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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侯老三     大宋小侯爷txt下载     大宋小侯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八章 借粮

    李策、官震还有两个便装的兵士,四人跟着被擒的家奴往张员外家走去。

    几个家奴似是被李策打得怕了,一路上但凡李策询问,无不恭恭敬敬作答,李策见几人极为恭顺,便给他们把脱臼的胳膊接上了,几个家奴自是千恩万谢。

    张员外的家在易州城内,几人方才的位置是外城,众人走了半个多时辰,进了内城。拐过一条街,一个青衣家奴手一指前面一个暗棕色的大门,道:“到了。”

    李策侧头一望,嚯!就瞧外门这气派,便知这个张员外绝对是只“肥羊”,大前门极为开阔,暗棕色的大门有差不多俩人那么高,透过围墙能看见里面的房屋高低错落,显然整个宅子占地不小,尤其是被旁边一些普通民宅一衬托,嗯,绝对是豪宅,李策暗叹,看来老子今天也要斗一回地主老财了。

    即便是易州内城,街道上也满是乞讨的流民,外城的大批依靠种地为生的百姓一夜间失去了所有财产,为了一口吃的活命,纷纷涌到了内城乞讨。

    只是李策很奇怪,这些饥饿的流民三三两两地,蹲在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外,就等着这家主人大发慈悲能施舍一些吃食给他们,可是唯独这张员外家的豪宅外,偏偏没有一个乞讨的饥民,这就很奇怪了,按理说像这种一眼就能看出的大户,应该有更多人来乞讨才对啊。

    李策把心中的疑问对几个家奴说了说,先前痛晕过去的家奴不好意思得笑笑道:“大爷有所不知,这易州城的乡亲们暗地里送了我们家老爷一个外号,叫“张铁鸡”呵呵,这个……”

    李策恍然大悟,我说呢,原来是个吝啬鬼,可想而知这个张员外抠门到了什么程度,百姓们即便是饿死也知道从他那里讨不来一点粮食。可转念又一想,那也不对啊,总该试试吧?很快他明白过来,瞪眼道:怕是不止这么简单吧?只怕是乡亲们来乞讨不仅要不到东西,还要挨一顿你们家丁的揍,对吧?

    几个家奴脸色通红,却拼命摇手,不肯承认。李策冷哼一声,大步朝张员外的大门走去。

    大门紧闭,刚才的家奴自告奋勇前去叫门,“砰、砰、砰”几声,里面一人不耐烦喊道:谁呀?!

    门外家奴忙喊道:“我,周老二。”

    只听里面声音道:“啊,原来是周二哥回来了,来了,来了,怎么小娘子带回来了?”

    大门“吱哟”一声打开,开门的家丁一瞧李策等人,有些迷惑,刚开口:“周二哥,这些是……”

    却见那姓周的家奴,“嗖”得一下窜进门去,后面的几个家奴也争先恐后得跟着窜进去。为首的周姓家丁,一马当先,一边狂奔,一边大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来抢粮食了!”

    开门的家奴猛地反应过来,就要关门,官震最先反应过来,猛地上前一步一脚踹了出去,关门的家奴直接倒飞了出去。

    官震有些埋怨得看着李策,李策一摊手,也有些无奈,自己今天算是看走了眼,这几个家奴一路服服帖帖,一口一个大爷叫着,本以为他们吃了苦头,已经不敢胡作非为了,谁知道这几人一路上全是装的,这不一到“贼窝”,立马就翻脸了,这演技,放到后世绝对是影帝啊!

    被那几个狗奴才这么一叫唤,又打了人家的门子,几人大踏步走进院子,还真有点上门抢劫的意味……

    李策几人走进院子,还没进了客厅,就被急急忙忙赶来的家丁挡住了,好家伙,拿铁锹的,扁担的,棍子的,各式各样的家把式都有。两个随从的兵士手按腰刀,指着众家丁呵斥他们后退,一众家丁嘴里不断谩骂着,相互推搡却无人肯第一个上。

    “老爷,就是他们,喏,那个身着青绿色文袍的是领头的,莫看他文弱清秀得像个读书人,下手狠着哩!我这胳膊现在还疼呢。”说话的是先前逃窜的周姓家丁。

    几个家丁拥着一人从后院走出,走在最前面的看来就是张员外了,约莫四十多岁,身着的衣服看起来也是颇为名贵,两撇八字胡,尖尖的下巴,双眼有些萎靡,面色也有些破败,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

    那周姓家丁跟在张员外后面,不断得给自己家老爷煽风点火。张员外听着脸上肌肉抖动了两下,却没说话,只是略微点点头。

    “敢问,几位好汉今日来到寒舍所为何事?”这张员外先是听了周家丁添油加醋的哭诉,又见到李策几人大摇大摆得进院子,竟还能忍住气,看来是个见识过世面的人。

    李策几个都是便装,所以张员外并不知他们官军的身份。

    李策也打个哈哈拱拱手笑道:“张员外,久仰、久仰。”

    “不必客气,兄弟有事不妨直说。”张员外却不跟他客气。

    “好,那我就直说了,小弟这次来是为了向张员外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粮食”

    “要多少?”

    嗯?李策有些纳闷,怎的这张员外如此豪爽?竟然不拒绝,甚至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问要多少!这一下出乎李策意料,以至于他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

    稍一迟疑,李策哈哈大笑道:“张员外好爽快,早就听闻张员外急公好义,乐善好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先在这替易州城百姓谢过张员外了。”李策这厚脸皮的功夫委实了得,夸起人来,脸不红气不喘,被夸的人听得自己都心虚,他偏偏还一副无比认真的模样。

    “嗯?替易州百姓?你……你不是马大当家派来的?”张员外忽然脸色一变,急声问道。

    “什么马大当家,马二当家的,在下……”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伤我家奴!”张员外突然打断李策,厉声喝道。

    卧槽,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你们家的人都喜欢演戏吗……张员外的前后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哼!老夫以为你是马三爷的人,这才忍让你几分,原来却是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乳臭未干,也敢随便替人出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伤了我的人,还敢大摇大摆上门要粮,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张员外终于露出狰狞的面貌,唾沫乱飞得吼叫着。刚才竟被这臭小子诈到了,让自己在家仆面前好没面子,实在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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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斗法

    李策暗暗摇摇头,本来你若好好配合,今日咱们大家都省事,我也不会太过逼迫,想不到绕了一大圈却又回来了,看来凡事都不能想着走捷径啊,既然你要动手,那咱就试试吧。他往后退一步,官震和两个随从很自觉地往前挡住李策,几人都是军中的好手,几个不习武艺的家丁,他们还不放在眼里。

    姓周的家丁急于报仇,当先拎着跟棍子冲了上来,一众家丁见有人带头,纷纷吆喝着冲上来。

    官震一眼就瞧见了那周姓家丁,他恼他方才欺诈自己,噼里啪啦撞开踹走挡道的家丁,直接就奔那周姓家丁去了,那家丁一看不好,转身就逃,官震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单手揪着他的衣领轻而易举地把他提了起来。

    官震狞笑一声,伸手左手,“啪、啪、啪、啪”大耳刮子劈头盖脸得扇下来,那“噼啪”的响声,听得李策都一阵头皮发麻,说我是煞星?跟我这师弟比起来,我他妈就是菩萨!

    这二十多个耳光打下来,那周姓家奴的脸早已肿成了猪头,一众家丁已经被放倒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人,侧头看着这惊恐的一幕,纷纷庆幸得亏不是自己栽在这煞星手里,对方有这么一个混世魔王在,那还打个屁啊,几人磨磨蹭蹭的谁也不敢再上,推推攘攘竟慢慢往后退去。家丁们往后退着,官震几个则好整以暇得往前走着。

    张员外那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已是大惊失色,他惶恐得一边朝后退着,一边结结巴巴道:“大……胆,私闯民宅,你们……你们这是犯法的!我要去官府告你们!”

    “官府?呵呵……你说,官府会信你还是信我,嗯?”李策又挂起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哼,我告诉你这易州的县尊大人就是家兄!小子,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到官府,张员外似乎又有了底气。

    “你看,又有意外收获,他还有个当县令的大哥,哎,咱们来易州这么久,好像还真没见到易州县令啊。”李策扁扁嘴朝官震说道。

    “我早就说了,你偏不听,读书人就是喜欢弯弯绕,你绕来绕去不还得靠我一顿老拳解决吗,我看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让小爷我给他松松筋骨,看看他是不是还这么硬气!”官震说完,一撸袖子就要上前,唬得那张员外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这混世魔王的手段刚才他是瞧得真真切切,落在他手里,自己这把老骨头可顶不住那二十个耳光。

    李策制止住官震想,收起戏谑的神情,正色道:“张员外,我还有公务在身,咱们闲话少说,今日我就是为了粮食来的,你也知道如今易州水患成灾,百姓流离失所,城外已经有饿死的百姓了,既然你家里有粮,不妨拿出来救济一下,就当是朝廷买你的。”李策很认真得说道,他前世受过现代教育,知道私有财产受保护一说,不像官震考虑得那么简单。

    “公务?你,你是官府中人?”张员外大惊,问道。

    “不错,本官乃此河北西路禁军指挥使,听命于陈经略使,这次督粮也是陈大人的意思。”

    “大人,草民家里也是没有余粮了啊,哪还有什么多余的粮食周济其他人啊。”张员外听闻李策乃官府中人后,立马换了一副语气,哭丧得说道。

    “张员外此话当真?”李策突然笑着问道。

    张员外一愣,旋即又哭丧道:“大人明鉴啊,千真万确。”

    “噢,如此甚好,大家都听到了吧,张员外刚才已经说了,家里没有粮食啦!”李策突然大声说道。

    “师兄,你糊涂了?”官震拽拽李策衣襟,小声提醒道。

    “嘿嘿,别急,师兄自有妙计。”李策朝官震挤挤眼。

    “你、你、还有你,听到了没?”李策手指几个家丁大声问道。

    几个家丁被问懵了,看看自家老爷,不敢说话。张员外大急,上前一步,一脚揣在一个家丁屁股上,大骂道:“耳朵聋了啊,大人问你们话呢!”

    “噢,没有了,真的没有了”几个家丁慌忙嚷嚷道。

    “您看,大人确实是没有了,要不您再去别家看看?”张员外脸笑开了花,突然他又一副小心的样子,紧走两步,靠近李策小声道:“不瞒大人,那东头杨员外家还有余粮,大人不妨去看看。”

    李策内心一笑,这个张员外真是无耻之极啊,想要祸水东引,咦,不对,哪有把自己比喻成祸水的……

    李策哈哈一笑道:“多谢员外提供消息啊,这样你看,我们也说了老半天了,是不是咱们进去喝一杯茶呀?”

    张员外显然不愿意,正要开口推辞,李策抢先说道:“喝完茶还得去杨员外家督粮呢。”

    张员外一听大喜,忙请李策几人去客厅喝茶。

    李策回头给两个随从一使眼色,两人会意忙附耳过来,他低头在两人耳旁嘀咕一阵,然后拍拍两人肩膀道:“一盏茶的时间,速去速回!”

    见二人离去,李策拉着不情愿的官震,随张员外进屋去。

    “员外这茶不错呀。”李策喝一口赞道,再一看官震,端起茶壶咕咚咕咚灌了半壶,然后一抹嘴,发出“啊”的一声,李策暗暗摇头,真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啊!

    “哎,哪有,哪有,大人如果喜欢,就带两包回去慢慢喝。”张员外巴不得李策这瘟神快点走,可瞧他那轻吸慢饮的样子,哪有要走的意思。

    张员外如坐针毡得陪着又喝了两杯茶,隐隐约约好像传来一阵“唏咧咧”的马叫声,李策终于起身道:“张员外留步,留步。”

    张员外一见他这是要走,大喜,老脸笑得如花一样,“大人,草民送送您。”说完自己却率先急急往外走去,他这是怕李策再改变主意啊。

    刚走出客厅,却见先前走的二人又回来了,后面还跟来好多兵士。

    张员外脸色大变,忙问道:“大人,您这是?”

    “噢,无妨。”李策摆摆手安慰他道。

    “怎么又回来了?”李策板着脸问道。

    “大人,属下等正在城外打猎,追赶一头大野猪,一路追赶下来,野猪进了张员外家的院子就不见了。”一个宋兵答道。

    李策一愣,我靠,我让你找个借口,你也不能找个这样的啊,白痴呐,你家野猪能从城外一路穿街过巷得跑进人家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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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官震的粮食

    李策心内大骂,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虽然有种抽他的冲动,但他脸上却不漏丝毫痕迹。

    可无奈这借口实在是太过奇葩,终于他深吸一口气,干咳两声道:“这个……张员外,你看……”

    这厮一阵语结,李策真想扇眼前这兵一巴掌,他妈的你找了这么一个奇葩的借口,要老子怎么开口嘛!

    “要不让他们去找找吧。”李策商量道。

    “大人,这怎么可能?”张员外有些哭笑不得。

    “看清楚了吗?”李策板着脸对这那宋兵厉声问道。

    “大人,属下看得真切,喏,这么多弟兄也都看见了!”领头的一说完,后面跟的士兵纷纷喊道:“属下也看见了!”

    李策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要不让他们去看看吧,找不到也就死心了嘛,嗯,快去,快去!官震,你也去!”不等张员外答应,李策赶紧催促道。

    “我?”官震很不情愿,放着正事不做,找什么野猪嘛,可自己答应了老官,一切听李策的,无奈只好也跟着去了。

    李策站在这拉着张员外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张员外耷拉着脸,李策自顾自地说个不停,他只是“嗯”、“嗯”……

    不一会儿,官震那震天的嗓门传来了“师兄,有粮食啦!”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而来,一脸的高兴。

    “师兄,满满两大仓粟米,哎呀,你是没见到啊,有这么高!”,官震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比划着,瞧他比划那阵势,可是足足有两人那么高。

    “咦,张老头,你家这么多粮食你竟敢说没有余粮了?真是可恶!”想到张员外的抠门,官震忍不住斥责道。

    李策却连忙制止他,甚至还有些生气,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什么?我不对?”官震嗓门猛地一高。

    “可不是么,张员外是个厚道之人,他既然说了没有,那就肯定没有,喏,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李策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什么?!”官震眼睛瞪得老大。

    “你先别激动,人家张员外已经指天立地得说了,他家里没有!没有!那你发现的粮食就不是他家的嘛,这样你为何还斥责人家张员外,不像话。”李策板着脸训斥官震。

    官震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下意识得问:“那是谁的?”

    张员外此时已是冷汗直流,他刚张嘴,李策一瞥,忙大声道:“不是张员外的,不是我的,不是他的,那当然是谁看见的就是谁的喽。”

    官震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说道:“就是说……这是我的?”

    “嗯,就是你的嘛!”李策一脸的认真,一边暗地朝官震很快挤了一下眼。

    官震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过来,心里对自己这个师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一招太他妈阴损了!杀人不见血啊。

    “这么多粮食你一人也吃不完,那你愿意拿出来救济一下易州的百姓吗?”李策一副商询的语气道。

    官震猛地一挺胸脯,大声道:“有何不可,尽管拿去就是!”那表情动作,真是慷慨豪迈得很……

    一边张员外已经是欲哭无泪了,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李策堵了回去,如今两人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得瓜分了他的粮食,想到自己压榨剥削存满的两大仓粮食,就这样莫名其妙得没有了,他不禁感到一阵心悸,终于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了下来。

    “哎呀,张员外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李策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关切得问道。

    “大人,草民错了,大人,那粮食是我的啊!大人您不能就这样把它都拿走了啊!大人!”张员外拽着李策袖子哭腔着说道。

    “你不是刚才亲口承认了,你没有粮食了嘛,喏,这么多人都听着呢。”

    “大人,您就莫要拿小民开玩笑了,小民这……这承受不起啊!”张员外说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谁跟你开玩笑了,这严肃着呢。”

    “大人,这不公平!您不能因为小民一句不慎之言,就拿走小民两仓粮食!你这样与抢有什么两样!”张员外大声叫道,他见哀求无用,索性把心一横,跟李策叫嚣起来。

    “哼!你也知道公平?你拿一瓢粟米就想换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这就是公平,嗯?你也不瞅瞅你自己那熊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哎呀,我都替你害臊,你说你那跟抢有什么两样?你自己说说到底谁不要脸?!”李策见张员外终于爆发,也不再与他嬉笑,厉声喝问起来。

    论起耍嘴皮子,谁人是李策的对手,何况他今天又是有备而来,从一进门就开始布局,现在已经到了收网阶段。

    张员外涨红着脸,身子气得簌簌发抖,偏偏李策揭露他的丑事件件属实,而且从他嘴里说出来,变得更加刻薄,自己却是无从反驳。他急怒之下,一口气上不来,竟然晕过去了。

    李策大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只是昏了过去,放下心来,催促手下趁此机会赶紧搬运。

    “大人,这张员外的大哥可是易州县令,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麻烦?”跟来的手下中,有了解张员外底细的,不禁有些担忧。

    “噢,这个张员外刚才也说了嘛,无妨,不碍事。”李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大人这……”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李策突然笑问道。

    “大人……属下一心为大人着想,属下别无他意,我……”开口的宋兵大急,李指使莫不是生自己气了?怪自己多嘴!

    “噢,我知道,你不必紧张。”李策笑道,这小兵误会自己了。

    “小人二蛋子”

    “噗嗤”李策没忍住大笑一声,“咳咳,你叫什么?”

    “二蛋子!师兄你耳朵不好使啊”官震嚷嚷道,官震没觉得有什么奇怪,这个年代叫二狗、二蛋的多说是。

    “一边去!”李策没好气道。

    “你大名呢?”李策继续问道。

    “小人……小人没有大名,小人自有双亲早逝,靠吃百家饭长大,大家都叫我二蛋子。”

    “哦,这样……我知道了。呵呵,实话跟你说吧二蛋,他张老头这次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咽,不敢声张。你看看他和他这一大家子奴仆的德行,就知道平日里没少鱼肉百姓,这些粮食本来就是百姓的,咱们现在只是替他还回去罢了。说到他那个县令大哥,哼,自己兄弟什么德行,他做哥哥的难道会不知?在这等敏感时候,他也不敢强替他兄弟出头,更何况张大知县现在他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李策冷笑一声,摇摇头,挥手示意大伙赶紧动手。

第五十一章 易州县衙

    李策等人满载而归,回到营地,陈尧佐问起事情的原委,听李策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也是开怀大笑,笑骂道:“你呀,真是阴损,不过手段虽上不得台面,却也比用武力要高明得多。正所谓上兵伐谋,这“谋”不只有阳谋,也有阴谋嘛,如你自己所说,不管白猫黑猫,能捉耗子就是好猫,好小子有你的,假以时日再稍加磨练,大宋又多一颗将星啊!哈哈……”

    陈尧佐似乎极为高兴,这是他进易州以来第一次如此开怀大笑。老师心情好,自己也高兴,李策心内也是高兴得很,他故作谦虚道:“还是老师教得好。”

    “哈哈,你可莫要赖我,老夫自幼熟读圣人书,可没你那么多坏水,你这是无师自通。”师徒两个相视哈哈大笑。

    此时正值晚饭时间,缴获来的两大仓粟米,已经熬成了粥,饥饿的百姓正排着队挨个领取,领到的百姓寻一处蹲下,便急不可耐得咕噜噜喝起来,场地上到处是咕噜噜的喝粥声,真是好不壮观。

    李策正陪着陈尧佐四处走走,这时不知是谁带头吆喝了一声:“就是这位大人给咱们讨来的粮食,大伙才有东西可吃,大家给大人磕头了!”

    百姓们就是这么淳朴,在古代磕头似乎是最常见但也是最能表达真实感情的举措。可在李策这穿越者看来,却是有些惶恐,尤其是这么多人给自己磕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李策制止不住后,慌乱之下竟也要跪下,想要还给他们,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些。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是理所应当,自己何德何能当得如此大礼,这岂不是要折煞自己。

    陈尧佐发现了李策不对劲的举动后,连忙拽住了他,阻止他跪下,他饱含深意地看着李策,缓缓摇了摇头。

    李策从陈尧佐深邃的目光中仿佛看到了什么,可又不是很明了,他似乎有些懂了……

    这是封建王朝,等级观念尤为重要,官就是官,民就是民,不能本末倒置,即便你再于心不忍。

    陈尧佐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他出面替李策安抚了百姓后,携着李策往外走去。

    “怎么?觉得受之有愧?”陈尧佐饶有兴趣地问道。

    李策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中,有些失神。

    “百姓就是这样,除此之外,你让他们用什么来表达?要想对得起他们的心意,以后便多为百姓做事,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陈尧佐已经在教李策为官之道了,他发现自己这个弟子,有时聪明得很,有时却又有些呆滞,尤其是在为官上的学问上,很是匮乏。这样以后难免要吃亏,还是及早点拨的好。

    李策神情坚毅得点了点头,本来他去找张员外只是因为自己恼怒他欺人太甚,想出手教训他一下而已。后来一番波折,顺手又收缴了他两仓粮食,也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分给百姓后,方才见到百姓的反应后,他才明白,对自己是无所谓,可对饿了许久的百姓来说却是生死大事!他望着远方,只见远处青山雾霭茫茫,水汽氤氲,既然自己来到了大宋,也许就该为大宋的百姓做些什么……

    昨日因被饥饿的百姓所阻,大部队在城外便已扎营,今日一早,众将领已经率领部下前去河堤抢修了,李策则跟随陈尧佐去了易州县衙。

    大宋的地方职官设置,一般有州、县两级,州的长官就是知州,管着下面几个县的县令,但有的州比较小,也就不再设置知州,只设一个县令,易州就是如此。

    这易州的县令乃是张楚材,正是昨日那张员外的大哥,想想这张楚材真够昏庸的,河北西路最大的长官昨夜亲率大军来到易州,这张楚材居然不知道,也没有去迎接、汇报工作,这不今日人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易州的县衙与真定府的县衙有些相似,就是规模显了些。

    二人和随从来到衙门前竟发现大门紧闭,难道还没开衙?这可已经是辰时了,李策他们是吃过早饭来的,按照北宋律法,这县衙卯时就得开门,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去看看怎么回事。”陈尧佐吩咐身边随从。

    一名随从上前“砰砰”拍了几声门,等了好长一会,也没见有什么回应。

    “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恰在这时,只听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嚷嚷道,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耐烦。

    众人一看,却是两个衙役,身上的衙役服也不知是所久没有洗了,头上的四方帽歪歪斜斜得扣在头上,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乞丐。

    两人一走近,李策直觉一股酒臭味袭来,两人昨晚定是喝得酩酊大醉,而且今早还没有洗漱,要不哪来这么大味。

    李策一见陈尧佐阴沉的脸色,暗呼一声,这俩衙役要倒霉,不过瞧两人这德行,估计平日里也没少鱼肉百姓,哎,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外乡来的吧?来做生意?”一名衙役嘴角上扬着,斜着眼问道。

    先前敲门的随从刚要搭话,陈尧佐却示意他退下,仆从很快低头退回。

    真是不长眼啊,李策暗笑一声,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陈尧佐,这打扮气质像是做生意的吗?把我看走眼也就罢了,陈尧佐久居上位,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岂是一般做生意的所能比的。

    “嗯,京城来的,怎么你们衙门这个时辰还不开衙?”陈尧佐压着火气,木着脸说道。

    “开衙?哈哈……”一名衙役仿佛看到了极好笑的事情,竟捧腹大笑起来。另一名衙役也是满脸嘲讽得看着几人。

    “怎么,你笑什么?莫非我们说得不对?”李策上前问道。

    “开什么衙,老爷现在还在桂香院里睡得正香呢,有什么事你到那找他说去,哈哈……”那衙役挖苦得说道。

    “哎,老四,昨晚那小娘们真是带劲,弄得老哥我现在还腿脚发软。”

    “可不是么,我这骨头现在还酥着呢,哈哈……”说完两人对视猥琐得一笑。这两人竟无视陈尧佐诸人的存在,自顾谈论起昨夜逛妓院的情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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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治河之策

    县尉的主要职责是缉捕盗贼,维护地方治安,有点类似后世的警察局局长。这周德安性子耿直,素来和张楚材不对付,所以一直受张楚材的压迫,易州大水他见张楚材依旧沉迷于酒色,也不与他啰嗦,便自顾率手下去抗灾了,今日来见了这等声势,他以为陈尧佐是来抓替罪羊的。

    还有人去视察河堤,终于有一个像样的了,陈尧佐脸色稍微和缓了些。

    “那你说说河患的情况。”陈尧佐道。

    “大人此次河患主要是易州西部的黄河决口所致,那里也是灾害最严重的地方,大片的田地被淹没,村寨被覆盖,我们已经在抓紧抢修了,无奈……人手实在有限,所以进程就耽搁了些……”周德安此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紧张了,他小心翼翼得答道,说完还小心偷瞧了一眼陈尧佐的反应。

    陈尧佐有些不悦道:“就这些?河堤修护得如何了?”

    周德安忙道:“水患太大,有些无处下手,只能这么一点点得填补,有的河段的河堤刚刚修好,就又被洪水冲开了,如此反反复复,进程就耽搁了下来。下官愚昧,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法子,这般蛮干了两日,河堤只修了一里多地而已……”周德安只好硬着头皮咬牙说道,说完一低头准备迎接陈尧佐的痛骂。

    果然陈尧佐听后眉头紧皱,半响他看着周德安说道:“嗯,好,你做的很好,现在易州县令一职便由你暂代,别跪着了,起来吧。”

    啊?升了我做县令?周德安此时有些发愣,自己不仅没被罢官问罪,还升了一级,成了县令,真是意料之外啊。

    “你们几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干了什么,本官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将功补过,若再做的不好,哼!他们两个就是下场!”陈尧佐一转脸冷声喝道。

    陈尧佐不愧是官场老手,他处理县令和县丞,是因为他两人作为当地最大的长官却不作为,必须严惩。其他人虽然也做的不好,可现在易州的状况一团糟,正值用人之际,不宜做大规模的清洗,这些官场老油子虽然可恶,可毕竟对这易州的状况熟悉了解,治理河患还需要他们出力,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懂。再说经过今天的一番杀鸡儆猴,众官吏也领教了厉害,回去肯定不敢再玩忽职守,必定会玩命得表现,这便是陈尧佐最终想要的结果。

    众人如蒙大赦,终于松了一口气,忙不迭表示定会鞠躬尽瘁,不遗余力,全力以赴。

    “大人,易州的水患刻不容缓,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伤亡,俗话说人多力量大,虽然您从真定府调来了禁军,可依下官这几日切身实践看来,就算加上易州的厢军,人手依然紧缺。”周德安是个老实人,他觉得陈尧佐既然升了他的官,自己就应该恪尽职守去履行职责。

    “可以征调民夫嘛,易州之地青壮多得是。”一名小吏赶紧趁机表现道,他见周德安居然升了官,脑子也开始活泛起来。

    “征了,可是谁愿意去,吃力不讨好的事,弄不好还有性命危险,再说粮食供应不上,民夫们饭都吃不饱,谁还有力气干活。”周德安苦着个脸。

    “不愿去就可以不去了?实在不行就强行征调,让兵丁们去抓,这可是全易州城的事。”那名小吏又献一招。

    尽出些馊主意,抓壮丁这等主意也叫主意?用脚趾头也想的到,李策暗骂道,他见其他几人竟颇有同感,好似赞同这小吏出的馊主意,只好赶紧制止道:“本来就怕大灾之后百姓走投无路会激起民变,你再出这么一个馊主意,不是把他们逼上梁山了吗?到时候岂不是更乱?”

    “逼上梁山?”有人问道。

    哦,忘了,这还没到梁山好汉的年代。

    “这个……就是官逼民反的意思。”李策挠挠头道。

    小吏被李策这么一说,羞得脸通红,他见李策虽然不像官员可他跟在陈尧佐身边,而且看起来关系颇为密切,也不敢得罪,只好低头退下。

    “军队人手不够,民夫又不能征调,那你说怎么办吧?”另一名官吏说话了,他觉得李策一个毛头小子,只会乱加点评,就会耍嘴皮,肚里没有实料。

    “谁说民夫不能用了?这个用的着征调么?咱们要去调动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自愿主动去干活,如此才有效率嘛。”李策微微一笑道,他看出了几人对自己有气,只是碍于陈尧佐在此不敢表现出来。

    “除非你给他们发工钱,否则只有傻子才愿意主动去。”那官吏冷笑道。

    “哎,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给他们发工钱!”李策笑得无比灿烂。

    “易州穷的叮当响,现在有发生了水灾,今年的税收都收不上来了,哪还有闲钱去发工钱。”另一个官吏诉苦道。

    陈尧佐摆摆手,制止了众人继续围攻李策,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通过减免赋税、徭役等手段,来吸引百姓?这也不失为一种法子,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

    “大人英明。”李策笑着送上一顶高帽,又特意鄙视得一瞥其余几人。

    在后世干活给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可在这封建时代却不同,这些官吏天然得认为,下命令让百姓去做事那是天经地义的,用不着商量,更用不着付工钱。

    “大人有所不知,此等方法,我们也是知道的,只是……易州此地民风剽悍,百姓极为刁钻,若是只是给他们这么一个许诺,怕是百姓不肯买账啊。”先前的官吏又苦着脸补充道。

    “哼,百姓还不是被你们一再诓骗,才不肯再相信官府了吗?”周德安冷哼道。

    “哎,周德安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被我们诓骗,我们怎么诓骗百姓了?”众人自然不肯老老实实承认。

    “哼,还好意思说,前年征民夫开挖沟渠许诺减租子,去年旱灾借百姓粮食许诺加倍还,哪一件你们做到了?”周德安愤愤然得一针见血指出,毫不留情。

    “那百姓本来就应该服徭役啊。”几人还在辩解。

    “有这么频繁的徭役吗?一年好几次?”

    双方争执不下,大堂里吵吵得就像是集市一般。

    “好了,别吵了!水灾刻不容缓,人命大过天,花几个钱算什么,你们几个速速去安排徭役的事情,易州每年赋税的截留全部拿出,作为征夫的工钱。”陈尧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一点破银子争执!

第五十四章 夜袭

    半夜李策被一阵嘈杂声所惊醒,哭喊声、喝骂声、东西器物的翻滚撞击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极为混乱,尤其是百姓凄惨的哭声,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莫不是民变了?!李策大急,手忙脚乱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出门一看,外面竟是一片火海,本来漆黑的夜晚被照得犹如白昼。李策大惊,只见一群黑衣人手持大刀跨着骏马,四处劫掠,不少宋兵已与他们混战在了一起,百姓惊慌失措下四处哭喊逃散。

    此时陈尧佐也已披衣出了大帐,眼前的突发状况使他狂怒不已,他怒目圆睁地大吼道:怎么回事?!

    “大人,山匪夜袭抢粮!已经伤了不少人。”一个宋兵急声报道。

    “什么?!山匪?”陈尧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山匪居然敢当着官兵的面公然抢粮,简直是是荒谬至极!

    这批山匪明显是有备而来,官兵仓促之下应战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官兵常用的兵器乃是长枪弓箭,这类兵器适合打阵地战,近身肉搏就不如山匪的大刀灵活了,加之上来就被冲乱了阵型,又要顾及百姓,束手束脚之下节节败退!

    陈尧佐不愧是久经沙场,他很快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并不是官兵打不过山匪,而是混乱的百姓大大制约了官军的战斗力。当务之急就是速速疏散百姓,只要百姓一撤离,那这三五百山匪就是案上鱼肉,无处遁形了!

    “官一奇,速战速决!王佑才速速疏散百姓!”陈尧佐大声吼道。

    官一奇沉声应了一声,他被五六个山匪缠住脱不开身,本来以他的武艺,五六个山匪根本就困不住他,可他现在却越战越是心惊,这五六人功夫极为扎实,而且配合默契,自己一时竟难以取胜。更糟糕的是身边不断有弟兄受伤倒下,自己还要分心救援,这样一来就不由自主得随着身边宋兵节节后退了。他听到陈尧佐的军令,奋起神勇,踢起地上一把长刀反手握在手里,气势猛得一涨,刀法大开大阖间,全力攻击,再不留手防御。

    与官一奇战在一起的黑衣人猛得感到压力陡增,官一奇心惊,他们更是胆颤。几人个个都是高手,平日也是鲜遇敌手,没想到今日联手打了这么久,还没有取胜。眼前之人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孔武有力,想不到持久力却是如此了得,他以一敌五竟能支撑这么长时间!不过他终究有力气用尽的时候,只要拖住他,就算耗也能把他耗死!

    但是几人很快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官军将领竟似有使不完力气,刚才他双刀在手还能打出新一轮爆发,迫得几人不得不转攻为守。此人如此棘手,今日不除只怕日后再无机会,当下他们打定主意,今日必杀此人!

    另一边,随着官一奇的应答,李策官震等人也看到了他的困境。官震长啸一声,倒拖一杆长枪朝官一奇奔去,他一直很听话得跟在李策身边,即便再心痒难耐也努力克制,直到此刻见到义父受困再也抑制不住,大吼一声冲了过去。而且他看出围困义父的几人都是好手,官一奇早就运转乾坤心法才能撑这么久,虽然他刚才大发神威逼退众人,可乾坤心法极为耗力,这样僵持下去即便最终能赢,怕是义父这身子也将大损,以后再动不得武!这怎不令他牙眦目裂!

    李策也是大惊,官一奇的武艺如何他自是心里明白,几个毛贼居然能够困住他?这怎么可能?倘若小毛贼就有这等武艺,那还做什么山匪,随便干点什么不比做山贼好啊?

    不对,这事透着蹊跷……他扫视一圈,发现黑衣人约有二三百人,个个黒巾遮面,除了几个下马与官军战在一起外,其余之人都是骑马四处袭击,而且手段很是残忍,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他们也不放过,已经有不少百姓死在了屠刀之下!

    看他们的目的不像是抢粮,而且他们人数虽少,攻守却很有法度,知道官一奇等将领厉害,便分出好手专门缠住他们,让他们脱不开身,剩下的宋军群龙无首,十分的战斗力只发挥出了三分。

    这批黑衣人一定有一个统一指挥,而且此人极为了解宋军!想到这,李策密切注意战场的变化,终于让他捕捉到一丝讯息,眼前局面虽混乱,可不时就会有一阵若有若无的哨声出现,每次哨声一出现,黑衣人就会调整攻击序列,而每一次调整都是那么恰到好处,看来吹哨的人就是暗中的首脑了,这个人在哪呢?

    李策迅速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陈尧佐和身边的诸人,大家急忙在战场上搜寻吹哨子的人,不多时就有人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地。李策顺着望去,敌人果然狡猾,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头上,一棵大树,树下立着一个黑衣人,因为晚上树有投影,而此人就站在树的投影里,不特意留意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李策刚打算暗地里招呼弓箭手,来射杀此人,突然山顶的黑衣人像是也发现了李策几人,他突得变换哨声,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战场上的黑衣人攻势猛增。

    紧接着令李策惊恐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黑衣人怪叫一声,展开双手竟如大鸟扑食般从山顶飞掠下来,此山虽不算高,可也有二三十丈高,黑衣人像是御风般,脚尖每次一点,身子就往前蹿出一段距离,如此这般三四下,竟就要到了李策跟前!

    李策大惊,不好,黑衣人定是看出了陈尧佐的身份,想要斩杀陈尧佐!

    “保护大人!”李策看出了黑衣人的企图,急忙大喊,一边忙把陈尧佐挡在身后,急崔他躲闪撤离。

    黑衣人如鬼魅般的身形,瞬间到了眼前,他狞笑一声,伸出犹如枯爪般的右手,脚下猛地一弹,身子平掠飞来,目标直指李策咽喉。

    李策虽然内心一万个不愿意,可此时也只好硬着头皮硬上,他默运气力,卯足力气打出右拳对上黑衣人的右爪。

    “砰!”李策只觉一股大力传来,震得右手几乎脱臼,身子禁不住踉跄后退了几步,黑衣人发出咦的一声,冷笑一声,猛地探出右爪再次攻上前来。

    我命休矣,李策心里暗叹一声,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黑衣人的对手,他能够感觉到刚才黑衣人还没有出全力。

    说时迟那时快,李策本已闭眼受死,突然一件暗器飞来,直击黑衣人面门,黑衣人的右爪本来就要抓到李策的面门了,此时却不得不生生收回,改攻为守,护住自己的面门,若是他不收回右手,虽能把李策毙于爪下,恐怕自己也要被这件暗器打死。

    黑衣人迅速一个转身抽出一把长剑,挡住眼前暗器,只听“啪”得一声金属交击的脆响,还有点火星迸出,一件长长物事被击飞了出去,李策隔得近,他看清了所谓的暗器竟是一把拂尘!

    “无量寿佛!”一声道号响起,一个灰袍道人手持刚才被击飞的拂尘突然出现在眼前。

    道人梳着道髻,头发有些灰白,看样子约莫六十多岁,鄂下的长须也已灰白,他一身宽大的道袍,被夜风吹得鼓荡,倒是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意蕴。

    道人手持拂尘,脸上挂着微笑,开口道:“陈教主,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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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虚机道人

    “你这牛鼻子老道真是阴魂不散!一路从江西追到了这里。”黑衣人冷哼一声。

    原来黑衣人便是现任摩尼教教主陈天荡!那围攻官一奇的几人也俱是教中好手,同属十大护法。

    道人便是茅宗的虚机道长,现为茅宗的掌教。

    “贫道也是无奈,若是陈施主肯放下屠刀,弃恶从善,贫道便不再苦追施主。”

    “哼,你这牛鼻子真是固执,你怎就认定本尊为的是恶?本尊乃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陈天荡声音一扬,高声道。

    “呵呵……难道陈教主今日所为也是在为百姓谋福祉?!”道人一指四处劫掠的黑衣人厉声喝问道。

    “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本尊大业要成,自然是要清除一些绊脚石,牺牲些许小民也是在所难免,自古以来开朝换代的君王哪一个没有杀孽?!”

    “强词夺理,任你巧舌如簧,今日只要贫道在此就容不得你胡来!”道人说完,拂尘一扫,遥指陈天荡。

    “贼老道,你屡次欺我,我再三忍让,莫不是以为我怕你不成!今日又坏本教大事,我饶你不得!”陈天荡终于动怒,今日他们来劫掠官军,就算事不成,教众都是黑衣蒙面,朝廷事后也是无从查起。没想到却碰上了虚机这个老道,这老道对本教知根知底,过了今夜朝廷肯定会对摩尼教大力绞杀,本教势必会大伤元气,这怎不令他动怒!

    陈天荡长剑一振,快如鬼魅般闪身上来,瞬间便向虚机刺出八剑,这乃是摩尼教的秘技,教中曾有人练到一剑六式,就已经可以横行江湖了,想不到这陈天荡天资卓越,竟已到了一剑八式的境界。

    虚机道人袍袖鼓荡,拂尘急扫,脚下八卦步法运转到极致,瞬间踏完八步,身子腾挪扭转,堪堪抵住了陈天荡的八剑,然后他一转拂尘,一招仙人指路直攻陈天荡面门。

    陈天荡见虚机接下了自己的八剑后,还能瞬间反守为攻,心里对虚机的功夫不由又佩服了几分。

    陈天荡的武功路数诡谲阴狠,招招狠辣,迅猛无比,道人的武艺则显得中正平和,却往往后发制人。两人打得难解难分,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得谁,但这时与黑衣人战在一起的官兵却逐渐占据了上风,官兵们稳定下来后,黑衣人便没有了突袭的优势,百姓们疏散得差不多了,宋兵已经可以结成小型阵法,阻挡黑衣人的骑兵。

    陈天荡眼看今晚功败垂成,再缠斗下去,怕是这三百人最终折在这里,他猛攻几招,朗声道:“点子扎手,事不可为,速撤!”

    一群黑衣人训练极为有素,听见命令,迅速结阵,几名好手冲在最前开道,宋兵哪里是这些江湖绿林的对手,一下子被冲开一个缺口,三百多黑衣人骑马迅速往西北方撤去。只是还有二人骑马在外围逡巡,眼盯着与虚机打在一起的陈天荡不肯离去。

    陈天荡见教众已经安全撤离,冷笑一声:“好脓包的官军,哈哈……”说完,脚下一弹,身子倒掠往后飞去,恰恰落在一名外围等待的黑衣人马上,他落坐在后面,俩人共乘一匹马,向其他黑衣人撤离的方向驶去。

    宋兵见状正要追赶,陈尧佐下令道:“穷寇莫追!”他看得出,一旦让他们脱了包围,官军根本就留不下他们,再去追赶只能是徒增伤亡。他虽然气恼,但是作为一军主将,却要时刻牢记,不能意气用事。

    却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众人突见一支长箭已经直逼陈天荡脑后,马匹速度虽快可也比不上箭快!是谁射出这么惊世一箭?

    众士兵士气大振,眼看陈天荡就要毙命于箭下,可是陈天荡听到风声,却不做避让,真是艺高人胆大,他猛一转身仗剑朝来箭削去!哼,箭势虽猛,可还伤不得本尊!

    只听“当”一声沉响,陈天荡身子一震,坐下奔驰的骏马发出一声“唏咧咧”叫声,前腿一软,差点跪倒,幸亏是匹西域的黄骠宝马,否则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陈天荡刚才卸来的箭势,早就马失前蹄了。

    陈天荡这一手赢的极为漂亮,他刚想纵声狂笑以作嘲讽,却突然猛地一惊,双眼圆睁——连珠箭!后面还有一支!如此箭势怎么可能有人能发出连珠箭!?

    可发现时已经晚了,这一箭已经来不及挥剑了,紧急关头他大吼一声,一个旱地拔葱,猛地从马上窜起,箭头擦着他的脚尖而过,甚至他已感觉到了箭后的羽毛擦到了自己的脚底。也是他苦练了数十年的武艺,才能在此危急关头,从马上掠起,不过饶是如此,刚才的垂直窜起也耗尽了他那一口真气,落下时他不得不狼狈得在地上打了一滚。

    陈天荡起身时已是一身的冷汗,今日大意差点毙命于此,想不到官军中竟有如此好手,这手神箭他纵横江湖数十年,还是第一次碰到,已经好久没有人能令自己如此狼狈了。

    陈天荡是躲开了致命一箭,马上的另一名黑衣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长箭自后而前,穿胸而过,黑衣人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就翻下了马。

    陈天荡朝后狠狠瞪了一眼,飞身上马,疾驶而去。

    李策与官一奇相视一笑,只见二人手中均握着一张大弓,原来刚才的两支箭是他们二人一人一支射的,第一支是官一奇射的,第二支是李策的。

    众士兵见终于挽回了一面,纷纷欢呼雀跃起来。

    “官将军收的好徒弟啊。”虚机道长笑吟吟道。

    “虚机道长?”官一奇很是惊讶,“你怎么到此?”

    “此事说来话长”。

    “道长,我来为你引见”官一奇刚打算介绍陈尧佐,虚机却一摆手道:“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看样子与陈尧佐竟是旧识。

    “今日多亏了道长仗义出手,否则陈某怕是凶多吉少了啊,哈哈……”陈尧佐上前做了个揖。

    “陈大人多礼了,贫道也是碰巧而已,说起来,倒是这位小施主令贫道刮目相看了。”虚机一指李策笑道。

    李策早就听官一奇说过,这天下会运气之法的三人,其一就是茅宗山的虚机道长,再加上今晚的所闻所见,当下断定此人就是虚机无疑。

    “道长过奖了,小子还要多谢道长刚才的搭救之恩呢。”李策笑着说道,然后深深做一个揖拜谢,这可是救命之恩呐,若不是这道长突然出现,自己今晚铁定就挂了。

    “来,咱们帐内说话。”陈尧佐开口道。外边经过一场大战已是一片狼藉,宋兵们正在打扫战场。

    几人一边走着,陈尧佐开口道:“道长今日云游到此莫非有什么事情?”

    “唉,此事要从半年前说起……”虚机眉头一皱,脸色有些发愁。

    “哦?何事竟能令道长也如此发愁?”陈尧佐疑惑道,大宋崇尚道教,茅宗又是执天下道教之牛耳,这虚机更是经常出入皇宫,与许多王公大臣相熟,还有什么事能令他感到如此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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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摩尼教

    “摩尼教早就存在,追根溯源,它在唐朝年间就已出现,而且后来极为兴盛,吸引了大批民众入教,后来因为摩尼教蛊惑民众,危害社稷,被下令剿除,摩尼教从此元气大伤,鲜少公开露面,不过却并未从此断绝。再经历五代十国,摩尼教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出现都会引起大乱,五代时期的许多造反动乱都有摩尼教的影子。”虚机娓娓道来。

    “不错,五代后梁董乙造反打出的旗号就是末尼。”陈尧佐接口道。

    “那道长的意思是……此次摩尼教又要出来兴风作浪了?”李策道。

    “这也正是贫道所一直追查的,半年前我教弟子发现,淮南道出现了许多白衣乌帽打扮的人,他们到处宣教,似是某一教派的教徒,而原本信奉我教的民众也大量流失,贫道派出弟子调查暗访终于发现原来就是摩尼教。这摩尼教不知怎么蛊惑的民众,竟甘愿献出家财充当教费,这也就罢了,有些不愿加入摩尼教的,就被打击迫害,最后弄得家破人亡,官府也曾查起,但这摩尼教行事极为隐秘,每次作恶都不留丝毫痕迹,官府也是没有证据,最后都是不了了之。”虚机叹一口气道。

    李策心道:“原来是茅宗被摩尼教抢了生意,怪不得这老道肯亲自出马呢。”

    “原来如此,私自结社,蛊惑民众,暴敛聚财,定有所谋!淮南路乱成了这样,淮南路经略使难道不知此事吗?”陈尧佐皱着眉头道,他自然是从朝廷的角度考虑问题。

    “官府也曾出面调查,普通教众根本就不知教坛在哪,也问不出有用的线索。贫道也曾派出弟子打探,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却遇上摩尼教高手,派出的八名弟子,只有一名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回茅山,还没说出线索就咽了气,这是摩尼教故意在向茅宗示威,它这是警告茅宗少管闲事,哼!我茅宗历经五百年岂会怕它!

    摩尼教多行不义,又杀害我茅山弟子,贫道自是不会与他善罢甘休,所以教中弟子开始全面彻查摩尼教底细,不久前发现摩尼教大批高手汇往北方。贫道知道他们必有所图,也与弟子尾追其后,想要一探究竟,摩尼教也有所觉,开始疏散教众,分批渗透,无奈贫道茅山带出的人手不够,所以来得就迟了些。”虚机说完悲悯得望了望帐外死伤的百姓,摇头叹了口气。

    “那么道长可打探清楚了?”李策问道。

    “尚不清楚,不过已经有了眉目,弟子们发现摩尼教与辽人私底下有接触。”虚机道。

    “摩尼教竟敢勾结辽人?”陈尧佐一脸凝重道,“哼,勾结辽人,祸害大宋子民,该死!”他突然脸色一变,“不好!真定府有难!”

    经陈尧佐一提醒,李策立刻也反应过来,今晚摩尼教敢如此大胆攻击官军,本就令人费解,原来竟是疑兵之计,他们想故意拖住陈尧佐,辽人好有时间攻打真定府!只是他们如何得知,因为易州水患,陈尧佐不在真定府?辽人选择在此时入侵真是好不歹毒!

    “来人,即刻派出斥候打探真定府消息!”陈尧佐急令,“马上点起狼烟示警!所有驿站兵员全部派出,通知各地关隘提防辽人入侵!”

    “天已经开始亮了,不等了,马上集结军队即刻赶往真定府!”陈尧佐一连串下完几道将令,一想到真定府可能也遭到袭击,他心里就不由一阵发紧,何监军是什么德行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万一真定府有失,那么整个中原可就危险了!

    “可是,万一摩尼教去而复返怎么办?”李策担忧得问道,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担忧起来,今晚所见这摩尼教实力极强,如果大部队撤离,他们再回来,那可就真是虎入羊群,无人可挡了。

    “依贫道对他们的了解,摩尼教素来行事小心,今晚既然已经暴露,他们此刻肯定是急着回去疏散隐匿,怎还有时间再来扰乱?即便是他们还敢回来,贫道茅山的弟子也有不少已经到了易州,贫道自不会坐视他们为恶。”虚机淡淡得说道。

    “嗯,道长说得对,如此就有劳道长了,李策你领你部兵马留下镇守,千万莫要掉以轻心!”陈尧佐语气异常得严肃。

    见李策点头后,陈尧佐振臂一呼道:“将士们随我驰援真定府!”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天灾**接踵而来,一件处理不好,后果就不堪设想!李策望着大军远去的背影叹道。

    “大人,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刘廷柱凑了上来喘着粗气问道。刚才他表现悍勇,奋不顾身浴血杀敌,李策看在眼里,这样的兵虽然有点刺头,可关键时候该冲锋冲锋,该血战血战,却毫不含糊,能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一点就赢得了李策的尊重。

    “好,刘都头,刚才表现不错,有没有受伤?”李策并不回答,而是关切得问了这么一句。

    “谢大人关心,皮外伤而已,不碍事。”刘廷柱有些激动,李策开口第一句问的竟是他有没有受伤。

    “嗯,好,先抢救伤员,打扫战场,协助百姓安定下来。另外,分组派出斥候打探消息,提防黑衣人去而复返,还有打探真定府的战况,半个时辰汇报一次!”

    “卑职领命!”刘廷柱领命离去。

    “小将军真是宅心仁厚。”虚机走上前来,目光里满是赞赏得看着李策道。

    “道长谬赞了。”李策客气道。

    “小将军与其他将军不同,身上有一股掩不住的书卷气,怕是原来是读书人吧?”

    “道长好眼力。”这虚机好像对自己很感兴趣呀,以前看电视这高深莫测的道长大多会算命,不知这虚机老道会不会呢?好,索性就问问他。

    “那道长还能看出些什么?”李策突然笑嘻嘻凑上前来。

    “呵呵,小将军是在考校贫道喽?贫道确是对这医相星卜倒是有所涉猎,贫道姑且就为小将军算上一卦吧。”

    想不到这虚机这么好说话,自己还没开口求他,他倒自己主动要求给自己算卦了。

    “算卦什么的就算了吧?你会相面吗?”李策笑着问道。

    他是怕虚机给自己测字,自己那手惊世骇俗的字能不写还是不写的好,以免写出来丢人现眼。

    “相面也可。”虚机说完笑眯眯得端详起李策来,李策耐心得等着虚机的结论。

    虚机高深莫测的脸上蓦地眉头一皱,神色有些不解,他低头掐指算着,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

    好一会儿,虚机终于长叹一口气,摇摇头道:“真是奇哉怪哉,贫道一生浸淫麻相,自以为已经尽得前人真解,今日观小将军这面相却是不通……不通。”说到这虚机又摇了摇头,神色极为困惑不解。

    “噢?有这事?”李策来了兴趣,本来他也只是抱着好玩的态度问问而已,并不在意,但见虚机这欲言又止的样子,一下子引起了兴趣。

    “道长不妨说说看。”李策催促道。

    “这个……这个……”虚机却在踌躇,一直沉吟不开口。

    “贫道观小将军面,疾厄宫山根低陷,甚至几已断裂,命宫也是凹沉贫寒,本是灾厄缠身短命之状,照面相来看,此时早已应该身故……在贫道仔细查看后,竟发现十二宫内隐有泽线相连,而且十二宫竟然在迁变,这……这怎么可能,贫道一生相人无数,即便是当今天子幼年之时,贫道也曾给其看过,却是……不曾见过小将军这等异象,天道不可窥,贫道亦不敢过分追究。”虚机说完,有些惭愧得看着李策,他给人相了一辈子面,没想到今日在李策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这叫什么话嘛,说了等于没说,弯弯绕绕的,浅显一点嘛,什么命宫十二宫的。”李策却不满虚机这样糊弄自己。

    “小将军不是读过书么,莫非不知《易经》十二宫?”这次轮到虚机吃惊了。

    “什么好吃惊的,《易经》那么难懂……”这厮小声嘀咕道。他不知在自己那个年代自然是没几个人能看懂《易经》,可在北宋读书人几乎都读过《易经》,所以虚机才吃惊他不懂。

    “这个简单来说就是……依小将军面相看来,说句不敬的话,本该已是埋土之人,但却发生了未知的变数,导致命数发生了变化,而且依贫道揣度,小将军命格依然在变,这个……却是贫道不曾预料到的。”虚机有些无奈。

    本以为虚机会说出一番什么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之类的大套话,却不想他竟真的看出了一些端倪,这虚机果真是有几分道行。

    “嗯,道长果然神算,我前段时间确是大病过一场,几欲死去。”李策想想还是把他糊弄过去吧,古人的医相星卜的本事不可小觑,万一真让虚机算出点什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果然,难怪……难怪,我就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将军经此一劫,必定否极泰来!”虚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李策心道:你个大神棍,就会忽悠人。他笑笑道:“如此就借道长吉言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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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紧急军情

    虚机很喜欢李策,这个年轻人自信、率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而且隐隐透着一种神秘,这种感觉是自己在其他人身上所看不见的.

    虚机清楚自己名满天下,但凡世人见到自己无不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即便是王公贵族也不例外,而这个年轻人的不卑不亢和从容淡定却是发自骨子里的,他看自己的眼神与看一般人并没什么不同,而且观他丝毫没有读书人的清高和武人的粗蛮,种种的不同,极大吸引了虚机的注意。

    虚机很想再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个少年,李策却是要急着处理烂摊子,虚机无奈只好作罢。他望着李策离去的背影,摇头苦笑,多少人求着自己给他们算卦,指点迷津,甚至许以金钱、许以权势,自己还要以缘分为由拒绝大部分人,想不到今日想主动了解一下这个少年,却被这少年给无视了。

    易州所有的捕快、厢兵也被紧急调来了,受伤的百姓很快得到了救治。派出的斥候也陆续回来了,虚机所料不错,黑衣人确实销声匿迹了,只是派去真定府的斥候还没回来,不知道那里情况怎么样了。

    眼看已是巳时,都过去三四个时辰了,依旧没有消息,李策不禁感叹起后世电话的妙用来,通信缺乏真是恼人啊。

    临近中午,真定府方向的斥候终于赶回来了,带回的消息却令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真定府战况激烈,辽军此次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真定府在陈尧佐赶回去之前就已遭到重创,若不是陈尧佐及时赶到恐怕此时已经破城了!

    怎么办?!要不要赶去真定府增援,可只怕自己尚未赶到,真定府就已守不住了,再说自己现在只有五百兵力,就算加上易州的二千厢军,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厢军平时根本就不训练,厢兵就像后世的民兵,战斗力很低,真正上了战场,十个还不顶一个禁军。

    李策此时心内不停做着衡量比较,他把几个都头和厢兵的头领都召集了起来,商量对策。

    刘廷柱首先表态,他操着大嗓门嚷嚷道:“这还用商量吗,大人带领弟兄们杀回真定府,把辽狗打出去!”

    李策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否则他就不是刘廷柱了。

    另一个姓钱的都头,则摇头表示反对,理由便是兵力太少,无济于事,去了也是白去。

    其余两个都头则完全没有主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也难怪,平日以他们的级别,哪能参与军机讨论,都是上面制定好了策略,传达下来,他们负责施行即可,骤然让他们拿主意,一时半会还真不知该如何考虑。

    官震也在一旁,他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此时又属他师兄李策的官职最大,他更是没了顾忌,眼看相持不下,忍不住开口道:“不敢回去的都是孬种,怕死,怂成这样还当什么兵,尽给边军丢脸。”

    官震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钱都头几人脸上就挂不住了,再怎么说自己也是都头,官震虽说与李策关系密切,可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兵而已。

    “官震,你什么职位?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们了?!”钱都头铁青着脸,脸色很难看,当兵的最忌讳别人说他们贪生怕死,今日若不是李策在,钱都头几人早就发作了。

    官震却唯恐天下不乱,丝毫没有注意到钱都头几人的不悦,他撇撇嘴正要再次开口,李策忙从后佯装踹他一脚,呵斥道:“一边待着去!”

    官震话到了嘴边,回头看看李策,只好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是看那样子,真是好不艰难。

    此地还有厢军两千,有两个头领,现在只剩二人没表态了,这二人,一个年老,一个年少,尤其是年少的那个,极为醒目,从一进门开始李策就注意到了他,他似乎年龄跟李策差不多,脸色极为白净,不过可惜的是左脸侧居然有刺字,可惜了一个俊俏少年。宋代许多士兵脸上都有刺字,这是军队为了防止士兵逃逸,李策在许多士兵的脸上见过,不过将领们脸上有刺字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少年身子很是魁梧,而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掩的英气,看得出必是个干将,只是不知,这样的人为何会留在厢军中呢?

    少年见到李策询问的目光,头一抬朗声道:“大人,卑职也有一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李策对这少年很有好感。

    那年老的厢军头领却不自禁身子一颤,他清楚得知道这少年的厉害,端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平日里就经常做一些惊人的举动,比如出城打猎,顺便劫掠一下落单的辽兵……

    “大人可知易州之北是辽国什么地方吗?”少年倒开始反问了。

    “哦,不知。”李策回答得很干脆,完全无视众人惊诧的目光。

    少年似乎也没料到李策会这样说,神色有些尴尬。

    “哦,无妨,你且说说看。”李策瞧见众人如同看外星人般的眼神,老脸暗自一红。

    “易州之北乃是蔚州,隶属辽国西京道,蔚州领定安、广陵、灵丘、飞狐四州,北邻长坨河,往西可直逼辽国西京大同府!”少年细心讲解道。

    少年说到这,那年老的厢军头领猛地一惊,颤声道:“狄安,你……你莫不是要攻打蔚州?”

    年老的厢军头领这么一说,众禁军将领也是大吃一惊,纷纷看向那少年。

    “你叫狄安?”李策却并没有惊讶。

    少年点点头,他抬起头迎上李策的目光,并没有在意其他将领嘲笑、不屑的目光。

    “你的计策便是攻打蔚州,来个围魏救赵?”李策皱着眉头道。他看到众人的眼神,就知道少年出的主意可能是个馊主意。

    “卑职读书甚少,不知什么围围救救的,我只是感觉通过攻打蔚州或许可以逼辽人回撤。”狄安恭敬地答道。

    这里轮到李策吐血了,这小子竟然连围魏救赵的典故都不知道,也不知这主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果然少年刚一说完,几个禁军都领终于忍不住开始大骂起来,我们几个禁军都头都没什么主意,你一个厢军的小头目,居然也敢献策,几人心里本就瞧不起厢军,这下子更是有了话说。

    “你小子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去以卵击石,与送死何异?”

    “连兵书都没读过,也敢献策,不自量力!”

    几人的唾沫都快喷到少年脸上了,少年板着脸却并不开口反驳。

    就连是官震也被狄安的胆量折服了,他暗自心道:这小子看着白净,想不到比我还大胆。

    李策想了一会儿,狄安的计策确实大胆,甚至有些天方夜谭,可现下如果去真定府的话,这点兵力又无济于事,真是进退两难。

    狄安见李策皱着眉头在思考,并没有马上像众人般马上否定自己,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大人,卑职不是信口胡说,请大人听卑职解释。”

    李策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反正现下也没什么主意,不如听他一说。

    “辽人素来自大,大宋有十多年不曾主动出兵了,辽人每次搦战,我们也都是不予理会……”少年说到这,钱都头几人老脸一红,那哪是不予理会?分明就是打不过,不敢打呀……

    “……所以蔚州的辽军定想不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嗯,有道理,是这样,可这还不够。”李策听他描述,似乎对当地的宋辽状况极为了解,开始打量起他来。

    “还有,蔚州城守兵总共不到一万,而且分驻灵丘四地,再加上辽军正在攻打真定府,蔚州肯定也被抽了兵去参战,而且照以往的经验看,应该在一半左右,这样算来蔚州守兵顶多也就两三千而已。”狄安分析得头头是道。

    “唔……如果真是不足三千的话,也不是没有赢的希望……刘都头你怎么看?”李策突然问向刘廷柱道。

    “只要不是在马上,近距离厮杀,咱们宋军并不惧他辽军,只是倘若我等攻城,先不说兵卒不够,只怕是还没等到接近城墙就被辽人的弓箭阻住了。”刘廷柱瘪瘪嘴道,显然他很不认同狄安的主意。

    “我等看法也和刘都头一致。”还没等李策询问,几个都头倒是先表态了。

    “窝囊……”官震忍不住又嘀咕了句,只是他虽是嘀咕,声音却并不小,钱都头几人俱都听得清楚,几人碍于李策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好狠狠瞪了官震几眼。

    “唔……其实未必要蛮力攻城,倘若咱们能骗开城门呢?入得城里,肉搏厮杀,咱们胜算又有几成?”李策这次抬起头,他目光灼灼,扫视众人道。

    “啊,这个……这个……”刘廷柱被李策突然的假设吓了一跳。

    “骗开城门,这……这怎么可能?”钱都头满脸的不信,少年将领没有切身实战经验,终究不行啊,钱都头内心已经开始鄙视李策的幼稚了。

    “师兄,辽人没那么蠢……”官震也小声提醒道,自己虽然坚定地站在师兄这边,可师兄说出这等白痴问题,自己实在是也跟着丢人啊。

    李策没好气得踢他一脚道:“你师兄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我仔细想了想狄安所说的夺取蔚州,这未尝不是一个办法,要想拿下蔚州,关键就在于一个奇字——奇袭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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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奇袭蔚州(一)

    “奇袭蔚州?”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错,只有出奇方能致胜,要想在短时间内拿下蔚州,普通方法肯定是不行的,只有奇袭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李策道。

    “大人,请恕属下愚昧,如何奇袭?”钱知兴板着脸,略一仰头神情有些倨傲。其实钱知兴心里早已把李策骂了几十遍,这少年指挥使想一出是一出,丝毫不考虑实际的可行性,奇袭蔚州?说得轻巧!真是狂妄至极!这是在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不过尽管他内心极为恼怒,可李策毕竟是他的顶头上司,钱都头军中混了多年,深谙军中的规矩,等级尊卑不可逾越,决不能以下犯上,故此才没有直接出言顶撞。

    李策也看出了钱知兴的不悦,却并不理会,因为钱知兴问的也正是大家想问的。

    “陈帅回援之前真定府已遭重创,真定府确实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真定府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多说,我且问大家,今日这等处境,我等若是驰援真定府,有没有用?会不会就能保住真定府?”李策目光灼灼得盯着众人。

    几个都头都低着头,默不作声,显然大家清楚,这点兵力驰援真定府无济于事。

    “水烧开了,要想止沸,总往里加凉水是不行的,要想根解,就要釜底抽薪!”李策眼中精光一闪,他稍一停顿,继续道:“今日这等情况,真定府城破已是早晚的事,除非辽人退兵,要想辽人自己退去那是不可能的,现如今最有可能的就是拿下蔚州,逼辽人回援!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希望。”

    “大人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到点子上,我等皆知大人要攻打蔚州,可是计划到底怎样,我等具体要怎么做,还望大人示下。”钱知兴心内愈发得看不起李策,这秀才领兵,就会耍嘴皮子,说了半天还是没说到点子上。

    李策忍耐钱知兴已经很久了,他闻言冷笑一声道:“本指使是怕你们理解不了,这才费尽唇舌解释为什么必须攻打蔚州,免得有些人以为我狂妄自大,异想天开!”说完他看似不经意得瞥了钱知兴一眼。

    钱知兴轻轻冷哼一声,侧头望向了另一侧。

    “既然如此,时间本就紧急,真定府的将士还在浴血厮杀,所以从此刻起,不要再问为什么,按我说的做!听明白了吗?!”李策终于冷下了脸。

    众人抬头看着动怒的李策,微微有些错愕,这书生似的的指挥使,一直温温和和的,现在终于动怒了。

    众人均在继续沉默,官震很不合时宜得高喊了一句:“听明白了!”

    “你们几个呢?”李策盯着几个都头道。

    “啊,卑职……卑职完全听候大人吩咐。”刘廷柱意识到李策动了怒,慌忙开口道。

    其他三个都头,却是在面面相觑,这指挥使大人什么习惯,居然这么训话……

    “怎么听不明白?连这点意思都弄不清楚,还怎么传达给下面的士兵?我要你们何用?哼,既然不行,那本使就另换他人!”李策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因为他发现临战了,可自己威信好像并不高,这可是兵家大忌!不行!必须要树立绝对的威信,这样才能令行禁止,若是在战场上发生这样的情况,那可是无异于灭顶之灾!

    “卑职,明白。”

    “卑职……明白。”

    两个都头先后表态,现在只剩钱知兴一人了,他依旧在沉默。

    “怎么,钱都头,是我表述得不够清楚吗?你不是一向问题很多的吗?怎么现在倒不说话了?”李策冷笑得瞧着钱知兴,这钱知兴仗着自己军中资历深,根本就不把自己这新任上司放在眼里,也该敲打敲打他了。

    钱知兴咬咬牙,抬头望一眼李策,沉声道:“卑职明白!”

    见钱知兴已经服软,李策突然面色一板,收回目光,抬头朗声道:“拿下蔚州,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骗开城门!”他胸中好像已经有了计策,嘴角露出了一丝似有似无的微笑。

    “骗开城门?”众人低呼一声。

    “大人莫非在说笑?辽人不傻,怎么敞开城门?!”钱知兴反问道。

    官震却似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得瞧这李策,等着他说下去。

    “你没读过兵书吗?不知道兵不厌诈,瞒天过海吗?”李策毫不留情地反问道。

    李策还真说对了,钱知兴真没读过兵书,可这并不带代表他没听过兵不厌诈。

    钱知兴涨红了脸,心里不住地暗骂,军中底层的小头领有几个读过兵书的,能识记几个字就算不错了……那李策明知自己其实是问他到底该如何骗开城门,可他偏偏装傻来了一招和稀泥,借此来讥讽自己,而自己偏偏又没法反驳。李策对自己已经没了好脸色,可偏偏其他几个都头都是墙头草,自己如今是骑虎难下,这么认怂,面子可就丢尽了。他心内骂道:老子怎不知瞒天过海,可**倒是说说如何瞒啊!

    刘廷柱很会察言观色,他注意到了李策对钱知兴的不满,看到钱知兴的窘样,心内大快,这钱知兴仗着前任指挥使宠信,平日里一直压其他几个都头一头,看谁都不顺眼,今日看来是要倒霉喽。

    李策对这几个都头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刘廷柱虽已经顺服了自己,可那小子就是个兵油子,钱知兴一直瞧不起自己,跟自己对着干,其他两人就是个木头,没有想法,官震呢,有勇无谋,而且唯恐天下不乱,这他妈都是帮什么人啊。

    倒是一旁的厢军将领,那个叫狄安的,倒是镇定得很……

    “狄安,我问你,易州是否经常遭到辽人侵扰?”

    “大人,辽军有时百十人,有时三五百,常常南下劫掠,尤其是秋冬时节,此时正值辽军物资匮乏时期,辽人称之为打草谷。”狄安不假思索地答道,看得出他果然对辽人知之甚详。

    “好,以前同辽军作战,可曾夺得辽军的盔甲衣服之类的装备?”李策赞许得看了一眼狄安。

    “倒是有一些辽军的盔甲,本是做报功的凭据……”狄安一五一十答着,突然他面露狂喜,强自压抑着激动地问道:“大人可是想假冒辽军打草谷归来,骗开城门?”

    “好小子,不错,哈哈……”李策心内大畅,终于有一个聪明人了。

    “大人,这就好办了,即便辽军自己的装束也是不统一的,因为辽军每次征战,都是从各个部落里征调,许多辽兵都是自备武器、盔甲,有的人有盔甲,有的人没有便穿平日里的服装。而此地又是汉辽交接,许多辽人也穿汉人的服饰,而有些汉人为图方便,也穿辽人的服饰,所以服饰不是问题。”狄安心情犹自有些激动,这个禁军指挥使虽然看起来年轻秀气,可办事却毫不含糊,尤其难得的是胆大得很!

    “大人,若是攻打蔚州,卑职愿为先锋!”狄安眼中火热,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好!很好,快命人把那些辽军盔甲取来,召集士兵紧急集合。”李策毫不迟疑得下了军令。

    刘廷柱、钱知兴几人面面相觑……

    “师兄,我打头阵!”官震兴奋道,这小子鬼精,这计策要能成功,绝对是大功一件,说不定直接就能升个都头当当。

    “好,事情紧急,方才我心内已有了计量,我们要趁正午时刻入城,那时正值辽人用饭之际,只要见到城中炊烟升起,我们就开始入城,明白了吗?”李策开始布置,钱知兴等几个都头此时也一脸紧张得等着李策分配任务,既然无法反对,军令如山那便只有严格执行。

    “明白。”众人答道。

    “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算去路程,还有半个时辰准备。刘都头,你去命人准备一车粮草,麻袋里当然不能真的装粮食,全部用干草木头填充,车底还要藏一桶采油。”

    “卑职领命!”刘廷柱转身大步流星赶去准备了。

    “钱都头,你与张、孙两位都头去军中挑选一百精壮,记住宁缺毋滥!全部做辽军打扮。”

    “是,卑职这就去。”

    “狄安,厢军中可有能用士兵?”李策清楚现在自己兵力太少,万一入了城发生意外,就只能硬拼了。

    “大人,可用者当有三十人!”狄安一挺胸,自豪道。

    “噢,当真?”真是惊喜啊,没想到厢军中居然也有可用之兵。

    “大人,这三十多人都是卑职平日里自行操练,常常与卑职城外打猎,有时遇到小股辽军,也发生过战斗,都是精壮,虽是厢军,可属下并不认为会比禁军差!”狄安自信满满。

    “好,狄安,迅速召集你那部下!”多了这三十人就又多了一分胜算,尤其是这样的奇袭攻击,兵力在精不在多,选拔士卒必要精装,而且是宁缺毋滥。

    “师兄,我呢?我能做什么?”官震坐不住了,他看着几人陆续领了将命离开,仿佛就看见功劳都被几人瓜分了,自然是心内大急。

    “你啊?哈哈……待会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不过现下先随我去搬一趟救兵。”李策看着官震着急的样子,想到了一事,神秘得一笑。

    官震被李策不怀好意的笑弄得有些毛骨悚然,他凭直觉感到自己被师兄算计了……

第五十九章 奇袭蔚州(二)

    一盏茶的功夫,钱、张、孙三位都头已经挑出了百名精装禁军,刘廷柱也准备好了粮草,就连狄安的厢军也到了,不过这厢军和禁军站在一处一比较,真是惨不忍睹啊……

    百名禁军兵卒各个身着统一的服饰盔甲,手里握着统一的兵器,在那一排排一列列站着,尤其是铠甲被阳光一反射,乌亮的一片,端的是威风八面!

    再看那厢军呢,乱七八糟的乌压压一群人,身着各色衣服,有的扣子都没系,即便几个有盔甲的也是残破不堪,而他们手里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了,李策一不小心瞥见有人手里竟然拿着粪叉……

    阿弥陀佛,善了个哉的,李策痛苦得别过头去,装作没看见,这打击……哎,不说了。

    钱、孙两位都头看到厢军的寒酸样,已经忍不住在讥笑了。

    狄安却像是没有听到般,他站在这群厢军的最前面,昂首挺胸,目光盯着远处,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意气风发的气势。此时他一身黑色布衣,左手附在身后,右手握着一杆长枪,长枪末端立在地上,整个人倚枪而立,峻拔挺立得站在那,远远望去,就如一棵高山上的古松,真是好一个少年英才!

    李策见了狄安的风采,心内感叹,真是众兵易得,一将难求啊,这禁军、厢军站在一起,厢军的风头本不如禁军,可只狄安一人的风采便压住了一众禁军的风头,钱、孙等几位都头与人家根本没法比。

    李策目光扫过众人,本来喧哗的场地渐渐安静了下来,焦点瞬间集中到了李策身上。

    李策登上台阶,朗声道:“诸位兄弟,今日为什么把大家召集起来,相必大家已经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自古以来就是富贵险中求!要想建功立业就在此时!我向你们保证,今日参战的将士,无论禁军还是厢军,一律赏银十两!作战勇猛者奖励翻倍!战死者抚恤金也翻倍,并会送往士兵家中,而且家中终身免除徭役!

    “十两?!而且作战勇猛还有更多!是不是真的啊。”李策刚一说完,底下就炸开了锅,不得不说这种奖励是空前的,十两银子够得上普通士卒一年的俸禄了,由不得他们不激动。

    李策深深得明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要想让人效死命,就得拿出相应的筹码,而且今日这等情形也由不得你吝啬,算算今日参战的士卒,总共也就不超三百人,即便每人十两,也就不过三千两银子,大宋的北大门岂仅值三千两?!

    “大人说话可算数?”厢军士卒中有人大着胆子问道,他们厢军一向被人看不起,今日这小将军居然对他们一视同仁。

    “本官说话向来算数,今日这么多兄弟都可作证,若我日后食言,你们谁都可以背地里打我!”李策大声道。

    他这么一说,兵卒们一愣,这指挥使,居然敢这么说,还是又一次遇到敢这么保证的长官。

    其实不止士卒们动心,就连几个都头也是蠢蠢欲动,毕竟奖励太有诱惑力了,而且一般都头武艺都比普通士卒好得多,这也就意味着他们都有机会拿到翻倍的赏银,而且还有机会升迁,俗话说得对,富贵险中求,拼了!

    李策早已料到了众人的反应,不过现在还差一步,士卒们敢战的心是有了,可士气还差那么一点,士气可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的。而能否在阵前激发出一军的士气,是考验一个主帅是否合格的重要标志。

    “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养着我们,百姓供着我们,太平的日子体现不出我们的价值。可是一旦国家有为难,百姓需要我们,我们作为大宋的官军,就要第一时间顶在前面,敌人要想占领我们的土地,侵扰我们的百姓,就只能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必须要他们付出血的代价!”李策越说声音越高亢,说到最后他握紧了拳头,使劲朝天一挥,急促有力的结尾瞬间点燃了全场的血性!

    “杀!杀!杀!”士卒们纷纷嘶吼着红着眼呐喊道。

    就连钱都头也不由受到感染跟着嘶吼起来,尽管他看不起李策,可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阵前动员做得真不错,软硬兼施、恩威并加,三言两语之下居然能瞬间激发出全体士卒的士气,如此一来胜算至少提升了一成!

    “好,如此才算我辈大好男儿!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此次奇袭全凭自愿参加,此时退出还来得及,若是到了战场敢有怯场乱阵者,杀无赦!”李策目光灼灼扫视过众人,士卒们纷纷梗着脖子一副求战心切的样子,哪有人想要退出。

    李策心内大定,此兵可用矣!

    这时,二蛋捧着一套衣服气喘吁吁跑来“大人,找到了,找到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喘着气,看得出他定是一路狂奔过来的。

    李策笑着接过二蛋手里的衣服,抖了抖看看,笑道:“嗯,不错,不错。”

    官震没好气白一眼李策道:“师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你还打发手下去偷女人衣服,真是色迷心窍了!”原来李策手里竟拿着件女人的衣服,尤其是那翠红色的鲜艳颜色更是分外妖娆。

    官震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样子,涨红着脸,仿佛认识李策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官震这么一说,众人不由齐齐看向李策,众人均是大惑不解,指挥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来,废话少说,赶紧换上!”李策把衣服往官震怀里一扔,催促道。

    官震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啥?你让我换上?!”官震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磨蹭什么呢,快去!”李策拼命忍住笑,板着脸呵斥道。

    “师兄,你干嘛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别玩了!”官震脸涨得通红,自己这个师兄咋就这么不靠谱呢。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骗开蔚州城的关键就在你身上,能否成功可就完全看你的了。”李策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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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奇袭蔚州(三)

    快到午时时分,蔚州城的守将萧越木正悠闲得在城楼上晃悠,他每经过一个地方,守城的士兵见到他就会恭敬得称呼一声:“将军”。萧越木就会按捺住内心的得意,轻蔑得哼一声:“嗯,打起精神来”。

    萧越木今年四十三岁,乃是萧太后的远亲,凭借这层关系混了个蔚州守将的职位,他平素里吃喝嫖赌,样样不落,唯独不会打仗,可这么多年了却也一直没出岔子,为什么?因为大宋近几年边关紧闭,从不主动出战,是以像萧越木这等草包竟也可以经年镇守一座城池。

    这萧越木还有一大爱好,就是死要面子。他姓萧,本来士卒们都称呼他“萧将军”,可萧越木觉得“萧”与“小”同音,“萧将军”岂不就是“小将军”?这蔚州城我萧越木就是天王老子,整天小将军、小将军的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萧越木就是个小喽啰来,那可不行,改口,必须要改!从此后蔚州城就多了一项不成文的规定,见到萧将军要称呼“将军”,万万不可称呼“萧将军”!否则,军棍伺候。

    “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妈的,怎么今天这么慢,饿死老子了。”萧越木冲一个辽兵呵斥道。

    那小卒领了命慌忙转身下了城墙,然后就玩命得往后方火头军方向跑去。萧越木既然催了,那在一刻钟内就必须送到他房间,否则不止火头军要倒霉,自己也要挨军棍,上次不小心称呼了一声萧将军,这屁股现在还没好利索呢。

    小卒一面狂奔,一面暗骂萧越木虚伪。因为不知是谁曾给萧越木讲过汉人将军李广的故事,萧越木清楚得记得李广吃饭时都是等所有士卒吃完了再吃,由此他赢得了广大士卒的爱戴。这脓包萧越木只记得这一点,却自动忽略了李广战无不胜的功绩,以为晚点吃饭就可以赢得人心。

    这还不算,人家李广是与士卒一起同甘共苦,士卒吃什么他吃什么,萧越木哪能受了那罪,每顿饭都是单独开小灶,而且是无肉不欢,更过分得是午饭必须要有一只烤羊腿,他驻扎蔚州城这三年已经不知吃了多少羊了……

    不过对于萧越木爱吃羊腿这一事,士卒们却不反感,将军吃肉咱们也可以跟着喝汤嘛。起初伙夫都是去蔚州城的肉铺处单独购买羊腿,可无奈萧越木一天一条,就这点伙食费实在不够,只好赊欠,结果把个蔚州城弄得竟无人敢开肉铺。最后没辙,只得军队自己养羊宰杀。

    萧越木在城楼上无聊得眺望着远处的宋境,心里想着宋国境内青楼里的姑娘,啧啧,那可真叫一个水灵,那娇俏的身段,乌黑的秀发,嫩白光滑的肌肤,尤其是那**,就这么掐一把……想想就叫人流口水,可再看看辽国的女人,整天牧马放羊,风吹日晒的,那皮肤摸着都揦手,就跟岩石似的,更别奢求温柔了,简直是比男人还爷们!

    唉,想想逛青楼的时候,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年自己跟随辽国使者去拜访大宋,正事办完后被领着去了一趟青楼。活了大半辈子才知道到底什么叫女人,唉,也不知道何时才有机会再去一趟。萧越木正沉浸在往日的旖旎中,一个辽兵小头目附过来道:“将军,你看,好像是有情况!”

    “嗯?”萧越木被打断了联想,狠狠瞪了那小头目一眼,不耐烦得抬头望去。

    咦?果真是有一队人马,似乎是朝蔚州城方向而来,大约有二百来人的样子,离得太远看不清到底是宋人还是辽人。

    “将军,通知兄弟们预备吧。”那小头目提醒道。

    “嗯,看看再说。”萧越木打个哈欠道。

    远处的几百人渐渐接近,萧越木望去,之间一行人却似哪个部落的辽军,众人推着一辆车子,车上满满得都是麻袋,里面似乎装得是粮食。

    突然,萧越木眼睛一亮!真的是一亮,就连身边的小头目都能明显感到萧越木眼睛里的绿光喷薄欲出!

    又过了一刻钟,来人终于抵达了蔚州城下。

    “来者何人?”城门上辽兵大喊道。

    “我们是灵丘的守兵,刚打草谷回来,后面宋兵追的紧,所以想到蔚州暂避一下,希望将军能行个方便。”来人中一个清秀的少年大声回道。

    萧越木在城墙上看得真切,回话的少年英俊清秀,而且透着一股难掩的气质,普通人家的孩子都是从小放羊牧马,哪有这么好的皮肤,可能是辽国某位贵族家的公子,再一看其他一行人打扮果然像是贵族大户家蓄养的家兵。

    萧越木刚待开口答应,旁边的小头目却小声提醒道:“将军,小心有诈。”

    萧越木戛然住口,这小头目已经在蔚州待了十年,他提的建议一般都挺不错,这样一来萧越木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城下的少年自是李策,他在城下瞧得真切,萧越木本来已经要答应了,却又突然犹豫了起来。于是他再次开口道:“将军,宋兵马上就要追来了,这一车的粮食让他们再抢回去着实可惜啊。”

    “即便是我大辽国打草谷,宋兵也从来不敢追击,怎么今天却要追你呢?”那小头目大声问道,看来确实是些经验。

    “对对,你怎么解释?”萧越木赞赏得看了一眼那小头目。

    “呵呵,此事嘛……”李策心内有些焦急,这时间就是生命啊,真定府正在鏖战,万不可在此地多耽搁功夫,否则弄不好自己一行人也要折在这里。

    李策表面强自打着哈哈,心内却在焦急得想法子应对。他不经意见瞥见官震在那抠鼻,而且还一副恨恨然的样子,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哈哈笑道:“这个……今日我等劫了不该劫的人啊,不瞒将军,这姑娘乃是大宋易州县令的女儿,兄弟们不知一道掳了来,这才惹得宋兵紧追,你说这到手的肥肉,也不能再还回去啊,是不是?哈哈……”

    萧越木一听顿时放下心来,原来还有姑娘,再一看,可不是么,就在那车粮食后面,先前自己在城楼上就望见了,只不过刚才一耽搁给忘了。现在仔细一看,喔,这姑娘够肥的啊,瞧这大屁股,这……这对双峰!看到这萧越木眼睛直了,真的是直了,此刻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李策瞧见萧越木这幅神魂颠倒的神情,不由一阵鸡皮疙瘩,这辽人果然口味独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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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奇袭蔚州(四)

    原来那女子是官震假扮的,无奈扮相实在太差,尤其是胸前塞的两个馒头,实在是太过夸张。李策本来还担心他太丑没人要,没想到这蔚州的守将就好这口。

    李策小声低笑道:“师弟,今日若能夺下蔚州城,给你记首功。”

    “真的?”官震一扫萎靡的精神,瞬间精神了起来。

    “嗯。”李策小声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官震得到了肯定,越发高兴起来,他一挺胸,双手把胸前两个物事往上一托,朝城楼的辽兵们抛了个媚眼。这一番动作看得李策是一阵恶心,狄安等人忙痛苦得把头别了过去。

    萧越木却似被电到了般,他猛地一颤,使劲咽了口口水道:“快快开门!”

    进了城门,李策打量起这蔚州城的建设,城门楼西边五百多米处就是军营,与易州城的建设一般无二。这也难怪,燕云十六州本就是汉人的领土,后晋石敬瑭为求契丹出兵,答应割让燕云十六州给契丹,从那时起燕云十六州就一直被契丹霸占。契丹占领燕云十六州后,由于城建方面不在行,也一直修修补补没有进行大的改动。

    萧越木此时已经下了城楼,急不可耐得朝这走来。

    李策暗地里深吸一口气,笑着走上前去,拱手道:“将军怎么称呼?”

    “我们将军姓萧,与萧太后乃是同族。”旁边一个辽兵无不自豪得大声说道,就好像自己也跟着沾光一样。

    “噢,原来是萧将军。”李策客套道。

    他刚一说完,就发现萧越木的脸绿了,几个辽军则一脸悲剧得看着李策,一副你完了的样子。

    李策不由得大为纳闷,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萧越木冷哼了一声,阴恻恻道:“你是哪个部落的,叫什么名字?”

    “耶律策,至于家族嘛,我出来时爷爷交代不可随意透露。”李策似笑非笑得答道。

    “嗯?”萧越木有些不高兴,刚要发作忽又想到了什么,他小声嘀咕道:“耶律?爷爷?莫非……莫非……”想到这他猛然一抬头吃惊地看着李策。

    “耶律长隆,哦不,耶律丞相你认识吗?”萧越木一脸紧张得盯着李策。

    李策笑了笑,并不答话,故意装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瞧见萧越木这番神情,知道他定是误会了自己是辽国丞相家的公子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萧越木认定了李策是出自耶律丞相一族,态度很快了发生大转变,脸上也迅速由阴转晴了,当然了,也不再计较他刚才的称呼错误了。

    萧越木干笑着,目光却管不住地有意无意得朝官震扮演的胖妞瞟去,那一副**的样子是欲盖弥彰。

    李策心内好笑,难道你们辽国就没有姑娘吗?这等货色也能惹得你如此性急,真是有够奇葩。

    “咦,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巡逻?”李策四下看了看,这城门楼处总共不过十几个辽兵。

    “这个耶律公子有所不知,现下正是午饭时间,士卒们都在吃饭呢,喏,你瞧这才刚开始吃呢。”萧越木转身一指后方,之间后方一个大校场处炊烟四起,隐隐约约能听到不少吵杂的喧嚣声。

    “那萧将军为何不去吃饭呢?”李策心内大定,看来自己算得不错,此时恰好是辽军吃午饭时间。

    萧越木本来一听到李策又称呼“萧将军”,心下有些不快,可又听他问自己为何不去吃饭,瞬间胸脯一挺,大义凛然道:“兄弟们尚未吃完,我身为将领岂可先吃?”言语间自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这也难怪,他苦心孤诣装了三年,今日终于有人看见了,天可怜见啊!

    李策一愣,萧越木突然激动的表现有些不伦不类,这萧越木还真是有意思,戏看多了吧,明显是在装腔作势,只不过这演技之拙劣,实在是有种让人想抽他的冲动!

    萧越木这么一说,狄安等人皆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只等李策一声令下,马上动手!

    李策虽然也着急,却也知道事情越急越不能乱,若能以最小的伤亡换来最大收益,那是最好不过了。

    眼前这草包既然对官震那“胖妞”感兴趣,何不将计就计,让官震拖住他呢,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只要控制住了这萧越木,这蔚州城就算拿下了一半。

    李策使了个眼色给官震,官震挖苦着个脸,显然很不情愿。

    “哈哈……今日得见萧将军风姿,实是令小子心折,萧将军如此大方,让我等借住蔚州,我们却也不能在这白吃白住,嗯……这样,这一车粮食和这个美人,就一并送与将军,算是和将军交个朋友,如何?”李策爽朗的一笑,慷慨地说道。

    萧越木自然是大喜过望,他激动地握着李策的手道:“耶律兄弟见外了,如不嫌弃,就叫我萧大哥吧!”萧越木内心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回头报功大可以说这一车粮食是自己缴获的。

    “好,萧大哥,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哈哈……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赶上午饭时间,兄弟们也都饿着肚子,萧大哥能不能管兄弟们一顿饭啊?”李策笑着揽着萧越木的肩,做出一副很熟的样子,他知道这样可以迅速拉近双方的心里距离,去除萧越木的戒心。

    “当然,当然,你瞧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样,现在就去。”萧越木一拍脑袋干笑道。

    “萧兄留步、留步,这**一刻值千金呐,哈哈……我们自己去就行啦。”李策见萧越木抬腿就走,连忙制止道,一边不停得朝他挤眉弄眼。

    萧越木一愣,旋即脸一红哈哈大笑起来,他一个劲得干笑就是不说话,因为李策正好说中了他心中所想,这色鬼现在已经是精虫上脑了。

    “来人,把她送到萧将军房间去。”李策回头伸手拉了一下不情愿的“官震”,借着转身的遮挡,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哈哈,如此……那耶律兄弟就先去用饭,为兄稍后就来。”萧越木一脸的**,一脸的迫不及待。

    刘廷柱和钱知兴会意,两人一左一右架着佯作挣扎的官震,随萧越木而去。

    李策望着几人离去,嘴角渐渐浮现出一丝冷笑。

    “耶律公子,这边请,小人带众位弟兄去吃饭。”刚才跟在萧越木身边的小头目,恭敬的说道。

    “好,有劳。”一行人随即跟着这辽军小头目去吃饭了。

第六十二章 奇袭蔚州(五)

    到了吃饭的地方,李策一打量,这不是吃饭时间吗,怎么才三五百人?

    城中副将萧长贵一瞧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吃饭,瞬间拉下了脸,领众人来的小头目,忙快步跑过去,小声道:“这耶律公子刚来不到一刻,就跟萧将军混到称兄道弟的地步,此人万万不可得罪,得小心伺候啊。而且人家还送了一车粮食,还有一个大姑娘,待会将军乐呵完了,说不定兄弟们也能……哈哈。”

    萧长贵听到这,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热情得招待大家做下,一边还呵斥几桌辽兵给李策一众人腾地方。

    李策忙加以制止,回头冲自己人大声道:“没规矩的东西,到了人家的地盘,能跟自己家一样吗?都蹲到边上吃去!”

    狄安会意,很快拆散众人都拿着碗散在了边上,尤其是一些出口通道处,更是蹲满了李策的人,这样无形中就把这一众辽兵围在了里面。

    李策示意狄安挨着萧长贵右手边坐下。

    “将军怎么称呼?”李策笑着问道。

    “萧长贵。”

    “哦,将军也姓萧?”

    “这有什么,咱们大辽就这几个姓氏,除了你们耶律氏,就是我们萧氏了。”萧长贵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你这小子拍马屁也不能这么拍吧。

    “哦,也对,也对,呵呵……”李策恍然大悟,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萧将军,怎的城中就这些兵?”李策怕再说下去露了馅,赶紧岔开话题。

    “哦,耶律乌叱将军攻打宋境,蔚州抽调了三千人,剩下这些都是不中用的,特娘的,居然把老子给剩下了。”萧长贵一脸的愤懑。

    “噢,这样。”李策心内狂喜,真是天助我也!

    恰在这时,只听一阵犹如杀猪般的哭嚎声冲天而起!众人一愣,所有吃饭的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得转头望去,声音如此凄惨,这是怎么了?咦,怎的声音如此熟悉?好像是将军的。

    “动手!”李策趁众人分神之际,大喝一声。

    听声音就知道官震他们得手了!

    萧长贵被李策突然的一吼,吓了一跳,手里的碗“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旋即他脸色大变:“你!”大手一伸就要来抓李策。

    李策早就料到他这一手,大吼一声后随即就弹离了桌子。

    萧长贵一抓落空,大怒,猛地蹿了起来,他正要发难,却不防脖子后面挨了一掌,犹如雷击般的剧痛迅速冲击了大脑,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狄安冷着脸,不屑得瞧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萧长贵,真是不堪一击。

    辽兵们瞬时炸开了锅,一群人怒吼着叫骂着,随手拾起锅碗瓢盆就往李策这边冲来。

    看到如此场面,李策反而笑了,要的就是这种混乱的效果,群龙无首,就好收拾了!

    辽兵们来吃饭,都没有带兵器,盔甲也卸了,这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怎经得起全副武装的宋兵的折腾,何况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还没开始打,两个主将都先被撂倒了,还打个屁啊。

    果然,这三五百辽兵看似凶猛,冲到近前,宋兵早已严阵以待了,长枪往外一抖,辽兵自己就乖乖缩回去了,有几个不长眼的,不知是当真不怕死,还是被同伴推向前去的,宋兵毫不手软,一枪给他戳了个透心凉。

    李策趁辽兵后退之时上前一步,大喊道:“我乃曹将军先锋,今日奉命夺取蔚州,我大宋此次誓要一举收复燕云十六州,现在外面已有二十万大军集结。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兵力都在攻打真定府,很快大同府也会城破,现在投降的,本将军还可以饶你们一死。”

    辽兵中有人大吼一声:“今日投降也是一死,不如跟宋狗拼了!杀啊!”

    本来气馁的辽兵蓦地一振,有些凶悍的怒骂着带头朝一处冲去,他们这是想冲开一个缺口,突围。

    此举正中李策下怀,他故意要求狄安松开一个口子,任凭十几个辽兵冲了出去,然后又迅速合拢再次包围。

    可这突然的放水,却给了辽兵错误的信号,误以为可以突围。

    宋军此次前来的都是军中好手,这些老兵油子,这几年因为奉守军令,不得出城与辽兵接战。而辽兵往往在城外搦战时,破口大骂,问候宋兵十八辈祖宗。都是些热血男儿,这些宋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今日既然照了面,操,干他娘的!

    辽兵再凶悍,可是一没有攻击武器,二没防御铠甲,怎是宋兵的对手,冲上来一片,便倒下去一片。前方宋兵的长枪就如同阎王殿的大门,冲过去就是死。

    李策看了这一幕,心内却是不忍,他毕竟受过后世的教育,不忍心这样大肆杀戮,辽兵也是人啊。

    “师兄!”李策抬头一看,官震等人押着萧越木过来了。

    官震走在最前面,他这时已经脱去了女装,一脸的兴奋。后面刘廷柱押着反剪着双手的萧越木。萧越木此时哭丧着脸,披头散发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肿的就像个猪头,深一脚浅一脚地一瘸一拐得磨蹭着往前挪着。

    “砰!”刘廷柱照着萧越木的屁股就是一脚,“他娘的,真是贱脾气!再磨蹭老子废了你。”

    这一招果然凑效,被踹了一脚,萧越木明显加快了步伐,只是脸越发得哭丧。

    李策见此情景,忙登上一张桌子,脸色一板,大声道:“辽军们听着,你们的主将都已经投降了。本将亦不想大开杀戒,投降者不杀!敢于抵抗者杀无赦!”李策这么一喊,辽兵们都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萧越木,纷纷停了下来。

    萧长贵此时也已经悠悠醒转了,他睁眼一开此时的情景,脸色大变,怎么刚才发生了什么?

    狄安也发现了醒转的萧长贵,抬腿踢他一脚道:“起来,别装死了。”

    “刚才是你偷袭的我!”萧长贵一见狄安,怒气满面,蹭得一下跳了起来。

    “是我,怎的不服?那咱们可以再试试。”狄安冷冷得看着萧长贵,眸子冷得吓人。

    萧长贵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刚才见到狄安只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他一时还没有适应阶下囚的身份。

    狄安这么明晃晃的挑衅,萧长贵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应得话,看这小子的架势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不应的话又太丢脸,他正尴尬着,一抬头瞥间一人披头散发,正哭丧着向这边走来,再一仔细辨认,卧槽,竟然是将军!他怎么这么个熊样?萧长贵愣了……这,这脸肿的像个猪头的家伙,真的是将军?

    萧长贵心内迅速做了一番计较,他料定萧越木定是不肯服输才被揍成这样的,而且看他现在这鬼样子,定是已经服软了。

    想到这他脸色一变,正色道:“我听我家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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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奇袭蔚州(六)

    萧越木此时已经磨蹭到了跟前,闻言大骂道:“听你大爷!”这个萧长贵自己怕死,当着众兄弟的面却把自己推出来顶包,如此一来,所有的罪名都由自己一个人背了。哦,是你萧越木要投降的,你是大将军,我们听你的,所以也跟着投降了。

    萧越木人虽浑了点,可对于这些小算计却是门清,萧长贵的这点小心思他一摸就透。

    萧越木红着眼瞪着萧长贵,萧长贵则是一脸悲壮的看着萧越木,等待他拿主意

    卧槽,你这杀千刀的萧长贵,真是太他妈能装了!萧越木心内把萧长贵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萧将军?”李策冷笑着看着萧越木。

    萧越木本来还想再狡辩几句,一抬头看见官震不善的目光,尤其是官震一瞪眼,右手一攥拳,吓得他双腿一夹,忙改口道:“只要将军不杀,我们愿意投降。”

    刚才在房间内,官震一记龙抓手差点没捏碎他的蛋,当时痛的他差点昏过去,方才那一声凄厉的长嚎,就是因为这个,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还在负隅顽抗的辽兵们在看到自己主将的衰样后,本来残存的一点斗志也瞬间土崩瓦解,当官的都怂了,咱们还拼什么命啊。一个辽兵扔了手里的破碗,这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其余辽兵见已经有人放弃了,纷纷也扔下了手里的“武器”。

    李策终于长舒一口气,蔚州城拿下了!这是自己亲身经历的第一次战争,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次夺取蔚州,本意是围魏救赵,现在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官震一脸难掩的兴奋,这也是他亲身参加的第一次战争,而且他亲手捉住了敌军的主帅,这份功劳可不算小,想到这他就有些飘飘然。

    李策把狄安、刘廷柱等几个都头叫了过来,商量善后事宜。

    “刘都头,你负责找出辽军的战马,全部赶回易州,这可是咱们的稀缺东西啊。”李策刚才就看到了,这蔚州城里居然有不少的战马,似乎是辽人的一个养马场。

    “卑职领命。”刘廷柱带领一队士兵押着一个辽兵转身离去。

    “钱都头,你去收集柴禾木头,越多越好,不光要干的也要湿的。”

    钱知兴一愣,脸一红,强忍着怒气道:“卑职不明白,为何要去收集干柴!”他认为这是李策在故意整自己,因为自己先前冒犯了他,同样是都头,刘廷柱去缴获战马,他却要去抱柴禾!

    “哼,说多了,你嫌本指使只会耍嘴皮子,说少了你又不明白,钱都头你好难伺候啊,到底咱俩谁是指挥使!?”李策脸色一变,双目如电冷冷盯着钱知兴。哼,现在大局已定,是时候该收拾收拾你了。

    李策的这一番诛心之论,说的是冠冕堂皇,就连听者也都认为这钱知兴屡屡以下犯上,实在是没有规矩,不像话,该管教。

    钱知兴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李策这一番言辞,虽刻薄尖利,却偏生又听起来在理,使自己无法反驳,这读书人嘴巴就是厉害。老钱终于开始后悔不该得罪他了。

    钱知兴尴尬得站在那,心里有气却只能憋着,他不敢再冒犯李策。先前还欺负他一个秀才不会领兵,可今日奇袭蔚州,全赖李策一人策划督导。而且今日这等奇功,乃是十年来大宋第一次主动出击的胜利,这一旦上报了朝廷,只怕朝野都会震动,这小子前途无量啊。现在他已经在军中建立了绝对威信,自己再跟他对着干,那就是找死。

    想到这,钱知兴后撤一步,一撩铠甲,当即跪下,沉声道:“卑职知错了,还望大人有大量,能给卑职一个改过的机会。”

    李策瞧他不似作伪,而且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实在是不习惯别人给自己下跪。唉,罢了,谁让自己心软呢,既然他已经服软了,就算了吧,李策心道。

    “钱都头,你屡次公然顶撞我,质疑我的命令,按军令定然不能轻饶你,可我却并非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尤其不会公报私仇。让你去寻柴禾,可不是在故意刁难你,你尽管去就是。”李策声音已经没有那么严厉了。

    “谢大人,卑职这就去!”钱知兴有些激动,他本以为就算自己主动求饶,李策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本来只想保住这都头的职位,没想到听李策的意思他并不打算追究,真是宽宏大量。

    平心而论,如果互换身份的话,有人这么跟自己对着干,就算他跪下求饶,我也不会轻饶了他。钱知兴一边领着士兵去寻柴禾,一边心里寻思着,哎,钱知兴啊,钱知兴,你还不服人家,你比人家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一会的功夫,就听“哒、哒、哒”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刘廷柱一行人缴获战马回来了。

    “大人,我们发财了,卑职刚才粗略数了数,竟然有五百多匹,哈哈……”刘廷柱此时的表现,就像是**了多年的光棍终于娶上了媳妇一样,但是他不经意的一瞥,突然愣住了,这……

    刘廷柱只看见一群辽兵被扒光了衣服,挤在一块蹲在地上,这场面实在是太震撼了,有的辽兵甚至连一块遮羞的布都没有……瞧这些人这样子,莫非……这,自家大人难道竟有这癖好?刘廷柱粗犷的声音戛然而止,浑身鸡皮疙瘩得望着李策。

    李策瞧他这一副恶心的神情,尤其是那异样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自己,怒踹他一脚,骂道:“马上送回易州!不得有误,快滚!”刘廷柱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李策也没想到这小小的蔚州竟然有这么多战马,真是意外之财,这辽人真是富啊,老子今天也打你们一次草谷。

    这个时候钱知兴也已回来了,见到辽兵们赤条条得蹲在地上,也是大惊,不过他却没有刘廷柱那般天马行空的思维。

    李策见他回来吩咐道:“你找几个士兵,抱着这些柴禾,挑城中高的建筑点燃了,记住,火越大、浓烟越多越好,去吧。”

    钱知兴这才明白李策的用意,他这是做给攻打真定府的辽军看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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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银行员工,再世为人,竟身在大宋!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如何生存?胸中韬略万千,腹内诗书满车,无奈一手狗爬似的字,实在拿不出手…… 争名妓,抢娇女,恶豪迫害;奇从军,遇名师,倾囊相授。 结义兄弟,肝胆相照,屡屡化险为夷;红袖添香,妩媚风流,总是百转千回…… 北有夏辽虎视,西有吐蕃扰乱,内有权相欺压,外有藩王觊觎,可既然我来到这大宋,就要还天下一个太平,还百姓一个盛世!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究竟他能否一展心中抱负?且看《大宋小侯爷》为你徐徐展开这幅历史的画轴。 大宋小侯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小侯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小侯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