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离言情
年关渐近,王成平的工作倒是顺风顺水。而与此同时,银行内部关于joe要被调职的流言却也甚嚣直上。乐乐叹息道:“joe最近走投无路,气焰倒收敛不少。唉,要我也该长吁短叹,准备收拾行李早日滚蛋。”
王成平很想兔死狐悲,但心里泛起更多的却是对未来职位的雀雀欲试。不过她在乐乐面前当然平静以对:“怎么就你感慨多。”
乐乐嘿嘿笑道:“你现在当然春风得意!不像之前,每晚加个班都频繁看表,我很少看你如此心烦气躁。”
王成平笑而不语,乐乐说的是之前陈皓天天接自己下班的日子。话说自从那次台球风波,她和陈皓的关系倒微妙拉近不少。而经过自己多次苦口婆心的劝解,陈浩总算答应不来银行接她。而最近迫近年底,两人手头工作俱是激增,这一周多除了每日例行的电话和短信,她竟与陈皓再无见面。
王成平想到陈同学昨日方在电话里与她抱怨自己工作繁忙,并孩子气的与她纠缠良久,逼着自己承认想念他,不由唇边泛起抹微笑。乐乐狐疑盯着她,却道:“干嘛自己笑得这么**。莫非在幸灾乐祸joe?”
王成平啐她一口,决定向乐乐透露点自己的**:“我啊,现在有个男朋友。不过不是能结婚的那种。”说完后,王成平立即做羞涩敛颜状,等待八卦的乐乐继续盘问。
没想到她闻后只是呆了一呆,随意说了声“噢”便继续方才话题:“欸,你说joe最近看的那个高科项目,万一真成了能不能让他留下啊。”
王成平顿时抬头,诧异的睨着她:“哟,今儿个嘴倒乖。平常不是总嚷嚷让如果我有男人,需第一个带给你看吗?”
乐乐扬高眉,奇道:“咦,我以为你会觉得升职更重要。”
王成平叹服,想自己难道已在众人心中树立急功近利形象。而相比起终身大事,显然所有人更关心她这次竞升成功与否。王成平不死心,道:“做为已婚人士,你好歹给我点意见啊。”
乐乐依旧漫不经心:“可你刚才不是说没有结婚的可能吗?”
王成平语塞,忿忿指责她:“我的意思是,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乐乐用蔻丹轻划桌面,侧头笑道:“你都说结婚无可能,那不就是玩玩么,大不了ons,做好安全措施一切好说。何况您内心一堆多花花肠子,都敢跟我这儿备案了,那肯定是有恃无恐,哪需我再废话?”
听到她给出与闺蜜类似的评价,王成平翻翻白眼,只好应道:“承蒙您高看。那您刚才说joe什么来着?”
乐乐却被她成功勾起点好奇心,追着准备工作的王成平东问西扯。她终于不厌其扰,一巴掌把孙乐乐打回座位才算耳边清净。而到了下午,主管却打来内电找王成平。
──“年终总结要去上海?”王成平垂下眼睛,掩住里面的惊讶和兴奋。这家投行的中国总部虽在上海,每年也的确有项目全体总报,但这个汇报的级别却是董事之下,高层之中,可谓富佬与精英云聚之处。王成平小蚂蚱一只,既非股东又非高管,自然从来无缘这种高层次会议(甚至王成平怀疑连joe的级别,都几次巴望不上)。但主管今年突然伸来如此翠绿的橄榄枝,似乎是在心照不宣暗示什么。王成平不敢擅自揣摩上司想法,只斟酌着用词,就事论事:“这是第一次呢……但我会全力以赴,必不给您丢脸。”
工作桌后方端坐的主管打量面前稍有不安的王成平,不由内心一笑。他是早年海归,深崇中国传统的制衡法则。而相比joe的锋芒毕露,他倒更欣赏王成平的低调做人,当下只平淡道:“不用紧张,依旧只是汇报而已。你只需尽力,到了那边好好表现,也许回来后还更有的忙。”
此话听在王成平耳里不异于炸雷,把她嘴边欲言又止的话又生生吞下去。这算什么?joe怎么办?他去上海吗?主管可知,这几乎已是他给出自己**裸的升职承诺?王成平心乱如麻,却勉力敛好内心波澜,面上露出适宜的喜色:“我会把一切做到最好。”
见主管满意点头,两人又随意交谈些工作,王成平这才恍惚的退出来。走出主管的明窗净几的办公室,她并没有立即回去工作,却是径直奔出银行,在街边的7-11买了杯哈根达斯,再迫不及待的整口吞下去。
冰激淋带来的低温使大脑中枢猛地膨胀,王成平皱眉忍受了几秒这种神经性的头疼,才感觉口中哈根达斯已缓慢融化,而整个口腔充斥其特有的浓郁奶香。
也只有借着这股生理上的刺激作为缓冲,王成平才肯放松一直紧绷的身体,长长吁了口气,开始胡乱思索:主管意思究竟为何?若依他暗示,仿佛这次升职已成她囊中之物。而竞争对手joe的离职传言看来也并非空**来风,此劲敌一除,短期内自己的光明前景是指日可待……但几下顾虑,王成平却仍不敢擅自欢喜,她的前途貌似光明但方向总是未卜。且现在畅想未来,未免还有些为时稍早。当下她只能把自己本职汇报全力备好,其余的不妨拭目以待,到时也好见招拆招。
但不管怎么说,王成平咽下眼角的热烈盈眶,又往嘴里填了一大口冰激凌。这是曙光啊!经过前几年猪狗不如的煎熬与折腾,她悍然的抛弃多少青春和热血,才终于在投行熬出点头了。
一直到收拾好行李坐在飞机上,王成平依旧不能从唏嘘中走出。连一旁的孙乐乐都察觉有异:“你怎么了,脸色那么凝重?”
王成平咳了一声,缕了下头发道:“没事儿。能来上海,我高兴的。”
“真没见过谁是这么高兴的。”孙乐乐蹙眉打量王成平,奇道,“真不明白了,Aaron一说你要来上海,你的脸色居然和joe一样难看。不知道还以为你俩同时被out了呢……”
王成平倒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没有吧……”16977.
泛运言情
孙乐乐又看了她一阵,才摇摇头道:“你这人总是古里古怪的。”过了会,她又喜滋滋转移话题,“我家那口子说了,圣诞两个人没在一起,春节来补过。等我忙完这摊子,下周末直接飞去欧洲和他度假。你有啥要买的,赶紧跟我说哈。”
王成平不由取笑她:“你家那口子?他听的懂你这么叫他?话说你教他中文这事怎么样了?”此话恰好戳到乐乐痛处,她怪叫一声,隔着安全带拧王成平。
飞机到上海有两个多小时的行程,王成平就这么和孙乐乐插科打诨过去。到场接机的是上海行的职员,送他们到酒店放下行李稍一休息,却又被直接拉到会场。王成平和上海同行一聊天,倒也大开眼界,原来沪行的工作节奏比北京还快上两倍,且女高管遍处可见。王成平细细打量,发现这里的女人均妆容晏丽体态娇娥,然行事谈吐得体干练,大权在握依然井井有条。心下佩服之余,她也暗道,怪不得有传言说上海是全球女权普遍最成功的城市,果然是雌性帝国。
晚上的会议只是热身,剩下的忙碌还在后面。银行给投部安排的年报时间异常紧凑,三天会议,居然两日都在熬夜准备和工作。有时在酒店忙到三更,王成平疲惫抬头向窗外眺望夜空,恍然间还以为自己身处北京。不过她睡眠欠缺,胃口却甚好。即使见到路边的包子摊,王成平都喜气洋洋买来吃上两笼,不免遭到乐乐嘲笑。
就这么高压忙碌着,王成平几觉大脑神经麻痹无感,连疲惫都浑浑噩噩。但等她真走上台去汇报,王成平却发现自己可耻的开始怯场。会议厅里乌压压一片黑色西服,期间点缀着些金发碧眼,晃得人格外眼晕。她脑子顿时发沉,喉咙里含糊一声,手哆哆嗦嗦几次才点开电脑。
幸好熟悉的资料映入眼帘,王成平才得以镇定并重提信心:这些报表项目数据她几乎能倒背如流,而文字部分也是自己亲自所书,并与乐乐敲定多次。充分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即使不是胸有成竹,却也不能当众献丑。
就这么囫囵无觉的汇报下来,直到王成平走下台来依旧精神恍惚:完了,说完了?一年多的辛苦,三个多月的准备,也只换来台上展示的十多分钟。而等待已久的孙乐乐却猛地扑向自己,撞得她一个跌宕:“啊哈!真不错!我提前祝你步步高升,刚开始我还担心你紧张呢,后来发现你这人心理素质真强悍啊!”
王成平到现在依旧惊魂未定,终于吐露实情:“你不知道,我在上面紧张的要死,直到现在依然头脑空白。”
孙乐乐握住王成平伸来的手,不由奇道:“啊,你手真的很凉!可刚刚你在上面,脸色都不带变的。方才那个股东向你提问,你看你答的多好!要知道这个问题我们并没有准备,我在下面还很担心呢。”
王成平张大嘴巴:“什么?他是股东,我完全不知道?”
乐乐也瞪大眼睛:“你没带隐形?那人穿的那么随意,不是股东还能是谁?”
王成平苦着脸:“太紧张了……我在上面看下面都是白花花模糊一片的,哪里知道谁是谁!而且刚刚说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自己从事的工作多么没有意义!除了汇报和计算,我们不能为社会做一点实际贡献,我们的存在就是人类贪婪的象征,总想不劳而获,产出高过投入……”
乐乐终于对王成平的脑子叹为观止,打断她的话嚷嚷道:“敢情你在上面不紧张,原来一直在琢磨这个!你到底在发什么疯,这份工作养活了你,给你钱,给你事情可作,人类贡献与你何干?脑子有病!快想着升职如何请我喝酒才是真的。”
一说到升职,王成平也不由喜笑颜开,立刻把方才慷慨之辞全数抛弃,改挽乐乐胳臂:“我也只是胡乱说说,人类死活干我何事!还好此事顺利结束,等我回去发完汇报邮件,今晚我们一起去逛街。欸,听说淮海路新进几个大牌。”
孙乐乐正有此意,任她拉着自己走出去,嘴上却道:“陪你血拼,今晚吃饭可需你来请我。”
成年人总觉日日慢,却觉年年快。
王成平今年的忙碌,也随这次年底报告无声终结,而掐指一算,此时距过年只隔了一周多时间。王成平身在上海,索性想多逗留两日,给父母和自己买些年货新衣带回去。且主管似乎对王成平此次表现分外满意,破天荒的主动批假,倒是万事皆大欢喜。全身轻松的王成平把工作收尾分别做好,嘱咐北京小组的人邮件联系;又订好几天后的回京机票,便和乐乐一起去各大商场扫货。而接到陈浩电话时候,她尚在试衣间,正以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塞到一条狭小红裙子里
“王成平?”电话那头陈皓的声音含笑,貌似心情绝佳,“你在哪里?又再加班?”
王成平一手扶墙,一手把鞋子套上,走出试衣间皱眉打量镜子里的自己:“没呢,我没那么忙!”
陈皓半真半假的抱怨:“还没那么忙?你算算,几日没给我电话了?总是发短信说你忙忙忙……真是,哪有女友的半点觉悟?”
王成平闭闭眼,吐出口粗气才道:“你又有什么事儿?”
“来了你就知道了,你现在哪里呢?我叫人去接你。”尽管她态度冷淡,陈皓兴致却依旧很高。王成平听得他那方有些人声鼎沸,似是举行什么宴会。
这当口陈皓连声追问她的地址,王成平却不由头脑一阵发紧。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并无告诉陈皓自己来沪出差。甚至这段时间王成平以工作繁杂为借口,禁止陈皓给自己打来任何私人电话。偶尔在回几句敷衍短信时,她也绝口不提自己已身处上海──之所以如此,王成平心虚的想,大概是她对自己变为陈皓女友始终无法投入角色,以致对向陈皓主动备案行踪这件事也兴趣不高,且认为无甚必要……
而这厢,陈皓听王成平一直支支吾吾,不由狐疑道:“你在哪儿呢?不是办公室?你不方便?”
王成平迟疑片刻,终于决定说一部分实话:“我在商场买衣服呢,这还刚试,就不过去了。要不然这周末我去找你?”脑中几下思索,她打的如意算盘却是继续隐瞒实情,等拖延到后天自己就回归北京,而周末去见陈皓,他也自不会起疑。16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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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皓恍然,在另一方笑:“哟,还挺臭美的啊?那没关系,你先试衣服吧,等逛完了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王成平又开始出虚汗,她朝一旁等得不耐烦的乐乐打了个手势,让她先帮自己去开票。然后返身走回试衣间,口气试图放轻松:“真不用了,我和同事一起来的,说好一起回去。”隔了会,她又硬着头皮解释道,“那个,我那同事是女的哈。”
陈皓先颇有技巧的沉默一阵,才故弄玄虚说:“不成,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你。”
一听陈皓这种口气,王成平立觉不详预感,只觉今晚在劫难逃。果不其然,那头接着道:“还有几个小时我过生日,你难道不想第一个见到我?”
王成平明知要糟,却还妄想徒死挣扎:“那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周末给你送过去?”
陈皓的声音已明显不善:“干嘛周末啊,周末又不是我生日。今晚咱们见面就成,礼物周末再给我也不迟。”顿了顿,陈皓对她的反常显然若有所思,于是很平静的问,“王成平,你告诉我吧,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王成平本来是打定主意,不管怎样死活推脱不去,料想陈皓也无法。但他就这么喜怒不辨的问上一句,她便明白,再搪塞下去就是公然撒谎,这和隐瞒的性质更是截然不同。于是她深吸一口气,才回道:“我的确在商场,不过我现在在上海。”
对方大概沉默了20秒,随后话筒骤然传来刺耳忙音。王成平又是呆了几秒,才明白自己就这么被陈皓莫名其妙的挂了电话。而等她抱着换下的衣服走出试衣间,利落的刷卡交钱时,王成平终于猛然回过味:这是不是代表她和陈皓又在吵架了?而更糟糕的是,王成平懊丧思索,这次理亏的一方貌似还是她自己。
后知后觉的王成平忙又给陈皓回打电话,却发现他已经关机。她琢磨陈皓怒气之下,大概把自己设为拒绝来电,便又厚着脸皮借了乐乐的电话再拨,然而陈皓依旧是关机状态。就这么几次实验后,王成平郁闷难当,但心下却还是有点如释重负:大家毕竟都是成年人,陈皓若闹脾气单独屏蔽她的电话倒情有可原;但假如陈皓对所有人关机,那明显是一视同仁,只说明他现在多有不便。
分析之后,王成平便继续没心没肺的陪孙乐乐逛街。她毕竟身处上海,千里之外也不必做内疚嘴脸弥补。而安抚陈皓的艰巨工作,大概也只能等她回到酒店,陈公子重新开机后再另行而谋。可是陈皓到底会生气到什么程度呢,王成平开始心不在焉的琢磨,如果是自己,大概也会恼火呢,至少会感觉一些失落……
王成平几次失神下来,连一旁的孙乐乐都能察觉。幸好她只认为王成平是工作过后身体疲惫,于是又逛了一会,孙乐乐便提议打道回府。王成平急需清净空间处理陈皓此事,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于是两人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随意找了个饭店解决温饱,便各自回房。
这一晚上,王成平给陈皓拨去电话无数,可惜此人依然关机。无奈之下,她只好尝试平时最嫌麻烦的短信功能。“对不起,我在这里也只是工作。”言之无味;她想了想,又发了一条,“要不然我现在坐飞机回去看你?”,假话连篇;王成平耐着性子再编,“宝贝,原谅我……”就这么胡乱发了多条短信,王成平又始终不泄气的用座机给陈皓打电话,甚至连语音信息都留了不少。但她一直干等到半夜,陈皓依旧了无回信。
王成平终于无计可施,洗完澡坐在床上发呆,却也不由委屈:道歉,她也想道歉!可自己只知道陈皓的手机号和车牌号,她甚至连陈皓的MSN和QQ都没有──呃,这好像还是自己的问题,貌似陈皓给过她几个座机号码……但是她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存嘛!
王成平时而自怨自艾,时而鄙视陈皓,终于又困又累歪在床上沉沉睡去。而等到她半夜被屋里电话吵醒,知觉仍然迷迷糊糊。
“王成平,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对面的熟悉男声几乎是在咆哮,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王成平此时睡眼惺忪,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也压根忘了她正和某人闹矛盾,只呆呆道:“睡觉当然得关机了,那个,请问您是?”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对方不怒反笑,语气更加恶劣。
“陈,陈皓啊?”王成平理智终于回神,不由苦笑一下;扰人清梦的任性行为,恶狠狠的语音语调以及别扭无耻的回答,此人除了陈大公子不做其余选择。
而陈皓看来也很想隔着电话咬断王成平的喉咙,只冷声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王成平首先非常想请教此人究竟是如何查到自己酒店和房间号码,不过凭着仅剩无几的女性直觉,她决定还是麻利的道歉:“我今晚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想给你解释来着,可你都关机了。你去哪儿了?”
陈皓在另端先是好一阵冷笑,再讥道:“你还有资格问我在哪里?我至少不会不声不响的去上海!”
向来就有严重起床气的王成平碰了个钉子,开始觉得太阳**有点跳,但她想现在已过了凌晨,不能和寿星计较,于是耐着脾气说:“我不是质问你,我打了很多的电话给你呢,只是一直很担心你。”
尽管陈皓的声音依旧紧绷,情绪却似乎略微松软:“担心?你还会担心?”说完后,他又冷冷问道,“还有,你是什么时候去的上海?几号走的?”
王成平这次学怪了,回答的就比较委婉:“知道几号走的有什么区别?你不觉得咱们都好久没见面了吗……还有,”为了堵住陈皓进一步的抱怨,她忙道,“祝你生日快乐,其实就算你不给我说,我本来还想第一个给你打电话呢……”
陈皓显然很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嘲道:“我不告诉你,你能知道我的生日?”
王成平倒一直有个猜测,事到如今也权且一试:“我也是猜的,我看你几个车牌号最后几个数字都是XXX,所以想是不是你生日的日期。”这话不假,王成平因为工作的缘故,向来对数字很敏锐。而对于陈皓那几个尾数相同的车牌号,她一直颇不顺眼许久,因此牢牢记住。现下配合今天的日期,她只好误打误撞企盼奇迹发生。16977.
泛区言情
没想到世界上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美事。王成平紧张等待良久,才听陈皓在电话那方咳嗽一声,显然也有点惊讶:“唷,就你知道的多。”
王成平暗舒一口气,在胸前默默划了个十字。而再细听陈皓的声音,虽然依旧阴阳怪气,但怒火明显不那么盛了,于是她再接再厉,柔声道歉:“那等我回去,给你带份生日大礼。现下,请寿星公饶了小的吧!过生日的,干嘛生气啊!”
陈皓皮笑肉不笑:“今天才是我生日,你以后补来的礼又能有什么用?”
这鸟类……此刻王成平除了道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再次轻道:“太对不起了,陈皓,我并不是故意想瞒你的。真的只是因为工作,我以为我会很快回来。”
王成平的低伏语气终于让陈皓面子和心理得到了安抚,他又是思索了片刻,才不情愿道:“那你说怎么办吧,我今天过生日,你现在就得补偿我。”
听他如此说,王成平忍不住微笑,抱着电话钻到被窝里,懒洋洋道:“只要我能。”
“给我唱歌吧,”陈皓在大半夜里脑子显然不清楚,居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就那个,那个生日快乐歌。”
王成平无声张了张嘴,努力把脏话和鄙视咽下去:“我唱歌很难听的。”可陈皓在那方微一冷哼,她立刻没骨气的投了降。唉,谁叫她有错在先,被此人抓住小辫子大揪特揪。
刚开始王成平只是很不情愿的轻声哼唱;但到后来,为了彻底恶心着陈皓,她便索性荒腔走板的乱嚎。只没过一会,乐极生悲的王成平就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呛着了,开始剧烈的咳嗽。
而陈皓那方只保持可贵的沉默,听她鬼哭狼嚎的恶搞既不出声阻止也不冷笑评价。但等王成平自己都笑不可抑的时候,陈皓却突然道:“王成平,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王成平脸已经被方才的咳嗽憋的通红,当下只笑道:“在生日party上?我知道你想让我去呢,那里一定有很多美酒和美女吧!”
陈皓淡笑一声,轻哼道:“那玩意年年有,每次都无聊的很,你没来最好。”
“那你在哪里?”王成平也有点好奇,陈皓总不会在办公室吧。
陈皓沉默片刻,才道:“我啊,现在的车就停在你家小区门口呢……你家附近有个什么‘红房子’美发厅是不是?你看你给我的印象多恶劣啊,我怎么老觉得你说你在上海出差都是在骗我呢?要不是你现在电话的确是这个,我还总觉得你躲在家里,只是赖着不肯出来见我……”
王成平的嬉笑猛然扼住,她张张嘴,却发现从来能言善辩的自己此刻找不出任何一句俏皮或应景的话可以敷衍过去。而即使隔着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她的心却依旧被什么东西所剧烈触动。
王成平终于闭上眼睛,慌乱体味心脏某处传来的陌生闷痛和感动。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笑道:“怎么办?陈皓,我都有点想你了……”
……
第二天,孙乐乐打量着红光满面的王成平,嘻道:“看来昨晚休息的不错啊,这眼睛闪闪发亮的。”
王成平苦笑不语,她和陈皓的电话一直聊到今日凌晨,最后她实在困的不行,终于婉转提醒陈皓应该放下电话,稍事休息然后赶去工作。但不知她话里话外又触动到陈大公子哪根脆弱的弦,陈皓声音顿冷,随后愤然放下电话。王成平不解之余,倒也得以小憩一阵,只不长时间后,却又被孙大小姐的门铃声惊起。
即使这样,王成平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她和陈皓昨晚到底都聊了什么话题?又有什么可以让两个人不知厌烦的彻夜长谈,且她第二天还不露疲态?
但王成平发现自己不能立即解答这个问题,因为吃完早饭后,孙乐乐又开始带领她进行新一轮的扫货行动。
即使面上仿若无事般的随孙乐乐四处闲逛,王成平自己却是知道她有一些心态毕竟在发生改变。因为不到20多个小时,她居然开始强烈希翼回归北京;而陈皓昨夜对她的低沉密语,更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骤然浮现,卖弄甜蜜记忆。
恍惚着,期盼着,王成平随战动力超强的孙乐乐血拼一上午,终于把衣服买的差不多了。但一看表,时间仍有剩余,于是吃完午饭,孙乐乐又拽着已经疲惫不堪的王成平去逛家居商店。
上海的家用风格和北方有异,设计更偏和风日系,拿在手中更是精巧玲珑。孙乐乐是新任主妇,极喜欢摆弄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当下更是挑个不亦乐乎。
而王成平至今仍借住父母家,连吃喝拉撒都只能基本自理,更别说布置房间这种高难活动。且她向来对此小物无感,偶尔买东西还以网购为主,因此并不觉得多么有趣。终于待的不耐烦,王成平索性跟孙乐乐先打了个招呼,信步走到卖场外面。
在等候孙乐乐的间隙,王成平先用手机查看邮件,随后又浏览了会股票网页。终于到了百无聊赖的时刻,她却若有所悟,想到可以给陈皓打通电话。
这次陈皓的手机片刻便接通,他的声音却极不耐烦:“谁?”
王成平滞了一滞,瞬间想挂电话,但还是回道:“是我,王成平。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听到是王成平,陈皓仿佛也愣了一下,声音似乎有些惊喜,忙道:“抱歉,我刚才不知道是你……”
王成平猜测陈皓可能是昨日怒气之下把她从手机录上删除,因此现在不识自己号码。心下好笑之余,她也只能故作无觉而不提此事,道:“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没什么,昨日你这么晚才睡,很累吧。现在工作忙吗,趁着中午能盹一觉吗?”
陈皓不答,在另一方轻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我看着办吧,你在哪里?又在逛商场?”
王成平随便应了声,却突然想起另一事,笑道:“再问你一件事情,你现在身边有什么特别缺的东西吗?我买来恰好给你做生日礼物,也省得我再费心……”只话还未说完,她便听到话筒里又突然传来忙音。16977.
泛江言情
王成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自己失误而错按挂断键。www.uu234.net然等她再打过去,却每次刚响两声便被直接挂断。这么试了几次,王成平终于不可置信的盯着手机,连脏话都喷出来了:妈的,陈皓又在见鬼的对她生什么气啊!
这次的原因是为哪般?只是因为她问他要什么礼物,而没有主动去猜陈大公子的心意?王成平极力忍住愤怒和好笑,皱眉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那陈皓也太任性了。又不是小孩,这么大男人闹脾气还总需别人迁就。唉,真真枉受多年社会教育,连多年的书都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也真不知他是在职场上怎么干下来的。
王成平不住叹气,目光却随意扫到旁边的儿童玩具店。她一时玩心大起,拍了张变形金刚的照片发过去,附言道:陈小朋友,送此礼物给你可好?
陈小朋友的短信回的倒快,语气简单蛮横:你敢。
王成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偏偏还真不能跟陈皓置气。她还正发呆时,胳膊被人一拉,原来是孙乐乐提着堆东西走出来。而见到王成平的表情,孙乐乐似乎十分讶异:“是不是商场太热,你的脸怎么都红了?”
王成平忙走到旁边的镜子打量:镜子里的自己眼波流转,双颊绯红,而嘴角噙着的微笑似怒还怨……哧!这哪里是热的,分明是动物发情表情,如今**裸在自己身上重现,全无平日职场女性呈现的一本正经。
王成平立刻低眉敛颜,故作无事般对旁边的乐乐道:“那自然是热的……只是还没请问孙大小姐,咱们一切可置办的差不多了?”
孙乐乐笑道:“这哪里能完,你可别忘了我们下午还要去挑鞋子。”还未等王成平出声反抗,她便硬拖着王成平转移到下一战场。
而等两人再出得商场,街道早已华灯初上。走了一整天,纵使购物女郎孙乐乐也露出疲容。两人打车欲回酒店,然而出租车经过某一大桥时,王成平从车窗内瞥到那条著名江流,心中一动,不由叫道:“呀,是黄浦江!”
孙乐乐不感兴趣:“又不是没有见过。”
王成平却吩咐司机:“请把我们送到江边上,轮渡附近。”
孙乐乐立即强烈反对,连出租车司机都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劝道:“小姐,冬天江上很冷的。”
但王成平却罕见的固执己见,到最后连乐乐也无法,只好听之任之。到了江边,王成平的兴趣未消,更执意拉着满脸不情愿的乐乐买了观光船票,上了黄浦江夜游轮。
“大冬天来,你说你来这里挨冻图什么的?您又不是第一次来上海,干嘛非要来黄浦江。这里不就是水么,再说您晚上黑漆漆的能看到什么?”江上风大,孙乐乐只好把买来的战利品放在脚下,空出手来抱肩取暖,抱怨连连道,“完全搞不懂你这女人在想什么!天,冻死人啦!”
王成平把自己的外套扒下来披在她身上,笑道:“劳烦您陪我发疯了。”
孙乐乐推脱她不过,只好穿上。过了会,她侧脸问王成平:“你干嘛今晚非要来啊,就为了黄浦江?我可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
“我是哪种人了?”王成平笑着反问,却突然道,“乐乐,你喜欢上海吗?”
乐乐哼一声,闷道:“就那么回事吧,去的地方多了,就发现哪里的城市都一样。人人都要吃喝拉撒,哪里都有痴男怨女。也无非人种语言气候不同,干的龌龊事儿可从不带缺的。至于什么各地独特文化,也就是旅游的噱头!”
王成平笑笑不语,江风吹的她脸颊冰凉,而握着铁杆的手指已然僵硬。
远眺黑色江面,江水沉默在夜上海蜿蜒流淌。再远处,却是高楼上星星点点的跳跃广告,它们不断变幻色彩与文字,徒惹人心绪不宁。王成平习惯性的举目抬头,却发现沪江夜空黯淡无光,所有繁星明月皆是无影无踪。
乐乐见王成平沉默,只道:“累了?让你非要来看黄浦江。来了也就发现,不过如此吧!”
而王成平揉了揉仰的酸疼的脖子,答非所问笑道:“我知道有一个人,她非常喜欢上海。记得那时上学每次写作文,她写到最喜欢的城市便一定要说到上海。”
孙乐乐高中时期就被送出国,对这种中国八股作文题目没有带入感,因此问道:“是吗?都怎么写的?”
王成平闭上眼睛,背出来:“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冬日,我来到了上海。黄浦江边的上海是一个美丽城市,更是一个特别的城市。只要来到黄浦江边,你就可以知道,没人能拒绝的了这样美丽、特别的上海……”背完后,王成平眯着眼睛笑,“其余的记不得了,大概开头是这么写……这篇还是我们初中的范文呢。”
孙乐乐眼光闪烁,睨着她:“这还记得不清楚啊!是男同学写的?”
王成平微笑摇头:“没,是曾经的好朋友,自然是女的。”
“那你还记得那么牢?”孙乐乐摸了摸鼻子,明显没兴趣,“一定是很好的朋友了。”
王成平沉默片刻,却道:“怎么说呢,不是好朋友呢,确切来说不算。她这人吧,就像水晶一样,太过透明无暇……我啊,每次高兴的时候都不想见到她,因为觉得自己高兴的原因在她面前不值一笑;但我每次不高兴呢,也同样不想见她,因为看到她,总觉得自己不高兴的原因是那么幼稚……”
孙乐乐听得有趣,笑道:“也许是你想太多。”
王成平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冷的:“是吧,怎么相处都不快乐,可又是真的很喜欢她的性格,总想近距离的和她在一起,所以很矛盾。”
“然后呢?”孙乐乐简单的问。
王成平摇头:“后来知道是我的问题。所以之后特意不跟她见面。但是,总还记得她喜欢什么东西讨厌什么东西……就像今天看到黄浦江,偶尔还是会想到她。”
孙乐乐靠过来挽住她,道:“乱我心者不可留。王成平,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超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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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流言情
王成平表情纹丝不动,低垂眼帘默看游轮凫水滑江而过。脚下漆黑江水翻滚无声,她脑中却浮现某个阳光午后,严黎在讲台上朗读范文的纤细身影。那时王成平在严黎清涤声线中昏昏欲睡,却独独记住这么一段。
那是上海。她说见到黄浦江便会爱上上海
如今,自己就在这里。
可是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城市,如此狭窄、湿润、阴冷;连黄浦江也只像个巨大的排污管道,只知流淌而看不见底岸。无所谓“东方巴黎”的繁华,她又不是没有去过原版巴黎。而上海,其实不管是白天或黑夜,都显得那么虚荣无趣──好吧这是偏见,王成平愿意承认。只要严黎提到的东西,她都有偏见,都觉得不好,都觉得没意思,都不喜欢;可她还是忍不住相信严黎的判断。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严黎。
而王成平又在想她。在第12年里,第N次。
记忆惊人的不褪色。
但她想自己不会主动去联系严黎──就在这时,王成平已经结束了今晚的黄浦江夜游,冻得浑身发抖的和孙乐乐一起快步走下船。
这艘游轮只是在江上象征性的飘个20分钟,纯粹为了满足游客的好奇心理。而黄浦江也果然如乐乐所说,只是条江而已。除了岸边搔首弄姿的各类广告,她什么也没看见。是的,王成平知道自己只是在坚持一种可笑的执念。
即使这只是一种执念。
当王成平再次坐上出租车,各种店铺的霓虹灯争先恐后映在她脸上。南京路旁边的欧式建筑美轮美奂,可汽车快速经过,她只来得及惊鸿一瞥而无暇近处打量。但是见过了,就好了。王成平想,足够了。
足够了。
甚至怕自己动摇,她已经把严黎留给自己的手机号码刻意遗忘在那家星巴克里。如果只是想念就带给自己绰绰有余的心痛;如果只是重逢的复杂就撼动心扉,如果刻意隐瞒都全无意义。那王成平败了,溃不成军,姿态难看。当时静坐台下听严黎念诵作文的懵懂自己,如今过分清醒,以致对人世全无真心。
但王成平想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依旧没变,而每当心情烦躁,只有想起严黎她才能心情平静;尽管当面正视严黎如此痛苦,尽管那清凉却刺痛的挫败感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可她不是严黎。
王成平软弱却固执,**上的痛苦比精神上的空虚更为可怖。因此她嫉妒,她讨厌自己不分场合的回忆。她以为自己可以放下,即使只是寡味的自欺欺人。
于是一旁微阂眼帘的孙乐乐突然听王成平轻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孙乐乐疑惑的侧脸看她,却对上王成平安静无波的双眼:“你觉得我有可能成为中国女首富,然后赎回我丢去的东西,再买来一个丰满的灵魂吗?”
乐乐沉吟一会,才道:“王成平我不妨给你介绍个心理医生,查询一下人格分裂的相关事宜。”
……
陈皓等候在机场接机口,他心情复杂的盯着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来的王成平。
今天是农历12月27,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整整13天没有见面了。
而陈皓更是知道,王成平之所以能隐瞒住自己得以畅通无阻的前去上海,也有他自身原因。毕竟前一段时间,先是他自己想开始冷淡这段关系。否则,陈皓哪能如此顺水推舟的答应王成平不去接送她上下班。甚至除了打电话,他不再主动提出见面。
一方面是陈皓工作忙碌,提早下班赶去约会,意味着他需加倍强度完成各项事宜;而另一方面,他在等,等王成平主动要见自己。
说不上什么心态,但陈皓就是在等,非要等她主动来求见,他才会见她。即使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拿起手机,要给王成平打电话相约见面,但总是强自按下,安抚自己的内心,重复对自己说:等明天吧,等明天她再不说来见自己,那他便去见她。
日日又一日,到最后甚至称为一种偏执,非要等她主动提出见面,否则自己便只吊着她。陈皓自己都觉得在这种坚持执拗而好笑,然而他却依旧不肯妥协。尽管这种煎熬,似乎更是在折磨自己。
直到陈皓过生日的前天晚上,他意识到这是个绝妙时机,终于高调给王成平打电话,欲传召她快马加鞭的见自己。然而就在此刻,他却愕然知晓王成平已不在北京。这个女人,在没有对他进行任何预先说明下,悄无声息的飞去上海,还美称是工作。
惊怒之中,陈皓劈手就把手机砸下天台。
……
可陈皓最后还是妥协了,在王成平含糊不清的借口下,他仍赶到机场前来接机。
然而直到此刻见到她,陈皓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见到王成平。他必须用全身的力气稳住自己,强行命令自己站在原地。只有这样,他才能不顺从内心的疯狂念头:拨开人群,跳过警戒线,奔向王成平,紧紧、蛮横的捉住她!然后张嘴向她唇上狠狠咬去,咬到她鲜血淋漓,咬到她跳起来打自己,让她眼睛里再次绽放那种愤夺人的神采,让她自己剥下那层冷淡假面!
是的,王成平怎么就能永远掩饰住她本来就不显山露水的情绪?陈皓想到王成平的打扮从来平淡无奇,但你永远找不出她搭配的任何纰漏;王成平的性情永远温和安淡,即使不时冒出尖锐之语;但绝不会把人完全逼入死角;而她的日常状态,陈皓回忆起除了王成平那日酒醉失态,她的神情也总是怡然春风,说不上高兴与不高兴,但总是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可控制。
王成平看上去总极好相处,言笑风趣,温和亲热。望着她漫不经心的笑靥,仿佛会觉得走入这女人内心并不困难。但陈皓却知,这一切只是错觉。反而他越靠近王成平,越迷茫,越不能准确定义她的性格。王成平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漂泊感,把他牢牢抓到手心,偏偏她对外人又隐藏的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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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又来啰嗦几句:大概这种悲催的每日两更只能维持到下周六。在此期间,加更我实在没能力,而且我也不想光荣的挤上日更6000榜单。
因此加更后挪。而下周依旧老规矩,周一三五更新,时间我直接改在简介里,到时再看。加更不食言,也同样补在下周。叩谢大人们的推荐票收藏,我言之还算有信。
呃,那么,下周才是诺言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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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归言情
现在王成平从上海回来了,她正低着头和旁边的年轻女人说话。想来王成平之前诉说出差劳累的确不假,因为陈皓看到她下巴尖俏很多,连带脸色都苍白几分。只王成平嘴边依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笑起来歪头的模样和平时也不差分毫。且他更注意到她全身服饰整洁得体,在机场一干疲惫旅人映衬下更显得神采奕奕。
不知怎地,陈皓居然想到古龙小说的一段描述:“选来选去,怎么选上那个人……但后来越看越觉得那女孩实在灵极了,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找不出一点毛病来。”
但这个想法丝毫没有舒缓陈大公子内心的怒火,他终于越众而出,直直向王成平走去。
这厢王成平还浑然不觉陈皓的出现,她已和孙乐乐来到接机口,正兀自准备离去。可她突然间感到一束无法忽视的目光正放肆盯着自己,王成平疑惑抬头求证,却不由吓呆了:“陈,陈皓?”
陈皓面皮镇定,然而牙却咬的咯咯响:王成平这什么表情?不是她自己主动把到机时间发给他的吗,干嘛现在还一副假惺惺的惊讶样子。陈皓气极,索性原地站定,只不发一言的盯着王成平。
孙乐乐家里早派了保姆车在外面接她,她也顺便想把王成平捎回去。因此王成平与陈皓打招呼时,乐乐只以为王成平是在机场重逢故友,于是退在一旁,耐心等待他俩寒暄完毕然后离开。可静候片刻,孙乐乐却发现两人止步不走,表情诡异的大眼瞪小眼,于是疑惑的凑上去:“怎么啦,王成平?有事?”
王成平现在的确手足无措,虽然她主动把抵京时间短信给陈皓,但她的确没料到陈公子会屈尊来接自己。而此刻盯着陈皓的面庞,王成平一时猜不透他阴骛的眼神从何而来,她心里紧张,却还要故作镇定的向陈皓介绍道:“那个,这是孙乐乐,我一个部的同事。”
孙乐乐多敏锐,立刻察觉这英俊男人和王成平关系匪浅,她落落大方伸出手去:“hi,我是孙乐乐,你好。”说完后乐乐便竖起耳朵,且听王成平是如何向她介绍此人。
王成平被陈皓和孙乐乐同时盯着自己的眼光看的发虚。事到临头,她的确有点不想承认自己和陈皓的关系,只能硬着头皮道:“嗯,这个,这个是陈皓啦。”
孙乐乐显然对她的敷衍之辞强烈不满,用眼神示意她将两人关系说的更加明白一点。王成平逼迫自己忽视陈皓越加尖利的目光,赶在他开口前,居然吭吭哧哧蹦出句:“陈皓吧,他,他是,他就是……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此话说出口,陈皓和孙乐乐都惊呆了。这什么介绍啊,什么叫很好的人?
孙乐乐的反应还勉强可以忍受,初了掐在王成平右胳膊上的拧痛,她只是用眼神疯狂剐自己。但陈皓就没这么好风度了,他立刻冷下脸来甩手走人。
王成平哪见过这阵势,居然想装鸵鸟赶紧和孙乐乐离开这是非之地。而孙乐乐一脚踹过来,笑骂:“还不去追?人明显来接你的!”骂完后她又开始爆笑,“我真服你了,‘很好的人’……王成平你怎么能说出这么白痴的话!哈哈哈哈哈。”
王成平无奈,告别尚在捧腹大笑的孙乐乐,提着行李快步去追陈皓。幸好陈皓走的并不快,王成平气喘吁吁的在对面停车场拽住了他的袖子:“陈,陈皓?”
陈皓已经气的七窍生烟,然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冷漠:“这位小姐,请问你想干嘛?”
居然装不认识自己……王成平尴尬环视四周,幸好没什么人。她硬着头皮,谄媚的赔笑:“怎么了,都来接我了,干嘛还生气?”
“谁来接你了?”陈皓傲慢的盯她一眼,却明显睁眼说瞎话。
王成平只好道:“那都碰上了,把我送回去吧。”
望着王成平因追随自己跑来而凌乱的发鬓,而眉眼中更明显浮现疲色,陈皓终于有点解气的发现她早失去方才的整齐优雅。但他仍淡淡道:“你那同事呢,不管她了?”
王成平见陈皓脸色缓和,立即打蛇随棍上:“管她呢,你比她重要。”
陈皓压住笑意,无比漠视的评价:“不见得吧。‘他是个很好的人’,怎么,你什么时候想做红娘了?推销的还是内部人?”
王成平有点发蒙,不解道:“什么意思?谁给谁作红娘了?是我那同事吗,她已经嫁人了啊……”
陈皓的表情很吓人,他以光的速度转变话题:“原来你不是想把我介绍给她,那你怎么在同事面前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嗯,我给王大小姐你丢人了?”
王成平还真不太情愿介绍陈皓,但她知道自己此刻胆敢表现出任何一丁点这个意思,她和陈皓的关系就在机场写下句号了。于是王成平顿了下,反问他:“你想让我怎么介绍?说你是我男朋友?”
陈皓也被激怒了,冷笑道:“不然呢?”
王成平假装思索一下,觉得不如索性开诚布公和陈皓谈一次:“我觉得,我可能对我们现在的关系还有点迷茫。”
陈皓挑高眉等她继续,然而王成平下面说出的话,却让他胸口那股怒气更加火烧火燎:“我们的关系,到底是约会还是男女朋友?嗯,其实从那天你跟我说的时候,我就特想问了。你总说我是你女朋友,我不太能理解。咱们只是约会的话,这就像一种要约,两个人相处互相高兴就好,用不了彼此喜欢和认真。我比较赞成这种自由的形式,无所谓忠诚,如果你以后遇见更喜欢的,然后给对方说一下就分开了……”王成平剩下的话真没敢说,因为陈皓的脸已经黑到一个层次。
“你觉得我是那种不负责任,可以随便找女人的男人?”陈皓一字一顿的道,勉强压抑着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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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话言情
“我就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收藏*顶点~小说~网说实话那天你跟我告白,我现在都觉得是假的。而之所以答应你,也是想看看你到底在搞什么东西。我怎么知道我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玩伴?身份不明,当然不好跟同事介绍而贻笑大方?”王成平抬起头,坦然的注视陈皓恶狠狠的目光。
“玩伴?”陈皓怒极反笑,故意轻蔑的上下打量王成平,“王小姐可有自知?”
王成平脸上倒是平静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无名业火。她淡然看陈皓一眼,道:“如果这就是答案,我想我明白了。”
正暗悔自己口不择言的陈皓忙拉住转身欲去的王成平,他郁闷发现自己的气焰彻底消散下去:“咳,那个,我收回最后一句话。”
王成平用力推开他,试图真诚相劝:“我觉得你情绪太不稳定了,现在不适合谈这件事。”
陈皓抬头瞪她,颇为光火道:“你到底想我怎么样?你究竟想什么?正好,你也趁着今天全说出来,否则整日对我阴阳怪气、忽冷忽热的算什么?还有你说的什么,什么见鬼的要约……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居然被陈皓说她阴阳怪气……王成平明显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她也知言语婉转对陈皓来说如隔靴搔痒,索性直接点题:“那明了说吧,你对我要求那么多,什么女朋友这女朋友那的,但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可有到位,可付出真心,可有相应的约束与忠诚?条件不明确,双方的权利义务不一,前景根本看不出来……喂,哪有这样子的恋爱关系?而且你动不动就向我生气!”
陈皓皱眉听完王成平的控诉,忍不住出声提示她:“那是谁先跟我嚷嚷两个人相处要互相尊重,然后自己就悄没声息的去上海了?”
对视中,王成平的脸逐渐变红,不情愿道:“那个,这个是我的问题,但是工作啊,你……”
陈皓知道绝不能给她任何辩解机会,只平静道:“那又是谁主动给我发短信让我来接她,然后在同事面前给我摆这个态度?”
王成平有点百口莫辩,她发现自己低估陈皓,某人并不是小朋友──小孩才没有如此一流的落井下石功夫,偏偏他句句似是情理之内,让自己无从反驳。王成平无声张张嘴,才道:“那,那不是我对我们之间关系产生怀疑吗……”
陈皓还欲乘胜追击,但他更注意到王成平被风吹的通红的鼻头和方才触碰她的冰冷手心。这个死女人才从上海返京,身上只臭美的套层羊毛外套。而衣服这点薄度显然不能抵抗北方严寒,且他们身处的停车场里阴风呼啸不断。
望着王成平不自觉瑟瑟发抖的身体,陈皓发现自己内心轻微软下来。他皱着眉头,走上前把她身后一干行李扔上车,再打开车门,把尚在原地发愣的王成平推进去:“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回去再说,这里太冷了。”
王成平对陈皓惯性忽视自己的话感到强烈不满,不过她也的确冻得够呛,索性识事务的偃旗息鼓,跟着陈皓乖乖上车。
这一路倒也无话,然而两人在机场高速的收费站又闹出点小风波。
陈皓今日没开军牌车,来回进出高速都要缴费。偏偏他身上零钱用殆,正皱眉在厚重的冬衣口袋里翻找钱包,而旁边的王成平早不耐烦,随手递来张钞票:“别找了别找了,我这里有零钱。”
陈皓心下一转,只道:“顺便给我递过去。”
王成平并未多想,俯身靠向陈皓方向,再伸长手臂把钱递给工作人员。然等待找钱的那么一小会,她感觉陈皓的手臂近水楼台,再很轻微扶上她的腰。且王成平侧身的姿势与陈皓的环绕更是完美贴切,如同他在自己背后给一个拥抱。
王成平大惊后大窘,偏偏还不能太动声色。拿到零钱后,她迅速抽身准备坐好,偏偏手忙脚乱期间,陈皓的嘴唇又貌似不经意的触碰她的脖子。
只这么轻轻一贴,王成平就感觉她从脚心连到胸口这条直线都在汹涌翻滚热气,而脸颊不知因为愤怒还是羞涩,更是涨红的厉害。偏偏此时,她听到居高临下而一览无余他俩西洋景的收费人员笑道:“祝两位一路顺风,驾驶安全。呃,还有百年好合。”
驾驶座上的陈皓还笑眯眯的听,王成平却猛地转过脸来,用极其冰冷的目光瞪着那个小伙子。倒把人家工作人员唬的一跳,连忙放行。
离开高速收费站,王成平再隐忍片刻终于爆发:“你刚刚疯了?”
陈皓吃完鲜嫩的豆腐,自然龙颜大悦。但他绝不该在王成平面前装傻:“啊,刚刚怎么了?”
王成平性格里极其暴戾的一面顿时显露:“不知道最好,别有下次的蠢动作,否则咱俩到此为止。”
陈皓色变,猛地把车刹到路边上,沉下脸来:“什么?”
王成平抿嘴冷笑,然而看的却是四周:“拜托你先开车!这是马路中央,不是你家咖啡馆,停在中间当什么路桩子。”
陈皓扬起眉毛,他觉得自己的坏脾气在此人面前甘拜下风。于是他学着王成平的嘲讽语气,利落的把引擎灭了,再按下中央锁防止王成平下车逃脱,冷道:“这儿挺好,多宽敞。停在路中间,咱们正好把话说明白了。”
即使现在生气如王成平,却也不由佩服陈皓:多么丧心病狂的凤凰啊!反正不管碰到什么事或人,都不值得自己把车刹在大马路中央来谈天说地。王成平终于有点紧张,她瞄了眼车窗外鸣着喇叭绕开他们而行的车流,不由崩溃道:“那麻烦陈皓你先把故障灯给我打开了,我还想活着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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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直言情
陈皓置若罔闻,只专注的扭头看她:“你不是想知道咱俩到底什么关系吗?那我明确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王成平暂时把安全置之度外,因为此刻她明显对陈皓的回答更感兴趣,请问道:“为什么呢?我觉得你这种人吧,应该更喜欢轻松的男女关系。”
“……总之我不是那种人。”
“这样啊……”
陈皓看王成平明显不信的表情,只好皱着眉头解释:“起码对你真不是。”
若他对世人皆轻狂,却独对己专一……不好意思,王成平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等偏激的价值观以及美事,于是她继续提问:“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的关系是酒后开始。大概对你来说,这的确是严肃的开端。”
陈皓尴尬移开视线,平时他最喜欢王成平伶牙俐齿言脑子灵活,然而现在只恨不得她闭上尊嘴。接着只听王成平淡淡接着道:“没关系,我不在乎这个,我不是已经答应和你约会了吗?真不真心对我意义其实没有想象的那么大,我只想跟你进一步确定下咱俩的关系。这样说吧,虽然我一直觉得自身条件不赖,但是的确有人反应我性格乖张古怪。如果你只是被酒醉后的我强迫告白,或者只是对我有好奇的话,那么我们不如来约会,因为你总会有看腻的一天。可如果是恋爱,那么你对我要求有多严格,我也会如此对你。也许从此之后,我也要对你的生活指手画脚,管三管四。咳,你得知道,这种关系到最后一般不会多么愉快。但只是约会呢,就轻松的多……所以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和我恋爱?”
陈皓怪异的盯着她,怀疑道:“王成平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总之你答不答应吧,要不然就别整天说我是你女朋友,我想你约会对象不会只有我一个吧。”王成平不耐烦。
陈皓收回视线,开始专心致志的盯着方向盘,仿佛上面能开出朵花来。隔了半晌,他才低声道:“我之前找的人,没像对你这样……”
王成平很不以为然,嘲道:“还说自己不是随便找女人的男人。”
陈皓嘴角终于微乎其微的撇一下,却自始至终不看她:“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可以,对你,我不一样。”
王成平恍惚了一阵,坦白道:“我不太明白,我感觉不出来。我也不知道你想什么。”
然而车子却猛然发动窜出去,把王成平吓了一跳,她连忙握紧扶手,再凶狠瞪向陈皓。一旁的男人满脸心安理得,仿佛骤然想通什么,他摆出一副奇怪却的表情说:“那好。你可以的,我没问题。”
“什么我可以的?”王成平怀疑的问,此刻她觉得该去看心理医生的另有其人,她应该记得向孙乐乐要名片,“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我说你可以!你当然可以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然后随便向我发脾气,还见了鬼的跑去上海,无耻的错过我生日,最后从来不道歉!”陈皓在飚车间隙,抛给她一个得意而划时代的微笑,“这都是女朋友的权利,所以我们在谈恋爱!王成平,你也给我认真点!还有,你以后要再敢跟我发脾气,先给我老老实实记住你是我女朋友这点!别***说我没有警告你,刚才亲你也是活该,咱俩扯平了!”
王成平目瞪口呆盯着他,回过神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抄起身边的手包,疯狂的砸陈皓那张好看面孔──这是她从认识这只凤凰开始,便一直想干的事情。
而陈皓一边躲着她的敲打,一边紧张的抓着方向盘,明显被她的反常吓住了:“王成平你这疯女人,你到底想干嘛?”
好不容易到一个红灯,陈皓连忙把车险险刹住,夺过王成平的凶器再怒视她:“你下手怎么这么狠?这次你怎么不怕安全有问题了?”
然而王成平却安静下来,脸伏在她自己的膝盖上,连肩膀都不住颤抖。陈皓终于担心自己会被王成平逼疯,他手足无措又开始结巴道歉:“你,你要不答应,我们,我们再商量?王成平,你哭了?王成平?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不是……”
然而王成平一抬头,面上却出人意料的没有表情:“我没事,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陈皓先小心打量她的神色,再踌躇开口:“虽然咱俩的开始是从酒醉后开始,但如果我对你没有好感,不会和你一起爬了那么多次山。大概是我的态度有问题,但是和你在一起对我是非常正式的。我没有不认真,也没有抱着玩的心态。我也不是什么花花公子……现在我说不上来很多东西,但你是不同的。有些时候我态度可能不太好,但其实也是因为我,咳咳,那个之前没接触那么认真的关系……”
“我明白了。”王成平打断陈皓的酝酿,脸上惊人的没有表情,“我只是认为,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口齿着实不太好。”
陈皓再不会意就是傻子了,他立刻伸出爪子覆在王成平手上:“所以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们的关系今天说的已经很明确了。咳,还有刚刚那事我们也扯平了。”
王成平收回手,再狠狠戳戳他的俊脸,道:“请陈先生先开车吧,交警走过来了。”
陈皓一笑,却反手牢牢抓住她。而从机场到王成平的家,两个人的手再没有松开。
王成平对自己的决定不说后悔,后悔太严重。因为直到遇到陈皓,她才讶然发觉自己之前的生活多么寂寞:近三十年来她总是一个人,守着些永不可琢磨的幻觉与希翼,独自迷失在庞大世界。
然后陈皓横空跳出来,他那么任性自大,在她面前总是无耻的表现自骄、防备以及控制欲,实际却是不知觉的宠让与她。而王成平每次靠近陈皓,总能感觉无限活力希望,以及现实生活中的暖与热。既然他说他是真心的,王成平似笑非笑看着吹着口哨开车的陈皓,那么很值得尝试,而她要活在当下。
过去的事情换了另一张脸出现在生活里,而另一些事情总有自己回忆的影子,回忆明明让她深铭脑海却心痛莫名。也许另一个人的追逐让这些纠缠重新显现,以致后退荒芜,前进虚空,但身边有人总比没有好,忘记总比追忆好。一件事情上,各种原因结果牵连不变,最后组成她的现在。
王成平一直在想昨日沪江夜游,如果有陈皓陪伴大概就不会那么寂寞。就像现在微笑,可她的眼里依旧平淡不热。16977.
泛涵言情
大概是之前的高压工作再加回京受寒,王成平被陈皓送回家后便开始高烧,折腾到第二天早上温度才勉强褪去。收藏*顶点~小说~网母亲心疼王成平,便撺掇她请假休息一天。王成平不由苦笑,身为马前卒,她居功不多,自然不敢再擅自延长非工时间,于是还是撑着病体赶回办公室。
但总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你说他们多辛苦,”王成平感慨看着旁边部门,不由感叹自己的好命,“咱们只是设计投资流程,且这个项目告一段落便可稍事休息。而负责证券和直接客户融资的cindy她们快忙爆了,整天会计律师银监会三边的人见不停,我打赌,他们今年春节绝对捞不到一点假期。”
乐乐心不在焉的翻着法律文件:“也就那么回事吧。对了,说的那么熟,你曾经在证券干过?”
“是工作了两年。那时候还没金融危机,万事大好。有人有贪欲,有人愿意投资,都感觉钱借了便不用还,小小石子砸下去都能收获千层浪。自然,我每天工作也令人发指。”王成平轻描淡写。
孙乐乐有点吃惊:“工作很轻松?”
“哪里轻松?”王成平觉得自己口气有问题,以致让乐乐误会,“我那时是纯菜鸟,脑子不灵,又非海归,更无经验。那时组长认为我办事不力,整日骂我,鸡毛蒜皮之类非我莫属,且还不能抱怨。曾经大年夜里派我飞去安徽,坐在飞机上只恨不得当场摔死,然后遗嘱写上:XXXX,我觉得你是个猪。然乎纸条和飞机遗骸一同寄回,来恶心我们组长。”
孙乐乐听的骇笑不已,王成却平抿抿嘴,并不多谈:嘿,这算什么,她还有很多没给孙乐乐细数,而自己刚入行的教训不可谓不惨痛:PIPELINE做的含糊不清,上司甚至连责骂都不屑给,直接打回去返工;同组成员嘲笑她没有基本法律和金融常识,买全部的书来看;同组做的三万字注资表没有一个英文单词认识,汇报上哑口无言;碰上难缠的证券商解释不起,指着鼻子就直接把表掼在桌上;每日早六晚十,节假日欠奉,开机永远是数字模型……就这样爬摸滚打下来,王成平才终于跟上大家进度,算是混进投行的核心部门。
这边孙乐乐还继续问:“那么忙,转的钱一定很多咯。”
王成平略一沉吟:“算是匹配卖命的价钱吧。”
薪水自然丰厚,然而代价也如此显著。王成平之所以反感违禁药物,是因为和她一起进入这部门的几个年轻人几乎天天服用这东西──怎么能不吃,时间只那么少,而工作那么多;虽然个个自诩精力旺盛,但经历浅薄而事务苛刻……
然后一个女生在深夜加班倒下,旁边的新人、老人见怪不怪,依旧埋首自己的报表数据流程。谁都是这么熬过来的,无一幸免。在他们这种行业存活且崛起,不比刀口舔血日子过的轻松,过劳死算什么?想吃满汉全席,自然要卖身卖命的劳碌,否则谁肯白给他们钱?
王成平尚能回忆起女孩服药后眼里投出的不正常光亮,像濒死的狼透着癫狂和悲哀。她并不同情那个女孩,她也只能勉强控制自己不去尝试禁药,但那时王成平体重飙升到70公斤:工作无休天天忙碌,什么都食之无味,于是买来各路甜食强填进来,怎能不胖?
直到现在王成平都不敢看她几年前的照片,甚至不敢相信那是自己:因为工资卡上的钱大多花在吃上,她自然胖的可耻,霍霍庞然一大物,没有年轻女人该有的任何纤细与美丽。明明工作永远在算计和精挂,只她对着镜头笑的时候,表情却异常满足和庸俗。呸,多傻!
王成平想着就厌烦,偏偏孙乐乐依旧刨根问底:“奇怪,钱劳相等,干嘛非要调离?现在职位才多鸡肋!”
王成平敷衍笑笑,轻敲她的头一记:“我总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孙乐乐窥她脸色,知王成平不愿再多说往事,索性换个话题:“也好,不说这个。喂,昨天在机场碰到那人,就是你说的男朋友?”
王成平已经和陈皓确认关系,当下也不再否认。然而看到孙乐乐似乎欲言又止,王成平自嘲道:“怎么,感到鲜花插到牛粪上?”
孙乐乐只认为王成平是鲜花,牛粪这个角色显然另有其人,于是撇嘴道:“那样自命不凡的男人,的确不配你的。”
王成平失笑,原来昨日陈皓评论孙乐乐,也是用“多嘴多舌的女人”这种词汇,看来这两人对彼此印象皆是不佳。
孙乐乐接着道:“我一直觉得陈皓这名字耳熟,打听下来貌似身价不匪……”
王成平摆摆手,连忙打断她:“千万别告诉我此人坐拥财产的具体数额!这些东西目前与我无关:若嫁进去了,多少钱都是姑奶奶我的;若嫁不进去,啼血痛哭就已伤足我心,再想到损失金钱,更只能投海自尽,默默了却残生。”
孙乐乐终于噗哧一笑:“去你的!你自己就够有钱的了,小富婆一个干嘛还惦记别人锅里的肉。我只是想说,我打听过陈皓在圈子里风评倒蛮好的,之前交过几个女朋友,倒是不声不响分了,也没什么大乱子。”
王成平苦笑,她认为自己能猜出别人和陈皓分手原因:此人要求严格且有双重性格,一个伺候不好女方自然难堪。也亏了她厚脸皮,到现在还没让陈皓臊着,当下只道:“总有一日,我也会冠上陈皓旧爱之名,亲爱的你想幸灾乐祸只需拭目以待。”
孙乐乐却突然直直看她,道:“王成平,我总是相信你的。”
“相信我什么?”这眼光太热忱,于是王成平偏过头去,避重就轻,“相信我会被此人甩了?”
孙乐乐笑而不语,却递给王成平一包糖果堵住她的嘴,示意结束这个讨论。
──相比谣言,孙乐乐决定更相信王成平的看人眼光。
孙乐乐现在已能坦率承认,王成平是她社交同性里,罕见的不能以“聪明”这个词汇概论之人。她相信王成平对待感情和人事自有英明判断,并完全懂得放弃和取舍。这个朋友太独立,以至于任何干涉劝告都是对她的侮辱。
而与此同时,孙乐乐也决定把从坊间听闻陈皓与青梅竹马间情事暗自瞒下。那些传闻的确有风有影,但现在不宜多作口舌与王成平。孙乐乐想自己需暗自观察,总需尽点力保护她的朋友不受伤害。
王成平意识到孙乐乐此刻的若有所思,但她浑如无事般轻松咽下嘴中糖果。她自然能猜出来,一向心直口快的孙乐乐此刻犹豫想说却不敢说的话题,大抵只有陈皓旧事,且更多可能是关于他的旧情事。
但无所谓,王成平说过了,她从不关心过去。至于两个人的未来更是不知所踪,也无所谓关不关心。
再没有任何时刻能比当下更好。而陈皓现在,主动来到她身边。16977.
泛临言情
这个春节,王成平居然在病榻上度过.
她染的大概是感冒类似的症状,低烧不断,无谓大病却格外扰神。因此整个过年期间,王成平浑身乏力,只瘫倒在床昏昏沉沉睡着。而母亲也严令王成平休憩静养,连入口食物也都是流质粥水,吃的她口中越发寡味。
不过因王成平身体虚弱,母亲开恩赦免了她访亲会友的义务。王成平自觉逃过一劫,待精神稍霁,便索性彻头彻尾的宅在家里,推了同事聚餐、闺蜜访谈、同学集会,亲戚访门,只在家混天暗地的淘宝和网游。
陈皓倒一直给她打电话,得知她生病后更跃跃欲试,显然想趁着王成平生病展现他的亲切关怀。可几次相约见面,却都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陈皓对此极其不满意,又开始胡扯王成平“搞东搞西,不接受自己,没有恋爱自觉性”云云。
而王成平正玩联机游戏,过了几秒才回应陈皓啰嗦:“等哪天吧,等我好的差不多了……”
然而话筒里却突然传来刘阿姨的熟悉声音,惊得王成平手柄一歪,劈刀就砍在同伴身上。
“平平啊,我昨天晚上才来看你,当时你的身体不是好了许多吗?”
王成平手忙脚乱,一边打字向脏话连连的裙梅道歉,一边磕巴的问:“干,干妈?你怎么在那边?陈皓呢?”
陈皓对王成平反应的这个效果显然很满意,便洋洋得意接过刘阿姨的电话,接茬道:“阿姨在我旁边呢,而我车现在就停你们院门口呢,你赶紧下来吧。”
这人有病啊!王成平气的说不出话来。但想到拒绝陈皓怕不得刘阿姨再跟自己絮叨,索性便答应:“那我一会下去,你先等着吧。”
王成平本就不情愿生病期间会见陈皓,再照镜子更心生退意:27的脸不比小姑娘,这才小小生场病,便彻底带走她之前用名贵保养品堆砌出来的气色。瞧自己病后初愈的憔悴样子,大概最细腻的粉底都遮不住。
王成平正犹豫再找个借口临阵脱逃,陈皓却又发来短信:快点,外面冻死了!
她叹口气,索性只涂了层隔离,再简单画了眼线便出门去。然而还没下电梯,便被母亲一把捞回来:“戴上围巾,这大冷天的,和小陈约会也不用这么急啊!”
王成平被母亲打趣的面无人色,好歹出得小区门口,老远便看到陈皓靠在他的黑车上。王成平眯着眼打量他,慢慢走过去:北方的冬日色调总是萧瑟无边,任何事物与之相比都仿佛变的黯淡无光;唯陈皓的面孔在寒风中美色不减,满脸英气更在苍白背景下衬得鲜活立体,朝气勃勃。
王成平想男人长得好看真是人间一大财富,仿佛能拉得整个季节都沦为他背景。
只陈公子脸色显然没被红热的春节气息所感染,他冷面冷心兼不耐烦:“冻死我了,你又迟到了!”
王成平无视他的愤怒,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她心说谁让你骚包的站在车外面等了,然口中只笑道:“抱歉,病体虚弱,您找我有何贵干?”
陈皓也坐进来,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啧啧,真瘦了这许多。病的好点吗?你穿的好像不多,需要加大车内暖气吗?”
王成平勉强笑笑,只觉得自己的病容在陈皓如此打量下无所遁形,便转开话题:“刘阿姨呢?没和你一起?你们怎么碰上的?”
陈皓皱眉,看她道:“怎么不许我来看刘阿姨了?你不见我,倒也不准我给长辈送点年货……”
王成平连忙打断他的阴阳怪气:“我生病了,怕过病气给你。可你真是给刘阿姨送年货的?”
陈皓抬起一个眼皮,反问她:“不然呢?”让这个捉摸不透的女人乖乖就范,似乎只有借助长辈压制。对于这点,陈皓不知道该夸奖王成平单纯还是埋怨自己缺少魅力。
王成平却在提醒自己和凤凰交流需用最直白的语言:“算了,不说这个……你和刘阿姨认识才多久,居然到了送年货的地步?”
陈皓悄悄摇下车窗,示意躲在暗处的老太太先回去,外面怪冷的:“那时我和朋友去门诊,阿姨对我们多有照顾,表示谢意是应当的。”
王成平倒想起来了:“噢,和你那个叫苏什么的?她脚坏了……”
陈皓现在提起苏素依然很不自然,顿了顿只道:“嗯,她扭到脚了,我送她来看阿姨的门诊,然后就和阿姨聊上了。然后……”
“然后干妈就逼你见我了……”王成平郁闷接下去,眼睛看向窗外:刘阿姨虽是好意,但带给王成平的却是一段时期的可笑和尴尬。这之后她对自己的年龄终于有了清醒认识,从此沦为超市里濒临过期的抛售水果,只待买家待价而沽而无人过问她的意思。
陈皓却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他多心误会于这个女人。而王成平当时唇边挂着的冷笑足够惊心动魄,只眼里神色巍然不动──也就是她这双平淡无奇的眸子,最初吸引了自己,然后他才有机缘看到王成平的更多表情。想到这,陈皓只道:“我该多谢阿姨,咱俩现在也算终成正果。”
王成平顿时从自怨自艾中回神,冷汗层生,这人会用成语吗?然而还没等她反驳陈皓,却发现此人已发动引擎,王成平不由大惊道:“你拉我去哪里?我还要回家呢!”
陈皓一脚油门,车已经窜出去:“急什么,一起吃顿饭去,我已经向刘阿姨交了假条,允许你8点后再回家。”
王成平气极:“我穿成这个样子,怎么去餐厅啊?你先把送我回家,让我换身衣服再出来!”
陈皓看她一眼,王成平外面套着白色修身羽绒服,下身是铅笔裤和雪地靴;方才远远走来,连他都忍不住失神半晌。于是陈皓更是不解:“你这么穿挺好的啊,干嘛换衣服啊?咱们又不去特正式的地方。”
王成平却吭吭哧哧道:“……我衣服和鞋不搭配,我鞋是黑的。”
这次陈皓连鄙视都懒得说,绷直脸继续开车。16977.
泛偏言情
王成平终于一点办法也无,只好听天由命的盯着车上仪器发呆。wwW.然而隔了半晌,她突然道:“欸,陈皓,你的油表剩余不多。”
陈皓看过去,倒也发现这个问题:“啊?的确是。”
王成平想到这次陈皓开来的车又是眼生一款,且连车牌号也未没见过,不由问道:“请问你是否兼职做售车经纪人业务?”
陈皓听懂她意有所指,再想到自己曾向李梓借车的行径,脸不由有点红:“没,我一般都开自己的车。但今天刚好给阿姨送年货,因此用的别人的……”
王成平随便点点头,显然对这个话题不再关心。她很直接道:“那我们先去加油还是先去餐厅?”
──
军车加油需到专门站点配给,陈皓好不易才找到地方。然而刚开进加油站,他却不由“咦”的一声。王成平尚不知原因,便听陈皓笑道:“恰好能看到一个熟人,你稍等一会。”
陈皓下车后便径直走到前方一辆正在加油的车旁,随后他敲敲对方车窗,没几秒一个男人也下车现身。看到这里王成平本想移开视线,但总觉得男人模样有些眼熟。好奇心顿起,她索性降低车窗抽冷子瞄几眼。
正在与朋友交谈的陈皓恰好看到王成平往这方探脑袋,他仿佛又跟那人说了几句什么,于是两人便一起向她走来,看架势是要来与她打个招呼。王成平见自己**行状被撞破,不由大窘。然而毕竟不得在陈皓面前对外人失态,于是她硬着头皮维持乌龟出壳的状态,尽可能做个温婉表情相迎,结果却看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
王成平有些不明状况,只皱眉睨着他。但过了一秒后,她面色顿时也变的同样怪异。
陈皓说:“程岳,这是王成平。你俩也算见过的。”
程岳,那个笑容和目光一样讨厌,且身份是严黎男友的人……王成平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抿了下,自己曾与程某打过两次交道,可惜两次印象都算不得愉快。她转动眼睛,向远处瞥去:“程先生你好。嗯,严黎也在那里吗?”
程岳看王成平口中与自己寒暄,眼睛却径直越过他而向自己的座驾瞄去,于是他同样微不足道的撇下嘴,淡淡道:“原来是王小姐。黎黎不在,她现在大概在医院加班。”
闻言,王成平失望的收回视线。然而无意间触到程岳的探究眼神,她不由心中一梗:奇怪,这个男人也不喜欢自己,但是为什么呢?王成平不及细究原因,立刻转向程岳微笑,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他:“那太遗憾了,我还以为能见到阿黎呢。”
程岳嘴一动,弯出不明所以的笑意,只说出的话却格外刺耳:“那多谢了,我也正好替严黎给王小姐拜个晚年。”
他替严黎拜年?他是谁?他倒想!王成平微微色变,冷冷盯住程岳,可她嘴中的讥诮之词踟躇几次,到底咽下──程岳笑容端的如斯平静,却总似隐藏无限嘲讽与洞察。可他究竟知道什么?王成平心下惊犹不定,到底决定不轻易招惹于他,但面上表情却更淡了几分。
而陈皓在一旁插嘴,倒也无意识解了两人暗涌不断的冷场:“我忘了你还认识飞子的女朋友。”说完后,他再转向程岳,“你今儿才回北京?是刚下飞机吧,吃饭了吗?”
程岳又饶有深意的看王成平一眼,才对陈皓道:“习惯了。你别让王小姐好等,赶快去加油,我也先行告辞一步。”
陈皓一愣,目光不由征询向王成平看去。而王成平也知道,此刻若她再不说些什么,就显得太情理不通,于是她只好虚情假意:“不如一起去吃吧,我们正好也去吃饭。”
陈皓早有此意,他不肯先提其实只怕王成平计较,当下接道:“那便一起去,我也好久没见你。”
程岳挑眉:“千万不必,这样多煞风景。何况现在严黎不在,我独自一人看到你俩,更是触景伤情对影成单。”
王成平听后直扬下巴,她觉得程岳简直虚伪的可耻,随意说些话都如此皮里阳秋,让人心起刺挠。偏偏此人丰神俊朗,眼神更是清明专注,真看不出他是有心为难,或是无意冒犯。王成平笑容没有停,似乎更是真诚相约:“那更要来了,我前些日子小病了场,也是好久没见陈皓呢。正好你也来,大家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也好。”
闻言,程岳的漆黑双眸只深深盯住她,隔了半晌突然笑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我也厚着脸皮打扰你们了。”说完后,他便随意向前方的车挥挥手示意它离去。然后程岳在王成平的目瞪口呆中,与陈皓一边谈笑,一边矮身拉开后车厢门而堂堂坐入。
王成平注视前方等候程岳良久的汽车兀自开走,心下气闷不已,她这才知道此人居然配有专门的司机。而回头再看程岳,他正若无其事般坐在后座与陈皓谈笑风生。王成平终知程岳随行的大局已定,只能把对他的厌烦兼恐慌悉数咽下:他居然真的上来了!可她一点也不相信这个男人没听懂自己话里话外,透露出不欢迎他的意思。
可究竟是什么,让一个男人不顾冷嘲热讽,如此执意与他们同行?王成平觉得自己有不详预感,这顿饭大概不会轻松。
而后视镜里偶尔与程岳的目光相触,男人抬起目光举重若轻瞥到她的脸,但目光平淡无奇不足以让自己继续试探其中的暗号。过了会,王成平终于面无表情移开视线:像这种言谈举止均能控制,情绪泄露收放自如的大神,她不敢有半分挑衅招惹,更不想从他那里获得任何尊重和兴趣。
还有他已粘帖“严黎”的标签,权属不可触碰之物,也犯不得自己在这里思前想后的猜测不休。
王成平命令自己放松思绪,忽视背后如针芒的凝视。然而这一路上,她的头却再也没有向后视镜的方向偏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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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较言情
陈浩其实并没有相订的饭馆,而春节假日里,京城各大餐饮处皆是人满为患。wwW.最后还是按照王成平提议,三人索性挑了家连锁的粥店停下车来。陈皓本想锁车后随他们离开,但皱皱眉又拉开门坐进去:“你俩先进,这车号不能停在这,我随便找个旁边的小区停车场。”
王成平实在想避免和程岳单独相处,可这种情景也由不得她。于是她有意落下几步,与程岳前后脚进入餐厅。
粥店的生意并不格外火爆,只人数却也可观,服务员告之他们需稍候片刻才有座位。为了避免在等待这当口和程岳进行不必要的交谈,王成平忙从旁边的杂志架上随意拣了张报纸,作津津有味阅读状。幸好程岳似乎没有与她攀谈的兴趣,随意走到她身边也拿份杂志读下去。
在与他们一起等候的几位客人中,有位老太太显然对他俩相处的状况产生兴趣,开口却是搭讪程岳:“小伙子,这是你媳妇吧。”
王成平乍听这个称呼,顿感自己深受侮辱,她抢在程岳之前皱眉回答:“不是的,您误会了。”
程岳还未说话便被王成平截断,又听她忙不迭的和自己撇开关系。男人似笑非笑的睇着王成平,索性不发一言看她如何辩解。
然而老太太把他俩神态收在眼底,更认定这是一对尚在吵架的情侣,笑眯眯劝道:“哎呀姑娘,大过年的干嘛和小伙子吵架,你看着他多让着你!唉,两人开开心心的不很好吗?”
望着老人家眼角细密的纹路和花白头发,王成平瞬时觉得自己活在一个由误会组成的世界里。然这次还未等她反驳,便听旁边程岳云淡风轻说道:“阿姨,她只是我妹妹。不过她的确在和我闹脾气,您甭理她。”
妹妹?闹脾气?王成平诧异的挑高眉看向程岳,他正如此语气诚恳的继续说谎:“这不,只好带她来吃饭。”
造谣!诽谤!王成平抿嘴瞪着他,思考为这点小事与程岳进行口舌之争是否值当。
而老太太对程岳这个答复一愣,有点尴尬的向她身边的人解释道:“怪不得,他俩往这儿一站,连看报纸的表情动作都一个模样印出来。我还琢磨着这一对真够夫妻相,没成想是兄妹。嗨,看我这眼神!”
“不是,我才是他姐。”王成平终于觉得憋屈,索性恼火的出声道。如果只是敷衍的扮兄妹戏码,好吧,但她凭什么要当小的?
但先机已被程岳占去,王成平再说的任何话都不合时宜,周围人皆露善意嘲笑,似是对妹妹在兄长面前倚小卖大的戏码屡见不鲜。老太太甚至朝她歪歪眼睛:“哈哈,姑娘啊,我告诉你,哥哥可比弟弟好。”
欲辩不能,王成平也不能跟老太太较真。于是她带着笑意,目光却是冰冷的去瞪程岳。但作为占她嘴头便宜的始作俑者,男人继续好整以暇的低头翻杂志,脸上的表情依旧纹丝不动。王成平只恨不得逼迫程岳与自己争吵,但总算理智回神,强自把内心这股发作不得的郁闷按下。
而且她和程岳究竟哪里相像了?王成平又是怀疑的盯着男人良久,终于判断那个老太太的确老眼昏花,甚至忽略了两人性别不同这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而此时,服务员总算叫到他们等餐号码,王成平终于怏怏起身,随着程岳一起走入餐厅。
陈皓几乎在他们刚落座时便赶来,两个男士都颇有风度的先把菜单交给王成平,示意她全盘做主。王成平倒也老实不客气的拿来看,现下她病体初愈,吃什么在嘴里都有苦甜味。最后索性胡乱要了一些,随后便把菜单礼貌的递给程岳。
不过在王成平点完菜抬头的一瞬间,不知是否是她错觉,倒感觉程岳仿佛一直诧异盯住自己的颈部,直到两人视线相交他才端然收回目光。王成平心生警惕,低下头来细细视察自己的仪表,但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小姐吃那么清淡,不要紧吗?用不用再要点什么。”程岳瞥了眼她勾出的菜单,作出评价。
这个时候,王成平无比庆幸陈皓是她男朋友,因为他理所当然的帮她答道:“这家伙前一阵刚生病,不过她平时口味就淡,咸辣都不吃,挑剔程度可怕。飞子你看到什么想吃的就点就好了,你在外地估计也累坏了,现下赶紧吃点。”
凤凰的回答果然不太令人满意……还有什么叫“这家伙”?王成平冷哼一声,移开视线不去计较他对自己的称呼问题。而程岳也收回打量他俩的目光,轻笑着把菜单递给陈皓:“这样就很好,我也想不出什么了。陈皓你再点几个爱吃的菜。”
等待食物上桌的过程中,王成平一直心不在焉的看向远方。其实她本想饶有兴趣的听陈皓与程岳聊天。然而她一旦摆出聆听模样,程岳便借此机会,把不动声色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几次之后,王成平索性专心致志研究邻桌正在进食的菜肴,琢磨自己是否错过过多口舌之欲。
正自得其乐时,却被坐在她身边的陈皓轻轻碰了下胳臂。王成平睁大眼睛抬头,意识到他们已经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不过可惜的是她没听见,于是只能微笑的对陈皓道:“刚刚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陈皓责怪的看她:“总是心不在焉的。程岳问你有没有和严黎保持联系呢。”
王成平说谎时面不改色:“哦?没有呢。那次见面,我不小心把她的手机号留在咖啡馆里,上次见面倒也忘记向她再要。”
程岳看向她:“是,电话号码忘记了?”
“我也一直以为我有过目不忘的好本事,但现在同样对自己很失望。”王成平笑笑,轻巧的转开话题道:“呀,菜已经上啦。”
──这男人样子好看,姿态也从容,注视人的眼神更是平淡温和。按理说,以程岳的不俗外貌和可估财富,单此祭出这二法宝已可蛊惑众生。偏偏他还拥有独特气质兼懂得低调,从此世间安得双全法,他已不需好奇这种无用之物。只不知为何,王成平总觉程岳已收起初见时对她的忽视冷淡,取而代之的却是戒备探究。
对于这种转变王成平颇感受宠若惊,继而满身不自在,最后更有些寒气顿生。直到现在,她还没被这个男人的目光看习惯。可程岳到底想干什么,王成平干巴巴的想,如果他不是严黎的男朋友,自己几乎就要产生一种错觉,一种他很想了解她的错觉。
答案当然是不,对谁都是不。16977.
泛堪言情
王成平这厢低头思索,旁边陈皓却只察觉到她在慢吞吞的喝粥,不由皱眉道:“怎么吃那么少,你点的东西多少也要吃点。收藏*顶点~小说~网”
对于陈凤凰,王成平的原始战术是在保持自己心情愉快的前提下,一切都可暂听陈皓指示。当下,她大力挟了一筷子的菜,再慢动作的放入自己盘子里,认为可完美交差。
但有人依旧不善罢甘休:“别光夹啊,怎么不吃?”
王成平挑眉,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需陈皓来管?且现在又不是只有他俩一起吃饭,在外人面前上演这种劝饭尺码,陈皓还真是旁若无人的厉害。
但唯一的观众倒有涵养的很,只在对面眼观鼻鼻观心的吃饭,似是对发生在她和陈皓之间的对话浑然无觉。王成平怀疑的看了眼某人嘴角上勾起微不足道的弧度,咬牙拒绝陈皓道:“等……放凉了再吃也不迟。”
陈皓直直盯着她:“可你夹的这是凉菜。”
王成平低头看了盘子一眼,面不改色:“我是说等粥放凉了我和凉菜一起吃。”
陈皓已很习惯她层出不穷的借口,此刻只一言不发的盯着她。王成平被看的发毛,余光瞥到对面程岳也从忽然性失聪症状中自愈,现下正饶有兴趣的观赏好戏。她苦不堪言,当下只好慢吞吞的开始吃饭。
看到王成平动筷子,陈皓这才把目光移开,继续若无其事的和程岳交谈。但只要期间她稍一停箸,陈皓便又会出声询问,居然对奶妈这个角色乐此不疲。
其实为了保持身材,王成平一般都不乐意吃晚饭。但是不吃东西的时候,被两位祖宗盯着的感觉实在称不上好。且她下意识的不想在程岳面前与陈皓争论,这样进退无法,她索性便放开胃口将桌上的菜肴吃了个遍。
还好饭局进行的一半,陈皓的电话便开始震动不休。他犹豫了片刻才接起,可餐厅里环境聒噪,对方似乎抱怨了些什么,于是陈皓歉意的向他们打了个手势遂走到外厅接听。
陈皓离座,王成平的嘴巴却也终于得以喘息。此刻她也顾不得程岳依旧在场,只指着自己小山样的盘子招呼服务员:“劳驾,这里收拾一下!”
等面前汤汤水水的残羹被迅捷撤去,再换上的盘子清洁且空无一物,她总算舒口气。然一抬头便看到程岳投过来的淡然目光,王成平心下不由又是一紧,这尊大神显然更不好对付呢。如果说王成平和陈皓相处尚有诀窍,但对于此人她实在无能为力。这个男人太过不动声息,就连目睹陈皓方才的幼稚举动,他居然也能做到无一语相劝,只似笑非笑的睇他们这场西洋景。
而对她此刻浪费粮食的行径,程岳依旧面不改色,只淡淡道:“王小姐不再吃一些吗?”
王成平倒也对自己道貌岸然的修养极有信心,当下只笑道:“我是差不多了,您要不够再加菜也行。”
程岳低头轻笑一声,王成平发现此人就连随随便便浮上的笑容都比别人亲切几分。
如果,如果不是当初她瞥见过程岳轻嘲而冷淡的样子,王成平几乎就要怀疑这和她面前坐着的是分别两人。
显然,他和自己都是带着面具生存的人呢……王成平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上的餐具,面上却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此刻她期待程岳闭上尊嘴,继续喝他那碗泔水。
然而程岳仿佛对和她聊天有了点兴趣,默了片刻,又闲闲道:“王小姐感觉比上次见面更疲劳了一些。”
王成平瞪着他:程岳第一次见到自己,是她迟到去和陈皓相亲。第二次见面,则是她和陈皓一干狐朋狗友交锋完毕正准备愤而离场。她实在想象不到自己的脸色会比那两次更糟,但还是干笑着回应:“我可能之前身体就不好……”然而她仿佛猜出程岳下一句想说什么,又轻飘飘补充句,“但总算逮到个春节长假,多休息休息就好,也就不去医院劳烦医生了。”
程岳的表情介于好笑和嘲讽之间:“或者,只是不想见严黎?”
“咦,现在不是说我吗?怎会突然提到严黎?不过瞧我这记性,倒总忘记她是医生呢,大概找她看病能打折呢。”王成平毫不介意的盯他回去,目光更是无辜坦诚,像是反问他不然你怎么想。
而程岳此刻似乎已习惯她七拐八歪的说话方式,他笑而不语,在下一个话题上另辟蹊径:“你戴的围巾似乎很眼熟。”
王成平一怔,立刻下意识的低头。这围巾是临出门前母亲帮她戴上的,无非是简单式样,深灰颜色,唯一特别的大概只是触感极其柔软罢了。于是她耸耸肩,不以为然:“冬天的围巾大同小异,也许这种款式你见过不少人都戴呢。”
程岳却定定的盯了她两秒不说话,王成平同样大惑不解看过去,不知这围巾有何深意。然而到了最后,程岳哑然失笑,摇头道:“难道你是忘了?还是该夸你演技太好,就凭这个便瞒过了严黎和陈皓?”
王成平挑眉,声音冷淡几分:“程先生,我想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解开你的猜谜。您说什么不妨直言,我太纯洁了听不懂怎么办。”
程岳的眼睛始终没从她的脸上移开,轻道:“你和陈皓在一起了?怎么,你把你告诉我的那些理论也告诉他了?而你是真正喜欢陈皓?”
王成平冷哧一声,觉得心烦气躁:“我告诉您什么理论,我怎么不记得了?您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程岳似笑非笑的脸让人讨厌:“算了,我没王小姐你忘性大。”
王成平终于闭闭眼睛,试图把内心熊熊而起的怒火压制下去。程岳现在仿佛在质问自己什么,然而她不记得自己曾招惹于他。且这样不知所指的对话已出现不欢而散的征兆,王成平索性不再收敛自己的情绪,冷道:“我但愿我能听懂你在说什么,更或者你只是在胡说八道并以此为乐。”
程岳脸色终于微微一变,也收起唇角挂着的假笑,用清冷的目光睨着她。两个人互不相让瞪着对方良久,直到接完电话的陈皓归来,才各自淡淡移开视线,浑装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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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新的一年大人们心情愉快,所见所得皆为自己盼望之物。本来想赶着2010年整点更新的,但是……太累的我睡过去了。谢谢我懒得更新还给我投票的人,嗯,请一直在,16977.
泛策言情
王成平很恼火,尽管她嘴上不说,但心里郁闷的无以复加。Www.程岳平白无故的对她说些不善之言,也许自己应该知道原因,但偏偏她一无所知,连反驳也无法。她憋屈着气,安抚自己情绪尚自顾不暇,从此便完全不再理睬陈皓。
幸好回来后的陈皓仿佛若有所思,他不仅没追究王成平干净的可疑的盘子,之后的话也变的很少。
这场饭局终于让王成平觉得荒谬和不可思议,而之前强吞下的东西仿佛涌到喉咙里,使她胃里只觉得充涨和恶心。她想起在家吃饭,母亲总是絮絮的为自己夹菜,而父亲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播着电视,气氛随意融洽;或者她和陈皓单独去各种餐厅,自己表面乖巧,但嘴上却不动声色调侃于他,那时也总觉的心情放松;再或者是她和裙梅、安子聚餐,三人或高谈阔论,或轻讽打闹,她更是兴趣勃勃……
“王成平?”陈皓皱眉,轻拍她的手背唤道。
王成平回过神来,见面前的两个男人都已起身离桌,忙笑道:“不好意思,我走神了。是该走了吗?”
她抬头提问时不期然又撞上程岳双眼,男人的眼睛正不带任何情绪的看自己。目光的碰撞也没让他再起波澜,仿佛之前他俩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王成平随即移开视线,示意的看陈皓。
“是该走了。”陈皓白了她一眼,“吃傻了?”
王成平强忍着感情才没把桌上剩的饼扔在陈皓的头上,吃饭?她呕气都饱了。待得走出粥店,她深呼了口外面寒冷却新鲜的空气,立刻摆出副病怏怏的无力面孔,然而还未等到王成平以病体欠安的理由向陈皓先行请辞,便听走在最前方的程岳道:“咦,这里居然还挨着XX饭店。那里店内的法国糕点做的倒很是不错。”
王成平闻言抬起眼皮,她以为就此便可摆脱一位重量级累赘。然而却是她身边的人若有所思,搭腔道:“的确。我今晚一会还要去看我家老爷子,倒可以给他们买点带回去。”
王成平想这样也好,忙笑道:“那得了,你俩赶紧去买。陈皓也不烦你送我了,买完赶紧给你家里人带过去。那什么,我就先直接回家了……”
然而陈皓恶瞪王成平一眼,看把她吓在原地才对程岳道:“飞子,那麻烦你俩等我会,我去去就回。”
程岳一丝不苟的抬起手腕看表:“现在开始计时。”
陈皓单臂抱了下王成平再放开,在她耳边轻道:“等我会吧。”说完后,他便快步向街对面走去。
程岳直到注视陈皓的身影拐进酒店,才转头去看王成平。然而下一秒程岳却讶然的调高眉梢,向来平淡无波的面容终于动容:原来王成平已走到街边拦截出租车,半个身子都坐进去,偏偏露出张兴致勃勃的脸待他回头发现自己。尽管这个女人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得意情绪,但她的眼睛似乎又在绽放那种极迷人却邪恶的魅力,恰如让他印象深刻的酒后那夜。
“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王成平唇角的笑容太冰冷而太好看,以至于程岳一时间居然都愣在原地,“至于理由么,程先生您随便帮我找一个,再编排给陈皓吧。”
王成平把这话潇洒抛下后,痛快的关上车门便绝尘离去。方在此刻,她才一扫今晚的心情不畅,终于能肆无忌惮的让自己放松面部表情。唉,怪不得都市之人皆衷爱武侠小说,快意恩仇和有怨立报这种生活方式的确怡心怡情。她嗤笑着想,真是一百万也买不来程岳当时脸上的愕然表情。
王成平尚自浮想连连,然而司机却突然在前方说:“小姐,你看看后边的军车你认识吗,好像他正闪灯追着咱们呢?”
王成平登时色变,马上往后看去,然后她立即道:“您别管他,师傅您先别往我家开,能在这儿帮我甩了他吗?”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她眼,显然不情愿道:“唷,小姐您别是招了什么仇家吧。要不您也别回家了,赶紧坐地铁走也行啊。”
王成平在黑暗中平静的欠欠头:“那麻烦您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吧,我现在就下去。”
司机终于也有点不好意思,嚅喏道:“大过年的,我这也不是怕事么。您也知道我们出租嘛,总得防着点。要不然我借小姐您手机,您报个警试试?”
“我说,现在就停车。”王成平冷淡的打断他的啰嗦,语气中透着的森然倒让中年司机打了个冷战。
下了出租车,王成平索性一动不动,等候那辆车安静滑到自己身边,再径直坐进后座。然而,她却发现司机那个位置坐着的并不是程岳……
程岳此刻正接着电话,对方向他说了什么后,他只简略的应了句便合上手机。而在独自等待陈皓的过程中,程岳脑中却不断浮现方才那张挪揄笑容。他眼里终于燃起兴味和沉思,不由轻声重复她的名字:“王成平,王成平。”
程岳对王成平这个女人的印象始终很深,不知是缘由严黎对她至高却矛盾的评价;或者是一直钟情苏素不移的陈皓却突然宣布和王成平交往;更或者是那个混乱的夜晚,酒醉后的女人揪着他的衣服高声质问他喜欢的真正含义──其实那只是普通的女人说的普通醉话,只不知为何让自己记忆犹新并感慨颇杂。
程岳从小喜怒不动、心志坚定,他不愿意承认那晚王成平与自己的对话让他念念不忘。于是今天再见王成平,他的确一直留心观察且试探于她。然这一晚上下来,颇有识人之慧的程岳却惊觉自己依旧解读不了王成平。
明明酒醉后如此扭曲暴戾任性,王成平现在的表现却如寻常温和女人般。她轻笑、赖皮、庄重、生气、警惕、惊奇;甚至对于他的突然发难,王成平呈现的恼怒与反驳也总是恰到好处,几乎多一分嫌粗鲁,少一分嫌愚笨。但正是这种不偏不倚的态度,却让程岳越加怀疑。
是的,王成平太浅薄易懂,整个人望上去仿若透明,似乎任何思绪都一览无余也不需他再费心猜测。然而最后独剩程岳留在原地时,他才终于愕然察觉:关于那个女人,自己更多的却是什么也没有看到。169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