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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八章相遇(一)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八章相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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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风带着温润的水汽,拂过秦川大地,将生机再次唤醒,山野沟陌,被一片片嫩绿所覆盖。

    从东向西通往长安,刚刚翻修过的宽敞的古道之上,行人渐多,道路两旁的阡陌之间,也能看见不少农人在翻整土地,播下种子,为新一年的收获在奔波劳碌。

    这里临近长安京师,道路之上旅人络绎不绝,有那长途跋涉而来的商人,也有那乘着车马,带着仆从女眷,游玩踏青的富贵人家,更有那日渐频密的往来信使,各色人等,织出一幅欣欣向荣的春日往来图。

    此时已是大秦咸宁四年初春,秦人从来没有过过这样平静的日子,西夏与大秦盟好,西北无事多年,东边的后周与大秦定下了长安之盟,在潼关外设下了商市,允许两国商人在此贸易,也渐渐让从潼关到长安的一段路上,多出许多形形色色的商队出来,沿路酒肆,茶肆,驿站,如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不管商人地位如何,但商业的繁盛,终归是太平年景中一道标志式的风景。

    而残暴的金人也已经消停了许多年,传闻金人和西夏还在打仗,而在更北边,胡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上,也在无休无止的厮杀着,让金人焦头烂额之余,再也无力西窥大秦一眼。

    而占据了天府之国的大秦,却已经休养生息了好几年了,老天爷也是作美,这几年年景都还不错,税赋和劳役比起当年来,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有人算了一算,比起和西夏人,金人打仗那会儿,税赋减的不多,但劳役却有天壤之别,几乎少了一半儿还要多,对于百姓来说,可谓是百年难遇的好年头,但对于彪悍善战的秦人来说,安静的日子好是好。。。。。。但。。。。。。。却也太寂寞了些。。。。。。。

    远远的,一支商队迤逦而来,田间的农人这几年大多已经司空见惯,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看看这些往来风尘仆仆,贱买贵卖的商队就知道了,一去多半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要嫁了这样的人,可不是前世做了孽了?

    辛勤耕作的农人有着自己独特而又朴素的世界观,瞅着商队好奇归好奇,过后多半却要翻着白眼,跟自家后生娃子念叨上两句,以后老实做人,不然的话,长大了,就像这班商人子样,累死在旅途之上,没个人送终。

    不过见到这支商队,沟陌中的农***多却都睁大了眼珠子,将那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抛了个干净,只剩下了浓浓的好奇以及无法抑制的震惊。

    一眼望去,一条粗粗的黑线从大道上缓缓而来,骡马的嘶鸣声远远就听得清楚,到了近前,根本望不到队伍的尾巴,穿着各异的人物背着包袱,赶着车辆,缓缓过去,身体强壮,一身胡服劲装的商队护卫们或步行,或骑在高头大马上,悠闲的走在商队两侧。

    人头涌涌,骡马喧天,直过了小半个时辰,才从大道上过去,最特异的是,队伍中间,还有些裹着皮袍子,带着毡帽头的。。。。。胡人?

    直到整个队伍从眼前过去,再渐渐消失在视野之内,有些行人和田间耕作的农人才回过神儿来,不少人心里嘀咕,老天爷,这是哪国的使节到了?还是大富之家搬家?莫不成还真是商队不成?

    说起来,这几年与后周互市,商人往来到也不少,但和与胡人交易不同,两边地域性差异实在不大,所以能够交易的东西也就不多,最大宗的其实只有两样,一个就是中原产的瓷器,精致之处实非秦川可比,第二样却是蜀锦,蜀锦在唐时便已闻名天下,大秦平蜀之后,这蜀锦也就成了大秦宫中的贡品,拿来与后周交易,到也不吃亏。

    至于战马,盐茶,粮食等物,却是两国谁也不愿拿出来的东西了,加之瓜果什么的保存不易,更是成不了其中主流。

    所以说,这商人往来其间,赚的也只是些辛苦钱,成规模的商队也就少有出现,今日这么大的一支商队行在道路之上,确实也是头一次,不怪见到这一幕的人们震惊不已。

    车马粼粼,直向长安。

    。。。。。。。。。。。。。。。。。。。。。。。。。。。。。。。。。。。。。。。。。。。。

    “主人,刘掌柜说了,只能送咱们到这里了,此处离长安只有十几里。。。。。。。。。但已经谈妥,给咱们留下十车皮货,一车药材,还有点生丝,瓷器,有些少,但咱们的金银只够买下这些,您看。。。。。。。。”

    遮盖的严严实实的厢车中传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地道的草原胡语,“天神保佑,终于到了这里,让你打听的事情都打听到了吗?”

    “一路上已经打听了一些,只是。。。。。。没敢仔细问,汉人忌讳多。。。。。。直到临近这里,才少了顾忌。。。。。。。听说前些年,金国人派了些勇士来刺杀贵人,所以这些年往来的商人盘查的很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到了现在,才算松了些,不然咱们到不了这里的,小人又打听了一下那位贵人的消息,据他们说,贵人已经是汉人中有数的大官儿了,就住在他们的都城里,应该好找的很。。。。。。。。”

    车厢中传来微不可闻的轻喟,但随即,车厢中传出年轻人沉厚的声音,“姑姑,我们踏过高山大河寻到这里,身边忠心的勇士也只剩下这几个,他。。。。。。他会帮我们吗?”

    “不颜惜班,你要记住,哥哥。。。。。。死了,你就是我汪古部的汗王,即便只剩下你一个人,只要你身上还流着圣狼的血脉,就不能让我们忠勇的武士的鲜血白流,将来总有一天,要让背弃盟誓的人品尝到复仇的火焰,让那些使用阴谋诡计的人流***们肮脏的血液,让那些手染圣狼子孙鲜血的人失去头颅,永远看不到白天和黑夜。。。。。。。”

    “不颜惜班,你要记得,我们来到这里,不是来祈求怜悯,而是来寻求朋友的帮助,早晚有一天,对我们心怀善意的将得到丰厚的回报以及圣狼子孙的忠诚,昂起你的头,你的父汗在天上正看着你,记住,不要让你的父汗蒙羞。。。。。。。”

    “是的,姑姑,我都记住了。”

    “哼,以后女人的话,你可以听,但不要让你的心被女人所左右,汪古部的大汗,行的是天神的意志,他的战场在马背上,而不是在女人的怀里或是女人的身后。即便这个人是你的姑姑。。。。。。。。再说。。。。。。姑姑也许陪不了你多少日子了。。。。。。。”

    “姑姑。。。。。。”

    “不颜惜班,你知道姑姑今年多大了吗?在这个年纪上,汪古部的女人早已经进了人家的帐篷。。。。。。。。如果他答应帮助我们,姑姑会留下来,将汪古部和他连结在一起,可能的话,你也会娶到我们的女儿。。。。。。。但如果他已经忘记了我们,不愿意。。。。。那姑姑就陪你回去,圣狼的子孙,死也要死在生我养我的草原上才行。。。。。。。。。。”从激烈怨毒到满怀惆怅和希望,这样转折在几句话当中便清晰的展示了出来,满满的皆是草原人粗犷而又豪迈的风格。

    车厢的帘子刷的一声挑开,健壮的少年微红着眼睛,带着长途跋涉以及满怀心事的憔悴与愤懑,敏捷的跳了下来,大声吩咐着,“找个地方歇一晚,明天进城。”

    汉人向导引着车队驶向驿站,而健壮高大的汪古部少年却瞅着远方那庞然大物猛的愣住了,长安。。。。。。。。汉人的都城。。。。。。。。。。天神啊,竟然这么大。。。。。。。

    。。。。。。。。。。。。。。。。。。。。。。。。。。。。。。。。。。。。。。。。。

    清晨的薄雾渐渐散去,天阳肆无忌惮的展现出自己圆滚滚的身姿,将温暖的春光洒向大地,车队在晨光中驶出驿站,在驿卒好奇以及满足的目光中,这些身体强壮,穿着特异,高颧深目,眼睛中还带着隐隐蓝色的胡人,驱赶着骡马,奔向了长安。。。。。。。

    突厥人的后裔,在几百年之后,再一次出现在千古神都面前,但这一次,他们既没有手握弯刀,也没有带着谄媚的笑,他们的心里,只有复仇的火焰在烈烈燃烧蒸腾。

    宽敞的官道上,一行人相对而来,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一身劲装,腰中带刀,背上挎弓,满查箭簇的箭壶在马鞍一侧晃动着。

    队伍也不算小,但却没打什么旗帜,队伍中间的车厢中,不时传来女子温软的笑声,如果从离的足够近,还能闻得见酒水以及菜肴的香气,如果是长安附近的百姓见了,一瞧便知,这又是长安中哪家府上贵人带着女眷来游玩踏青了,如果足够幸运,还能一睹贵人府中女眷的大胆穿着和那诱人的风情的。

    此为长安胜景之一,个中佳话,数也数不过来的。

    宽敞的车厢中,王仲坤穿着一身柔软的绸缎便服,舒服惬意的斜倚在榻上,因酒色过度略显青白的一张脸上,却也五官端正,可谓是相貌堂堂,只是眼角眉梢难以遮掩的轻浮之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邪气罢了。

    旁边桥怯怯偎依着的则是他正宠着的第八房小妾,素手芊芊,捧着酒僎,小心翼翼的不时凑到他的唇边,让他小口浅酌,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正蹲坐在他脚下,给他细致的揉着小腿,让车厢中满满皆是旖旎春色。

    他的对面,却也据坐一人,年纪较王仲坤也小上一些,也就二十左右岁数,身上穿的看上去远不如王仲坤华贵,好像只随随便便套了一身素色衣物,足下蹬着胡靴,简简单单,利利落落,只腰间钩环之上,挂了只晶莹剔透的玉佩,识货的只要一瞧,就能看出此物非是凡品,价值千金也说不定的,标准的内敛世家子打扮。

    年轻人很强壮,带着几分彪悍之气,这在长安世家子当中也再正常不过,只是那一身沉稳的气势却很是惹眼,非是平常世家子可比,两个小丫鬟跪坐在那里,小心翼翼的不时给他添酒,但却不敢稍微靠近他分毫,要知道二公子交游广阔,但能在二公子面前无所拘束,而在气势上,又能隐隐压住二公子一头的,这几年还真是少见,她们自然不敢怠慢。

    “折二哥,如此大好时光,怎就绷着一张脸,要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饮胜。。。。。。”

    明明年纪比人家大,但一声折二哥叫的却是没有一丝滞碍,但那年轻人却瞅了他一眼,浓黑的双眉为不可见的蹙了蹙,随即便微笑着端起酒僎,微微示意,一仰头,便送入了口。。。。。。。。。

    王仲坤也是一饮而尽,呼了一声痛快,眸中微光闪动,却是笑道:“折二哥此次回京述职,可是已经定了去处?若有小弟能略尽绵薄之处,尽管开口,千万别跟小弟客气则个,小弟虽然不才,没什么本事,但毕竟有个好父亲不是?”

    这些话听上去自谦的有些过了头,怎么听都带着自嘲的味道,但在他嘴里说来,却直爽中透着亲近,身段放在再低,也让人生不出一点鄙薄之意来,那一直没怎么言语的年轻人心里也是不得不有些佩服,王大将军这个儿子,虽然纨绔了些,也已在温柔乡中养的有些废了,但却也不无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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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九章相遇(二)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七十九章相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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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思廉,字君威,折汇次子,潼关守军参将。

    此次折思廉回京述职,内里也是颇不简单,最主要的还是跟他大哥折思公闹了生分,两兄弟自小从军,一直都跟随在父亲身边,但前几年祖父折木清故世,折家着实乱了一阵子。

    本来按照规制,是要在家乡守孝的,但折汇身居要职,夺情仍镇潼关,折汇留下长子君明在家代父守制,带着次子回了潼关,而等到三年期满,折思公才回到折汇身边。

    这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按道理来说也本应如此,但折思廉有了这三年时光,时刻跟在父亲身边聆听教诲,年纪轻轻,行事便已很有些章法了,自然也就得了折汇喜爱,等到折思公回到军中,三年时光,只见了父亲聊聊几面的他和兄弟怎么比?一年半载下来,明显感觉到了父亲的冷落,心里可就有了些疙瘩。

    兄弟生隙,勾心斗角,这在世家大族中也是司空见惯之事,先是冷言冷语,后就手段迭出,加之折汇军务繁忙,对于这两兄弟的事情也疏于理会,一来二去的,两兄弟闹的已是势同水火一般了。

    不过最终还是折思廉败了下来,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他在折汇身边呆的久,交往的人也就要杂的多,而不知怎么,就和在潼关闹的沸沸扬扬的潼关守军私售军械案扯上了干系,军中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这里面自然也有那位折大公子的一份功劳的,最终惊动了潼关镇守使张培贤,还将折汇叫了去,很是责问了两句。

    折汇此时正忙的焦头烂额,这些年裁撤团练,编练禁军,军中变动着实不小,镇军也屡受波及,而像折家这样的时代将门,更是紧紧盯着此事,不敢有一点的放松,就这么个时候,自己的儿子却上赶着给自己添堵,折汇大怒之下,也懒得问其中曲直,直接一纸调令,将折思廉赶回了长安了事。

    如此这般,折思廉心里的憋屈也就可想而知了。

    其实王仲坤猜错了,人家折二公子今日应邀而来,还真不是为了其他什么,只因在家中呆的气闷,兵部调令又一时半会儿没有下来,再加听得族中兄弟们说起王家二公子来,多数都要赞上一句,这人交游广阔不说,于及时行乐上,着实也有那独到之处,而人家也确实有个好父亲,虽说王家比不得折家势大,但不管怎么说,王大将军也是大秦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将军之一,身份上到也算和他折二公子相当。

    于是,素来有些倨傲的折思廉便欣然受邀而来,也就想着散散心,还真未做他想。

    听王仲坤说了一大堆,折思廉兴趣缺缺,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狼,对于羔羊的献媚只做不见。

    对上这样油盐不进的主儿,王仲坤也是莫可奈何,今日已经破了例,要说世家子相交,要不然就如种五那般,吆五喝六,交些狐朋狗友,大家不涉什么正事,只一门心思高兴,要么就来个君子之交淡如水,戒备着,防范着唯恐被人算计了去,要么呢,交情深些,但说话也只说三分,合则来,不合则去,利益使然罢了,想交个知心朋友,在这个层面上,那真好像天方夜谭一般了。

    而今王家的情势不算好,但也不算坏,却与正德皇帝在位时没法相比,殿前司禁军正在逐步扩军,这个谁都知道,但王家的权势在这个时候却在消弱,受到的掣肘越来越多,两个指挥副使在殿前司禁军中权威越来越重,朝政平稳之下,王家再想如前时般左右逢源,已是不可能的了。

    加之朝中少人襄助,这些年王大将军左右不靠的作为终于显出了坏处,圣宠渐失,却没人帮其说话,境遇也就艰难了不是一点半点。

    许是揣摩出了其中关节,所以,王二公子也就被父亲留在了京里,而这几年,王仲坤也着力结交京中世家子弟,这可不是没目的的见谁就巴结谁,王二公子大力结交只两家,一个就是郑家,另外一个便是折家了。

    这两家一文一武,皆是大秦顶尖的门阀,不论靠上谁,对于现如今的王大将军来说,都将平添助力,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奈何王大将军本人不好出面,只一个儿子在中间小打小闹,实在成效甚微,几年下来,两家子弟到是交了不少,不过却也都是些旁支庶出,想要攀上这两棵大树,差的还远着呢。

    尤其是这样的大族门阀,对嫡支子弟管教之严,实在非是王家这样的家门可以想象,平时邀约到是不少,但就是不见人来,上门拜候吧,却又有些太显眼儿了些,一个不慎,传了出去,别交情没套上,却惹来旁人攻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种连结朋党之事,总需一个契机,而殿前司禁军自成体系,外人插手进来,总要顾忌三分,二者相加,王家总算是尴尬的发现,对于京中豪门来说,非有改天换地的大事,是没人愿意轻易插手殿前司禁军的,那是极为招忌的,这么一想,郑家那边的冷淡也就在情理之间了。

    不过折家和殿前司禁军的纠葛不少,又能稳稳压住种家一头,所以这几年,实际上王大将军已经若有若无的靠向了折家,时势使然,也由不得他有别的选择,面对着和种家连结的越来越紧密的杜副指挥使,他还能怎么选?

    但到现在,这还只是一种默契罢了,也就是大家心里有数,谁也未曾挑明,对于折家来说,模棱两可,对于王大将军来说,却也深有顾忌,不敢轻易过那雷池一步,此为官场常态,但也不值得过于赘述。

    但今日已经逐渐开始确立在折家地位的折汇嫡次子猛的出现在他面前,惊喜之余,让王仲坤的心活络了起来,他虽然自小就没多大的想头,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素来不为父亲所喜,更未曾让他踏入仕途一步。

    但他却清楚的明白,自己这无拘无束,锦衣玉食的日子缘何而来,所以,和折二公子结下交情对于他来说,可谓是既帮了家里,也帮了自己,良机难得,他是要下苦心的。

    见折思廉话不多,也能瞧得出来,人家心绪有些不好,之前的试探恐怕没什么用,他这心里可就有些不摸底了,不过来之前,他也做足了准备,折二公子的喜好和性情也摸清了不少。

    眼珠儿一转,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好像要将自己的尴尬赶走一般,接着便作神神秘秘状,推了一把身边的小妾,“这酒恁也淡而无味,去取我的珍藏来。。。。。。。。”

    。。。。。。。。。。。。。。。。

    “好酒。”折思廉***了下鼻子,不禁赞了一声,颇有些急不可耐的一饮而尽,之后余韵未尽般咂摸了几下,不客气的一把夺过那颇显粗犷的酒壶,又倒了一杯。

    “却不想你这里还有这等好酒,这趟来的不冤。”

    王仲坤无声的笑了,抿了一口杯中温软的果酿,心道,果然没有打听错,折家这位二公子表面温厚稳重,然性傲岸,好斗,好烈酒,也多亏了这从蜀中弄来的剑南烧不合自己口味,一直留着,不然何能投其所好?

    “哈哈,二哥好酒量,先前还怕这酒不合二哥口味。。。。。。到是小弟想的错了,二哥军旅出身,骑得烈马,喝得烈酒,佩服佩服。”

    闷头干了三杯,折家人特有的清肖面庞上泛起几丝红晕,一拍大腿,“好酒,哪家酒肆酿的?几年未回长安,竟然酿出了这等美酒。。。。。。。”

    “三十年陈的剑南烧,长安酒肆里可不多见,现如今宫里到是有些,不过估计也不合贵人们口味。。。。。。。小弟这些还是费了一番手脚,托了父亲大人一位旧部,才从蜀中千里迢迢弄了来,若二哥喜欢,家中到还存着两坛,过后叫人给二哥送过去就是了。。。。。。”

    “多谢。”折思廉也不客气,又干了一盏,吐出一口酒气,虽然还眯着眼睛,但可以瞧的出来,王仲坤这准备真没白费,转眼间,折二公子已是心情大好,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二哥慢些,小弟这酒没备许多,喝光了可就没了,要说小弟与二哥也是一见投缘,小弟其实也没多少旁的毛病,就是好色,而二哥这等英雄人物,却也好酒,酒色自古不分家,咱们可不是相得益彰的紧了?”

    那边折思廉终于忍不住,朗声而笑,这个起初他眼中没什么本事的纨绔子到也顺眼了许多,果然是个妙人来的,也亏谨小慎微的王大将军怎么教养出来的?

    “要说几年没回长安,长安却是变了许多,不过变是变了,可就这酒没怎么变,还是那般软软的味道,喝还不如不喝,王兄比君威大,叫什么二哥?呼上一声表字便成。。。。。。若没来这一遭,还真不知在长安的日子怎么熬过去,现在好了。。。。。。。没了军规束着,却总算能喝个痛快了。。。。。。。。。。。。。”

    王仲坤心下暗喜,不失时机的道:“这样的烈酒也就。。。。。。。。君威喜欢,说起来,这满长安最烈的酒,也就在两处存着。。。。。”

    “哦?哪两处?”

    王仲坤摇头晃脑,“一处就是得胜伯府,赵大将军善饮之名谁不知道?又是军旅出身,府中的酒哪里能少了?我就听闻,各处进宫到宫中的美酒,陛下,娘娘们总要选上一些送过去,加之赵大将军在蜀中旧部极多,蜀中阴湿,盛产烈酒,据说大将军旧部送的年礼里,最多的就是蜀中的美酒,君威你说,长安还有哪家能有得胜伯府藏酒多?

    另一处就不用说了,自然是宫中了。。。。。。。。。君威若想吃上合口的美酒,还得从这两处下功夫才成,酒肆里哪里寻得到?就算寻到了,那口味又怎能相比?而以君威的身份,登门向得胜伯府讨要些,还不是轻而易举?”

    折思廉有些神往的舔了舔嘴唇,但随即却是不以为意的笑了,“宫中既然有,何必舍近求远?”

    王仲坤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过心里也实在有些羡慕嫉妒,这话也就这家人说来这么有底气,和人家一比,自己这差到哪儿去了。。。。。。

    话题一旦打开,便也有的说了,两人边饮边谈,分寸只要把握的好,气氛到也甚为欢悦。

    话间,两人不禁谈起了国武监,以及那支据说独具一格的猛虎武胜军,国武监此时已经过了草创之时那段颇为艰难的日子,国武监生员也是越招越多,渐渐从镇军转向禁军,不过还是时日尚短,小有名气,但却还远未到趋之若鹜的地步。

    到是那支渐渐建制完备的猛虎武胜军颇为引人注目,赵大将军素有善于练兵之名,而这支猛虎武胜军从无到有,全是由这位身兼多职的大将军经手操办,又没人见过其全貌,所以猜测便多,像折思廉这种将门出身,又在行伍中实打实历练过几年的年轻将领自然关注的很。

    王仲坤在京师有几年了,对许多事也知闻甚详,顺着折思廉的话,也就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这样的话题到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猛虎武胜军乃赵大将军所掌,但为首的其实有三人。。。。。。。。”

    “哦?赵大将军竟然没有亲掌兵权?”

    “我也只是听闻,赵将军将练兵所在设在西山大营,操练之勤,之苦,实不让当年羽林左卫,但那里令行禁止,戒备森严,见过的人实在太少,只是听说赵大将军忙于国武监事,未曾专注于练兵诸事。。。。。。。。”

    。。。。。。。。。。。。。。。。。。。。。。。。。。。

    “为首的三人中,恐怕君威是认识一个的,种氏子,种怀玉。。。。。。”

    “这个听说了,只是。。。。。。钟清哲?莫不成,还真脱胎换骨了?”

    “正是这位,嘿嘿,君威可能想不到吧?钟清哲是练兵副使,暂掌猛虎武胜军兵权的就是他。。。。。。。”

    这回折思廉是真吃惊了,家中兄弟说起此事,多数语焉不详,现在算是找到根由了,种家不成器的种五,竟然独掌大兵了,这让人情何以堪?不过折思廉更愿意相信,只因为这种五是那人的舅兄,才捞住这么个对于武将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的际遇的。。。。。。。。再想想那位差点成了自己姨娘的种家七娘,折思廉心里这滋味还真不好说紧。。。。。。。。

    那边王仲坤继续说着,“说起来,钟清哲年岁上和咱们差不多,当年在长安的名声。。。。。。。。嘿嘿,说句不好听的,比王某又强到哪里去了?但摇身一变,就到了这个地步。。。。。。。真真是。。。。。。。”

    “不过我还听闻了些故事,就是不知是真是假,钟清哲景兴五年入国武监,逾二年,国武监大比,据称,正是为猛虎武胜军练兵副使人选而设,听闻钟清哲率一百生员,大破其他数人所率队伍,一举夺魁,这才成了练兵副使。。。。。。”

    “军国大事。。。。。。。也太过儿戏了些。”

    “可君威别忘了,当年赵大将军可不就是因为武举夺冠,之后便掌了羽林左卫?”

    折思廉心情有些坏了,又干了一盏,不屑的笑了笑,不过自觉跟这纨绔子也辨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异,却是转开了话头,“那两外两人又是何方神圣?”

    “其中一人,出身羽林左卫,是个胡人,叫木华黎,据说是赵大将军从草原上带回来的,此人勇猛无畏,弓马在羽林左卫皆是首屈一指,如今掌着猛虎武胜军最精锐的斥候营。。。。。。”

    “另外一人说来也是好笑,河中人杜橓卿,原本此人是个落拓秀才,科考不第,转而进了国武监,也不知怎么得了赏识,却是出掌猛虎武胜军辎重营了。”

    “这三人皆有同窗之谊,而猛虎武胜军就以这三人为首,也不知到底能练出怎么样一支兵马出来。。。。。。。”

    两人说到这里,都住了口,不过对视当中,却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几许轻蔑之意,显然,两人终于找到了些共同点了。。。。。。。。。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忽然缓了下来,起初两人还没在意,但渐渐的,两人都支起了耳朵,一缕缕好似山间清泉,又好似夹杂着纯净的北国风雪,奔放中带着清纯,明亮中杂着柔美的歌声透过窗棂,顺着温润的春风传入耳际。。。。。。。。。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章相遇(三)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章相遇(三)

    (又断更了,对不住啊,不过星期六星期日的,总会有一天断更,因为阿草要干家务活儿,再出去happy一下,所以就断更了,这个理由大家能理解的吧,呵呵。。。。。。。。)

    “我登上高山,

    问那山顶的智者,为何生我养我的天神离我而去。。。。。。。。

    我站在河畔,

    问那水中的精灵,为何圣狼的子找不到落脚的帐篷。。。。。。。。

    智者说,不要迷茫,我的孩子,勇敢的人终将得到天神的垂青。

    精灵说,不要沮丧,我的女儿,荣耀的血脉终将找到自己的归宿。

    风雪来临的时候,我骑上战马,躲避狼群,忍受寒冷。。。。。

    我手握着弯刀,追寻着天神的足迹,寻找着荣耀的归依。。。。。。”

    。。。。。。。。。。。。。。。。。

    “不屈的鞑靼人啊,战旗已经破碎,弯刀已经断裂,弓箭已经摧折,心爱的人儿,你可知道我的劳累,你可知道我的苦痛。。。。。。。。但鲜血不会白流,青青的草地,绵延的河流,我们在这里养育儿女,在这里放牧羊群,我们美丽的家园啊,终将赢回它尊贵的主人。。。。。。。。。”

    。。。。。。。。。。。。。。。。。

    这是一曲战歌,独属于草原人的战歌,清扬中透着激昂,明亮中透着血色,纯真中透着惨烈,柔美中透着挥之不去的悲伤和倔强。

    隐约的歌声传来,既没有华丽的布景,也没有繁复的奏乐,但那发自肺腑灵魂的歌声好像来自天际,带着青草的芬芳,以及震撼人心的激烈断续而来,车中的王仲坤和折思廉渐渐都被引住了心神,不自觉的沉默了下来,虽然,那歌声他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少爷,前面的路。。。。。。”

    王仲坤向来不喜欢少爷这个称呼,因为他已经过了加冠之年,这个词叫出来,好像他还没长大似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旁人叫他二公子,或王二公子,那样要气派的多,他身边的亲近人都明白他的心思,自然也就都慢慢改了口,可惜,这次出来不同以往,身边这位是折家嫡子,他自然不能依自己的性子,带自己那几个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心腹出来,而是换了府中父亲的亲卫,而这些人自然也就有些不讨喜。。。。。。。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自听得那声音开始,声音主人的形象就已经占满了他的脑子,他从没听到过如此清脆纯净的歌声,和这声音一比,养在府中那些歌姬就如同狼嚎般不堪入耳了的。

    “闭嘴。”王二公子几乎是咬着牙蹦出来两个字,若非身在车内,他能当即给这扰人清兴的家伙一脚。

    那边折思廉也蹙起了眉头,脑门子青筋一跳一跳的,显然想法和他差不多,甚至折思廉已经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喝的那么急,喝的那么多,让耳朵明显有些迟钝了。

    但车外那位隔着车厢,却没怎么听清,反而以为是自己声音太低了,又高声禀了一句,“少爷,前面来了一支商队,车子不少,咱们得停停了,好叫他们退避才能过去。”

    “你。。。。。。。。”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歌声也是戛然而止,却好像还留着些余韵在车厢中萦绕不去,喝酒喝的有些急的折思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开挡在车门前的俏丽小丫鬟,“车里恁的气闷,待某出去透透气。”

    王仲坤也是恍然大悟,他这人毛病不少,但最为人所诟病的地方就在个色字上面,连他自己都承认,在美色面前,其他都要靠边站,标准的好色如命的主儿,听那美妙难言的歌声,真个已是心痒难搔,直欲一步跨到那唱曲儿的美人身边才好。

    随即一叠声的道:“对,对,停下来,停下来。。。。。。出去透口气才是正经。”语无伦次的,急急的直起身子,碰洒了酒杯,弄痛了身边的美妾也顾不得了。。。。。。。。。

    车子停下,两人鱼贯而出,打眼便往前方望去。

    对面行来的队伍人不少,车子也多,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待得看清对面来人的形貌,两人都是不由一愣,原来如此,竟然是胡人。。。。。。。

    而折思廉随父镇守潼关,对于鞑靼人的形容知道的多些,更是多了几分惊诧,鞑靼人每每皆以金人部属出现,如今却怎么会到了长安?行商而来?还是。。。。。。鞑靼人的使节?

    两人下车的时候,前面的护卫已经去与对面车队交涉,无非就是让对方避让的意思,其实大道很宽,两边完全可以安然无事的错开行走,但对面这车队太大了些,又是些长相特异的胡人,不知就里之下,护卫们也就觉着应小心为上了。

    当然,好奇也是难免,其实如今秦人对胡人来说也不算陌生,西北的党项羌人,蜀中的南蛮,都已经渐渐在长安出现,甚至其中还有些吐蕃人,所以,此时的大秦到正的有了些盛唐时节的气象了。

    不过蓝眼珠儿的突厥后裔却还真没见过,只是听闻羽林右卫都指挥使大人长相有些特异,有一双蓝眸,不过多数也未亲眼见过,如今见了这些胡人各个如此,到真的有些新鲜。

    而那边鞑靼人见了对面来人的模样,也多少猜出来人可能是汉人中的贵族,也不欲生事,让他向导解说了两句,也就停下车队,让在一旁,只等这一行人过去。

    不过片刻之后事情就来了,对面的人没动,却是又过来了一人,到了面前便大声道:“我家公子说了,你们这些货物我家公子都要了,价钱好说。。。。。。。。。谁是管事的,我家公子有请。”

    “派别力哲过去,告诉对面的汉人,这些货我们不卖,若值得尊敬,送给他们两车皮货就是了。”强壮的鞑靼少年吩咐着,眼睛却一直望着远方那座汉人雄城,满心的震撼至今也没有消逝,连姑姑那享誉草原的歌声也已充耳不闻了。

    他的身旁,安然坐于马上的鞑靼人的额浑琴其海,汉地的春风吹拂着她的发梢,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堕入人间的异域精灵,只是与当年那位来自草原的青春少女相比,此时的她,身上多了几许风霜与黯然,也更多了几分成熟的妩媚出来。

    她满意的瞅了一眼渐渐长成的侄儿一眼,好像在他身上瞧见了哥哥的影子,淡蓝色的眸子中瞬间便有了几许湿润。

    。。。。。。。。。。。。。

    王仲坤连连张望,只差翘起脚来跳着看了,急切的就像是想象着梅子的饥渴曹兵,这位果然好色的紧,折思廉心知肚明,不过克制力比王仲坤可要强的多的多了,美色于他这样有志于仕途的世家子来说,就显得缺乏吸引力了。

    不过那美妙的声音还是让他渴望见到声音的主人,那样震撼人心的歌声,若是主人太过平常,却是会让他失望的。

    “回禀少爷,人带过来了。”

    王仲坤王二公子随意的打量了一下来到近前的这人,长相和汉人差异不小,个头不高,高颧深目,罗圈着两条腿,浑身上下,穿着的都是皮子做的衣物,毡帽下面露出满头的发辫,胡子很多很硬,看着野性十足。

    “别力哲想问尊敬的路人,为何拦住我们的车队?”

    向导在旁边翻译着,但王二公子现在哪里耐烦这些,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传说中盛唐时节,出没于长安的胡姬形象,对于这些胡人的来头,以及为何来到长安,他懒得去想,既然看上去只是一支商队,只要给够了银子,还怕得不到人?想象一下在自己府中,一边据坐饮酒,一边听着那美妙到骨子里的歌声,王二公子眼中的**好像都能溢出来。。。。。。。。

    不过到底还顾忌着折思廉在旁边,先是玩笑了一句,“君威瞅这胡人,长的还真是特异。。。。。。。。”

    然后才转头拿出了世家子的气派,淡淡道:“告诉他们,本公子瞧着他们远道而来,生活不易,贩卖的东西或许又有些特异,本公子开恩,双倍价钱买下他们的东西,让他们跟着回长安府邸拿钱。”

    他这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这商队跟着他府中之人入得长安,到了府邸之中,这些胡人不管什么来路,也就由不得他们了,一个小小的歌女,就算这些胡人乃是使节,也不会为了个歌姬闹出事来才对,大不了多花些银钱便是了,以他的身份,也当不得什么。

    但那胡人听了向导的翻译,那向导是个汉人,见了这一行人的架势,也知多数是碰上了秦***贵,心里有些战战兢兢,还多说两句想劝这些胡人答应下来,但人家却是连连摇头,“主人说了,货不卖,这是送予。。。。。。。的礼物,不能卖,但可以留下一些,作为我们主人的敬意。。。。。。。。。”

    “问问他,可是鞑靼人?来长安做什么?送人礼物?是鞑靼人的使节吗?”与满脑子都是女人的王二公子不同,折思廉虽然年轻,但在父亲严加教导之下,可不容易办糊涂事,不过他也有些疑惑,这么一队胡人,若没有他故,怎能轻易入关?但要说是使节吧,又不像,不然的话,潼关应该派出军兵护卫而来才对,怎能由胡人自行其是?

    王仲坤的心思他自然清楚的很,但若真是鞑靼人的使节,王仲坤这等声名狼藉的世家子做出什么来,人家身上已经够黑,再泼些墨汁上去,也无损什么,但这里却还有他折思廉呢,传出去不光他的名声,连折家的脸都得跟着掉下来。

    王仲坤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忍了,谁让说话的是折家二公子呢。

    鞑靼人很野,却也很实在,没有多想,那胡人便道:“鞑靼人别力哲请求您的原谅,我们不是四处流浪,没有帐篷落脚的商人,主人的友人就在那雄伟的大城里面,这些都是送予他的礼物,我们跨过高山大河,满怀尊敬和善意而来,尊贵的汉家人,请让开路途,让我们过去。”

    明显,粗壮的鞑靼汉子也有些不耐烦了。

    折思廉不说话了,既然不是使节,也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一些粗野胡人而已,犯不上为了这个,阻了身旁这位丝毫不懂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的王家二公子的雅兴。

    而那边王仲坤乐了,傲慢的扬起头,心痒难搔的他终于露出了身为纨绔子的本来面目,“货不要可以,本公子问你,方才唱曲的那歌女是哪个?出多少银子能买下来,只管开口便是,本公子不想跟你多费口舌,叫你家主人过来,一个下人,在这里啰嗦什么?”

    折思廉转过了脸去,王二公子的做派让他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无所谓,好色在世家子这里不算罪过,只不过这位的色相有些难看罢了,不过话说回来,军中汉子比这不堪的也看的多了,往好了说,也算是性情中人嘛,算不得什么。

    不过那边鞑靼汉子听了向导的翻译,先是有些迷糊,接着便有些惊愕的神色浮现在他风吹日晒,粗糙异常的脸上,然后。。。。。。。眼睛猛的睁大,瞬间,整个方才看上去颇显敦厚的脸上便狰狞的好似魔鬼一般了。

    王仲坤被面前这胡人猛然露出的戾气惊的立马退后了一步,但那显然愤怒到了极点的鞑靼汉子死死盯了他一眼,好像要生吃了王二公子一般,接着却是一言不发,掉头便走,在周围人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出的远了。

    折思廉也是一惊,再一想到潼关那里关于胡人的种种传闻,脸色一变,疾走两步,伸手间,已经一把抽出了离的最近的一个卫士的腰刀,左手也没闲着,将那护卫生生拉下了马,自己翻身上马,神情凛然,并厉声吩咐道:“都愣着干什么,列阵,列阵。”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一章相遇(四)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一章相遇(四)

    胡人性野,未服教化,陌路相逢,伺以酒肉妻女,豪爽好客如待亲戚手足,然稍有冒犯,酒肉尚温,即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八百里秦川,自古便与胡人比邻而居,对于胡人的性子秦人也不算陌生,所以传闻什么的也就确切的多,胡人虽然豪爽好客,但也好勇斗狠,野蛮之处如林间猛兽,茹毛饮血。。。。。。。

    折思廉在潼关呆了这些年,虽说真正的胡人,像什么女真人,鞑靼人,契丹人等等,真正见到过的没几个,但传闻却是听过不少,胡人的习俗什么的更是耳熟能详。

    比如方才,若遇到的是汉人,那没什么说的,商队而已,即便受了屈辱,但最终估计也是要低头的,但对面的那些家伙却是胡人,几句话下来,就变色而去,那样子更好像受了天大侮辱一般,对于没有律法约束的胡人来说,受了侮辱会如何?他听的简直太多了,立马翻脸,跟你较以生死,这才是胡人和汉人最大的区别所在。

    所以在胡人的地界,厮杀无日或无,死上个八人,简直和玩似的,而在汉家之地,各国虽也割据有些年了,但各国之内,还算太平,随随便便致人死伤?不客气的说,便是世家门阀,甚或是皇族子弟,也是不敢这般无法无天的。

    所以见那胡人不顾而去,折思廉便感到有些不妙,抽刀夺马,再大声下令,只片刻间,折二公子脸上已经布满了杀气,虽然不知道该死的王家纨绔子说的哪句话不对,触了胡人忌讳,但他可不想在长安城外被一群暴怒的胡人杀了,传出去可不成了笑话一般,即便是死了,也没脸见折家的列祖列宗不是。

    他这里明白,他带来的那两个护卫也是立马凑到了他的身边,拔刀戒备,但这里最多的还是王家的家将,这些家伙虽也多数出自军中,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精锐,但有一条,多数都没上过战阵。

    还是那句老话,没上过沙场的,操练的再勤,也称不得精锐,实际上,王大将军本人就不是以军功起家,又常年身在京兆繁华之地,虽位居大将军之列,但若是天平盛世也就罢了,大家伙都是一般,动过刀枪的能有几个?

    但如今的大秦,哪个大将军若是没领兵上过沙场,那在旁人眼中的分量。。。。。。嘿嘿,也就难说的很了,便如当年镇北大将军折木清的弟弟折木河,那可也是大将军来的,就因久居京师,骤然领兵之下,在平凉险些酿成兵变,究其根底,还不是因为难以服众的缘故?

    所以,王大将军如今的窘境也就多数缘之于此了,而王大将军身边亲近人等哪个不晓得?这般短处是大将军最忌讳的话题,由此,王大将军的亲卫虽也是殿前司禁军中百里挑一出来的,但你想想就明白了,大将军本人身上军功殊少,怎会在身边放上几个久经沙场的亲兵来给自己添堵?

    闲话少叙,折思廉反应不慢,但王府的家将却还都愣着呢,多数一脸的不明所以,而折思廉更非他们的上官,一声令下,却没几个人动弹,多数心里还在嘀咕,这人莫不是疯了?列阵?列的什么阵?

    即便是家将头领王成,也在那里不以为意的瞅着对面的胡人,没一点的担心,二公子的脾性他们太清楚了,这位虽还不至于强抢民女,但看见上眼的女人,就像看见肉骨头的狗似的,纠缠起来是没完没了,这事还有的瞧呢。。。。。。。。这群胡人若没什么依仗,最终的结果与之前那些人不会有任何不同。。。。。。。

    折思廉大怒,带马便到了有些恼怒,却又有些愕然的王仲坤面前,刚要说话。

    不过只这片刻,对面的胡人已经骚动了起来,如同野兽般的怒吼声传入众人的耳朵,几十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胡人涨红着脸,一双双满溢野性的眸子燃烧起愤怒的火苗,有的已经开始从车上卸下骡马,翻身便骑了上去,他们没有武器,就这么赤手空拳的大声鼓噪着什么,想要冲过来。

    队伍中啪的传来一声脆响,在胡人们愤怒的吼叫声中显得分外清晰,躁动立时为之一宁,鞑靼少年根本没有闪避,只瞪着一双眼睛,尚显稚嫩的脸有些扭曲,但却也满的倔强,只握着黄金断刃的手,青筋暴露,显示出他现在的愤懑。

    而鞑靼人的额浑,琴其海,则绷着那张让鞑靼人传唱的俏脸,一丝不让的盯着自己的侄儿道:“不颜惜班,鞑靼人需要的是睿智的汗王,而不是一个会随时举起弯刀的武士,这里是汉人的地方,你想让这些忠心的勇士都战死在这里吗?”

    说到这里,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向远方,“那里是汉人的都城,这样雄伟壮阔的大城,你见到过吗?告诉姑姑,强大的汪古部和他们比起来,还能称得上强大吗?鞑靼人从不畏惧,但身为鞑靼人的汗王,你要懂得敬畏,而不是被愤怒所左右。。。。。。。不颜惜班,现在,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我亲自去和那些汉人说话。。。。。。。。”

    胡人暂时安静了下来,折思廉却不敢放松,顺手一把揪住被吓了一跳的王成,恶狠狠的道:“赶紧派个人回去,招羽林军过来,一旦有事,叫你的兵给我顶上去,我护着你家公子先走,王八蛋,醒醒,今天若要让人动了你家公子和我一下,你脑袋还要不要了?”

    “君。。。。。。。。折二哥,你这是。。。。。。”

    瞅着还有些拎不清情势的王二,折思廉恨不能给他一耳光,手指着对面的胡人便吼道:“胡人,那是胡人,就这点子窝囊废,胡人杀上来,跑都跑不了。。。。。”

    王二公子瞅着好似换了个人般的折思廉,再瞅着那双好像要要吃人似的眸子,心中发悚,但到底明白了对方所指,有些不敢置信,“这里是长安,他们敢。”

    折思廉咬着后槽牙,望了望对面,安静的好像战事就要开始的前奏,心中更是警惕,他到不是怕,折家子弟时代从军,各个都是好汉子,断没有未战先怯的道理,但凡这里有十个潼关戍卒,折思廉自信也能将对面的胡人屠个干净,但这些王家的家将嘛,他还真不敢将自己一条性命交在这些一看便知乃战场新丁的家伙们的手里,他们折思廉的命金贵着呢,断不愿在长安城外跟一群莫名其妙的胡人论个生死,即便杀光面前这些鞑靼人,只要他折二公子少了几根头发,也是得不偿失的很了。

    再者说了,一旦交起手来,事情闹的就不会小。。。。。。。。。。年轻的折家二公子只觉得气血翻涌,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好容易才将心里暴躁的念头压下去。

    不过王二公子好像也没说错,这些鞑靼人确实不像折思廉想的那般没脑子外加无法无天,安静了片刻,对面一骑驰出。

    马非良骥,衣非绸缎,但一人一骑,姗姗而来,坐在马上的折思廉只瞥了一眼,便已挪不开眼睛。

    王仲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好像被施了定身之术,人猛的僵在那里,嘴巴微微张开,眼神渐转痴迷,只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倾国倾城,倾国倾城。。。。。。。。世间竟真有如此美人。。。。。。。。”

    眉如飞凤,眸如春水,颊如霜雪,唇若丹朱,这一刻,明媚的春光也仿佛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周遭的一切都成了陪衬一般。

    当年的草原少女已经长成,本就娇艳无双的草原鲜花更添十分妩媚,迭经惨变,以及旅途风霜好似并未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更好似草原灵气所钟,皆已汇聚于她一人身上。。。。。。。。。。。。。

    十数双眸光所注,她轻掠鬓角,细碎的发辫在风中飞扬,隐隐能听到辫子上的银铃在清脆作响,“汉家人,为什么拦在路上,要知道,在草原上,碰到陌生的旅人,我们鞑靼人会请他进入自己的帐篷,奉上美酒和歌舞,让旅人感受到温暖和热情,但我方才听到了什么?如同草原风雪般的言语寒了我的心,如强盗般的姿态激起了我的怒火,请你们让开,作为来自远方的客人,我们不想将弓箭对准主人。。。。。。。。”

    “我要她。。。。。。我要她,她是我的。。。。。。。。”好像比银铃轻响还要清脆悠扬的声音传入王二公子的耳朵,生硬的汉家话语,听在王二公子耳朵里,却有如仙音,加之那漆黑的发辫,如冰雪般洁白的肤色,湛蓝如天空的双眸,满满的异域风情好像磁石般将王二公子的眼睛吸住,痴迷的目光渐渐变成了略带疯狂的占有欲。

    其实,草原精灵般的女子美则美矣,却也没到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地步,她的皮肤虽比汉家女子都要白皙,却被草原的朔风吹拂的有些粗糙,鼻梁比汉家女子要高一些,眼眶要比汉家女子深一些,眸中满是野性,比起温柔如水的汉家女子来,要少上几分柔弱滋味。

    说到底,还是那句老话,外来的和尚的好念经,物以稀为贵,人亦如此,春光之下,那扑面而来的异域女子风情却也正是像王二这般好色如命之人难以抵挡的住的,此时此刻,什么折家二公子,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争权夺利,在王家二公子的脑海里,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眼中,除了那春光中的身影,再没给旁的什么留下一点的位置。。。。。。。

    梦游一般,迈步出去,几乎是粗鲁的排开挡在前面的护卫,就这么,王仲坤来到了前面,几乎是按照见名妓大家时的习惯,整了整衣冠,负起双手,露出自认为最温柔文雅的笑容,若再手拿折扇,扇上一扇,浊世佳公子的形象也就跃然而出,可惜,此时初春,大秦又非那文华鼎盛的所在,没有人没事拿着那碍事的折扇摆样子,所以还欠些味道。

    不过毕竟出于官宦之家,不管心性如何,这世家子的风范一旦摆出来,却也有那么几分看头,只可惜的是,他对着的乃是常年骑乘快马,弯弓搭箭,来去如风,视人命有若草籽的草原女子,这一番做作却是做给瞎子看了。

    “在下这里有礼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文邹邹的话语显然非是粗懂汉话的琴其海能够弄懂的,不过她到也看出来了,这身子弱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的汉人虽然眼睛看的人不舒服,却并不是想象中的强盗。

    于是,她双手抚于胸前,略微弯***子,行了一个草原礼,笑容展露,却又让王二公子一阵色授魂与,几乎不能自禁。

    “汉家人,琴其海向您问好,请您让开大路,琴其海将记住您的善意。”

    琴其海,好美的名字,王二公子胡乱的想着,其实即便眼前之人叫说她的名字叫旺财,估计此时此刻的王二公子也找出独特两个字来形容的。。。。。。。。。甚至他都没意识到折思廉已经来到他的身边,也正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来自异域的女子,年轻的面庞上虽看不出来,但眼底深处那掠夺的**和王二公子却如出一辙。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在下王仲坤,姑娘远道而来,定对长安道路不甚熟识,所谓相遇便是有缘,在下添为地主,欲邀姑娘共游长安,览遍长安胜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姑娘放心,既闻姑娘为访友而来。。。。。。。在下与姑娘一见如故,在下府中别致,地方尽有,不如这样,姑娘先随在下回府中安置,在下自会命人寻了友人来与姑娘相会,一应所需,皆由在下承之,岂不是好。。。。。。。。。”

    而旁边也有那心腹之人见自家公子如此下力气,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意?立即熟练的见缝插针的大声道:“姑娘恐是不知,我家公子乃京兆王大将军嫡子,跟着我家公子回去,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套戏码,配合的也是驾轻就熟,显不是头一次这么干了,折思廉有些犯恶心,但并未开口说话,只冷眼旁观,不过他也只二十出头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节,见了瞧着顺眼的女人,心下也打着另外的主意。

    那边却已传来草原女子独特的悦耳笑声,只见春光灿烂中,那马上的女子笑的前仰后合,无有一丝扭捏作态,豪爽中透着率真,不过笑声过后,说出来的话。。。。。。

    “汉家人,你是想带我回去,给你做新娘吗?”

    王仲坤此时被那笑容迷的晕头转向,智商明显直线在下降,不自禁的连连点头。。。。。。。周遭的护卫们脸色涨红,羡慕中透着尴尬,多数都是心里话,这胡人女子生的虽美,但胡人就是胡人,连这等不要脸的话也能说的出口,不过瞧这样子。。。。。。。府中看来又要多出一位少夫人了?

    但那草原女子接下来却又是笑着摇头,发梢在飞舞,“汉家人啊,多谢你的好意,可惜琴其海已经有了意中人,这次来到你们汉人的都城,就是来寻找他的呢。。。。。。。他可也是。。。。。。。。。。。”

    峰回路转,这在鞑靼人瞧来,很正常的对话,听在王二公子以及周围的汉人耳朵中,却充满了戏耍的味道,王二公子嘴巴微微张着,脸色渐渐有些难看了起来,往往这个桥段过后,很可能恼羞成怒的王二公子就能再上演一出强抢的戏码出来,那般一来,今日在这长安城郊不远的地方,总要有的鲜血抛洒在这里的。

    但就在此时,长安方向的道路上,一行车马已经缓缓来到近前,并停了下来,要说这条大路之上,来往之人也是颇多,周遭阡陌之间,也能看见不少农人耕作,两边停在路上,几乎将大路堵的严严实实,已是引了不少人停下来观瞧,只是这两方都是人多势众,不敢靠的太近罢了。

    而后来的这一行车马却也人数不少,不过比之王二公子一行人一副出外行猎的装束不同,这些人却是装束齐整,有穿着衣甲的护卫,还有人手中打着仪仗,车马之侧,随行的竟然还有身穿官衣的扈从,更为不凡的是,几辆厢车旁边,还有那随行的女官儿。。。。。。。。。。这一行人,一看便知,身份了不得,所以不管围观的,还是等候的,皆不敢拦在其前面,几乎毫无阻碍的来到了近前。。。。。。。。。

    到得近前,前面护卫中立即便有人纵马而出,来到跟前,便厉声道:“什么人,阻塞道路,公主驾前,还不速速退避,不要命了吗?”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二章相遇(五)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二章相遇(五)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出宫立府的大秦长公主,靖佳长公主。

    场面一阵纷乱,在大秦靖佳长公主殿下仪仗面前,再位高爵显的重臣也要退避三舍,何况只是两个世家子。

    而这位长公主殿下自嫁了人后,性好冶游也是出了名的,京兆府各处名胜,多数都有人传闻曾见过公主天颜,而这初春时节,也正是长安百姓,富贵人家出外踏青的好时节,所以道途相遇,也不算多稀奇的场面,不过就是有些巧罢了。

    听闻长公主殿下车驾赐临,路人立时跪伏了一地,王家折家的护卫们更不敢怠慢,当即便都翻身下马,跪倒在路侧,春光明媚的大路之上,也就几句话的功夫,便黑压压的跪了一片。

    只留下三四十个长相,穿着皆都特异的胡人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远处,他们也知道,这是碰到汉人中真正尊贵的人物了,草原女子也回到了自己人的队伍当中,有些好奇的张望着这边,和自己的侄儿低声嘀咕着。。。。。。。

    。。。。。。。。。。。。。。。。。

    折思廉,王仲坤被带到车驾之前,折思廉有些小忐忑,但却以坦然居多,对于这位僻居宫外,深受皇帝陛下宠爱的长公主殿下,没多少敬畏,只是有些好奇罢了,这便是折家子的底气。

    而王仲坤脸色有些发白,显然是心虚所致,不过到不是为了当前这事儿,回想前后,没什么太出格的地方,被问起也是不怕,但他知道自家名声不好,在身为女子的长公主殿下面前,估计讨不得好儿去。

    不过这位王家二公子也算是个异数,到了这个时节,对那胡人美人还自念念不忘,琢磨着等将长公主这里应付过去,怎么使些手段,逼那美人儿就范才成。

    “微臣折思廉,拜见长公主殿下。”

    “王仲坤参见长公主殿下。”

    两人齐齐跪倒行礼,不过车驾之中,却没一句话回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却不敢坏了规矩,只能跪在那里等着,折思廉心里还微有不满的暗道了一句,这位长公主殿下架子好大。。。。。

    车厢里到不很安静,也屡屡有说话声音传出来。。。。。。。

    “姑奶奶,这次老师还给小宝布置了学业。。。。。。一首诗,两首词,还要写一篇游记。。。。。不然就罚小宝给他磨三天的墨呢。。。。。。

    但父亲却说,不让小宝尽在府中呆着,出来跑跑才行,那些诗啊词的,都是混账玩意,不能读太多,写太多,长大了会犯痴气的,姑奶奶,你说小宝听谁的好。。。。。。”奶声奶气的,是个孩子,学着两个大人说话,听着就好笑。。。。。不过听不出是男是女来,不过。。。。。。姑奶奶?说的是长公主殿下吗?那。。。。。。。。莫非是太子殿下的儿女?是李元,还是李淑?

    英雄谱背的极熟的两位世家子猜测着。

    略带着冷清,却还透着慈爱的声音响起,“小宝不怕,你那老师和父亲皆是一般,就知道逗弄人,小宝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到了姑奶奶这儿,都由着你。。。。。”

    “但。。。。。父亲的话不能不听,老师又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的话也是要听的,小宝。。。。。。。。小宝想跟姑奶奶一起住。。。。。。。嗯,再将娘亲接过来,那就最好了。。。。。。。。”听得出来,老师和父亲不很对付,又都有些无良,让不大点的孩子就有了烦恼,竟然想到要搬出来独居,将老师父亲的一股脑扔下,还好,还算有些孝心,想着自己的娘呢。

    华丽的车厢当中传出一阵笑声,笑声婉转清脆,显然出自另外一个女子之口,“小宝啊,书是要读的,不读书,以后就做不了官。。。。。。”

    孩子这回有些急了,没等那女子说完,就已经奶声奶气的反驳,“不对,老师常说父亲写的东西狗屁不通,大先生也说,父亲是不学有术。。。。。。。但父亲却当了那么大的官,为什么小宝不行?”别看人小,但说起话来,却是有板有眼,也算难得的很了,不过还是显得童言无忌,如此编排自己的父亲的,恐怕也只能是出自孩童之口了。

    车厢里传来一阵笑声,显然,这孩子成了开心果。。。。。。。

    不过车前跪着的两个人却不怎么耐烦这等童言稚语,折思廉更是脸色渐渐难堪了下来,这半晌没有动静,却自顾自的说笑,显然根本未将这里两个大活人当回事儿,这样的藐视,他自小可是头一次遇上,心里血气翻涌,却也只能极力忍耐。

    还好,过不多时,有那带甲护卫大步行了过来,到了车厢旁边,贴近车厢,低声嘀咕着什么。

    片刻之后,车厢中女人孩子的声音终于安静了下来,而车厢中,那略带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他们起来吧。。。。。。。竟然还有胡人到了长安?本宫想见见,叫那姑娘过来,这千里迢迢的,也不容易,若要让什么人欺负了去,若叫人传出去,我大秦可成了什么?王仲坤,你说是不是?”

    王二公子这冷汗立马下来了,没想到这位长公主殿下还好管个闲事,许是闲极无聊,竟派人去打听了事情始末,这才开口说话,这话说的虽是平平和和,但却重的可以,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别说他王仲坤,便是王大将军在这里,也只有请罪的份儿了。

    而若是这些话传进宫里,到了陛下的耳朵中,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刚站起来的身子,立马又矮了下去,“王。。。。。。草民不敢,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车厢里传来一声冷哼,如他所料,显然长公主殿下是听说他的名头的,而且对他也很是不满,“你好自为之吧,王大将军一世清名,别毁在儿孙手里。。。。。。。折思廉,你父亲可还安好?”

    折思廉心气立马一平,听得出来,这句问候中带着隐隐的尊敬,和随口训斥王仲坤时是截然不同的,遂正容躬身道:“家父身子还算硬朗,微臣代家父谢殿下关心。”

    “汝父国之干城,汝家一门忠良,你虽年少,但也需志存高远,常怀为国为民之心,才好秉承家业,为国尽忠,晓得吗?”

    “是,殿下良言,微臣当谨记于心,不敢稍忘。”

    清冷的声音带着深重的皇家威严,却一直没有任何情绪变化,和方才逗弄孩童时简直有天壤之别,让折思廉明显体会到了这位传闻中相貌清丽无双的长公主殿下的不好惹。。。。。。。。。

    “那就好,你们两个都是将门子,但也要顾惜些名声,每每仗着年纪轻轻,就率性而为,只能给你们的父兄丢脸,没什么好的。。。。。。好了,你们两个带人自去便是。”

    两个世家子挨了教训,但心下却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又是规规矩矩的施礼,这才转身招呼扈从人等,颇有些灰头土脸的走了,不过路过胡人商队的时候,王二公子却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向那边张望,让折思廉恨的直咬牙,于是,行不多远,折思廉便借口有事,转路绕开大路,回长安去了。

    而殷殷挽留,却怎么也留不住人的王二公子才有些后悔,这一遭实在是得不偿失了,何况那美人好像再不能下口,什么都没得到,却弄了一身的骚,何止是得不偿失,这简直就是鸡飞蛋打嘛,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是无用,谁让自家就好这一口呢?

    不过转念间,却总放不下那美人,暗暗咬了咬牙,却是寻了自己心腹,命人暗中跟随那些胡人,总归要查出那美人的下落,若是能从那美人的心上人下手,说不定还有些机会,只盼长公主别要心血来潮,将那美人留在自家府中才好。。。。。。不管怎么说,他这也真算得上是色胆包天了的,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死了心,执着之处,却也颇叫人佩服。

    不说色胆包天的王仲坤,回到大路之上,靓丽的草原精灵终于也站在了那华丽而有古朴的车厢之外,身为汪古部的公主,到也没多少畏惧,只是心底藏着无数心事她也无心细瞧什么。

    “汪古部的琴其海,向尊贵的。。。。。。公主殿下问好,请问您叫琴其海来到马前,又是为了什么?”

    话音刚落,厚重的车帘轻轻挑开。。。。。。。。。。

    (两更,补上昨天的,最近有些郁闷,明明已经想到了许多情节,就是写不出来,进度又有些慢了,唉,不过啊,最让人郁闷的是追看的几本书更新虽然快了,但质量明显也下降了不少,全职高手的作者好像变了个人,幽默感全没了,民国投机者的质量也有所下降,瞧了瞧最近风头很强劲的官家,唉,很好很强大啊,雷人的很。。。。。。大明春里女人越来越多,快过三位数了,天啊,有些反胃,我的老婆是军阀嘛,也正在构建和谐社会,男人味越来越少,禁区之雄开始胡编乱造,向小白文一路发展过去了。

    还好的是,将夜越来越有味道了,唯我独法依然是逻辑严谨,而又不失诙谐,赘婿更新慢了一些,但平淡中显神奇的味道还是那么足,超级大忽悠也还那么有味道,点评别人的书是作者最大的忌讳,但阿草忍不住啊,发两句牢骚,别当真。。。。。。。。)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三章相遇(六)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三章相遇(六)

    随着车帘挑开,车厢里的人终于露出了面目,容颜清丽淡雅,和声音一般,总能让人感觉到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不过展颜一笑之间,却又雍容无比,满带威严,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和谐,凛凛然,不敢有一丝亵渎。

    正是大秦靖佳长公主殿下。

    “好美的人儿,不怪能生出事端。”

    听到话语之声,琴其海抬头,淡蓝色的眼眸,毫无顾忌的打量着车中之人,随即车厢之外响起草原女子那独特而又清脆的笑声,“尊贵的公主殿下也很美呢。”

    “大胆,竟敢。。。。。。。”

    靖佳公主有些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多嘴的女官立即闭紧了嘴巴,自出宫以来,作为大秦第一位被恩准居于长安城外的长公主殿下,行动的自由就不必多说了,一年当中,只有两三个月是居于承恩湖畔的公主府内,再有两三个月进宫小住,剩下的多半年时光,却是带着人游山玩水,比起其他深锁亭宅之内的公主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只脱了笼的鸟雀,实在让人羡慕的眼睛发蓝。

    不过就算再顽固守旧的大臣也不曾对此事指手画脚,为什么?缘故有很多,一来,就是皇帝陛下对这位长公主的纵容是有目共睹的,比如咸宁二年的时候,驸马都尉大人酒醉之后,向一二好友抱怨了两句,却是直接传到了宫内,第二天就酒还未曾醒透的驸马就被叫进了宫里,御口申斥不说,还被罚俸一年,连驸马的老子,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王虎都吃了些挂落,这等恩宠,还有谁愿意对一个远离朝政,只略微有些出格的公主再指手画脚?

    二来呢,随着大秦国力渐渐强盛,新政之说已是深入人心,所谓新政,继往开来,为前人所未为者也,重点正是在一个新字上面,若按照后世之人所说,此时大秦是改革派完全占了上风的。

    而自景兴四年起,自皇帝陛下以降,朝中重臣们正在一点一滴的改革政治,甚至多少波及到了军事上面,而每逢鼎革,不管其中有着怎样的艰辛,又给后来之人留下怎样的烂摊子,初始之时,却都有些难以想象的活力。

    所以,推此及他,长公主殿下是大秦立国以来,第一个被恩准居于长安城外的公主,又是第一个敢四处游玩,不畏人言的公主,虽只几样,但也算是破了陈规旧习,与政革之举符合若节,这里面的味道凡是聪明人都要掂量一下的,这是不是皇帝陛下为鼎革之举设下的伏笔?你说上两句,嘴上是痛快了,皇帝陛下会不会就此认定,你对朝廷诸般鼎革举措不满?乃地道的守旧之臣?

    如此这般,即便朝中最方正的御史,也不愿在此事上多做文章了,加之长公主殿下行事自有法度,去的最远,也不曾离开过京兆府,更未曾如唐时那些公主们大胆,有何不当之处,游玩地方,也不曾故意惊动地方官吏,如此一来,这位稍稍开了先河的长公主殿下这日子却是越过越滋润了,到也不枉了她未嫁之时,那番苦心经营。

    行事既如此自由自在,在公主府中,也就可谓是一言九鼎了,宫中配于公主府的宫女,太监,伺候久了也自然知道,这位长公主殿下是在宫内养成的一副清冷性子,戒心很重,别看相貌年轻柔弱,却也绝对不是个软心肠的,不过长公主殿下最厌恶的却还是旁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多嘴多舌,所以,这一个眼神过来,那忠心护主的女官儿却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多嘴了。

    不过另外一个声音却插了进来,“异邦之人,果然不同,殿下,你瞧这对眸子,和李金花,李将军是不是一个模样?据闻,李家祖上乃突厥后裔,后胡汉通婚,才渐渐变了样子,与常人无异,不过数代之间,便也会有长相特异之人出现,这一代上,就出了李将军一人身具蓝眸。。。。。。。。。”

    声音沉静,有条有理,声音的主人一张素白的瓜子脸,细细的眉毛,薄薄的红唇,明眸中透着灵动,一身浓浓的书卷气,让其人看上去典雅而又沉静,此时翩若细柳的身子斜斜靠在靠垫上,一边打量着车外的人儿,眼中却是若有所悟。

    而她的身边,却还靠着个小人儿,看上去六七岁年纪,长的眉清目秀,只皮肤有些黑,眼睛有些大,做在车中榻上,小腿一荡一荡的,也在好奇的向车外瞅着,此时闻言,小脑袋不停的点着,还开口奶声奶气的附和,“这位姐姐好美,倩姨说的是呢,她的眼睛长的真像二娘,是不是二娘的妹妹?那。。。。。小宝是不是不能叫她姐姐了?”

    那满身书卷气的女子轻笑了出来,拍了拍小人儿的脑袋,“小小的人儿,就知道赞人家姑娘美貌了?还叫人家姐姐,小嘴儿这般甜法,可真不像你父亲,若再大些,还怎么得了?”

    靖佳公主嘴角微翘,横了这一大一小两眼,对面而坐的这满身典雅气息的女子可不是旁人,正是已经出嫁了的杨家才女杨倩儿,几年过去,当年的那个青春少女已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妩媚和安静出来。

    不过即便是谈笑着,也能从其眼角眉梢读出几分愁绪出来的,这个作为闺阁密友的靖佳公主也清楚的很,任谁嫁了一个弱不禁风,常年卧病在床的丈夫,也都如此,概莫能外的,而以为韩门妇的杨倩儿被唤进宫中的次数。。。。。。。也太多了些。。。。。。不过这等宫禁秘闻,别说旁人不敢多嘴,便是韩家那里,也不曾传出过一点流言蜚语出来的。

    想到这些,靖佳公主也是暗自摇头叹息,为这闺中好友黯然神伤,红颜自古多桀,要怨,也只能怨老天太过无情罢了。

    而这名叫小宝的孩童,也非她们的至亲晚辈,却是赵氏子,大名赵君玉,奶名小宝,乃如今当朝羽林中郎将,明威将军,猛虎武胜军指挥使,得胜伯赵石的庶长子,赵石算起来也是她的晚辈,那一声姑奶奶叫的自然不是无的放矢。

    而之所以能带了赵石幼子出游,又这般亲昵,却也非是无因,当初那几桩事关她终身的大事先且不提,就说这几年,比之其他开府的公主,她这里身边,眼前可都要清净的多的多,其中原因,她自然明白,她的公主府就建在国武监内,不论谁来拜访,都要过上几道关口,无行之中,许多乱七八糟的人也就被挡在了外面,就说她那位粗鲁的驸马都尉,就很不耐烦到自家门口,还要受些盘查,加之离京太远,开始还只是隔三差五的回府一趟,在她面前照个面,后来见她冷淡,也不多管他的事情,胆子也慢慢大了,几乎已在长安久居,加之她也时常在外,现如今两夫妻已然形同陌路,三两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到一次了。

    如此,也正合她的心意,更是全然不觉受了什么委屈,更不会和其他公主般,时常入宫哭诉,将驸马弄的死去活来,可谓是两边相安无事,各得其所,而其中最大的好处恐怕还是因为忌惮着赵石,她那位公公的许多麻烦事也就不用她这个儿媳上去掺和了。

    如此这般,无行中可以说是受了许多的恩惠,公主受臣子的恩惠庇护,好笑吗?一点也不好笑,她自小养在宫中,那些公主府内的肮脏事即便没见过,听也听的耳朵起茧子了,而大秦公主们地位一直也是不高,夫家一般门第显赫不说,自家母妃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助力,皇帝?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哪里顾得上她们那点鸡毛蒜皮的屑事?这般下来,即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入宫哭诉的是有,最终恐怕也只能闹的自己境遇更加窘迫罢了,没有一点的好处,日久天长,加之公主府的下人们龌龊事也多,即便是宫中最受宠的公主,到了外间也只能咬着牙度日,唯一能期望的,不过是能遇到个好一点的驸马都尉或者是尽快诞下子嗣,也好有个依靠,与常人女子相比,又多出了些什么?

    而像她这般,无拘无束的,弄个清净自在出来的,又能有几个?

    所以,这几年和赵家走的近些,也就太好理解了,每年进宫那段时日,她也都是陪在母妃和太后身边,很是得太后喜爱,无行中不但多了一道护身符出来,还更是多了和赵石那边时常走动的理由出来。

    而自从在太后宫中见到赵石这个幼子,也算一见投缘,年岁渐长,又无所出的她便时常派人去接了孩子出来,寥解闺中寂寞,不过日子长了,见这孩子乖巧懂事,长相也讨人喜爱,却是多了几分真心疼爱,带在身边时,却如对自家儿子一般了。

    而时常在她这里走动的杨倩儿也是一般无二,对于赵石这个幼子,好像比她更疼爱三分的。

    闲话少叙,回到眼前。

    被孩子一打岔,颇有些郑而重之的气氛颇然一松,靖佳公主招了招手,微微笑道:“既然小宝喜欢,来,本宫就好人做到底,再送你一程吧,来人,掉头,回长安去。。。。。。。。”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四章相遇(七)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四章相遇(七)

    (感谢cooperxue同志的打赏,阿草好长时间没看到这么多的打赏了,谢了啊,其实也怨阿草中间断更时间太长,让其中一些堂主,舵主的都转移了阵地,所以在打赏上面,阿草落后别人太多了,比***落后的多的多,不过阿草以后多多努力,过了这一段,也就会到下一个**了,回到征战上面来,估计情形会好一些的吧,呵呵。。。。。。。)

    长公主殿下行事随性的很,许是当年在宫中实在憋闷的紧了,所以如今自己做主,常常兴之所至,便任意来去,朝令夕改,没什么好奇怪的,所以不***主府卫士,还是随行女官太监,对这个决定都不奇怪。。。。。。。。

    不过还是经过一阵扰攘,两队人这才慢慢的合成一队,公主府车队在前,胡人商队随后,这支古怪的队伍便起行往长安去了。

    车帘放下,将温润的春风和料峭的春寒隔在了外面,不过车中却已多了一个人出来。。。。。。。。

    看上去精灵可人,其实年纪也已老大不小的汪古部额浑琴其海转动着一双蓝眸,打量着两个同样好似钟天地之灵秀的汉家女子,论起身份来,汪古部的明珠在草原上也属尊贵之人,这个无可置疑。

    即便鞑靼人在阴山南麓生活的分外艰辛,南边受着强大的金国的压迫,北边更有乃蛮部这样的邻居时刻窥伺在侧,但论起草原人最看重的血统来,汪古部无疑是草原上数得着的,正经的突厥王庭后裔。

    比之与辽人也就契丹人通婚已久的乃蛮部,以及白山黑水间崛起的女真人来说,其血统可以算得上是源远流长,乃是草原上硕果仅存的突厥正统血脉,天神的宠儿,圣狼的子孙。

    但话说回来,那毕竟已经是颇为遥远的一件事了,在草原上强者为尊的世界里,突厥人的强大以及尊贵在草原人的记忆当中已经模糊不堪,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突厥人在草原上残存的血脉同样显得那么的单薄和渺小。

    而她这一路南来,相比金国地界民生凋敝,民不聊生的景象,这名为大秦的汉家国度,却是叫人震惊的无话可说,繁华富庶,人口众多,只一个村庄,一个城镇,其中青壮人口便与草原一个中等部落相仿,更不用说那些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了,真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几疑入了天神国度一般了。

    如今再面对这两个身份尊贵,举止雍容的汉家女子,隐隐的,一丝自惭形秽爬上了心头。

    不过还好的是,胡人的“厚脸皮”再次占了上风,胡人豪爽,热情好客,这些词换句话说,就是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这样的人在汉地也不少,但胡人却会做的更彻底一些。

    不过不管怎么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好像头一次走近陌生人的帐篷,略微的拘束感还是存在的,琴其海又好奇的打量着车中的陈设,而眼角余光却从未曾在两个汉家女子身上离开过,有些从所未有的紧张,反正不自在的很,两个女子和一个孩子的说笑,她也听的半懂不懂,虽说自那人离开草原之后,她便找了几个汉客费了大力气来学汉家话语,但汉家话实在深奥的很,到得现在,她也不过是略通皮毛,对方说的快些,或是词句长些,她就有些弄不懂了的。

    不过她还是知道,她们和那孩子谈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和她们鞑靼人一般,有一双蓝色的眼睛,祖辈也是草原人,但现在却已在汉地扎下了根。。。。。。。。

    “本宫听到,你们是从北边草原上来的,路途不近吧?中间又隔着金国,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就受得了这个苦?”

    尽管长公主殿下问的随意,但杨倩儿却是知道,长公主殿下这是有些好奇了,而且还有些向往也说不定,若再加一句,肯定就能说出来,这山高路远的,沿途景致定是不错的话,不过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如此?天高海阔,别说传说中朔风凛凛的草原,即便是这京兆府,她自小可也只出去过一次罢了,那一次。。。。。。。。可也是好多年之前的事了,想到这里,杨倩儿神情之间有了一抹恍惚。。。。。。。。。

    “尊贵的公主殿下,您没有听错,琴其海是来自草原,我们翻过了汉家的长城,渡过宽阔的大河,越过巍峨的吕梁山,又沿着河水走了很多天,才来到又一条大河的边上,琴其海从没有见到过那般汹涌的河流,肯定是河水中的神灵充满了愤怒,才会如此。。。。。。。

    我们敬畏神灵,所以不敢触犯,又沿着河岸走了很长一段日子,才从一处神灵允许的地方渡过那条大河,琴其海想,鞑靼人的足迹从不曾到过如此遥远的地方。。。。。。是天神护佑我们走到了这里,赞美天神。。。。。。。”

    靖佳公主抿着嘴,有些哭笑不得,胡人女子说话就像是在唱乡间俚曲,很动听,不过也很古怪,尤其是这种图腾式的原始信仰,对于秦人来说,就更感觉奇幻了。

    “那你们不远万里,长途跋涉而来,如此辛苦,又所为何来?”

    “嗯?”草原女子眨着大眼睛,有些疑惑,显然没听懂所为何来是怎么个来法。

    小孩子感觉最是敏锐,旁边的小人儿当即也眨着纯真的大眼睛插嘴道:“姑奶奶是想问。。。。。。。姐姐,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吃了那么多的苦。。。。。。到了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哦。。。。。”琴其海恍然大悟,瞅着小人笑的如鲜花绽放一般,小人儿转悠着眼睛,吧嗒着小嘴,摇晃着小脑袋,又雷了一句出来,“姐姐笑起来真美,比娘亲她们都好看。。。。。。也就姑奶奶和倩姨比得上。。。。。。。”

    靖佳公主莞尔,杨倩儿伸手揉了揉小人的脑袋,脸有些红,不过却也被这小人的小小马匹拍的很是舒服。

    清脆而又独特的笑声中,草原女子俯过身来,在旁边几个人颇有些惊愕的目光中,轻轻抚了抚小人的脸,咯咯笑道:“很多人都说姐姐很美,是草原上的一颗明珠,但只有你的赞美,让姐姐感到法子内心的高兴,可惜,你还太小,要是你现在能骑得上骏马,拿得起弯刀,拉得开弓箭,像姐姐这样的草原女子一定都会想要进入你的帐篷,倾听你的赞美的。”

    几个人被草原女子大胆的话语弄的皆是目瞪口呆。

    不过小小的男孩却已经挺起稚嫩的胸脯,满脸放光的道:“爹爹说,早晚有一天,小宝也能长的像他那般高大,能骑得最难驯服的马儿,喝得最烈的酒,杀光最凶狠的敌人,睡。。。。。。世间最美的女人。。。。。。。。”

    这等话若出自个鲁男子之口,定然是慷慨激烈,气势非凡,震荡人心,让人折服不已,但让一个小小孩童说来,却只能。。。。。。。于是乎,杨倩儿首先扑哧一声笑了出声儿,三个一直在车内伺候的宫装女官儿当即也用衣袖掩住了嘴,眼儿弯弯,脸涨的通红。

    便是一直清清冷冷的靖佳公主也蹙起了眉头,脸上泛起了红晕,忍了片刻,才顺过一口气来,素手轻抬,指点着小人儿嗔怒道:“这个赵柱国,在孩子面前都说了些什么?”

    所谓严师出高徒,显然,从小人口中,就能瞧得出来,这一个父亲,一个老师,都不怎么着调,乱七八糟什么都敢说,和当世那些严父严师大异,杨倩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想想那个高大雄壮,满脸冷漠的家伙,在自家儿子面前,大放厥词的情景,怎么想,怎么觉着好笑到了极处的,尤其是最后一句,更是离经叛道,也不知那素来不好女色的家伙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蓝眸草原女子该笑的时候却不笑了,眸中波光闪动,“你的父亲,一定是一个勇士,一个英雄。”

    小人儿本来被笑的有些脸红,但这时闻言,小胸脯一挺,奶声奶气的道:“爹爹就是大英雄,所有人都怕他。。。。。。。。”不过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碍难之事,小嘴瘪着,讷讷的接了一句,“可是。。。。。爹爹写的字太丑了,好像。。。。。好像大英雄写字应该像老师那样才行的。。。。。。。。。。但爹爹又说,老师弱不禁风,只会舞文弄墨,碰到老师这样的,一只手就能捏死十个八个,老师确实也打不过爹爹,这么算起来,岂不是。。。。。。。”

    小脸蹙着,显然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绕进去了,纠结的很。

    女人们的笑声中,车内的气氛到了一个小**。

    靖佳公主也无奈的承认,与其为那两个无良的家伙苦恼,还不如和这清新的好似带着青草芬芳般的特异女子多说说话来的新鲜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到底为何而来,要知道,如今。。。。。。。大秦对于异族之人防范的紧,虽然本宫将你们带进长安,但若你等轻启事端。。。。。。。。”

    “不不。。。。。。。公主殿下。。。。。。”琴其海连连摇头,车内立时被她辫发上的银铃晃动之声充满,“琴其海来到汉家都城,并没有怀着任何恶意,我只想找到我们的朋友,他也说过的,一旦汪古部有事发生,就能来寻求他的帮助,所以,现在琴其海来请求他兑现自己的诺言。”

    “哦?”靖佳公主心中不由一动,和同样坐直身子,望过来的杨倩儿对视了一眼,好像两个女人从对方的目光中都找到了答案。

    大秦这些年来,又有谁曾去过北方草原?从那里交到朋友,答案恐怕只有一个,景兴初年,那人随军东征,后于汾水之畔被围,激战竟日,浴血脱围,率兵进了吕梁山,后来副将李金花带兵全师而归,而那人却不见了踪影。

    据闻,就在那时,他孤身一人,去了北边草原,其间细节之处,没几个人清楚,宫中秘闻最靠谱的,也只说其人心血来潮,欲去北方见识一下翰漠风光罢了。

    对于这个,其实也没多少人相信,一个领兵大将,弃军兵于不顾,擅离职守,只为见识一下风光景致?说出来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

    但其人偏偏去了,时隔一载,翩然而返,朝中有人攻讦,百战之功,差点化为乌有,其时,最倒霉的除了领兵大帅魏王李玄道之外,恐怕就数他了。。。。。。。。。

    瞅着眼前这位浑身都是异域风情的胡人女子,聪明的靖佳公主好像勉强给那位找了个理由,色胆包天。

    女人,不论贵贱,这八卦之心只要一经挑起来,估计就全都一般模样,两个身份都不一般的女子又对视了两眼,这下,却都从对方眼睛中看到了浓浓的好奇以及要寻根究底的浓浓**。

    靖佳公主清咳了一声,收回目光,面不改色的问道:“哦?瞧你这般样子,怕是头一次来长安吧?竟然还有故友在此?可有名姓,本宫到想知道,何人能让这般的美人千里迢迢,不辞辛苦来寻。”

    说的冠冕堂皇,实乃八卦作祟也。

    显然,喜欢直来直去的胡人女子体会不到汉家人的心机,不过冒然来寻,又事关汪古部存亡,情急之下,又是人生地不熟,连起码的打探都做不到,这戒心和疑虑也是多少有些的。

    不过草原女子,不善作伪,立即为难的蹙起眉头,“这个。。。。。。。。”

    “怎么,竟然连名姓都不知晓吗?长安百姓何止千万,那怎么寻得到人?莫不是在骗本宫吧?”扣帽子这种事,作为一个公主来说,自然驾轻就熟。

    谁知,无意间,却是戳中了胡人的要害,胡人相交,最恨谎言欺瞒,就算是背叛,多数也会做的光明正大,民风如此,不必赘言,只当面被人指责欺瞒,便让琴其海涨红了脸。

    胸脯起伏中,终于还是自小根深蒂固的观念占了些上风,“尊贵的公主殿下,鞑靼人从不欺骗自己的朋友,但。。。。。。。。当年的时候,他便是汉人中的将军了,大汗给了他很大的权力,甚至在不久之后,还打算将汪古部所有能够拿起弯刀的战士都交给他,也没能留住他,而。。。。。。。听说,他现在的官更大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和他一路远行,在篝火旁一起歌唱饮酒,在风雪中一起经历患难,在山丘上,一起对敌的琴其海。。。。。。。”

    靖佳公主微微张着小嘴,眼中闪动着诧异,那边的杨倩儿也有些震惊,耳朵就差支的和兔子似的了,两人心里估计都是同一个想法,没想到,那块石头竟然还有如此经历,歌唱饮酒?生死与共?为了眼前这个胡人女子吗?

    难怪,难怪,人家竟然远隔千山万水,一直没忘了他,现在还追到了长安,真真是。。。。。。这要是传出去,可不是一段佳话来的?两个女人从震惊中醒过来,却又陷入了一片绯红色的向往当中,若自己有那么一段旅程,就算死了,想来也不枉这一生了的。。。。。。。没想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那人竟然会为了一个胡人女子,而跋山涉水,去到那翰漠之间。。。。。。。。

    这故事随只寥寥数语,很不详尽,但在两女脑补之下,却清晰的好像身处其间一般了,一时间,有恍然,也有向往,而其中最多的,恐怕就只剩下酸酸的嫉妒了。。。。。。。

    靖佳公主清冷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颇有些咬着牙的味道追问了一句,“你是说,这个家伙始乱终弃?这还得了?本宫。。。。。。。。”

    杨倩儿优雅的点头,附和了一句,“是啊,如此样人,定当严惩不怠。”

    还没等琴其海弄懂什么叫始乱终弃,又什么是严惩不怠,那边的小人儿却又插嘴了,“姑奶奶,倩姨,好像。。。。。。爹爹去过草原呢,爹爹还说,草原上有个叫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家伙,很厉害。。。。。。小宝还听二娘说,爹爹在草原上有两个结义兄弟,叫。。。。。桑昆,桑叔叔,另外一个叫合撒儿,合叔叔。。。。。。姐姐,你认得他们吗?”

    车内顿时什么声音都没了。。。。。。。。。。。。。

    (还有***没,投两张,别掉落到一百五一下啊,帮个忙撒。。。。。。。又快要过年了,其实吧,下半年之所以能更新的这么勤,还是因为各种假期少的缘故,一到假期,阿草就不可能保证这种更新量了,和别人恰恰相反,不过没办法,谁让家里事情多呢,只能多说两句抱歉了,事先打一下预防针,到时候也好说话,呵呵,大伙儿别见怪。。。。。。。。。)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五章归人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五章归人

    琴其海身子晃了一下,头有些晕,淡蓝色的眸子猛的睁大,就好像真的看到了她整天念叨的天神,用一句老话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知道他当了汉人的大官,在汉人都城中打听起来也许会很容易,可是没想到,还没见汉人的都城,就已经遇到了他的儿子。。。。。。。。

    合撒儿,桑昆两个人都是蒙古中的英雄,在那遥远的东北,蒙古人越来越强大了,而且,在征服了塔塔尔人之后,成吉思汗铁木真屡次拒绝金国的封号,使他在草原上的声名如同风儿般刮过所有马匹能奔跑到的地方。

    而合撒儿作为成吉思汗的同胞兄弟,成吉思汗汗帐中最勇猛的勇士,他的名字也渐渐为草原人所传颂,桑昆,另一个强大的蒙古部落的王子,成吉思汗的安达,乃蛮部的世仇,他在鞑靼人中的声名甚至要超过那只还在丰满羽翼的蒙古人的雄鹰。

    而很多年前,这两个蒙古人来到鞑靼人世代居住的草原,他们穿着破旧的袍子,身上带着血腥味和野蛮的味道,在鞑靼人的帐篷中谈笑,受到冷淡的对待,谁又会想到,在十年之后,他们会变得如此的强大?甚至是你可恨而又强大的乃蛮部,在他们面前也变得畏缩和软弱。

    琴其海清晰的记得,那两个强壮的蒙古年轻人豪迈的笑着,和那个同样年轻,却显得过于冷漠的汉人少年结下情谊,互相交换了礼物,更亲眼见证他们在天神的注视下,在青青的草原之上,结成兄弟。

    消息来的太过突兀,琴其海脑海中乱纷纷的,只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和他长的好像一点也不像的孩子,眼睛慢慢红了起来,半年多来的辛酸,在这一刻好像决堤的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开口想说话,却觉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堵着,心口压着,连张嘴都是如此的艰难,想要抬手抓住这孩子,仔细瞧瞧,他的儿子到底继承了几分父亲的英雄,但身子酸软,好像动一根指头都那么的困难。

    大喜大悲之下,身子一软,已经慢慢歪倒在坐榻之上,旁边立即响起几声惊呼,接着车内一阵纷乱。

    片刻过后,随行的御医被召了过来,把脉过后,却是跟长公主殿下禀报了一大通,其实也就是无外乎此女过于劳累,身子本就虚弱,好像又动了心神,这才昏厥了过去,只要善加调养几日,便无大碍什么的。

    车内从又安静了下来,瞧着横躺在那里,身段娇柔如易折之鲜花,容颜如天山之冰雪,穿着打扮又带着蛮深的异域风情的草原女子,车内的两个女人不时对视着,虽谁也没有说话,但却又都从对方的眼中感觉到了许多复杂的味道。

    酸酸的,涩涩的,反正没多少高兴的意思,反而是那小人,这时已从踏上跳下来,扒在旁边,眼巴巴的瞧着还没醒过来的草原胡女,有些着急。

    “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想法弄些热水来,还有,这里的事,不要跟旁人多嘴。”

    几个女官应了声是,都是明白,今天听到的这些是打死也不能跟别人讲的了,最好是能忘个干净才好,估计之后外间若传出什么风声来,她们几个就都脱不了干系。

    “对了,到了长安,转道得胜伯府。。。。。。。”

    “殿下。。。。。。。”那边杨倩儿一听,紧着道了一句,“我看还是别进长安了,这么多的人。。。。。。。再说经这一闹,想来殿下也累了吧,还是先回公主府休养几日的好。。。。。。。。”

    “还是妹妹虑的周全,好,那就先回公主府吧。”靖佳公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挥手将几个女官赶了下车。

    没了外人,两个已为人妇的尊贵女子终于耐不住了,先是依旧那般清清冷冷,好似万事不萦于怀的长公主殿下轻轻叹了口气,“这胡人女子虽是言行不羁,与我汉家女子大异,但总归其情可悯,其行可叹可嘉,这千山万水的寻过来,也不知到底值不值得?这女人啊,说到底,却也没什么胡汉之别。。。。。。。”

    那边杨倩儿却是微微摇头,不同意了,“我看未必。。。。。。。这胡人女子身上定还有些什么旁的事情,像这般女子,就算放在长安,也不会默默无闻了去,何况是那草原胡地?定也是个身份尊贵的。。。。。。。而带着这许多部属,不远万里而来,我想,其中必有隐情才对。。。。。。。。”

    靖佳公主轻轻颔首,话锋一转,“只是本宫想不到,得胜伯赵柱国竟然。。。。。。本宫瞧着这姑娘可是有些可怜。”

    杨倩儿吃吃的笑,“男人总是一般,殿下又何必苛求于赵大将军。。。。。。。。不过,人家能不远千里的护送美人归家,正是多情种子来的,只是小妹可断未曾想到过,赵大将军也会四处留情,这事若是说与旁人听,还真没几个人能信的。。。。。。”

    “怎么不能信了?赵柱国和李金花的事满长安传的有多离奇你又不是不知,偏偏却还都说赵柱国不喜女色,那他几个妻妾都是怎么来的?”

    女人一旦说起家长里短来,公主和民妇的差距只在于,民妇只能唠叨几句自家亲戚邻里,再要说到其他人身上,就多是以讹传讹的传闻了,而人家公主要是唠叨起来,说的却是朝中重臣,而且说的东西也都有理有据,至于其他的嘛,差别其实不大。

    就拿这事来说吧,和她们两个其实一铜钱的关系也没有,但两人谈起来,却都煞有介事,不得不说,君子口中,女人之所以难养,就在这里了。

    在车中渐渐琐碎的话语声中,车辚辚,马萧萧,公主车驾半途改道,一行车马绕过长安,直奔西边去了。。。。。。。。。。

    。。。。。。。。。。。。。。。。。。。。。。。。。。。。。

    而就在此时,一行数骑,风尘仆仆的也来到了波光粼粼的承恩湖畔。

    “爹,这里真美。。。。。。”

    一缕童音,夹杂在马蹄声中,却分外的清晰,一行十余骑,皆控健马,身着浅红色军服,腰中横刀刀鞘碰在马鞍子上,铮铮作响,再瞅马上骑士,一个个都是强壮的粗鲁汉子,彪悍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战阵硝烟味道。

    只那为首一人,年纪不大,微黑而又堪称英挺的脸庞上挂着惬意的笑,不过身子却挺直如同标枪,带着淡淡的颐指气使的威严,于众人之间,显得分外的醒目。

    而其人怀里,却还抱着个小童,五六岁的年纪,微黑的小脸,带着毛绒绒的胡帽,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看上去胖嘟嘟的,安然坐在年轻汉子的怀里,指着不远处的承恩湖,兴奋的叽叽喳喳。

    “乖女儿啊,这里美吧?一会儿见到了赵伯伯,记得该怎么说吗?若说的好,以后就能住在这里了,多好?”年轻汉子循循善诱,听到这话的汉子们,无不偷笑,自家将军什么时候成了婆娘,唠叨个没完,这话一路上可是已经听到不下十遍了的。

    果然,小小的孩童也不耐烦了,撇着小嘴就道:“爹,您都说了好多遍了,女儿不是笨蛋,早就记住了呢,但。。。。。。女儿想娘亲。。。。。。。。”

    年轻汉子讪讪的笑,随即却是豪气的一挥手,“急什么?这事定了,爹就把你娘接过来和你一起住。”

    “真的?爹可不能骗月儿啊。。。。。”显然,在这小小的孩童心里,自己爹爹自然是好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可信。

    “爹跟你说啊,赵伯伯。。。。。。威严的很,也就是你老子这样的铁打的汉子,在你赵伯伯面前才能站得直,其他人,哼,可就没那个胆子了,所以啊,乖女儿,到时候比可别给爹爹丢脸,胆子要大些,知道吗?”年轻汉子一边说着,一边贼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儿,显然,那位赵伯伯确实很有威严,都在他这里留下心理阴影了,就这样,还不忘自吹自擂呢。

    这一下,周围那群汉子再也忍不住,咧开大嘴,都无声的笑了。

    。。。。。。。。。。。。。。。。。。。。。。。。。。。。。。。。

    在年轻汉子不时的唠叨声中,顺着承恩湖,又过了两道卡子,这才远远望见那巍峨的国武监大门。

    到得这里,人已经开始渐渐多了起来,但却多是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穿着灰扑扑的衣服,有的步行,有的则骑着马,三五成群,在路上走过。

    在看到这一行人的时候,多数都要吸引些或是好奇,或是羡慕的目光,但也就只止于此了,这一行人虽是特异了些,但对于这些国武监生员来说,却也没什么太稀奇的,隔上几天,总归能看到一次两次,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只不过这一群人身上煞气大了一些而已,到是头前那年轻汉子的一身正五品武将官服,才更引人注目一些。。。。。。。

    相比较而言,这一群跟随自家将军回京述职的军中汉子却更好奇,这里无论人物都透着那么一股新鲜劲,比如说,这国武监地方也太大了些,走了这许多时候,竟然才到得正门,而放眼望去,虽不说楼台殿阁,鳞次栉比吧,但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还有隐隐间露出来的屋宅房舍,他娘的,谁家府邸估计也比不了,即便是皇宫内苑,估计也就这般模样了吧?

    再瞅瞅来来往往的这些人,一个个年纪虽轻了些,但身子强壮,神完气足,透着勃勃的朝气,任拿出一个来,可不都是从军的好料子?

    而且顺着承恩湖一路走过来,间或还能看到或独坐于湖畔读书的,或两人手谈的,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的,秀美的风光之下,宛然如同一幅泼墨山水般的情景。

    这等对于他们这些厮杀汉来说,透着几分难以言述的景象,真真让人感到与这里格格不入之外,又生出若自己也身处其间,那该又是一番什么模样的向往出来的。

    “啧啧,这国武监竟真成了气候了啊。。。。。。。”年轻汉子带着些讶然道了一句,话虽说的有些轻佻,但深知自家将军脾性的,却都能从这话里听出那几分自豪出来的,而其中那知道内情的,更是暗自撇嘴,自家将军***病又犯了。。。。。。。。

    再往前走,便是国武监大门了,门高数丈,几乎和小城的城楼相比了,大门上方正中,一块匾额在春光中反射着闪闪金光,上面正是国武监三个大字,金钩铁划,气势足的和这大门一般无二。

    而大门之前,却立着一块足有巨大的石碑,两行大字契刻于上。

    左边一行,“苍天之下,非我故友,即我仇寇。”

    右边一行,“四海之间,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驻马于石碑之前,仰头望去,年轻汉子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好像每一个字,都蕴着那舍我其谁的霸气,好像每一个笔画,都满含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好似隆钟大鼓,又好似惊涛排空,气势磅礴,扑面而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却又让人热血沸腾,难以自禁,根本让人无心欣赏那字迹到底是好是坏,就好像那石碑再是高大几分,若无这两行字在上面,也不过是一块毫无知觉的顽石罢了,而有了这两行字,就似每一个站在他面前的人,都有了渺小之感,那顽石也变得神圣了起来。

    咀嚼良久,年轻汉子才抿了抿嘴唇,脸色通红,似饮美酒,连道了几个好字,其他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秦地狂生江游江顺水,好好,好个江游江顺水,好气魄啊好气魄,这次来,却要见上一见此人了。。。。。。。”

    “爹爹,这人好有名吗?”

    “哈哈哈。。。。。。只这几个字,爹敢作保,此人定已名满长安,一字千金也不为过。”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六章小叙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六章小叙

    “将军之言有些过了。”突的,旁边有人***了话来。

    高踞马上,正觉得意气飞扬的年轻将军转眼看去,方才看的过于入神,原来石碑之侧,已经站了一人,也是年纪轻轻,一身藏青色服饰,长的也是白白净净,意态闲舒,说话也是细声细气的,双眸中仿似还带着几分纯真,直可谓温文有若处子,还带着满身的书香气。

    略一打量,这样一个人自然入不得年轻将军的法眼,所以,他这里也没问对方名姓,立马便不客气的道:“某说错了?还是你看着某家好欺,故意上来寻事?”

    他这一沉下脸来,威风顿显,带着凌厉和压迫,足以让胆小之人喘不过气来,之前那点玩世不恭和豪侠之气也是一扫而空。

    但那陌生的年轻人好似半点不觉,只自顾自带着他那独特的笑容,拱手为礼,慢条斯理的道:“将军大人言重了,在下之所以冒然相扰,只因写这幅字的那人,实当不得将军如此盛赞。。。。。。。将军有所不知,就拿方才将军说的名满长安四个字吧,就万万当不起。。。。。。。。”

    “将军许是有几年未曾回过长安了吧?咸宁二年时,因这方字碑,可是起了不小的风波呢,朝中御史上奏陛下,欲治国武监一应官佐狂妄,篡越之罪,便是由这碑刻所起,最终还是因为督学大人进宫面圣,备陈利害,陛下圣明,这才允了这碑刻依旧立于此处。

    然那口出狂言的国武监生员江游江顺水,也被罚作看碑之人,每遇人来点评,便要出面做些解释,此实为激励国武监生员所作,非是哗众取宠之举。。。。。。所以,名满长安到还算有些,但一字千金,恐怕未必。。。。。。。。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将军大人恕罪。”

    “哦?”年轻的将军一愣之下,心道,不想竟还有这等轶事,再瞧瞧左右,心中顿时恍然,不由失笑,随即抱着小童,翻身下马,双手抱拳,哈哈一笑,“失礼失礼,某乃扬威将军张锋聚,确如先生所说,已是多年未曾回转长安了,不想方一回来,就闹了这么一个笑话,得罪得罪。”

    “不敢当,不敢当,在下便是那不成器的江顺水,如今不但是个看碑的,且还添掌国武监刑律,故弄玄虚,不值一笑。。。。。。。。”这个时候,才能从这个温润如处子临风的年轻人身上察觉到一丝扎手的菱角出来。

    两人对视,不由都笑了。。。。。。。。

    这年轻将军正是回京述职的张锋聚,自景兴四年,调转潼关任职参将,这些年他确实没再回过长安,不过出去的时候只是个都尉,回来的时候却已经是正五品扬威将军了,咸宁一年,河中金军渡河近洛阳,劫掠甚急,后周请援,大将军张培贤令副将折汇率兵击之,溃敌于洛水之侧。

    金将契丹人耶律麻率兵渡河,欲断秦军后路,时值前方激战正酣,耶律麻率兵五万汹汹而来,潼关守军亦不敢轻易出关相救,此时,后军身为大军后军副统领的张锋聚悍然率八千劲卒回军而击,与轻装急进的金军遇于阳县,两军相逢,张锋聚身先士卒,高呼杀胡而进,所率兵卒,士气如虹,人人悍不畏死,激战竟日,大破金兵。

    追敌一日,数战数捷,斩获无数,金兵几近全军覆没,只金国悍将耶律麻带数人仓皇渡河而去,若非士卒疲惫,自身损伤也不轻,不然的话,尽可以渡河直入河中了的,此战,大捷。

    而经此一战,张锋聚居功至伟,不过却也因不顾军令,吃了些挂落,只功劳太大,最终还是连升两级,成就了扬威将军的职衔,这一战下来,潼关将旗中便又多出了一面,潼关守军中也多了一位年轻的张偏将,至此,张锋聚才算在东军中崭露头角,站稳了脚跟,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经此一役,这几年金国再没渡河一步,反而是后周上下凛然,洛阳守军加了足足有一倍,而在咸宁三年间,又与金国眉来眼去,定下了盟约,开了边市,这左右摇摆,两厢讨好的功夫,实是秦人望尘莫及的了。

    这次张锋聚回京述职,其实并无多少要紧事,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祖父张祖大寿,他这个孙子必定要走上一趟的,所以说是回京述职,其实就是请假,回西北给祖父祝寿去了。

    在西北呆了十余日,闹腾了个够,西北张家如今一门皆显,这个自不必提,而身为三代孙的张锋聚能如此出息,却还是家中的头一份,正经是家族兴旺不可或缺的一环,在家中受到的重视也就不用多说了,尤其是素来威严的张大将军在孙子临去的时候,还将孙子叫到跟前,很是痛饮了几杯,说了些私房话。

    而这些话中,让张锋聚感到吃惊的是,最多的还是关于自己那位远在京师,据说当了教书先生的义兄的。

    而老爷子头一句说的就让他很是吃了一惊,你那结拜兄弟其势渐成,羽翼亦丰,你要上些心了,不过说起这个来,张锋聚也只是有些意外,并没真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和长安那边的书信往来,一直没有断过,对于那位义兄的能耐,他也从未怀疑过,就算现在在长安弄出来一个什么国武监出来,让他颇觉着义兄这是大材小用了,却也觉着没什么,一旦大战将起,只要朝廷不糊涂,还能少的了义兄?

    至于说羽翼丰满,他张锋聚可不就扎扎实实算是羽翼中的一个?李金花,杜山虎,段从文,张嗣忠,还有那许多曾经东征,入蜀的旧部,如此自成格局的也很有那么几个,再加上赵氏。。。。。。。说是羽翼丰满到也不值得怎么惊讶。。。。。。。

    但之后老爷子又屏退下人,神神秘秘的说了两句,才是真正令人吃惊的。。。。。。。

    “你啊,可别不当回事,其他的估计爷爷不说,你也晓得,但你肯定不知道,你那义兄已在吐蕃打下了根基吧?”

    “吐蕃低地已经多了一位大英雄,人称嘎巴其阿瓦,知道什么意思吗?太阳之子的化身,曾被他们的神王砍下过脑袋,却又长了出来,神通广大,专以反抗神灵为己任,你又知道此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这人已经统和了吐蕃低地许多部落,近几年,将高地那些吐蕃贵族们的联军打的抱头鼠窜,吐蕃高地的奴隶蜂拥逃向低地,聚集在他的旗下,并给他起了这么个名号,这么着下去,早晚有一天吐蕃就都是他的了。。。。。。”

    “你知道此人的来历吗?此人是个地道的汉人,以前不过是西北这里有些名气的马匪头子,可能你也听说过,这人叫李匪,匪号匪老四便是,起初你爷爷也没察觉什么,但前些年就明了了,此人趁着西夏那边闹了凶的时候,聚集了一大群马匪,而你那义兄。。。。。。。嘿嘿,胆量气魄也是不小,不客气的来信让你爷爷私下里给了那李匪不少军器,本来你爷爷这里还担着些心事。。。。。。。不过接下来可好,人家掉头便冲进了吐蕃,如今渐渐已是势不可挡,成了一地土王了。。。。。。。。”

    “唉,还是胆子小了啊,那会儿你那结义兄弟还来信说,让咱们张家这里派些人手过去,爷爷。。。。。。。。。他娘的,之前有些担惊受怕,为了你小子,爷爷这里才担着天大的干系,凑足了那许多军资,还担心这群白眼狼掉头跟咱们过不去,所以之后这些家伙去了吐蕃,心里还松了口气来的,哪里还愿意再掺和进去?”

    “就这么着,事情耽搁了下来,错过了开头,现在那边可谓是人强马壮,比之咱们西北镇军还有不如,估计也差不多少了,再要派人过去。。。。。。。嘿嘿,没了就显得咱们张家气量不够,落了下乘了,所以爷爷这里索性也就不闻不问,把这个人情留了下来。。。。。。”

    “但这几年下来,爷爷可真是后悔,只这几年间,贩到咱们大秦的吐蕃马你知道有多少?西北这地方,你有了马,那就什么都不怕,现在光咱们延州镇军,这马就使不完的使,有了这许多马匹,若朝廷下令,爷爷都敢下军令状,十日之内,就能扫清西贼那边靠近延州二百里内所有军寨。。。。。。。。若折大将军还在。。。。。。。唉,老将军多年夙愿说不定就能得尝了的。。。。。。。可惜。。。。。。可惜。。。。。。”

    老爷子喝酒就话多,这个张家子弟没有不知道的,之后老爷子还说了许多,其实从说起折大将军开始,张锋聚就预感到了,果然,老爷子说着说着,话题已经转到了当年那些战事上面,张家子弟谁谁谁战死在了哪里,又有谁谁谁胳膊腿丢在了哪里,又于何时何地,砍下了何人的脑袋,卸下了谁谁谁的胳膊腿。

    这就像读书人总是子曰诗云,将门子弟闲聊起来,说的也就是这个了,十遍八遍听下来,早没有了早年的新鲜劲儿,但却将仇恨深深的植入了后代子孙的骨子里,西夏和大秦就这么一代代的将仇恨延续了下来,即便是不动刀柄许多年了,这血淋淋仇恨却是没人能忘怀的了。

    直到老爷子不胜酒力,终于醉醺醺的倒在榻上,嘴里还在念叨着,张家之仇,不比折家,种家少上一点,爷爷这些人老了,这仇就要落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吐蕃人可为助力。。。。。。。。长安。。。。。。。却还要靠。。。。。。

    祖孙两人这一番密谈,却让张锋聚好几天晚上没睡着,震惊之余,却觉着爷爷说的有那么一句太在理了,这交情还得常来常往才叫交情,这些年是不是书信来往的有些少了?面也没见一次,这交情这么下去是不是就淡了?到得最后,你欠我的情,我欠你的情,交情是不是就变了味道?

    胡思乱想之下,却是自家婆娘抱怨***渐渐长大,是不是该定一门亲事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由一亮,奶奶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个?

    于是,从西北回来,队伍中也就多了个小童,闺名张娥,小字月儿的便是。。。。。。。。

    闲话少叙,张锋聚咋了咋嘴,心里还是有些好笑,这人也太倒霉了些,写了几个字,被玩笑般罚到这里看碑不说,还掌了这国武监的刑律,你说倒霉不倒霉?

    掌了刑律,为什么说倒霉呢,这个好理解,军中最不受待见的是谁?估计除了做菜如喂猪似的厨子,就数这掌着军法的军中虞候了,此等人干的其实就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任你豪爽如孟尝,只要干了这个,也要变得生人勿近,让人感觉沾了你的边儿,就沾了晦气似的,没好。

    干御史的不招人待见吧?但转作他职,几年下来,御史的痕迹也就淡的差不多了,于仕途无碍,当然,得罪的人太多太狠,那就两说着了。

    但军中虞候干的是什么?轻了每天打人板子,重了那可是要杀人见血的,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去,也抹不掉身上的血腥味儿,军中最招人恨的角色非虞候莫属。

    尤其让张锋聚感到有些好笑的是,这么个少爷似的家伙,竟然掌了刑律,也不知其中到底又有何故事。

    这人到是有趣,可惜,今日还要去见大哥,不然邀这人喝上几杯,也是不错,遂笑着颔首道:“今日有事待办,不能在这里多耽搁,改日,改日我请你喝上几杯,如何?”

    那年轻的看碑之人宠辱不惊的笑着,还是那般慢条斯理的答道:“即蒙不弃,怎敢相拒?不过,张将军可是来见督学大人?”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七章新鲜(一)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七章新鲜(一)

    见张锋聚有些错愕,年轻人轻声笑道:“若顺水听了名满长安的扬威将军名姓,还懵然不知,岂非便和那聋子瞎子一般了?

    而将军大人百战归来,征尘未尽,便来到国武监门前,自然是来见督学大人的,不然,还真能是专为来瞧这秦地狂生的几句胡言乱语不成?”

    张锋聚拍了拍额头,哈哈大笑,越瞧眼前这人越是有趣,这人乍一看上去,觉着温文内敛,但几句话下来,这嘴巴可一点也不饶人,偏偏又让人生不出半分气恼出来,别的不看,就这等言语风范,就很不简单。

    那江游也笑了,不过依旧看上去温文有礼,如谦谦君子,一点也不毛躁,却也让人感觉不出一点的亲近来,很奇怪的感觉,但却又真实的存在。

    “将军若寻督学大人,无人引路,恐怕要费一番功夫。。。。。。。。。”

    张锋聚听了心里就一笑,这些年钻营之人见的也不少了,只是不想这位心思也是一般,到是之前高看了他,不过嘴上却道:“那一事不烦二主,你便随某转上一转?”

    年轻人却苦笑微微摇头,“将军如此人物,本应亲近效劳才对,不过在下确实走不开。。。。。。不过这里人手到是不缺,待在下召一人为将军大人引路便是,不过在下还要冒犯一句,将军虎威,所属赫赫,若这么进去,又有几人能当得将军威势?惊了监内生员,反而不美,不如先寻一处所在,安顿了将士,再带一二随行入内,如此可否?”

    。。。。。。。。。。。。。。。。。。。。。。。。。。。。。。

    到也没费太多功夫,年轻人又如识途老马的指点着国武监正门周遭,介绍着几家新落户的客栈哪家价钱合适,哪家饭菜可口,哪家的老酒最烈最醇,殷勤的很,也纯熟的很,直到许多年之后,张锋聚才知道,这个貌如处子,却心狠肠毒,有若蛇蝎的家伙,家中竟然是开客栈的,别瞧一副温文尔雅的读书种子模样,却是个地道的商家子。

    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这里暂且不提。

    国武监周遭已经变了个模样,客栈酒楼也已有了不少,和后世差不离,有学生聚集的地方,必然便离不了这些东西,国武监建于此处已有数载,还有了些名气,再加上猛虎武胜军也建军于此,人数渐多之下,便也日渐繁华了起来,如今虽还略显有些单薄,但俨然已有了小镇的雏形,和当年冷清模样也有了天壤之别,所以也就不怪重回此处的张锋聚感觉那么新鲜了。

    而按照江游所说,随着国武监生员日多,探亲访友的也便多了起来,但国武监有规矩,闲杂人等除非必要,不得擅入监内一步,所以一般皆是先宿在附近的客栈之中,再招人进去寻人来见,渐渐已经成了国武监惯例,那么客栈,酒楼,茶肆之类的歇脚地方哪里还会少了?就算国武监自己这里只弄了一个驿馆,但那些生财有道的长安商家哪会闲着?所以这样的地方今年一座,明年一座的也就起来了的,而江游的父亲,也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遣走了护卫,年轻的国武监军法官又招手叫过了一个路过的生员,低声吩咐,瞧着那毛头小子一脸的惶恐,好像见了鬼似的模样,张锋聚对这年轻人的好奇也达到了巅峰,临走之时,倨傲的扬威将军破例许下了承诺,言道:“以后若想从军报国,就到潼关寻他,定然不会叫你失望便是。”

    带着两个牙兵走入国武监大门,回头望去,那年轻人又隐入了高大石碑的阴影当中,在那高大的石碑遮挡之下,很难有人注意阴影之中还站着个人,就像西北躲在荒草里的金缎子,只有窜起伤人的一瞬,才会在阳光下展露出自己最华丽的一面。

    此人将来了不得。。。。。。。颇有感慨的张锋聚暗自感慨了一句。

    不过很快,他也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当年武学是个什么样子他自然记得,但如今从武学脱胎而来的国武监却再也看不到武学的影子了。

    进了堪称宏伟的国武监大门,展现在眼前的便是一条足够十余匹膘肥体壮的河西健马并骑而行的青石板大道,清亮而又整洁,马蹄踏上去,发出清脆的嘚嘚声,在两旁疏落有致,状似护卫的老树中间,敲奏出一支欢快的撩人小曲。

    那引路的国武监生员没有怎么回应张锋聚关于江游此人的故事,而是刻意的岔开了话题,指着绵延向前的大路道,“将军来的早了些,沿路径直向前,便是如今还未竣工的讲武大堂,以及左右陪楼,若将军晚几个月过来,那里许已建成,定然能让将军有不虚此行之感的,只是现在还未能完工,将军却是见不到了。。。。。。。咱们到得前面岔路,就得转右,先去西校场寻一下,早晨时,听同窗谈起,今日西校场有国武监生员,与猛虎武胜军将士的一场马球,若督学大人无事,许会去瞧瞧。。。。。。。。”

    闻言,张锋聚眼睛亮了亮,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怀中女儿却兴奋的叫了一声,小手指着不远处,“爹爹快瞧,那里是什么,神仙住的地方吗?”

    几个人抬眼望去,那里却是一个不高的小丘,瞧了瞧,张锋聚还隐约记得此处,当初还是武学的时候,这里应该是插着一杆大旗,好像大军扎营的时候,中军所在插下的将旗一般,而已故的折大将军就将武学官署设在旗下,当初瞧了,还觉着折大将军果然气魄非凡,不失军人本色的,不过现在只在国武监大门口站了那片刻,就已觉出,和现在的国武监相比,当初的武学可不就像叫花子一般了?还谈得上什么气魄不气魄的。

    而现在这个不算很大的小丘,却也完全变了样子,高大的旗杆子已经消失无踪,代之而起的却是一栋二层楼台,门朝东方,直面承恩湖,四周原来颇显杂乱的武学官署也被林立的毛竹所替,蔚然成荫,更为可观的是,小丘下面,却是一片绿水环绕,波光荡漾的小湖,湖上有桥,直通岸边,此时春光之下,正有三三两两的年轻人来往于上。

    再往小丘上看,影影绰绰,还能看见丘上竹林之间,有三两处小亭,小亭之内,据案读书的身影隐约可见。

    春光正浓,此景当可入画,不怪自家女儿一见之下,就说出神仙两个字来,不过唯一让人觉着白璧微瑕的是,生员们穿的衣物多数皆乃深色,与这景致着实有些不符,若换成是宽袍大袖的素色儒服,那才真叫相得益彰。

    身边引路的年轻人不以为意的笑了,但笑容中洋溢出来的浓浓自豪之感谁又能感觉不出来?

    “那是文韬阁,看着近,其实走过去还得些时候,和东面的武略阁相对,皆乃我国武监藏书之处,供国武监生员任意览阅。。。。。。。。将军大人若是有闲,可上去一观,居高临下,远有青山,近有绿水,这等景致可不多见呢。。。。。。。”

    “好地方,不过在这里读兵书?没的分了心去。。。。。。”貌似反驳,实则乃是称赞,不过张锋聚心里还是有些惊异,没想到大哥还有这等本事,但为何自家府邸却那般简陋?再有,这几年不见,不会将心思都放在这些土木花草上面了吧?

    “开饭喽。。。。。。。。”

    声音粗壮,带着古怪的颤音,还拉着长长的尾巴,让张锋聚猛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旁边的两个护卫本来好像长的马背上,稳若磐石一般的身形一阵晃动,险些栽下马来,怀里的小童张娥颤了一下小身子,立马用小手捂住了耳朵。

    旁边的年轻人讪讪的解释,“那是孙大娘,西属第二饭堂的掌厨,别看泼辣了些,但却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烟熏肘子,更是长安一绝,督学大人特意请了她来,让平常难得上桌的豕肉成了美味佳肴,让人趋之若鹜。。。。。。。

    不过第一饭堂的林掌厨还是要略胜一筹,所以。。。。。。。一到开饭口上,就要上演一番龙争虎斗。。。。。。。”

    好像要验证他的话一般,远处又有一个略显尖细的声音加入了进来,共同演奏出一曲合唱,顿时眼前安然悠闲有若仙境的美景荡然无存,小桥上,竹林中,楼宇之内,都有人影快速的冲出来,逐鹰走狗般乱纷纷的向一个方向奔了过去,看的张锋聚目瞪口呆,反而是怀中的张娥拍着小手,咯咯笑个不停。。。。。。。

    (今天就更这些了,鼻炎发作,难受坏了,脑子疼的不行,都以前怪上的那所烂学校,寝室里常年没暖气,自己到是弄了个节能单位的称号,却冻的学生们十个里头有***个得鼻炎的,阿草就是受害者之一,到现在也没好了,诅咒那些黑心眼的校领导都得痔疮。。。。。。。。。。。)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八章新鲜(二)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八十八章新鲜(二)

    又向前走,身旁的年轻人很是健谈,就像是刚下了蛋的母鸡,带着些许的骄傲,不停的为张锋聚几人指点周遭景物人群,一路上也没停嘴,从国武监的种种规制,到各种科目,再到生员来历,等等等等,说的眉飞色舞。。。。。。

    张锋聚也没觉着不耐烦,反而时常问上一句两句,显得颇为兴致盎然,毕竟已经老大不小,加之带兵多年,跟年轻人到底是不一样了,心胸气度皆非当年可比,只寥寥几句话,那年轻的国武监生员便觉着受宠若惊,真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的。

    其实这一路走过来,最有看头的还是各处立于显眼出的训言警句,每每都是别出心裁,值得人细细咀嚼,最难能可贵之处,却在于这些或振奋人心,或发人深省的训导之言,多数却都出自年轻人之手,和这国武监隐隐现出的氛围一般,朝气蓬勃中透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气势出来,实是让人惊异羡慕。

    过青松水榭,到诚勇寓所,再往前,便是锦衣华道,前面大隐阁,若愚讲堂,又有骑步联司,等所在。

    年轻人一一指点介绍,说的也是口干舌燥,连带着还有许多趣闻,比如那青松水榭当初乃督学大人居所,但后来却给了国武监中的老教授,让那老教授感激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估计是一辈子也不曾住过这等好地方。。。。。。。。。

    还有锦衣华道,乃国武监建成的第一条正道,适逢猛虎武胜军建成,一干选出的猛虎武胜军将佐身着锦衣,乘健马,从此出国武监,乃国武监草创后,第一桩盛事,故而名之。。。。。。。。

    大隐阁,乃生员静读之所在,因严禁喧哗,虽众人齐聚,也能鸦雀无声,安心向学,如隐士居所,故名大隐。。。。。

    若愚讲堂,取大智若愚之意,乃讲授兵法战阵之所在,骑步联司,乃骑兵科,与步兵科生员辩论之所,那里话题永远只有一个,怎么才能让骑兵和步兵协同默契,不分彼此,自创立以来,多有奇谈妙论,国武监则有人记述成册,再过些年,未必不能创出一门全新的兵法出来的。

    如此种种,处处都透着新鲜味道,不过别瞧这些地方各个名字都透着古韵,又别有意味,而年轻人说起来,又好像发生了不少故事,但张锋聚哪里会不知道,这些地方建成估计皆是不足五年,但越是往前走,他这心里的惊讶也是越多,这些年他身在潼关,与赵石书信往来,不过每次只要一想到,自己那率领千军万马,有将帅之才的大哥却在京师办什么国武监,就不觉有些好笑,心里从没当一回事过,只是觉着,也许是大哥在京师闲的无聊,这才有此游戏之举,也是亏了是大哥,换了是他张锋聚,别说去办什么见鬼的国武监,就算是听到办学这两个字,估计也要头昏脑胀一番的。

    不过现在瞧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别的不说,只这国武监从无到有,数年间,便建成如此模样,若还要说是游戏之作,恐怕连他自己都是十二分的不信。

    而他也再不是当年那个初入羽林左卫,只有满腔热血以及一身勇武的毛头小子了,走走瞧瞧,他的话渐渐少了许多,心里却已经开始在揣测这国武监将来到底会成就怎样一个局面,对于当今的大秦来说,如此特异的一处所在,又将令大秦整个军旅乃至是政局产生如何的变数?

    到底还是要和大哥仔细面谈,才能更清楚的知道其中关节啊。。。。。。。。他不由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诚如祖父所言,自己这一身官服,除了是自己拿命拼回来的以外,这际遇也是世家子中少有的。

    当年年纪轻轻,脑袋一热,便孤身来了长安,武学扬名,入了羽林左卫,接着便是宫中剧变,几乎是莫名其妙的立下了擎天保驾之功,后又随结义兄长东征女真,立下战功无数,回到长安,不两载,又随兄长入蜀,变故迭生,却又峰回路转的成就了平蜀大功。

    之后辗转潼关,只是这一次,才脱了兄长羽翼,实打实靠着自己的本事晋至扬威将军,驻足回首,这十数年间,真个是风起云涌,若非当初懵头懵脑,离了西北,怎会有如今的扬威将军?若非碰到结义兄长,又怎会有今日的自己?

    一番际遇,小有成就,本来心里还颇为得意,想着这回见到兄长,总该能昂着头说话了,但现在仔细想来,还是那般令人丧气,一如当年那般,那位大哥到底想的是什么,猜上半天,也不定能猜到点子上。。。。。。。。

    身旁的年轻人也察觉到了异样,止住了喋喋不休的话语,沧桑和沉重渐渐布满年轻将军的面庞,冷漠和坚毅的光芒在眸中闪动,由血肉横飞,宛若地狱的战场杀伐织就出来的回忆,让他整个人都变了模样一般。

    “前面是。。。。。。弓箭场,专供生员练习射术之用。。。。。。。”动物般的本能让年轻的国武监生员感到了压抑,说话也变得拘束了起来,年轻人的骄傲,就像是外表华丽的瓷器,一碰即碎。

    张锋聚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的笑了笑,又拍了拍有些不安的女儿的小脑袋,望向前方那粗大的原木围成的地方。

    隐隐的弓弦震动以及箭矢飞射带出的锐啸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终于算是见到了一处和军营差不多的地方了,两个一瞧便知道吃的是刀头舔血那口饭的护卫亲兵已经眼睛发亮,就像是两头从冬眠中醒来的熊,饥饿而又富有攻击力。

    “走,进去瞧瞧。”

    和那些精致的楼台阁榭相比,这里才是武人应该呆的地方,一人多粗的原木组成的栅栏,牢牢的将这处地方圈成一处封闭的空间,不过地方依然很大,东边是稀疏的林子,中间很轻易的便能看到一群矫健的身影在那里跳跃闪动,不时张弓互射,已经不是头一次来这里的年轻国武监生员依旧一脸艳羡的往那边张望着,显然,刚入国武监一年的他,还不能进行这种“实战性”极强的游戏,只有旁观流口水的份儿。

    而弓场中间,设的却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箭靶,时值正午,人不多,只有稀落的三五个人在阳光之下,反复的拉着弓弦,操练着臂力以及努力的让自己的手更加的稳定。

    而弓场的一边,还有一间凉棚,棚中影壁之上,琳琅满目的挂着各种军中制式弓弩,而张锋聚第一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是这些,而是那据坐于凉棚之中,正扒着一盆散发着引人食欲的香味的骨头***,吃的满嘴流油的虬髯大汉。

    看到此人,张锋聚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顾不得旁人,催马便到了近前,翻身下马,抱着自家女儿便疾步进了凉棚在那大汉身前站定。

    那如同熊虎般的大汉却就像一头正在专心进食的野兽,颇得心外无物之妙,吃的狼吞虎咽,咀嚼的声音听的张锋聚怀中的小女童只皱眉头,那大汉根本连头也没抬,就操着一口独特的腔调,粗声粗气的道:“自己去选,没瞧俺正忙着呢吗?”

    张锋聚惊喜之下,也是童心大作,眼睛中闪动着狡黠的光芒,猛的用力一拍桌子,大吼了一声,“达懒,你可知罪。”

    这下着实把那好像棕熊般的大汉吓了一跳,小女童甚至看到他那好像能遮住整张脸一般的胡子都炸了一下,接着就见大汉猛的站了起来,于是凉棚外的春光被他遮了个严实,背对着阳光的大汉更添了几分令人惊悚的气势。

    小女童长大了嘴巴,震撼的瞧着这个庞然大物,小小的脑海中,满是前两年在家时,祖父的一个部下弄回来的那只蠢大凶猛的大黑瞎子的影子。

    不过接下来,就见那大汉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一把抓住了自己爹爹的肩膀,小女童脸色发白,大大的眼睛也紧紧的闭了起来,小小的心目中却是觉着自己那还算正常人的爹爹自然不会是人家的对手,说不定之后。。。。。。。

    但随即,耳朵旁边就听见那大汉出了人声,好像还在。。。。。。。笑?如果这如同咆哮的声音确实是笑声的话。

    “原来是你小子。。。。。。。竟然是你小子,哈哈哈。。。。。。。。”大汉那贫乏的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其现在的惊喜,只要用一连串的猛烈摇晃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勉力忍住那巨大的力量带来的连连震动以及肩膀的疼痛,张锋聚放下自己的女儿,也大笑着用力拍打着大汉的肩膀,还以颜色。

    “达懒啊达懒,你可是比几年前更胖了,就知道吃了是不是?这几年没怎么活动筋骨吧?”

    “放臭屁,大人说,俺这叫壮硕,你小子长的干巴巴的,哪里有俺这般英雄?”女真汉子笨拙的还击着,一用力间,已经将张锋聚架了起来,还转了一圈,豪爽而又充满惊喜的粗野笑声响彻四周。

    直到两人相对,张锋聚才察觉,这条猛恶的女真汉子虽然还是那般带着质朴和凶残,笑声依然那般爽朗而又豪放,但多少已经露出了些老态,根根竖起的大胡子中杂着点点霜雪,眼角也已经现出了许多纹路,身子看上去庞大而又壮硕,但也已略显佝偻,是啊,当年那个青春年少的毛头小子已经变成了如今沉稳成熟的扬威将军,在流逝不停的岁月面前,谁又能真个青春永驻?

    一瞬间的感慨很快就被乍逢故人的惊喜所代替,张锋聚笑着问道,“达懒,我大哥呢?他怎么会派了你在这里?莫不是又犯了规矩,被罚到这里来的?”

    达懒将满是油腻的双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摇着长满乱糟糟头发的硕大脑袋,“俺也不知道,大人只叫俺在这里教人射箭,有吃的,有喝的,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张小子,听说。。。。。。你去了那什么潼关,这些年也没回来过一次,俺可想你的很呢。”

    张锋聚心中一暖,却是将自家女儿拉过来,“快来给达懒伯父磕个头。。。。。。。”

    达懒呵呵笑着,眼见这小小的人儿大眼睛满含惊奇的望着他,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还奶声奶气的说道,月儿见过达懒伯伯,眼睛都笑眯了,伸出大手,一把将小童抱起来,高举过头顶,引来小童一阵咯咯的欢笑声,不怕生的很,而且显然是觉着这个大胡子伯伯看上去虽然吓人了些,但却比爹爹要有趣多了。

    “你家这孩子养的好,放在俺们那里,一定是个勇士。。。。。。大人的儿子要差一些,皮太白,肉也太嫩,长大了,一定打不过你家的。。。。。。。。”

    张锋聚咧嘴,这话也就达懒能说的出口,换个旁人,哪里会听得到?不过心里也是自豪,自家这闺女在西北的寒风中长大,虽比不得她那两个哥哥健壮淘气,但总归要比养的京师的孩子多出几分西北人特有的彪悍和野性来,可不正对这女真汉子的眼?

    也没放下孩子,而是圈在怀里,小女童笑着去够他的胡子,拉扯中,让他呲牙瞪眼,却是满眼的欢喜,老了,老了,对孩子自然而然的就多出几分宠溺,无分贵贱种族。

    “走,俺这就带你去见大人,大人见了你,不定会高兴成什么样呢,还有这孩子,和大人家的小子正好凑一对,真好。。。。。。。。”

    。。。。。。。。。。。。。。。。。。。。。。。。。。。。

    (昨天鼻炎发作,今天就有些感冒了,不知有没有什么必然的关联,反正身上多少有些不舒服,勉强更了四千,晚上好好睡一觉,估计就能好了。。。。。。)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六百八十九章新鲜(三)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六百八十九章新鲜(三)

    (还有***没,给两张,别让阿草掉下一百五啊。。。。。。。感冒好些了,就是有些乏力,更了五千,呵呵,又有人打赏,看着这开心啊。。。。。。。。谢了啊。。。。。。。)

    “大人放心,今年讲武堂一定完工,南校场也能如期开工,工期定为两年,也是整饬河道事太过重大,一直腾不出多余的人手,不然的话,也不会拖到现在,不过郑大人也说,国武监于工部帮衬甚多,这个是要投桃报李的,所以今明两年,国武监一应所需,皆由工部措置。。。。。。。郑大人还让下官代传谢意,多谢大人这些年鼎力相助。。。。。。。”

    国武监西校场一处议事大厅中,已经身为工部左丞的韩春江稽首为礼,诚恳谢道,他这话自然非是空穴来风,也非虚词相应,而是实实在在的感谢。

    自国武监创立以来,虽说国武监的一应工程一直由工部承揽,但工部在这个上面受益也实在不少,就说他韩春江,当初国武监初立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工部员外郎,而今却是两年一转,晋身到了工部左丞的位置上,若非这几年在国武监工程之上做的确实亮眼,又如何能够从诸班同僚中脱颖而出,官运亨通?

    而其中最为工部诸位大人称道的便是,国武监设匠作科时,他能当机立断,将工部匠作监和国武监的匠作科紧密的联结了起来,当时还不怎的,但几年下来,从匠作科出来的国武监生员越来越多,其中一部分入了猛虎武胜军,一部分却被人手不足,求贤若渴的工部揽入了怀中。

    其实,从景兴四年到如今,朝廷六部之中,最忙的既非忙着丈量田亩,改革税制的户部,也非权力大涨,风风火火改革官制,隐隐已为六部之首的吏部,更非为蜀中剿匪事,忙的焦头烂额的刑部,甚或是整编京军禁军的兵部,实际上,和一个人恨不能顶十个人来用的工部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丈量田亩过后,就得工部来兴修水利,整饬河道田垄,修缮各处道路关口,建设驿站等等等等,还有前几年,宫内选秀,各处宫闱的修缮也被提了出来,工部哪里敢怠慢?只能挤出人手来,将宫内一些地方修缮一新,很是费了些功夫。

    还有就是皇陵所在,也已多年未曾翻修,大秦气象渐显,这个事情也被提了出来,加之当今皇帝陛下的陵墓也开始建造,更是一番不小的工程,一桩桩一件件,工部上下这些年可是一点没闲着,身兼数职的人不在少数,忙的叫人看了都心酸,甚至侍郎大人都累倒在了任上,但诸般事物皆为国朝大事,耽搁不得,朝廷上下,这几年都在忙,叫苦的人多了,谁又能真个撒手不管不顾?只能硬挺着干下来而已。。。。。。。。

    而就在这般局面之下,国武监匠作科源源不断的为工部提供工匠,真的是令工部上下感激不已的一件事,这些工匠自然不比匠作监那些老工匠得用,要说上来就能独当一面,那纯属胡扯,但一个是人数一年比一年多,且源源不断,这种后世批量生产人才,以数目来补足质量的不足的缺陷的方式,应景的缓解了工部人手不足带来的压力。

    二来呢,这些工匠各个都是年纪轻轻,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年富力强,上手极快,加之会选择进入工部匠作监的国武监生员,大多都是落魄士子的底子,不想在战阵上搏什么功名,而能直接进入工部,干上几年,说不定就能从流外转入流内,也就算一步踏入宦途了不是?

    由士子到工匠,其实这身份上的落差也是不小,但走到这个地步,可供他们选择的余地也并不多,何况总还有些盼头,所以,这匠作科的生员反而年年渐涨,却都是冲着这个机会来的。

    既然是士子出身,那识文断字自然也就不在话下了,几年间,工部底层写写算算的活计差不多就都让这些人给包揽了过去,而匠作监也好像吹气的气球般膨胀了起来,让几位工部主事的大人着实松了一口气之余,却也有些头疼,照这么下去,一旦闲暇下来,工部哪里养活得了这么多人?尤其是这些人还都是那般的年轻,各个活力十足,卯着劲儿的边学边干,可能再过些年,那些垂垂老矣的工部老吏就该都让这些年轻人顶回家呆着了吧?

    还好在这几年,吏部那边的官职鼎革一直在进行之中,官职出缺的真的不少,加之吐故纳新的官场常态,几年下来,已为这些年轻人提供了不少好去处,甚至其中有那么几个,在工部这里呆了两年,结下了人情,辗转调入了其他各部任事,其中最显眼的一个,竟是瞅着空子,进了御史台,在利州路按察使司衙门谋了一个差事,从七品,专掌利州路按察使司所属监察道路通达事,说的仔细一些,那就是监督道路往来,修缮,驿馆等等事务,官虽不大,职权着实不小,而且其中大多跟工部这里相关,真真是让人羡慕的眼睛发蓝。

    而话说回来,有了这些例子在前,对于后来之人的激励实在不可小觑,而国武监草创时,匠作科乏人问津的可怜模样也就再不复有了,渐渐的,国武监匠作科竟然成了国武监中,数一数二的科目,选这里为晋身之阶的人,更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国武监培养出来的工匠,没在军中大显身手,却先在工部展露了头角,说起来有些可笑,实际上,这才是正常的学校体制带来的好处,而经过这几年下来,赵石也更加的确信,国武监出来的军官将校,在将来很长一段日子里,必然会渐渐取代那些所谓的将门,成为大秦军中真正的中流砥柱。

    因为他们各个可以读书识字,各个朝气蓬勃,各个头脑灵活,不拘成规,而且各个都有一技之长,也许其中很多人将来会泯然于众,但其中也必然会有那么一个两个绽放出耀眼的光芒,这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而这。。。。。。就是他花费了数载时光,苦心孤诣打造出来的国武监,一所真正意义上的军事学院,一年一年过去,源源不断的人才补充,也许其中没有什么天才似的人物,但后世学校的最大优势还是明确无疑的体现了出来。。。。。。。

    “回转郑大人,谢字不敢当,两厢便利之事,何必相谢?这些年若无工部诸位大人鼎力相助,那里有现在的国武监?要说谢,也应是赵某多谢工部诸位大人才是。。。。。。。”赵石正色道,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道理赵石早已经明白了的。。。。。。。

    韩春江自然是连连谦逊,又多说了两句,才喜滋滋的走了。。。。。。。。

    但大厅之内还有旁人在等着回事,等赵石回转来坐定,来自户部的员外郎大人已经一刻不等的拱手道:“大人,今岁十万两银子已经运到,只等大人派人查验入库,还有,剩余十万两,却需等到秋末,才能拨下,不过。。。。。。诸位大人商议了一下,关于大人上请明年增至三十万两的提议,诸位大人觉着不妥。。。。。。大人也知道,国库这几年一直所余不多,每年拨付国武监二十万两白银,已是勉强维持,若再多。。。。。。。。恐怕。。。。。。。。所以诸位大人让下官代禀大人,能不能改为二十五万两,大人您看。。。。。。。。”

    这位户部奉命而来的员外郎大人说话有如牙疼,表情很是痛苦,不过说的到也不算夸张,这几年国库情形确实有所好转,但离丰盈还差着老远,几年下来,库银盈余也不过百万两上下,还要备着有别的用处。

    尤其是国武监这里,年年要钱,而且已经渐渐增至每年二十万两白银,其中自然包括猛虎武胜军建军的各种花费,但相比较其他各处的用项,还是让户部上下难以理解,为何一个国武监,一支猛虎武胜军,就能靡费如此?

    几年过去,差不多已经花费八十万两白银,几乎可以建一处行宫了,这真是个不小的窟窿,所以也不怪每次送钱过来,户部来人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了。

    不过自从眼前这位得胜伯,国武监督学大人在皇上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户部的几位主事大人在皇上面前很是被申斥了几句,更是当着几位户部重臣的面,言道羽林中郎将赵柱国就说,开源节流,开源节流,不能光想着怎么节省,拆了东墙补西墙,而要多想想怎么开源,之后陛下又来了一句,朕可不是叫你们去琢磨着怎么弄些苛捐杂税出来。。。。。。。。

    话说的是真不见外,但户部几位老大人可就有些灰头土脸了,也知道原来是那位陛下的心腹宠臣歪了嘴,心里这个恨啊,不过陛下这些话说的可是重的很,若没个章程拿出来,还真不成。

    但你让户部花钱,几位老大人也许还能大手一挥,将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但你让户部琢磨怎么开源?又不让加那些苛捐杂税,要于民休息,这可真是个天大的难题。

    这其实怪不得户部之人无能,没到商业社会,有乃法制之国,你想让户部开源,那又谈何容易?

    最终这事却是有人去求见了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听了,琢磨良久,遂微微一笑,点了一句,蜀中大好局面,国库充盈指日可待,几位大人何必忧心如此?说完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就端茶送客了。

    几位上门的老大人听的云山雾绕,不过凑在一起一商量,有人就琢磨过味儿来了,蜀中局面大好?这个不假,自蜀中平定以来,税赋上确实不是当年可比,但这花钱的地方也非当年可比不是。。。。。。。。莫非。。。。。。。殿下指的是。。。。。。。。那事定下了个五年之期,而朝中已不断有人开始上书,议的便是此事,但陛下的意思一直模棱两可,那些世家大族也是闭口不言,心意难测。。。。。。。。

    稍一点醒,几位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大人都觉恍然大悟,却也是满嘴发苦,直道明白还不如装糊涂的好,这一来,风高浪急的,说不定就有倾覆之忧啊。。。。。。。。

    道是什么事能引得几位重臣如此忌惮?却是蜀中新政中的一条,不论官员士绅,皆要缴纳税赋,而一直在进行着的丈量田亩,也正是为了田税之事做底。。。。。。。

    这里面的关节前面已经说过,也就不再赘述了,其中利弊得失,户部之人哪里会不明白?一旦此政施之于整个大秦,对于大秦来说,好处不言而喻,国库盈余定然倍增,但牵涉其中的那些大族豪门,才真正是让人凛然生畏的阻力。

    废话也不多说,就这么,不知道这事是不是陛下真正心意,来了个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还是自己胡乱揣测,但既然已经想到了,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于是,之后不多时,便有那户部小官上书言政,其中细节就不提了,反正就是说,历朝历代,身居高位者,刑不加于身,税不加于族,诚为国家之大害。。。。。。。。今蜀中之政,乃利在千秋之良法,或可行之于天下。。。。。。。定之为国之大政。。。。。。。如此云云,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篇文章,引起朝廷上下长达数年堪称激烈的碰撞,御史台有数位言官被罢职,户部有好几个也辞官回家养老去了,连同门下平章事李圃也被罚俸一年,长安大阀郑家的家主,郑老爷子被两个慷慨陈词的孙子气的差点归了西。。。。等等等等,朝堂之上,江湖之间,几乎随处都能听到关于此事的议论和争辩。。。。。。。最终这事也是悬而未决,但许多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的,陛下那里恐怕。。。。。。所以,致力于改革朝政的一派渐渐占据上风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但世家豪门的利益被触动,也断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这中间的碰撞,妥协还远远未到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时候,而五年之期将近,也就快到要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回到眼前,经过了这次事故,户部这里也真的是怕了这位皇帝宠臣,试想一下,人家在陛下面前歪了歪嘴,就闹出这么一场泼天大的风波出来,再歪歪嘴,还不定有多少户部官员要倒霉呢,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不要太计较的好。

    所以再和这位打交道,都换成了些官职不太高的,银钱也再没有卡着不给的时候了,身段放的也低的很,而之前那番话里面,商量都是轻的,说的恳求更确切一些,反正他也不过是个员外郎,和大将军这么说话,也能说的过去不是,若换个侍郎大人,这话断不好出口的。

    而这边赵石沉吟了良久,才笑道:“好,二十五万就二十五万,不过我这里还缺几个精通算术的教授。。。。。。。”

    话犹未尽,那边已经笑成了花儿一般,连连点头应承,“大人放心,回去之后,下官定调几个老实得用的老吏过来给大人调用。。。。。。。。。大人公务繁忙,下官就不多扰了。。。。。。。”

    没等客气两句,这位就唯恐被人拽住般一溜烟儿的走了,赵石也不禁笑了,这位好像。。。。。。。好像忘了拿回执了。。。。。。。。回去可怎么交差?

    又接连见了几个人,这才略略闲了下来,那边已经有人粗声粗气的道:“老爷,饭菜已经准备停当多时了,再不吃,恐怕就凉了。”

    赵石微微点头,现在他身边常伴左右的已经非是那些亲兵,而是两个四十多岁的仆人,不用说,都是拜火神教出身,身手极为硬朗,又经过战阵杀伐,伺候人不成,但有了这几个人在家宅之中,确是让人安心不少,唯一可虑的是,这几个人的身份也不能为外人所知,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站起身来,舒展了下筋骨,和几年前相比,如今的他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彪形大汉了,足有一米八出头的身高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肩宽背后,撑的一身袍服紧紧绷绷的,蕴含其中的力量好似随时都能喷薄而出一般,颌下也留了短须,成熟中满蕴威严。。。。。。。。。

    “大帅,大喜。。。。。。您猜猜,是谁来了。。。。。。”

    刚走了两步,外面亲兵统领赵幽燕已经满脸喜色,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了进来。。。。。。。。。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章新鲜(四)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章新鲜(四)

    (六千多字,有些累,但还意犹未尽,有***没,给些啊。。。。。。。。。。)

    “大哥,可想死小弟我了。”

    不用赵幽燕再废话什么,远远的,张锋聚瞧见那熟悉中又带着点久别之后的陌生的身影,眼睛不自觉的就有些发热,一别数年,想过很多次重逢之时该怎么说,又说些什么出来,但最终嘴唇蠕动,千言万语,却只蹦出来这几个字。

    往前紧走两步,来到厅堂门口,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哽咽道:“一别经年,今见大哥依然康健如昔。。。。。。。喜甚,喜甚。。。。。。。。。”

    在他身后,两个亲卫也早已行下军礼,口呼大帅,一瞧就知道,定是左卫出来的人,小女童明显被父亲大喜大悲的样子吓着了,叨登着小腿,跟在自己父亲身后,也跪倒在地,只是被自家父亲的身子挡了个严严实实。

    赵石先是愣了愣,接着也是喜上眉梢,自十几年前,武举相见,后来阴差阳错,结下兄弟情义,南征北战,相随在侧,生死之间,结下的交情,可不比那同胞兄弟还要亲上几分?更非前世时那些罪囚战友可以相比。

    今日久别重逢,也大是惊喜,立即大步上前,一把将张锋聚拎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派个人知会一声,是想给大哥个惊喜吗?”

    “还是大哥知道小弟的心思,现在看来,小弟这心思可没白花。。。。。。”

    “你呀。。。。。。”赵石大笑着,拍打着张锋聚的肩膀,心里高兴,但到底性子与旁人不同,很快便将那些许激动压抑住了,拉着张锋聚便进了大厅,一边随口吩咐,“去,把菜都端上来,挑最烈的酒,咱们兄弟要多喝几杯。。。。。。下半晌什么人都不见,叫他们明日再过来。。。。。。。。达懒,傻站着干什么,一起过来吧,教箭术你也不用心,整日里懒散的厉害,今日酒再喝不痛快,我就赶你去门口把门儿。。。。。。。。”

    粗横的女真汉子立马笑的跟看见蜂巢的熊似的,就差流口水了,却还没忘顺手将张锋聚身后的小不点抱起来,颠颠的跟进了大厅。

    “大哥一向可好?不过瞧这气色,可比临别之时强的多了。。。。。。。”张锋聚开始挤眉弄眼,好话跟着也就来了,一如当年一般,不过心里也在嘀咕,不但气色好了,好像这气势也比以前还要足了呢,自己这位大兄天纵奇才,惊才绝艳,果然也是一年一个样,见了面,还是那般让人敬服莫名。

    赵石自然不知他心里这些小心思,闻言笑道:“吃的好,穿的暖,又有事干,怎能不好?到是你,这风尘仆仆的。。。。。。。是从西北过来的吧?老爷子可还安好?”

    “好好。。。。。大寿一过,好像还年轻了几岁似的,还在酒宴上学那酸腐文人,踏步作歌来的,不过照我听啊,也是稀松平常,估摸着是出自府中那几位幕僚的手笔,让老人家背下来的,叔伯们谄词纷涌,咱们小辈的就在下面笑,这人老了,怎么就跟个孩子似的?”

    “老爷子身强体健,那是你们的福气,只要你争气,老爷子心情舒畅,就能长命百岁,那不比什么都强?”

    张锋聚不自觉的束手直身,敛起了嬉笑,低头道:“大哥教训的是。”

    赵石不觉莞尔,“行了,瞧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怀疑,你这个将军是怎么弄回来的,猛林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就特意来信说,若非当初你占了便宜,去了潼关,不然的话,这风光应是他的才对。。。。。。。。”

    听到杜山虎的名字,张锋聚不觉撇了撇嘴,“那小子就是嘴上便宜,去了禁军,凭白无故就升了官儿,却还来大哥这里说嘴,真个无耻之尤,异日见了,定叫他知道,咱这个扬威将军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事也确实让他耿耿于怀,当初几个人各奔东西,杜山虎本来只比他高了一品,但过后可好,入了禁军,人家直接升转四品将军,那会儿他才是个都尉来的,一下就拉开了差距,真真叫他不服气的很了,而今又听杜山虎说话如此恬不知耻,当即心火儿就一窜一窜的。

    赵石却没怎在意,这两人在左卫时,就是一对冤家,怎么也对付不到一起去,相互挤兑挖苦,时时争竞,今日一高兴,一时嘴快,没想到分开了这么久,两个家伙怨气还这么大。。。。。。。。

    说话间,进了大厅,不过赵石转眼间,却瞧见达懒怀中的小童,带着露出白绒的大帽子,身上穿的也厚实,活像个小球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直盯着他瞧,见他望过来,却也不怕,咧着小嘴儿,露出一排细碎的白牙,竟然还笑了。

    瞅了瞅达懒那宽厚的身板儿,赵石嘴角***了一下,“达懒,这孩子哪儿来的?”

    “呵呵,忘了,忘了。。。。。。”张锋聚凉笑,扎撒着手脚,从达懒怀里抢过自家女儿,献宝一样捉在赵石面前晃悠了两下,这才晃的有些头晕的自家女儿放在地上,“大哥,瞧瞧,你侄女儿长的像我吧?”

    小童可比被积威压的没有半点脾气的自家老子强多了,机灵的磕头,操着稚嫩的童音大声道:“月儿给赵伯伯磕头了。”

    赵石点头,“原来是个女娃儿,不过确要比我家那墙头草般的小畜生强了不少,要说你啊。。。。。。。还真不是一无是处。。。。。。。”

    说罢,伸手便如鸿毛般将小女童抱了起来,“走,伯伯带你吃酒去。”

    张锋聚气结,却也只能举步相随,小女童在赵石肩膀处伸出小脑袋,还做了个鬼脸儿,自家老子高大的形象显然在小女孩儿的心里猛的崩塌了一角。

    菜已经预备好,酒也是让折二公子垂涎欲滴的剑南烧陈酿,入喉如火,辛辣非常,口感并不太好,但正合热血男儿饮用。

    几杯下肚,旅途疲惫的张锋聚脸上就已升起了红晕,却痛快惬意的哈出一口酒气,久别重逢的惊喜过后,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其实说的最多的,还是这些年的艰难,新官上任,又是从京军调转潼关守军,自家在西军又是根深蒂固,初来乍到,自然举步维艰,说到这上面,张锋聚张嘴就数叨折家,要说折家这里,不说别的,就说已故的镇北大将军折木清,那可是在西北任职多年,威望不作第二人想,即便是他祖父张祖,也是镇北大将军的旧部。

    照着这个情谊,张家的人到了潼关,折家这边应该有些香火情分才对,但事实上,自副将折汇始,再到折家其他子弟,对于这位履任潼关的张氏子却疏离的很,不冷不热的,甚至有那么几回,还使了绊子下来,让初到潼关的张锋聚很是难受了一番。

    张锋聚也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得到,不过直到后来,在潼关呆的久了,渐渐结识了不少人,才隐隐听闻,折家人有时会说,西北张祖,本为折氏家奴,才德不足,小人得志云云。。。。。。。

    细一琢磨,根子也就找到了,折木清解职回京,折家在西军中的日子自然不会如以前那般好过,别看折大将军旧部众多,威望无人可及,但其人严刚可畏,这些年在西军中得罪的人也实在是不少。

    折家枝繁着眼珠瞧赵石的神色,可叫他稍微有些郁闷的是,这位义兄现在好像比自家老爷子还要狡猾,怎么瞧也没有一点义愤填膺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不满,你说自家兄弟都被欺负成这样了,怎么就连个安慰话都没有呢?

    不过他既没有聋,脑子反应一点也不比旁人慢,只这一句,就将他满心的那点念头给扫的差不多了,眼睛一瞪,有些兴奋,又有些狐疑,声音也不由低了八度,“怎么大哥问起这个来了,莫非。。。。。。。朝中。。。。。。。”

    赵石摇头,顺手还捻起一块大大的骨头,让张锋聚脸黑的,这块大骨头不是给傻大黑粗的达懒准备的,而是给自家女儿的,还。。。。。。。好像逗小狗般,伸到自家女儿面前,晃动几下,他是真不知道,自家义兄竟然还藏着有这么恶劣的一面,不由有些担忧的瞧着伸出两只小手,一把抓住大骨头,张嘴就啃的女儿,心里嘀咕,是不是这次带女儿来错了?

    那边赵石笑的颇为童趣,与平日可是大异,让张锋聚又是一阵恶寒。

    “不用瞎猜,但也是早晚的事,朝中大臣们张一张嘴,咱们就得披挂上阵,知己知彼的功夫,还要早做为上。。。。。。。。你在潼关这几年,不会是就想着跟人勾心斗角了吧?”

    这话就有些重了,张锋聚直起身子,抹了一把嘴巴,正色道:“哪能呢。。。。。。。”

    沉吟了一下,才又道:“大哥想知道什么?”

    赵石也放下了筷子,手指敲击着桌面,“还能有什么,山川地形,问了也是白问,民风民俗,呵呵,都是汉地,就算和大秦有些差异,应也不会差太多,你说我还能问你什么?”

    张锋聚点头,斟酌着道:“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但后周那边的情形,我没怎么亲见,多数都是听人传闻,所以说的做不得准,既然大哥想知道,那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后周那边没什么,官府嘛,说不上廉洁奉公,但也远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后周朝政,听说也还算清明,就是近几年,听说后周的摄政王老了,为了王位传承,闹出了些风波。。。。。。。不过再闹,摄政王还是姓赵,后周的皇帝没什么能耐,还得靠着后周赵家,才能安享太平,这个没什么可说的。”

    “我听的最多的,也记得清楚的其实还是后周军伍之事,怎么说呢,后周兵马不少,比咱们大秦还要多,边军最为善战,也是应该的,不过后周那边文臣当政,没有武人说话的份儿,监军也多数都是文人,不谙行伍,偏又权势惊人,在领兵之人之上,所以啊,边地要比咱们大秦繁盛的多。。。。。。。但边兵嘛,多数军纪松弛,怠于战阵,能战的精锐是少之又少,不过听说,最精锐的兵马却还在两淮之间,领兵的姓岳,乃后周名将岳飞之后,听说很是有些谋略胆识,和南唐交战,每次都能打的南唐兵马抱头鼠窜,金人南侵,还能每每率兵驰援,和金人厮杀起来,据说并不逊色金兵精锐。。。。。。后周最能打的估计就数这岳家军了,其他人有两个也勉强凑合,但在咱们大秦百战之师面前,估计也都是土鸡瓦犬一般,不值一提,如果大哥领兵,管保能长驱直入,直接杀到开封城下。。。。。。。。”

    顺便恭维了大哥一句,接下来细碎的就是谈起后周军伍与秦军的差异之处了。。。。。。

    听到岳家军的名字,赵石恍惚了一下,对于后世之人来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岳飞岳鹏举意味着什么就不用说了,但他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听到岳飞的名字了,而那位大英雄在这个时代所绽放出的光芒远远不如另外一个时空那么耀眼璀璨,连那首慷慨激昂的满江红也没了影子,保全了性命的岳飞,和十三道金牌之下,引颈就戮的岳飞比起来,不再是千古传唱的图腾式人物,而成了一介凡人。。。。。。。

    实际上,神话的缔造充满了偶然性,比如特洛伊城下的阿基里斯,若他没有死在那里,也就不会被后人顶礼膜拜,成为满身悲**彩的古希腊英雄。

    又比如罗马大帝凯撒,若没有遇见那个让他升华了的举世无双的女人,他也不过是数征高卢而不得,后又粗暴的政变为帝的一介暴君而已。

    又比如若梁山伯与祝英台没有双双殉死,而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哪里还会有后来催人泪下的梁祝化蝶?

    而在这个时空,早早就失去了造就悲剧的基础,没了靖康之耻,反而各国林立,征伐不休,于是,岳飞跌下了神坛,虽然岳飞依旧是那个岳飞,被人称之为名将,地位甚至比另一个时空更加的显赫,但没有了精忠报国,虽死无憾的光环,其实岳飞已经不是赵石熟知的那个民族英雄岳飞了。

    被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震动了一下,但随即,赵石就平静如初,仔细听着张锋聚的陈述,而张锋聚说的很笼统,并不能给他一个太直观的印象,大秦军伍的精锐,估计很难套在后周军兵的头上,而后蜀兵马的羸弱,好像也不太适用,没有眼见为实,确是很难说得清其中感觉。

    张锋聚略略说完,见赵石没有说话,遂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给我句实话,是不是朝中有意用兵了?”

    让他失望的是,赵石依旧摇头,“国库并不充盈,近一两年内,很难对外大举用兵,不过,再过些时候,猛虎武胜军恐怕就要奔赴潼关了,我这里也是未雨绸缪的意思。。。。。。。”

    “哦?”张锋聚一惊,接着便大喜道:“那大哥岂不是。。。。。。。。”

    赵石笑着摆手,“这个不用想,恐怕令有统兵之人。。。。。。。”

    见张锋聚情绪瞬间低落了下去,赵石却又话锋一转,“但若。。。。。。。。此事拖上一两年,情形怕就大不一样了。”

    “大哥这话怎么说?”张锋聚好奇。

    “这事谁又能说得准?现在说再多,也无益于事。。。。。。。。你也不用多想,咱们还这般年轻,许多事只要等上一等,便会有机会的,而咱们要做的,就是不能让机会溜走,来日方长,且看英雄谁属罢了。。。。。。。”

    一句话,刺激的张锋聚热血奔涌,不由怒声道:“大哥不急,小弟可急着呢,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大哥这般才干,却生生被按在长安这多年,难道真对大哥忌惮。。。。。。。。”

    “闭嘴。”赵石轻轻一拍桌子,声音虽不高,但张锋聚却下意识的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这些废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见,我在京师干的是什么?将来自有定论,这猛虎武胜军乃我一手打造,经上几场战阵。。。。。。将来必为当世第一强军,我现在最怕的便是领兵之人所用非人,一战之下,毁了这支军伍,若是不能拖上一两年,让我亲自带兵,那。。。。。。你正好在潼关,这支军伍我会上请枢密院,由你来统领,你在长安还得呆些日子吧?”

    “大哥。。。。。。。。嗯,我在长安能留半个月。。。。。。。。”

    “那就在国武监住下吧,这半个月。。。。。。。。。我带你去熟悉一下这支人马,嘿,也不用太过担心,又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器,不过毁了也就毁了,只要有这所国武监在,一支猛虎武胜军算什么,再给我十年,我能建成十支这样的人马出来。。。。。。。。”

    这一刻,赵石意兴豪飞,峥嵘毕露,不可一世。。。。。。。。。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一章新鲜(五)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一章新鲜(五)

    酒足饭饱,在赵石面前,什么样酒量的人都是浮云,张锋聚话说了许多,喝的也有些多,满脸通红,吐着酒气,但这家伙酒品也实在不怎么样,喝多了之后,也不闲着,就嚷着想出去走走。

    赵石无可无不可,国武监每一寸土地现在他都了如指掌,实在没什么看头,尤其是现在国武监的地方还在逐渐扩大,承恩湖,西山行宫,西山大营,若非西山乃皇陵所在,估计将西山整个包进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其实开始的时候,他也只是想将国武监见的辉煌雄伟一些,但到了后来,显然有些收不住手了,国武监吏目越来越多,建制也越来越全,仿照国子监制,除了祭酒之位仍旧空悬之外,其他几乎都已补足。

    而随着生员越来越多,国武监已经将学制定为三年,以后也许还要延长,去岁时,也开始招收童子入监,时日更长,暂且定为七年,一批批十几岁的童子进入国武监,这才真正算得上是国武监以后的基石,等到数年过后,第一批童子走出国武监,之后便是源源不断,也才真正符合赵石心目中一所军事学院应该具备的特点。

    而等到那个时候,其实要考虑的也就简单了,派人到各地府县,设置国武监分院,那才算完成后世教学体制中最重要的一环。

    而随着国武监建制越来越完整,许多事情也就不是一个人可以控制的了的了,比如说国武监占地之事,现在与户部打交道的那些家伙明显感觉到了户部的软弱,一个个卯着劲儿的在扩大国武监占地规模,今日一小块,明日一大块,将周遭土地纳入囊中,等到西山大营与西山行宫再划过来,地方大的已然有些不像话了。

    已然身为明威将军麾下长史的南十八赶紧一头冷汗的叫停,再这么下去,地方可就要赶上皇城了,到时被人参上一本,才叫麻烦,尤其是西山行宫那边,至今还保持着原样,谁也没敢动,还是赵石大手一挥,行宫那边显圈起来,可择日开放,供国武监生员游览,让年轻人长长见识,于是,西山行宫也就成了国武监的园中之园,据说皇帝陛下听闻了此事,摇头一笑,并没怎么在意,到是让国武监的一干人等都松了一口气。

    而五六年间,将国武监办到这个地步,这底气也就其来有自了,其实张锋聚等人在潼关的冷遇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他的身上,不说多年前跟折家人的一些冲突,就说已经故世的大将军折木清对他一个外人表现出来的异乎寻常的亲近,就足够让折家年轻子弟嫉恨有加了。

    再加上如今他这国武监办的风风火火,渐有一发不可收拾之相,你道国武监前身是什么?那可是折大将军执掌的武学来的,折大将军晚年致力于此,朝野上下谁不知晓?

    但结果怎么着?还不是办的稀松平常,折大将军在时,还能靠着折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勉强维持,而到得大将军卧病,武学却是树倒猢狲散,衰败之速,简直堪比兵败如山倒了。

    这也就算了,毕竟折大将军是指挥千军万马,领兵沙场的大将军,于办学上火候差些,也不过是白璧微瑕罢了,但让折家子弟最是心怀芥蒂的是,得胜伯挟平蜀之功回京,几乎随即便接手了武学,这还不算,之后改武学为国武监,大兴土木,招揽才俊,不数年间,又弄出了一支猛虎武胜军出来,这就更加不同了,就好像国子监上面有翰林院一样,从国子监出来,有很大的机会入翰林院,只要这一步跨过去,十年寒窗苦读什么的就是值得的。

    而有了猛虎武胜军的国武监也是一个道理,入国武监就读,之后再进猛虎武胜军,完整的体系,已是略具雏形,这般下来,名声渐响也就在情理之间了的。

    办学办成这样,可谓是风生水起,渐有冲天之势,而相比较下来,再说起折大将军来,还能听到什么好话?这不是在打折家的脸呢吗?

    这里面的曲折,其他人就算知道,也未必在意,但折家子弟怎能无视?又怎能不怀恨在心?不然的话,国武监中,为何没有一位折家子弟,以折家人的眼光,又怎能没有一位折家子弟入监?

    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恩怨纠缠,结果便是张锋聚等人受了波及。。。。。。不过对于这位年纪轻轻的赵大将军,折家虽然势大,却也没有多少手段来奈何的了他罢了。

    闲话少说,回到正题。

    “前几年,大哥娶那头母老虎。。。。。。。嗯,不对,嘿嘿,小嫂子进门,小弟的贺礼还算合意吧?大哥瞧了没有?”张锋聚明显是喝多了,嘴巴也开始把不住往外乱倒东西。

    赵石听了,却也不由一笑,这家伙嘴中的母老虎自然不会是指李金花,说起来,也是好笑,这位在种七娘进门的时候送来的贺礼最显眼的就两样,一张虎皮送给种七娘,一根镶金短棍,送给了赵石,随之而来的信笺中还玩笑道,大哥家中悍妻难驯,可以棍棒教之云云。。。。。。。

    种七娘多聪明个人,虽没看着那信,但一瞧这贺礼就明白了,当即就被气的俏脸煞白,若非张锋聚远在潼关,见不到人,不然的话,一场血案恐怕也就避免不了了。

    想起这个,赵石不由似笑非笑的道,“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七娘这些年只要一说到你,可就一副咬牙切齿,耿耿于怀的样子,那根棍子也被她收了起来,估摸着是要等你回来,用之来敲打你的,呵呵,你这撩拨人的功夫可是越发长进了啊。。。。。。。”

    即便是喝多了,张锋聚身子也僵了僵,估计是想起当年和这女魔头的恩怨来了,那会儿他年轻力壮的,可还不是人家的对手,较量一次,灰头土脸一次,从来就没占到过一次便宜,真真是有点被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不过随即便挥舞着手臂,嘴硬道:“大哥放心,小弟这几年常练不缀,早非当年可比,真要动起手来,可未必就输了谁去。。。。。。”

    这说的还算硬气,不过接下来就泄了底了,只见他眼珠儿转着,却道:“不过既然已经成了自家嫂嫂,做兄弟的,哪里还能与自家嫂子动手?伤了嫂子,大哥也心疼不是?到时。。。。。。。。嘿嘿,大哥千万劝着些,不然别怪小弟丑话说在前头。。。。。。。。小弟也只能到干娘那里说理去了。。。。。。。。”

    听了这么一句,赵石不由哈哈大笑,“你呀,你呀,不过大哥也跟你说句丑话,耍无赖是没用的,七娘这些年脾气可一点也没变,磨刀霍霍这多年了,只要一听到你回来了,估计谁也拦不住,大哥若是你,也只能希望当年那棍子做的劣些,不然,这苦头估计你躲不过去。。。。。。。。。。”

    旁边达懒也嘿嘿笑了,心里已经在琢磨着应该找哪些人来围观这出大戏,粗人最喜欢看热闹了。

    张锋聚一脸的晦气, 心中暗骂,大哥可是远不如当初厚道了,尤其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太也没有义气。

    若是换了自家族中那几个兄弟,就算打不过对方媳妇,总要将对方汉子揪住,锤上一顿,也好出出心头恶气,但对着这位义兄。。。。。。。嗯,即使喝再多的酒,这个胆子他也是没有的。

    “咱今晚就去看望干娘,碰到嫂嫂,大不了陪个情罢了,还真能动手怎的?月儿,月儿,走,跟你伯伯陪爹爹出去转转。。。。。。。”

    赵石哈哈一笑间,顺手捉住女童的领子,向上一抛,在女童惊叫声中,小身子立即腾空而起,等小女孩儿醒过神来的时候,却已经坐到了赵家伯伯宽厚的肩膀上,四周瞧瞧,各个矮自己一头,以前可从没人这般陪她玩过,顿时忘了害怕,搂着赵石的脖子,洒下一连串稚气而又清脆的笑声。

    显然对这一套已经孰能生巧,熟练的抓住女童小腿儿,稳住她的身子,听到头顶的笑声,不由对被吓了一跳的张锋聚道:“嗯,月儿比咱家那小子可强多了,那小子除了哭闹之外,现在就知道拿他那便宜老师来和我打擂台,没一点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的胆魄血性。。。。。。。。。。”

    他这时兴致也是不错,领先迈步出了大厅,一边笑道:“西校场今日有场马球,应该还有些看头,再有就是决斗场,旁的地方,也就是景致不错,估计你这小子也没那个雅兴,说吧,想去哪处转转?”

    (估计是因为断更了一天,所以昨天和今天应该上的首页今日关注没了,已经两次了,啊。。。。。。真的让人很郁闷啊。。。。。。不过好像作为补偿,星期日又有一次大推荐,所以,今天本来想断更,和明天的一章合起来发上的,也只要先发了,三千字,有点少,见谅啊。。。。。。。)

VIP卷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二章新鲜(六)

    第八卷繁华尽处是吾乡第六百九十二章新鲜(六)

    “决斗场?”张锋聚一听之下,又感到新鲜了。

    赵石边走边解释着,“国武监生员岁数都不大,性子暴烈的不在少数,开始时,就有不少人私下殴斗,后来还越演越烈,聚众寻衅不说,还有人拿这个作赌。。。。。”

    张锋聚不以为然的插话,“大哥,咱们当初在左卫的时候,军中习气可不就是这般?大哥你还。。。。。。。怎么说来着?对了,军人血勇,本当如此,那会儿你还教授了他们赤手搏击之术,打的那叫个厉害,大伙儿最热心那会儿,一天伤个十个八个,也是常事,怎么到了这国武监,反而。。。。。。”

    赵石摇了摇头,耐下心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左卫那会儿是个什么情形?军纪涣散,人浮于事,毛病一大堆,各个身娇体贵,各个贪生怕死,不给他们找会点血气来,哪里能成?国武监现在不一样,年纪最大的也不会过了二十五岁,各个血气方刚,吃饱喝足,没事都能给你找出点事来,时移事易。。。。。。。所以只能约束一下。。。。。。也就有了现在的决斗场。”

    “打架用的?”

    “嗯,但有私人恩怨,都到那里打上一场,出不了人命不说,就算伤筋动骨,也是有限,还能给他们找个发泄的地方,有人在旁看着,再定下规矩,就不会出什么乱子。。。。。。。这么跟你说吧,说句不好听的,国武监生员毕竟还不是军兵,而国武监这么多教授,辛辛苦苦将东西都教给他们,若凭白无故死伤一个两个,就算拿十个百个普通军卒来换,也不划算的紧呢。”

    “大哥说的是。。。。。。那咱们。。。。。。。就先去这决斗场瞧瞧?”张锋聚喝的满脸通红,不过还没喝晕,做受教状道,之前走马观花,觉着新鲜无比,但对于国武监,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胡搅蛮缠的辩上几句也不是说不出来,但那得分说话的人不是?不过心里还是不免嘀咕,他向来最佩服的就是这位大哥有担当,有胆识,但现在怎么觉着,大哥却有些妇人之仁了呢?

    几个人安步当车,沿着国武监明净的小路,先是向西,再折而向北,谈谈说说,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目的地,一路上,让张锋聚最无奈的是,几年不见,大哥的性子瞧着真的变了许多,说话的时候多数带着笑意,在旁人身上,那叫个雍容,但放在他身上,就让见惯了他一张黑脸的张锋聚觉着分外的别扭,最让张锋聚无奈的是,这位大哥时不时的,还要逗弄自家女儿几句,让小女童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到了地方,明显对这位头一次见面的伯父满意的很,腻歪的好似比他这个亲爹还要亲近几分,让张锋聚不由心里泛酸,连翻白眼,腹诽不已。。。。。。。。

    相比之前见到的那些国武监建筑,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粗犷,高大的围墙,硬邦邦的青石地面,高大的门楼,无树无草,还没看到里面,就已经给人一种气势夺人的感觉。

    不过和其他地方一样,堂堂正正的牌匾上,两个大字耀目生辉,但却非是赵石说的决斗场,而是“恩怨”两个字,让张锋聚瞧了,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阎王殿是,生死薄,十八层地狱等东西,气势夺人之余,却感觉一股冷飕飕的气息扑面而来,不过也不用问,这两个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恐怕就是消恩解怨,或是恩怨两消的意思了。

    而门前一样也立着一块石碑,张锋聚已经麻木了,国武监那些屋宇门前,好像都立着这玩意,不用问也知道,这恐怕又是这位大哥的主意,在左卫时就听人说过,大哥在巩义带团练兵的时候,就曾在道路上设牌警示路人,怕这也是大哥的怪癖之一,人家霍骠骑在狼居胥山也只立下了一块碑而已,这位大哥可好,走到哪儿立到哪儿,这不是怪癖是什么?

    不过对于这些不依成法,更非照本宣科,有些且能直指人心的碑文,张锋聚还是忍不住好奇,想要瞅瞅,这貌似阎罗殿的地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的惊世之言。

    率先来到石碑之前,先左右瞅了瞅,这回却没有一个看碑的傻小子隐在左侧,这才抬头向石碑看去,碑上几行大字,笔力刚劲,但就算是疏于文墨的他也能瞧得出来,笔法并不算好。

    “我辈男儿,本当长街纵马,快意恩仇,然,此身即已从军属国,当知国有成法,军有铁律,犯者无赦,切记切记,今国武监特设此间,非为消解恩仇,但为护我国武监诸生同窗之情尔,出得此间,仇怨顿消,再有纠缠,或怀恨在心者,其心可诛,其罪难饶,凡我国武监同窗,共弃之。。。。。。。。金州盛文怀。。。。。。。”

    张锋聚咂了咂嘴,嘴上道了一句好,但心里却是觉着这话怎么也觉着有股文人酸气,尤其是立在这么个地方,着实缺了点血性。

    而那边敞着的大门内,却已经小跑出来了三个人,打头的一身官服,一瞧就知道是个八品官儿,帽子有些歪,显然来的够匆忙,还隔着老远,就已经拜了下去,“下官参见督学大人。。。。。。。”

    赵石微微点头,简单道了一声免礼,站起身来的小官儿满脸堆笑,凑了上来,张锋聚瞧着这情形,才觉着这国武监中终于有了那么点熟悉的味道,什么味道?官场的味道呗。

    “督学大人拨冗前来,怎不命人知会下官一声,也好有个准备。。。。。。。大人这是。。。。。。。。。”

    “不须多礼,只是过来走走,今日里面可有人。。。。。。。。”

    “有,有。。。。。。”一边瞧着督学大人的脸色,眼睛一边从随从的几个人身上转了一圈,瞧见张锋聚的时候,眼神儿定了定,那身五品将服刺的他瞳孔一缩,不过心里却是有点谱了,随即连连点头道:“大人兴许不知,如今生员们对此处可上心的紧呢,与以前可大不相同了,前两年,这里顶天一日来上三两对,横眉立目的,那是真起了火气,想在这里放手。。。。。。嘿嘿,揍对头一顿解恨,但现在。。。。。。。呵呵,有些生员有事没事,也捉对到这里来舒活一下筋骨,一天下来,来个十几二十人都是少说着,监内一旦要演武,来的人几乎能踏破了门槛。。。。。。。”

    张锋聚听了他的唠叨,扑哧一声笑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照他这话,这里快被当成演武场了嘛。

    那小官嘴碎的很,当即便笑眯眯的道:“这位将军别笑,校场那么大,为何生员们专爱往咱这儿跑?还不是取的一个清静,这里既无人旁观,也无人指手画脚,只一个中人在场,要不怎么说督学大人英明呢,这么一来,输的不丢脸面,赢的也不用趾高气扬,加之中人皆是百战老卒,不定兴致来了,顺手指点一番,就足够你以后受用不尽的了,对了,大人啊,您看这地方现在是不是小了些?人手也少了些,是不是再扩一下,添些人手过来,不然再过些日子,恐怕生员们就得排着队等在外面了。。。。。。。若是那样,要是被外人瞧见,还不定说咱们国武监些什么呢,大人您说是不是?”

    说完,小心翼翼的瞧着督学大人的脸色,若有不对,估计立马就能改口的,而那边张锋聚揉了揉眼睛,仔细瞧了瞧这位的官服,好像没错啊,这就是个礼部出来的小官,不是说礼部那些家伙,各个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整日里之乎者也的,生恐旁人不知道自己学富五车似的。。。。。。而今日一见,好像。。。。。。。有些不对啊。。。。。。。这位却是将这么赳赳武夫呆的地方当成自己家了怎的。。。。。。。

    不过赵石却是知道,礼部清贵不假,即便撮尔小吏,也皆能出口成章,乃六部之中,文气最浓的地方,但话说回来了,礼部之人,活的也苦,一年到头,就那么点俸禄,加之礼部之人好名声,不愿经营田宅什么的,礼部又是六部中数一数二的清闲衙门,没有差事,也就没有附加的薪俸,赏赐什么的,所以生活大都很是清苦,多数过的还不如工部官吏呢。

    而被招入国武监这些,俸禄拿的多不说,还能多少管点事儿,而现下大秦的文人,也远不如后世那些老夫子们酸腐顽固,一旦有了活干,却都兢兢业业,勤于任事的,加之在礼部憋的久了,一旦离了那地方,勇于任事的劲头更是比旁人多了那么几分出来。

    “这个跟我说没用,先写个章程送上来。。。。。。扩建大可不必,在这左近找好地方,再建两处专供生员较技便是,不过生员强健体魄是好的,也不能太过了,文武本就相辅相成,你好好琢磨琢磨,若是建言得当,那两处还归你管。”

    小官立马眉开眼笑,头点的跟啄食的母鸡似的,“还是督学大人看的远,下官多谢督学大人提点,请大人放心,下官回去定想个周全之策出来。。。。。。。”

    “大人,今日甲字号房有七对,乙字号房有五对。。。。。。”

    赵石摆了摆手,“就瞧瞧甲字号房的吧。。。。。。。。”说到这儿,回首跟张锋聚解释了一句,“甲字号房的是枪棒,这里还有徒手,弓箭几样,都是面对面的对决,咱们随便瞧瞧枪棒。。。。。。。。”

    “成,都听大哥的。”张锋聚纯粹是酒后散心,并没有多上心,自然也是随便。

    不过今日故友重逢,难得的清闲时光也就到此为止了,刚要往里面走,赵幽燕已经在赵石其中一个仆人的引导之下,气喘吁吁的找了过来,“大帅,长公主府来人,要有要紧事求见大帅。。。。。。”

    “哦?”赵石愣了愣,心下有些奇怪,要紧事?还是长公主府,这些年那边安静的很,相互间走动也有些,但可也许久没有要紧事了,不知这次又是怎么了。

    不由问了一句,“知道是什么事吗?”

    赵幽燕摇头,脸上神气却有些古怪,“来人没说,只是。。。。。。。来人说了,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只能。。。。。。。。”

    赵石心里咯噔一下,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当年窜叨李老四截杀西夏使臣的事情发作了,不然和长公主府相关,又能扯到性命攸关上面的,除了当年在宫中碰见那位长公主裸泳之外,也就是这件事才能称得上是性命攸关,而两件事中,后一件除了当事的两人之外,几乎是死无对证的,而前一件晓得的人应该多些,也更容易泄露出去。。。。。。。。。

    想到这个,哪里还有闲情雅致观人打斗?目光闪动,不动声色的将小女童从肩膀上放下来,递给张锋聚,边道:“达懒,赵幽燕,你们两个陪着。。。。。。。二弟要到哪里游览,只管跟他们说就是了,等晚间我回来,咱们再行叙话。。。。。。。”

    吩咐了几句,便即匆匆去了,被撂下的张锋聚不由有些疑惑的问赵幽燕,“什么长公主?我怎么不知道大哥还识得公主?”

    赵幽燕气喘匀了,才嘿嘿一笑,瞅瞅左右,低声道:“您身在外间,不知晓的事儿多着呢,这位殿下可是陛下最宠爱的一位,靖佳长公主殿下,出嫁之前,长公主府从选址,到督造,都是咱们大帅来做的,现下两家走动也勤。。。。。。。您更不知道的是,长公主府可就建在咱国武监地面上,您来时就没瞧见承恩湖畔那所宅子?”

    张锋聚嘴巴微微张开,显然又震惊了一把。。。。。。。。不过随即心里就嘀咕,瞧大哥去的这般急法,莫非连公主都勾搭上了,想想这位大哥的行事,还真说不准。。。。。。。他娘的,别是有娃娃了吧?那可不就真的是性命攸关了?恶意的猜测着,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坏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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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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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