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四十六章许诺(一)
(回顾辉煌的历史是一个强大,有凝聚力的民族必须要做的,这不是自我标榜,也不是无聊之举,而是民族自豪感,自尊心的一种根本体现,这并不妨碍我们和西方先进的科技进行交流,更不妨碍我们学习一些东西,摒弃一些东西,但一切向前看的观点阿草是不同意的,我在这里要说的是,四大发明就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汉唐盛世就是独属于中国人的历史,是值得我们缅怀和铭记的。。。。。。。再加一句,正视现实不代表就忘记过去,连提起这些中华民族的伟大文明结晶也被当做是一种无聊行为的时候,作为一个民族,离退出历史舞台也不是太远的事情了吧?)
李金花默默坐在寨前一颗老槐的阴影里,身上盔甲已除,穿着一件外袍,里面横七竖八的包扎痕迹透出来,有的地方还隐隐现出殷红颜色,一只胳膊吊在胸前,脸上也厚厚包裹了一层,只露出口鼻眼睛,眼神却有些木呆呆的,与战场之上,那个手持银枪,纵横无碍的女将军好像两个人似的。
周遭围着几个显锋军的校尉,李树更是忠心耿耿的立在她的身旁,几个大男人都是搓手扎脚,眼珠子溜来溜去,就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们自然知道将军这些日子和鬼魂似的飘来荡去是为的什么,但让他们这些大男人上战场拼命没问题。不过要说安慰妇人女子,还真不知该怎么办,再要说些什么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几年后又是一条汉子之类地好像不那么合适,不过让他们想些新鲜的,还不如当场抹了他们脖子呢。
要说男人脸上多条疤,那还真不算什么,只要这疤不是被婆娘挠出来的,出处有些名堂,不准还能作为炫耀之资的。但女人嘛,就麻烦了,这位将军大人可还是云英未嫁之身,年岁又已老大,本就嫁娶艰难,如今脸上又多了条疤痕,搁谁心里会好受的了?
张嗣忠在旁边抓耳挠腮的,心里到是很想说上一句。这事有什么难的,别人不要,老子要了就是,但他虽是号称亡命,但这话最多也就是心里想想罢了,嘴里可是不敢说半个字出来的。
瞥眼间见到赵石缓步走了过来,心头一喜,他这人不佩服旁的,就佩服在战场上比自己还凶还狠的人物儿,这位鹰扬将军大人地名头在军中盛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他也并未在意。毕竟不是亲见,但前些日一战,率二百兵断后,杀的血染征袍,麾下军兵也是悍勇的紧,他这里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小心的退后了几步,转身迎了上去,他这人颇有些原来为恶乡里时的那股泼皮劲头,跟谁都是自来熟,不见外。不过按照这个时代的有些说法,用在有本事,有身份地人身上,也就成了任侠豪爽之类的评价了。
抬手把住赵石的胳膊,满是横肉,便是不作什么表情也带着些凶厉之气的脸上已经笑的好像让人见了鬼,不过声音压的却是足够低。
“将军大人过来了。这些日子又是建房舍。又是这事那事的,将军可是辛苦了。嘿嘿,咱家将军这些天心情不太好,您也知道,女人嘛,脾性咱们大男人怎么猜得到?咱们这些为人下属的是没辙了,要不,将军你这里给点活计,或是下个军令什么的,让咱家将军这里动弹动弹,做起事来,也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不是?”
随着赵石走近,几个显锋军校尉也瞅了过来,虽说脸色都有些讪讪地,但还是呼啦一下,行下了军礼。
赵石不动声色将手臂抽出来,微微摆手,“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该干嘛干嘛去吧。”
几个人又是一拱手,接着鱼贯而去,走上几步才纳过闷儿来,自己几个人是来干嘛地,想如今进了山,显锋军到是没多大损伤,但在人家京兆军面前硬是抬不起头来,手下士卒还好,毕竟一起搅勺子久了,早就称兄道弟的了,如今厮混在一起,羽林军的人虽有些少爷脾气,和圈子外的人很难相处下去,但只要你让着些,再过上两手,输给他们几局,交情也就有了的。
唯独他们这些都尉,校尉的领兵官拉不下这个脸来,以前到是看杜山虎,张锋聚,段瑞等人颇不顺眼,最看不上的还要数那个鹰扬将军了,整日板着一张脸,真把大伙儿当下人来使唤了,最主要的是,这位将军别管有多大名声,这岁数也太小了些,被一个小自己一轮的人使唤来使唤去的,大家这心里都憋着一股火儿呢。
但没成想,到最后还是欠了京兆军老大一个人情,二百条性命啊,那位鹰扬将军更是亲自断后,进山时浑身上下血痂干裂脱落,扑簌簌地好像下雨,也不知杀了多少金狗才弄成这么一副恐怖模样,这下心中佩服之余,在京兆军那些人面前,都感觉抬不起头来了,显锋军也是庆阳精锐,却让一直瞧不起的羽林军给挤兑成这样,一群人都觉真是闹了个没脸。
这不,不约而同间想在自家将军这里讨个主意,谁让自家将军和那位鹰扬将军交情在那里呢,未尝没有人想到,还是自家将军眼界宽阔,之前就事事以京兆军为主,就算这位鹰扬将军以前不过是她帐前的小小兵卒,这时也能拉下脸来处处以人为主,京师大家出身的人在为人处世上确实不是他们这些边镇出身的子弟能比的了的之类地念头。
奈何自家将军这里也有伤心事,他们那些小心思这个时候怎么也说不出口,呆了半晌,那位鹰扬将军大人过来一句话,就这么把他们打发了,有人还待回头,在赵石幽然地目光注视下,心中却都一阵凛然,一个个闷头疾走而去,再无凑上去的念想了。
唯独李树沉着脸犹豫了半晌,小姐这些年凄苦地很,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如今已经老大不小,依然没个归宿,这次更好,为救这个人还破了相,女子姿容有缺,这在秦律中是可以休妻再娶的因由,更何况小姐这里还没嫁人,想到这些,以往还有些愧疚的意思,如今都变成了怨恨,瞅着赵石就气不打一处来的,不过心病还得心药医,小姐这后半辈子是不是能过的圆满快活,现在还就落在这人身上了。
担心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接着用余光瞪了一眼那位罪魁祸首,这才闷声不响的掉头离去。
淡蓝色的眸子转动了一下,落在赵石脸上,这一撇之间,里面的复杂意味恐非言语能够描绘,随即目光迅速黯淡了下去,又定定落在山中那些苍翠上面,只是这次却没了焦距。
两人默默无言的一坐一立盏茶时候,赵石神色间也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这一战对他来说,是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几次大战中触动最大的一次,不是因为战事过于惨烈,也不是其他旁的什么,对于一直抱持着生存便是一切这种在前世已然成为人生信条的观念的他来说,好像没有什么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东西了。
但这一战,不但他的亲信衙兵,还有那二百锋字营兵士却拿生命来维护于他,几近全军覆没,也无一人贪生退后,功名利禄在这些生命和鲜血当中全然褪色了下去,一丝茫然已在心中滋生蔓延。
这些并不能击垮他的意志,入山这些天来,正事一件也没少做,只是休息下来的时候,却要想上许多以前不会去想的东西,人都说四十而不惑,前世今世加起来也有四十多的他,由于堪称坎坷的经历以及独特的生存环境,让他的心智一直不很健全,很有些偏激的地方在的,
经了这一次,一番细想下来,虽是前世给他的痕迹很重,狠辣决绝已然深入骨髓,并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了的,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起码以前不会做的事情,现在到是想着尝试一下了。
“不用想及太多。”方一开口,还是难免有些生硬,秉承的无非是军人直截了当的做派,“你是个军人,和寻常女子不一样,脸上多条疤痕算什么?不准还是件好事,上阵杀敌还能威慑众军,要不我给你制个面具,我听说西边有个将军,因为自己长的太过清秀,每逢上阵,便带一狰狞面具,敌人见之丧胆的,你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平日带着,上阵时露出本来面目。。。。。。。”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四十七章许诺(二)
听他这般乱七八糟的说着,李金花饶是心情郁结,眼光闪了闪,还是带出些笑意出来,她性格虽算不得刚强,但统军日久,鲜血淋漓的场面也见的多了,对于生死之事看的也是极开,这次虽然险死还生,又伤了容貌,自怜自伤之情是有的,但并不如众人想象般严重。
微微侧转过头来,见赵石极是认真的瞅过来,说的这些话好像并非玩笑,还见他摸了摸怀中,抽出手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件黑黝黝的物什。
“这是我命寨子里的匠人打制的一副面具,粗劣的很,也只是个模子罢了,若还算满意,等回到长安,再找匠作监的那些工匠精心制作一副,你看怎么样?”
白布包裹,也看不清李金花此时的脸色,只是眉儿弯了一下,轻轻抬手接过那明显是铁制的东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这面具制作的虽确实不怎么样,许多地方还能看得见突起的铁刺,但设计的却是颇见巧思,并不是将整个脸都蒙上那种笨家伙,而是只遮半边,眼鼻口都得露出,,尽量不以多余份量,有铁环为顶,能圈在头上,这样的面具以巧匠制之,纹以雕饰,略作修改,更像是一件不错的饰物。
李金花心中微喜,喜的自然不是这区区物件了,而是对方这片心意,难道是这木鱼脑袋开窍了?她这心里到是没有寻常女子一旦遇到祸事,便怨天尤人,稍有人露出好意,便以为是可怜自己的多余心思。
眼波流转之间,已经多了许多神采出来,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了。。。。。。。不过你之前说。。。。。。。。若是你在近处,就杀了我,怎的又救我回来?”
赵石愕然了一下,到没想都她问的是这个,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他与女子相处是极生疏的,这时头疼自是难免。想了半天,才道:“当时哪管那么多,再说,你来救我,我却杀了你,你这些部属还不得将我吃了。不过几年不见,你可是长进了不少,这些显锋军的部属到都很忠心。”
“嗯。。。。。。。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庆阳府其他镇军添进一些人来,几位将军念着大伯的好处,进来的人都颇为精悍,也都嘱咐好了的,再有一些新招进来的新兵。只要粮饷不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地。。。。。。。李武走了之后,麻烦也就没了,要不是杜山虎他们投了你那里,我还想着将他们召回来呢。
这次出潼关,你又立下了不少功劳,回京之后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朝廷那些事儿实在说不好,这不就躲进山里来先避上一避,虽说富贵险中求。但一些事总是掺和进去,也不是咱们军人的本份,到是你,回去之后,还去庆阳?”
“你说呢?”
“哦。。。。。。。我手下这些人自出潼关以来,伤亡加起来也有不少了,你若是愿意。不如调入羽林。大家也好有个照顾。”
“这样呀。容我想想,听说你定亲了?”
说到这里。在李金花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赵石已经有些挠头了,琢磨了一下,“嗯。。。。。。表哥给做的媒,是他妻妹,人小的很,是从庆阳府回乡之后的事情,家里人都热衷地很,没法子拒绝。”
扑哧一笑,眼波流转间,却是啊了一声,显见是牵动了脸上的伤势,赵石则微微撇了撇嘴,暗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事她还能笑的出来,李金花的心思他是明白的,以他的性子,能这般前来说话,已然是表明了态度的,身上穿的软甲,之后率兵来救,一句生死以之,总以让他动心地,只是有些话不好出口罢了。两人谈谈说说,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两人之间地隔阂已然尽去,还有些不想触及的地方,也不妨碍两人交谈,提起当年庆阳府之事也是颇多唏嘘,两人纠缠至今,虽是自庆阳府之后,再没怎见过面了,但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在两人心中蔓延开来,谈话却是出奇的契合。
对于平日少言寡语的赵石来说,这样的谈话却也算得上是新奇的经历,不用提防于人,也不用揣摩别人的心思,轻松自然,心中地一些忧虑和迷惘都是减轻了许多,这样的效果却是要比前世见过的那许多心理医生的效果都要好的多,心中不免有些奇怪,原来平平常常的谈话也能消解心中压力,之前到从未想过的。
不远处,几棵老树环绕之间,几个人探头探脑,小心谨慎间,一张张兴奋到两眼放光面庞晃来晃去,一片私语声也在断断续续。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唉,这四野无人地,旅帅地胆子也恁小了些。。。。。。。”这些天一直阴着脸,连话都好像不会说了的杜山虎,梗着个脖子,眼睛好像斗鸡般睁地老大,一连串的嘟囔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呸,就你小子有这龌龊心思,咱家大哥那是什么人?怎么会欺于暗室。。。。。。”张锋聚眸子中的震惊之色还没散去,虽是嘴里是极力维护的意思,但心里头也是骂开了的,这位便宜兄弟可是真人不露相,硬是勾搭上了显锋军的统制官儿,显然还不是一天两天了,杜山虎他们这群兔崽子早就知道了的,瞒的他到是好紧,被人敲了六把上好横刀,一顿酒菜,才带他出来,娘的,这冤大头当的。
“欺暗室你个头,我家将军是那么好欺负的?你上去欺负个试试。。。。。。不过英雄配巾帼,这戏码不错,说起来,我家将军到底也是个女人嘛。。。。。。。嘿嘿。。。。。。”一个和杜山虎等相熟的显锋军校尉立即不忿的回道,不过说到最后,也难掩一腔和杜山虎等人一样的八卦心思。
将这群看客的兴致打断是从寨子外面回来的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充任向导的梁世义,这厮如今满面红光,像是出外郊游了一番,除了脚上有些泥巴之外,身上到是干净的很的,身后一群人就不如多了,浑身上下又是泥又是土的,满是泥迹的脸上也满是疲惫,显然山中行路毕竟还是不如自小便是山中讨生活,翻山越岭如履平地的梁世义这个贼头儿的。
看见赵石和李金花一坐一站立在高处,都是愣了愣,接着十几个人便快步走了过来。
齐齐一个军礼行下去,只有梁世义尴尬的手脚没个放处,听见山寨里沸反盈天的声响,脸上兴奋难掩神色终于被担心所替代,眼珠子不住瞄向赵石身后的寨子,他们这一来一回足足用了十几日,几乎是刚到凌云顶便被派了出去,这一路上虽说明白了此行目的,多少有些过高的期望,但一想到一寨老小还有那些杀人如草的秦军,心中难免忐忑难安的。
“此行还算顺利?”
直起身子的胡离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李金花,李金花不自然的转过头去,虽然外面缠着白布,看不清神色,但颈子却已染上了些许粉红颜色,胡离立马将目光移开,他们这些斥候得赵石训练最多,侦查敌情,藏形隐迹,掩护刺杀,空手致人于死命,还有刑拘问讯等等,可以说,他手下的不足百人的斥候队伍,已然是一支拿着刀剑的特种部队了,对于察言观色的本事,那自然也是不俗,只这一眼,便已经看出许多。
“属下们都查探清楚了的,只是有些变数。。。。
“不忙,你先带人回去整理一下,我马上就来。”
“是。”二话不说,带着手下人等进寨而去。转过头来,赵石微微有些局促,半晌才看着李金花的眼睛,认真道:“这次事了,你随我回京吧。”
说完,也不待李金花有所表示,转身离去。。。。
(最近有些倦怠了,都说写小说十万是个槛儿,阿草这到了百万了,现在每天满脑子都是以后该怎么来写,只要静下来就想的是这些,不得不承认的是,写小说是一个要求知识面比较广的行当,阿草有些欠缺,每次查资料查到手软,但得到的东西却是支离破碎,很难有系统的东西供你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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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四十八章大虎
“天王岭地势险要,只有东南一条路可通岭上,那些山匪又在峭壁之上的山洞驻有人手,很是易守难攻。
寨子上面又分前山后山,中间有一深涧格开,只有一条扶梯横在上面,就算咱们攻占了前山,只要后山的贼人放火烧了梯子,咱们也奈何不得他们,而且如今这个大虎寨声名不小,左右还有什么连环十八寨为其外围援应,一旦不能速决,群匪必集,就很是麻烦了。
寨中山匪人数不少,本来这多人常年聚集在山里,吃什么喝什么让人有些迷糊,但现在总算摸了些出来,连环十八寨中他们种有大片山田,还有各式的作坊,竟然还有妓寨,***,和咱们大秦的小城也快差不离了,这些山匪活的真是不错。
大人,这次咱们好像真是碰到大鱼了,过上两天,那个什么李铜头四十大寿,咱们去的时候就碰上了几拨去祝寿的,除了一些附近的山匪之外,里面竟然还有南边来的商人,其中还有些胡人,西夏人,几个兄弟凑上去打听了一下,要不是咱们和金狗打仗,来的人还要多的多。。
此时已是傍晚,临时搭建,四面漏风的聚义厅中,赵石已经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胡离将探得的情形一一说来,他和几个属下初一入山,便被赵石派去了天王岭,在山里摸爬滚打了几乎半个月,但所探得的情形并不如何仔细,本来他还想让人随着这些拜寿的混上山去,但想来想去,也怕打草惊蛇,最终是作罢了的,这样一来,也只是在天王岭外围探了个遍。
到是多亏了有梁世义这个地头蛇。不然光走冤枉路也得累死他们,听说这些秦军意在天王岭,那可是忠义社的老寨。谁说山匪就没有乡土观念,梁世义做梦都想着把祖宗传下来的老寨子收回来,如今有这些正规官军之助,即便是只得了一个口头承诺,秦军走后,这个天王岭就是他的,但只要有个想头。哪里有不尽力的道理。
回到寨中。看寨子上下老小都平安无事地样子,他这唯一担着的心事也放了下来,现在就怕这些官老爷们和山下那些金狗一样,怕这怕那,不肯出力,这些秦军的勇猛和彪捷他可是亲眼看到地,人山人海的战阵,蔽日的箭雨,战士疯狂的咆哮。血肉横飞的残酷厮杀,虽只一刻,但已经刻入了他记忆深处。相比较而言,以往或是如今那些绿林道上威风八面的豪强们,那点子威势实在就有些可笑了。
不过好长时日没去天王岭那边转转,李铜头可是好大的声势,与当年又是一番模样了。
“后山也不是没有进寨地路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胡离已经摇头道:“只是一道山隙罢了,仅容两人并走,别说带人攻进去了。只要人家堵住前面。再在高处扔点东西下来,进去多少人也是个死。”
“一群山匪罢了。瞅你那个样子,大人,给我一个营,我把这些王八蛋全送回他姥姥家去。”听说又有仗要打,张锋聚已经两眼放光,颇有些摩拳擦掌地架势了。
和他一样的自然还有张嗣忠,这是个标准的战争狂人,和赵石前世那些被迫进入战争,最后又摆脱不了战争的战友不同的是,这人从心底里就有种嗜血的渴望,“凭什么是你?将军,显锋军和京兆军现在可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一句话说的杜山虎等人都是嘿嘿的笑了起来,赵石则也是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这和往常其实并无不同,但只要细心之人便可看出,这位大人眼中那时刻流露出来地冷的刺骨的淡漠,或是让人悚然地东西已然淡去了不少。
“打一定是要打的,咱们的粮草就要靠这些积聚不菲的好汉们了,再一个,听说这些山匪还和北边的鞑靼人有些来往,贩卖马匹,这山里又没什么花销,这一次若是被咱们抄了,金银财帛应该也是不少,大家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了,一人拿上一份,也没白进着吕梁山不是?
不过怎么个打法,按照老规矩,得有个章程,你们两个都消停些,若是闹个灰头土脸,他们不知道咱们从哪里来还好,若是知道咱们是大秦的镇军,还不得笑死?
这次是咱们找上门儿去,下次故地重游,他们就敢截咱们的粮草,杀咱们地兵卒。。。
众人听了,脸上神情都是一肃,心中暗道,这位大人好长远地打算。
“下去让自己手下的军兵都消停些,这几天无故不得下山一步,都先吃晚饭,好好想想怎么打才能让军兵们少伤亡些。。
“哦?汪古部也派人来了?”粗重沉厚地声音带着惊讶和喜意,说话的人有着铁塔一般的身板儿,手脚粗大,骨骼外露处满是茧子和厚皮,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但贲张的肌肉还是像年轻时一样看上去蕴满了精力,本来懒懒的坐在大厅之中唯一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但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满脸喜色的站起身来,在厅中转起了圈子。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天王岭大虎寨的寨主李铜头,李铜头原名李大虎,本是一个走镖的镖师,年轻时一身横练硬功在江湖上颇有些名声,后来给一个女真贵族走红货的时候走了水,本想着好汉做事好汉当,回去倾家荡产赔上银子也就完了的,没成想,还没等到家,已经听闻一家老小十数口都已被那得了消息的女真贵戚杀了个干干净净。
一怒之下,带着几个同样遭遇的镖师夜入临汾,将那女真贵族一家老小也杀了个干净,又放上了一把大火,之后几个人便逃入了吕梁山,干起了这没本的买卖。
没想到的是,他这人在镖局子里不上不下。混的并不怎么如意,但却是天生作盗匪的料子,十几年下来。从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把刀子,连块安身的地方都没有地散匪,竟是做大到了今日联通南北,手下亡命无数的地步。
之所以现在李铜头的名字知道地人多,李大虎这个名字却少有人知,却不是说他的脑袋真是铜作的。而是这位因为横练功夫已经渐渐到了头顶。关窍紧闭,不但原来的络腮胡子没了踪影,便是脑袋上的头发也掉了个精光,于是随着威名日著,李铜头之号不胫而走,却是让他得意不已的。
听到汪古部的名字,就连这些年号令群雄积累下来地城府也是不免有些喜形于色,汪古部,在鞑靼语中是守护地意思。是突厥后裔中最正宗血脉的传承,虽是昔日的辉煌已经淡去,但作为最早亲附金国最大的一支鞑靼部落。部众数十万,实力雄厚,便是金国也忌惮三分,严加防范的。
最重要的是,汪古部和北边草原上的霸主,一样流着赢狼血脉的乃蛮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乃蛮部地塔阳汗是北方草原上当之无愧的主人,如果这次搭上这条线儿。早晚大虎寨属下的身影也将出现在更远方地北部草原上。且是畅通无阻,带来的将是数不尽的金银和财富。有钱便有人,这是他混迹绿林多年得到的经验,到时候。。
想到这里,勃勃野心好像化成了一团火焰在他那双精光闪闪的眸子中燃烧了起来,“儿郎们干的不错。”
这次汪古部来人,显然是他派在草原,专门贿赂诸部贵族而给他送上的一份大礼了。
“寨主英明,老狼已经先回转来了,程恕他们陪着那几位贵人明日便到,我已经叫人将花奴她们接过来了,不过草原来的人口味独特,那几个胡女我也从火鹞子他们那里借了来,礼物也准备地妥当了,不过。。。。。。”恭恭敬敬站在那里回话地是个面容干瘪的老者,老眼浑浊无光,身形枯干瘦小,看上去一副半死不活地样子,不过若是被他这样的外像所迷,将他当成是老而不死的家伙,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人跟随李铜头最久,以前就是镖局中的管事之人,不但精明周密,而且还有一手不弱的功夫在身,便是横练功夫已近大成的李铜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是在二十年前,提起一刀断流季成峰来,河东黑白两道的豪杰们又有哪个没听说过?不过如今垂垂老矣,以往那一刀纵横,谁堪敌手的风姿已逝去多时了。
看着他这副蔫蔫的样子,李铜头也叹了口气,当年的季成峰和他算是忘年之交,雄姿英发,不可一世,但就在声名最响之时,却是败在了旁人一双肉掌之下,那个无名高手临去之时还留下了一句,这样的刀也能一刀断流?可笑。。。。。。。的话下来,后来听闻那人接连挑战了十八家高手,意犹未尽之下,单身入吕梁山,会尽绿林豪强,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都从无一败,声名鹊起之时,却是突然再无消息传出,为了心灰若死的季成峰,他多方打探,最后才隐约得知,这人是南方拜火魔教的路数,跟季成峰一说,季成峰却仰天一叹,从此再没碰过刀把子。
经那一战之后,一刀断流这个名号也就消失了,只剩下在李铜头这里混口饭吃的老季,想起当年之事,心中虽是感叹,但还是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老狼说带头的是个女儿家,这招待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老狼这个王八蛋,这会儿肯定又去看他那宝贝儿子去了吧?这都是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没谱儿,赶紧把他给我找来,晚来一步,我打断他的腿。”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年轻的虬髯汉子抱着一个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大步走了进来,闷声闷气的叫了一声,“寨主,宝儿,快叫寨主大伯。”
后半句竟是对自己儿子说的,弄的李铜头是又好气又好笑,但又不能发作出来。他手下精通草原之事的人不多,其中尤以这个老狼还有程恕两个人最为得力,北方的买卖没有这两个人还真就不行。又都是寨中地老兄弟了,出格些他也不怎么在意。
好半天,这位爱子成痴的老狼才详细说道:“这次来的是汪古部首领阿剌儿(注:汪古部首领全名阿剌兀思吉剔忽里,这里为了简便,只称呼其为阿剌儿了。)地妹妹,汪古部的明珠----琴其海,她身边跟着的不但有部落里的射雕手。一个塔赞。还有几个附从。
寨主,这虽然是好事,也是弟兄们出大力的结果,但咱们可要小心些,这些草原上来的鞑靼人中的王族和那些小部落出来地可不一样,好勇斗狠地厉害,那位琴其海更是口口声声说要见识一下汉人中的英雄豪杰,所以来软的还是来硬的都得掂量着些,不然好事也很快就能变成坏事。
不过草原上的规矩。只有强者才能说话,若是他们执意挑战,咱们大虎寨只能赢不能输。草原人最重英雄豪杰,嘿嘿。
说到这里,这位老狼笑的分外暧昧了起来,“咱们这里的英雄好汉当以寨主为最的,说不准,寨主你亲自下场露一下威风,还能给自己弄一房胡人婆娘呢。。。。。。
他这句话出口,李铜头脸上神色固然精彩万分。便是旁边一直静立的老季满脸地褶皱也松泛了开来。几声暧昧难明的笑声回荡在大厅中,便是老狼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让老狼一阵忙乱。
半晌过后,老狼才继续说道:“身为鞑靼人的王族,虽说民风开放,这些人也很看重规矩礼节,寨主你得记一下了,草原人以右手握战刀,所以右首为尊。。。。。。待客热情至诚,尤其好酒,往往以歌献酒,一歌一碗,来不得半分虚假,你喝的越多,这情谊便是越深,寨主你看着办吧。。。。。。。。。他们喜食羊肉,不过切割羊肉的第一刀一定是座上最尊贵的客人才行,他会将割取的羊羔头顶精肉或是眼珠儿送给主人食用,注意,你接食物的手一定要是左手,草原人右手是用来杀人地,你递出右手,表明局面就一定是不死不休,那可就坏了。
这些汪古部地人和咱们汉人打交道少之又少,根本不知咱们的风俗习惯。。。。。。。这些日子寨主还是跟手下儿郎们多说说吧,不然闹出乱子来,咱们这大虎寨虽在吕梁山内,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地结果,若是那样的话,以后别说在鞑靼人那里弄马了,就是根羊毛也弄不出来的。
再有,给他们的礼物弄好了吧,最好是加进去几匹好马,越烈越好,再给他们些上好的刀具,这比什么金银珠宝都强,最重要是备些好酒烈酒。
别看那琴其海是个女子,年纪也不大,长的是好看,跟花朵儿似的,咱们寨子里的那些姑娘真是比不了,但性子嘛。。。。。。也是最野,专好这一口儿,路上驯马玩刀那都是常事儿,喝起酒来,能放翻三五个壮汉的,兄弟们没少吃苦头,就是老程那酒量也几次被喝的找不到北,你要是耍滑不喝,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射雕手立即就老大耳刮子伺候。。
说到这些,不但老狼的脸苦了下来,便是李铜头也觉得这样的女人真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等老狼事无巨细,絮絮叨叨说完,李铜头也觉得有些棘手了,这是请来一个财神爷还是大闹天宫的猴子啊?想到手下那些肆无忌惮的汉子们,李铜头也是一脑门子的汗,不过老狼最后一句话他是深以为然的,这些主儿要是伺候好了,他大虎寨在吕梁山绿林道上就是头一把交椅,没人能撼动得了,以后那些小部落的鞑靼人不定还得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呢。
想到这里,心里已是火热,“来人,将寨子里所有的头领都叫到这儿来,说我有事交代,快。”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四十九章鞑靼
“嗖”的一声锐响,一只体形庞大肥硕的倒霉山猪晃动着身子仆倒在地。
几个矫健的身影奔跑过去,将手里雪亮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犹自挣扎的山猪的脖子,随着大量鲜血的奔流而出,山猪终于成为了这些外族猎手的战利品。
“额浑,你的箭术越来越好了,只是力道弱了些,还不能和射雕手们相比。”
望着骄傲的扬起脑袋,睁大一双让草原上最勇猛的战士也要沉溺于其间的淡蓝色眸子的小姑娘,用天空中歌喉最亮丽的鸟儿也自愧不如的声音大声道:“我早晚会成为草原上最厉害的射雕手。。。。。。。。。”最后还不甘心的加了一句,“就连北边那些号称哲别的家伙们也别想比的上我。”
草原上的罡风吹拂下,已经变得沟壑纵横,好像老树皮一样的脸上露出宠溺但却有些无奈的笑容,身为部落里身份尊贵的塔赞,他已经为三代首领奉上了所有的精力和智慧,而这一代的首领阿剌儿是他认为最适合首领之位的一代了。
年轻的首领有着与其旺盛精力相符合的强壮体魄和不可抑止的野心,鞑靼人已经受够了苦难,草原的风霜并不算什么,最险恶的却是人心,金国人和辽国人并没有什么两样,那位以为金国人是来解救鞑靼人的首领最终用他的鲜血验证了金国人的残暴和背信弃义。
有的鞑靼人害怕了,去西边依附了同样流淌着卑劣血脉的西夏人,于是他们被无情的背叛了,绑着双手,如同羔羊般被送给了势力越来越大的金国,然后被杀戮一空。
而剩下的鞑靼人部落,在这百多年间,为契丹人。女真人流尽了圣狼子孙的鲜血,不是没有人奋起反抗,但鞑靼人现在地部落太多了。不是所有人都有反抗的勇气的,当几个部落联合起来地所谓大军遇到契丹人,女真人,汉人,甚至是流着相同血脉的鞑靼人兄弟组成的好像能将草原都遮蔽住的大军的时候,便是最勇猛的战士面对的下场也只有一个。。。。。。
历代地汪古部首领在金国地压迫下,都存着畏惧。他们就像埋首在草丛中的兔子一样。不敢仰望天上的雄鹰,甚至不惜手上沾染自己子民的鲜血来讨好那些肮脏的女真人贵族,以换取一缕不屑一顾的目光和稍微喘息的机会。
而现在,女真人的勇武和善战已经成了过去,他们被汉人打败了,一直像鬣狗一样的西夏人也派出了大军,去打进过地西京了,这个消息传到草原上,就像是狂风般吹拂开来。金国人的征兵令已经下到了汪古部,并为首领带来了王号和金刀,但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准备再派出族中的健儿。和不知名地敌人,去打那些什么都得不到的战争。
不过年轻的首领虽然还缺少很多东西和经验,但并没有被那些野火烧了心般想要召开百部盟会,脱离大金以自立的家伙们说动,只是扣下了今年应该上交给金国的战马和粮口,北边强大的塔阳汗也捎来了问候和足够的善意,愿意娶琴其海为自己的可敦。
不过年轻地首领身边很多人并不看好同样年轻而且急躁地塔阳汗,乃蛮部是强大的。但作为北部草原上地主人。老罕王显然更加适合那个尊贵的位置,尤其是现在乃蛮部还深深陷入和东边那些蒙古人。尤其是克烈部的汗位争夺当中,克烈部同样强盛,只不过内部很是不稳,如今的罕王王罕和乃蛮部有着深深的仇恨和敌意,不过受封为金国统领所有东北蒙古人的他现在却被拖在同塔塔尔人交战的漩涡中而已,掺和进那些彪悍如同草原狼群般而且逐渐强大的蒙古人的事情当中去,并不是一位英明的罕王应该作出的决定。
所以与乃蛮部联姻的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而不知情的琴其海也被派到这里和这些汉人们打交道了。
想到这些纷乱如麻的东西,老人心里叹了一口气,让他忧虑的不是这些很遥远的东西,而是如今鞑靼人中,便是号称王族的汪古部,能打仗又会打仗的勇士也是越来越少了,汪古部不缺纵马持刀,以战死为荣的战士,但缺的是领导他们,而又头脑清晰的将领。
祖先失去的荣耀不但是要靠首领们英明的决定来夺取的,最后还是要靠战士们的弯刀来决定,想起年轻时随军所见到的金国人那整齐的军阵,蔽日的刀枪,老人心头好像便压了一块大石般。
汉人啊,听说正面击败了金国大军是那些汉人,草原上并不乏讨生活的汉人子弟,但比起草原上的健儿来,这些汉人并不见如何的英勇和出奇,就像身边的这几个汉人小子一样,用盐巴和茶叶来换取草原上的特产,带着让人觉得有些软弱的笑容,用金银和货物贿赂草原上的贵族们,然后带来一些东西,带走一些东西,更像是些合格的商人。
说起这次打败金国强大军队的那些人来,脸上也带着不敢置信和一些怀疑,说起细节来也含含糊糊,只知道那些军队是西边的汉人国家的,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大秦的一个汉人国家,看着他们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是他们同族的大军打败了据说有数十万人组成的金国大军,让破格召见他们的首领十分的失望,那些私自脱离军队,逃回草原上来的鞑靼人都吓坏了,说出什么来也就更难让人信服了。
有金国和西夏隔绝,他们对汉人的情形很不熟悉,甚至大部分人头一次听到大秦这个名字,于是,故老相传那个汉人建立的庞大国度再次被人提起,也就有了这次远行,一来是因为今年的战马多了许多,过冬的时候便成了部落里的一个负担,部落里也需要盐巴和茶叶还有其他的物品,二来才是最重要的。金国这次损失到底有多大,在北边还有没有余力来找汪古部的麻烦,还有就是那个大秦到底有多强大。如果有可能地话,不惯于草原生活的汉人可能是比乃蛮部更让人放心的盟友。
而带琴其海来,看似是以她为主,其实一来是为了逃避乃蛮部那位塔阳汗地联姻请求,二来嘛,她是族中最美丽的女子,草原人结交盟友。只有用血脉相联系。才能让人足够的放心,如果那个大秦真的如同想象般强大,那么,相信没有人能够阻挡汪古部最美丽女人的诱惑的。
也许有人会说他们一厢情愿,但在这些草原上生活的鞑靼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具诚意地了,战马,钢刀,还有女人和孩子。这些都是部落地命脉,没有这些,便是勇士再多。也不会得到草原诸部的尊重。
而一个足够美丽的女人,可能要比成千上万的战士还要有用的多,这些草原女子的命运,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即便是首领的妹妹也不行。
“这里已经过了关帝山,再走一天,就能到天王岭了。。。。。。。”说话的汉子很是长出了一口气的样子,和他一般还有身旁地几个看上去身板硬实。风吹日晒成就的黑红脸膛上布满了憔悴之色的汉子。他们以往地精悍早就都已经消去无踪,到不是因为赶路太过辛苦。他们也都是跑惯草原的老人儿了,这点辛苦实在不算什么,不过任谁走了一天的路,还要被人灌个七晕八素,恨不能将胆汁儿吐出来之后,如此几天下来,估计便是神仙脸色看起来恐怕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几个身穿皮袍,脚上犹自踏着翘头毡靴,背背弓箭,腰挎弯刀,身材强横,面容黝黑的汉子撇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其中的轻蔑意味简直毫不掩饰。
虽然看的程恕等人很不舒服,但也没辙,他们虽然熟悉草原上的风俗习惯,但这次被汪古部的首领召见实在有些意外,并未做好充足地准备,按照草原上地风俗,使者身边总会带着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地。
而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不弱,但和汪古部最骁勇的射雕手比起来,还有不小的差距,几场比试下来,受到轻视也就在所难免了。程恕脸上露出苦笑的同时,心里却已经直咬牙,老狼估计已经回到寨子了吧,希望寨主准备好了,总也得让这几个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的井底之蛙见识一下厉害。
不过那几个射雕手时不时露出的痛楚之色却也让他心头大快,你在草原上再厉害又管个屁了,没了马,到了这山里,照样成软脚虾,那厚实的毡靴骑马到是无所谓,在草原上走路也很顺当,但这些山路走下来,恐怕脚板子已经磨烂了吧?哼,先给你们些苦头尝尝,到了寨子里再找硬扎的兄弟教训你们,叫这些狗娘养的家伙们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
老者却不管底下这些人勾心斗角的心思,只是在尽心教导着少女,不过他说的东西却好像是给给旁边一个听的聚精会神附从打扮的少年的听的,“草原上的英雄好像天上的星辰,你数也数不过来,你要成为射雕手,哲别,又能怎么样?能让勇气不比你差,勇武更在你之上的勇士在你面前低下头去吗?能让他们追随在你马尾巴后面,将你马鞭指向的地方变成我们的牧场吗?
鞑靼人中间没有英雄吗?但这些年我们得到了什么?过人的武勇是我们生存的根本,但要想过的更好,那就要用心。。子里的乌玛也没您唠叨,也就哥哥和。。。。。。。爱听您这些话,芒乎剔,你们赶紧准备晚饭,今天咱们不走了,去,拿酒来。。。。
程恕几个立时脸色惨白,脸上变得好像能苦出水儿来似的。
于此同时,有人也抚着快要磨烂了的脚底板儿,泪眼汪汪的望着远方高大的长安城墙,十几天的日夜兼程,本来还有些虚胖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一点的肥肉,浑身又是泥又是土地,若不是一身羽林卫军服还能隐约看出点颜色来,眼前这位活脱脱已经是一个乞丐了。
“终于到了啊。”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的意思。“还得走啊。。。。。。。你们俩个再背咱一段儿行不?进了京师,咱请你们吃花酒,要什么给什么还不成?”
旁边地两个人像狗一般吐着舌头。连腰儿都快直不起来了,一听这话,两人干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直翻起了白眼儿,这位爷爷,不,他***是个活祖宗,前世时不定他们两个骑了这个家伙多长时段儿。今生要全还回来。
“我。。。。。。。。我说。。。。。。老李。你他娘的。。。。。。。还让不。。。。。。。让哥哥们活了,妈的,使唤驴也不带这么使唤的啊。。。。。。。要不是大人交代下来的差事,咱们哥俩个是打死也不去长安了,没到地头儿呢,非得让你小子累死不可。”程顺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可不是吗,要不是怕耽搁了大人地事情,咱早就弄块石头,给你小子沉河里了。奶奶地,你小子这份量真足,老子对咱老娘都没这么尽孝过。你可倒好,都到地儿了,还不愿意自己走,***,吃花酒?这么个折腾法儿,老子哪还有那个精气神儿啊。”刘方武龇牙咧嘴的揉着脚腕子嘟囔着,他们三个人一路不停的往回赶,马又扔在黄河边儿上。遵照那位大人的吩咐。也不敢进城镇弄辆车什么的,才走了百多里。这位就犯了事儿,兄弟两个没辙,只要轮流背着,,这几百里下来,可是差点要了他们两个的命去,不过三个人也算是混熟了,唧唧咯咯的拌嘴也到颇不寂寞,只是眼前这位辰王家的混蛋恁惫懒了些。。。。。
“两位哥哥加把劲儿,马上就要到了,到了咱家地头儿,不要说金银什么地俗物,只要是咱李全德有的,只管说话。。那脆皮糕,炒牛筋,五香蹄花
“啊。。。。。。。。你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听着这些好像只嘴里说说就能闻得见香味的东西,程顺哀叫了一声,站起来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到是刘方武噌地一下站起了身子,好像精神头儿又回来了,咬着牙,凶恶的好像要宰人一般道:“成,老子豁出去了,到了城里,老子要最好的女人,最美味的吃食,还有最香的美酒,缺了一样儿,老子非骑着你小子转长安城一圈不可。”
乾元殿上,景帝李玄谨正在仔细的翻开着奏折,此时暑气已消,秋风渐起,威风拂入大殿,到是让人颇为爽利。
桌案上摆着的是一些黄缎面上已经有些旧了的奏折表章,李玄谨看地分外认真,这些都是正德年间地东西了,这些时日处理国事日多,他这才觉出,没有经过太子那一关的历练,处理起一些事情来很不能得心应手地,于是便着礼部拿出这些陈年旧物来观瞧,从中颇有所得的。
但此时只见他眉头越皱越高,脸上慢慢浮起了一层怒色,侍立在旁的乾元殿总管太监,如今又兼掌库使的徐春若有所觉,身子微颤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圣上又看到了什么?竟是动了怒气。
啪的一声,李玄谨将那奏折用力合拢,“传刑部尚书张松年,吏部侍郎孙仲举入见。。
“陛下,辰王殿下求见,已经在殿外等候了。”一个执门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禀道。
(谢谢大伙儿了,就知道大伙儿还是关心阿草的,今天又能多写上一些,郁闷的是阿草追看好久的一些书更新都很慢啊,如篡清之流,好像都快入宫了,大伙儿咱们一起去催催。。。。。。。。。)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五十章山寨
徐春缓步走出乾元殿,心里琢磨着那位已经不问世事多年的辰王老爷子突然进宫的目的,一边稍微活动了一下已经站的有些酸麻的腿脚。
“徐公公,徐公公,您老可出来了,小陈在这里跟您见礼了。”一个四十多岁,头发已经斑白的圆胖老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拜倒在地上,谄媚的像是一条家养多年的狗儿般摇头晃脑。
看着这位方自从浣衣署提拔上来的尚膳监总管四五十岁年纪了,一边叫着您老,一边自称小陈的逢迎,一种荒谬却又伴随着自得的心情油然而生,不过随即就已经被他强自压了下去,义父的话言犹在耳,他是深以为然的。
“咱们这些太监,别管在宫里多风光,却也不抵外臣的一句话,本朝的太监最风光的莫过于任职三司使,但栽在这上面的人也多,这里面除了乱伸手之外,多数都是不能紧守本份,被外臣搬倒的,所以不管你将来到了怎样一个地步,一定要记得,谨小慎微,这才是宫里面的生存之道。
便是与外面那位的联系,当初若不是实在没个趋处,也断不会为之的,不过现在看来,结果到还不算坏,但你也要记住,一旦咱们和外臣扯上了关系,就别想着能脱开,那位如今看来,前程上虽有不测之处,但为人嘛,却不似那等将咱们任意摆布,不顾利害的人。。。。
肯结交咱们这些人,除了胆子不小之外。估计也就是想在宫中多个耳目,虽说少了些忠心,但也没有许多外臣地迂腐气,这般年纪,就有这样的心机和城府,若是将来。。。。。。。未尝不是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但最重要的却是你在宫中能到什么地步。一个乾元殿的总管太监可是不够的。。。。。
年轻地脸上猛地一绷,“陈公公,你是尚膳监的总管太监,咱家却是乾元殿中的执事,你向咱家行这么大的礼好像有些不合适吧?”
那陈公公笑容马上僵在了脸上,讪讪的爬起身来,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了近两轮的少年公公,心里也是百味杂陈,他虽是一直任职于浣衣署那宫中最清冷的衙门之一。但眼前这位初进宫时却是分在浣衣署,再然后才被徐老太监召入了乾元殿。
这位徐小公公本来只是乾元殿中的杂事太监,唯一有些称道的就是拜了一个好义父。事事都能有人指点,这在宫里这样地地方可是难得的很了。
不过说起这位在宫里势力渐大,,传闻还要升为庭掖使的年轻新贵,总要提及太子谋逆事地,多数新晋的年轻太监总会酸溜溜的说上一句。若是他在那里怎么着,怎么着,但他的身在宫中多年,见了多少起起落落,别看那些得势的公公们人前人后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但真到了生死关头,敢拼命地可没几个。那晚宫里刀光剑影。死了老大一堆人,这么个小太监却是敢拼着性命不要。硬冲出去报信,光这份儿胆量就是大多数人所没有的。
再之后,这位虽然不是景王府旧人出身,却硬是顶在了乾元殿总管太监的职位上再无动摇,如今又因为圣上一句话,徐春颇有胆气,而接管了宫内武库,乾元殿宿卫之事也尽自交其掌理,这可就不是那些满是羡慕和妒意的家伙们嘴里运道的关系了,莫不是今朝又要出个李大将军?
尚膳监在宫里可是个肥的流油的差事,本跟这位徐小公公没多大地干系,但圣上勤于国政,每日多数饮食却都在乾元殿中,只要这位徐小公公一个不满意,挑出些毛病来,就能让尚膳监地人吃不了兜着走。
他能当上这尚膳监总管,像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大地馅饼,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个什么,不过初到尚膳监,上一任因年纪老迈,退职容养之前,却是在他面前隐晦的说了一句的,至于这位宫里的年轻新贵为什么替他说话,他自己可是半点都不清楚,想起对方在浣衣署时,也没怎么特别照顾,难道是那时随意结下的善果?
不过宫里的事情不用弄的太过明白,只要知道自己是谁提拔的,别站错的队就成,所以今日圣上传膳,他亲自送了过来,总要先见上一面,口头表示一下的,没成想却是碰了不硬不软的钉子。
回过脸色才有讷讷道:“今晚不知徐公公有没有事。。
“不忙,都是宫里的同僚,改日再说,今日让厨房那里多备些菜色,不准有几位大人也要在宫里用饭的,还有,圣上这几日对你们那里做的燕窝银耳粥很是赞了几句,多备些上来,好好做事,我这里也有脸面说话,知不知道?”
这些老气横秋的话出自徐春嘴里,让人有些怪异的感觉,但这位陈公公一张胖脸却是立马笑成了花,心里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又说了几句好话,一溜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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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控马的功夫果然了得。”
一阵叫好声中,场中一个身穿皮袍的身影好像粘在撒了欢般跳跃,摇头摆尾的性情暴烈的野马身上,随着这匹未有驯服的高大野马的起伏,身子也如同一片叶子般不停上下震动,半晌过后,野马终是平静了下来,这位出了风头的射雕手利落的翻身下马,凑近马头,一阵抚摸之下,那匹浑身好像缎子般黑的发亮的健马顺从的贴着他的手掌不停蹭动,显然已是服了的。
场边观看地一大群人立时群起叫好,除了那些寨子里的山匪外。其中还有穿着稍微整齐华贵的商人,也有穿着式样和琴其海一行相仿的鞑靼人,在这一刻,都毫不吝惜的将叫好声送给了这个高大的射雕手。
叫好声未落,围栏打开,那个射雕手心满意足地牵着中意地健马大步而出。另一端却是一声长嘶。声音高亢,一匹浑身泛着暗红,比之前那匹还要高上一头,骨骼宽大,蹄口足有碗口粗细,好像怪物一般的红马在十几个彪形大汉,又是挤又是推赶压制的弄进了围栏,这时几个大汉才敢扯开它身上的密网,也松开了套在它脖子上的几根粗粗的绳索。
一脱离了束缚。立时便是人立而起,仰天长嘶,之后放开四蹄。随即围栏之中好像便多了一团火焰,在狂放至极的密集蹄声中,奔腾跳动,围栏之外,立时鸦雀无声。
“好马。”便是那位城府极深的老塔赞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寨主到是舍得,这匹宝马可是从西北联合了十几帮马匪。花了大价钱才弄回来的,寨主竟然舍得送人?送人还不如给咱火鹞子呢。”李铜头身后一个嘴部微微突起,眼泛暗红地汉子嘟囔了一句。
“你要尽管上去,谁能降伏了这匹马王,我就送给谁。”李铜头大笑道。
“你这光头到是有些咱们草原汉子的爽快。。。。。。。。。”不顾旁边山寨众人的怒目而视,蹩脚地汉话伴随着清脆的声音,让李铜头一阵哈哈大笑。丝毫不以对方的言语有所污蔑而动怒。脸上一缕痴迷之色更是一闪而过,草原上的女子果然热辣的很。和这个草原少女比起来,山寨中的女人更像是一截截木头,老狼之前地话让他的心不由微微一热,能将这匹谁也驯服不了,珍藏起来,准备配种之用的骏马拿出来,除了要显示一下寨子的实力,转移一下这些草原来客的兴头外,还以讨好面前的美人儿为主的。
琴其海摇动着脑袋上编成一绺绺地乌黑发辫,一阵悦耳地银铃声不绝于耳,那是系在辫子尾端的饰物发出地声音,一双让人迷醉的淡蓝色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围栏中那团火焰般的红,跃跃欲试的却又强自按捺住了。
这样的骏马便是草原上庞大的马群中也很难孕育出来,草原上的马匹多数都很矮小,野马群中自有王者,只有部落里最强壮,最英武的战士才会将扑捉一匹马王作为自己的伙伴当作自己的成年礼的。
而眼前这匹,额头宽阔,腰挎浑圆,四肢修长,更难得的是这颜色,这样的好马便是放在草原上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的,这些汉人到是有些本钱和实力,不过这样的好马放在山中实在是糟蹋了。
但她还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还降伏不住这个大家伙,回头急急道:“芒乎剔,你上去试试,我要它,不过别伤着自己。”
“好。”年轻而又强壮的鞑靼汉子脸上满是好胜和兴奋的红晕,对于他们来说,战马和弯刀就是他们的生命,而能在和最烈性的战马的较量中胜出,就和战胜强劲的对手一样让人兴奋,那将是草原健儿生命中最浓烈的一刻。
“寨主,梁世义带着些人说来给寨主祝寿,不过看他带的那些人,好像不是什么好路数,咱们这里又有贵客在,你看让不让他们进来?”老季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李铜头的身边低声道。
“哦?他带了多少人?”
“十个。”
“十个人还怕个屁?难道他还想靠着这十个人将这天王岭抢回去?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老季不动声色,却是说道:“他送来了一百把上好的弯刀,都是金狗军用的,还有十把弩弓,做工精细,不像是出自金狗之手。
听到这里,不以为然的李铜头才惊咦了一声,摸着自己的光头道:“梁世义发财了?送的竟是这样的好东西?别是劫了金狗的粮队吧?”
“他祖宗到是敢和金狗见阵仗,但他嘛,估摸着没那个胆量,所以才说他带来的人有些不对,看寨门的是鹰老四,说这些人一看就是手里沾过血的硬点子,忠义社现在哪里还有这样的人物?多数是借梁世义跟咱们的交情上山拜山,想在山里混口饭吃的同道。。。。。
“这份拜山礼有点大了吧?别是官牙子来找咱们的麻烦。
“应该不会,金狗正跟西边打的热闹,这个时候哪来功夫找咱们的麻烦?再说,鹰老四那双眼珠子您还信不过?他说看上去不像是官差,到是有些像当过兵的,鹰老四说估计是些逃兵多些。”
“那就把他们带到这儿来让我瞧瞧,不过看紧些。。。
“寨主是想将这些人留下?”
“还是老季你知道我,咱们山寨现在就缺使唤的人手,经过军旅的人都不简单,若是身手不错,又能机灵些,来再多也不嫌多的。”
老季转身默默离去,李铜头刚转过头来,场中已经一片惊呼,那个叫芒乎剔的鞑靼汉子已经在马背上被抛了下来,那匹火焰的巨马鬃发飞扬,抬起蹄子便朝着他身上一阵乱踏,围观的不少人都转过了头去,不愿看那鞑靼汉子的下场。
但那鞑靼汉子却是镇定的很,虽是被摔的灰头土脸,但几个翻滚之间,已经安然脱险,但此时那巨马已经有了防备,再想骑到对方身上去却也千难万难。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五十一章祝寿(一)
场中烟尘滚滚,其中一团红影如龙游弋,闪电般腾挪来去,连撞带踏,那叫芒乎剔的鞑靼汉子跌跌撞撞,不时狼狈的翻滚在地,凭着丰富的经验,和仿如不尽的精力,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躲开去,如果让现代人看了,这哪里是驯马的场面,简直就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斗牛赛事。
那匹暴烈的仿若被缚住了的蛟龙一般的巨马也是发了性子,暴烈的嘶鸣声仿佛也昭示了它的怒气,势要将这个胆敢骑上它背部的家伙踩成肉泥。
那芒乎剔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驯马高手,又是部落中最具勇力的射雕手,身手敏捷,力气更是不小,但在这匹疯了般的巨马面前,竟是仿若孩童,连近身骑上马背的机会都没有。
周围人等看的目眩神迷,惊叫声不绝于耳,二十几个一同前来的鞑靼汉子却是欢呼雀跃,一点担心的意思也没有,拼命用鞑靼话给场中的同伴加油助威,琴其海更是恨不能冲进去亲自上前帮手,一张本就透着健康的小麦色的脸蛋更是红扑扑的,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一双小手抓住护栏,拼命的又叫又跳,每次跃动之际,身上叮当作响,看上去仿佛就像一只来自草原上的精灵,弄的旁边的老李晕乎乎的。人看来,这些草原健儿实在是野的可以,这般惊险地场面竟还都行若无事。一点不为自己的同伴担心,有些南方来的商人已经暗自嘀咕,这些草原人果然就像栏中的骏马一般,野性难驯的很啊,和中原人大不一样。
“见过李大当家的,梁世义这里代凌云顶的弟兄们祝大当家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收成一年还比一年强。”
人群中,十个装束紧扎。身材高大结实,但身上带着令人压抑的气息地汉子在凌云顶大当家梁世义的带领下,鱼贯挤了进来,一见那标准亮眼的秃头,梁世义已经乐呵呵的拱着手大声道。
“好说,好说。”李铜头也是迎上前来,抱拳为礼哈哈大笑道。
“蒙古人?”标准的砂锅盖头型,唯一不同的便是这些人周围的头发很是长密。披散在肩头上,一个个腿部都有些微微的弯曲,这是骑马常了之后落下地毛病,身子强横,右手都要比左手强壮的多,和前世画像中的蒙古人简直一模一样。
压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狂热,甚至毫不掩饰其中好战的意味。就像出了鞘的刀锋,透着冰冷和杀意,一下子便吸引住了李铜头地目光。
但那张并无什么出奇之处的年轻面庞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刚才的话根本就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李铜头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次来的真不简单?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地光头。最好是自己看错了,也听错了。
不远处几个鞑靼族中的射雕手却下意识的将粗粝的右手按在了刀柄上,这十个汉子让他们感到了危险,如果是敌人,他们会毫不犹豫抽出宽大的弯刀,斩断对方的头颅。
他们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信奉什么从不轻易出刀。出刀就要见血的杂七杂八地东西,草原上的征战没有道理可言,有时是为了一条河流,有时是为了一片草原,甚至有的时候只不过是为了几头羊羔,几块奶酪,一口水。都可能让两个部落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付出生命和鲜血。
这几个明显身上带着杀气的汉人如果在草原上并不算什么。草原上的孩子在满脸淳朴地笑容背后,都能透出着些如同狼崽子般地凶野和彪悍的杀气来。但这里不是草原,不能让任何可能会伤害到额浑地人靠近半步的。
“不是蒙古人?”虽然还有些疑惑的意思在里面,但语气中瞬间流露出的失望的意味也很是明显,从他前世在和蒙古牧民的接触,以及他们自己的描述中,此时蒙古帝国即便没有崛起,但在未来的数十年间,让欧亚大陆几乎所有民族都生活在恐惧中的蒙古人,应该是从骨子里散发出血腥味道的一群人,他们也许穿着褴褛,也许行止粗鄙,但应该有一种能称雄大陆的气概,说的难听一些,就是藐视一切的狂妄和肆无忌惮。
眼前的这些异族人虽看上去也很不错,但谨慎反而成了污点,华丽的刀柄和刀鞘反而衬托出了他们的不思进取,只是他对这个时代的历史着实不很清楚,所以才有那么一点疑惑和不确定罢了。
“他们是鞑靼来的贵客。”李铜头顺着赵石的目光看过去,到也不是他耐心好,如果寨子里有人说话敢不看着他的眼睛,李铜头李大寨主的怒火寨子里真还没几个人受得了,便是外连环的十八个寨主也不行。
他只不过是对这个身板壮实的像一头牛犊子,却对草原上的事情好像有些了解的。。。。。。。少年有了些兴趣罢了,就像当年走投无路的程恕几个专做草原生意的刀手找上门来时一样,虽说吕梁山里都说鹰老四有一双毒辣辣的招子,看人就像盯进了肉里,什么路数也别想逃过鹰老四的眼珠子,但大伙儿也都知道,大虎寨的李铜头是能打能拼,但看人的功夫更是高人一等,十八连环寨的寨主几乎有一多半当初都是默默无名,但如今怎样?十八条汉子任你挑出一个来,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蒙古人这个词虽说对于李铜头来说有些遥远甚至是模糊,但总跟那些北边来的胡人打交道,蒙古人的名字他还是听说过的,现在他家大业大,缺的就是得用的人,如今汪古部的人已经到了这里,想来日后在草原上能办事,会办事的人再多也不嫌多的,明天就是他的四十寿辰,但人生在世,有几个四十年好过?
他无儿无女,这几年见到稍微年轻一些的就要多溜上几眼,没心没肺的都当是大寨主爱才,有心的却已经知道大寨主这是在挑接位子的人了,这几年几家把头都是有心无心的让自家还年轻的子侄在大寨主面前绕圈转悠呢,但李铜头就是不开声儿,他现在已经一方的绿林魁首,这眼界可不是当年可比,但要说能像他一样镇住这满寨子近三千条绿林好汉的,挨着个儿的洒摸,也找不出一头来。
这个少年不错,凭着这些年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还有那些绿林豪强,李铜头心里暗自念叨了一句,至于哪里不错,李铜头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个少年人有些与众不同,嗯,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这人身上有狼的味道。
至于旁边被晾着的梁世义,他现在连半个眼珠儿都不想搭理。
“鞑靼人不就是蒙古人?”在西方和中亚的许多地方,这些来自草原的民族统统都归为鞑靼一个名字,对历史并不熟悉的他肯定也是分不清的,赵石的目光终于落在李铜头的身上,走近了一些,虽是比李铜头矮上许多,身板虽也壮实,但和这个看上去彪悍之极的光头还有些差距,但却像朋友般和李铜头站了一起,让旁边一直默默无言的老季眼光一闪,有些人生来就不知道畏惧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李铜头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便是不远处那个欢呼跳跃的精灵也再不能吸引他一点的目光,“他们当然不是蒙古人,他们来自草原的汪古部,是我的贵客。。。。。。小兄弟怎么称呼?”
“汪古部?”赵石咀嚼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前世时好像在草原上听说过,但却不知道和蒙古人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又是一支蒙古人征服草原的牺牲品吧?
他这个猜测到是虽不中亦是不远了,蒙古人征服了众多的民族,但只有先期征服的草原诸部才真正融入了蒙古人当中,形成了构成混杂的蒙古民族。
“我叫赵石,姓赵的赵,石头的石。”仿佛是对那些鞑靼人失去了兴趣,赵石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李铜头的身上,微微拱手道。
“原来是赵兄弟,哈哈,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好像是客套般赞了一句,含笑的目光扫过紧紧围在赵石周围的汉子们,眼中笑意却是更浓,心中也有些自得,这些一看就是以这个少年为首,至于梁世义嘛,三国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棺材里的枯骨,实在不值一提,对于自己的眼力,他还是十分满意的。
(兄弟们别着急,回来有些晚了,晚上说不准还能码出一章来,阿草努力中。。。。。。。。。)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五十二章祝寿(二)
这天王岭确实地势很好,这是一块传统说法叫做绝地的地方,想进来不容易,想出去更难,可以想见的是,当年梁兴等人兵败入山,选了这么一处地方立寨,看样子是着实被金人吓的不轻,已经有背水一战,不胜则亡的悲壮在里面了。
赵石是个不缺乏耐心的人,作为一个潜伏手来说,他可以潜伏几天,而只靠微薄的食物和饮水熬过去,只等待猎物上门的一刻,这样的人往往不会轻视任何的对手。
但话说回来,身份使然,前世时是部队特种士兵中精锐中的精锐,这一世更是直接入了官军,土匪这个字眼儿确实在他心里没有一点的份量,就像前世时面对的那些东突份子,听上去会让普通人胆战心惊,但这些家伙中间很少人才,大多都是些狂热的普通人,打仗他们不行,只能找一些同样是普通人的人下手,更像是叫唤的厉害,但其实很是虚弱的看门狗罢了。
不过亲自到了这里之后,却也对这个天王岭上的山匪头子改观了不少,这地方着实让他经营的不错,为了不使这处绝地成了孤立无援的所在,还在周围群山之间,稍微险要的地方设立了十八处外寨,只看一路上的山匪们脸上红扑扑的样子,就也知道,这寨子里面的人活的很是舒坦,粮食一定是不缺的了。
这么多的人在山里讨生活。却能活地不错,要穿有穿要吃有吃,看来这位寨主很有些手段的,他的谨慎果然并不算多余,看了一眼带着勉强的笑容,但眼睛四处张望,显然也没想到如今的山寨这种兴旺的样子的梁世义,赵石已是暗自摇头,与这位老是带着和他身板并不相符的温和笑意的秃头比起来。梁世义差了可不是一点半点,把家丢了,还要向人低头也就可以理解了。
望着围栏中那匹神骏地好像天河出产的龙马下凡于世的巨马,烟尘中,那个鞑靼汉子终于靠着敏捷的身手和充沛的体力找到机会靠近了围栏,跳起来一把抓住围栏上伸出手来的汉子,瞬间便上了围栏,只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身上的袍子便已经分不出原来地颜色,更露出半边古铜色的肩膀和许多的擦伤,又是土又是汗的脸上也看不清什么颜色,只有一双死里逃生之后露出轻松神色的眸子还是闪闪发光。
但那匹巨马猛的冲到围栏下面,接着一个急转身,后踢狠狠踹在围栏上,已经爬上围栏。还有些不舍的看着栏内地鞑靼汉子在围栏晃动中,狼狈的翻滚而下,几个在围栏上看热闹的山匪却没他那么好运的摔出栏外了,尘土飞扬中,几条人影狠狠的摔在围栏里面。
那巨马一声长嘶。接连向围栏上踢去,配着它庞大地体型,每一下都踢的木制围栏木屑翻飞,但这围栏却是结实异常,外来宾客们虽是看得心惊肉跳,但在山匪们的安慰之下,还算都是镇定。
那巨马踢了几下。见毫无效果,发了性般在围栏之内狂奔乱走,将几个不及爬出围栏的山匪撞飞出去,接着便被它踩的肚破肠烂,死状极是凄惨,看它这般威势,便是那些已经见过几次类似场面的山匪们也是相顾骇然。就别提那些商人们了。
“好马。”赵石微微点头。眉头轻扬,赞了一句。
“当然是好马。便是相马的老手也看不出它地来历,当地牧民更是将其传的神乎其神,说是天龙与凡马交合而出,还有说是山神化身为马等等,是被当作神仙般来跪拜的,还建了一座神马祠。。。。。。。”李铜头微露得色的说道。
“再好的马也是要人来驾驭的,神仙若是管人间疾苦,总不会化成一个畜生,没手没脚的,怎么拯救世人?”
李铜头微微愕然,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这少年竟是个不信诸天神佛地妙人,很对他地脾性,不过话说的虽好,还得看看本事地,他虽觉得这少年有些特异,猜测着对方的来历,但人老精,鬼老灵,却是没那么好应付的。
“怎么?小兄弟看上了这匹马?上去试试?这匹马到了山寨也有些时日了,但就是没人能降伏的了,若小兄弟有这个本事,我和小兄弟一见投缘,这匹马送予你也不是不可以,你送给咱一份厚礼,这满山的人都知道,我李铜头不是个贪便宜的混人,这就当是咱大虎寨的回礼如何?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这个胆量上去。。。。。。。万一伤了小兄弟。。
少年人都禁不得激,这半真半假的话却是要看看对方的定力了,再一个还顺便试探下对方的来历,可谓是滴水不漏,果然不愧是关帝山以南,最大的一个山匪头子。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带人来到围栏旁边,不经意间,一个清脆悦耳但带着不屑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就他?”
淡蓝色的眸子在赵石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番,瘪了瘪诱人的小嘴儿,高高的扬起脑袋,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天鹅在望着烂泥里的癞蛤蟆。
“这位是汪古部的额浑,琴其海,我的贵客。”
赵石眨了几下眼睛,一串在李铜头听来艰涩难懂的古怪话从他嘴里冒了出来,“既然来自北边,听没听说过成吉思汗的名字?”
不光李铜头觉得有些意外,微露惊异之色,便是他身旁一直不动声色的老季也有些惊疑不定,但琴其海和那位老塔赞脸上神色却多少透着些古怪。
(实在熬不住了,只能多写这么多,大伙将就着看吧。。。)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三百五十三章祝寿(三)
蒙古语言毫无疑问是承自突厥语,这在突厥渐渐强大的过程中,对于其他草原民族的影响简直就是无可替代的,突厥有自己的文字,有自己的管制,详细的社会构成,这在许多其他北方民族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后来不论是契丹,还是女真,蒙古,他们的语言或多或少都有突厥语的影子,蒙古语到了后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受到汉人和女真人的影响,其中夹杂着一些女真和汉人新出现的名词,但在主体上并无多大变化。
虽说如此,赵石操着前世时很是熟练,但多年未讲,总有些生涩的蒙古话问了一句的时候,两个正宗的突厥后裔表现出来的并不是惊奇,更多的却是古怪甚至有一丝鄙夷。
对于这些突厥贵族来说,东北还在生存边缘挣扎的蒙古人无疑就是一些野人,他们操着似是而非的鞑靼语,骑着战马,握着低劣粗糙的弯刀,用骨制的弓箭射猎,吃着半生不熟的牛羊肉游荡在草原上,没有自己的文字,甚至没有一个自己的定局所在,孩子们在不同部族的仇杀中长大,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亲生的,因为他们的妻子往往是掠夺自另一个部落,他们毫无忠诚可言,往往愿意跟随在强者的背后,一旦失败,就会毫不犹豫的投奔新的主人。
克烈部无疑是蒙古诸部中最强大的一支,但如今它的罕王王罕却曾经被驱赶到西辽,部众甚至没有跟随的,生活极其困苦。但当他回到草原。借助自己地安达也速该地乞颜部之力,夺回罕王之后,部众也没有多少离开的,而在他的安达也速该被塔塔尔人毒死,部众四散的时候,这位罕王竟也无动于衷,就像汉人很难理解草原上甚至是南边的妻客风俗一样,汪古部的鞑靼人也对这些野的好像所有人都是敌人。在掠夺与被掠夺的厮杀中生存地蒙古人很难有任何欣赏可言。
而眼前的人说的就是好像就是那些蒙古野人的语言,和鞑靼语有些相似,但却总人觉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人说的还很不地道,他们勉强能够听懂他的意思罢了。
不过虽是这种听起来很刺耳的蒙古语很是反感,但老塔赞却不如琴其海般直接将脑袋转了过去,来了个不理不睬,因为他听到了成吉思汗这个名字。
成吉思汗铁木真,乞颜部也速该的儿子。听说这人脸上有光,目中有火,生就了一副奇异的相貌,他地血脉中流淌着蒙古族中最高贵的血液。,是克烈部罕王王罕的义子,他的安达是另一个强大地蒙古部落扎达澜部的首领。
他们曾帮助铁木真击败蔑儿乞人,替铁木真夺回了妻子,召集回失散的部众,逐渐强大的勃儿只斤氏现在正在他们年轻的罕王率领之下。跟他们的世仇塔塔尔人交战,替金国人拖住塔塔尔人地马蹄,其后和克烈部的王罕一同受封了金国的官职。
扎木合,王罕,铁木真这三个人其实已经代表了如今生活在东北的所有蒙古人,大大小小的部落虽多,但大部分已经归属于克烈部。扎达澜部。勃儿只斤氏乞颜部之下,虽然还是纷争不断。但这三个人的名字在东北草原上已经人尽皆知了。
便是离东北草原十万八千里的汪古部,也已经听说了这三个蒙古英雄地名声,老塔赞睁着已经日渐浑浊地双眼,上下打量了赵石一番,确定这只是一个汉人少年,并不是草原上的健儿。
这才拖着嘶哑地嗓音慢慢道:“年轻人,你从哪里听到那只蒙古雄鹰的名字?你认识他吗?”
赵石平静的好像波涛不兴的湖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惊讶,这个时代在他想来已经乱套了,有秦皇,有汉武,也有唐宗,就是没有宋祖,没想到一代天骄却没消失掉,反而不经意间听到了关于这位雄才大略,不让于任何一个帝王的外族君王的消息。
“真有这样一个人?”心里掀起了少许波澜的他追问了一句。
老塔赞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蒙古人虽然和汪古部素无来往,但却和乃蛮部有着密切的关系,乃蛮部是值得敬畏的,若是汪古部的明珠到南边来的消息传到那位年轻的罕王耳朵里,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结果。
不过老塔赞还是微微皱了皱雪白的眉头,在草原上有号称琴弦拨动才能如此美妙之称的鞑靼语不学,却去那些野人为了说话方便,而被改的似是而非的蒙古话,说的还含含糊糊的,真是让人恼火儿。
“这只雄鹰还很稚嫩,但已经可以飞上草原的天空,很多人都在传唱着他的名字,说他是受到神山庇佑的人,但年轻人啊,歌声未必表达的都是善意,而怒骂和劝说也不全都是出自恶意,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恐怕你问的那个成吉思汗现在有不少的麻烦呢。”
赵石微微一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笑之间到底心头有多少兴奋,见识了长安古都的繁华富庶,见识了有些有负盛名的金国大军,再见识一下铁骑纵横的蒙古骑兵,对于他这样的一个战士来说,其实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他没有什么英雄情结,更没有什么见证历史,改变历史的无聊心境,就像是一个旅人,到了一处地方,总要到一些心中有些印象的景点却看上一看,有时失望而归,有时便觉得不虚此行,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单纯想要看一看蒙古人是个什么模样罢了。
心情大好之下,说话间也故意带上了些草原的风格,“智慧的老人啊,人只有经过苦难才会学会谦恭。经历了风雨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敢保证,再高地山峦也挡不住这只雄鹰扇动地翅膀,再宽阔的河流也隔不断他疾驰的脚步。”
老人微微张开嘴唇,露出了里面好像张了苔藓的鹅卵石般斑斑驳驳,残缺不全的牙齿,有些错愕,不知是被赵石预言式的话所震惊,还是惊讶于对方肯定的样子。反正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比他更惊讶的到是李铜头了,懂鞑靼话地就算是在靠近草原的金国也不会太多,金狗的探子?败兵?商人?专门受雇于商旅的护卫?
不动声色间,李铜头已经心念电转。
赵石身后的都是军中兵士所扮,他并没带杜山虎,张锋聚等这些比较扎眼的人来,这时他们都好奇的看着四周围在围栏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这就是匪巢了?除了外面守卫森严了些。地势也险要了些,里面还真可谓是别有天地,这等场景更像是一座热闹的市镇,本来以为是龙潭虎穴。都拎着心思,现在到是都把心放了下来,好奇地四处打量,但没有赵石的命令,他们却也不敢离开赵石身后半步的。“光头,我愿意用一百匹上好的战马换它。或者是别地什么,只要你能让我将它带去草原。。。。。。。”琴其海终于忍不住围栏中那匹巨马的诱惑说道,他身后的那些射雕手,还有附从们都羞愧的低下了脑袋,这要是在草原上,这已经等同于是一种变相的示弱,而对于跟随在主人身后的他们来说。这是一种难以忍受地屈辱。
又在赵石身上瞄了几眼。李铜头哈哈一笑,晃着光头道:“额浑。不用客气,你们远道而来,是我的贵客,一匹马算什么?只要是我大虎寨的朋友,便是两肋插刀也是应该的,既然额浑看中了这匹马,拿去就是了,只希望日后在草原上对咱们这里的兄弟多多照顾。”
鞑靼少女的脸上立时现出几分惊喜,明媚的眸光一转,就要答应下来,但他身旁地老塔赞却伸手拽住了她地胳膊,并少有的瞪了她一眼,肃然道:“我们鞑靼人想要地东西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和战刀来得到,什么时候想起去向比我们还要弱小的朋友伸手要东西了?”
“可那是少见的马王。。
“马神也不行。。。
少女满脸的怒色,与老塔赞对视了片刻,却是败下阵来,转头恶狠狠的看了这些随从人等一眼,有的脑袋垂的更低,有的则是满脸涨红,迈步就像进那围栏里,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那匹暴烈的骏马降伏下来献给他们心目中草原上最美丽的鲜花。
赵石在旁边听了,心中却是暗道,这位寨主到真不是个小气人,眼光也不算短,只是这些草原人说话却也直爽的可爱,和后世已经被磨练的一样奸猾的同族们相差不小。
就在这个时候,轰的一声大响,接着便是一阵惊呼,暴烈的长嘶声好像要穿破云霄般响起,众人都是一惊,向围栏内望了过去。
那匹巨马飘忽之间便已经奔驰出去老远,接着转过身来,朝着围栏木门处狂奔而去,瞬间而至,接着这股冲力,扬起前蹄踢在木门上,又是一声大响,木门上的锁链发出一阵呻吟,但却无损分毫,不过这围栏建的虽然结实无比,但出口到底还是木头所制,所用的木头也比围栏周围大腿粗细的原木要细上不只一分,也不知那匹马怎么就找到了这个破绽,竟是要破门而出。。
大响过后,木门已经摇晃的厉害,周围的山匪们一阵大哗,十几个粗壮的立时嘶喊着冲了上去,狠狠顶在木门上,其他一些人在几个头目的吩咐之下,迅速的爬上了围栏,手里已经拿出来一些绳索网子之类的东西。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那匹巨马速度只能用风驰电掣来形容,只是相隔了几息,又是一声爆响,中间夹杂着木头断裂,人们的惨叫惊呼声,那几个顶着木门的山匪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随着一些断掉的木头飞了出去,人群在这一刻整个乱了开来。
有的想上前堵住门口,有的则转身就跑,这景象,简直就像是开了锅的粥,赵石身边的人立时将他围在了中间,赵石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这怎么看都像是打了败仗的金兵,最后加了一句,山匪到底就是山匪,不管首领如何的英明,一点纪律性也是没有的。
“火鹞子,保护好客人。”李铜头的脸瞬间好像便被乌云所笼罩,脑袋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这个乐子有些大了,还是在客人面前,***,这些兔崽子真让人丢脸。
“所有人抄家伙,围住了它,段飞云,段飞云,你个兔崽子拿出本事来,靠上去,拿绳子套出他。。。。。。。丁氏兄弟。。。。。。。。。。八臂天王,你那暗青子留着,不行就给老子宰了它。”
浑厚的怒吼声竟是将其他杂乱的叫喊声都压了下去,山匪们瞬间一静,接着便都镇定了下来。。。。
那匹巨马却已经闪电般冲出了围栏,将几个走避不及的家伙撞的飞出老远,落在地上,惨叫声分外凄厉,也不知断了多少根骨头。。。。。。
(又是停水停电,怎么搞的,让咱少码了至少两千字,唉,苦啊。。。。。。。)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五十四章祝寿(四)
(看来又得解释一下了,成吉思汗称汗有两次,一次是在王罕,扎木合帮其夺回部众,他离开扎木合自立之后,扎木合的许多部众跟随了他,其中很多是蒙古部落的贵族,这些贵族后来大多背叛了他,但此时却为了得到更大更多的权利,而编造了许多咱们常说的祥瑞,于是成吉思汗称汗,此时成吉思汗铁木真的名字在草原上已经传开了的。
第二次可以说是正式称汗,是在击败了乃蛮部之后,基本上此时他已经统一了东北和中部草原,汪古部也融入了其中,这时他才正式成为所有蒙古部族承认的罕王,成吉思汗这个名字在这个时候才真正响彻草原,之前蒙古人的罕王有很多,甚至成吉思汗第一次称汗之后,扎木合也自称罕王,叫什么名字来着阿草还得查一下资料,但好像是苍天之主的意思,塔塔尔人的罕王就更多了,在这个蒙古部族混乱的时期,好像只要势力稍微大些的都可以称汗,没什么好奇怪的。
再有,成吉思汗这个名字连蒙古人自己都说不清是什么意思,解释多不胜数,怎么就有人说这个时候的铁木真不配这个名字呢?)
这次赵石是真开了眼界,场中巨马嘶鸣不断,虽是速度奇快无比,但明显对明晃晃的刀枪之属有些畏惧,渐渐被越聚越多的山匪们围在了一处,但这匹马实在是强壮的可怕,疾奔起来。它那块头再加上急冲地速度,迎面不论谁撞上去,绝对不亚于被后世的卡车撞上一下来的轻了。
在几个试图逼地更近些的人被它撞飞或是踢的骨断筋折之后。山匪们便得也老实了起来,不再试图向前围拢,只是站在一定距离,挥舞着手里锋利的刀枪,不让它冲出去。
这时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拿着一捆绳索急冲入场中,这人有些奇怪,不是奔跑,而是跳跃而行。更像是一只人形的马猴在山间跳跃,不过一蹦一跃之间,距离却是恐怖的远,赵石眼瞅着这人用不下于奔马的速度冲进去,眨眼间就已经追近了那匹巨马地尾巴。短途冲刺之力竟是不下于这匹异种良驹的速度。脑袋中立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轻功?
不过这人显然和武侠小说所说的那些一苇渡江,或是登萍渡水之类的轻功是两码事,每次落地都是重重踩在地上。这人别看瘦小,但每次落地,都仿佛一块大石头般,传出像是打鼓一样地重音,显然力道十足,场中烟尘滚滚,一人一马之间好像连着一根绳子,保持了一个不远不近地距离。
那群草原来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各个瞪大了眼珠子。尤其是好像整个人都带着草原的芬芳的琴其海,不可置信地瞪圆了自己的明眸。小嘴里更是喃喃道:“天神啊。。。。。。。怎么可能。
瘦小身影终于将他手中的绳索扬了起来,转出劲急的圈子,像条飞蛇般被他抛了出去,像算好了一般,套在疾奔的巨马的脖子上。
“好,真不愧是万里飞云。
“这手轻身功夫果然了得。”
“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要得。”瞬间一片叫好声响起,赵石这时已经挤到了前面,身处其间,怎么也觉得好像这场面真像是那些武侠小说里面的情景,有些不真切,但却能感受到在场之人的狂热。
“丁老大,丁老二,看你们地了。”烟尘之中,又是一根绳圈准确地套了过去,场中疾奔的身影看上去虽是瘦小,但嗓门却出奇地大,就像是有人在狠命的瞧一面破锣,声音尖利还带着颤音,听到的人不免都感觉耳朵分外的难受。
话音未落,两根绳子已经被他分别向场边处抛了过来。
“行嘞,看我们的本事。”两个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皮肤上在太阳光下,带着汗珠子,反射出健康的古铜色,如同希腊神话中走出来的天神般的汉子齐齐一声怒口,将绳子接在了手里。
接着双臂上的肌肉块好像山丘般隆起,绳索在这两个好像开山力士般的汉子手里猛的绷直。
饶是这两个人都有千斤之力,但这匹巨马的体重加上狂奔之力,又何止千钧,两个汉子暴喝连连,但还是稳不住脚下,硬是被那巨马狂拖出十余步,但这两人下盘稳的好像老树之根,拖而不倒,只是在地上硬生生磨出两道划痕,接着便重新站稳。
那匹巨马被勒的人立而起,终于停了下来。
四周立时响起一片喝彩声,便是那些见多识广的商人们也恨不能拍烂了巴掌,这次给这个山匪头子祝寿还真没白来,竟是遇到了这等精彩的场面,回去之后,这样的谈资足够他们数年之用的了,这吕梁山中果然是豪杰遍地,真真是不虚此行。
不过这些人心里也着实松了一口气,马他们见过的多了,但这样的马还算是马吗?除了没有锋利的爪牙,就这疯狂的劲头,也就林子里的熊瞎子能比上一比,老虎估计都得甘拜下风,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怪物,别真是龙子吧?
不过显然他们这口气松的有点早了,两个如同天神般的汉子刚站稳了脚步,那匹好像也是知道,这次是它最后获得自由的机会了,在猛烈的摆了几下脑袋,确认脖子上的玩意不能摆脱,还越收越紧的时候,终于停下了挣扎。
如同灯笼般的黑眼珠这个时候若是离的近了,你就可以发现渐渐的已经变成和它皮毛相仿的暗红,在前蹄不住蹬踏地面地同时。浑身寸许长的鬃毛都竖了起来,在视觉上本就巨大无比的身躯也好像整个又大了一圈。
猛地一声如同龙吟虎啸般的长嘶,它的后腿已经绷成了一个弓形。前蹄微微抬起,猛的向前窜了出去。
饶是这两个浑身都好像是肌肉块的大汉同时一声暴喝,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但这一下却是拉的他们脚步松动,手里的绳子突突地往外滑了出去,上面已经是一种刺目的鲜红颜色,显然两人的虎口已经崩裂了开来。
与此同时,十几个装束各异。神完气足的老少汉子急急进入圈内,但那匹巨马没有给他们机会,伸长了脖子,整个后腿好像都快贴了地,就像是以一个人蹲了下来一般。再猛的冲上前方。这一下,本就已经脚步浮动地两个壮汉再也无法保持身形平稳,双双被拖倒在地。
巨马一声长嘶,撒开了四蹄。两个壮汉大惊之下,只有松开双手,他们可不想被这头暴躁地畜生拖成烂布,之前寨子里力气最是雄浑,一身横练功夫几乎已经不在寨主之下的十力和尚就是因为死心眼儿,被这头畜生拖着跑了几圈,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呢,没想到今天合他们兄弟二人之力。还是制不住这头畜生。
挣开束缚的巨马彻底的疯了。将十几个已经进入场中,身手都是不弱地绿林汉子追的鸡飞狗走。纷纷逃入人群当中,发了性的巨马好像红了眼的公牛般一阵折腾,将场中弄的飞沙走石,烟尘蔽日,群盗束手无策。
李铜头脸色越来越是难看,已经透出了铁青色,这个人算是丢大了,若是让吕梁山的同道们知道了,大虎寨的人出去都得矮人三分,再一个,最糟的却是这里还有几位汪古部地客人,若是连头畜生都能弄得他们灰头土脸,这以后地生意也没脸跟人家作了。
巨马在这时却仿佛一道红色的闪电,夹着好像把山石也要踏碎地蹄声,猛的冲向对面的人群,一群山匪一阵惊呼,前面的忙不迭的后退,后面的也一阵耸动,不过这些山匪都是亡命之人,脚步虽退,但各种兵刃犹自拼命挥舞着,各种腔调的恐吓声此起彼伏。
巨马冲到他们的面前,最前面的几个山匪已经岔了声的一阵叫喊,接着一个个闭上了眼睛,不过却没一个转身后逃的,虽然不如军队的纪律严明,但却也显得颇有胆气。
但那巨马却是一个急停转身,健美的颈部肌肉在阳光下好像条条都是律动,背上暗红色的鬃毛肆意飞扬,好像跃动着的火焰,这是一种力与美完美的结合,这一刻的景象,好像定格在赵石眼睛中,赵石相信,便是将世上所有专攻画作的名家高手都请到这里来,也未必能将这野性到极致的美感描绘出其中一二的,它就像。。就像是杀了人后的自己。
巨马转身,接着一刻不停的冲出,一切动作都好像行云流水般自然,速度更是丝毫不减,但方向嘛,却是直直朝着赵石等人所在之处而来。
声东击西?这个念头虽然有些古怪,但就发生在他的眼前,却由不得他不信。
李铜头眼睛猛的睁大,脖子上的血管好像都鼓了鼓,正想大声让身后这些客人散开,但身边影子一闪,那位汪古部尊贵的额浑大小姐却是站在了他的旁边,昂着个小脑袋,令阳光都要失色许多的眸光透出恶狠狠的神情,不过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可爱的感觉,贝齿紧紧咬着鲜艳的红唇,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要与这个看上去不错的光头共患难的架势。
但就是这一小步,本来想要避开锋芒的李铜头的脚就像是生了根般立在了原地,说实话,照李铜头如今的岁数,早已经过了好勇斗狠,鲜衣怒马的年纪,不然也不可能在吕梁山内闯下这一片天地来的,但在一个有勇气面对危险,来自草原上,有着尊贵身份的女人面前,李铜头心中颇然间便充满了豪气,就像他年轻的时候一样。
“该死。”
群盗惊呼当中,老季闷哼了一声。这头畜生别说正面撞上了,便是十力和尚那样的高手,一拳打在它地脖子上。也只是让它退后了几步,之后暴怒的起来将十力和尚差点弄死,真是红颜祸水,李光头多少年没正眼儿看过一个女人了?没想到临到老来,却要脑袋发昏。。。
枯瘦的好像麻杆一样地手臂微微伸出,却给人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灵巧感觉,身子猛的窜了出去,这个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从那些还没回过神儿来的射雕手腰间抽出的一把金柄弯刀。对方甚至连一点察觉都没有。
一刀在手,这个看上去已经七老八十没几天好活的老人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好像不一样了,刀握在枯瘦的手中,本来这双手看上去已经羸弱不堪,但此时却坚定如磐石一般。一丝一毫的颤抖也没有。瘦小地身躯在刀光的映射下也充满了别样的活力。
更惊人还在后面,身子好像一条幻影般在李铜头和琴其海的缝隙间滑了过去,接着挥刀直劈而下,一轮刀光硬是刺的离地近一些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虽只是一个简单的挥斩,其中所蕴含的一往无前和暴烈决绝的刀意仿佛乍现即逝地流星般灿烂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但这一刀到底没能斩实,因为一条人影猛的贴近,一手抓住挡在面前的琴其海的描金腰带,单臂挥出,将这个草原少女硬是如同稻草般扔在了身后,这一借力,速度更快了几分。正好迎上那好像便是山峦在前。也要一斩而断的刀光。
手里握着的从山匪腰间硬生生拽下来的砍刀,连刀带鞘毫无花俏地迎了上去。一声刺耳地金属摩擦声夹杂着那匹巨马的长嘶,恨不能将众人地耳朵震聋。
砍刀连着皮鞘一刀而断,但那位持刀在手,便仿若天神般的老人也楞在了那里,犹自做出那个劈斩的动作,但虎口处鲜血淋漓,顺着胳膊染红了袖管,那把弯刀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老人看着掉落在地的砍刀刀头,那双方才一瞬间变得令人不敢逼视的眸子也渐渐黯淡了下去,最后竟好像透出一股死寂,那个迎风力斩,威风不可一世的老人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甚至看上去更加的苍老。
接着他的领口被人揪住,腾云驾雾般被甩了出去,那匹巨马却是为刀光所惊,来了个人立而起,仰首长嘶,可以想见的,这一刀下去,任这匹巨马再是神骏,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挨上这一刀,也得是一刀两段,没有任何侥幸可言,这一下不仅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刀,而且几缕白光带着锐响也在它的身前一划而过,只带下了几绺鬃毛罢了。
但畜生毕竟是畜生,根本不管下面的人救了自己一条马命,碗口大的蹄子立时便是踩踏而下。
但那身影顺手将老人甩出去,却一无所惧,伸出一双看上去很是粗壮结实,但比起那双好像小树一般粗细的马腿来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的双臂,一把便握住了巨马踏下的两条前肢。
在一片吸气声中,脚下的牛皮靴子咯吱一声便破裂了开来,身子也是一矮,但随着一声炸雷般的怒吼,身子猛的绷直,竟是以一人之力,擎住了力若千钧的下压之势,硬是将那匹大的有些吓人的巨马半举在了空中。
“这匹马是我的。”
这一刻,场中此时已是鸦雀无声,声音中带着少许狂热,清晰的传入众人的耳朵。
说起来有些拖沓,但场中的变化足以用目不暇给来形容,形势变幻,几乎大多数人没看清中间的变化,最后只见一人立在奔马之前,以一人之力,硬是让奔马止住势头,然后竟是。。人瞠目结舌,几乎落下一地眼珠子之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还是人吗?神骏到极点的良驹,立比天神的身影,这一刻,场中的景象好像定格了一般印在众人的心头,
鞑靼少女晃着有些晕淘淘的小脑袋在护卫们七手八脚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却是觉得周围静谧的有些怪异,接着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这匹马是他的了?一听这个,少女的已经顾不得追究是哪个王八蛋将她扔出这么远了,更顾不上那个被她撞的七晕八素,却成了她的肉垫的山匪,脱口就骂了一句鞑靼语出来,抬头望去,到是要见识一下想和她抢东西的人是怎么一副模样。。
(又是停水停电,听说是夏季来临,雨水比较多,所以检修老话的电缆,阿草就怀疑,这些人早干嘛去了?非得等到咱上推荐了才来这一出儿,实在可恶。。)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五十五章祝寿(五)
(祝大家五月节愉快,今天更的有些少,大家见谅,总也得让阿草过个节吧?)
“我的天神。。。。
瞬间琴其海的小嘴张的老大,好像能塞得下一个鸭蛋,她见过无数族中勇士,而他身旁的芒乎剔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若是圣狼的子孙还是草原主人的时候,射雕手往往都是箭术如神,能将比苍鹰飞的还要高的大雕射下来的英雄豪杰,但是现在嘛,射雕手已经成为了族中最勇敢,也最是强壮的人的称呼。
而今天,她目睹了一群比部族中最强壮的勇士还要勇猛的汉人,他们有的力大无穷,仿若怪物,有的奔跃如飞堪比骏马,还有那道刺目的刀光,几乎比的上天神手中的雷电,汉人,这便是汉人吗?
尤其是这个。。。。。。伸直双臂,好像能将苍天擎起,肆意张扬着堪比天神力量的男人,她从不曾想过,那些看上去只是些商人的汉人中间,竟能有这样的英雄。
她身旁的老塔赞却要平静的多,作为部落里最具智慧的老人,他早过了将心中所想表现在脸上的年纪,但这一刻,他想起了那个更像是传说的遥远记载,汉人曾经将圣狼的子孙从草原上赶走,瞅了一眼周围瞪大眼睛的族人,汪古部啊,身处契丹人,女真人之下太久了,眼界也变得狭窄,睁开眼睛只知道阳光照耀天地,却没想到月亮虽然昏暗,但也能将光亮洒满每个地方。
听说汉人人数很多,不过在这样一个偏僻地方。却能看见这么多的奇人,还是让他感到了几许惊讶,若是能再年轻上二十,不只要年轻上十岁,他便会毫不犹豫的到更南边去。去那些真正属于汉人的地方,看看汉人们地英雄豪杰是不是真像草原上的马群一般众多。。。
场中方才还吵的好像要将这天都翻个个儿,但现在嘛。却静的好像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除了那匹上不得也下不来的巨马地嘶鸣声,所有人都好像被雷劈了一般,木呆呆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看着那个将巨马托起在空中的陌生少年,就像时间忽然一下子定格了似的。
赵石却不管那么多,浑身精力勃发,牢牢抓住巨马前肢,任它后腿拼命使力,也撼动不了赵石脚步分毫。他甚至极度相信,只要自己手臂扭转,百分百能扭断这粗地好像小树般的前
力量大到一定的程度,一切技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将失去应有的作用,这是前世时一个教他搏击的教官说的话,但最后那人还加了一句。这不是什么好事,极度迷信力量和枪械的人,必将死在这种盲目自信之下。
他的记忆一样很好,这么多年,那些教官交给他的在战场地一切生存技能他都几乎牢牢记在心里,潼关之外力斩萧幕,还有前不久率兵断后。对于他来说,虽说没要了他的命,但都很凶险。
巨大的力量带给他不仅仅是好处,他每每都会暗自警醒,善泳者溺于水,不过他抬头看了看这匹神骏非凡的巨马,心里却是有些苦笑,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总会将自身的优势发挥到最大。引人注目不说,后果也不好说。
他这样地人冲动的时候少之又少。但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是一个这匹马我喜欢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身子便已经不由自主窜了出去,抢刀,甩人,一刀迎上,几乎都是他本能的反应,等到马蹄踏下,他毫不犹豫的伸手举起,之后全场寂静。
这次来天王岭的目地不过是观察,他也没有将这些山匪赶尽杀绝的意思,但是两千多人的吃喝却全要落在这些山匪的头上,他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若是对方实力太弱,这个时候恐怕这里已然是他手下军兵的驻地了。
不过这些山匪有些门道,所以便也先来个先礼后兵,至于现在这匹巨马嘛,只是个意外罢了,还有那些草原来客们,显然他对这些草原上的鞑靼人更感兴趣,是得好好盘算一下的时候了。
心中暗自想着,双臂用力,噗通一声大响,尘土飞扬,那匹巨马已然被他掀翻在地,他可不懂什么驯马之术,唯有以力取胜。
这匹纵横西北,带领着自己的马群逍遥自在地马王算是倒了霉,嘶鸣中好像也透出了几许哀婉和凄凉。。。。。
死死地按住巨马的脖子,任其如何挣扎,但赵石地一双手好像铁钳一般将它粗壮的脖子按在地上,不能移动分毫,冰冷的杀机从眸子中透出,直直盯着巨马的眼睛,像是在让对方抉择,生存还是死亡。
这场较量持续的时间不短,赵石只知道,有个草原上的牧民告诉过他,马是很有灵性的一种动物,一些驯马的高手甚至不用动什么手脚,只是直直盯着马的眼睛,就能让一些野马驯服。
这样的技巧听起来神乎其神,赵石也从没见过,但不妨碍他做这样的尝试,要说让他像那些草原人一样,骑在马背上,直到座下的野马平静下来,再贴身日夜伺候,别说他有没有那个耐心,就是第一关他就别想过去,所以唯有使用笨办法了。
直到赵石的手臂越收越紧,仿佛感到赵石的杀机,巨马的眼中惧色也是越来越浓,就像动物碰到了天敌,这种出自本能的畏惧神色一旦出现在动物身上,那么除了逃跑之外,就是屈服。
“我要粮食。”
此时已经是晚上,一天的喧腾过去,山寨中的人好像将自己的精力都用光了,尤其是结果让这些山匪有些意外,也有些丧气,这放在绿林道上,就是有人上门给了大伙儿一个响亮的耳光,却又不能还手,着实让人有些郁闷,所以此时整个山寨都寂静了下来,没人再想着三五成群的在山寨中晃荡。
老季脸上的皱纹好像更多了,一张脸隐在阴影中,浑身上下都好像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这个老人好像在那一刀中耗尽了最后一点激情和精力,连原来隐藏在眼底的一丝精光都消逝在了不知名的角落,浑浊的双眼看着身子坐的笔直的赵石,仿佛不知在想什么。
赵石微不可见的笑了笑,晚饭很是丰盛,除了送饭的家伙那很像白天那匹巨马的敬畏还夹杂着些敌视的目光让人有些不舒服之外,也没有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明日便是那位光头寨主的寿辰,整个山寨中那股好像过年的喜气儿却是被他白天的表现驱赶了个精光,那位寨主脸色并不好看,但一直没有发作出来,也算得上是城府深沉之辈,想来为了明天能过个不错的生日着想,今晚便派了人来看看他们的来意,这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老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中带着些诧异,他没想到这个人到山寨来是为了这个,“粮食?小兄弟是在为忠义社奔走?”老人看上去虽是颓废了很多,但思虑依然清晰,对于老人来说,受到第一次打击时很难受,当第二次来临时,这种挫败感就要轻了很多,只是眼前这个好像浑身都充满了精力的少年让他想起了以前那次让他不想回想的往事罢了,那些往事就好像他心中的一根刺,不想去碰触,而一旦碰触就会流血,疼痛。
并没有回答老人的疑问,而是径自道:“我需要很多粮食,不过不是白要,我会拿东西来换。”
“我们这里是山寨,我们更不是粮商,我想小兄弟来错地方了吧?”
赵石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生光,其中的意味让老人有些凛然的感觉,经过白天的事情,谁也不会再轻视眼前的年轻人,便是在山寨中素来张扬的火鹞子,最后也只是不服气的嘀咕了一句,“他***,老子今天算开了眼界,竟然有这么驯马的,那头畜生还真贱的可以。”
“给寨主祝寿的弯刀您老应该看过了吧?这样的弯刀我这里有很多,一把弯刀要多少银子一柄?在这吕梁山里恐怕要更贵上一些吧?不过我这人向来公平,不占这个便宜,我会按照山下的市价跟你们交易。
白天我也看了,山寨中的兵刃可是有些五花八门,好像还有拿柴刀的,这样。。。。。。。看上去岂不让人笑话?这些弯刀对于我们来说是无用之物,但对于你们来说嘛。
如果你没办法做主,还是去请你们寨主来吧,我这人不喜欢浪费口舌,我不是商人,我这人只说实话,如果这次交易不成,这。。。。。。。。吕梁山里就要流血,流很多的血,到了那个时候,不单我会心疼,我还会让别人更心疼。。”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五十六章祝寿(六)
老人有些木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也许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少年勇力虽是绝伦,但还是一副少年人的心性,几句话不到,便已经口出狂言,没有耐性,没有城府,这样的人在吕梁山里曾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都是些短命鬼,活不长。
赵石盯着他的脸色,却是摇头一笑,世上的事情好像都是如此,实话有的时候总让一些自以为是的人感到不可相信,不能相信,他们宁愿将实话当成耳边风,直到撞的头破血流的时候,才开始后悔。
不过这些山中匪徒都是亡命之人,好像还在什么绿林道上很是有些名声,养成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习惯到也在情理当中,就算是梁世义那副德性,听说初一见面的时候还跟段从文等人撂下些狠话呢,何况是这些巨匪了。
不过那种深深的嘲讽之色只在老人脸上一闪而过,接着便被满脸的褶皱遮盖了个干净,淡淡道:“小友恐怕误会了,我们大虎寨里什么人都有,恐怕就是没有商人,要说流血拼命的到大有人在。。。。。。。。看小友说话,怕不是咱们绿林道上的人吧?咱们绿林道上有句老话,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在吕梁山中很多,但都不成气候,小友一身本事,不管来历如何,要想在这吕梁山中立足,恐怕还欠些火候啊。。。。
这话软中带硬,除了试探之外,还有些招揽的意思在里面,这老人若不是出身不对,放在朝堂上,恐怕又是一只老狐狸。
赵石身子向后靠了靠。做生意谈判他并不在行,但他却相信,当两者利益都不受损的情况下,有些生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老人说的虽然有些强硬,但他并不在意,也不针锋相对,而是直入主题。
“两千把上好的弯刀,我只要够三千人吃。。。。。。。。三个月地粮食,若是有肉食牲畜。我还可以另加一些。。。。。
老人本已经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的已经是眼前这个小子说的那些上好弯刀也不知是真的假的,若是真的,肯定是在凌云顶那个烂地方了,是不是过后让兄弟们去做上一票,将东西抢回来,然后灭了口。弄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心里正转着这样恶毒的心思,猛的却听到三千人这些字眼儿,脸色一变之下,已经倒吸了口凉气,本来浑浊的双眼也一下瞪地溜圆。
却听赵石继续说道:“别说山上没有,我虽第一次上山,但山上的情形还是知道一些的,山上若不能囤积上一年半载的粮食,这山寨恐怕也维持不下去吧?
再有。十八连环寨的粮食也快到收获的时候了,山上不缺粮,如果换个位置,我到觉得这个生意是做得的。
还有。恐怕你老也误会了,我们进山是迫不得已,这吕梁山里能有什么?既没有钱财美女,又没有高屋大宅,作山匪?进绿林道?就是我愿意,手下地弟兄们也不愿意。说句可能你不愿听的话,这是没志气的人做的行当。”
“恐怕你已经猜到了咱们的来历了,这不重要,你们听到消息了吧?山下已经杀成了尸山血海,光是这次咱们杀的人,把尸体聚起来,能将这山寨都埋了。咱们这些人都是从血水中打滚出来的。为的是什么?可不是为了占山为王,这个你尽管放心。咱们还没有窝在山里的想头儿,自然也不会来抢这个山头,没用不说,传出去也是笑话。”
“你老可能以为方才我说地只是虚言恐吓,但我千真万确的跟你说实话,这不是开玩笑,没有粮食,咱们在这只有石头的山里活不成,但这些都是跟随我征战日久的兵卒,我不能眼瞅着他们饿死,发起狠来,老子血洗了吕梁山也在所不惜。”
“你瞧瞧,你瞧瞧,你老动了杀心不是?是不是以为将我留在这里,就什么都好办了?或是将咱们送给金狗,还能捞个一官半职?
别说凭着屋子外面地那些人不一定能留下我,就算是留下了,你可能不知道军中的规矩吧?主将战死,若不能得其尸首而归者,斩,你这是在逼我的人拼命,别说你们窝在天王岭上,就算是你们逃到天涯海角,这三千人也得把你们斩尽杀绝才敢回去,山下就有咱的人接应,五日之后,若是那边还没等到我们人回去,他们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先围了这天王岭,然后嘛,这里地势险要了些,但山林也多,再等上些日子,草木一枯,放上一把大火,然后没粮的他们,估计就得去找金狗拼命了,出去一个是一个,死也得拉上些垫背地。
你瞧,咱们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不是什么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而是鱼死网破,无坚不摧。
要不我怎么说呢,你们这些占山为王的什么绿林道是没志气的人做的行当呢,道理就在这里,你们最多也就占一座山头儿,咱们却是能纵横天下,擒敌魁首,封侯封王。
方才你老的话往小了说,就是小家子气,不成气候,往大了说,就是燕雀焉知鸿鹄之志,也难怪,吕梁山的天只有这么大一点儿,想要看地更远,想地更多,也难为了你们。
怎么样?这生意可还做得?”
这时老人脸上已然是一阵青一阵红的,被一个可以当自己孙子地人教训,这滋味可不怎么好受,这时看向稳稳坐在那里的少年,好像真是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老了。
秦人?好像已经毫无疑问,山下打仗的两国就是秦国和金国,他没见过沙场征战是怎样一副血腥的场景,但怎么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凉。
山上商人来了之后,消息带来不少,秦人差点打的金国一败涂地。这片地方险些就姓了秦,据说汾水河畔,一场大战,打的汾水都被血染的通红,死地人更是成千上万,说一些水流不算湍急的地方竟都是金狗的尸体,秦人一战扬名,被这些商人更是吹的天花乱坠一般。
但却不知这些秦人跑进吕梁山来干什么?难道是被金狗赶进来的?别的到也不好猜测,但对方说的若是真的,这些百战之士可不好打发。这个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张口结舌之间,老人讷讷无言之际,屋子外面却传来一阵大笑之声,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彪悍地光头反射着屋子里的灯光,李铜头已经面含笑容大步走了进来。
赵石缓缓站起身来,外面的动静便是前世时也瞒不过他的耳目。如今他耳聪目明更胜从前,便是风吹草动也别想逃过去,外面十余人的脚步声,便是放的再轻,他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大寨主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了不睡,还出来溜达,可是因为收到地礼物太多太厚,兴奋儿还没过去?”
听到这话里夹枪带棒的。李铜头老脸也是一红,他站在屋子外面已经许久,该听到的都听得清楚,白天的时候被人扫了颜面。些许的爱才之心立时烟消云散,对于他这样占据吕梁山一方的绿林大豪来说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为了不搅了明日自己的寿辰,这天晚上就已经召集起了人手,都是寨子里的硬把子,准备一个不对,就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拖出去喂狼。
方才地时候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但他还是耐住了性子,想要听听这人是哪个旮旯里冒出来的,但后来越听越不对味,三千人的粮食?两千把钢刀,这可是不折不扣的大买卖,得了这些刀把子。不说别地。北边的那些瓢把子就都得再买他三分颜面,大虎寨这里确实不缺粮食。也就是那些散匪们过苦日子,这些开山立柜的大豪们谁家若是缺粮,都得被同道们笑死。
还没等他琢磨过味儿来,那边身份已经揭出来了,秦人,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有些心惊,三千秦军已经进了吕梁山?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官兵就是官兵,山匪头上为什么顶着一个匪字?要窝在山里?不是山匪愿意,而是没法跟官兵硬抗。
屋里面的少年说话虽然不中听的很,但却说的实话,别说是三千人地军队,便是一千人,一盘散沙相仿的他们就别想闹得好去,该死,那些商人他***不是说山下秦人和金人已经休战了吗?怎么这些秦人跑吕梁山里来了,听那意思,外面还有金兵围山。。。。。。。。。他可不是当年的梁兴,称王称霸这辈子是不敢想了,只图老了老了,别把吃饭的家伙弄没了就行。
不过他心中虽惊,但到底还留着些心眼儿,在屋子外面就已经吩咐人连夜去凌云顶查探,自己却是大笑着走了进来。
“小。。。。。。。。呵呵,在山上住的还习惯?,确实如兄弟所说的,咱们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住地不行,吃地也粗糙的紧,山上也都是些耍刀弄枪地粗汉,眼界自然也低,难怪兄弟笑话。
不过咱们也是迫不得已,要说谁想在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呆着,谁就他娘的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但没办法,那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官逼民反,这年头,金狗的官府不将咱当人看,咱杀官造反又没那个本事,只要躲进这里,也就图个逍遥自在。话既然说敞亮了,我李铜头也不藏着掖着,兄弟你别着急,咱们拿出那么多的粮食来,总得跟大伙儿商量一下不是?这么着吧,兄弟若是没有旁的什么事儿,不如先安心在咱这里多呆上几日,明天就是咱老李过寿,兄弟给咱个颜面,跟大伙一起热闹热闹。。。。。。
咱还是那句老话,与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兄弟既然开了口,那就是瞧得起咱们大虎寨的弟兄,老李断不会闹个那什么鱼死网破出来,啊,呸呸,不吉利。
哈哈,兄弟现在就是咱们大虎寨的贵客,有什么要的,别的不敢说,吃喝尽有,娘们儿也有些,老季,去,让人把山桃儿叫来,这些日子就伺候赵兄弟了。嗯,再叫兔崽子们弄些酒肉,我陪赵兄弟聊聊。”
好像李铜头在的时候,老季便成了个影子般的人物儿,和这个话音浑厚,说话江湖气极重而又有些圆滑的李寨主比起来,老季看上去更显老了些,默默应了一声,转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赵石很难想象,这个背影的主人在白天的时候能劈出那般惊艳的一刀。
到现在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柄厚重而且还带着皮鞘的砍刀一刀便被那老人斩断,若不是他身怀巨力,那一刀的余力也足足能将那匹异种巨马的马头劈开,这些山匪之中,虽说都是乌合之众,但里面确实有些奇人的。
眼前这位大寨主到也并不见外,大马金刀的坐下,一把将上身的衣服拽开,露出里面健壮的好像岩石般的古铜色胸膛,眨眼间,外面脚步声纷乱的响起,渐渐散去,片刻之后,几个小喽笑眯眯的跑进来,酒水菜肴还带着热气儿流水般端了上来。
不过突然,外面一静,酒坛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接着就有人脆生生笑道:“这里有酒?好,我最喜欢喝酒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五十七章祝寿(七)
随着声音,草原少女已经带着如花如画般的娇俏笑容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白天时那些发出响动的饰物已经没了踪影,几条编成麻花样的辫子在脑后随着晚风晃荡着,一双小手背在身后,脑袋还是扬的高高的,到是显出了还没怎发育完全的胸脯鼓囊囊的,让人沉醉的淡蓝色眼眸在黑夜中闪烁着笑意,整个人就好像从黑夜中走出的精灵般飘了进来。
几个守在外面的小喽在外面探头探脑,这样仙女儿般的人物在吕梁山里可见不到,稀罕的是,还是从草原来的鞑靼人,那些鞑靼汉子虽然看上去凶恶了些,但为首的这位鞑靼少女却是美的好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就好像后世的亲善大使,不是相貌轩昂,便是容貌端庄俏丽,自然让寨子里的人对鞑靼人好感倍增,连拦住问一声的声音都没有。
说赵石迟钝也好,说他冷漠也罢,他对于女人的外貌确实做到了一种几乎是无视的地步,眼睛只是在少女的脸上瞄了一下,便已经移了开去,他到也并不倨傲,而是微微起身,行了一个草原上常见的半身礼,少女眸光一亮,也是微微欠身,直起身子的时候,眸中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到不是赵石惹人发笑,而是李铜头也站起身来,抱了抱拳,然后好像又想起什么,扎手扎脚的行了个草原礼。
少女的眼睛立即成了月牙状,露出雪白的贝齿,用生涩的汉语道:“如果有人来到我的毡帐做客,我只会用美酒来招呼他,用歌声来博得他的欢笑,寨主好像有些客气了,这在我们草原上可是很丢脸的呢,难道汉人宴请宾客,主人还要站起来迎接客人吗?”
李铜头的脑袋都好像红了起来,心里暗骂。他娘的,草原上的家伙们还在吃生肉,喝冷水,臭规矩到是不少,说话也是这般没数,尽让人下不来台,但他哪里知道。草原人本性醇厚爽朗,有什么说什么却是天性使然,却不是故意找他错处的。
赵石到是懂一些草原礼节地。但经过千余年的演化以及受到汉人的影响,一些规矩已经变了很多。到了大商业时代,蒙古人的规矩和汉人其实也差不多了,这些古礼还是从一些牧区的牧民口中听说的传闻,并不曾亲眼见到。
不过少女那种时时刻刻都形诸在外的高高在上地感觉让他有些不喜,这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也许是因为身份,也许是因为相貌,也许根本在于他们是草原人,赵石见过很多少数民族的人。他们总是对族群以外地人保持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警觉,以此来维持他们身为少数民族地自尊和骄傲,你可以将这理解成一种敌意或是。。。。倨傲,但实际上。戳破这层外壳,剩下的只是恐惧而已,就像是改革开放以后,国人在面对那些出现在街头巷尾的洋鬼子时的心态差不多。
不过这个草原少女嘛,看起来到是因为前者的原因居多了,额浑?应该是汉人口中的公主差不多吧?
“请坐,请坐,天王岭上别的不说。这酒却是不错的。河东这地界,穷山恶水地。没什么好东西,但就这杏花村的汾酿却是一绝,好像有个姓杜的老儿还赞过的,咱们山上地酒师傅就是正宗的杏花村人士,虽说那位酒师傅总是说山上的泉水差了些味道,但山上的兄弟们喝起来都得叫上一声好的,两位尝尝。。。”李铜头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一边说着,一边命人加了一副碗筷,到也没有寻常人听到女子要喝酒时的多余做派。
琴其海到也老实不客气,径自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眸光流转,先在赵石脸上瞄了瞄,接着小巧的鼻头嗅了嗅,鲜红地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嘴唇,那种垂涎欲滴地小模样看上去实在有些惹人发笑。
但桌上的两个男人却都没了笑意,赵石只是低着头盯着酒碗,任进来地小喽将酒碗小心斟满,李铜头在面前两个人脸上转了一圈,也收起了笑容,因为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眼前这两个人虽然一个看上去是娇弱的不能再娇弱的女儿家,一个是嘴上没毛的少年,但这两人却都好像没将他这个山寨看在眼里。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难受,他二十六岁入山,凭着一身真本事以及还算不错的算计和心胸,才创下了这番基业,如今他已经四十岁了,但一向以来,对于能将天王岭这个地方经营的如此兴旺而自傲的,吕梁山里的同道便是背后说起,也得伸出大拇哥来,赞上一声好汉子的,但就像这少年方才所说的,恐怕他自己在这两人眼里,不过是个山匪头子吧?
这就像是自己穿上了最鲜亮的衣服,带上自己最珍贵的珠宝,领着看上去最机灵的小厮出门儿,但碰到的人却是个家财千万的贵人,怎不叫人郁闷。
其实这三个人坐在一起,也显得分外的怪异,一个是鞑靼王族的额浑,一个则是吕梁山中的盗匪头子,另一个更是大秦的将军,恐怕此时遍天下的去找,也不可能找到这么一个组合了。
“热情好客的主人啊,您家里的美酒比草原上最芬芳的花朵还要令人沉醉,感谢您在饮酒的时候没有忘记我这远方来的客人,请您饮了这碗酒,我们的情谊将如同圣山上的冰雪般天长地久。”
歌声一如赵石想象般明快悠长,充满了草原上的独特风情,少女清脆悦耳的嗓音,为这歌声加上了最好的注脚,如果这是在蒙古包中,则更要增上三分味道的。
李铜头先是愕了愕,还好的是方才出了个丑,现在却是将老狼说的那些规矩重新梳理了一遍,脑门子上浮出了很多汗水,估计这场面比让他拿刀拼命还要来的难受几分的,这时微微欠起身子,双手接过酒碗,手指无意间感到些柔滑,心中也不禁一荡,对视上那双让人不自觉般就像沉醉其间的明眸。心中暗念了一声,真是个妖精,接过酒碗,一口喝干。
赵石在旁边嘴角微翘,观察旁人的神色已经是他的习惯,李铜头想的是什么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男人看到漂亮女人地正常反应。老少皆然,没什么好稀奇的。
“汉人中的英雄啊,你那如同天神般的武勇已经刻在了琴其海的心里。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知和浅薄,没有见过雄鹰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雄鹰能飞地多高,没有见过骏马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骏马能跑的多快,我诚心地邀请你到草原做客,在那里有无垠的草原,甘甜地河水,如云般的牛羊,还有那好客的鞑靼人。我们将倾尽所有来款待我们最尊贵和勇武的客人,满饮了这杯酒吧,愿它能带给我满意的答复。”
昏黄的灯光之下,少女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一双明亮如晨星的眸子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赵石,大胆之处和汉家女儿截然不同,却又透出一种独属于少女的天真和羞涩,看得旁边的李铜头瞪大了眼睛的同时,也大大吃了一口凉醋。
他娘地,老狼果然说的没错,草原上的女人看重的就是最雄壮的女人,今天这小子出了风头。虽然听不懂这唱的什么。但瞧这小娘的神态,也能知道。这山外的秦人小子是八成是走了桃花运了。
赵石虽是懂些蒙古语,但这歌意却也听得稀里糊涂,对方地神态看在眼里,想起自己白天干地事情,也有些了然,不过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东西他是半点不信,但喝酒这事情他自然不在话下,端起碗来,一仰脖儿,酒便全进了肚子,这汾酿他也喝不出好坏来,只不过度数却是比平常地果酒高上许多,喝起来有些辛辣,想来是这位寨主大人知道草原人喜烈酒,早早备下的。
蒙古人以歌敬酒,一碗接着一碗,根本不让你缓气儿,若是后世,那都是纯粮酿造的高度酒,不管你是多能喝的汉子,到了蒙古包里,没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果然,接下来这位草原少女可不知道什么客随主便的规矩,清亮的歌声就没断过,听着虽是悦耳动人,看着也是赏心悦目,不过一坛子足有二十多斤的汾酿不大会儿功夫就有一半儿进了赵石和李铜头的肚子,李铜头也算是酒中豪雄类的人物儿,此时这十余碗急酒下去,却也有些受不了了,光头都好像染上了红色,心里到还算清明,只是一个劲的咒骂,以后再也不听别人唱曲儿了。。。。。。。
赵石一碗碗酒下去,只是小腹微凸,脸上却是行若无事一般,不管到了什么年代,这酒喝的多就算是一种本事,像金庸uu小说的萧峰萧大侠,喝了酒之后就天下无敌,成了多少人崇拜的偶像级人物,还有那位有名的打虎英雄,喝多了之后还能将老虎打死,一下子便名垂千古。
喝到后来,李大寨主的眼睛都有些直了,他本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被这位草原少女一阵搅合,却没来得及问出口,此时看这少年一碗碗酒下去,没比自己少喝上半点,却好像喝到肚子里的酒都不知哪里去了一般,越喝好像还越见精神,心里已是大骂,他娘的,今天莫不是见鬼了?难道喝酒也要抢老李的风头?
琴其海看着赵石的眸光却越来越亮,歌声越发的婉转悠扬,草原上的儿女本就最重英雄豪杰,虽然男人越是能喝,不见得能被人当英雄看待,但一喝就倒的男人,却断然没有人愿意交之为友的,更别提什么英雄的名号了。
直到一坛酒下去大半儿,琴其海才自己斟满了一碗,仰头喝下,向两人露了露碗底,两人都是明白,小姑娘唱了半天,估计是渴了,不然准还没完没了,屋子外面此时围了好多人,草原的歌声和中原比起来又是另一番风情,这些人虽都是鲁莽汉子,但却也知道这歌声分外好听,于是渐渐人越聚越多,还有人拿来酒水肉食,竟是在外面另办了几桌。
“赵兄弟,你得给我交个底,既然你们来到这里。那山外的战事。。。。。。”见琴其海终于打算歇一下嘴巴,喝的已经眼见血丝,舌头也大了半截的李铜头赶紧问道,他最着紧的也是这一点,贩马是山寨的大生意,趁着秋高草盛,马也肥实的时候。贩马到南边儿,然后再运回粮食布匹和少数刀剑兵器,这才是山寨的生存之本。要不然山上几千口人,靠打家劫舍。还不得都喝西北风儿去?而秦金大战,从开春到现在,你来我往,下山还不等于是找死?前些时那些商人来到山上,却是说秦金两国战事已然停了下来,但如今一队秦军却是跑到了吕梁山自己眼皮子底下来了,这是不是又开战了?今年这生意还有没有的做?这才是他最关心地事情。
“战事已经算是完了,大军准备退兵回去。咱们这些人是碰上了金狗的精锐,整整一个万人队,才被逼进了山里,但金狗不可能总在山外守着。等过些时候,金兵散了,咱们也就该回去了,所以现在最紧要的是粮食,有了粮食,说不准趁金兵疏忽,还能给他们下狠的呢,大当家的。你说是不是?”赵石本就没打算骗人。也就照直说了,他也不怕这些山匪出尔反尔。在这山里,别说金兵一个万人队,便是再来一个,他也能想办法拖死他们,他本来便是丛林战的行家。
李铜头醉醺醺的脸上却是露出了喜色,看来今年地收成就算受战事影响,差了一些,但也不会颗粒无收,至于说给金狗通风报信,弄个一官半职回来,他却是想也未曾想过的,这吕梁山里的豪杰们,哪个跟金狗没有深仇大恨?若真做出这等丧良心地事情来,别说在吕梁山里今后别想立足,便是作了金狗的大官,不定哪天睡梦之中,就得被同道将脑袋摸了去。
“不知赵兄弟在大秦是个什么官职?领着几千兄弟,这官儿一定小不了吧?”
赵石摇头一笑,“我在军中任职四品上鹰扬将军,武官到了这个地步也算不大不小,寨主既然做地是贩马的生意,怎么样?等我回去,寨主也到咱们大秦走上一走?大秦虽然并不缺马,但也不嫌多的。”
李铜头摸了摸光头,他不知道鹰扬将军到底有多大,但这个提议到是满让他动心的,南边马的价钱很高,但风险也是不小,每年都有弟兄折在这上面,南边赃官儿也多,这些人可不管战马有什么用?过手就得抽份子钱,一年下来,净利之中却有一多半进了这些人的囊中。
大秦和金国只隔一条黄河,路途近了不少,要是上下通畅的话,这生意到也做得,不过据说大秦并不算缺马,价钱肯定比不上南边的了,再一个,这是跟西北道上地那些马匪抢生意,也不知抢不抢的过人家。
“这个得容我思量一下。。。。。。。赵兄弟反正也得在山里呆上些日子,若是信得过咱,不若将手下的弟兄们都带到咱天王岭上来,这里地方大,不怕没法安置,若是兄弟不放心,也可在十八连环寨中挑一个,单独给你划出来,不然这粮食运来运去的,在这山里也不方便。”
“寨主就不怕咱们到了这里就翻脸?说实话,若真打起来,寨主这点人还真不是咱们地对手。”赵石手指在酒碗沿儿上抹着圈儿,似笑非笑道,考验人心的事情做的再多,也不算是小心过了头的。
这时李铜头酒气已然上头,眼睛看上去都红了起来,但眼底那抹时刻保持的清明赵石却是看的清清楚楚,不然和一个醉鬼说话,说的再多再好也是无用。
啪的一声将酒碗顿在桌子上,李铜头已经大笑了起来,“赵兄弟,不是咱夸口,就凭你方才和老季说地那番话,再看见你这人,若是能干出那等背信弃义地事情来,咱将这双眼珠子挖下来。
赵兄弟咱们虽是初见,但看的出来,你是有大志气地人物儿,咱们这点家当你能看的上眼?再说了,兄弟若是有那个意思,带人悄没声的摸上来就是了,还用梁世义带着来给咱正正经经的拜山?”
“成,凌云顶是小了些,咱们也收拾了好几拨金狗的探子了,明日我就派人去,让他们来这里。。。。。。。。。”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五十八章祝寿(八)
(祝大家节日愉快,嘎嘎嘎嘎。。。。。。。
李铜头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相信眼前这个少年是秦人的将军,别的都做得假,但人却做不得假的,只要那些秦军来到山寨,一看便知,若是能和西边的秦人搭上关系,这趟买卖就着实是赚了。
眼前的还有汪古部的额浑,一个是买卖的上家,一个是下家,答对的好了,货源不愁,买主也在,贩马本来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眼下却是个好时机,把握住了,吕梁山这条道上,也就数大虎寨了。
虽是喝的头晕脑胀,但盘算却是一点未曾含糊,唯一后悔的就是没有叫上山寨中几个能喝的来一起相陪,这许多急酒灌下去,初时还能支撑一会儿,到了后来,却是实在忍不住了,告了一声罪,到了门外,被风一吹,心头烦恶更甚,张嘴就把刚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心中也是苦笑,这次被人灌得不轻,不过以这两人的身份,喝的再多也是无妨的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干呕声,草原少女扑哧一声乐了出来,一双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状,小嘴翘着,露出一排雪白的贝齿,灯光之下,看上去分外娇俏可人。
先是端起酒碗,向赵石示意了一下,接着扬起雪白的颈子,一口气将酒喝了下去,赵石也不推辞,不过心里话,这女孩儿酒量到是不错。也不知他们现在喝地是不是奶酒,奶酒味淡,度数一般不会很高,但后劲却长,前世时很有些人吃了奶酒这种特性的苦头,闷头猛喝,最后却是落个头痛欲裂。
“你还是个将军?啊,带领三千人,应该是和我们的千夫长差不多了?”草原少女漂亮灵动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接着就是兴致大起。
端起了酒碗。“敬你,勇敢的汉人将军。”
赵石和她对饮了一碗,此时李铜头不在,有些问题到是想要问一问的,“你们。。。。。。。。汪古部有多少人?是不是很多?”
少女立即骄傲的扬起了脑袋,“我们汪古部有十几万人呢。”不过随即又有些泄气和不好意思,“听说你们汉人的人更多,我听塔赞说起过。汉人的人数像草原上的羊群一样多,但在草原上却没见过那么多地汉人,这是真的吗?”
赵石轻轻扬了扬眉毛,十几万人啊,听这意思还只是汪古部一个,鞑靼人若是都算上,岂不是更多?这还是蒙古人没有统一之前,若是整个草原的部落加起来,这个数字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思索了一下,这才道:“我们汉人一个城内有人口数万到数十万不等。这样的城市在我们汉人的地方数也数不过来。你说我们汉人多不多?”
“天神啊。。。。。。。”少女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便睁大了眼睛,显是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不过却没有多少的怀疑神色在里面,在她的心目中,勇士说地话自然不会是假的,赵石心中却是一动,这淡蓝的眸子到是和李金花的有些相似,若不是相貌和发色都极想汉人,到是欧洲的人种差不多了。听说李金花有突厥人的血统,这鞑靼人是不是也是突厥后裔?
却见少女咂了咂小舌头,又端起了酒碗,“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口,为了你们汉人的强盛和你们敢于和金国人作战的勇气,干。”说完一仰头,咕嘟嘟将酒喝了下去。喝完用小手擦了擦嘴。又将酒碗斟满。
赵石舔了舔嘴唇,这少女道真是好酒地很了。酒量也是不错,虽然稚嫩了些,但难得地是浑身上下都满是草原人的豪爽劲儿,确实与汉人大不相同,不过听她的口气,鞑靼人虽然为金国作战,但也是满怀怨气,最强大的汪古部尚且如此,其他部落也就可想而知了,看来金国对待这些草原部落可不怎么上心,比蒙古人差了许多。
“听说草原苦寒,生育极其不易,人数比我们汉人少也是当然的。。。。。。。”这句话便是纯属试探了。
果然,少女立马将满头的发辫都摇的飞了起来,微有酒意上涌的小脸儿上也浮起了愤怒之色,不过在灯光下看去,却是透出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妩媚来,“我们鞑靼人世代生活在草原上,我们牧养羊群,住在遮风挡雨的毡帐中,渴了就喝圣山上溜下地雪水,饿了也有新鲜的马奶,天神给了我们强壮的体魄,可以抵御猛兽的攻击,我们骑着骏马,顺着圣山上流下来的河流,寻找肥美的草场,我们是当之无愧的草原主人。”
赵石听到这里,心中暗自一笑,他虽然不怎么清楚历史,但也知道这些草原上生活着地人们可没有少女说地那么好,极其具有侵略性,显然标榜自己的种族是大家都懂地道理。
只听少女继续说道:“但女真人来了,他们拿着锋利的刀枪,让圣狼的子孙们低下高贵的头颅,在我们鞑靼部落之间种下仇恨的种子,让我们相互仇杀,还要为这些贪婪的女真人奉上贡品,为他们打仗流血,就算这样,他们还要时不时的来攻打我们,杀死我们的战士,烧毁我们的毡帐,抢走我们的牲畜。。
天神一定会保佑琴其海成为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让这些比草原上的恶狼更贪婪的女真人明白,我们鞑靼人不是他们的奴隶。。
种族间的仇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赵石心里笑了笑,以他的性子,自然不会安慰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草原少女,看来如今草原上的生活也并不好,这些女真人还真是招人恨啊,汉人恨他们,鞑靼人如此,听说蒙古人的一支,塔塔尔人也在和他们打仗,西夏人和他们不对付,这样的一个国家根基只在北方的国家,还没这个四面皆敌,而自己却岿然不动的实力吧?
估计现在看来,大秦伐金,已给了金国一下狠的,接下来就要看是谁能铲断这个国家的根基了,蒙古人?汉人?还是西夏人?
屋子外面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李铜头大步走了进来,看脸色有些发白,但脚步沉稳,显然吐了一下,已经好了许多。
这一顿酒喝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赵石也是随意应付,琴其海虽然对汉人的事情很是有些兴趣,但有李铜头在一边儿,也许是李铜头酒量不够,也许是怎么看这个光头都是配角,所以她无形中也便带出些骄傲来,不怎么说话了。
赵石也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李铜头自己说话多了,也觉甚是没有意思,又过半个时辰左右,也就起身告辞离去。
草原少女犹豫了几下,最后也像模像样的抱了抱拳,小脸儿已经喝的通红,眼眸之中却无一丝醉意,说话好像唱歌一般道:“勇敢的汉人将军啊,不要忘记你的承诺,我将在毡帐中准备好美酒和最甜美的食物,等候你的到来。”说完这些,才又习惯性的扬起小脑袋,脚步好像一翘一翘般离开了屋子。
草原?到真想走一趟呢,赵石暗自想道。
“寨主,张虎回来了,但到山上的就他一个,其他人都没跟着,张虎还受了伤。。。。。。。”老季已经等在了门外,见李铜头出来,附在他耳边说道。
李铜头本已经喝的头昏脑胀,恨不能马上找个地方睡下,听了这话,先是愕了愕,混沌的脑袋中清了清,满嘴酒气的道:“这群兔崽子演的哪一出?”
不过随即便已大怒,“走带我看看去,在吕梁山里还有人真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咱们大虎寨的人?难道是那个老不死的。
“应该不是,张虎说是在咱们天王岭下遇到的硬点子,天太黑,他也没看清楚是什么人,十几个弟兄,就他见机的快,跑了出来,那只老狐狸虽然不地道,但总也算是绿林道上的老人儿了,咱们又没亏待了他,这点江湖规矩总不至于不懂吧?不像是他们的人干的。
还有。。。。。
“还有什么?这些兔崽子就是操练的不够,平日都人五人六的,一刀拼命的时候就软蛋,真给我丢脸。”
“这次跟他们回来的还有老狐狸的侄儿,是为了。。。。”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五十九章变生
张虎战战兢兢的看着脸色好像能阴出水来般的大寨主,脸上好像肿的和包子一样,一双本来满是精悍之色的眼睛也被挤的成了一条缝,身上衣衫破碎,还带着些血迹,配着这副形象,看上去好像一个刚被人蹂躏过了娘们儿般可怜。
他没敢说实话,这些年大虎寨实力渐大,以少有同道敢到大虎寨的地界生事,官军更是多少年没见影子了,再加上李铜头年纪渐长,当初动不动就拔刀斩人的火爆脾气好像也收敛了很多,很少再拿寨规来处置人了,但这回的事情可是有些犯他的忌讳,若不是身为大寨主义子的那位说有事他顶着,还有几个年轻不晓事的跟着起哄,他们这些老弟兄说什么也不能跟着往坑里跳的。
事情说来也是简单,关帝山南边虽数天王岭势力最大,但也不是一家独大的局面,天王岭北边不远的仙人岭上,就有一伙儿盗匪,在吕梁山里已经盘踞了数十年,那位人称花狐的林老狐狸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更是吕梁山绿林道上的老前辈,在吕梁山中很有些威望的。
这人说起来既然人称花狐,早年很有些好女色的名声,但人现在已经七老八十了,女色是有心无力了,但心机却是一等一的厉害,作的买卖比天王岭要大的多,听说和金狗官府还有些勾结,自从天王岭接上了鞑靼这条线儿以后,这位林大当家的也来掺和了一脚。
这年头,金朝虽然对马匹管制极严,但任你律法再严,也奈何不住下面吏滑如油不是?李铜头虽然对这位林大当家实在看不顺眼,但对方有门路,要的又不多,只占每年净利的两成。还派出人手参与,如此一来。到是省了天王岭这边很多事情,只不过大家各有销路,又互不统属。到也相安无事的了。
这次派人过去,不过是为了今年贩马作些准备,到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坏就坏在派出去的人不对,领头的是李铜头新收的义子李志,近几年来。李铜头年岁渐老。,对于寨子里地年轻人的关照也多了起来,这谁都能看地明白,寨主开始为自己找接位子的人了。而这个李志在寨子里的年轻人当中渐渐脱颖而出,此人父母双亡,十九岁入山为盗,身手极是硬扎,又读过些书本儿,先在寨子中呆了两年,之后跟随程恕等人到草原上历练了几年,极为得力。去年为李铜头收为义子。现在已经管起了寨子中地账目。
这次到了仙人岭见到那位林老爷子,本来只是招呼一声。再将去年的账目消了,不算什么大事,但仙人岭上却来了几个人,像张虎这样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这几个人不是什么好路数。李志虽有些才干,但毕竟还是年轻人,和那些人聚在一起密谈了许久,接着就带上林老狐狸的侄儿回山,在路上大伙儿才问明白,原来是金狗的官儿让他们帮忙拿人,许下的好处是很多,但给金狗拿人?大伙儿见到金狗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还帮他们办事?
这一路上没一个人愿意跟李志搭话儿,别人不知道,但张虎家里十余口人,都被金狗杀了个精光,若不是李志是大寨主地义子,又把话说在头里,这事由他顶着,跟旁人无干,张虎早就拔刀将李志这个狗崽子地脑袋砍下来了。
到了这天王岭山脚之下,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跟李志呛了起来,林老狐狸的那个侄儿在旁边不住劝解,但大伙儿都是冷眼旁观,谁也不愿上去掺和,就在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变立起,一群不知道什么来路地家伙好像凭空出现在他们周围,几个猝不及防的兄弟立即被砍翻在地,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十几个人一个儿也没跑了,不是血溅当场,就是让人家逮了活
这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家伙手段着实狠辣,当着众人的面将老狐狸那个侄儿的腿一截截剁了下来,那场面,就算你见过大风大浪也没得变成小字辈儿。
活下来的几个人自是吓的跟见了鬼一般,恨不能将自己十八辈祖宗都给供出来,最后那群狗娘养地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总算放了张虎这个伤地比较轻的上山,传上来地不过是个口信罢了。
走在山路上,被冷风一吹,惊魂稍定的张虎才算是稍微琢磨过味儿来,感情人家早就盯上他们了,金狗上山要拿的就是这些人,大伙儿在山下一顿嚷嚷泄了底,人家领头的就在天王岭上呢,和着该他们倒霉,碰到了正主儿,这个亏吃的冤枉。
到了山上,他也没敢说是被人家给擒住了,将山上的底细泄了个干净,只说是自己逃回来的,先免了一顿皮肉之苦再说,至于以后如何,***,山规再厉,也落不到他张虎的头上不是?
“大当家的,咱们山上。是不是来了客人?”见李铜头满脸通红,显然是刚喝过了酒,脑袋上青筋乱跳的模样,张虎也只有硬着头皮道。
瞅着鼻青脸肿的张虎,李铜头盯了他半天,直到对方腰杆越来越弯,才咬着牙道:“怎么回事,李志呢?山上客人多了,若是白天,见到你这副样子,给咱们寨子得丢多大的人?什么人做的?难道是山上的客人?”
张虎脸上已经疼的麻木了,那些人也太他娘的缺德,只要有一点不符的地方,就老拳伺候,专往脸上招呼,不过对着李铜头好像刀子一样的眼神,这点伤实在算不得什么,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背后的冷汗就已经湿透了衫子。
“不是。。。。。。他们说。。。。。。。。他们说让咱们放一个姓赵的下山,不然。。。。。。。。不然就掀了咱们大虎寨。。。。
李铜头楞了楞,接着便是哈哈大笑,但笑声之中,眼神却是越来越冷,张虎终于腿上一软,满头是汗的跪了下来,他是山寨的老人。自然知道这位大寨主真是动了杀机,自己这条性命就在顷刻之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立即嘶声道:“大当家的,不能怪我们。。。。
“不能怪你?那我应该怪谁?你可好啊。被人捉住了还敢说逃回来的,李志他们呢,是不是被你小子给卖了?”
“大当家的,咱张虎不是那样的人,这次地事情也怪不到弟兄们的头上,少寨主答应给金狗办事。弟兄们不服儿。在山下就吵了起来,不是咱们胆子大,就说咱吧,一家十几口人。能活着进山地就兄弟两个,弟弟命薄,给狼崽子叼了去,就剩下张虎一个,别说给金狗办事了,看见金狗咱就想咬下一块肉的,弟兄们哪个身上没有血海深仇?但少寨主呢,还想给金狗当狗崽子。咱们不干。
听说林老狗已经受了金狗的官儿。是个什么安抚使地角色,这次是想拽着大伙儿给金狗当马前卒儿。听说那些秦人有些给赶进山来了,这才找上的他们。
山下就是人家的人,听弟兄们嚷嚷了半天,这才摸黑儿下的手,当即就把林老狗的侄儿给剁碎了,还把少寨主和几个弟兄扣下,张虎是怕死,,不然当年就不进山了,总也要跟金狗拼个你死我活。”
说到这里,张虎声音也带了嘶哑,“张虎只是那些人放回来报信儿的,之前没敢说,既然瞒不过大当家地眼睛,张虎胆子小,看见那些人把人一截截儿给剁碎了,差点没吓尿了裤子,在山下说了许多不该说地,违了道上的规矩,大当家的说要砍了咱,咱也没话说。”
李铜头摸着光秃秃的脑袋楞了一会儿神儿,脸上却渐渐变得狰狞如鬼,站起身来,来到张虎面前,却是一把将对方掺了起来,“好,好兄弟,这才是我李铜头地好兄弟,你先下去养伤,这事不怪你。。。。。
等把张虎打发下去,李铜头的牙齿已经咬的咯吱吱直响,话音里都好像加进了冰渣子一般,“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养了个狼崽子出来,鬼迷了心窍了他。。。
“恐怕不是什么鬼迷了心窍,只怕是让林老狐狸家里的那头小狐狸给迷住了,之前不就听说老狐狸要将她许给李志吗?”老季在他旁边幽幽道。
“嘿,之前觉得也不是坏事,只是没想到那头老狐狸却是受了金狗的招安,老季你说说,这世道还有天地良心几个字?”
“哼,天地良心?老狐狸跟官府本来就往来的多,这些年听说在山下很有些田产和宅子,这次金狗也是下了狠心,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做,他能耐得住?
这些年咱们贩马是往南贩,他呢,路子都是官府那里,能卖给谁?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照我看,金狗就算没找他,他也得找上门去,仙人岭那些有奶便是娘的,早忘了祖宗是谁了,我看咱们趁早跟他们断了来往才是。”
“断了来往?”李铜头笑地分外阴沉,“人不打狼就得被狼叼了去,既然林老狗临到老了犯糊涂,那还有什么好说地?”
“寨主是说?”
“没错,趁机灭了这条老狗,以防后患,现在正好,之前还对这个姓赵的所说地还不怎么相信,这下到是清楚了,就是不知道他手下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多人手,老狗在仙人岭经营了这么多年,有些家底,光靠咱们天王岭,伤亡有些大,既然是冲着姓赵的来的,这个梁子的正主还得是他们不是?不妨一起拽上,也会省咱们不少力气。”
李铜头缓了口气,接着道:“老季,早年咱们跟官府里的人也没少打交道,但这样的人物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季,你说说,这人说的话能信几分?我不是夸口,要说眼光也不差,但这人别看年纪小,但我却看不透,是不是这些年咱们动刀动枪少了,反而没了胆气,怎么也觉着跟这人在一起的时候,背后有些凉飕飕的。是不是人老都是这副德性?”
老季晒干的橘皮般的脸上露出些黯然,嘿嘿笑了几声。“咱们是老了,这都多少年了,走镖。进山,跟人抢寨子,老兄弟眼见着一个个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伤的伤,死的死,人胆子再大也禁不住这么个折腾。
不过说起这个人嘛,和寻常官府中人可不一样。不过说起来。这样地人我年轻的时候到也见过几个,无一不是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地老兵,你看看他那站相坐相。再瞅瞅他手下那些人,只有那些当兵的才有这般的气势,还不是那些普普通通地乡兵,绝对是边军的精锐才有的模样。
你说看不透,只不过是因为和绿林道上的爷们儿打交道打的多了罢了,他们和咱们不一样,没听他那话,当面就说要血洗了咱们寨子。这是什么做派?这就是一声令下。千军万马随声而动的将军做派。
咱们求地不过是一碗饭,一身饱暖罢了。而这些当兵地心思可不一样,他们要是金玉满堂,荫及子孙,现在我到是不怕他们反复无常,要跟咱们争食吃,这山里确实如他所说,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这人好像对草原上的事情极感兴趣,就怕过后他们裹挟了咱们山寨,要咱们给他们卖力,这个寨主你得仔细掂量掂量。”
李铜头摸着脑袋想了半晌,才恶狠狠道:“咱们又不是泥捏的,跟咱们买马可以,要是让咱们给他们卖命,想都别想,管他什么金人秦人,他娘的都不是好东西。”
“那少寨主那里。”
“什么少寨主不少寨主地,别说就是个干儿子,就算是亲儿子,我也是那句话,想给金狗卖命,老子就摘了他的脑袋。
不过这事还得跟姓赵的说一声儿,别起了误会,现在看,还是老季你说的对,这些当兵的确实不怎么好惹,你一会儿挨个嘱咐那些混人,我要留这人在岭上多呆些日子,让他们都老实些,离这些人远点。。。。
还有,我已经跟这人说了,让他把那些手下都叫过来,别的到是不怕,就怕梁世义这个窝囊废从旁边煽风点火,这些人头脑一热,真冲着咱们天王岭来了,那还不得让林老狗笑死?
等过些日子,咱们聚齐了人,就派人去各大山寨,先把林老狗受金狗招安的风声放出去,事后咱们灭了仙人岭,旁的人也没什么话说,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就叫师出有名。
奶奶地,本来好好一个寿辰,被这些人硬是搅合地不成了个样子,真让人气闷。”
老季微微颔首,自己这个兄弟人虽老了,但想的还是一如当年般周全。
赵石屋子里此时却已经多了一个女人,女人看上去很是年轻,该瘦地地方瘦,该翘的地方翘,长的也是不差,只是脂粉气浓的不行,一身的风尘气息,说话嗲的令人直起鸡皮疙瘩,眼神儿狐媚,直叫人一看到她就想到床这玩意。
不过此时这个叫山桃儿的女人笑的却是有些讪讪,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话也不答腔,浑身的风流手段也就施展不出来,若不是方才出声叫她倒酒,她还以为这次陪的是个哑巴呢,原来是个酒鬼,心里暗自腹诽着,脸上却依旧带出仿佛是已经生在脸上般的媚笑。
赵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女人了,不过他现在对身边的女人没有半点兴趣,到不是因为什么洁癖之类不知所谓的东西,在前世时,那些身经百战的妓女甚至还没眼前这个女人来的强呢,但现在嘛,却不是时候。
手下那么多人都还没安置好,这个时候若是享乐,还嫌早了些,将军是有些特权,但现在他需要的是威信,还有,这里可是土匪窝子,虽然看起来那个光头现在还不会对他不利,但只要有危险在,他的精神就是绷紧的。。。。。。。。。。。。
第五卷万里征途会英豪第一百六十章袭寨
林城已经老了,满脸都是无情的岁月留给他的痕迹,一条刀疤刻在他的侧脸上,这是早年一个仇家留给他的,但那个当初高高在上的仇家一家上百口人,现在都已经在地下长满蛆虫了吧?
林城慢慢的将景致的茶杯凑近嘴边,分外享受的嗅了嗅飘散的茶香,这茶虽然算不得名茶,但也是川中少有的好茶了,在山外面也许并不算什么,但在吕梁山里,价钱便也大大不同的,两个模样还算过得去的小丫头正在旁边轻轻的给他捶着伸直的腿脚。
林城今年已经六十五岁,这在吕梁山这样的地方,也算得上是了不得的高寿了,但林城整个人看上去并没有多少老态,身体不胖不瘦,精神头也很足,这主要要归功于这些年安稳的日子,不用再像早年间般打打杀杀,自然活的也就惬意了些,一身长袍衬托之下,早年那股子精悍气息已经削去了很多,到是添了几分遇事不惊,万事在握的气度在里面。
他年轻也是读书人出身,世道不好,正是那位野心勃勃,却又滥杀成性的海陵帝当位的时候,女真贵族的骄横比现在还要来的凶上许多,许多朝中老臣倒下,许多人上位,官员换的那叫一个快,苦的却是底下的汉人百姓,搜刮无度,滥用私刑,简直就是要将人往死里逼。
那年他得罪了一个县里的差役,过后县里的海捕公文就下来了,还好是在家乡有些威望,事先得了消息,他当机立断,立马带着亲族子侄往西逃,期间,想着过了黄河就是大秦地界。那里总归都是汉人,只要到了那里,总归有条活路。
不成想半路上那个他得罪了差役竟是带人追了上来,把他们截在了吕梁山下,那个差役狞笑着好像戏耍老鼠般在他脸上割了一刀的时候,却是一伙儿吕梁山上的盗匪当了救星,将那些公差赶走的赶走,杀死的杀死,之后这些穿着邋遢的家伙们将他们一族人都好像赶羊般弄进了吕梁山里,当初他还年轻。自忖必死无疑之下,很是受了些惊吓。
还好地是,这群山匪的头领还讲些道理,又看中了他家的一个侄女儿,就算他对这些山匪痛恨鄙夷异常,那时还是答应了下来,还为了一家子的活路很是劝了那要死要活的侄女一番。
打那之后,他便也放下了什么读书人的矜持。很是给已经成了一家人的山匪头子出了些主意,几番拼斗下来,这伙儿强人实力渐大,自此,他也便摇身一变,成了这伙强人的狗头军师。
他和一些人学了功夫,手上第一次沾了鲜血,,第一次享受了一个抢来的女人的嫩滑肉体,然后一刀将这个自己染指过了地女人抹了脖子。其他盗匪恐惧的看着他,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他却狰狞笑了,接下来将自己的家人子侄也拉了进来,他不愿再将什么圣贤之语挂在嘴边,手里时刻握着刀把子,丝毫不能容忍别人的挑衅。
那个便宜侄女婿死了,他拉拢了几个心腹,还有自己的几个子侄,终于当上了这些人的瓢把子。抢了一座不错的山头儿,渐渐在绿林道上有了自己的名声,跟着他地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毕竟还是读书人出身,虽然经过这些年,觉得书本儿里那些大道理多数都是狗屁。但心思城府却要比这些混头混脑的家伙们多的多,他开始用山寨攒下的银钱交结山下的官府,甚至可以和一些乡兵差役合作干些以前不敢干的大买卖,虽然这些买卖的大头都让给了别人,但剩下的也足以让手下们心花怒放,对他更是忠心耿耿。
但他并不满足这些,女人。财货在吕梁山里虽然稀罕。但在外面实在不算什么,他要比在外面的那些狗娘养的东西过地更好。于是他派了些心腹和子侄下山,开始和一些人合作贩卖私盐,铁器,甚至还沾手了一些人肉买卖。。。。。。
这么多年过去了啊,心底长叹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身旁这个胸脯鼓鼓的丫头的嫩滑脸蛋,接着一双还算保养的不错的手伸进了对方的衣服,狠狠的揉捏了几下,看着足可以作他孙女的少女眼中翻出一丝屈辱的泪花,人却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他无声地笑了。
不过近些年,还是有些事不怎么顺心的,一来就是那个李光头了,想起那澄明锃亮的脑袋,林城心里便有了些不舒服。
说实话,占据仙人岭之后,吕梁山内的这些粗鄙之徒便已经不放在他的眼里,再一个就是他年纪也大了,山下也有了不少产业,吃喝不愁,所以再不愿和年轻时一样跟人拼命打杀,他在绿林道上如今也算是老前辈,也没哪个愣头青敢来他面前放肆,所以和逢年过节,都要奉上些礼物,一直对仙人岭很是恭敬地李铜头也就一直相安无事。
但这个光头到也不是无能之辈,这些年也将自己的寨子弄的很是兴旺,自从占了天王岭那个地方之后,几年之中便隐然成了关帝山以南的第一大寨,这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在这穷山僻壤之间,再风光又如何?还不是顶着一个匪字过活?只要不来招惹他仙人岭也就算了的。
再说他也未尝没有半点防备,一个便是听说对方在贩马,便掺了一脚进去,对方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这几年从中得了不少好处,也没见那个光头使什么绊子,他这心也就放了下来,二来嘛,自然是李志那小子了。
说起这个年轻人,林城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李光头看人到是很准,但还是缺了些火候儿,李志和他们当年有许多一样地地方,敢打敢拼,人也机灵能干,到很是不错。但这小子爱财爱色,又有些管不住自己,估计在李光头面前还自能掩饰着,但在他面前嘛,还不是被他一眼看了个透?
这几年趁着北上贩马,多方接触,他又让自己地侄儿刻意跟李志接近,带他很是见了一些声色犬马,没几年,这小子就已经把仙人岭当了自己家似的了。还想着要娶自己地孙女为妻,不过他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凭他也配?
想到这些,林城略有些烦躁的将两个丫头挥退下去,外面传来几声猥琐而又粗鲁的调笑声,这是他的守卫喽们在占两个丫头地口头便宜,他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这两天一直想着的东西又都进入了他的脑海。
这是一次转机。他虽然半辈子都耗在了山匪窝里,不过这都是世道逼的,这次却有机会能光明正大的走出去,只要将那些秦人的人头送给山外的官兵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听说那些秦人有不少人,但在吕梁山里,那还不是和没头苍蝇一样?人越多,反而越容易坏事,没有粮食。饿也能饿死他们。
但多年的谨慎让他还是没有轻易答应,只是派了人去联络李光头,在他想来,官府的条件也是不错,给上一府之地,钱粮什么地他也不在乎,山寨这些年的积蓄尽够,他也不怕官府反悔,这些年跟官府打交道还少了?那些官儿都是个什么样子他清楚的很,只要有银子就什么都成。大不了继续回山作山大王罢了,若是李光头识相点的话,他到是可以给他一个副手当当。。
在他想来,那个光头也是个聪明人,据说之前还是个走镖的。应该知道绿林道不能混一辈子,只要有了官身,手下还有刀枪,什么东西得不到手?
想到这里,他这心里是火炭儿般的热乎,不过这些天了,怎么还没个消息?这事儿是能等的?那些官兵老爷们若是急了。这么好的事儿可就没了。。
“都布置好了吗?”赵石头也不抬。只是细心地擦拭着手里的横刀,他们清晨到达仙人岭下。此时已是午后,不远处,几个穿着短褂,露出健壮的胸膛和胳膊的彪悍汉子斜倚着旁边的树干,满脸的不耐烦,李铜头高大的身形坐在赵石旁边,饶有兴致的瞅着林木遮掩之间,那些聚在一起赵石所带来的手下军卒。
和他带来的这些山匪比起来,这些军卒也许在身体上并不占优,但这时散坐在林中,只要细看,就不难发现同这些山匪们地区别,静悄悄的没人说话,有的还在打盹,看上去有些散乱,但每五人聚在一起,各队离的距离都不大,层次分明,尤其是一张张年轻的面庞上多数都是漠然之色,丝毫没有焦灼,顾虑之类的表情流露出来,和那些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有兴奋有紧张,窃窃私语不止的山匪们比起来,截然不同。
两人身旁还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紧盯着山上那隐约可见的寨子,满脸都是兴奋地红晕,在她身旁,老塔赞眯着一双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后不远处,那些异族汉子们握着腰间的弯刀来回走动。
“两处暗哨,都解决掉了,山上没什么动静,有三条路上山,杜将军说正面是他的,两位张将军各选一边儿,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赤魔他们已经摸上山去,随时准备打开寨门。”胡离面无表情的站在赵石身前禀报道。
“李寨主,你看呢?”赵石微微转头问了一句,这仙人岭在地势上显然没法跟天王岭相比,寨子里据说有千多人手,也没有外寨环卫,山下到是有两处暗哨,但守卫上绝对算不得森严两个字,看样子也没什么防备,但他还是让胡离等人花了半天的时间先行查探了一番,直到一切确定无误,才将人手派了出去地。
这次带来的大部还是天王岭上的山匪,足有千人,他只带了手下一营五百兵士,并不是托大,而是不想这些大秦的军人却在吕梁山这么个破地方损伤在一些山匪手下罢了,身旁这个光头到也识相,并无异议不说,还将指挥大权交在了他的手里,也许是见了那两千余兵士之后,示好的一种手段吧?
李铜头摸着光头,笑道:“全凭赵将军吩咐就是了。”按照他的意思,大伙儿直冲山寨正门儿,趁着那只老狐狸没有防备,蜂拥而上就是了,不用那么多地麻烦,但他到也有自知之明,眼前这些人别看比山寨地人少上许多,但人家是靠打仗吃饭的,自不是自己这些人可比,那还有什么好说地?
“好,吩咐下去,冲进去之后,只要是反抗的,立即斩杀,女人孩子也不例外,叫他们上吧。”
“是。”胡离转身离去。
赵石接着道:“李寨主,咱们将这剩下的人分分,百人为一队,堵住了下面,别放跑了一个,你看可成?”
“那我们呢。”草原少女扬起脸蛋儿,一眨不眨的盯着赵石,满眼都是期待,草原上本来就是强者为尊,便是女人孩子有时也要提刀上马,为部落出力的,见到有仗要打,少女非但没有半丝的胆怯,反而是跃跃欲试,和中原女儿实是大相径庭。
不用赵石说话,李铜头已经大笑道:“你是我的客人,哪里要客人为自己拼命的道理?传出去岂不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