还能镇定之外,其余皆是噤若寒蝉,连种怀玉都满脸通红的缩起了脖子。

    这还没完,大帐中回想着赵石的斥责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这里有谁不知道这一句的?兵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即便是军演,就能视同儿戏?”

    “既然还知晓军演之事,不求奇变,不摆下堂堂之阵,还诱什么敌?你们想让我看到什么?是你们计谋高超?还是以为除了你们,敌军各个都是疯傻之人,瞅见你们将骑军隐于阵后,还视而不见的狂攻步军军阵?”

    “伤者四人,亡无一个,种怀玉,亏你说的出口,照你们这么个做法,我告诉你们,一战下来,即便胜了,步卒也定然死伤过半,骑军冲阵,又要死伤狼藉,这么下去,我两万余人的猛虎武胜军,能经得几阵?如此想当然尔,还军演个屁,朝廷费那许多钱粮养着你们,不是让你们学赵括,把大家伙儿的大好性命白白断送给强敌的,都给我滚出去,好好琢磨琢磨,一月之后,再行演练,到时再耍弄这些小聪明,都给我回家吃爹娘去,省得出来丢人现眼。”

    半晌过后,一群猛虎武胜军将校呼啦啦的出了大帐,却各个看上去面无人色,灰头土脸,连往常军议之后,聚在一起三三两两谈笑打趣的兴致也没了踪影,多数低着脑袋,不敢见人般迅速散了。。。。。。。。。。

    “杜正臣,平日就数你伶牙俐齿,心眼也多,今天怎么不说话了?缩在后面,看老子的笑话,有你的啊。。。。。。。”

    “说什么?大人雷霆震怒,谁上前去也是一般,再者说了,为师长训斥了一回两回,也是正理,难道你还想让我上去顶撞大人不成?”

    种怀玉和杜橓卿两个落在后面,脸色都不怎好看,嘀嘀咕咕的说着,种怀玉被噎了一下,转念间,又不甘道:“你说,大人这是发的哪门子火气?就算咱们不争气,也不至于此吧?换了咱家老头子,最多抽棍子打一顿了事,但之前道理总会摆个清楚,让你明白为什么挨揍,哪会让人这么莫名其妙的?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呢吗?”

    最后一句将杜橓卿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左右看看,见旁边没人,这才回头瞪了种怀玉一眼,显是怪种怀玉嘴上没个把门的,不过沉吟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怕是咱们这猛虎武胜军要调往边塞了吧?若是那般,也难怪大人着急。。。。。。。”

    “哎呀。。。。。。”种怀玉愣了愣,接着便跺脚,满脸的痛心疾首,连话也不跟杜橓卿说了,闷头就走,隐约间,还能听到这小子的嘀咕,“我的长安。。。。。。我的娇妻美妾。。。。。。。折家那几个这回该高兴了,再没人跟他们作对了。。。。。。。。这后事也该安排一下,呸,怨不得问老子伤亡呢,这不是存心咒人呢吗。。。。。。。可怜咱家小畜生,才。。。。。。。。”

    弄的杜橓卿愕然半晌,旋即扑哧一声乐了,亏这人已经老大不小,但这赤子之心到是还完好的紧呢。。。。。。一笑过后,脸色却也凝重了下来,若真猜的不错。。。。。。。

    想到这里,仰首望了望天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自嘲的一笑,心道,没想到,读了满肚子的圣贤书,最终却要。。。。。。。这世间之事,还真就猜不透料不到,随着一声轻叹,再不停留,迈步急急的向辎重营方向而去。。。。。。。。。

    。。。。。。。。。。。。。。。。。。。。。。。

    “老爷,人已经带来了,只是接人来的时候,咱们粗手粗脚的,对许大人多有冒犯,还请老爷恕罪。”赵三微微躬着身,那身江湖草莽气息早已收了个干净,规规矩矩的禀报着。

    (调整一下,大家不要急,不会长时间断更了,给大家拜个晚年,呵呵,**就要来了。。。。。。。。。。)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六章开端(五)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六章开端(五)

    许节主仆两个被人请下了车,环视左右,主仆两人都是色变,僻僻静静的一个小院,围墙遮挡,树木环绕,竟是不知身在何处,许节这里估计已经想到了的,这里若非是国武监,必定便是城南得胜伯府那片御赐的庄子了。

    不过想到归想到,心里还是不由得发寒,这里四外无人的,若那位发起疯来。。。。。。。。

    在那面目狰狞的汉子引领之下,主仆二人缓步来到院中石凳前。

    “请许大人稍坐,我家老爷稍后便到。”那汉子皮笑肉不笑的道了一句,便转身去到院门那里,靠在院墙上,懒懒的晒起了太阳。

    这是稍后可是有些长了,两主仆在太阳底下整整等到日头偏西,还没见什么动静,正是开春季节,太阳到不毒,只是所谓春寒料峭,却着实有些冷,两主仆出身虽说不高,却是正经读书人家出来的,文文弱质,哪里受得了这个?

    加之茶无一口,饭无一顿,到了后来,两人都开始不停的打起了摆子,中间多亏书童小墨给许节上衙准备的点心拿出来,多少吃了两口,不然的话,直这一番苦等,就能让许节大病上一场。。。。。。。。。不过却也没有热茶就着,噎的许节直翻白眼儿。。。。。。。

    披上小墨解下来的外袍,还是寒意难当,渐渐的,心中羞愤终于盖过了畏惧,等的时间越长,越是觉着自己乃朝廷命官,正科进士出身,那位舅兄虽说权高势大,但真就敢罔顾律法,草菅人命?多数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的。。。。。。。。。而如此羞辱,自己又怎能受得?

    想到这个,胆气不由渐涨,但那仆役实在蛮横的厉害,他也无意跟个下人见识,所以只等着那位露面,再做计较,他还就不信了,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若闹将起来,还真有人能只手遮天不成?

    就这么,一直等到天色渐暗,主仆两人都脸青唇白的时候,小院外面才响起一阵马蹄声,到了近前,马蹄声住,也不知来了多少人,反正接着脚步声大作,一些人呼喝吩咐着,马匹嘶鸣,半晌才消停下来。

    那守在院门处的汉子这才伸了个拦腰,呆了半日,却一点不似院中主仆二人那般模样,行若无事的打开院门,径自走了出去,接着便是拜见之声传来,许节哆嗦着身子也站了起来,知道总算等到头儿了。

    “晚饭即已准备妥当,就都去用吧,留两个人守在这里。。。。。。。。。”

    “大人,是不是将饭食送过来,您也用些?”

    “不忙,过些时再说。。。。。。。。。”

    隐隐约约话声传来,听到许节耳朵里,正是那位舅兄的声音,其实说起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着实不多,能听出对方的声音来,也不过是因每次相见,对方话虽不多,但只要开口,无论旁边是谁,都无法忽视,于是让他觉着分外的不舒服罢了。

    院门开阖,一人迈步走了进来,高大的身形,身上还穿着铠甲,铿锵之声大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铁塔,锐利如同刀锋般的目光都头盔下面射出来,让人不敢逼视。

    “拜见舅老爷。”小墨遍体发寒,但让许家调教的不错,噗通一声跪倒之际,还不忘称呼了一声舅老爷。

    “滚出去,顺便把院门带上。”

    冰冷的声音,让小墨好像置身于隆冬腊月,再不敢出声,连滚带爬的起身,也没看自家老爷一眼,就哆嗦着身子溜了出去。

    许节青白着一张脸,却硬是挺着身子,眼中蕴着怒火,打定主意,今日相见,实在大违伦常礼法,说不得,一会儿要劝这位舅兄几句,任你权势滔天,也要收敛一些的好,至于自己家事,赵家的人既然已经入了他许家的门,那就是许家家事,容不得旁人多管的。

    但他却不知道,瞅着他这个样子,赵石心里火气也是一窜一窜的,暗恨当初挑人的时候,未曾上心,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位狗屁不通的家伙出来,在这个关节上,还给自己添麻烦,真真是让人吃了苍蝇般腻歪。。。。。。。。。。

    “跟我进来。”略微撇了一眼,见这位好似斗架公鸡一般,摆着架势,心里已经暗道了一声找死,杀心大起,却又强自按捺住。

    “这里乾坤朗朗,得胜伯使人召下官前来。。。。。。。。。”

    门声一响,摆足姿势的许节再抬头时,却只看见一个赵石的进屋的背影,脸上不由阵青阵白,如此羞辱,已是将这人恨到了骨子里,咬着牙根,狠狠一撩袍服,跟了上去。

    不想,刚迈进门槛,眼前黑影晃动,天旋地转,再明白过来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好像潮水般涌上来,痛呼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又才发觉,原来已经躺在了地上。

    哐啷一声,赵石已经将头盔砸在他身上,又换来一声惨叫,这才回身狠狠的甩上门,接着上去便又是几脚,将躺在地上的许节踢的像皮球般在地上乱滚,几脚下去,才觉心中火气稍减,他真的是将地上这杂碎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但终究理智尚存,没下死手,饶是如此,等他住手的时候,地上这位已经蜷缩如同虾米,连***之声都变得断断续续的了。

    恨恨的呼出一口长气,邻过一把椅子来,不解恨般又在许节身上踹了一脚,其实许节也是倒霉,若只养个外宅或是娶个小妾进门也就罢了,赵石就算气恼,也不会这般行事,但这人娶了自家妹子,却不好好照看,着着实实是戳到了赵石痛处,加之如今军情如火,赵石心情本来就躁了些,所以许节这才有了此番悲惨遭遇,不然的话,以赵石如今的城府,早非当日可比,也定然不会干出这等落人话柄的事情出来的。

    不过对于赵石来说,既然干了,也就没了多少顾忌,此时瞪着好像要吃人一般的眼睛,一把将许节从地上拎起来,扔在椅子上,接着又是一个大嘴巴上去,一如当年捉住俘虏使出的手段差不多。

    不过许节读书人出身,从小连重活儿都未怎么干过,又哪受得了这个,接二连三的拳打脚踢,已是三魂出窍,七魄飘飘,根本不知身在何处的状态了,嘴里吐着沫子,眼睛翻白,看上去比死人也就多***气而已。

    不过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能唬得住这位活阎王,回身到桌子上拎起茶壶过来,一股脑的都倒在许节脑袋上,见许节一个哆嗦,反手朝他脸上就又是一巴掌,右手动了动,到底没将茶壶砸在许节脑袋上,而是反手扔了出去。

    哐的一声,茶壶粉碎在窗棂之上,这边许节也不似人声的尖叫了起来,还魂了。。。。。。。。

    现在再瞅许节,脸上好像开了酱坊,脸颊高高隆起,将一双还算有神的眼睛挤的已经成了两条线,下巴上又是血又是唾沫,将以往彰显自己老成持重的短须糊成了一团,看着就有些恶心,官帽已经不见了去向,头发也披散了下来,若是晚上,出去转悠一圈,估计上演一出午夜惊魂也是绰绰有余。

    一把捉住许节脖子,止住了那堪称惨烈的嚎叫,开始说话了,“今天没道理可讲,尤其是你那些狗屁道理。”

    说到这儿,手紧了紧,许节立马吐出了舌头,“今日这顿打,是让你长长记性,你这人吧,看着像个人样,其实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张世杰也是瞎了眼睛,竟然把你这么个家伙寻出来,算他有本事。。。。。。。不说这些废话,之后我说的话才是重中之重,你最好记清楚每一个字。。。。。。。”

    “第一桩,老老实实在这里养伤,一个月之后放你出去。”

    “第二,给你两条路走,一个回去之后写封休书,把我妹子送回来,你要真能这么做,到也算是个有风骨的,我这里却是要佩服一下,但话说回来,我赵石的妹子嫁出去了,却又让人休了回家,却是大大得罪了我,既然和你许家再无瓜葛,那么。。。。。。。我想,也无须再顾忌什么,咱也不牵连无辜,而当初是你和你那兄长两个找上门求亲,事情也就落在你两人身上,到时别怪我赵石翻脸无情,姓许的你记住,到时一刀宰了你个穷酸就算我赵石无能。。。。。。。

    另一条路嘛,你虽然读书有些读傻了的人,却也应该知道吧?出去之后,好好调理一下,老实的接我妹子回去过日子,多大点个肩膀,就知道文武之别了?花花肠子还不少,知道养外宅。。。。。。”

    “第三,记住,我赵石要动的人,没人能保得住,天王老子也不成,趁着这些日子思量清楚,再有下次,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回去管住你的嘴巴,常喝酒的那几个人有曲家的人,知道是哪个曲家吧?以后离他们远些,不然也不用我动手,早晚有抄家灭族那一天等着。。。。。。。。就你这么个睁眼瞎子,懵懵懂懂的,也不知当的什么官,真是狗屁不通。。。。。。”

    说完早就已经想好了的话,瞅着许节那窝囊样子还是憋不住火气,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摸不准,经这一次敲打,眼前该死的混账是不是记忆深刻到以后老实些,要不怎么说呢,清官难断家务事,像他这样快刀斩乱麻般粗暴的处置下来,就更不好说将来到底会如何了。

    终究没再动手,也懒得多说什么了,甩手而去,肚子也气饱了,招呼亲卫衙兵,一群人也只吃了个半饱,放下筷子,呼啦啦的拥着赵石,便回转了西山大营,至于许节这个妹夫,挨了舅兄一顿毒打,到底如何养伤,又做如何想法,他也不愿细究。

    别说他现在军务繁忙,分不开身,就说以他现如今的位份,像许节这样芝麻大的小官,若非是他的妹夫,别说一个,就算来上十个,也不够他整治的,也就是许节这样无根无基,偏又读死书的,才会那般的想当然,不然的话,试问如今大秦朝野,又有几个能无视于大将军赵石?

    到了西山大营,赵石本想着将种怀玉几个人叫到身前,再嘱咐上两句,但兴致大坏之下,若真将人叫来,估计除了劈头盖脸的斥责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赵石自己也知道,大事临头,他这脾气焦躁了些,究其缘由,估计还是在京师呆的时日太长了,虽说这些年没闲着,但富贵荣华,娇妻美妾,心志在潜移默化之间,便也不如从前多矣,喜怒哀乐,渐渐随心。。。。。。。。。不过说到底,也无分其中好坏。。。。。。。。。

    所以,在西山大营住了一晚,便不再多呆,时日还长,不到争分夺秒的时候,率人出了西山大营,往承恩湖畔那处桃林所在张望了片刻,最终还是调转马头,率人往长安方向去了。

    回到长安,自然也不会闲着,瞧如今的情势,大军开拔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所以许多事便不能视而不见。。。。。。但世事就是这般,越是这等繁忙季节,偏偏就有麻烦找到头上。

    不过话说回来,到也不都是麻烦,回到府中,刚进了府门,还没等喘口气,大管家杜鹰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迎了出来,脸上笑的都没了模样,到了近前,趴在地上就着着实实的叩了几个响头,嘴里也没闲着,“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大喜啊。。。。。。。”

    语无伦次,别说赵石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是旁人,若不知道的听了,一定是以为府中老爷要娶新妇了呢。

    不过这位赵石从金国掳来的大管家没说谎,确实是大喜之事在等着,只略微一问,兴致不佳的赵石也是喜上眉梢,添丁之喜,可不是大喜是什么?

    是的,羽林右卫都指挥使,成武将军,也就是赵石的平妻李金花终于有了身孕,其实前几日府中的大夫就已确诊,消息一经传开,可谓是合府欢腾,老太太大喜之下,那里当即就要上西山还愿,又欲派人知会赵石。

    但到底被府中诸人劝住了,西山大营,猛虎武胜军军演,这个府中幕僚们都知道的,虽说乃天大喜事,但也不宜在此时烦扰于得胜伯,而府中不乏稳重之人,劝住了老太太之后,立即又招了两位大夫来,轮番把脉,将这喜讯到底确认了下来。

    一下子,李金花便成了府中的宝贝疙瘩,要知道,自赵石独子落地之后,妻妾虽然多了起来,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着实成了府中内宅女眷们的一桩心事,别说老太太那里,就说久而久之,这个话题在内宅仆妇丫鬟们这里也都成了禁忌一般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孙繁茂,家门兴旺,当世之人对于子嗣传承的偏执与重视就不必再提了,再加上嫡庶有别,而赵石又为家中独子,地位不管多高,这传宗接代之事也乃春秋大义,不容忽视,所以也就难怪得府中女人们会如此这般了。

    而今二夫人有孕在身的消息一旦确认,真真是让府中内外欢喜的和过年相仿,不说二夫人最终诞下的是男是女,就说此子一旦落地,那就是嫡长一支,生父乃得胜伯就不必说了,生母这边却也能称得上尊荣无比,更乃继香侯陆闻香之后,当今绝无仅有的巾帼豪杰,可以想见的,此子一旦来到人世,定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男为嫡长子,女则为嫡长女,一般都是得胜伯府所有人的心头肉。。。。。。。。

    当然,还有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缘由在里面,这些年下来,得胜伯子嗣单薄,妻妾也再无动静,难免让人着急上火,没见这两年,宫里太后那边赏下来的东西中,药草补身之物渐渐变得多了起来吗?里面的关节许多人都清楚,只是不敢说出来罢了,而这一下,却大半放下了这桩心事,也就更增了得胜伯府的喜气。。。。。。。

    其实不只旁人,就算赵石自己听到这个喜讯,惊喜之余,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下来,身为男人,任你如何了得,有些事情上也是不能免俗,要说当世,男尊女卑,若膝下无着,多数不是处都要落在女子身上,更是将无子一说加进了七处之条里面,但实际上呢,就算此时平常人家,纳妾之事也是司空见惯,明白人只要深想一下就会清楚,家中女子不只一个,若还没有子嗣,这毛病又怎会出在女子妇人身上?当然,这个说法也有些偏颇,多数女子被扫地出门还是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但话说回来,到了得胜伯府这里,却还是这个道理。

    这几年,赵石年轻力壮,气血旺盛更非常人可比,于房事上也就没有多少节制,虽说大半时日都泡在国武监,但每次回府,和妻妾一晚折腾个三五回,也是常有的事情,就这么,数载下来,妻妾肚子也没个动静,不说旁人,便是赵石自己心里也在犯嘀咕,是不是身子上出了什么毛病,或者说。。。。。。。。练的这个般若劲出了岔子什么的。。。。。。。。

    而此时乍闻喜讯之下,也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管之前心情如何,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所有的阴霾却都一扫而空,只剩下高兴了。

    李金花没有上衙,女子怀孕在此时还是颇多凶险的,自确诊之后,即便旁人不说,她这里大喜之余,却也加了小心,不敢再过于奔波了,怀胎十月,足有多半年的功夫,她这里已经开始打算之后的日子向朝廷请辞,将羽林右卫都交给种遂算了,心里打算好了,差的只不过是赵石商量一下而已。

    赵石回府,一番喧腾过后,终于寻了过来,两人虽也算老夫老妻了,但喜讯在前,两夫妻还是温存了好些时候,才谈起此事,见她好似一心想在家中相夫教子的模样,赵石也不多做劝阻。

    但想来想去,却并不打算让妻子就此请辞,一个呢,是体谅女子为官不易,妻子这许多年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日一步,却不能因为有了身孕,便将一切抛下,不定过后想起,便是一桩憾事来的,与其将来后悔,却不如现在做的委婉些。

    二来呢,这几年他在京军中的威望还是不可逆转的越来越高,羽林右卫几乎就是握在他手里,屯卫这两年渐渐替代了羽林左卫的位置,而其指挥使何清原对他也是言听计从。

    羽林左卫虽说被撤下了番号,但瞧朝廷的意思,却也没有断然处置的意思,将来恢复番号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即便经过那场动荡之后,左卫声威大损,但作为京军中的一支,建制什么的却还完好,而他在左卫中的声望地位就不用说了,不管由谁出任指挥使,结果都是一般。

    雄武军那边也不用说,李敢当卸任之后,也再没有人敢跟他这个羽林中郎将呲牙咧嘴,可以说,如今遍观京军,这些年潜移默化之间,他这个羽林中郎将虽说还没到登高一呼,各部便闻声景从的地步,却也差相仿佛了。

    再加上驻扎在西山大营的猛虎武胜军,也难怪这两年不论兵部,还是枢密院,请调猛虎武胜军于他处的声音越来越多,估计当初谁也未曾想到,得胜伯平蜀归来,转任羽林中郎将虚衔,过后更是一心办学,到了如今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当然,时至今日,只要不笨,其中道理想想也就明白了的,试想如今大秦有几位大将军?而其中驻京数年的也就赵石一个,加之其人本就出身京军,来来去去十余载,却也没脱了京军一系,这般下来,即便只是个羽林中郎将的虚衔,又没有刻意经营,但在京军中的威望还是节节攀升,一直演变到今日的局面。

    道理很简单,但当初时候,多数人心里都存着幸灾乐祸之意,谁又能预见到今日?

    话是这般,但反过来说,却未必是什么好事,不说旁的,只说皇位之争,便难以越的过去,就更不用说旁的了,一旦朝堂动荡,任谁也不会忽视京军不是?

    这也正是近几年来,赵石越来越不得安宁的根本原因所在了,之前还有王虎,李敢当在,而现在嘛。。。。。。。。。

    既然能想到这些,赵石心里也有些无奈的感觉,这些年本来就有着韬光隐晦的想法,但到的如今,却还是这番局面,到底是自己太能干,还是。。。。。。。。

    所以这事嘛,也就不用多想了,值此之时,退上一步两步也不算什么,但李金花这里还是大喜之下,失了计较,右卫这里即便李金花卸任,也绝对不会交在种遂手中便是了,赵石明白,种家当年参与皇位之争太深,即便现在缓过一口气来,但皇帝陛下心里恐怕对种家还是恨意难消,而那位前太子殿下如今还软禁在那里,所以京军指挥使这样的位置,皇帝陛下断不会容种家之人任之。

    所以,请辞是要的,但没必要弄的那般决绝,更没必要的是力荐种遂接任,换句话说,不必上赶着去如何如何,顺其自然便是,想来朝廷自会安排,等孩子落地,李金花这里便有起复之机。。。。。。。。。。。。

    这一晚,夫妻两个床头细语之间,便将事情定了下来,当然,这一次领兵出征,怕是也就没有李金花的份儿了。

    不提得胜伯府中这桩喜事,事情自然也不只这么一桩,第二日便有人回禀,户部那里今年拨付给国武监的款项少了一半,所幸的是,今年给国武监拨付的银两和猛虎武胜军的军资饷银什么的是分开来的,猛虎武胜军那边却未受什么影响。

    这里面的关节赵石自然明白,看来朝廷的决议差不多已经出来了,不然的话,户部绝不会如此行事,但话说回来,一纸空文就想打发了他,那是不可能的,他这里却还是要争上一争,不过今年。。。。。。。。国武监的那些工程怕是得要拖上一拖了。。。。。。。

    但他这里刚琢磨着是不是现在就到户部走上一圈,却又有人来报,魏王殿下来访。。。。。。。。。。。

    (年关的气氛终于淡下来了,真是身心俱疲啊,不废话,更新更新再更新,呵呵,说实话,阿草觉着吧,这年是越过越累了,等过完年再一瞧,物价还长了近一半,国家税制要改,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网费吧,也说要改,更不定是猴年马月,尤其让人痛恨的是,公务员的工资一下子高了一大截,其他行业却多数照旧,这么下去,不用几年,估计吃的起饭的就只有公务员了,唉,当初怎么就没考公务员呢,后悔啊。。。。。。。。)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七章开端(六)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七章开端(六)

    魏王李玄道不是一个人来的,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个十五六岁大的少年,有些拘谨的跟在魏王的身后,赵石迎出来的时候,与魏王见礼,这些年过去,魏王李玄道也已显出了老态,不过精神头却是不错。

    要说魏王李玄道这一生有些悲剧,先帝在时,便不为父亲所喜,生有将才,在边塞风刀雪剑十余载,这才在众皇子间脱颖而出,权势日重。

    但可惜是,虽手握兵权,和太子李玄持斗了个旗鼓相当,才略上别无话说,但最致命的一点却是膝下无子,加之领兵在外,虽有党羽,却无法于庙堂之上尽占优势,最终皇位还是落在了别人头上。

    而正德末年的几番大事,却无不与魏王李玄道有关,兄弟萧蔷,兵戈相见,最后却落得两手空空,束手回京,听人鱼肉,像魏王这样的人,没有拔剑自刎已是幸事,而这些年在京中安闲度日,看着逍遥,但细想一下,其中苦处与那被软禁在西山的太子李玄持又有什么两样?

    回想当年,也许眼前这位殿下一生最浓烈的时刻怕就是在汾水河畔,大破金兵十万的时候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只可惜,不过是昙花一现。。。。。。。。

    赵石心中微有感慨,但前太子如何,魏王如何,都已成了往事,与他却没任何干系了。。。。。。。。。。

    他想的更多的是,魏王此时冒冒然登门,又是为了何事?他和魏王可是没有任何瓜葛,要是细数起来,当年可还。。。。。。。

    无意义的寒暄了两句,赵石将两人让进了会客厅堂,魏王身后跟着的大活人他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少年紧跟在魏王身后,亦步亦趋,脸上刻着紧张,赵石只瞧了瞧,便知道,这少年恐怕出身不高,没见过什么世面,进了厅堂,好像手脚都没个放处了,眼睛也不敢直视于人,和世家子迥然有异。

    赵石不由多瞅了几眼,便多少瞧出了一些,这少年举止之间,虽远谈不上从容大度,但穿着却也不差,尤其是眉眼之间,与皇家之人有那么几分相像,甚至那双又细又长的眸子,简直就是李氏皇族的招牌。

    许是皇家哪支的破落户吧?不然的话,也不会跟在魏王的身边。。。。。。。。赵石暗自道。。。。。。。

    不过魏王这里却没有引见的意思,不着边际的寒暄了几句,便跟着入了厅堂,魏王看上去还是那般的豪爽和自来熟,与在军中之时相比,少了许多的威严,却是更加让人容易生出亲近的感觉,毕竟人家再怎么不得志,也是皇家之人,有王位在身,跟你笑上一笑,那就叫折节下交,绝对让平常人能与有荣焉,何况是这般的不见外了?

    不过赵石也不以为意,这些年在京中呆的久了,朝堂上的大臣们别说时不时就能见面,就光听传闻,也能略略知道朝中各人都是什么性情了,就拿魏王来说,这些年虽说在枢密院中还领着职衔,但朝堂上的人都知道,魏王已经渐渐淡出了朝野政事之外,当年打算拥立魏王的朝臣,这些年或贬或逐,已经被一扫而空。

    至于说当年魏王潼关旧部,也没好过多少,潼关守军几次变动,如今在潼关军中任职的魏王旧部,也已所剩无几。

    失了这些爪牙,即便魏王雄心不减,也只能任由牢笼将自己困住,最终再没有动弹一下的力气了。

    所以这几年魏王的作为也就好理解了,在枢密院那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与人相交,也变得大大咧咧,对于得失之间,少做计较,曾在枢密院当堂大骂枢密使汪道存畏首畏尾,也曾不顾朝野物议,召妓同游西山行宫,举止失常之处,又怎能用一句韬光隐晦来解释?

    就说现在吧,光明正大的来府面见他这个羽林中郎将,若是搁在当年,又得惊掉多少人的眼珠子?

    不过不管赵石心里做如何想法,几句话之后,魏王李玄道便已经直接开口将来意说了个明白。

    抿着下人送上来的香茶,魏王又大笑着道了两句,如今这得胜伯府越来越有气象了,赵石到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茶叶是过年时蜀中那边送过来的,与贡茶乃是同一片茶园所产,加之蜀中美酒这两年也没少流入得胜伯府,再有得胜伯府占地不小,这些年也已修缮完全,楼台阁榭的,看上去却也不让那些簪缨世家所居之地,可不是已经有了些气象?再说这话也不只一个人在赵石面前提过,所以赵石笑笑,给了个默认。

    那边魏王李玄道显然也没打算怎么绕弯子,几句话过后,便说起了来意。

    “这次不速而来,想来你心里也在犯嘀咕,估计心里还觉着,这落魄王爷跟老子一点也不搭界,当年还算计过老子,如今怎么就腆着脸寻上门来了呢?许是没安好心,要多做提防才成。。。。。。。。。嘿嘿,本王猜的没错吧?”

    赵石抽抽嘴角,心道,你到是有自知之明,不过身子却欠了欠,嘴上回道:“王爷言重了,赵石为人臣子,这忠义二字还是懂的的,又怎敢心存怨尤?”

    魏王嘿嘿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没听懂话里藏话,还是根本不以为意,接着自顾自的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放心了。。。。。。。”

    说罢便瞅着赵石,但语气之间却越发的随意了,“这次呢,是本王求到你门上来了,咱们都是从军多年之人,本王不跟你打机锋。。。。。。”

    说到这儿,回身一把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给到了身前,“小子,还不见过赵大将军。”

    年轻人手足无措,想要跪下,却被魏王牢牢拽住,最终只是抱拳施礼,“小。。。。。。。小子见过。。。。。。。大将军。”

    “这位是。。。。。。。”赵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魏王哈哈一笑,脸上神色有些得意,却也有些唏嘘,指着少年人道:“好叫你知晓,这是本王独子,李全续,怎么?不信?没见跟本王长的如此相像吗?”

    这下真的让赵石有些吃惊了,要知道,魏王膝下一直无子,这可不是什么皇家秘闻,乃是朝野上下无人不知之事,而瞧这少年,怎么也有十五岁上下的年纪,一直无子的魏王突然冒出来个这么大的儿子,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惊掉人的下巴?

    开什么玩笑,赵石心里嘀咕,再者说了,儿子是你自己生的还是从外面捡来的,和他赵石有个屁的关系,难道还想着让他赵石当个旁证?真真是见鬼了。。。。。。

    见赵石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魏王却没有让场面冷下来,寥寥解释了两句,赵石才算明白,魏王这儿子乃府中歌姬所出,不过当年那歌姬因细故被赶了出府,且谁也不知道这歌姬竟然怀了身孕。

    那歌姬在外生下了儿子,生活艰难,只有派人知会魏王府。。。。。。不过十几年前,可不正是诸子夺嫡的关键时候,魏王知晓后,却为接这母子二人回府,而是一直养在了外面。

    而后来魏王黯然回京,几乎就是被软禁了下来,前途未卜之下,也就更不能认下这个儿子了,这般一拖,就又是十多年,直到此刻,儿子都快长大成人了,魏王这才有意将此事公布于众,毕竟魏王府这里,不能绝嗣不是?

    魏王这里只是只言片语,说的笼统,但听在赵石耳朵里,中间的关节处,只是脑补一下,也就够了,不过这些事情与他赵石无关,更没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他现在想知道的是,魏王将流落在外十余年的儿子带到自己跟前,又说有事相求,到底是为了哪般。。。。。。。。

    。。。。。。。。。。。。。。。。。。。

    一个多时辰之后,赵石亲自将魏王父子送出府门,脸色却阴沉了下来,这可真是一桩麻烦的事情,原来魏王却是有意让儿子跟在赵石身边历练一番,这个赵石是理解的,毕竟魏王投身军旅多年,儿子渐渐长大成人,子承父志也是理所当然,但。。。。。。。。为何就偏偏找上了他赵石呢?

    要说他身边带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带个王爷世子,那就属于麻烦了,一来呢,即将出征在外,战阵之上,哪里有万全的地方?一旦有个三长两短的,。。。。。。。。二来,皇帝陛下那里若是知道此事,又该做如何想法?帝心难测,这些年体会的还少了?

    所以这事他既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也没有立即拒绝,答应和不答应的原因同样的多,却是要考虑仔细才成,其实归根到底,还要看当今陛下的意思,魏王突然冒出一个儿子来,想来皇帝陛下过后也会知道,至于是置之不理,让臣下难做,还是另有安排,那就说不准了。

    怕是魏王也知道这些,所以并未迫着赵石答应。。。。。。。。而魏王这里消息也很是灵通,言谈间意有所指,虽说没有明说,但赵石却听出来了,做为回报,一旦大秦兵出潼关,赵石又能军前带兵,魏王这里会捎信于潼关几位旧部,于其方便,在这个关节上,赵石却是没有任何回应,这事太犯当今陛下的忌讳,人家魏王为了儿子看上去是豁出去了,他赵石却是不成的。。。。。。。。。

    送走了魏王,跟陈常寿商量了一下,也没有多少好办法应付,心情算是大坏,于是也消了去户部的心思,将妻妾都招了来,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团圆饭,心情才算好了一些。

    但翌日,香侯府的人又找了过来,商谈的不是旁的,却是新的一年之中,国武监招收生员的事情,这两年,国武监医科办的也是有声有色,其中香侯府的入医科就学的人可是不少,不但给国武监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也让医科一门的生员剧增。

    而猛虎武胜军也许旁的还有欠缺,但随军医官的数量是绝对不成问题的,而近两年,猛虎武胜军各部更都组了医士营,也算是猛虎武胜军一个特色之处了,而香侯府的女子不但识文断字,又有男子所没有的细心温柔之处,却是大受军中一众大老爷们的欢迎。

    由此,香侯府那位颇有野心的府主也瞧出了其中的好处,渐渐煞下心来,将重心放在了这里,再不异想天开的,欲要重现当初香侯的丰功伟业了。

    这次赵石没有出面,只是派孙文通去和香侯府来人商谈,他知道,香侯府这边若是得了即将开战的消息,还不定要有几许麻烦。。。。。。。。。

    午后,刚用过午饭,有人来报,前枢密副使,李严蓄到访,赵石赶紧让人将人请了进来,等到将人送走,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瞧着李严蓄轻车简从而去,赵石微有唏嘘。

    李家。。。。。。。算是也败落下来了,李敢当辞去了雄武军指挥使之职,许是经的人情冷暖多了,怕日后触景生情,所以根本没在长安多呆,抛下在京为官的子侄,便回乡养老去了,李严蓄如今也已致仕,到了此时,李家后继无人,败落之势在所难免。

    而李严蓄年纪老迈,也生出了去意,这回过来,却是辞行来的,至于亲自登门,却还是顾念着在京的子侄,想让赵石多加照看,虽说赵石打心眼里厌恶李家那些混账人等,但最终还是点了头,消了过后寻时机收拾李家那些不成器的东西的心思。。。。。。。

    新人来了,旧人走了,多少起起落落,多少兴衰成败,王朝如此,豪门世家也是如是这般,也不知多少故事在这看似繁华依旧的长安古都上演,如今这一幕,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八章开端(七)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八章开端(七)

    大秦咸宁六年三月间,后周使臣入秦,所携金银绸缎无数,以贿秦人,自潼关西来,车队绵延数十里,可谓壮观之极,在长安拖了数月未走的南唐使臣见后周时节车队入城,大惊之余,却也羞愧欲死,相比之下,自诩正朔的南唐,却是寒酸到了极处。

    后周使臣入了长安,随即递交国书,请见大秦皇帝陛下,景帝于宫中设宴,款待后周来使,席间美酒佳肴,歌舞升平,又叫陪宴诸臣吟诗作对,以记此间繁华盛景,一番手段下来,席间虽未谈及正事半句,却不但将后周几位使臣喝的酩酊大醉,还使其有了错觉,以为此行终是收获不菲,大秦并无悔盟之意,那就更别提出兵以助南唐了。

    之后一月,大秦皇帝陛下“偶感风寒,身体不适”,又将后周使臣拖在了长安,后周使节不疑有他,在长安上下奔走,可谓是不遗余力,便是远在长安郊外的长公主府,也没能逃过其骚扰。。。。。。。。

    不过谁人也不是傻子,一天两天还成,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后周使节再未见到大秦皇帝陛下龙颜,与大秦几位重臣到了见了数面,虽说一个个嘴上说的都好,但过后想想,却多闪烁之词,搪塞之意越琢磨,便越明显。

    等到咸宁六年三月末尾,大秦密派使节往西夏,四月间,各处禁军调拨越发频密,更以西北平静多年,不以战事为促,调一万西北镇军番上京师,等到春耕一过,各处民夫征调事立即便进行了开来。

    到了这个时候,便是大秦有再多的借口,也在无法遮掩出兵之意图了。

    此时此刻,后周使节才从各处传来之密报中惊醒过来,一时间,心胆皆丧,而与此同时,后周已经调重兵于淮左,各部水军也已枕戈待旦,后周南唐间的战事也已到了一触即发之际。

    大秦咸宁六年四月末,后周使节一边急急派人回转,通报各处西秦异动,一边请求陛见,欲挽狂澜于既倒。

    景帝见之于金殿之上,周使问,“秦周两国同为夏嗣,互为表里,不兴干戈数十年矣,今长安之盟墨迹未干,我大周未有一兵加之秦,未有一卒犯于边,大秦为何无故欲兴兵戈于我?

    背盟弃义,于神为不详,于德为衍义,于人为失礼,定遭人神共弃,实为不智矣。。。。。。。。”

    后周使臣情急之下,言辞犀利,已是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了。

    殿上大秦臣工闻言,多有愧色,惟礼部尚书方谦冷笑不已,上前回道:“后周居中原腹地,以为华夏苗裔,我朝深敬之,前不曾轻动刀兵,后亦有长安之盟,且许边市,金人来犯,我朝应声而援,将士奋勇向前,可有怠乎。。。。。。。。。”

    说到这里,脸上冷笑之色愈盛,续道:“然后周若何?前与胡虏定盟于河上,称臣纳贡,子女金帛,奉于顶侧,后欲发兵于江上,伐我盟好,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还敢曲解大义,犬吠于前,可还有廉耻乎?

    哼,你后周首鼠两端,我朝耻于为伍,苟且为盟,今即寒之,有何不可?以顺伐逆,正应天地民心,后周小儿,俯首抢地,或可苟全性命,不然兵锋所向,皆为齑粉矣。。。。。。。”

    语带铿锵,俨然如檄文一般,其实当庭辩论,或盟或或敌,行那开阖纵横之事,在当世来说,已没有多少存在的空间了,和纵横之道鼎盛的春秋战国时相比,此时不论战争规模,还是战争之目的,皆已大变,就比如说现在,大秦朝堂一旦决议出兵,其实在之前时候,许多准备便已经开始,想让这种规模的军事准备骤然停下来,光靠说客的一张嘴巴,怎么能成?即便苏秦张仪复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了。

    而此时争而辩之,最大的好处,怕就只剩下争一个大义名分的问题了,这个从古至今,到没怎么变,凡兵戈之事一起,总要找到一个借口,让出兵的一方更合乎道理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金殿之上,大秦老旧之臣已没剩下几个,年富力强的皇帝以及一众臣子们,在这一番义正词严的激烈话语之后,也确实人人振奋,恨不能皇帝当庭下旨,将这辱及大秦国体的后周使臣拖出去砍了脑袋,后周使臣惶然无措,还待再辩,随即却被逐于金殿之外。。。。。。。。

    大秦咸宁五月初,后周使臣惶惶归去,同月,后周使臣过黄河入金,至于其间密议如何,便不得而知了,大秦这里也再无遮掩,先闭潼关边市,大军调动也越发频密,到得咸宁六月间,已有十余万秦军聚于潼关,整装待发,杀气腾腾间,大战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

    咸宁六年五月,大秦第二次东向的领兵人选也定了下来,潼关镇守使张培贤不出意料的被任为大军统领,加兵部侍郎衔,得胜伯,明威将军,羽林中郎将赵石,一等成县县子,殿前司指挥使王佩副之,又以潼关镇守副使折汇为大军留后,兼转运使职司,掌粮草事,镇守潼关,以兵部左侍郎段德为观军容使,此为兵部尚书李承乾力荐,也是在为段德之后入枢密院任职铺路,其实走的却是之前李严蓄,种从端的路子。

    到得五月末尾,除了折汇留守潼关之外,张培贤,王佩两人陆续回京,这两人一旦到了长安,立即便与枢密院,兵部连番商议,除出兵诸事之外,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大军各部统兵人选的问题。

    要知道,统兵作战,最得用的自然还是各人旧部,,这个马虎不得,不管是张培贤,还是王佩,甚至于赵石,都是据理力争,不让分毫,枢密院,兵部备下的人选也不少,但在几个人几近挑剔的挑选之下,却是纷纷落马。

    最终,在六月间,各部统兵偏将,参将之类才出现在朝廷邸报之上,大家略微一瞧,也就都明白了,大军其实分为了四部,除了折汇率领一部留守潼关的之外,剩下的三部几乎可以称得上的泾渭分明。

    大将军赵石就不用说了,统领猛虎武胜军已无异议,再加上殿前司禁军一部,由殿前司禁军指挥副使杜山虎统领,整整三万余人马,而王佩这里,挑选的自然是殿前司禁军旧部,而这两人虽说皆归大将军张培贤辖制,但两人各领亲信,张培贤对他们的约束力也就很值得怀疑了。

    不过三位大将军共领兵权,挥兵东向,不管从哪一方面说,都是数十年来头一遭,再观此次东征各部,也都是兵强马壮,兵锋之锐,也实乃数十年来,大秦之冠。

    这几部人马,任抽出一部来,也皆足堪独当一面,些微瑕疵,皇帝陛下不说,其他人又有谁敢轻易置喙?

    再加上,突然决议出兵,朝野难免震动非常,惊愕过后,便是都忙了起来,粮秣军饷,各种军械辎重,,没有一处可以轻忽怠慢,到得六月间,情势明朗,各部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般,除了一些相关人等,谁还有那闲工夫去议论其他?

    不过与当年出兵蜀中相比,虽说准备时日要短上许多,但从上到下,却要有条理的多了,除了国库充盈略有不足,其他诸事却是井然有序,而这些年大秦鼎革的好处也隐隐显现了出来,各处官员职责分明,各司职守,临有大事,上不慌乱,下不奔忙,在效率上显然已非当年可比了。

    。。。。。。。。。。。。。。。。。。

    乾元殿外殿,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或坐或立,耐心的等待皇上召见,时值六月,天气骤转闷热,虽说大殿内还算凉快一些,但当此之时,大臣们一个个手头上的事情便是一大堆,虽说都压着性子候在这里,但心情之烦躁却是可想一般的,所以当赵石在太监引领之下进来的时候,却是觉着这里比外面还要热上三分。

    不过他却不须等候,径直被由太监引着,便进了正殿的门口,等候的人瞧了,羡慕之余,也只能在心里无奈的叹上一口气罢了,至多状似安慰的嘀咕上一句,得胜伯许是来陛辞的吧?

    他们猜的到也不错,赵石此时被传召至此,确实是有辞行的意思在里面,现如今猛虎武胜军已准备妥当,就等开拔了,大将出征,御前辞行,圣上面授机宜,此乃题中应有之义,到也不算难猜。

    不过这次入宫辞行,却注定不会如此简单。

    进了乾元殿正殿,一眼扫过去,却是见了熟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与他同出于当年景王府,现如今任职利州路按察使的齐子平。

    齐子平是五月间回京的,这个赵石知道,只是一个忙于军务,一个也没多少清闲时光,所以齐子平虽然回京半个多月了,两人却还没见过一面,不想却是在这里碰上了。

    那边齐子平见他进来,微微一笑,颔首示意,赵石也微微点头,这才给安坐于上的皇帝陛下见礼。

    埋首于书案之间的景帝抬头瞅了瞅,随口吩咐,“你来了。。。。。。。。。。免礼吧,来人,赐座。”

    等赵石坐定,那边齐子平却是随即起身辞了出去,两人虽还是一句话也没谈上,但齐子平临去之时,相互施礼间,却仿似有默契般相视而笑,尤其是齐子平的目光中隐有感激之意。

    这个赵石心里明白,齐子平此次回京述职,据说是要进户部的,后又改为礼部,兼领国武监督学之职,要按以往来瞧,无疑户部权重,礼部多有不如,对于齐子平来说,如此反复就有些不尽人意之处了。

    但现在不同,国武监在赵石手中蒸蒸日上,又几乎独立于诸部之外,诸事所涉,遍及六部不说,对于之后仕途,也将大有益处,国武监如今数千学子,任谁出任国武监督学之职,将来便于国武监所出之生员有了师生之谊,所谓门生故吏,还不就是这么来的?

    而这么辗转几年,和赵石不同的是,齐子平是文官,又掌礼部职司,顺势入中书便是理所当然,可谓是前程一片光明。

    齐子平也是明白人,此事若无赵石力荐,即便圣上再是恩宠于他,于此事上,也未必会想到他这里,所以此事一定,却要比入户部苦熬资历要强的多了,而他这里也算是欠下了赵石一个天大的人情。。。。。。。。。

    其实他猜的不错,但却也稍有偏差,毕竟这些年皆在蜀中任职,远离长安,许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于此事上,赵石力荐是不错,而景帝这里却是犹豫再三,才将事情定了下来的,至于皇帝陛下为何心存疑虑,原因可就多了,一个呢,是齐子平为官四平八稳,深有静气,但说实话,其人才干却略有不足,出掌可谓是独出心裁,别具一格的国武监,便有些勉强。

    二来呢,国武监虽渐渐显露锋芒,但到底根底要弱上许多,能不能破茧成蝶,还需一些时日来观瞧,就说此次出兵东征,若猛虎武胜军一战而败,那么之后不论胜败,国武监都将成为众矢之的,靡费钱粮无数,却无成效,怎么都说不过去,别说御史台那些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对国武监已经越来越是不满的户部,兵部便能扑上来将国武监撕碎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派齐子平这样的心腹之臣出掌国武监却是有些大风险在的,以上也正是景帝犹豫的根源所在,但世事如此,赵石即将统兵离京,其他人等多数不能尽如人意,所以,犹豫再三,景帝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断。。。。。。。。

    (总有些缓不过劲来,码字比较辛苦,对不住啊,还有,多谢几位书友的打赏,看来大家压岁钱没少赚啊,呵呵。。。。。。。。。。。。)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九章开端(八)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一十九章开端(八)

    “看看这个。。。。。。。。。”

    在赵石接过太监奉上来的几本一看就是奏折的物什的时候,根本不用看,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翻看第一本细观,正是弹劾他的表章,几年下来,他书本也没白读,文邹邹的表章已经难不住他,只是在用典之上,却终是无法与那些自小读书的文人相比罢了。

    一目十行的看下来,意思很明白,就是弹劾他不顾朝廷体面,无故对朝廷命官加以私刑之事,所指就不用问了,许节虽然已经老老实实的回了家,毕竟文弱书生,身具铮铮铁骨的却在少数,一顿痛打下来,就算他怀恨在心,但终究没那个断然休妻,直面得胜伯怒火的勇气,但病休了一个多月,加之实在无法对其期望太深,所以这事隐约传出去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到底是许节自己有意传出去的,还是其他地方露了马脚,赵石也不会多想,这点小事现如今哪里还能动摇他一个大将军的地位?再说了,教训的还是自家妹夫,就算有有违礼制之处,也情有可原不是?

    心里一笑,却面无表情的放下第一本,再翻下面的,下面这本表章却不是出自言官之手,而是兵部呈文,但也是弹劾表章。

    不过说的事情却是不同,上面言道:“猛虎武胜军轻使兵卒,划丘山为城池,以道路为河越,射矢于虚空,挥戈于幻影,奔波来去,靡费钱粮,将士疲敝,以军国重务为儿戏。。。。。。。。。。。”云云。。。。。。

    这指的是几个月来的三次军演了,按照惯例来说,也不为错,以往排兵布阵,练兵于野,摆样子也罢,或是实打实的操练也算上,却绝没有像猛虎武胜军般大动干戈的,若是较真的话,在京师近郊如此全军尽出,刀甲齐备,给安上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都不为过。

    但兵部却不敢真这么说,不说现如今的情势,就说猛虎武胜军如今不但在人事之上,且在军兵调拨上面,已是渐渐脱离兵部的掌握,诸事直呈于枢密院,却多数要皇帝陛下亲决。

    而在这支新军上,兵部也比较尴尬,猛虎武胜军驻于京师,又有皇帝陛下钦赐番号,实与皇帝亲军无异,但总归乃兵部辖下,当与众京军相同才对,但现下的情形却是,兵部对其的影响力,不但不如枢密院,甚至于不如礼部,这让人情何以堪?

    接下来的几本奏折都是兵部呈文,什么说辞都有,可见,不论国武监,还是猛虎武胜军,与兵部真可谓是积怨已久。。。。。。。。。

    不过赵石看了看这些奏章写就的日子,心里却是一声冷笑,有几本是去年的,剩下的都是今年年初到现在呈上来的,想想就能明白,这个时候挑猛虎武胜军以及国武监的毛病,还不就是为了东征领兵人选?若再深想,怕是未尝没有此时做些铺垫,一旦猛虎武胜军阵前受挫,便以此为引,群起攻讦的深意在里面。

    李承乾。。。。。。之前不管为了什么,但这些年下来,两人可谓是逾行逾远,已如仇寇一般了,看了这些奏折,赵石除了琢磨着景帝这是什么意思之外,也在思忖着,日后若找到机会,定要除去姓李的,不然老是被折磨个人盯着,真真是如鲠在喉,让人难受的厉害。

    “怎么样?瞧了这些,可有话说于朕听?”景帝抬起头,眉宇间蕴着疲惫,却看不出多少喜怒来,其实瞧出来又能如何?帝心难测,便是皇帝陛下微笑以对,又能有几个人真知道皇帝陛下的心情之好坏?

    赵石思量着,却也不太清楚,这位陛下到底又犯了哪门子的心事,他娘的,难道又要表忠心?心里多少有些腻歪,但却不能不谨慎应对。

    立即站起身来,双手将手中捧着的奏折交回太监手上,躬身道:“微臣以为,这些文章之华美,非臣能及,着实令臣汗颜无地。。。。。。。”

    接过奏折的小太监刚回转身,听了这话,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跟头,好在于此间伺候多时,还算见过世面,到底稳住了身子,紧走两步,将奏折恭敬的放在陛下案头,脚步快速的挪着,看似缓慢,但瞬间就已经离开了老远,显然是害怕受了池鱼之殃。。。。。。。。

    而景帝这里愣了愣,随即想笑,但却立马板了脸,“你是越来越长进了,竟敢于朕面前口出戏言?”

    “微臣不敢。”

    “不敢?持宠而娇,朕看你敢的很呢,朕来问你,这弹劾表章之上,可尽皆属实?”

    “回禀陛下,虽有些乃是捕风捉影,但多数属实。”

    “哦?”

    “虽是如此,却与微臣无碍。。。。。。。。。。”

    听了这话,景帝是真的有些恼了,眉头微蹙,没有说话。

    只听赵石继续道:“陛下容禀,臣为官这些年,全仗陛下信用包容,不然哪里会有微臣今日之富贵?至于为官进退之道,臣如今也略谙一二。。。。。。。。但臣为官至今,却并无半点畏首畏尾之心,皆因臣深信,陛下用臣,用的是臣的长处,信我重我,信的是臣的忠心,重的是臣练兵领兵之才干。。。。。。。。”

    这么一说,景帝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毕竟这话听着虽有诡辩之嫌,但却是地地道道的称颂之言,再者说,这话要是出自旁人口中,也还差些分量,但赵石却不同,正是景帝一手简拔出来的得用之臣,合情合理,既表了忠心,又显出了几分武人特有的心直口快,所以听着也就自然而然的顺耳的多了。

    赵石这些年官场历练也不是说着玩的,将自己差不多摘干净了之余,却是灵机一动,续道:“便如李尚书,自掌兵部以来,忠心耿耿,不畏人言,兵部上下无不服膺。。。。。。。。便是臣,也要敬服三分的。。。。。。。。”

    这就是上眼药了,听着是好话,但却暗指其排除异己,结党营私,不然好端端的,老是和他赵石过不去是为了哪般?还不是因为他赵石不很“服膺”吗?而李承乾在兵部任职也有小二十年了,现在更是将兵部经营的铁板一块,没人念叨也就罢了,一旦这么说的人多了,便是景帝再信重其人,估摸着心里也会掂量一下这些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的。

    何况他在景帝面前从来少有提到,兵部如何,户部又如何,所以这说话的分量又怎么是其他人能比得了的?

    “然臣与李大人不同,于陛下面前,臣不讳言,李大人久居兵部,已疏于战阵,若陛下予我两人同样兵马,对阵一局,臣敢担保,必大破之,但换了臣来作兵部尚书,也定然茫无头绪,究其就里,各司其职尔。

    所以,微臣或有鲁莽疏漏之处。。。。。。。。然,臣斗胆揣摩君意,陛下英明神武,只臣错处不掩其功,陛下定护臣周全,只彰臣功,不罪其过。。。。。。。。这便是一直以来的一点小念头,胡乱妄言,还请陛下恕罪。。。。。。。。”

    一番大论下来,景帝这里也是哭笑不得,断没想到引出这么一通歪理出来,听着心里到是舒坦,但歪理终究是歪理,怎么听觉着怎么别扭,若按这么说,以后只要功劳够大,岂非连敲打也不能敲打了?

    “你呀,你呀。。。。。。。”景帝抬手指点着赵石,脸上表情终于古怪了起来,“这些话。。。。。。你还真敢说出口。。。。。。。。。好了,朕听过也就算了,为人臣者,若都这般想,那还得了?姑且念你还有些忠心,这次就不怪你了。。。。。。。。但你要记得,之后若再于朕面前说此等话,朕定不饶你。。。。。。。。”

    “谢陛下不罪之恩。。。。。。。。”

    景帝无奈的摆手,“行了,你这长进可不是一点半点,朕看啊,再过些年,也就不下于那些舌辩之士了。。。。。。。起居注何在?”

    皇帝陛***后的屏风后面,有声音传出,“臣在。”

    “密存,不得外传。”

    “遵旨。。。。。。”

    赵石歪了歪头,心里难免也虚幻了一下,密存?难道这段君臣对话以后还要到皇家密档中去找?想想自己方才所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吧?

    还没怎么想清楚,景帝已经缓过了脸色,笑道:“朕予你瞧这些本章,已与国法所不合,只是鉴你前次随军而行,竟然胆大妄为,置众军于不顾,擅自离军北上,朕虽信重于你,但这次再犯。。。。。。。。便是有天大的功劳在前,朕也不能再轻易放过的,你可明白?”

    这下赵石就明白了,合着景帝是怕他主意太正,又冒出什么不合意的举动来,要说存的还真是一片爱惜之心,奈何,帝王权术,越是好意,越是夹杂在雷霆之间,聪明而又忠心的臣子自会领会到圣上的苦心,之后善加利用,宦途之上自然也就一片光明,若是领会不到,嘿嘿,愚笨至此,为官牧民,还能好到哪里去?之后的前程也就可想而知了。

    景帝这里想着,出征在即,先敲打一下这位心腹之臣,让他之后谨慎一些,肆意妄为之时也能有个顾忌,但之前赵石一番歪理下来,将所有过错几乎推的一干二净,皇帝陛下心里到是舒坦了,但之前的一番苦心也差不多化作了流水,实在是让景帝有些哭笑不得。

    于是乎,皇帝陛下这里便难得的有话直说了,不光景帝这里有些无奈,赵石一听之下,却也恍然,原来根子竟然在这里。。。。。。。。心里不由暗骂,奶奶的,好好说话会死吗?不过心里嘀咕归嘀咕,在京这许多年,时常伴于驾前,所交非富即贵,其实也是明白,若想让达官显贵们说话一如市井百姓,那是不可能的,就像后世的白领,你要是张嘴就来三字经,行为粗鄙,就算你赚的再多,其实也不能被划归白领这一阶层不是?

    要说世上之人,不论古今,,都各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方式,而对于两世为人的赵石来说,这十余年间,经历可谓是起伏跌宕,精彩到了极处,他学到的最多的,也是最有用的,却非什么文章故事,也非什么兵法韬略,而是对于进退之道的把握,用当世的话来说,那就是明事理,晓分寸,对于性情偏向于激烈,甚至可以说行事不留余地的他来说,这才是两世为人得到的最宝贵的财富。

    世人皆言,柔莫能守,刚不能久,其实便蕴含着这样一层为人处世的深刻哲理,便如现在,既然明白了景帝的心意,行动起来已无半点迟疑,立即离座跪倒在地,大声道:“微臣愚钝,陛下一片爱惜之心,微臣竟还。。。。。。真真罪该万死,还请陛下。。。。。。。。”

    这若是放在从前,便是故作姿态,也无这般浑然天成的效果不是?

    见他如此,景帝眸中带了几分满意,“明白便好,起来吧,不要说什么。。。。。。。。。嗯,出征在即,这点忌讳还用朕来教你不成。。。。。。。。。。”

    话音顿了顿,皇帝陛下估计也觉着与这个出身寒微,却又大有才能的心腹之臣说话,还是不用那么隐晦为好,尤其是当此时节,不定又要引出什么歪论出来,过后这个家伙领兵在外,若留下什么疙瘩,反而不美。

    等赵石归座,遂直接问道:“还有,前些日,听闻魏王曾到你府上去过?却是所为何事啊?”

    (昨天看了几集韩剧,一看到韩国人端着红酒的样子就想笑,虽说这些年中国也西化的很厉害,但到底没有多少摆弄红酒,装腔作势的明显势头,还好,还好。。。。。。。怎么说呢,就电视剧本身来说,韩剧现在在一些细节上还是看着很有趣的,但大体上已经开始落于俗套了,俊男美女的组合越来越多,演技也越来越烂了,装腔作势的,很让人有一种看台湾烂俗电视剧的感觉,所以啊,还是咱们自己国产的都市剧瞧着感觉好一些,当然,别提那些跟风的古装剧和抗日剧目,好的实在太少,一点牢骚,呵呵,不占地方。。。。。。。。)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二十章开端(九)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二十章开端(九)

    话题转的有些快,还好的是,这事赵石琢磨的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只微一沉吟,便回道:“回禀陛下。。。。。。。。。。事涉魏王家事,臣不敢说,也不愿说。。。。。。。。”

    “哦?”景帝目光凝了凝,瞅过来时,已经带了严厉,但转瞬间,又似有些赞赏和唏嘘流露于外,也不知在这一瞬间,这位大秦皇帝陛下到底转过了多少念头,不过最终却化作了一声叹息,喃喃道:“想不到,你为官这些年,竟还有此赤子之心,难得。。。。。。。。。”

    声音含混,便是大殿中向来寂静,赵石离的又近,也没太听清楚,不过转眼间,景帝的声音便清晰了起来,“你即不想说,朕也就不问了,帝阙之下,难不成还真瞒得过朕不成?魏王的事,你不要多管,朕自有安排。”

    赵石这里一听也就明白了,想想也能知道,这事怕是皇帝陛下早有耳闻,而魏王那里估计也不想再瞒了,毕竟帝位之争过去已经十余载,虽说余波一直未靖,但皇帝陛下的戒心估摸着也放下了不少,再者说了,当年争位,和当今陛下争斗最烈的怕也不是魏王,而是囚禁在西山的太子李玄持,连太子的子嗣都还在,魏王就这么一个儿子,难道当今陛下还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个赶尽杀绝?

    而今屈尊降贵,登门托付,这存的心思嘛,估计也就是让他赵石当这个传声筒罢了,说实话,这事其实算得上是给赵石找了个麻烦,帝王家事哪里是那么好掺和的?也许魏王并没安什么坏心,但要说好意,却也绝对没有,当世之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赵石再是位高权重,估计在人家魏王眼中,也不过是臣子罢了,事情办好了,人家未必领情,若是办的不好,皇帝陛下的怒火也不会烧到魏王身上。。。。。。。。

    这些关节,不用旁人说,赵石自己就能想明白,心里也知道,这事早晚皇帝陛下都会问起,所以也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不过到底心里还深恨魏王无事生非,存下了怨尤,只不过无奈的是魏王现在韬光隐晦,加之身份在那里摆着,想要报复一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所以这个亏,却只能闷声吃下了。

    不过经过这两个沉重的话题之后,气氛到是松了下来,说话也随意了很多,后面说的,却多是军略之事了,显然,兵部枢密院那里都已经拟好了章程,和赵石预想的差不多,不论枢密院诸公,还是兵部的大人们,皆非心比天高的空谈之辈,很是务实。

    并无人想着一战而有中原,继而定鼎天下,经过蜀中战事的大秦朝臣,对于兵凶战危的变故可谓是深有体会,后周立国百余年,据中原膏腴之地,民心稳固,非是后蜀可比,更需谨慎小心。

    所以,这一战,关键便在河洛,大秦若能一战而陷之,后依八百里秦川,进可直逼后周京师开封府,南下也可转战两淮,进可攻退可守,,所以说,大秦若能据有河洛,一统中原,便也指日可期了。

    听了个大概,赵石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细节之上,皇帝陛下日理万机,也不会跟他多说,能跟他说这么多,还是因为亲近的缘故,若是换了旁人,估摸着这些也不会说出口的,毕竟此次东征,主帅并非赵石,而是人家张大将军。。。。。。。

    不过景帝不欲多说,但赵石自己不能不上心,先拔洛阳,再观其局,这个没的说,但他可是切身经历过蜀中之战,洛阳乃后周东京,又是兵家必争之地,,一旦大秦挥兵东进,可以想见的,就算陷了洛阳,之后也将面对后周疯狂的反扑,后周各部军旅,数十万众,加之后周立国百多年,不说深得民心吧,却也绝对不差,若以国战鼓动百姓,必然也是麻烦异常。

    这还不算,最大的威胁还是北方之女真,若为后周金帛所动,乘隙来攻,又将如何应之?

    他本不该问,也许过后自有旁人解释,但这些问题盘旋在他心头许久,最终也没什么答案,在见识过汾水河畔那场血肉横飞的厮杀,以及在巴山蜀水间盗匪群起的狼戾暴行,他便越发的好奇,大秦此次东征,到底要采取怎样一种完备的方略。。。。。。。

    所以,说话之间,便瞅着空子试探了两句。

    不想景帝今日耐心到是足够,虽未细说,却也足以解惑了,所谓上兵伐交,再次伐谋,最下才是摧城拔寨,如今大秦的使者不但去了西夏,南唐,便是金国那里,也没有落下,为的却非是欲与金国结好,关键处便是拖延两个字。

    此去,一来一回,估摸着怎么也得数月功夫,等到金人明白情势,想要出兵之时,怕是什么都也晚了,若是金国朝廷决断些,许是还有些威胁,但大军从聚集,到开拔,何等的繁冗,像大秦这里,从年初时便已决定起兵,但到了现在,许多事情还未曾安排妥当,而金国仓促之间,就算快,想来也得等到今年年末之时,才能聚起足够的人马了。

    而大秦这里也不是只这一手准备,想那金国在西京大同也陈有重兵,也需防范,所以大秦这里力请西夏出兵之余,也要派出一部偏师,进军河中,护持大军侧后,至于正面之敌手,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有任由军前大将见机行事了。

    这么一来,若战事顺利,在冬天之前,攻下洛阳,等到天寒地冻之时,也能予大军以休息。

    听了这些,赵石心里也是赞了一声好,秦人心胸向来壮朗疏阔,却也能使出这等阴谋诡计,到是让人稍稍有些意外。

    不过听到偏师两个字的时候,赵石心头不由微微跳了跳,当年东征,他所率羽林左卫先是大军先锋,后来便成了大军偏师,在汾水西岸,差点让人家包了饺子,这回出去。。。。。。。。。想及前事,赵石多少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等到赵石出宫之时,已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出宫的一路上,他都在盘算着,差不多六月末或七月初之时,猛虎武胜军开拔,到潼关怎么也得七月中,八月秋收时前出兵,顺便还可在敌境解决一部分军粮,而大战必定会在八月中间进入最惨烈的时刻,也许是九月,这取决于后周兵马调动是否得当。

    事实上,所有人最担心的是,南唐羸弱,不能牵制住两淮后周兵马,若后周各军倾力而来,到得那时,估计是否能攻克洛阳便已经是次要的了,一旦战事胶着,不论对于后周,还是大秦来说,都将是一场空前惨烈的战事,而能不能彻底击败后周的援军,还有是否能占据绝对的优势,都必将影响到金国会否出兵,还有出兵的规模。

    显然,这一战比之平蜀之战要复杂的多的多。。。。。。。。遥望北方,赵石暗自叹了口气,若是***人在这个时候能在金国北方。。。。。。。。那才是最好。。。。。。。。。

    当然,两面开战,却也只有秦人有这个胆量。。。。。。。。。

    。。。。。。。。。。。。。。。。。。。。。。。。。。。

    出宫回府,不必细说。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去了一趟户部,又于翌日午间,走了香侯府一趟,香侯府自来少纳男客,但这些年下来,香侯府与得胜伯府两家可谓是关系匪浅,赵石又是头一次登门造访,却没有闭门不纳的道理。

    香侯陆飞翼亲自迎出二门,两人年岁相当,历来虽有些不对付的意思,见面也只寥寥数次,但两人却都明白,两家这些年来来往往,交情也只有越来越深厚,断没有越来越疏远的道理。

    也无暇欣赏香侯府如何繁花似锦,也没工夫细看香侯府的女子到底有别家有何不同,屏退闲杂人等,两人在香侯府前堂正厅密探良久,赵石这才告辞离府而去。

    直到陆飞翼回转,贴身护卫的陆飘这才不满的在旁边道:“这些日子府主身子不适,还与。。。。。。。。说那么多干嘛?”

    陆飞翼失笑,摇首之间,雍容有如男子,“人家头一次登门,怎能缺了礼数?”

    “那人向来瞧不起我等女子,这些年那次不是府主屈尊降贵上门拜会?这次却是寻上门来,定是有事相求,哼,也就是府主,若是换了旁人,才没好脸色予他。。。。。。。对了,府主,这次他来,到底为了何事?”

    “你到是精灵。。。。。。一猜就猜对了四五分,那你再来猜猜,他求咱们什么?”

    陆飘见她兴致颇高,心里也是一松,香侯府上下谁不知道,自家府主喜春秋而恶夏,每到夏日,即便是身子康健,精神也是恹恹的,自小带的病症,便是那些医术高深的御医也是没辙。

    入夏以来,又是这般,今日难得有了谈兴,陆飘心里也是高兴,也愿陪着府主多说说话解闷,至于羽林中郎将,得胜伯赵柱国亲自登门到底是为了什么,反而是其次的了。

    “也不难猜啊,又要打仗了。。。。。。。。。莫不是被朝廷委了副帅之职,有些不满,所以来寻府主说项?”

    这就是玩笑了,想想就知道,香侯府在长安虽说独树一帜,但毕竟都是些女子妇人,难以招惹是不假,但要说影响朝廷政务,对于领兵大将这样的军国重事指手画脚,却是异想天开,赵石再是糊涂,又怎会就这个找上门来相求?

    果然,陆飞翼摇首失笑,轻声道:“胡说,咱们哪里管得了这个?好了,不用瞎猜了,怎么猜,估计你也猜不到,去,把阿左婆婆,别情,青岚她们请来,我有要事跟她们相商,还有,以后你多盯着些学医的那些丫头,别情啊爱啊的,荒废光阴,咱们香侯府的规矩虽然宽松,到了年纪,我也不能阻她们婚娶,但。。。。。。。若是学无所成,出府之后,便不准她们再入香侯府半步了,香侯府保她们安身立命至今,可不是让她们借着香侯府,以为待嫁之资的,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话说的越来越重,将陆飘也吓了一跳,立马便也明白,府主这里指的是在国武监求学的几个丫头了,她之前也听说了的,几个丫头在国武监那男子聚集之所在甚是受宠,回府之后也多有炫耀。。。。。。。。。

    显然,这些丫头是忘了府主为何令她们入国武监求学了,有那么几个天天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更是违了府主心意,之前府主不说,也就罢了,如今既然说起,几个丫头的好日子估计是到头了的。

    要说也怪不得府主,这些丫头多数皆为孤女,得香侯府照看至今,也不知已经占了多大的福分,也不想想,若没了香侯府,便是嫁了出去,又能有几个能过的顺心如意的?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枉费府主一片苦心。。。。。。。

    不过此时府主说起这个,显然并非无的放矢,也不知赵大将军到底跟府主说了些什么?莫非到府上来,还就是为了这等小事来告状的?

    心里泛着嘀咕,却也不敢多问什么,应声之后便急急去了。。。。。。。。

    再说赵石,走了一趟香侯府,便再也没出府门,出征在即,家里头的事情却还要安顿一下,加之李金花有孕在身。。。。。。。。想想也有些无奈,惜红有孕之时,他在蜀中,而今。。。。。。却又是这般,显然又不能眼见自家孩子落地了的。。。。。。。

    略略安顿了一下,收拾心情,第三日头上,便率人出了长安城,却也没立即去西山大营,而是先直奔承恩湖畔的公主府而来。。。。。。。。。。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二十一章开端(十)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七百二十一章开端(十)

    “将军此去,关山万里,归期不定,万望将军善加珍重,待得来日,将军凯旋,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公主府门前,靖佳长公主一身淡黄衣裙,云鬓高挽,香肩微露,芊芊素手,挽着赵石胳膊,殷殷叮咛,却没了往日半点清冷疏离。。。。。。。。。

    不管是公主随侍,还是赵石身边牙卫,远远近近,愣愣瞧着,可都被惊到了,多数人心里都是嘀咕,这演的又是哪一出?莫非。。。。。。。老天爷,这等事瞧在眼里,以后自家的脑袋还能不能安稳的呆在脖子上了?

    众目睽睽之下,赵石也觉尴尬,心里不由微恼,都什么时节了,怎么都来添乱,公主便了不起吗?想不嫁人便不嫁,想住在哪里便住在哪里,想收义子便收义子,细数下来,这些年给自己添了多少麻烦?今日又一反常态,又是为了哪般?

    转念之间,似笑非笑,反手一把抓住靖佳公主的小手,笑道:“多谢殿下挂怀,借殿下吉言,异日归来,定当与殿下一聚,只不过,赵石此去,兵凶战危,旁的到也没什么,唯家中妻小让人挂心,还望殿下多多照看才是。”

    旁观人等大惊失色之余,有的立马抬头望天,有的低头看地,却再无一人敢于将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而靖佳公主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抽手,却被对方牢牢握住,片刻之间,已是面罩餐霞,连脖子根都烧了起来,目光闪动之间,便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估计也猜不透这会儿她到底想的是哪般心事。

    小小戏弄一下尊贵的公主,赵石心里也稍稍平衡了一下,并不得寸进尺,须臾便放开了手,也没等人家缓过神来,规规矩矩的抱拳施礼,转身大步来到坐骑面前,翻身上马,呼啸一声,带着一众大跌眼镜的牙兵亲卫,便绝尘而去了,只剩下公主府一众人等,在那里眨巴着眼睛,余光飘来飘去在如雕塑般立在那里的公主殿***上,多数都如做梦一般,自己的眼睛若是没瞎的话,好像。。。。。。。。公主殿下就在自家眼前被人轻薄了一下?

    不过稍后令人更加吃惊的是,向来洁身自好,清冷有如空谷幽兰的长公主殿下既未恼羞成怒,也未大发雷霆,在门前站立良久,默默转身,神态间一如往常,负着双手,缓步而行,侍候人等见了,多少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家伙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小心翼翼的随在公主殿***后,门房也都踮着脚,打着手势,让人轻轻的关上府门,唯恐弄出一点声响来,遭了池鱼之殃,不一时,公主府便已大门紧闭,静悄悄的,好像之前那古怪到极点的场面根本不曾发生过一般。。。。。。。。。

    。。。。。。。。。。。。。。。。。。。。。。。。。。。

    “存义跟随大帅至今,东征西讨,戎马倥偬,一晃已有十余年矣,存义胸无大志之人,本当庸碌一生,幸得大帅不弃,以为心腹,一展碌碌之才,于大帅而言,助力实微,幸甚,愧甚。。。。。。。。。而今大帅出征在即,召存义以为重任,本当别无话说,死力效命才是,然存义已年近五旬,体弱多病,行伍之事,常有力不从心之感,存义生死事小,唯恐误大事尔。。。。。。。。。今荐一人于大帅面前,其人年纪虽青,其才却胜于存义百倍,又与大帅有师生之谊,当堪大任。。。。。。。。。”

    赵石轻轻放下手中信笺,目注面前的年轻人,这封类似请辞的信笺却是李存义的亲笔,此次出征,他有意让李存义任职中军虞候,说起李存义,也许并不如杜山虎,张锋聚等人与赵石来的亲近,但自赵石掌羽林左卫,便一直在其麾下,掌军法刑法事,铁面无私,法不容情,甚合赵石心意,可谓之心腹。

    但这次明显是一厢情愿了,自从即将开战的消息传出,李存义便“病”了,姑且不论其真病还是假病,其实这封信上便已说的很明白了,人家自觉年迈,不愿再随军出征了的,想想也是,以四十多岁的年龄,在国武监安安稳稳的呆到致仕之年,可不比再上战阵打生打死强的多吗?

    胸无大志,这几个字确实也没说错。

    不过到底是为官日久,办起事情来妥帖的很,这不,虽然自己不想来,但却荐了一个人,于情于理就都妥当了。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赵石也认得,而且印象很是深刻,这年轻人姓江,名游,字顺水,地道的商家子,出身于国武监,而且于几年之前,便接掌了国武监军法,与其说此人和他有师生之谊,不如说此人乃是李存义的得意弟子。

    这些年来,国武监虽然还不能算得上是人才辈出,毕竟时日还是短了些,但话说回来,其***类拔萃的却还有那么几个,而此人正是其中之一,之所以没入得猛虎武胜军,却是因为此人当初出了一个大风头,国武监正门处的碑文就是出自此人之手,风头是出了,但却也将自己弄得不上不下的,被羁留在了国武监,这个前文说过,这里就不再细提了。

    “李燕清力荐于你,但我想听听你自己怎么说,要知道,军中到底和国武监不同,而中军虞候呢,职位不高,却担军中重责,任劳任怨不说,于军功上,也没太多立功的机会,国武监考评我都看过,以你的才干,若是踏踏实实,不论从军,还是入仕为官,都是绰绰有余,但如今以一白身,骤升高位,而掌军法事,于你来说,未必是件好事,你明白吗?”

    年轻人神情微动,有些感激,却也有些兴奋和紧张,略一沉吟,却是躬身道:“多谢大人教诲,然学生之志,非为荣华富贵尔,今能随于大人身边,征战疆场,为国效力,实乃平生幸事,焉能错过?还请大人放心,学生虽微薄之身,才疏学浅,然定尽心竭力,以报大人知遇之恩。”

    赵石笑了笑,效忠的话他自己说的多了,也听旁人说起过无数遍,便也没什么感觉了,不过让一个年轻人来担当中军虞候之任,难免有些小麻烦,军中等级森严,没有战功的,就得熬资历,这个到了什么时候或是到了哪里都不会变。

    而江游既无军功,又无资历,用一句俗话来说,便是德望浅薄,难以服众,若是放在别处,是断无可能骤然升转的,就算报到兵部,也得被打回来,甚至有可能被申斥。

    但话说回来,幸好这里不是别处,猛虎武胜军从组建到成军,打破的旧例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还是那句话,赵石虽已卸任国武监督学,但国武监与猛虎武胜军的连结实在太过于紧密了,渐渐的,国武监生员到猛虎武胜军任职,已经被当成了一个惯例,于长远来说,这未必是一件好事,可以说,像种怀玉,杜橓卿这样国武监典型的例证是开了一个坏头,对于将来国武监生员从军有着非常明显的阻碍作用,想想其实就能明白,不论镇军还是禁军,你若一无军功,二无资历,年纪轻轻,就凭着一个国武监生员的身份来压人,谁又能真心敬服,谁又愿意这样的人到自己军中任职?

    不过对于现下来说,却着实有些其便利的,作为新军,尽可在国武监中挑选军官人才,可以说,有着国武监作为后盾,猛虎武胜军与大秦其他各部军旅相比,都有些旁人难以企及的生命力,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就算猛虎武胜军全军覆没于阵前,只要国武监还在,那么重建猛虎武胜军就是早晚的问题,这些年下来,赵石辛辛苦苦打造的这一套体系,其实已经勉强可以算是走上了一个良性循环的道路,这也正是后世体制最具优势的地方所在。

    废话少说,回到正题,赵石这里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口道:“光说是不成的,在军中执掌军法并非易事,要的便是个严谨公正,我尝听闻,你在国武监素有轻王侯,而慢公卿之名,书生意气,壮怀激烈,这样的名声不是不好,但今后你若在军中任职虞候,我这里便敬告你一句,把那书生做派都给我收敛起来,什么叫轻王侯,慢公卿?我要是军法面前,一视同仁,若想在军中立足,就拿出本事来,就像李燕清,随我多年,于军中名声甚恶,但这些年下来,却没几个受罚之人在我面前言其过错,为何?非其护着这个,保着那个,唯其公正尔。

    上至将校,下至兵卒,虽多恶其酷厉,却也皆敬其耿介,你是他的学生,得其言传身教,我也系厚望于你,望你能好自为之。”

    这些话可谓是直指人心,江游听了,心中凛然,“是,大人教诲,学生定谨记在心,不敢或忘。”

    “好,中军虞候之职,便由你来暂属,不要让我失望,还了,下去找杜橓卿。。。。。。。先多看看,多想想,别急,知道吗?”

    。。。。。。。。。。。。。。。。。。。

    “战马还缺三百四十三匹,骡马至少缺八十匹,弓箭齐备,刀枪盾牌齐备,盔甲齐备,其他辎重,户部说了,皆到潼关,由大军一起发放。。。。。。。。”

    西山大营,中军大帐之中,杜橓卿单调的声音听上去充满了疲惫,不过也不奇怪,大军即将开拔,肩上担子最重的不是领兵将领,而是掌管后勤辎重的杜橓卿,尤其是猛虎武胜军,后勤职责尤重,所以几个月下来,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已经瘦了一圈。

    “再去催,找李全德,费榷,不把东西给咱补齐了,就让他们住在户部。”

    赵石冷冷道了一句,接着便问,“现在军心如何?就要上战场了,军兵可有怯战之心?”一边说着,森冷的目光在帐内一众人等脸上扫过。

    没有人回话,面对越来越严厉的大将军,以前的尊崇多数都转化为了敬畏,甚至有的人觉着,大将军脸上的线条都在日渐的硬朗。。。。。。。。。这些多数没经过战阵磋磨的年轻人,到底在胆气上差了许多,而赵石以往虽少在西山大营露面,却于这数月之间,便轻而易举的将这里变成了一言堂,虽说有些国武监督学身份的原因在里面,但未尝不是因为这些年轻人锋芒未利的缘故在里面。

    直过了半晌,才有人沉声作答,却不是旁人,正是挂着明威将军衙府司马之职,又兼猛虎武胜军参军的孙文通。

    “还请大人放心,卑职这几日巡视军营,全军上下,虽略有惶然,然以卑职观之,军心士气皆要强于以往,大人难道忘了?征战疆场,杀敌报国,乃大人亲定国武监学训,非但国武监生员,我猛虎武胜军上下,皆同此心。。。。。。。。

    不过既然大人今日问起,诸位,我等七尺男儿,当如何?”

    帐中人等,当即便被他一番话激的热血沸腾,但最机灵的还是种怀玉,孙文通话音未落,他便已经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高声道:“我等愿随大人征战疆场,杀敌报国,死亦无憾。”

    有人开了头,其他将校随之纷纷行下军礼,声音或高或低,却是越来越齐,“我等愿随大人征战疆场,杀敌报国,死亦无憾。。。。。。。。”

    。。。。。。。。。。。。。。。。。。。。。。。。

    男儿壮志,尽付其中,语带铿锵,气势尤烈,声音回荡在大帐之中,随着夏风,直上苍穹,在那里,一杆大旗,迎风招展,烈烈作响。。。。。。。。。

    (这个月看来很难完成六万字了,不过终于是将这一卷写完了,等到下一卷,就是伐周灭金之战,敬请期待,呵呵。。。。。。。)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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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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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