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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河边草     将血txt下载     将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三章毡帐

    帐内温暖如春,到底是王帐所在,虽然看上去与普通部落无异,但内里却是大有不同,毡帐内布置的十分奢华,随处可见黄金白银制成,充满草原特色的装饰,有些认得,有些则从未见过,地上铺着白色皮毛的地毯,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织工图案都很是别致的样子,也没有平常毡帐的异味儿,甚至飘着些熏香的味道。

    吃食饮品也大见精致,盘膝坐在矮桌旁边,,悠然饮着香醇的羊奶,旁边两个容貌上好的草原女子敬酒相陪,笑语妍妍,不时将丰腴的身子靠上来,毫不避讳顾忌,甚至带着些挑逗,已经风餐露宿了数月之久的赵石,却是觉得很是舒适。

    陪在旁边的不颜惜班虽是年幼了些,与人相交却是透着一股子草原人特有的豪爽劲儿,两人接触虽然不多,但也不算陌生,这时便也没有多少拘束的地方,不颜惜班不是端起亮银酒碗,向赵石劝酒,酒量也算不错,不时讲上几个草原上的典故,气氛却是越见活络。

    到了汪古部,琴其海和克勒达儿黑就不见了踪影,身边只有这位汪古部的王子相陪,到了此时,那位汪古部的阿剌儿汗也没露个面出来,赵石自己也没有身份多尊贵的自觉,到也没觉受了什么怠慢。

    此次草原之行本就有些随意,不过是因为他下意识的想要躲避朝堂之上的纷争而临时做出的决定,虽说遇到了不在他意料之内的凶险,但总归是没把命丢在这里,又阴差阳错的救了汪古部的额浑,对方还露出了招揽之意,条件听上去应该是颇为丰厚的,他本来打算再往北去,见识一下蒙古人如今的情形,但一路上跟琴其海以及克勒达儿黑交谈。却是知道如今的蒙古人多数应该是在前世时外蒙以及E国境内。相距何止千里,他地本意却是有些不现实了。

    所以便也下了决定。在汪古部呆上些日子,便即启程南归,至于什么千夫长,万夫长,或是在草原上当个什么王爷。他虽没有多少非我族类之类地想头,但也不会为此所动。

    随意却无比准确的抓住伸向胸膛地柔软手掌,在那女子咯咯的笑出来的时候,眼神已经瞬间变得漠然而又冰冷,让对方艳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这两个女子容貌都很出众,尤其是高挑丰满的身材,充满了野性和大胆地眼神动作。都和中原女子迥然有异,但又透着一股诱人的异域风情。

    草原女子容貌俊俏的并不多见,多数都被艰苦的生活以及干冷的环境弄的未老先衰。但这两个女人却是皮肤细腻,手掌之上连个茧子都没有,脸上也没有半点风吹雨打留下的痕迹,便是前世的草原上,也少有这样地人儿,何况是现在?这样的女人,在草原上的地位一定不同寻常,不会有什么例外。

    他也知道,现在地草原上往往有妻客的习俗,甚至于一些地位尊贵的女子也会自动陪伴部落里到来的尊贵客人。这是困苦的环境衍生出来的奇异习俗。并没有什么值得夸赞或者鄙夷的,但他却不想惹上麻烦。。

    不颜惜班瞅着赵石。小小的年纪眼神已然十分深沉,眼前的男人有他许多羡慕的地方,,身体强壮,兼有勇力,丝毫不畏惧死亡,对什么事情都好像成竹在胸,行事沉着而又有力,在他眼里,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地汉人有着他现在难以企及地威严,甚至有时他会有些嫉妒的情绪在心中翻涌,这在鞑靼汉子地身上可是很少见的一种感觉。

    父汗那里正忙,只是告诉他要好好招待这位远方来的客人,他明白父汗的意思,无非是想看看这人喜好什么,草原上有句老话,雄鹰飞的虽高,但腹部却最柔软,换句汉人的话说,就是谁都有弱点。

    鞑靼人的喜好很简单,羊群牛马,奴户属民,右手握着弯刀,左手拿着酒囊,最重要的便是丰美的草场。

    至于汉人喜欢什么?他还真说不好,一路上也没听这人谈起过,有心想先送上几匹好马吧?但对方座下那匹异种良驹便是他看着也有些眼热,别的马跟它比起来,还不都是黯然失色?

    兵刃就更不好说了,鞑靼人用的弯刀多数还是金国内流出来的,他们鞑靼人还算好的,有些工匠以及开了些矿藏,还能自制上些兵器,而那些东北的蒙古人多数还用着骨头制成的箭矢,和木制的粗糙兵器,汉人本来就擅长冶制器具,在对方面前拿出什么上好的弯刀之类的东西岂不是像在狮子面前呲牙般可笑?

    他年纪还小,自然不会有什么老谋深算的主意,到老塔赞那里请教了一下,如今老塔赞身体彻底的垮了下来,冻伤加上受了风寒,整日都是昏昏沉沉的,说话都已很是困难,也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指点,不颜惜班知道,老塔赞这个草原上最智慧的老人看样子是要蒙天神召唤去了,他和老塔赞随是情同父子,但草原上每年这样死去的人多不胜数,到也没有什么好伤感的,只是为老塔赞可惜,他到底没能死在战场上,死后将不能得到隆重的葬礼。

    思来想去,又没什么人可以商量,最后才想到,女人是部落里最珍贵的财富,他年纪虽小,但帐篷里已经有了五个女人,不过他心里也是没底,姑姑琴其海的容貌是天神赐予的,是鞑靼草原上最娇艳的一朵鲜花,便是万里之外的蒙古人都听说过她的名字,但对方视之如常不说,连句赞美的话都不曾说过。。。

    这时见瞥见赵石的动作,心里暗道了一句果然,心情微微沮丧,这两个女人都是他帐篷里的,从小便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自然是从部落里精挑细选出来的,和汉人的通房丫头差不多,拿出最好的东西款待客人是草原上的规矩和习俗,贵族自然不会将妻子拿出来供认玩乐,但其他女子并不在此列,有些贵族宴饮,往往还要以此来炫耀,身旁的女子越多越是美丽,也就等用于部落越是强盛的。

    “她们都是我毡帐里出来的,比起汉人女子来怎么样?”随意的解释了一下两个女人的身份,以前他对汉人并无什么好感,甚至觉着汉人地位还不如鞑靼人,自然有些居高临下,但如今据说汉人的国家打败了强大的金国,再遇到像赵石这样的将军,些微的优越之感已然荡然无存,反而生出了许多和人比较的念头。

    赵石转脸之际,脸上已经挂起了微笑,“不一样,草原女子性情豪爽,骑得烈马,拉得弓箭,使得刀枪,这是我们汉人女子比不得的。。。。。

    见对方略显稚嫩的脸上浮起被夸赞之后的笑容,也就住口不说,他在路上时对于这些鞑靼人不假辞色,说什么也无顾忌,但毕竟不是信口胡言的傻大胆儿,如今到了汪古部,锋芒也就收敛了起来,但未尽之意还是很浓,奈何这位汪古部的小王子年纪还小,听不出来。

    两个女人听了也是笑颜如花,身子偎的越发的近了,眼前的这个汉人身体强壮,身份就不用说了,有汪古部的小王子陪着饮酒,那还错得了?再加上小王子的态度,她们更是不介意让这个男人今晚进入她们的小毡房,她们并没有什么屈辱之感,博取强大的人的欢心和笑容,本来就是草原上不变的规则,用在女人身上更是合适,说到底,草原女子和汉人女子比较起来的话,地位更低,生活更苦。

    这时帐帘一掀,换了一身装束的琴其海走了进来,一身湖水绿的外袍,裹着修长的身子,,乌黑的秀发披散在肩头,还带着些水迹,显见是刚刚洗过,头顶上带着一个金黄色的头箍,将秀发稍微束缚,脸上带着些慵懒的笑容,一双本来满是野性和不羁的淡蓝眸子这时看上去却是又长又媚。

    不过进账之后,看见挨在赵石身边的两个女人,眉毛微微一竖,看向不颜惜班的眼神也变得有些不善了起来。

    少年一缩脖子,他自小就和这位姑姑相伴,正应了赵石刚才说的,草原女人喝得烈酒,使得刀枪,这位姑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再加上虽然容貌绝丽,但脾气却甚是暴躁,小的时候没少吃了这位姑姑的苦头,吃了苦头还没处说去,部落里面的男人们,就算是父汗,对她也是言听计从,听之任之的,现在虽然年纪渐长,但这惧姑姑如虎的毛病却是留了下来,姑姑琴其海一瞪眼睛,旁的人男人会觉得秀色可餐,但他这心里却是凉飕飕的,恨不能将脑袋埋在酒碗里不出来才好的。

    “不颜惜班。。。。。。。。你好啊。。。。。。。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四章军队

    看着两个女人仓皇而去,草原少女犹自有些恼恨,这种心情对她来说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小的时候看中一匹小马驹儿,却被哥哥给了不颜惜班,虽然补偿给她另一匹,但心里还是不痛快,到底私下里将不颜惜班揍了一顿,将马驹儿给抢了过来。

    这种宴饮在部落里是常有的事情,她也看的多了,但放在这里,就是让她气儿不顺。

    “阿剌儿呢?客人救过我的命,他怎么不来相陪感谢?还是说把我派去了南边一趟,他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妹妹,整日忙他的部落大事?”既然心里不痛快,连哥哥也是直呼其名了起来。

    “不是,父汗正和几位长老以及大阿扎儿巫师商量着盟会的事情,乃蛮部的使者和蒙古人的使者估计也快到了,所有人都很忙,只好。。。。。。。”不颜惜班赶紧解释。

    “哼,所以你就这么招待客人?”说到这里,见不颜惜班脸色有些怪异,那个可恶的男人也把脸转了过去,应该是在心里偷笑吧?

    脸上瞬间升起一片红晕,该死的,这事在部落里可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她这么一说,到好像。。。。。。。

    “你这个没脸的家伙,给我滚出去。”羞怒之下,冲着自己的侄子怒道。

    不颜惜班满脸涨红,有些愤怒,却又不敢发作,到底还是个孩子,觉着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心中自然恼火儿之极。

    但在这位积威已久的姑姑面前,他也着实提不起勇气反抗,从小的教训告诉他,为了一口气,得罪这位姑姑最可能的下场就是没人见到的时候,被狠狠揍上一顿。随着年龄渐大。各人力气都有增长,这苦头却是越吃越足。总被女人打,对于他这个汪古部的小王子来说,真可谓是难言之隐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都是想着赶紧长大。力气大了之后,也要好好打上这位姑姑一顿出气,但现在嘛,看见姑姑恼羞成怒的样子,还是赶紧躲开为妙,至于这位姑姑神色暧昧,将其他人都赶出去,要跟这个汉客说什么。做什么,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连看都没看赵石一眼,估计是生恐在对方脸上看到什么让他受不了的神情。掉头就往帐外走去。

    看他掉头就走,草原少女也回过了味儿来,将人都赶走了,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想跟人单独相处?

    “你。。。。。。。。你给我回来。”

    不颜惜班身子定在了那里,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姑姑,你到底想怎样?”

    “好了,都坐下吧,地方这么大。还容不下咱们几个?”相比之下。赵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比这两位姑侄可是更像一个主人。

    草原少女闷哼了一声。恶狠狠瞪着自己地侄子,直到对方受不住,扭头回到原来的座位坐下,这才板着一张小脸来到桌子旁边,席地而坐,活像是一只咬了一嘴老鼠毛地狗儿,这番脾气发的可是有些无谓了。

    虽说有了小小的不愉快,但两个人都属于那种吵过就完的那种人,换句汉人的说法就是没心没肺,到也颇为符合草原之人地性情,喝过几碗酒后,两人便也谈笑如常,丝毫没有存下什么芥蒂的意思,和之前所经历的诸般勾心斗角比起来,这种坦荡的性格也正是赵石对草原人有些好感的原因所在。

    “赵。。。。。。。大哥,嘿,之前我隐瞒了身份,一路上也没跟你说,这个你可不要不高兴,一路之上,听了许多你说的话,我知道,你对我们鞑靼人有些瞧不起,我们不敢和金国人打仗,不敢得罪乃蛮部,就像胆小的马驹,连过条小溪也要左看右看。。。

    但我还是要说,我们鞑靼的战士都是最勇猛地战士,圣狼的子孙不怕流血,也不怕被敌人斩段头颅,我们唯一畏惧的是,一旦战败,我们鞑靼人地血脉将要断绝在草原上,成为乃蛮人,蔑儿启人甚至是蒙古人的附从,我们现在虽然要向金国人微微低下头颅,但我们双膝却不曾跪倒在地,如果有一天,我们鞑靼人成为了别人的附从,圣狼子孙的荣光将不再属于我们。

    我知道,你是秦国的将军,和金国人打过仗,并且战胜了他们,但我请求你将轻蔑的目光在我们身上移开并留在这里。

    我请求你教会我们的战士怎样去赢得战争,教会他们怎样去取得与圣狼子孙相匹配的功勋,为了这个,我宁愿跟随在你的马尾巴后面,为你拾取战利品以及割下敌人的头颅,我会将打到了猎物送于你地马前,为你拾起掉落在地上地箭矢。。。。

    鞑靼少年红着一张脸,眼神中终于露出了与年龄毫不相符的坚定和狂热。

    “哼,还是个小孩子,你怎么就知道汉人比咱们鞑靼人强了?”草原少女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但淡蓝色的眸子中还是露出些期翼之色。

    不过赵石却是笑了,“我毫不怀疑鞑靼人在这片草原上生活了这么久,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不过虽然我是个将军没错,但是,难道你以为打仗是一个人打的?我手下三千兵卒,你们是看到过的,但战场之上,成千上万的面对面厮杀搏斗,倒的地上的尸体就能将三千人生生埋起来,流出的血水也能将三千人淹没掉,,我只是一个带领这样三千人的将军,你们确定要将整个部落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你们鞑靼人的战士很勇猛,这个我知道,之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你们鞑靼人,他们的勇敢让人敬佩。。。。

    说到这里,赵石不自觉的牵起了嘴角,想到的却是那些穿着破衣烂衫,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刀枪,被金兵督战队像赶鸭子一样驱赶着上前的乱糟糟一团的鞑靼人,相比较那些稍战即退的汉军,鞑靼人组成的军队确实悍勇的很。

    但在战场上,没有纪律就等于是送死,这样的军队和强悍无缘是一定的了,那样的军队,便是漫山遍野,也只有一个词儿可以形容,乌合之众,所以这句话多少说的有些言不由衷。

    他前生今世都是军人,所以很少会说假话,就事论事才是他的常态,这时笑的便也有些不怎么自然,但眼前姑侄两个却无法从中体会到他的言不由衷,只听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虽只是个将军,也知道一个部族强大与否,并不只说他有强大的军队吧?

    我们汉人打仗,先看的并不是军队精锐不精锐,而要先看这仗该不该打,打完了能得到什么?就拿你们鞑靼人来说吧,你们若是要和金国人打仗,最后你们想要得到什么?是土地?人口?还是只想着不受女真人的盘剥?只有明确的目的,才能控制战争的节奏。。。。。

    军队就像是一把刀,最后还是要看握刀的人是想将人砍死,还是只是想卸掉对方一条胳膊,而碰到对方也拿着刀,这一刀砍出去你就要想想,别把自己的刀弄折了,还连累的自己掉了脑袋,而刀一旦挥出,就要存着必死之心,这样的刀才能杀得了人。”

    这番话说的颇多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来这个世界已经五年,读过了很多兵书,经历了不少事情,不说旁的,在带兵心得上已经不是当初可比,这番话已经多数说出了战争的本质,军队的定位也很合适,这时无意间说出来,思路越来越是清晰,目光沉沉,却无焦距,不管是妙手偶得,还是厚积薄发,反正到了此时,赵石才真正的具有了一个为将者最基本的素质,不能对战争过于狂热,更不能沉溺于其中,必须目标明确,意图清晰,其余才是战术层面上的问题。

    回过神来,见对面两个人都有些疑惑的样子,不由自失的一笑,“总之一句话,要想靠一个人两个人来决定一个部族的兴衰,那无疑是愚蠢的。”

    说到这里,却是想起了那位蒙古部的雄鹰,几乎只凭一人之力,使整个部族成为历史的主角,这样的一个人,不管后人如何评说,也不管其是如何残暴,他身上闪烁的绝世风采都将是无可遮掩的。

    正浮想联翩之际,帐门之外,已经有人大声笑道:“不愧是连智慧的塔赞都说是天神赐予汪古部的尊贵之人,这是天神的旨意,让阿剌儿能听到如此智慧的声音。。。。。。

    随着这沉厚有力的声音,两个人已经掀开帐帘,迈步走了进来。。。。。。。

    (最近老是提不起精神来写,每天的更新也越来越少了,嗯,不是找什么理由,而是阿草为房子的事情正在焦头烂额,房价要上涨,也不知是真是假,今天阿草咬着牙,红着眼睛决定,不管了,弄处房子先,。。。)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五章汗王

    (阿草作揖赔礼,没通知就断更,确实不地道,请原谅,请原谅。。。。。。

    当先一人身材不高,却显得很壮实,一张典型的鞑靼人面庞,颧骨有些高,眼窝有些深,脸型有些狭长,腮上飘着两团草原红,一双淡蓝色的眼睛,若不是头发是黑色的,而且不带任何弯曲的披散在肩头,眼前的这人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欧洲人形象。

    这就是汪古部的汗王,阿剌儿汗了,和赵石想象的有些不同,这位在草原上掌握着巨大权柄的汗王笑起来很随和,暴力特征也不明显,也许是鞑靼人如今的尴尬地位,这位汪古部的汗王还没有彻底露出属于自己的锋芒,所以身上丝毫没有身为一个上位者应该具有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老者,看上去五十多岁的年纪,也许要年轻上一些,从相貌上猜测这些生活在苦寒之地的草原人无疑是有些愚蠢的,老者紧绷着一张干巴巴的脸,看上去十分严肃。

    赵石站起身来,抱拳为礼。

    对方却是紧走了几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笑道:“我尊贵的客人,您在那样风雪中救了我的妹妹,又为我们指明了那些肆虐在草原上的饿狼们的行踪,如果我再年轻十年,又不是现在的身份,我一定会请求和您结为安达。

    我的客人,快请坐下。”

    将赵石按坐下之后,顺手端起桌上的酒碗,双手高高举起道:“尊贵的客人,请满饮此酒,我。鞑靼人的王,阿剌儿,感谢你对汪古部的帮助,自此以后,您将是汪古部以及所有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鞑靼人地朋友,兄弟,只要你来到这片草原上,所有鞑靼人的毡帐都将为你敞开大门,更愿天神赐福于你。

    看见赵石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这位汪古部的汗王哈哈大笑了起来。如赵石所说,如今的汪古部需要朋友和人才,不然,作为一个汉人。即便是救了汪古部的额浑,提出了一些好的建议,也不会让他许下这样的诺言。

    但如今这片草原上的形势已经不同了,乃蛮人,蒙古人,蔑儿启人等等,都不再甘于寂寞,这与金国在草原上的势力渐渐消退有着莫大地关系。

    而鞑靼人,作为这片丰美而广阔的草原地主人。也是该做出改变的时候了,而眼前这个人虽是个汉人。但却来自南方汉人的强国,本身还是个将军,这代表的意义又自不同,汉人啊,这个名字在草原上并不算陌生,但对于汉人地国家的情况,却没有多少人关心。

    汉人的辉煌过去已经太久了,草原上除了他们这些圣狼的子孙还记得有过一个辉煌而强大到极点的大唐之外,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汉人的可汗曾被所有草原人共尊为天可汗。

    如今圣狼子孙的荣光已然消逝在草原的茫茫烈风之中,而汉人的风光也已不再。汉人还有国家。而鞑靼人却已经屈服于契丹人,女真人地兵锋。

    在这样一个时候。一个汉人将军来到草原,还是他们跟金国交战之后,这里面所代表的意义让阿剌儿不敢轻忽,再加上只是只言片语,便寻出了那些马匪地藏身所在,所表现出来的勇力还在其次,这见识和敏锐便是遍寻诸部,估计也难找出一个人来。

    在草原即将面临一场波及甚广的大战之前,这位鞑靼人的王者,终于觉得鞑靼人在草原上过于闭塞了,是到该改变的时候了,只要不是女真人,他愿意招揽各族的人才来汪古部,而这一切,都将从这个汉人将军开始。

    换句话说,也就是赵石并非有多重要,而是因为这位鞑靼汪古部的汗王想要革新,在这样一个契机之下,要想海纳百川,必要有非同常人的气度,现在不过是个开始,有些东西还表现不出来,所以需要一个姿态,千金买马,不外如是,这位汗王虽是鞑靼人,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哈哈一笑,状甚欢悦,指着身边的老者道:“他是额勒古勒,是我们汪古部地别乞(突厥语中是长老地意思),不过从今天起,他将接替麻里孩,成为部落的塔赞。。。。

    老者微微欠身,赵石也是抱拳为礼,不颜惜班和琴其海在旁边听着,并没有什么意外地神色,额勒古勒的部族向来与汪古部亲近,本人在草原上声望也是极高,接任塔赞一职并不奇怪。

    阿剌儿接着笑道:“额勒古勒在年轻的时候曾经随着汉人的商队到处游历,是我们鞑靼人中少有的见识广博之人,也曾读过很多汉人的书籍著作,相信赵将军和他会很谈得来的。。。。。。。我的琴其海,没有了你,部落里就好像少了阳光和香气,所有能骑马的年轻人都恨不能跨上马背去寻找他们的额浑,天神才知道我这个哥哥有多担心,还好的是,你能平安回来。。。。。。

    草原少女再也忍不住,眼睛红了起来,泪水也在眼眶中直转悠,,经历了这多凶险,回到部落,本来应是第一个去见这位从小便如兄如父的哥哥,但哥哥好像已经将她给忘了,主帐旁边戒备森严,除非得到同意,任何人都不得入内,便是她这个额浑也不例外。

    在那些贵族年轻人口中得知,鞑靼五姓部落中,上百位首领别乞在主帐中会商大事,这是汪古部数十年来难得一遇的盛事,除了为哥哥高兴以外,却还是难以掩饰心中的那份失落之情,更不愿跟那些贵族年轻子弟混在一起,他们的殷勤话她已经听厌了的,回到自己的毡帐,草草梳洗了一下,便来到这里。

    这时见了几个月未见的哥哥,再听到熟悉的话语。之前地些许委屈已然烟消云散,不过数月之间,除了经历了生死,还有赵石这样的人在身边潜移默化,性情其实与之前已然大为不同,这时虽是恨不能扑进哥哥怀里痛哭上一场,但却强自按捺住,而是先给那位新任的塔赞施礼。

    “塔赞是对鞑靼人最智慧的人的称呼,额勒古勒别乞在这个时候担起重任。希望能给所有人指点出马蹄奔驰的方向。。

    老者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点头道:“尊贵的额浑请您放心。就算是在黑夜中,我也将用自己的生命来点燃火把,给鞑靼人照亮前方地路途。”

    少女眼中微微露出些狡黠之色,笑道:“我还希望您的孙子能够如愿成为射雕手。这可比所有地甜言蜜语更加能打动草原女儿的心。”

    听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老者愕然了一下,却是有些尴尬,他的孙子对于眼前这位额浑的狂热是所有人都知道地,为此没少和人打架摔跤,但这位汪古部的明珠何曾对部落里任何一个年轻人有过好脸色?这些年轻的马驹只是自己瞎折腾罢了,他微微瞅了一眼旁边这个年纪轻轻,身体强壮的汉人,消息已经在部落里传开。这个汉人不但救了额浑,还得到了她的心。也不知是真是假,看来回到毡房里,得给那匹胡蹦乱跳的小马儿套上缰绳了。

    旁边的不颜惜班却是笑出了声儿,却被自己的父亲阿剌儿一巴掌扇在脑袋上,“去,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来,我要款待我们地客人。”

    将自己的儿子支使了出去,这才摆手道:“好了琴其海,额勒古勒家地孙子不用你来管教,我们鞑靼人本来就是敢爱敢恨。你若是不想他追在你身后。直接去说便是了,怎么能跟塔赞说这种话?岂不是让客人笑话?”

    “哼。”少女微微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儿。泪光早已不知跑哪里去了,“你是说他吗?他这人最没意思了,若是能笑上一笑,让他看个笑话又怎的?”

    “好了,大家都站着干什么?坐下,坐下,赵将军第一次来草原吧?觉得草原怎么样?”

    赵石顺势坐下,这样的宴请,并不十分正规,也就无所谓什么规矩,再加上草原人性情随意,这里虽都是鞑靼人的重要人物,但大家围着矮几团团而坐,气氛却并不郑重其事。

    赵石心中暗自苦笑,要说草原怎么样,此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自然是那场好像毁天灭地一样的风雪了,也让他着着实实开了一次眼界,不过这个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再加上频频遇到马匪,还险些将命丢了,要说对草原的印象,岂是一个乱字能够形容的?

    心中虽作如是想法,但嘴上却道:“草原天高地广,罡风猛烈,风光秀美虽是不足,但雄浑处却不是中原能比地,草原人物性情豪爽而又生性彪悍勇猛,这次来到草原,却是让赵石长了不少见识地。”

    这番话似褒似贬,不过却是让阿剌儿很是高兴,不住点头。

    这时他旁边的老者却是插进了话来,“听说赵将军是大秦地将领,不知官居何职?”

    赵石想了一下,到不打算在这个上面说谎,也好趁早绝了对方招揽的念头,随即答道:“我本添居羽林左卫指挥使一职,后随军出征,任鹰扬将军,统领京兆一军,后来立下了些功劳,实领鹰扬将军职,率京兆,显锋两军,这次能来草原也是巧合居多,不然万万不会到这千里之外的草原来的。”

    老者脸色微微一变,之前本以为不过是秦国的散兵罢了,一个将军估计是看对方当过兵,所以加上去的,不成想这人却是。。。。。。。。看见阿剌儿询问的眼神,这才解释道:“大王,羽林军在汉家的地方乃是皇家亲卫,和咱们的怯薛军(突厥音译,王者身边的亲从,多以各部首领以及重要人物的质子构成,大军中核心的核心。)一样,赵将军能任此职,多数和大秦的皇家有些关系吧?”

    赵石微微点头,这个老人确实对汉人的官职很是熟悉,比之前那位老塔赞麻里孩好像见识上要多上一些的,“大秦当今圣上的母亲,是我的远亲,按照辈分,应该叫上一声姨奶奶,我领军也不过一年多些,能到这个职位多数却是靠这个关系了。”

    老者微微摇头,这话他多半是半信半疑,不过眼前这人的身份却是让他有了顾忌,看了一眼旁边有些惊愕的琴其海,眉头更是大皱,看样子还隐瞒了身份,这个时候说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脸上神色更趋郑重,阿剌儿在旁边也收起了笑容。

    “将军来草原。。。

    也不等他把话说完,这个问题赵石已经被问烦了,于是笑道:“塔赞到是见多识广,只是我总听说草原人物,胆气恢宏,我孤身一人来草原,不过是想见识一下塞北风光而已。。。。。。难道我就那么像是居心叵测之徒?来到草原非得干点什么才能让人满意?”

    “好吧,我是听人说起,草原上出了很多的英雄,铁木真,扎木合,王罕。。。。。这些人的名字据说好像风一般吹遍了整个草原,不过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蒙古人,生活在东北,这里有更加强大的乃蛮部以及汪古部,正好遇到了汪古部的额浑,也就随之北来,不过一路走来,草原风光虽是不让人失望,但却险些将命丢了,草原人物果然不同寻常啊。。。

    老者尴尬的住了口,眼睛中也泛起了几许怒色,这样的讥讽之言听着确实刺耳了些,阿剌儿眼光也沉了沉,不过眼前这个汉人的身份既然明白了,之前的招揽之心也就已经剩不了多少,要是较起真来,这个汉人将军的身份可是比过几天就到汪古部的那几波使者还要来的尊贵了,这回妹妹还真是带回来了一个了不得麻烦啊。

    不过他自然不信这样一个人来草原只是为了闲逛来的,听见铁木真等人的名字时心里更是一惊,汉人的目光难道也已经转到了草原上了吗?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六章蒙古

    既然知道了赵石的身份,阿剌儿的态度又自不同,随和依旧,但却郑重了许多,并不以对方的年龄而有什么轻视和疏忽。

    “我的客人,请平息一下你的怒火,如今草原上很不太平,各部首领都聚集在这里,乃蛮部和蒙古人的使者几天后就要到来,塔赞在这个时候身负重任,心情可想而知,所以急了些。

    额勒古勒,收起你那防范的目光吧,我们的客人对于汪古部已经表达出了足够的善意,天神说,鞑靼人受到了别人的恩惠,便是部落里只剩下一个男人也要报答回去的。”

    “是,大王。”老者低下了头去。

    赵石眼光一闪,“尊贵的汗王,您说蒙古人和乃蛮部的使者要来?”

    阿剌儿爽朗的笑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也不知为什么,这个汉家的年轻人对蒙古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切,那些蒙古人在鞑靼人眼里也就是一些野蛮人罢了,他们的势力虽然渐渐强大了起来,但离着汪古部还是很远,中间又隔着乃蛮部,并不足以让他产生戒心。

    汪古部里对蒙古人表示厌恶的有很多,主要是因为蒙古人是女真人的鹰犬,他们奔走在女真人的马前,为女真人追逐猎物,受女真人欺压这么久的鞑靼人对蒙古人绝无好感可言的。

    赵石这句话虽然问的有些突兀,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到也有资格问上这么一句。

    他也不想隐瞒什么,于是答道:“蒙古人的来使是王罕派来的,应该是克烈部的人。听说他有一个不错地儿子,叫桑昆,,来的应该就是他了。不然便是他的弟弟,博尔古乎勒。

    乃蛮部的使者是塔阳汗地儿子,兀儿古把阿秃儿,他是乃蛮部中有名的勇士,扎木合也派出了使者,先到了乃蛮部,这次也会随之前来,他和他的安达铁木真已经不能共用一个毡帐。共饮一条河水。。。。。

    扎木合的使者是蒙古人的一个贵族,名字没有听说过,不过据说曾经推举铁木真为汗,如今投了扎木合,共同反对铁木真,不久的将来。扎木合也将会称汗了吧?蒙古人的汗王好像草原上的杂草一般乱七八糟地。

    赵将军好像对蒙古人很有兴趣呢,额勒古勒,你曾经到过蒙古部,这些事你可以说的清楚些。”

    赵石看向了额勒古勒,他知道,经过十三翼之战后。蒙古诸部的统一开始变得不可避免,不管是扎木合,还是王罕,铁木真,这些蒙古人早期的英雄们都有着和他们的势力不相匹配的野心,但他们地野心和欲望并不是一下子便增长起来的,随着铁木真麾下的蒙古铁骑胜仗越打越多,他们的目光才开始越过草原高山,望向了更远的地方。

    现在嘛。他们虽然野心不小,但眼光估计还是放在了东北的蒙古高原那些同族们地身上,直到他们发现南边庞大的金国以及西夏的虚弱和无能,就像女真人的先祖一样,随着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弯刀,并在局部不断打败曾经看上去不可战胜的敌人,他们的自信才会膨胀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

    额勒古勒点了点头,额勒古勒在部落中常以古板严肃著称,他这人年轻时曾经游历过许多地方,参加过金军。随着金人军队的脚步。走过山川,越过高山。脑子也许不算灵智机敏,眼光也不算长远,但随着阅历地增加,一种称之为智慧的东西便会衍生出来。

    他对蒙古人的了解确实不是赵石可以比拟的,从蒙古人的起源传说,到俺巴孩在金国被金人钉死在木驴上,再到蒙古人分裂成许多部落,王罕被自己的叔叔赶出部落,他的安达也速该又驱逐了王罕的叔叔,接着王罕杀死自己的兄弟,并将另一个反对他的兄弟驱逐出部落,接任汗王,联合扎木合,铁木真攻打强大地蔑儿乞人,塔塔尔人,最终确立了蒙古人在东北草原上地地位。

    一直说到如今铁木真和扎木合反目成仇,这位老人对于蒙古人的来历已经风俗人物上确实非常了解,,尤其是对于蒙古人地一些传说更是如数家珍,但到了后来,蒙古人中的几个英雄崛起的时候,便有了些含糊,,看得出来,大多都是道听途说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华灯初上,帐篷内已经有人点燃了灯火,不颜惜班也不知什么时候回转了来,和琴其海一样,在旁边听的津津有味儿。

    蒙古人如今的组成已经很杂乱,部落更是成百上千,之所以将东北部分的他们称之为蒙古人,却很有些贬义的意思,突厥语中,蒙古一词很有些野蛮的意思。

    蒙古人如今的历史还十分短暂,部落间的关系却是纷繁复杂,部落间的仇杀无日或无,这时的蒙古诸部和后来的蒙古人相比还要单纯的多,像塔塔尔人,蔑儿乞人都不算在蒙古诸部当中,甚至可以说的蒙古人的仇敌也不为过。

    老人说的口干舌燥,频频饮酒解渴,其他诸人却是听得入神,别人不知道,赵石听在耳中,却很有些听史诗的感觉,千年之前的蒙古人活灵活现的形象,之前还算是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这时随着老者的诉说,这个形象被具体化了,让他感觉有些怪异,没有什么仇视,也没有什么崇敬,一个个蒙古英雄的形象好像能浮现在自己眼前,熟悉和陌生的感觉交叉在一起,只是让他听得更加入神而已。

    直到老者嘴里据说,传说,听说等字眼儿渐渐多了起来,他的目光也就变得不那么专注了,老者最后所说的大多都是蒙古诸部的恩怨情仇,两个人的名字渐渐也变成了主角,铁木真和扎木合,和后世那些蒙古人的传说不同的是,老者说的很是客观,在他嘴里,这两个曾经数次结为安达,从小便成长在一起的蒙古英雄反目成仇的主因还是权力在作怪。

    而扎木合帮助铁木真夺回自己的妻子和部众,但两个人分开宿营的时候,铁木真却是带走了很多原属于扎木合的部众,这在鞑靼人眼中无疑是背信弃义的行为。

    再之后,扎木合在铁木真和王罕攻打塔塔尔人的时候,替他们顶住了身后蔑儿乞人的进攻,并派人帮助他们攻打塔塔尔人,但金国颁封官职的时候,这两个人却忘记了扎木合的功劳,连战利品也未曾分给他,而铁木真更是趁着声势大涨之际,再次从扎木合属下的部众中领走了很多贵族和部落,更是被人推举为蒙古人中的另一个汗王。

    这次传来消息,铁木真手下的一个蒙古人杀死了扎木合的弟弟,之后扎木合和蔑儿乞人终于停战言和,并正式同铁木真决裂了开来,两个人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老者口中对铁木真这个蒙古人中的雄鹰便也充满了厌恶,草原上为了权力虽然不乏背叛出卖的例子,但生性豪爽的草原人却最重承诺和恩情,铁木真的所作所为在他眼中自然不会有半分好感。

    赵石心里暗叹了一声,成王败寇,什么是成王败寇?这就是了,若是这个时候铁木真被扎木合杀死,那么也许很大程度上以后历史上便没有蒙古人的一席之地,而铁木真也说不准便成了背叛的代名词,但事实上,后来扎木合则成了反面人物的主角,这就是历史总是由胜利者编写的活生生的例子了。

    额勒古勒终于停住了话头,几个人都没有立即说话,好像都是品味这个精彩的故事。

    半晌过后,阿剌儿才笑道:“额勒古勒啊,这些话从前有很多你可都没对我说过呢。。

    “蒙古人地处偏远,生性残暴好杀,听说那位传说中眼中有火,脸上有光的铁木真在年幼时就因为猎物分配不均而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赵石听到这个,心里已是摇了摇头,这个老人虽然见多识广,但性情上却过于耿直了些,也略显古板,和大秦朝堂上的大臣们比起来,确实要差了不少。

    身居塔赞之职,也就像是个参谋,只因为一己好恶而不提供最多的信息于上位者,这个参谋当的可不算称职。

    阿剌儿笑了笑,却是不以为意,鞑靼人向来看不起蒙古人,若是蒙古人近在咫尺也就罢了,但却远在千里之外,之所以迟迟未有同意塔阳汗的请求,这里面原因并不是因为忌惮于蒙古人的实力,更多的则是不愿掺和到千里之外的蒙古诸部的纷争当中去的意思,就像鞑靼人不愿被金国人驱使一样,他们也不愿为乃蛮部平白无故的流血。

    “赵将军,你看蒙古人怎么样?”阿剌儿抿着银碗中的奶酒,好像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出来。

    (明天有可能断更,书友中虽然有人说的很在理,但阿草还是决定买房子了,房价问题上大家都要降,但事实上是升了,趁着自己有这个能力,赶紧弄一处吧,后悔不后悔的就不提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七章豪杰(一)

    “蒙古人。。。。。。。。”要赵石来点评蒙古人,其实也不怎么好说,话在他嘴里转悠了一圈,却是说道:“用我们汉人的商人来比喻吧,有些商人家财万贯,两天宅院无数,这是大商人,而蒙古人就像是白手起家的散商,辛苦奔忙,未必能成多大气候,但这些人不会像那些养尊处优久了的大商人那样衣食饱暖,不思进取,因为本来他们就什么也没有,一旦有了机会,就拼了命的想要赚到自己那份儿,他们的活力和进取之心都不是大商人可以比的。

    阿剌儿和额勒古勒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都沉了下来,赵石这话他们自然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说蒙古人是那些散商的话,他们鞑靼人以及乃蛮部看样子就是那些大商人了。

    不过阿剌儿随即笑了起来,“赵将军的意思是我们汪古部不能向蒙古人挥出我们的弯刀吗?”

    鞑靼诸部的首领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商议这些事情,,但无非就是结交乃蛮部或是蒙古人两种选择罢了,由于鞑靼诸部与乃蛮部世代相邻,以为兄弟,其中很多首领都和乃蛮部结过婚姻,结果自然不言自明的,想要帮助乃蛮部攻打蒙古克烈部的人占了绝大多数。

    这种部落盟会,众位首领一起商量鞑靼人的大事的制度已经持续了数百年,鞑靼人的权力也就分散了数百年之久。就算是他这个鞑靼人地王者,也不会轻易驳斥部落长老们的决议。不过这次他很是不愿意在金国战败,鞑靼人压力一空地情形之下,却分散鞑靼人的力量,却帮助乃蛮部打仗。

    好在反对之人也不在少数,理由嘛有很多,一个是鞑靼草原刚经历了一场百年罕遇的风雪,南部的部落损失惨重,这些部落的首领们正在为自家部落里的事情发愁,哪里还有心思派出战士去打仗?

    再有就是乃蛮部自从那位年轻气盛的塔阳汗上位之后。便越来越是骄横,一些牧民的羊马若是过了界限,多数都被乃蛮部的人抢了去,再不归还,随着乃蛮部人口日多,他们也有南移地趋势。一些本属于汪古部的草原被他们占据,自然也就有很多部落首领对乃蛮部这种蛮不讲理的行为很是不满,这次借机便将这些不满发泄了出来。

    这便给了阿剌儿一些选择的余地,其实他在心里已经决定了下来,汪古部现在既不会去打蒙古人,也不会给蒙古人帮什么忙。现在金国的情形还有些不明朗,若金国表现出自己的虚弱和无力,他不介意在和乃蛮部疏远甚至是打仗流血之后,率领所有鞑靼人南进,回到那温暖湿润,草场丰美地云中故地去,那是汪古部几代汗王们的梦想,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机会。

    他现在最头疼的还是怎么应付即将到来的两拨使者,可想而知的。乃蛮部会旧事重提,向汪古部提亲,一旦答应下来,也就没有了转圜地余地,蒙古人那边的条件可能会很动人,但他想不出现在的蒙古人有什么条件是能打动汪古部的,不过在长远看来,蒙古诸部的崛起,将压制或是转移那位野心勃勃的塔阳汗的目光,对汪古部是有好处的。但对于汪古部来说。和乃蛮部交恶将对鞑靼人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所以这是一个两难地选择。

    听了赵石的话。虽然不很中听,但却正中他的心思,看了一眼额勒古勒,作为部落里的别乞,额勒古勒是很称职的,严厉而又耿直,很得其他人的敬重,又是亲附于汪古部的人,作为部落里的长老到也合适。

    不过到了塔赞这个位置上可不比部落长老,额勒古勒虽然去过很多地方,被誉为汪古部最博学之人,但他还欠缺很多东西,比如长远的目光,有益的谋略等等,如果不是麻里孩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更愿意听到那位智慧地老人地声音的。

    赵石除了想知道蒙古人地消息之外,可不会想太多,如他所说,鞑靼人也好,乃蛮人也罢,就算是蒙古人,现在也跟他一点关系也无,他可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想改变历史的妄想狂,就算蒙古人以后再是强大,如今也不过是些生活在东北外蒙甚至是E国境内的野人罢了,蒙古帝国?还早着呢,如今中原都还不是大宋的地盘儿,乱七八糟的分裂着,谁知道那位成吉思汗会不会有个三长两短?

    见到赵石漠然不语,并不答话,丝毫没有想要说上几句,帮他出出主意的意思,阿剌儿心中不由一叹,他如今已经预感到草原上将要刮起的狂风暴雨,鞑靼人在这风暴之中能否独善其身?会不会成为别人的奴隶?这些想法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有时都让他喘不过气来。

    严格上讲,在赵石眼中,这位忧心忡忡的汪古部汗王实在缺乏些气魄和威严,他见过大秦正德皇帝,和大秦当今圣上李玄谨也算是熟人,更和魏王李玄道打过交道,这几个人身上都有一种不容别人忽视的威严,或心机沉重,或春风化雨,或刻薄冷厉,或杀伐决断,性格各异,但却有相通之处,都是控制欲极强,野心勃勃之人,和他们比起来,汪古部的汗王更像是一个普通人。

    手握重权,决于生死,气度自生,这并不是什么假话虚话,在乃蛮部,蒙古诸部之间犹豫不决,在气度上就已经落了下乘,鞑靼人的前景也就没什么可以看好的了“几天之后,乃蛮部,蒙古部的使者将到汪古部,到时我派人来邀请赵将军参与宴席,请赵将军不要拒绝。”

    天色渐渐晚,阿剌儿心情又很沉重,本想给自己找个有用的辅助之人的希望也落空了,也就不愿多留,最后留下这么一句,带着额勒古勒转身出账,之前又吩咐不颜惜班和琴其海这些日子照看赵石起居,失望是有的,但却没什么失礼的地方。

    赵石再次摇头,见过这个鞑靼人的汗王,看来这次汪古部之行却是有些失望了,淳淳有礼,细致周到可不应该是草原人的作风。。。。。。。

    到了帐外,寒风立时便无孔不入的侵袭了上来,在帐内有些燥热的阿剌儿紧了紧衣领,向身后的额勒古勒苦笑道:“看来咱们汪古部这棵金梧桐,招不来凤凰啊。。。。。。

    额勒古勒愣了愣,这句汉家的俗语说的有些似是而非,不过却可想见他的失望之情,不由劝道:“大王啊,这个汉家人眼中有着火焰,身上更让我闻到了豺狼的气息,这样的人若是留下来,有那么一天,终会将我们都撕成碎片的。。。。。

    您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咱们鞑靼人中的年轻人很多,为什么非要请外人来帮助我们呢?这些外人袖口中都藏着利刃,他的话语中都带着伤人的箭矢,他们是不能轻信的啊。”

    “额勒古勒。”阿剌儿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严厉,不过随即又放缓了下来,“我的塔赞,是该到揭去我们眼前的云雾的时候了,我们鞑靼人在这片草原上已经生活了数百年,就像躲在杂草里的兔子,早已经忘记了外面的天有多大,地有多广,汉人,女真人,契丹人,都有自己的英雄,我们呢?这些年只是任由那些贪婪的豺狼压在头顶,那些心中有着不屈的怒火的人都快死光了,乃蛮部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接受了金国人的官职,我们瞧不起蒙古人,但蒙古人却让强大的乃蛮人忌惮,而我们呢?

    乃蛮人抢夺我们的草场,占去我们的溪流河水,却没有一个人想着去反抗,帐幕内的客人眼中的轻蔑让我刺痛,我知道,他是不屑于帮助我们啊。。。

    派个人去告诉克勒达儿黑,在客人没有离去之前,让他们多多与客人交往,请教一下打仗的事情,若有谁能和他结为安达,我将赏赐他一百个奴隶,二十匹骏马,五个美丽的女人,若有谁能说动他留在汪古部,我立即封他为百夫长,已是百夫长的立即升为千夫长。。。。。。

    “可是大王。。。。

    “不要说了,我们鞑靼人要给子孙后代留下这片丰美的草场,我们就必须做出改变,便是豺狼,只要能帮助我们,我也会给出鲜美的肉。。。。

    草原上的风真是越来越冷了啊。。。。。。。

    一声轻叹瞬间被寒风吹去,两个人影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

    (总算是赶出来了,大家不用这么急,草原这段就快结束了,现在已经一百五十多万字了,估计书友所说的五百万字也能写出来的,但还要大家多多支持才行,没想到会写这么多,回顾一下,有些地方虽然不尽人意,但阿草自己还算满意,希望大家不要抛弃阿草啊。。。。。。)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八章豪杰(二)

    “尊贵的阿剌儿汗王,我叫桑昆,克烈部王罕的儿子。”

    可容百余人的大帐之中,蒙古汉子声音洪亮的说着话,赵石坐在阿剌儿汗的下首,,精神不觉一振,能够列席这样的场合,可以说是一种代表着尊贵和荣耀的事情,对于他这个外人更是如此。

    周围都是汪古部的长老和部落首领,足足有十几人之多,看见赵石出现在这里,多多少少有些惊讶,尤其是还坐在了阿剌儿右手边最尊贵的位置上,若不是阿剌儿汗对他和颜悦色,并特意为众人介绍了赵石的身份,表足了自己的态度,不然有人可能就会立即站出来表示质疑了,虽是如此,很多人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不满之色,这也便是在如今,阿剌儿汗在这个冬天里雷霆般的处死了很多人,让所有人都见识了这位在草原上素有宽容之名的汗王的血淋淋的手段,不然这些长老和首领们也不会如此的老实,但对于赵石来说,这都无关紧要。

    听见桑昆这个名字,心头不由一震,桑昆的名字在后世的蒙古人中流传广的很,不过大多都是以反面角色存在,作为成吉思汗的安达和敌人,桑昆的形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但这样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活生生站在眼前,穿着满是污迹还有凝结的鲜血的破烂皮袍子,头发散乱的披在肩头,脑门和头顶都秃着,满脸乱七八糟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清理过了,都粘在了一起,身体强壮而又高大。粗大的手掌握着腰间的弯刀把柄,虽然面对着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有不屑和轻蔑,有谨慎地审视,也有充满了敌意,保持善意者几乎没有,但这个蒙古汉子却是站的稳稳当当。声音粗豪而有力量,和流传的形象可是大不相符。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都显得有些狼狈,一个肩头上还渗出血迹,虽然透着一股疲惫,但目光却依然沉稳而又锐利,透着一种深深的野性。

    上首的阿剌儿心中叹息了一下,果然被赵石说中了,这些蒙古人就像是白手起家的商人,乃蛮部离汪古部如此之近。但先到地却是这些蒙古人,看这样子,路上还经历了厮杀。

    “他们两个都是乞颜部的,这个是我安达铁木真的弟弟合撒儿,我们蒙古人当中有名的神箭手,这个是铁木真的安达。他叫博尔术,是我安达铁木真的鹰犬,也是我们蒙古人中有名的把阿秃儿。

    尊贵的汗王,谢谢您的药草和食物,让我们地疲惫和伤痛因为热情而消散,愿长生天保佑您和草原同始同终。”

    又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合撒儿的名字好像也听说过,但并不熟悉,但博尔术是谁赵石是清楚的,最早跟随在铁木真的身边,帮助铁木真夺回战马而和铁木真结为安达,之后数十年不离不弃,杀人如麻,灭国无数,战功彪炳。是成吉思汗最信任的人之一,更是和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三人并称为成吉思汗帐下“四杰”。

    仔细看去,如今这位蒙古名将还只是个二十岁出头地年轻人,有着一张蒙古人常年的面孔,面目扁平,眉眼细小,臂膀粗壮而有力,腿部打着罗圈。肩头虽然看上去伤的不轻。但身子已经站的笔直,眼睛之中的光芒明亮而锐利。虽是形容狼狈了些,气势也还不是很足,但峥嵘已露,赵石不由暗自点头,这些蒙古人到是没有让他失望。

    他旁边的合撒儿身材却是蒙古人中少见地魁伟,身上的鲜血比其他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多,身上煞气毕露,一双满是野性的眸子逡巡四顾,好奇的打量着帐内的陈设,显然对这装饰华丽的鞑靼王帐的兴趣多过了对在座诸人的关注。

    “好了,我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请入座吧,草原上有句俗话,进入一个毡帐地便都是兄弟,兄弟之间,有什么可以感谢的呢?”

    三个蒙古人都笑了起来,低头向这位友善的汗王表示了自己的尊敬,这才走到早已安排好的座位坐下。

    阿剌儿微微笑着,观察着在座的这些鞑靼长老们的脸色,迎接蒙古部的使者,这个阵仗显得过于隆重了些,有很多人都是不以为然。

    这些顽固的长老们还保持着鞑靼人脆弱的高傲和自大,视这些蒙古人为野人地,蒙古人好像刚经过了厮杀,一行十几人各个都是血满衣袍,这让阿剌儿很吃惊,也很愤怒,不用多猜什么,肯定是乃蛮部地人半路劫杀了这些蒙古人,让他愤怒的是,这些蒙古人既然只是使者地身份,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就是汪古部的客人,乃蛮部这种蛮横而又无礼卑劣的行为简直就是在汪古部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让他更加恼怒的是,肯定是部落里有人事先通知了乃蛮人,就像。。。。。。通知那些马匪一样。。。

    他有意命人草草医治了这些蒙古人,便立即召开了这次宴会,甚至没有给他们换上新的衣服,有意的将这些蒙古人的彪悍和勇武显示在各人面前,但效果却不尽人意,从这些长老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半点的欣赏或者是戒心,更多的还是轻蔑,这些蒙古人不懂礼节,穿着脏乱,有些人更是在心里撇嘴,这些野蛮的蒙古人,活该都死在草原上。

    “听说这些蒙古人一年也不洗一次,以前还不相信,瞧瞧他们的样子,真是肮脏。

    “连烤羊肉的香气都掩盖不住他们身上的恶臭,跟这些蒙古人坐在一起,简直是一种耻辱。

    “大王也真是的,这些蒙古人简简单单的打发走也就是了,为了他们。召开这样隆重的宴席,若是消息传到那些乃蛮部使者的耳朵里,怎么跟人家解释呢?”

    几个蒙古人刚刚坐下,伴着这些部落长老地窃窃私语声,一个脸上满是皱褶,身子也佝偻着的老鞑靼人已经站了起来。

    “我的大王,我们早就听说了铁木真。王罕的名字,也知道蒙古人中的把阿秃儿是说他们部落中最勇猛的战士,我请求大王您允许我卡勒部落的战士借着这次难得地机会向这些客人们提出挑战,让我们见识一下蒙古勇士的勇武。”

    赵石摸了一下下巴,不用看也能知道听了这番话之后,阿剌儿汗那难堪的脸色,觉得这个场面十分有趣儿,客人还没等喝下一杯奶酒,就已经有人跳出来找茬。这只能说明一点,鞑靼人的王者阿剌儿汗对于鞑靼人的控制已经薄弱到了极点,看看这十几个老头子,虽说老人的经验注定要比年轻人丰富许多,但老人的顽固也是可怕的,对于一个部落来说。大权都被这些老人控制着,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暮气沉沉这四个字最是合适不过了。

    就算他这样对于各种礼仪场合的理解都很欠缺地人也知道,挑战虽然是草原上盛行的一种风俗习惯,但在这样一个场合,挑战不管成败。都将是如同当众给了阿剌儿汗一个耳光,这些鞑靼长老们显示威权的心思太重了些,还是说他们根本没将阿剌儿放在眼里?

    “赛尔乎别乞,我们的客人刚刚来到,还没坐下歇口气,更没有一杯奶酒入口,我们鞑靼人难道是这样接待客人的吗?”

    在这样一个场合,说出这番话,已然是十分严厉的了。但那个站起来地老头子却是丝毫没有当回事,呲出斑驳不全的牙齿,笑道:“我的大王,野蛮的蒙古人进了我们的毡帐,他们的脚踩脏了我们地皮毯子,难道还要我们卑贱的笑着献上我们的食物,奶酒和女儿吗?”

    阿剌儿的脸色已然铁青,这个卡勒部的首领赛尔乎的女儿嫁到了乃蛮部,这次更是极力想要亲附之,甚至已经到了不顾汪古部在这片草原上的权威的地步。

    “好。尊贵的大汗。我们蒙古人也正想看看鞑靼人中地雄鹰是什么样子。”已经坐下来的桑昆大声笑道,他在蒙古人中是正经的贵族。本来形象也不会如此不堪,但路上遇到了麻烦,一路追逐下来,死了十几个人,就算是他也受了些轻伤,这形象自然好不到哪里去的。

    听见这些鞑靼人的对话,心中已是恼怒的直想杀人,但头一次来到强大的汪古部这里,心里却也未尝没有一丝怯意,就像是一文不名的穷人乍然来到家财万贯的富翁家里一样,就算表面上没让人看出来,但总是怀着些敬畏的。

    强自按捺住心里地怒火,摆手让站起来地博尔术坐下,笑声洪亮,“博尔术受了伤,合撒儿,我的兄弟,还请你给在座地尊贵之人们展示一下你那过人的武勇吧。”

    阿剌儿好不容易缓和下了脸色,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阴森森的道:“赛尔乎,既然客人已经答应了,你叫人进来吧,希望卡勒部的勇士不要丢了我们鞑靼人的脸。。。。。。

    赵石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这时合撒儿已经站起来来到大帐中间,目光掠过合撒儿,和桑昆的目光对在了一起,这个粗豪的蒙古汉子楞了一下,赵石在这满是鞑靼人的主帐之中很好辨认,虽然他穿着鞑靼人的服饰,但头上的发髻却是挽在头顶,和其他鞑靼人截然不同,再加上就坐在右首最尊贵的位置上,想不引人注目也不行的。

    赵石微微点头,将酒杯举起来稍稍一敬,仰首喝干,蒙古汉子楞了一下,咧开大嘴,也是笑了,抓起桌上的酒杯,示意一下,也一口喝干,随后便移开了目光,不过在鞑靼主帐中碰见这么一个奇怪的人,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帐帘一挑,几个身材雄壮的汉子走了进来,领头的一个最是显眼,二十多岁的年纪,身子好像一堵厚厚的墙壁,身子更不是一般的高大,赵石目测了一下,这个大汉起码有一米八几的身高,皮袍子敞的开开的,露出健壮的胸膛以及上面乌黑的毛发,脑袋前面毛发皆无,只在脑袋后面编了一条辫子,这形象却是像个女真人多些。

    进得大帐,几个人都是弯腰施礼。

    “原来的思都啊,你也来了。。。。。。。。。”阿剌儿淡淡的点头,对为首的大汉道。

    “叔叔说蒙古人和乃蛮部的勇士会来汪古部,所以思都就来了。”

    这个叫思都的大汉全名叫麻里思都,在座的鞑靼长老们都认识,和他身后的几个鞑靼汉子不一样,他并不是卡勒部落里的人,他是这位卡勒部落首领赛尔乎的外甥,他的父亲乃是如今仅存的鞑靼五姓之首麻里氏的首领麻里黑的儿子,鞑靼五姓都亲附于汪古部之下,麻里黑如今作为使者被派去了金国,没想到该死的赛尔乎却将他的儿子唆使了来。

    “你就是蒙古人中的勇士?个头儿也太小了些。”大汉的目光很快就落在站在大帐中间的蒙古汉子身上,对方的体形虽也堪称强壮,但在他的身前,却足足比他矮了半头还多。

    合撒儿挥动了几下肩膀,丝毫没有将眼前几个鞑靼汉子放在眼里,“我们蒙古人有句老话,狼再是矮小,牛羊也是他们的猎物,来吧,让我见识一下鞑靼勇士的厉害。”

    这种挑战在草原人宴饮的时候十分常见,规矩也很简单,草原人都擅长摔跤之术,一般不动兵刃,谁被按在地上起不来,谁就输了,不过也不是一点危险也没有,一旦有人下了死手,就会折断对方的脊梁骨或是腿脚,会不会出现死伤,这就要看比斗双方的仇恨程度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阿草也好像遇到了瓶颈,想赶快将草原折断结束掉吧?又想按照大纲继续写下去,放心,就算按照大纲也不会去蒙古人那里旅游的,不过草草结束总归是有些意犹未尽的,大伙儿说说看,阿草该怎么办?)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七十九章豪杰(三)

    嘭的一声,地面都仿佛震动了一下,雄伟的鞑靼汉子像城墙一样倒了下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不等他挣扎着起来,一条粗壮有力到极点的大腿已经跪在了他的腰上,膝盖处顶住的腰眼儿,一双仿若铁钳般的粗糙大手扼住他的喉咙,将他的脑袋渐渐扳高,此时这个强壮的鞑靼大汉就好像被卡住脖子的鸡,翻着一双白眼儿,脖颈关节处咯吱吱作响,仿佛在下一刻就会折断开来一般。

    满头大汉的蒙古汉子终于将一双已经遍布杀气的眸子看向桑昆处,手上却是一点也没放松,只要桑昆一个点头,他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的脊梁骨折断,蒙古人和人争斗,只要不是游戏,多数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从来不会有什么手下留情的事情发生。

    桑昆微微摇头,合撒儿不甘心的舔了舔嘴唇,眸子中的凶厉之气渐渐收敛,他在乞颜部中乃是第一勇士,天生神力,向来是他哥哥铁木真的左膀右臂,随着铁木真部众越来越多,他也理所当然的成为领兵打仗的大将,塔塔尔人,蔑儿乞人都曾吃过他的苦头,若不是上面有他素来敬服的哥哥压着,乞颜部汗王的位置便是他的了。

    他没将这些鞑靼人放在眼里,就好像蒙古部那些穿着华丽的贵族,没别的本事,只知道欺压盘剥部众,给女真人像狗般驱使却没一点怨言。这里有丰美地草场,这里有成群的牛羊,还有这么大的描金帐篷,懦弱的鞑靼人根本不配享有这些长生天地恩赐。他们被女真人压在头上那么久,他们的腰已经弯曲的不能直起来,但他们却视蒙古人为野兽,若不是离这里太远。不然他一定会带着手下的蒙古勇士杀死他们所有地战士。夺取他们地草原,抢走他们的妻子,哼,这些女真人的狗。。。。。

    便是他的哥哥铁木真对女真人也太顺从了些,塔塔尔人蔑儿乞人都是乞颜部的世仇,他的父亲也速该就是被那些卑鄙的塔塔尔人毒死的,蔑儿乞人还抢走了铁木真的妻子,攻打塔塔尔人和蔑儿乞人是长生天的旨意,这没什么,但若是他地哥哥铁木真给那些女真人当鹰犬。他便会带领着自己的部众离开乞颜部。

    桑昆这人到是不错,比他那位靠着身份当上汗王。对女真人卑躬屈膝却连自己地部众都保护不了的父亲王罕强的多,扎木合那小子也不错,可惜正在和哥哥争夺肥美的草场。。。

    看也没看那些瞪着眼睛,好像要将他吃了一般的鞑靼老头子们,将已经晕过去了的所谓鞑靼勇士扔在地上,站起身来只是向上首的阿剌儿汗微微躬身,便自顾自的回到了座位,大笑着拍打着博尔术的肩头。

    “可惜你受伤了,不然让别人记住名字的一定是你。”

    这场闹剧结束地很快,在阿剌儿汗挥手之下。几个鞑靼汉子愤怒地盯着几个蒙古人。但还是无奈的退出了大帐,部落长老们地脸上都是无光的很。蒙古人并未赢得他们的尊重,反而敌意更浓,那位卡勒部长老赛尔乎也许是自恃有强大的乃蛮部为后盾,并不像是那些失去了主人的颜乎勒部等人,会被毫不犹豫的处死,所以并不怎么在乎阿剌儿汗的愤怒,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些狂妄而又无知的蒙古人虽然没有被当场打败杀死,但却使所有长老都厌恶反感,等到过几天乃蛮部的使者来到汪古部的时候,相信阿剌儿汗会屈服在众位长老的愤怒面前的。

    “请约束住你的马驹,进入我们鞑靼人的毡帐,并不是就能肆意侮辱毡帐的主人。”阿剌儿汗的声音中终于带出了愤怒,幸好对方没有杀死思都,不然不管出于什么考量,他也不能放这几个蒙古人离开的。

    “我尊敬的大汗,请宽恕他的无礼和傲慢,没有谁愿意和主人家争斗,那样会被长生天惩罚的,汪古部的强大我们蒙古人都知道。。。。。。。这次我们来到您的草原上,带来了我父汗克烈部大汗王罕以及我的安达铁木真的问候。。。。。

    我们虽然相隔遥远,但我的父汗和铁木真都希望强大的鞑靼人能够视蒙古人为兄弟,若是那样,我的父汗和铁木真都愿意在我们有了余力时,为尊敬的大汗您催动我们的战马,挥起我们的弯刀,去攻打您的敌人。。

    多数长老的脸上都露出了讥笑之色,蒙古汉子这番话也注定不会得到明确的答复,他们的实力在鞑靼人眼中过于弱小,许诺也过于长远了些,没有人会看得那么远,那么准,只有近在眼前的利益才会让人心动的。

    阿剌儿汗敷衍了桑昆几句,接着便命人端上食物,桑昆虽然有些失望,但却并不着急,鞑靼人在传闻中确实强大的很,他们蒙古人无论在人口还是其他方面现在都比不了,他此行主要还是想要看看鞑靼人中的王者汪古部是否确实如同传闻中的那样强大,看着这群鞑靼人的长老,再看看依旧微笑着的阿剌儿汗,丝毫没有意思将忤逆他的部落首领杀死的意思,桑昆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印象,鞑靼人就算强大,但他们却少了自己的英雄,羊群中还有头羊,没有一个使人敬畏的大汗带领,鞑靼人就算强大又能强大到哪里呢?

    喝了几杯奶酒,吃了些鲜美的羊肉,桑昆将注意力终于落在了赵石身上。

    “对面那人是谁?”桑昆向身旁这位叫做额勒古勒的相陪之人问道。

    “他啊,也是客人,汉家来的客人。”

    “呃?是个汉人?”蒙古汉子有些惊愕,这样的场合却将一个汉人放在大汗之下最尊贵的位置上,确实让他有些吃惊。

    他听说过汉人,但见过的却没几个,只有在金国来使的身边才会看到这些汉人的身影,蒙古诸部还十分闭塞,南方的情形并不清楚,他只以为汉人也是金国人,是女真人的鹰犬呢。

    “是金国的官员吗?”

    额勒古勒笑了笑,他虽然少了些远见,但走过的地方多了,还在蒙古人的部落里呆过一段日子,对这些蒙古人便不如其他人般鄙视。

    “他是汉人没错,但却不是金国的官员,他的身份也很尊贵,勇力嘛,没见过,不过我看也是汉人中数一数二的勇士了,他救了我们的额浑,再加上身份尊贵,所以才能进入主帐的。”

    “汉人也能拿的动刀枪?拉得开弓箭?”合撒儿已经吃的满嘴流油,毫无顾忌的在身上将油乎乎的双手擦了几下,晃着脑袋凑过来道。

    额勒古勒板了板面孔道:“只有蒙古人中才有勇士吗?别的我不知道,但他在救我们的额浑的时候,亲手杀死了一百多个强盗,是个真正的汉人勇士。”

    合撒儿立即变得跃跃欲试,却被桑昆拦住,挑战比自己强大的人无论生死,在蒙古人眼中都是一件荣耀的事情,但在这样的场合,则无比愚蠢,他对铁木真的这个弟弟有些头疼,就像是一匹野马,总想撒欢儿。

    但这个合撒儿却是和铁木真吃一只母乳长大的,在乞颜部中有着自己不可动摇的地位,就连一直都让桑昆忌惮的铁木真有时都约束不住他,不过这一路上虽然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但遇到敌人的时候,这人却是最好的帮手,合撒儿这次在一路追逐中,可是射死了十几个人,让他都有些嫉妒铁木真竟然有这么勇猛的兄弟了。

    “合撒儿,收起你那好斗的心思,我们是来做客的。”

    低声训斥了一句,这才转头向额勒古勒笑道:“汉人。。不是金人?”

    额勒古勒笑了笑,这个蒙古人却不像他的外表般粗豪啊,却是答非所问道:“听说您的父亲王罕和铁木真正在帮助金人攻打塔塔尔人?你们的弯刀都斩获了什么?听说您的父亲得到了金国的册封,而铁木真也被封取了官职?金国可真大方啊。。桑昆愣了愣,他找不准这位汪古部的塔赞说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道:“塔塔尔人是我们的世仇,攻打他们是长生天的旨意,金国离我们蒙古人很远,但听说他们比我们草原上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大,获取他们的官职不是很荣耀吗?鞑靼人不也曾得到金国的册封?”

    “金国人恐怕没有想象中强大,他们现在被汉人打败了,如果金国要求蒙古人帮助他们攻打西夏人或者那些汉人,蒙古人会不会派出自己的战士呢?”

    “被汉人打败了?这不可能。。。。。。”蒙古人的消息闭塞,又离得很远,这个消息还没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在如今的蒙古人眼中,金国人无疑就像一个巨人,但他们却被那些好像根本拿不动刀枪的汉人打败了,这个消息让蒙古汉子有些难以接受,脸上都是不能掩饰的惊讶和愕然。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章豪杰(四)

    罡风呼啸,卷过大雪过后的草原,将浓浓的寒意吹向远方。

    山丘之下,几个百人队来回驰骋,演练着各自的队形,鞑靼汉子们裹着皮裘,全神贯注的握紧马缰,生恐出现差错,就连平时纵马奔驰时常有的呼啸之声也消失了个干净。

    山丘之上,数人并马而立,寒风吹起他们的衣襟儿,在风中发出烈烈响动,几个人坐在马上却仿佛雕塑,纹丝不动。

    “这就是汉人的军阵?”年轻的蒙古汉子吐出一口白气,盯着下面随着号令,不停变换的阵型。

    赵石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什么,聚在他周围的这几个人无疑都是这个时代蒙古人中的豪杰,说话的这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叫木华黎,现在还不能说他是蒙古人,他是札剌亦儿人,现随父亲寄居于蒙古主儿勤部,这次是跟随主儿勤部首领泰出出使乃蛮部的。

    由于对历史并不算了解,赵石费了好大功夫才明白,这个随着乃满人的使团来到汪古部的年轻人确实就是传说中那个成吉思汗手下的四杰之首,封左手万户长,称中原王的那个木华黎。

    传闻中,木华黎性情沉毅而多智谋,是蒙古人中最杰出的名将,对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帮助可谓巨大,在蒙古人中拥有着不可动摇的威望。

    对于他出现在与铁木真敌对的扎木合阵营里,赵石到并不奇怪,铁木真手下的很多战将都曾和他作战,他手下“四狗”之一的折别更是险些要了他的性命,如今乞颜部地实力还很弱小。这些蒙古豪杰们还没有都拱卫在他身边也是常理。

    木华黎身旁的人中有桑昆,博尔术。合撒儿,还有汪古部地小王子不颜惜班,以及琴其海这位汪古部的额浑,这些无疑都是草原人中的精华所在,对于这个随从姗姗来迟的乃蛮部使者来到的年轻人,合撒儿和桑昆等人却并没有什么敌意,初见之时,合撒儿还大笑着说他见过木华黎的父亲,是个不错的老人。

    随着两家使者的到来,汪古部的形势变得有些微妙和复杂。乃蛮部和汪古部时代交往。所以使团中很多人都与汪古部有姻亲关系,这个时候正忙着结交和劝说那些乃蛮部的长老,每天都是宴饮不断,很是热闹。

    于是这些蒙古人便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冷落,木华黎在使团中无足轻重。这次来到汪古部,用他自己地话说就是雄鹰只有离开巢穴才能翱翔于天空。换句话说就是来长长见识的,札剌亦儿部人数虽然不少,但却分散于各处,在草原上实力弱小,他的父亲还是用两张上好的熊皮,十匹骏马作为礼物,才让他能随着扎木合的时节们来到这里地乃蛮部的傲慢也让赵石见识了草原人地另一面,普通牧民家里困苦不堪,贵族则是他们天生的主人,他们的贪婪和奢侈和汉族的那些贪官们没什么两样。但他们顶着一个血缘的由头。所以更加的肆无忌惮。

    汪古部的贵族和他们比起来还要差的远,乃蛮部到汪古部也可谓是长途跋涉。来的是乃蛮部的两个大贵族,由千多人护卫,车辆就有数十之多,快赶上小部落迁移了,里面装地除了美酒和其他用物之外,还有不少地女人,使团后面跟着的是一些奴户赶着地羊群,以保证他们总有新鲜的肉食可以随时吃到嘴里。

    贵族们尽情的显示着自己的奢侈,但跟在他们身边的士兵却一个个冻的嘴青唇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和他们比起来,这些蒙古人确实像叫花子一样了。

    但从年轻的木华黎嘴里,赵石也知道,乃蛮部确实强大的很,作为突厥血脉的分支,他们和汪古部干系极好,却又不和金国接壤,西边的契丹人建立的西辽也时常和他们交往,他们所占据的也是草原上除了河套之外最富饶和关键的地方,北方草原上众多的小部落都要靠他们来和别人交易往来。

    他们人口众多,牛羊成群,他们的影响力遍布整个草原,从数十年之前,他们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千里之外的蒙古诸部那里,就连蒙古克烈部这样的大部落继承人的更替也要受到他们的影响,可见他们实力之强大。

    在后世的蒙古人嘴里,乃蛮部总是一笔带过,并不多加描述,其实在这个时候,乃蛮部才真正是草原上的巨无霸,听到木华黎不厌其烦的描绘,赵石这才对这支部落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他们就像。。。。。。。。就像是唐时的突厥。

    既然乃蛮部的使者来到了汪古部,这些蒙古人自然也就被冷落了起来,他们几个为首的又不是什么专职的使者,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打动汪古部,几个人情绪都有些低落,但在阿剌儿汗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之前,他们也不会离开。

    也许被冷落了几天的几个年轻的蒙古人都明白,这次最好的结果也许就是能让他们活着回到东北草原了。

    不过事情到了现在却好像出现了转机,这位在汪古部地位十分特殊的汉人少年却是出人意料的向他们表达了善意。

    邀请他们出外游猎,几个蒙古人一商量,反正在汪古部呆着也是呆着,没多少人来和他们说话,阿剌儿汗自从他们来到之初宴请了他们之后,就再没有露面,于是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甚至都没带上随同他们前来的那些蒙古护卫。

    意外之喜的是,参加游猎的竟然还有汪古部的小王子不颜惜班,他是汪古部大汗阿剌儿的长子,日后是注定要接任汪古部汗王的位置的,让几个蒙古人看到了此行成功的可能。

    至于样貌艳丽无双,带着草原的清新芳草气息以及初为少女的妩媚的琴其海,几个蒙古人在初时的惊艳过后便都没了什么反应,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位汪古部的额浑和这个浑身都笼罩着神秘的汉人少年有些非常亲密的关系,几个蒙古汉子都是粗豪人物儿,理所当然的认为琴其海便是赵石的女人了,对于蒙古人来说,觊觎朋友兄弟的女人是会被长生天惩罚的,所以蒙古人这时的习俗中虽然兄弟可以接受父亲或者兄长至亲的女人进入自己的毡帐,但绝对不会发生在对方活着的时候抢夺对方的女人的事情。

    他们这一队人已经在草原上游荡了一个多月,这一个月来,赵石将这五个百人队编列成组,组成大秦常用的军阵,这些在他来说已经驾轻就熟,并不算困难,又为这些鞑靼人讲解军阵好处,往来配合,再加上这些鞑靼人本来就是从小生活在马背上,调教起来分外容易,只近一个月,这些鞑靼护卫就已经能组成锋矢队形进行冲锋了。

    不过在这些蒙古人眼里,这种有理有据的军阵之法却是新鲜的很,蒙古诸部现在混乱的很,部落间的厮杀无日或无的,就连年纪轻轻的博尔忽,合撒儿,以及木华黎都已经是身经百战的合格战士了。

    他们轻易便能看出这些汉人常见常用的兵法之道的好处的,他们蒙古人不像是汉人般在兵法上有着一整套定制,从练兵,到治军,再到打仗,都有着明晰的脉络可以遵循,他们蒙古人打仗靠的是经验,在战场上摸索着前行,在这一点上,他们比之汉人要落后的多的多。

    赵石自然也不会倾囊相授,别看在这些用兵之道上他每每说的都很详细,并不厌其烦的讲解其中的优点和缺点,总是说的几个蒙古人频频点头,就连最是桀骜不驯的合撒儿这些日子之后,在他面前也是尊敬有加。

    但这些东西就好像是练武,花架子固然好看,但却并不实用,在赵石看来,兵法中最核心的不是那些五花八门的阵法之学,也不是那些奇谋妙计,而是历代人总结出来的一整套军法以及如何指挥军队的心得,这是一切用兵之法的根基所在,没有这些,就算阵型练的再熟,将士再是勇猛,都无法称之为雄兵的。

    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跟这些蒙古人提及,蒙古汉子也是糟然未觉其异,反而对他越来越是尊敬。

    “木华黎,你们的草原虽然广阔,但总是在兄弟之间杀来杀去,没多大的意思,怎么样?跟我回去,我将待你如同兄弟,还会给你统领一军的机会,都是不比这些鞑靼战士差的汉人勇士。。。

    瞅着满脸都是求知欲望的年轻蒙古人,赵石终于说出了自己想了多日的提议,在确认了这个年轻人就是日后的蒙古名将之后,他就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这个年轻的蒙古人眼神灵动,心思也很敏捷,性格中又不少坚毅沉稳,是难得的人才,如果跟他回去,不但可添一助力,也让那位成吉思汗日后少了一只有力的臂膀,何乐而不为呢?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一章豪杰(五)

    年轻的蒙古人皱了皱在男人来说颇有些秀气的眉头,显示了自己的为难,但却也颇为心动,札剌亦儿人是游牧民族中的游牧民族,他们的弱小也使他们居无定所惯了,可以这么说,他们并没有汉人般的乡土观念,蒙古人中有这么一句话,只要白云之下,响起札剌亦儿人马蹄声音的地方,就是札剌亦儿人的牧场,流浪是这个民族的主题,他们是蒙古人中的吉普赛人。

    青年人总是雄心勃勃,汉人的地方虽然遥远,但赵石的话确实打动了他的心,他不怕路途遥远艰险,也不怕人地生疏受人欺负,只是。。。。。。。年轻的蒙古人随即便爽朗的笑道:“我很愿意跟随在您的身边,受到您的指点,更愿意为您挥起我的弯刀,但我必须得到我父亲的同意。。。。。。。。而且,为了说服我的父亲,您的身份。。

    旁边的几个蒙古人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对汉人了解的很少,更不知道汉人国家的情形,就像是闭关自守的汉人不知道草原上的胡人的复杂关系,所以只统称他们为胡人一样,通常只有吃过敌人的苦头,才会记住敌人的样子,这句话适用于大多数民族。

    嗯,汉人除外,因为汉人在唐代之后,便很少再有人关注中原之外的民族了,在那些汉家士大夫面前,关注那些胡人显然是自甘堕落的做法,所以时间长了,便只剩下那些所谓名将们在边防上苦苦挣扎,还要不断受到来自后方的轻慢和猜忌。不论受到什么样的打击,和折辱。天朝上国这个词儿总在所有汉人脑海中盘旋不去,禁锢住了所有人地眼睛和思想。

    话说的有些远了,当然了。汉人这个名字在此时这些蒙古人脑海里也都十分抽象,这种情形只有等到他们击败不可一世地金国。视线才会变得越来越宽广,他们如今甚至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在汪古部中通行无阻,很受尊重的汉人到底来自何方,又有着怎样的尊贵身份。

    “不颜惜班,你去告诉克勒达儿黑。这么个阵型都演练了四天了,还是如此散乱。按照我们地那里的军规,我会夺了他地领军之责,然后抽他鞭子,但这是在鞑靼,我再给他一天,如果还练不好,我就另选人来领军了。”

    赵石皱着眉头瞅着下面的小小军阵,锋矢阵型却没了排头,他告诉这些家伙要保持间距,这下可好。中间不是能塞进十个人进去就是挨的过于紧密。让这些鞑靼人一窝蜂的进攻他们是士气高昂,但编列了阵型。反而使这些家伙们缩手缩脚,好像快连马都不会骑了似的,让见惯了秦军地整齐森严的军阵地他实在是有些忍受不了。

    回过头来,脸上的厉色还没怎收的干净,语气却是缓和了些,“木华黎,你告诉我,你打仗是为了什么?”

    年轻的蒙古人几乎没有犹豫的答道:“我们打仗自然是为了草场和女人还有那些牛羊了,还能有什么?”

    赵石笑了,指点着这茫茫草原道:“你瞧,草原虽然广阔无比,但我们汉人的地方却要比这里大的多。。。。。

    那里有数不尽的人口,和好像没有尽头的土地,黄金白银以及闪烁的珍珠能耀花人地眼睛。

    不过我们汉人现在分裂成几个国家,不过早晚有一天,我们会统一起来,在这期间,要死很多人,更会流出能将草原整个染红地鲜血。。。。。

    蒙古人的一个部落有多大?”

    几个蒙古人眼睛中已经出现了掠夺地光芒,听到打仗,他们没有半点顾虑,只会想到得胜之后能够得到什么东西,他们打仗就是为了掠夺。

    人口,牲畜,一切能够使自己的部落更加强大的东西都在这范围之中,他们是天生的强盗和战士,他们和鞑靼人大不一样,也许鞑靼人的祖先曾经也和他们一样,但现在鞑靼人已经失去了贪婪给他们带来的动力,可以说这些落后而又野蛮的蒙古人才是如今草原胡人的代表。

    年轻的木华黎有些骄傲的道:“最强大的蒙古部落有几万人。”

    赵石又笑了,他的轻蔑让几个蒙古人既感到愤怒又有些尴尬,“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汉人和金国人打上一仗,死的人就不只几万人,这些人当中没有老人和孩子,更没有女人,都是强壮的战士。”

    “我们和金国人在河流旁边展开决战,二十多万人展开厮杀,你能想象那时的情景吗?

    刀光能耀瞎人的眼睛,马蹄声和喊杀声能震聋人的耳朵,尸体将河流阻断,整个决战之地的土壤都被鲜血所淹没。

    而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连续杀死金国的战士几万人,加上最后的决战,双方死伤不下于十万,而我们击败了金国的大军,我还亲手捉到一个金国的万夫长,金国千夫长之下死伤更是无数。”

    几个蒙古人都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他们蒙古人的战斗,多则数千人,少则几十人就能称之为一场战斗。

    就算是像合撒儿桑昆这样参与了征伐塔塔尔人战争的人,也觉得一场大战的模样也就是几千人展开厮杀,在他们没有击败乃蛮部和金国人之前,他们何曾敢于想象数十万大军的决战场景?桑昆更好像初次见到金国使臣的仪仗时那般露出了不可思议,羡慕,或者更可以理解为嫉妒的复杂表情。

    他听额勒古勒说起过汉人国家击败了金国大军,但却没能问出根底来,没想到这一战却是二十万大军的决战,想都不敢想这一战是怎样一种惨烈和残酷。长生天啊,死了十万人。可能整个蒙古部族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吧?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接触,这些蒙古人想的什么,以及他们地性格。赵石再是清楚不过。

    在他们没有露出锋利的爪牙之前,这些蒙古人更像是一些刚刚睁开眼睛看世界地初生儿。他们的处世逻辑很简单,不是对你挥起弯刀,便是和你交为朋友。。。。。

    他们对于战争的狂热多数来源于那些战利品,也可以将他们看成了一群穷疯了地穷人,看到什么都想着要据为己有才甘心。他们甚至无法想象不通过弯刀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真地?”桑昆终是忍不住,有些半信半疑的问了一句。嘴里的唾沫里都好像泛起了一股血腥味儿。

    既然已经将这些蒙古人从根子上研究了个透彻,赵石便也不会无的放矢,“这一战规模如此庞大,北方草原上应该已经传开了的,打听一下便也知道真假。这时候便能看出各人地性格来了,桑昆疑心甚重,在蒙古人里数那种心思比较重的人,合撒儿虽然也是震惊,但随即便也满不在乎,这是个没心没肺地。

    博尔术眼光沉沉。他的话一直很少。但这人眼中那股野心和欲望组成的火焰赵石怎能看不出来?不叫的狗会咬人,这人却是和现在的赵石很是相似的。

    而年轻的木华黎性子要活跃很多。很多事情都会追根问底,从来不会恶言伤人,但你若以为这个家伙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藏在骨子里的凶狠和狰狞甚至要比博尔术还要多上几分。

    这时明显已经信了赵石的话,心中更是大动,对于战争的向往和普通蒙古人并无二致,赵石知道,再使一把力气这个未来地蒙古豪杰当是跑不出他地手心了的。

    “我只是个统领几千人地将军,和你们的千夫长应该算是差不多吧,但让你进入我们的军队很容易,以后是作个千夫长,还是万夫长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你知道我们汉人的千夫长都有什么吗?在数十万人的大城市里有自己的住处,城外也会有自己的田地和宅院,数十户人家会为你耕种,保你一家衣食无忧,我们汉人的朝廷还会给你很多俸禄银钱。

    我们汉人的城市里什么都有,美酒佳肴,金珠财货,最重要的是那里有成群的女人,恐怕你在蒙古一辈子也不会见过的那么多的美人

    只要你立下足够的战功,你会比一个部落的首领得到的东西还多,过的还要好上百倍。。

    木华黎啊,你要知道,当你回到部落去和你父亲商量,我已经启程回去了,你若再想找到我也许就不可能了,从蒙古诸部的东北草原到鞑靼草原,这一来一回就得要多少天?你知道我们汉人的国家离这鞑靼草原有多远?得要翻过多少高山和大河?我们汉人有句老话,好男儿志在四方,这也许是一个不会再有的机会,我希望你能考虑现在就跟我回去。。。。。。

    显然,这些东西在这几个从没见过大城市模样的蒙古人脑海中是无法想象的,就像是向土包子描绘亿万富翁的生活一样,有些难以理解但却可以充分的打动对方的心。

    就连桑昆这样的蒙古贵族也被赵石说的满是心酸和艳羡,就像看到了一个神仙的居所,更何况是木华黎这样的年轻人了?

    就像是受到了魔鬼的诱惑般,毫不犹豫的吞下了也许是毒药的甘美果实。。。。

    当这位蒙古豪杰郑重的跪在他的马前,用长生天的名义发誓效忠,赵石心里也不可避免的升起了几许自豪的感觉,因为跪在他马前的这个人是蒙古人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开国元勋。。。。。。。嗯,改变历史的感觉真是很不错。。。。。。。。。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二章豪杰(六)

    “感谢您对我们蒙古人的帮助,我回去会告诉我的父汗王罕和我的安达铁木真,在那遥远的南方,我们蒙古人有一位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汉人兄弟。”桑昆挽着赵石的胳膊,说的很是真诚。

    他们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说起来这里面赵石到的出力甚微,因为鞑靼人和乃蛮部的使者先就闹了起来,因为乃蛮部塔阳汗的幼子,也是他最钟爱的儿子在鞑靼草原上失踪了。

    这位身份尊贵的小王子就像是一头顽劣的马驹儿,背着他的父汗和兄长先来到了鞑靼草原,乃蛮部的队伍之所以走的那么慢,多数却是派人出去寻找他的踪迹。

    但他和他的随从们却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于是来到汪古部的使者,也就是塔阳汗的长子先就提出让汪古部帮助他们寻找弟弟的踪迹,本来这也没什么,这里毕竟是汪古部的地盘儿,这个要求也算合理。

    但半个月之后,赵石的几个护卫终于养好了伤,来到汪古部寻找他们的将军的时候,一群鞑靼人兴高采烈的压着他们捉到的马匪想要向阿剌儿汗请赏,这些马匪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却也不是这些鞑靼人心慈手软,而是想要讨他们的汗王的欢心罢了,但那些乃蛮部的使者却是惊讶的发现,这些蓬头垢面,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所谓马匪竟然。。。。。。竟然是他们小王子的随从。

    于是真相明了了起来,这位乃蛮部的小王子竟是听说了汪古部的明珠琴其海的艳美,大概想来个先到先得,或者是想在他父汗面前立上一功,竟然打起了劫人的主意,于是悲剧发生了。

    不提阿剌儿汗在得知真相后的震怒,这简直就是在挑战鞑靼人的神经的做法实在让人感到难以忍受,那位失去了弟弟地乃蛮部大王子更是愤怒的像一头凶兽,他简直没法想象父汗在听说幼子死在这里之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提出要求,请阿剌儿汗严惩凶手,或者是让他将人带回乃蛮部处置。

    严惩凶手?难道让汪古部将他们的额浑交给乃蛮部吗?这时便是连那些和乃蛮部交好地部落首领们心里也升起了愤怒。说起来乃蛮部虽然强大,但汪古部一样是草原上的大部落,更是整个鞑靼人的首脑。这个要求简直就在扇所有鞑靼人地耳光,如果他们连自己的额浑也无法保护。他们懦弱之名将传遍整个草原,这是一个让人发狂地要求。

    再者说了,那位乃蛮部的小王子竟然到鞑靼草原来劫持汪古部的额浑,还有比这更横蛮无礼的事情吗?这次就算是那位和乃蛮部有着不一般的姻亲关系地卡勒部首领赛尔乎也缩起了脑袋,不愿再为乃蛮部说话了。

    于是乎。阿剌儿汗下令驱逐乃蛮部使者,怒发如狂的他到还没有失去理智。不然他会砍下这些使者地头颅,而不是只驱赶他们离开,但他还是趁势下令,断绝汪古部与乃蛮部的一切来往,经此一事,可以想见的,乃蛮部和汪古部交恶已然不可避免。

    这其实和两部的意愿并不相符,不过既然结下了这等不可解的仇怨,两部便谁也不会向对方低头,这样的事情在草原上几乎天天都有发生。只不过这次结怨的却是两个实力雄厚的大部落。对于整个草原不可避免的会产生连锁式的影响,而在现在看来。最后得到便宜看来只有这些蒙古人了。

    事情急转直下,之后阿剌儿汗召见蒙古人,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人再对联结蒙古诸部,牵制乃蛮部有什么话说了。

    至于汪古部以后是整军备战,还是别地什么,赵石也不愿参与其中,说到底,他还是个汉人,草原上不管是鞑靼人打乃蛮人,还是蒙古人之中地内战,其实都是胡人自己打自己,和他关系不大,再加上他来草原可不是为了打仗的,更没有要在草原上搅风搅雨地念头。

    至于这些蒙古人的感谢之言,他更没放在心上,那位赫赫有名的成吉思汗可是杀了自己的兄弟,打败了自己的义父,踏着遍地的尸体登上汗位的,这样一位雄才大略而又残暴异常的君主,什么诺言和感谢都是一句空口无凭的虚话,只有强横的实力才是得到他们尊敬的最佳途径。

    不过最后他还是饶有深意的对合撒儿以及桑昆说道:“两位一旦厌倦了草原上的纷争和厮杀,可来大秦,也就是我们汉人的国家来找我。。。。

    这话也不是无的放矢,桑昆自不必说,以后注定将是铁木真的敌人,后世的蒙古人口口相传之中,对桑昆的评价大多都是一个被父亲宠坏了的纨绔子弟的形象,再加上对铁木真的妒忌,是个完美的反面角色。

    不过这些天接触下来,这个克烈部的王子骑射纯熟,勇猛而又坚毅,对待自己的朋友也算真诚热情,心机也不算太重,称之为豪杰一点也不为过的。

    不过他这话多半是向合撒儿说的,作为铁木真的兄弟,这个人是一个典型的猛将,臂力雄浑,骑射之术堪称一绝,他曾当着赵石等人的面,在疾驰的骏马之上,一箭射下一只俯冲觅食的黑鹰,毫厘不差的从双眼穿过,这样的准头和技巧便是向来对自己箭术十分自负的哒懒也要甘拜下风的。而且这个粗豪的蒙古汉子对行军打仗之事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和敏锐,这样一个人,在后世的蒙古人口中竟然流传不广,是光芒被他的哥哥铁木真完全遮掩住了吗?这好像不太可能,成吉思汗手下的四杰四狗的名字都能脍炙人口,何况在他们之上的合撒儿。。。。。。

    无端的猜测并不是赵石的风格,在不经意的询问之间,那些蒙古人说起了一些传说,合撒儿的两个弟弟合力才能吸干他们的母亲地一只乳房,而铁木真据说一人便可吸干一只,但传说合撒儿却能一人吸干两只。

    这种传说无从考据,但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在乞颜部中,这位合撒儿的影响力竟然不在他的兄长之下,甚至可以说犹有过之。

    这便很好解释了。也许在不久地将来,那位蒙古人中的雄鹰就将会将他的弟弟当作敌人了吧?雄才大略地君主一定不会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并不介意在合撒儿感觉到兄长杀机的时候接受一个有力地臂助。

    其实他的猜想虽然不中却已不远。成吉思汗铁木真对这个弟弟确实忌惮非常,连蒙古史上也记载着铁木真曾经受人蛊惑想要杀死这个弟弟。据记载所说,他已经领兵冲进合撒儿的营地,将合撒儿捆绑起来,但在这个时候却被他的母亲拦住了,但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合撒儿失去了兄长的信任。他手下多数部众便纷纷离去,从那以后。实际上铁木真已经达到了他地目的,削弱合撒儿在蒙古人中地威望和权力。

    历史上虽然说他是受了通天巫阔阔出的谗言,才想杀死合撒儿,其实试想一下,如果他心中没有猜忌的种子,一个性情坚忍不拔,一生都征战在马背上的马上君主怎么会被同样被他忌惮的阔阔出所蛊惑,就要杀死替自己立下无数战功的弟弟?

    这些事情赵石并不知晓,但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合撒儿并没听出这句话中另外的意思,他是个将征战看做生命的人。对战争热衷而又有天赋。但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却显然并不在行。

    不过听到赵石的话,合撒儿还是咧开大嘴笑了起来。这个汉人给他地印象不错,虽然骑射不行,但行军打仗却好像很有本事,酒量也比他大地多,如果近身搏斗厮杀,他不是眼前这个汉人的对手,但若拉开距离,他却也有九成把握在对方冲上来之前将对方射死。

    只有能胜过这个蒙古汉子地人才会得到他的真心尊敬,无疑,赵石如今在合撒儿眼中是一个可以交结为友的人了。

    “赵兄弟,这次汪古部没有白来,结识了像赵兄弟你这样的汉人英雄,我想和赵兄弟结为安达,不知道赵兄弟愿不愿意?”合撒儿是个粗豪汉子,说起话来直爽的很,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神情,说完看着赵石,等待赵石的答复。

    赵石到是愣了愣,到是桑昆在旁边拍手笑道:“不错,我也正有这个意思,是长生天的旨意让我们聚在这里,赵兄弟是汉人中的勇士,合撒儿也是我们蒙古人中的把阿秃儿,还是草原上有名的神箭手,都是值得桑昆敬重的人,如果能和你们结为安达,将是桑昆的荣耀。”

    赵石也笑了,安达?就是结义兄弟的意思了,但成吉思汗铁木真给他的印象太深,对于安达这个东西在蒙古人心中的地位也有些摸不着底,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想拒绝。

    “好,能和两位蒙古豪杰结为兄弟是我的荣幸。”

    三人把臂而笑,旁边的博尔术,木华黎两个两眼放光,也都意动的很,但他们的身份和地位比这三人都要差上许多,这时也不好上前参与。

    既然是在草原上,这规矩便也按照草原上的风俗来了,也不摆什么香案,烈烈寒风之中,在众人面前,三人跪倒在草原之上,两个蒙古人都郑重的向长生天起誓,愿意与赵石共享他们的猎物和收获,而赵石也信口说了几句,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话,之后便是互换信物。

    蒙古人没什么好东西,合撒儿将自己的弓箭给了赵石,赵石则叫过哒懒,将他的那只五石硬弓送给了合撒儿,桑昆则牵过了自己的马,赵石送出的则是贴身的匕首,两个蒙古人之间却是换过了箭头儿而已。

    “我也想和你们结为安达。。”犹自带着些童音的话自然是出自于不颜惜班这个汪古部的小王子之口了,他是代父亲阿剌儿汗来送这些蒙古人的。

    没等别人说话,他脑袋上已经挨了自己姑姑一巴掌,“小孩子掺和个什么?”

    不颜惜班揉了揉脑袋,撇嘴嘀咕道:“哼,你想嫁给他,自然不想我和他结为安达了。。

    隐约听见的草原少女大羞之下,立时恼怒,一把揪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

    积威之下,鞑靼少年立时缩起了脑袋,“我可什么都没说。

    周围之人都是大笑,合撒儿拍了拍他的肩头,“等你长大了,能骑得动烈马,射得下雄鹰的时候,来蒙古找我合撒儿,我一定会和你结为安达的。”

    桑昆到是颇为意动,他贵族出身,能和他结为兄弟的不但要看人和不和他的眼,还要看对方的身份,不颜惜班身为鞑靼的小王子,这身份已然足够,但这话却不好出口,以免被新结的两个安达笑话了去,所以只是微笑不语。

    “合撒儿,别忘了我的话,一旦有事,就到大秦来找我。”

    蒙古人走的颇为爽快,随着马蹄声,隐约传来合撒儿的声音,“我的安达,别忘了蒙古草原上还有你的兄弟,再来草原的时候,更别忘了来我们乞颜部做客,木华黎,若是我的安达出了一点意外,我一定杀光你们札剌亦部的所有男人。。。。。。。。”雄壮的声音连震天的马蹄声都掩盖不住,顺着草原的罡风传入耳际。。

    直到两个蒙古豪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赵石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转头看看身边犹自盯着远方的木华黎,这感觉相当的奇妙。

    这趟草原之行,不但招揽下了一个日后蒙古人中的英雄,而且还和另外两个蒙古豪杰结为了兄弟,也不知这两个安达能不能再活到和他再次见面的那天,合撒儿还好说,桑昆的大祸可是不太远了吧?

    十三翼之战后,便是克烈部和乞颜部的冲突,希望这个家伙能活的长些吧。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三章商人

    冬天的草原寒冷而又乏味,动物都迁往南边更为暖和一些的地方,便是打猎也是收获甚微,不过这个时代毕竟不是后世人口膨胀到将草原都变成耕地的时候,大多都还保持着原始的特色,动物到也不算少见,不过都是些小东西,打打牙祭自是不错,但却没什么打猎的趣味。

    鞑靼人在这个时候大多都呆在自己的毡帐里,草原上并不是没有煤炭,但草原人却不会开矿,木头更是少有,一些干草都是准备给牛羊马匹过冬用的,不能用来取暖,大多数牧民毡帐里都是冷飕飕的,温度刚够人们来生存而已,草原人生活之艰辛可见一般。

    在这样的条件之下,在冬天出生的孩子多数都熬不过去,这也是制约草原上胡人人口的一个自然因素了。

    这一个冬天对于鞑靼人来说可不算好,南边草原上的一场风雪,让鞑靼人许多部落都是损失惨重,接下来又和乃蛮部结下冤仇,谁也不知道那个以暴躁闻名的塔阳汗在明春会干出什么来,所以还要为明春可能发生的战事做好准备,更是加重了各个部落的负担。

    不管普通牧民如何,他们一般都不会有自己的主张,但部落的首领们却必须为自己的部民着想,自是一个个都愁白了头发,这是一个鞑靼数十年来形势最严峻的时刻,在这个时候,汪古部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决定他们部族的未来。

    不过不管鞑靼人如何忧虑,赵石地生活反而过的悠哉游哉。隔上些天就和琴其海结伴出外游猎,闲来便训练一些身旁的这些鞑靼战士,对年轻的木华黎灌输一下军事思想,这个年轻的蒙古人对于骑战的兴趣远远大于其他兵种,而且并不是一味听到什么就是什么,年轻的蒙古人有着自己对于战事的敏锐触觉,不时都能让赵石暗叹,蒙古人果然都是天生地骑兵领袖。

    不过他到也不是无事可为。随着琴其海不断出入他的帐篷,一些鞑靼人贵族年轻人们终于忍不住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年轻的鞑靼小伙子向他提出挑战,也许是得到了长辈们的警告,他们到也不敢太过分,没有闹出什么生死对决的场面出来。

    赵石也知道草原人的规矩,避战不会被当作有度量的忍让,而是会被当作怯懦而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再说他也没什么事情,既然不是生死对决,也就没什么好顾忌地。

    将几个来挑战的年轻鞑靼人打的鼻青脸肿,这才让这些只听到传闻。却没有亲见的贵族子弟们知道,这个汉人确实不怎么好惹。

    后来肉搏既然打不过,便开始变起了花样,骑术,弓箭也搬了出来,在这个上面赵石确实不很擅长,不过他到是有一匹好马。赛马也就无忧,至于说弓箭嘛,凡是到了他手里地弓箭都是一拉而断,只要你找不出他拉不断的硬弓,弓箭比试又从何谈起?

    这些鞑靼年轻人骇然于他的巨力之余。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落他的面子,于是,一段日子过后,再没人上他这里来自找没趣儿了。

    再有就是草原上动荡在即,对于草原人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打仗除了有战利品之外,总是要死人的,鞑靼人渴望战斗的情绪并不高。

    但对于来往于草原地商人来说,这将是个难得的发财机会,再加上鞑靼人遇到了百年不遇的风雪。需求必定胜于往年的。得到消息的商人不顾草原上地寒风和凶险,趁着金国新败。根本无力封锁边关的机会,蜂拥而入草原,一些跟各部首领有些不错的交情的大商人更是活跃非常。

    代表着各自背景势力的商人便像是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迅速从各处冒了出来,聚集到了汪古部。

    草原上除了价格低廉的兽皮和药材之外,最让人眼红的就是马匹了,草原上的野马群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一个草原独有资源,稍加训练,便是上好地战马,这便是草原得天独厚地地方。

    草原的马匹也堪称低廉,草原人需要南方地盐茶香料以及御寒的衣物甚至是米面等等东西,几斤粗盐便可以换取一匹好马,到南方转手便是成千上万两的银子,这差额巨大的利益,足以让商人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来到这遥远的草原上。

    如果是往年,只有那些熟悉草原,并和草原上的贵族们有着关系的商人才可能获得收买马匹的权力,数量也有严格的限制,多则数十匹,少则数匹,少的让商人们难以忍受,而且这些交易也都是秘密进行,毕竟鞑靼人不会冒着触怒金国的危险,而明目张胆的和商人们交易。

    如今不同了,金国在云中草原上的大军遭受了西夏大军的重创,几个月的战事下来,整个云中除了守卫西京大同府的金兵主力之外,金国的军队几乎被西夏人一扫而空,河东太原那边就更不用说了,金兵一战而败,被大秦打的溃不成军,传闻若不是大秦统兵元帅,大秦皇帝的哥哥,魏王李玄道受了重伤,估计如今大秦的兵锋已经到了太原了。

    在这一年,自大秦起兵,在汾水之畔一战将十万金兵打的大败亏输之后,实际上金国强大无比,不可战胜的光环已经在他们头上坠落,这绝不是一场局部战争的失利可以概括的,影响必将深远无比。

    比如说现在的鞑靼人,失去了金国陈于长城的重兵压制,便也没了多少顾忌。在将一群怒火中烧的乃蛮部使者送走之后,阿剌儿汗便召开了部落盟会,第一件事情就是决定明天春天在鞑靼草原上大开边市,盐茶,刀枪弓箭生铁等等所有东西都在贸易之列。

    只是没想到商人们来的这么快,草原还在深冬之际,便已经有商队成群结队的涌入汪古部,几乎之前几年加起来的商队也没有今年这么多。

    其实草原人和中原汉人的区别之处绝不仅仅在于他们是游牧民族,不事耕种而已,他们对于商人的尊重也远远超过中原最懂得变通的官吏,在草原上更有不成文的规矩,可以劫掠敌对部落的马匹牛羊,也可以杀死那些可着不顺眼的无辜之人,但绝对不会去打商队的主意,因为那样会让商队远离他们的部落,得不到来自南边的美酒和盐茶,这对于部落来说是致命的,而除了这些东西之外,他们最需要的还是铁器。

    商人们来到汪古部,虽然正值严冬,他们在这个季节带来大宗的货物,草原上的牛羊马匹都很瘦弱,这个时候交易让双方都不可能满意,但这些商人大多都是先来探探行情,瞅瞅鞑靼人需要什么,价格又该定在什么位置上,等到来年才是交易的好时候。

    这些本与赵石无关,但从古到今,商人都是个除了官员之外,最懂得钻营的群体,他们甚至比一些官员更加知道权力带来的好处是多么的巨大。

    而这些来到汪古部的商人虽然有来自金国的,有来自西夏的,更有来自南边汉人国家的,但无一例外的,这些商人都不会是单纯的散商,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他们无一不是消息灵通的人物儿,身后自然便有着各式各样的背景和势力的影子。

    不过,不管他们来自哪里,其中汉人却是占了绝大多数,这不难理解,汉人人口即多,经验又足,不管是在哪里,都能看到汉人商人的影子。

    他们来到汪古部,受到了鞑靼人的热情款待,一些熟悉草原,而又心思灵敏的商人从鞑靼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上就已经知道,这次看样子是来对了的。

    而随着不停的打探消息,赵石这个特殊的存在也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一个汉人,在汪古部却是畅通无阻,无论是部民还是那些鞑靼贵族,都对其尊敬有加。。。。。。。

    所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汉人在草原上毕竟并不多见,遇到一个两个可不就和故知差不了多少了吗?

    一些汉人商人立时大喜,不过这些人不管心性如何,却都是些老于事故的,到也没急急的上赶着来找赵石,先就派了人四下打听赵石的身份。听到回来的人一一转述听自各处的传闻,各人更是大喜过望,也暗叹这个家伙运气太好,汪古部额浑琴其海的美艳之名传于草原,怎么就没叫自个遇到对方落难的时候呢?说不准就能弄个财色兼收呢。

    这还不算,眼见对方来去皆有王帐护卫随行,支使起来更是如对家人奴仆,身旁不是跟着那位额浑琴其海,便是汪古部的小王子不颜惜班,又盛传对方勇力天生,是天神赐下的使者云云,众商人这才确定了对方在汪古部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

    于是乎,到赵石这里来请见的商人越来越多,弄的他是不厌其烦。

    好像现在,眼前就端端正正的坐着两个人,“河东崔适,凤翔赵光见过鹰扬将军。。。。”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四章来客

    一个来自金国的河东,一个却是大秦的凤翔,这样两个人凑在一起,而且好像是一道来的,神态间也没什么敌意与戒备的意思,看上去多少有些怪异。

    来自河东的崔适是个看上去颇为文雅的中年人,一点也不像是个商人,到像是饱学的儒士,虽是垂着头,表示了一定的恭敬,但骨子里那种文人的傲气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河东?”这些日子找上门来的商人是越来越多,目的无非就是想让他帮忙说话,如今汪古部要开边市,这个消息已然确凿无疑,但这里面的道道却有很多。

    金国和西夏鞑靼的边市时开时停,限制也是极严,而鞑靼人自开边市还是头一次,这回是要什么货物,给什么价钱,在哪里开放边市等等,对于这些商人来说都是极力想要知道的,其实这些消息便等于是金钱的,这还不算,最重要的便是战马了,鞑靼这边不可能无限制的提供足够的战马,这是一定的了,那么谁能得的多,谁又得的少,可能还会有人根本买不到战马,这中间的关节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并不是大家的身家如何,而是有没有人为他们说话,人家信不信的过你的问题。

    为了求他一句话,这些日子送到他这里来的厚礼已经堆满了小半个毡帐,甚至有几个更是许下了让他凭空抽上一成的纯利,也算是下了血本,毕竟他们辛辛苦苦跑来跑去。最后落在手里的真金白银最多也就是两成到三成罢了。赵石什么都不用出,更不用费事,就是一句话地事儿罢了。

    但赵石是礼物全收,但在不颜惜班和琴其海面前却是连一个字都不带提地,最后反而是琴其海有些看不过去了,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赵石也只是淡淡一句,“商人逐利,不可轻信。”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敷衍之词,这是赵石心底里的想法,这不是受到什么儒家保守思想的影响。认为商人见利忘义,无无行的思想产物,而是在经历了后世现代商业大潮之后,对于商人们为追求利润。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以及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发自心底的厌恶。

    商业战争,这个名词在他脑海中最是深刻,商人们对世界性范围内的资源的渴求,导致了自二战之后的一系列战争,现代战争已不是征服为主,而是对各种资源地掠夺,所谓的大国政治。多数便是商人政治。

    经历了国内八九十年代的商业大潮之后,对于闭关锁国这一过于极端的国策地彻底摒弃,使人们开始疯狂的迷信商业和金钱,这只不过是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罢了,导致的不仅仅是人们道德理念的倒退甚至是崩溃。还有随着商人们贪婪的目光而出现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以及越来越近的全球战争地脚步。

    而对于赵石来说,这些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他只是出自军人本能的对这些惟利是图,见缝插针的商人感到反感和不信任。

    说他偏执也好,说他不懂得利用机会也罢,反正他压根就没想和这些商人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眼前两个人不同,两个人虽然都是商人的身份过来的,但不管是一脸斯文气地崔适,还是一身贵气官威的赵光,在气质上和之前那些商人可都是大相径庭的。再加上这两人一开口就叫出了鹰扬将军几个字。其中赵光又来自大秦的凤翔,身份上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小人出自河东崔氏。今岁随军而入大秦。。。。。。。早就听闻将军威名,今日幸得一见将军虎威,果然名不虚传。”

    赵石恍然,这人是今年大战之后随军迁入秦境的,也算得上的大秦的百姓了。

    这位崔适一脸的淡然从容,便是口中恭维,也看不出半点的谄媚,这样的人物儿也就是汉家才有,在这草原之地,赵石可是没见过半个,君子守内而虚外,一看便知这人是个读老了书地文人了。

    相比崔适,三十多岁地赵光便显得有些拘谨,斜着身子坐在那里,便是眼珠转动瞧过来,也并不直视,赵石熟悉这种神态,这是下官见到上官之后,常有的做派,即显得恭敬,又不过于低三下四。

    “末将赵光,有口信带给将军大人,崔兄,可否避让一下?”

    崔适微微一笑,微微行了一礼,起身出帐。

    直到帐内只剩下两个人,赵光才肃容起身,“将军,末将这里有皇太后娘娘地口谕,您看是不是跪接一下。”

    赵石暗自骂了一声娘,到也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只是心里有些诧异,到也不是因为别的,这两个人来自大秦,传什么命令过来到也不奇怪,只是怎么传信过来的成了皇太后了?

    赵光微微一笑,缓声道:“太后娘娘说了,赵石,你怎么跑到胡人的地界去了?听说那里天寒地冻的,人们还在吃生肉是不是?胡人一年都不洗上一次澡可也是有的?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呆的?

    皇帝听说你失了踪,还着急的很,后来听说你去了胡地,却又恼火的紧,朝廷里一些别有用心的,也在拿你擅离职守做文章,皇帝虽然想派人出来寻你,但却碍于物议,但哀家这里没没这个忌讳,所以派了赵光出来找你,按辈分,你们同辈,不过他官儿小,你愿意叫他声三哥是抬举了他,不愿意就当手下使唤,他要有什么怨言,回来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还有,赶紧回京,不用怕,那些个嫉贤妒能的再多嘴。有我给你撑腰。你这次出去也受了不少委屈,回来跟我说,姨奶奶帮你出气。。。。。

    国家正值用人之际,皇帝的性子哀家清楚,总归不会让功臣没个下场地。。。。。

    既然是口谕,这里面也就没什么文绉绉地话语,不那么正式,也亏这个赵光记性不错,竟是把这么大段话几乎重复的一字不差,就连里面关切的语气都学了个七八分。复述完毕,立马上前一把将赵石扶了起来,笑语连珠,“大人这恩宠实在是让旁人羡慕都来不及的。。。。。。。卑职现任羽林右卫仓曹库官。沾了皇亲的光儿,才弄的这个差事,这次可是太后娘娘亲自将卑职叫进宫里当面吩咐的,为了不落人口实,太后娘娘也就没写手书。

    本来还以为要费些周折,没想到到了这里,就已经听到大人之威名。啧啧,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吧?大人的名字就已经遍传草原,这等才干,着实让人钦服啊。”

    赵石也笑了,来草原已经数月之久。扎一见到秦国来人,到也觉得很是亲切,“自家人,就不必客气了。”

    “李将军他们已经回京了?”

    “李金华将军?两个月之前李将军便已带兵返京,啧啧,当时那场面卑职可是去了的,百战之军果然不同凡响,皇上更是亲自下旨,诏枢密副使汪道存汪大人亲自率众官亲迎,大人率一只孤军。转战千里地故事已然遍传京师。圣上也是龙颜大悦,赐下的恩赏也尤为丰厚。私下里谓大人为第二个勇毅侯的。

    不过大人。。。。。行事也太过。。。。。。。。出人意表了些,一些御史台和兵部的跳梁小丑参大人擅离职守,又临敌畏战,弃众军于不顾之嫌,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鸡蛋里挑骨头,有人嫉妒大人地功劳而已,陛下圣明,哪里会为他们所惑?

    之后更有李将军力陈大人于数万金兵围追堵截之中,率兵亲自断后,最后溃围而出的功劳,现在估计朝野物议已然平息了的,不过卑职被太后娘娘催促出京,并没听到陛下对大人的封赏。。。。。。

    “魏王殿下。。。。

    这人到也机灵的很,眼光一闪,马上便道:“魏王殿下劳苦功高,又受了伤,已然回京述职修养,也许在枢密院任职,也许是武学,也许是兵部,陛下的心思谁又能猜得到呢?”

    赵光神态之间尊敬中也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好之意,也许赵石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太后那里对他如此关切地原因,但赵光心里却是明镜一样。

    赵氏一族也可以说是世代将门,但从大秦立国以来,却从未出过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便是当今太后被选为妃嫔,如今更已贵为太后,赵氏一族也未见有多少起色,纠其根底,还是族内子弟不成器的缘故了。

    而这个本路冒出来的赵氏远支子弟,从一介寒门,不数年间便已经贵为羽林指挥使,若说之前还有人说这个年方十五的少年是走了运道罢了,之后东征之际,这人率兵连破金兵,屡建功勋,就已经不能用运气来形容了,隐隐然,此人已是大秦年轻一代将领之首。

    这样一个人,不管这亲戚关系是怎么来地,如今也总算是赵氏一族中人,自然便有许多族中之人对他寄予厚望,给以关注的,听说赵石陷于河东,很可能已然战死,失望之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据说那位在凤翔掌管团练,当今太后的父亲大人更是在得到消息之后破口大骂,小人妒才,陷大将于敌阵而不救,着实该死云云,可见其痛心之处了。

    不过峰回路转,这人竟然活的好好的,消息传回京师,自然便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太后这边更是大喜过望,召他进宫不过是因为他是赵氏长房三子,值得信任罢了。

    不过他心里也没底,胡人的地方是那么好去的?还要路过金国境内,一个不好就得把这条命给丢了。

    还好,身在河中,他远支的一个侄子保举来了一个人,这人出身崔氏大族,才入大秦不久,在崔氏族内,对河东的山川地理熟悉地人大有人在,于是先到河中,在崔氏族内找了个靠得住地人带路,这才出关东向,一路上没少担惊受怕,不过,这差事到现在看来,是办下来了,只要跟着这位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大人回去,这功劳总自然也就少不了他赵光一份地了。

    赵石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道了句果然,那位圣上心机城府都是一等一的厉害,怎么会给魏王谋反的机会?

    “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早日回京为上。。。。。

    “不急。”心情放松之下,到也不急着往回赶了,“好好休息几天,这一路上很是辛苦吧?”

    赵光苦笑,这一路上哪里是辛苦两个字可以概括得了的?这简直就像是在提着脑袋赶路,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为了少些麻烦,连个护卫都没敢带,他虽是将门出身,胆气到也不是太小,但身处敌境,人生地不熟的,路上遇到哪个都好像不怀好意一般,这等的煎熬着实考验人的神经坚韧程度。

    不过这些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听见这位还要呆上些日子,心中也唯有苦笑,这穷乡僻壤的,周围都是些浑身散发着羊膻味儿的胡人,到处都是冰雪,有什么好呆的,真难为了这些胡人,竟然在这里生息繁衍至今,怪不得从古到今,胡人们总是免不了南侵呢,但眼前却是闪过那个靓丽的好像让人不敢逼视的少女身影,心中到也有些恍然。

    想到这个,面色不禁有些古怪,“还好。。。。。。。。就是草原上风太大了些,也过于寒冷了些,卑职身子骨虽然也称强健,但还是有些受不住这里的风雪。。。

    “这里冷是冷了些,但这里的风光人物都还可以,等到天气稍微暖和些,咱们就启程回去,你是不知道,这草原上的风雪着实可畏可怖,之前就遇到过一次,我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安心住下,也许。。。。。。。将来咱们还有再来的可能的呢。。。。。

    (看了巫山历险记,果然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演技烂就不说了,要是小说按照他这个情节写的话,得被读者骂死,根本不符合情理,嗯,和前些时拍的三国差不多,一烂到底。)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五章归去

    “你真的要走?”并马而行之中,草原少女终于忍不住,转头突然问了一句出来,眸光中的意思复杂的让人看不懂。

    “嗯。”赵石随口应了一句,此时年关已过,这里天气虽还冷的厉害,但也已经能感觉到春天的脚步了,今年他十六岁,在这里算得上是成年了,也就是说正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在汪古部呆了一个冬天,所谓无事一身轻,整日喝酒游猎之外,也很少想及其他,心情开阔了不少,笑容也比以前多了起来,如今归期将近,悠闲的日子也就要结束了,想的也就多了起来。

    这次回去,有太后作保,就算有些处罚估计也没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成亲的事情,李家是大族,之前他对李敢当也很不客气,估计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这个时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若是对方极力反对,还得费些周折,但他赵石想娶的人,什么人拦着也不成,这些事情他不熟悉,要找人商量一下,不过得先找个有份量的媒人是正经。

    再有就是家里还有个娃娃亲颇让他头疼,这门亲事退是不可能了,到时候再说吧。

    成家立业,前世时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好像也已经水到渠成,让他颇有些感慨。再有就是今岁大秦可能出征川蜀。他要不要随军呢?这个也颇费思量,以前是身不由己,如今隐约间已然有了选择地权力,要说他现在也是手握兵权的将军了,但享受权力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权势得来不易,不享受又有什么用处?这在于他来说,却是个全新的思索了。

    大秦伐蜀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他对如今地那个什么蜀国根本谈不上了解,不过总听人说巴蜀虽然富庶,但积弱已久,想来军队谈不上精锐的,大秦又已经准备多时,像齐子平这样的皇帝心腹都已经派了出去,那里到是捞军功的好地方。

    不过行军打仗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蒙古铁骑横扫天下,攻取无算,南宋弱的是一塌糊涂,但蒙古人却在襄阳城下顿兵十数年。就是拿矛盾重重,已然日暮西山的南宋没折,打仗嘛,向来就不是单纯的军事对比在产生作用。

    巴蜀山川险峻,这个时代的道路应该更是艰险难行,大秦兴兵攻蜀,必然是要速战速决的。若要是他来做这个守方,就囤重兵于要隘,跟秦军对峙,再派精锐袭扰秦军粮道,秦军一旦深陷敌境。战事拖延,加上水土不服,损失必大,多数就会不战而退。

    这还只是表面上地危险,还要算上将领的战局谋划,临阵指挥,将士的忍受程度,后勤辎重能否顺利供给等等因素,东征之役虽是和强大的金国作战,但河东之地多为平原沃野。能战能退。总有机会寻找金国决战,而在四面群山环绕地川中。却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想来想去,与其跟着旁人再次身临不测之地,到不如静观其变,如今天下纷乱,战事一起,还怕结束的早了?上战场有的是机会,这个热闹就先不去凑和了。

    再有就是朝中局势,他是领兵将领,朝局之事他不想多去掺和,但是现在看来,朝中却是有人对他不利,会是谁呢?

    李家?应该不会,如今李严蓄自顾不暇,李敢当不过是雄武军指挥使,想为难他也不会走上书弹劾这条路,毕竟这是兵部的事情,他若是这么做了,痕迹太重,反而自讨没趣儿,那位老将军可是个老滑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万万不会去做的。

    兵部?还是御史台?他自进京之后,得罪的人着实不少,光梳理羽林左卫,在宫门之前镇压羽林右卫叛乱,就得罪了不知多少人,不然他这次也不会带兵跟随大军东征地,有人趁机兴风作浪也在情理之中,回京到要好好查上一下,面对面的敌人往往容易应付,潜伏在暗处的冷箭才是要注意的。

    他在朝中根基还是太过浅薄,回去之后是不是要经营一下?不然朝堂上没个帮自己说话的人,总靠着什么圣眷过日子,早晚得出事,这个时代地军人和后世的军人可是大不相同,在政局上是有自己的发言权的,他可不想当什么岳飞,名气是有了,但最后的下场还不是个死字?

    不过想到这些,却又茫然而没有半点头绪,经营?怎么个经营法?交结朝臣,又怎么去结纳?

    细算起来,他和朝臣照面的机会到是不少,但有交情的却一个都没有,到是东征之后,和军中将领的关系还算不错,再有就是那位钦差李士芳了,这个翰林待诏大人是皇帝身边的人物儿,官职虽小,又没有实权,但位置却很重要,此人临去的时候很有些结纳地意思。。。。

    还有他地那位表哥张世杰,好像应该是要参加科举,也不知考成了没有,张世杰性子有些古板顽固的迂腐气,但怎么说也是自家人,以后到是可以帮他一把,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一个助力。

    想起这些,他脑袋便有些大了,远不如想起战事来西路明晰,看来回京之后要找人商量一下地,府里有李博文和陈惜寿,都是那种心思极重的人物儿,到也不愁没人商量,反正大不了就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为什么?草原难道不好吗?”少女眼中黯淡了一下,却是转开了头去,心中反复纠结,该死的,琴其海,你的心儿在为一个男人跳动吗?他是个汉人。又对你不好,有什么能打动你地心?

    她是心动了,听说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确实为这个男人心动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估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是初见时对方力举奔马的英姿?不是。那个时候她还根本不认识他,只不过觉得这人好大的力气,比部落里最勇猛地战士还要威风罢了。

    是他视她的美貌如无物的时候吗?也不是,那个时候她只是有些恼怒,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本应该是惊艳,接着便想将所有世上所有赞美的言语加在她的身上以博得她的欢心,而他的眼中却只有淡淡的疏离甚至还有些警惕,简直不是个男人。

    是他侃侃而谈,只片刻间便能为部落除一大害吗?也不是,那时她只觉得汉人果然狡猾。算不得什么本事,整日只知道算计别人,草原上的男儿可不会这些阴谋诡计地。

    是在风雪之中,救了她。还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的身躯吗?也不是,她那时只有感激,还有愤怒,他的无礼和他地傲慢一样让人印象深刻。

    是他忙忙碌碌,使他们能度过那可怕的风雪的时候吗?也不是她只觉得这个汉人本事好大,在那样的风雪中活下来已是天神的恩赐,他却能轻而易举的带着她度过那风雪。

    是在被恶狼围困中。他独力支撑,仿若天神,护得她安然无恙吗?也不是,她那时只觉得这人好生残忍,杀起人来好像专门和天神作对的魔鬼般可怖。他地性情更是比草原上的饿狼还要凶狠百倍,便是面对着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也要拼命挣扎,那时候的他实在让人感觉畏惧多过于钦佩。

    那是什么时候?她也想不明白,反正如今碰上部落里的年轻人们,总要拿来跟他比上一比,结果却颇为令人沮丧。。。

    正心思潮涌之间,却听赵石笑道:“我是个汉人,自然要会汉人地地方,哪有什么为什么?不是舍不得我了吧?”

    随口调笑了一句。却看对方颇然转头。面色古怪,眼神中满是被人道破心事的羞恼。脸上也浮起了两朵红晕,看上去妩媚异常。

    愣了愣神儿,少女的心思好像都已经放在了脸上,他怎会不明白?想想自己前世可没这么好的女人缘儿,半辈子过去还是孤身一人,到如今三妻四妾都快满额了,再想想自从见到这位汪古部的额浑之后发生的一切,心中也自了然,患难之间结下的情谊总让人割舍不去罢了,这种情谊虽然宝贵,却最不稳定,也许他离开草原一段时日,这位额浑心里也就没了他的影子。

    再说,他的脚步注定是不会为一个女人而停顿的,说他无情也好,其他什么也罢,女人在他心里总不会占据最重要地位置就是了。

    停下马来,也不再看对方神色如何,挥手让跟随在他身后地众人先行,然后笑道:“我们汉人有句话,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感谢这些时日以来汪古部的盛情款待,替我转告阿剌儿汗,等我重来地时候,希望。。。。。。。汪古部还能雄踞于草原之上,更希望那时我们还是朋友。。。。。。。。。告辞。。。。。。。诸位不用送了,我们知道路。。

    “你。。。。。

    草原少女惊愕的瞪大眼睛,这本是一次普通的游猎之行,没成想赵石却是说走就走,楞然之间,对方调转马头,挥了挥手,座下战马已然撒开四蹄,如箭般奔驰而走。

    “额浑,我们。。。。。。。。。我们是不是追他回来?”旁边的克勒达儿黑也没料到会是这般情形,急急说道。

    望着赵石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少女眼圈已是红了,喃喃道:“追上又能怎么样?他终究不是我们鞑靼人啊。。。。

    双腿猛的一夹马腹,战马长嘶,猛的窜了出去,却不是去追那可恨而又无情的男人,却是向侧后一处山丘奔去。

    山丘之上,少女驻马远眺依稀还能看见赵石一行数人的影子,这时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喃喃低语了几句,伸手狠狠擦去泪水,愣愣的看着远方,半晌过后,却是扑哧一笑,顿时笑颜如花,“大秦?很远吗?偷走了草原女儿的心,便是飞到天边,也要找到你的。。。

人生大事,买房子,要断更几天了

这几天就要把阿草自己的房子敲定下来了,人生大事,不能马虎,诸位见谅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八十六章回京(一)

    纵马奔驰的感觉很舒服,将马速提到极限冲出去,如雨点般密集的马蹄声在耳畔回响,体会着座下战马起伏的腰身那雄健的肌肉的律动,迎面而来的狂风像一张大网,搂头罩了上来,一切都显得原始而狂野,这可要比坐着性能最好的军车飙到二三百迈还要有滋味。

    一行十人一路并不停留,直向南行,不几日便出了鞑靼草原。

    随着路程的缩短,不管是年轻的木华黎,还是随行的宋人逢等人,心底自然都既是期待又有些紧张。

    崔适赵光两个也是归心似箭,草原上的景色也无心看上一眼,在他们眼中,草原之地就是蛮荒所在,并不值得他们关注上哪怕一下。

    不过这一路有了赵石,自然不会让他们舒服了,宋人逢等人轮流值夜,完全是军中的规矩,在赵石眼中,这几个家伙身上匪性很重,不服管束,就说这次草原之行,几个家伙明明伤势并没多重,只因为所在部落盛情挽留,这几个家伙便在那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还有女人随时伺候,逍遥快活的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竟然过了数月,才到汪古部与他会和,若是行军打仗,早就被他砍了脑袋。

    一身江湖气息的宋人逢等人确实也不对他的眼缘,要不是几个家伙一身功夫在他眼中堪称神奇,他早将这几个家伙扔在汪古部不管了。

    于是这一路上几个绿林中出来的好汉都好像吃了黄连,被折腾的胆战心惊,终于在一次宿营的时候,蔡老三正睡的香甜无比,猛不丁却被一双大手卡住了脖子,差点没把蔡老三的魂儿给吓飞了,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短刀,却是摸了个空。这一下更是惊破了他的胆,之后就是亡命挣扎。大手却是如同铁钳般卡地他直翻白眼,直到呼吸越来越是困难,他心里只也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被人黑了。

    直到对方的手离开了他地脖子,他才真正清醒过来,劫后余生。让他浑身上下都酸酸软软的,但瞬间升起的能淹没人的理智的怒火,硬是让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边咳嗽着,一边拉开了架势,“铁彪,真有你的,摸黑下冷刀子。怎么着,当了官儿,连心都变黑了?”

    铁彪搓着大手,常见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却有些尴尬,又有些别样地复杂,不过听了蔡老三的话。眼中寒光一闪,有些着恼,“你也不用恼我,没别的意思,大人的吩咐罢了。大人说了,做他的护卫,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咱们散漫惯了,刀不磨不快,人不磨不出头,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睡的别那么死,刀被人摸走了没什么,头没了才是要命。”

    一路上本就被折腾的够呛的蔡老三早就憋着一肚子地火气。这时险些没被自己人掐死。末了还要被教训一通,他性子本就火爆。再也忍不住,上去就跟铁彪扭打在了一起,铁彪自是不惧,他也不是吃素的,轮拳踢腿,和蔡老三打在一处,蔡家兄弟的功夫都在刀上,这般肉搏自也不会是铁彪的对手,几下子便被铁彪按倒在地,吃了一顿痛打。

    “这官我们不作了。”

    被打的满脸是血的蔡老三在赵石面前咆哮道,他的两个哥哥对铁彪怒目而视,刀子也摸了出来,大有一言不合,便即上前火拼地架势。

    桀骜不驯之辈赵石见的多了,尤其是前世所呆的地方,随便拉出一个人来,也是放进人群里就不让人放心的狠角色,哪里会在乎这几个人的愤怒。

    淡淡道:“强扭地瓜不甜,我手下也不缺你们几个,当兵吃粮是那么容易的?给我做衙兵就更不容易,当初没给你们说透,今天就把话说清楚,跟在我身边,如果几年之后还没死的话,我许给你们个前程,最不济也能领个百十人,弄个校尉当当,这个你们自己掂量,在我手下,有本事的人总不会饿死就是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手下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们今天敢当着我的面亮刀子,明天说不准就敢在背后给我一下,这样的人我不敢收,也不想收,我也不为难你们,跟我走到黄河边儿上,我放你们离开,这句话对铁彪你和小宋一样管用。。。。

    “我们现在就走你又能怎么样?”既然撕破了脸皮,话也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蔡老大瞪着眼睛道。

    赵石笑了,眸光清冷如水,“你说呢?”

    蔡氏兄弟瞳孔都是一缩,粗糙的手掌更是紧紧握住了刀把子,这位大人的狠辣他们是见过地,心里都是一紧,蔡老大却是将目光看向宋人逢,光他们三个人还真没有把握走得了,加上宋人逢就不一样了,宋人逢可以缠住铁彪,他们三人围住赵石,还能一战,其他三个人无足轻重,到是那个长地好像狗熊一样的哒懒有些难对付,但也只是个空有蛮力地家伙罢了,只要别让他拿起弓箭,也是好对付的紧。

    赵光和崔适方才还在看热闹,这等窝里反的事情可透着新鲜,也不知道这位大人从哪儿弄来这么几个家伙,几个人还都属于那种身怀绝艺的异人之列,这种人物和豪门大户里看家护院的可不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叫做野性的东西,就好像好勇斗狠却吃不饱肚子的野狗和懒洋洋的家猫的区别,一看就知道是杀人放火没少做了的主儿。到了后来,剑拔弩张,崔适这样的文人自然是脸色发白,赵光毕竟是将门出身,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胆气却还够用,慢慢抽出腰间的佩刀,站在了赵石的身后。

    木华黎和哒懒都是两眼放光,慢慢围了上去,在年轻的蒙古人心里。背叛主人的家伙最好是砍掉他们的脑袋,让天空的鹰隼啄食他们的尸体。或者拖在马尾巴后面,磨烂他们地皮肉才算得上是惩罚。

    宋人逢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却是握紧了铁枪,向前一步,一言不发的站在了铁彪地身边,态度已是十分明显。

    “好。。。。。。。。好。。。。。。。。。”蔡老大苦笑了一声,一把拉住两个兄弟。“我们兄弟本来也不想去当什么官儿,也不想阻了大人的行程,就跟着你们到黄河边上,不过大人说话可要算话,到时候放咱们兄弟平安离去。。。

    也不用他放什么狠话,赵石已经说道:“你们本就无足轻重,说句你们不愿听的话,就你们三个。早晚得横死异乡,还用得着我动手?哼,绿林豪杰?匪性难除而已,大伙儿都散了吧,明天还要赶路。”

    之后的数日还算平静,蔡氏兄弟虽是不甘,但到底还有些理智。也没找什么麻烦,赵石也再管这三个家伙如何的难受,这就和练兵一样,去芜存真罢了,若不是怕杀了他们会让剩下的人心寒。他可不介意手上再沾些血腥的。

    路过吕梁山之时,也没去天王岭见那位光头寨主,这些打家劫舍地绿林好汉们可没什么慈悲心肠,更谈不上什么交情,犯不着再去那吉凶难测之地冒险了。

    一路上赵石向赵光仔细打听朝廷上的变化,赵光自是知无不言,这半年时光,朝廷中变化确实不少,光巩义县令徐闻禀刑部玩忽职守,匪人冒官之事便使朝廷震了几震。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太子一案的余波罢了,总是免不了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巩义县令不过是适逢其会,给当今圣上一个不错的借口罢了。

    明白归明白,但大案既起,陷于其中的官员也只有自认倒霉,最后一番清查下来,牵连刑部兵部户部官员数十人,直管刑部签押事宜的官员杀了几个,其他人流放地流放,罢官的罢官,处置的分外严厉。

    不过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太子余党有些惊心之外,到也不算多大的风波,几月之后便也平息了下来。

    还有就是魏王回京,表面上却没撕破脸皮,那位陛下代魏王这个兄弟甚厚,言语殷殷,关切的很,不过魏王初一回京,便使其到西山陵寝代为看望废太子李玄道,魏王从西山再回到京师之后,便立即闭门谢客,说是专心养伤,不论是以前的旧部,还是朝中亲近的官员都是一律不见,熟悉其中曲折地人也都明白,这位一直镇守潼关的魏王殿下恐怕是再无领兵的机会的了。

    其余就是一些琐碎事情了,问到自己家人是否安好的时候,赵光却是给了他一个坏消息,石头娘据说是病了,其他到是没什么,赵石也自明白,估计是听说他陷于敌境地消息把老人家给吓坏了,不过还是免不了有些担

    之后行程便加快了许多,到了黄河边上,也没难为蔡氏兄弟,任他们自去,众人渡过黄河,更是归心似箭,在潼关也不停留,不数日间,便已经能隐约看见长安城那雄浑博大的身影了。

    (晚上码出来的,断更是不得已,抽空阿草还是会抓紧码字的,至于书评区阿草一直在关注,有些书友说草原之行有些不妥当,这个阿草有自己的理解,之前其实也说了原因,大秦若是打起了内战,主角回去便多了些危险,所以先避开纷争,是一种不错的做法,再有,主角是个军人,而且来自现代,军人崇尚的是进攻,具有侵略性的性格是一定的,蒙古人作为这个时代的另一个主角,搜集他们地信息也是必要地,不会等到人家杀上门来,才惊讶的大叫,啊,蒙古人怎么出现了?这也太狗血了,这些不算字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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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1977/ 第一时间欣赏将血最新章节! 作者:河边草所写的《将血》为转载作品,将血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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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介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赵石的一生,注定是在杀戮和鲜血中前行。
北至翰漠,南及丛林,大江南北,他到过的地方,都是烽烟四起,鲜血横流,命若草籽。
敌人畏惧他如魔鬼,部下敬仰他如神明。
但谁又知道,他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生都在不停的寻找属于自己的那条道路和那份荣耀?
当他回首望去,他史诗般辉煌的一生却漫布着血色,他是痛悔不已,还是只给人留下一个狰狞的微笑?
将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