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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念秋     剑笑红尘txt下载     剑笑红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五章 身世之谜

    任飘萍脑海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欧阳小蝶。

    他眼前的筱矝已经渐渐模糊,而欧阳小蝶的脸渐渐清晰了起来,那空谷幽兰般的一个女子就这样深深地在自己的心扎根、抽枝、生叶、直到枝叶繁茂而开花,花是兰花,花很美,却是没有结果。

    一个人的记性不要太好,太好的记性会想起很多不该回想起的事,尽管这些事可能是自己一生的最美。

    一沙一世界,一瞬一轮回,那一瞬间的结束已经意味着一个轮回的结束。也许旧的伤疤揭起的瞬间带来的是钻心的痛,可是你可以看见新生的肌肤是如此的鲜活生动。

    筱矝的感触没有玉芙蓉的那么敏感,可也能感觉到任飘萍的突然无语,纵马驰骋回,见及任飘萍的脸,竟是忧郁的可以挤出血来,回过头的她不禁心疼,道:“你可是想起了她?”

    任飘萍道:“谁?”

    筱矝笑道:“还能有谁啊?”筱矝嘴里的她自然说的是欧阳紫。

    任飘萍道:“哦!”

    筱矝忽然想起了常小雨说的那句任飘萍迟早会死在女人怀里的话,不禁幽幽一叹道:“也许我说错了!”

    祥云汗血宝马的脚程本就很快,这时已到了常小雨的近前,常小雨见及,笑道:“筱矝姑娘的脸色好像很难看啊!老狐狸,是不是惹筱矝姑娘生气了!”

    筱矝道:“哪有?可能是风吹的。”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到风。

    任飘萍道:“把你的乌鸦嘴闭上!”

    常小雨笑。

    难听雨笑道:“任将军,我们马不停蹄一直向东行进了六个时辰了,将士们肯定是累得不行,要不要休息一下?”

    任飘萍似是还没有习惯自己新的角色,一鄂之间,6翔凯也是说道:“对啊,反正马上就要出了沙漠,不知是不是到前边的山脚下休息一下?”

    任飘萍这才笑道:“我不是很懂的,既是如此,就到前边休息吧!”抬头远望,夜色初降,朦胧但见不远处黑魆魆的逶迤数千里的山脉已是横亘在眼前。

    常小雨道:“厄,终于到6地了,这座山是不是贺兰山啊?”

    难听雨道:“正是,常少侠也知道啊!”

    常小雨呵呵傻笑不说话,筱矝笑道:“贺兰这个词语来自于古匈奴语,匈奴的‘贺赖’部等十多个部落曾经在这里居住过,所以把他们生活过的山区称为“贺赖”,就是‘骏马’的意思。”

    难听雨道:“筱矝姑娘看来是个大才女了,真是令老夫佩服!”

    筱矝淡淡道:“没有哦,只是多看了一些书而已!”

    任飘萍感慨道:“‘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当年岳飞一‘满江红’说的就是这里吧!”

    常小雨大笑,道:“老狐狸,又骚了!”

    众人笑,独有难听雨闻及任飘萍的话心潮澎湃,气血翻腾,表情肃穆,道:“好一个‘待从头、收拾旧山河’,任将军豪气干云,不知任将军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呢?”

    任飘萍惊,因为他确是极其渴望知道自己的身世,先前见难听雨的言辞闪烁,以为只有见到他们的主上可能才会有答案,不想此刻难听雨竟然问及此事,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直言!”

    那难听雨抬头望,见已到贺兰脚下,道:“老夫只是猜测得出一二而已,这样吧,我们先下马休息再说。”

    任飘萍自是应允。

    转瞬间,这支训练有素的龙侍卫队伍便已是搭起了二十多个小型毡帐,亮起火把,生火做饭,各有分工,忙而不乱。

    任飘萍虽不懂得行军作战、安营扎寨,但也看得出这支队伍的战斗力自是不可小觑,二十四个毡帐的因地制宜的安置竟是暗合奇门遁甲之术。

    这时空气弥漫着烤羊肉的香味,还有那米酒的诱人,众将士三五成群地围着火堆等待着用餐。

    任飘萍、常小雨、筱矝、和难听雨、6翔凯和难逢春六人围成一团席地而坐,这时6翔凯端起一碗酒,高声道:“兄弟们,来!端起你们手的酒,兄弟们一起来敬任将军和难大人一杯!”

    众侍卫霍然起身,举碗高喊道:“敬任将军和难大人一杯!”山谷回响声阵阵传来,竟是让任飘萍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端起碗,起身,道:“任某说句不合时宜的话,我知道自己不配做你们的将军,更知道自己自由懒散惯了,所以将军不将军的并不重要,但我知道,只要我们是兄弟,纵是远在千山万里,我任某也定然会为我的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兄弟们,我敬你们!来!喝!”

    常小雨似是有些吃惊,他从未见到任飘萍还有这么热血男儿的血气和豪气。

    筱矝一双美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任飘萍的阳刚坚毅豪气万丈的脸,眼里已是还没有喝酒便已醉了的样子。

    难听雨不禁对任飘萍有些佩服起来,频频点头,同时高声道:“为任将军的到来干杯!”

    众侍卫虽是与任飘萍初识,谈不上对任飘萍有什么敬重,只是服从他们的主上的旨意而已,但此刻听到任飘萍如此之说,个个心也是为任飘萍这番话暗暗叫好,情绪高涨,大声道:“谢将军,谢难大人!”

    酒,一饮而尽。

    任飘萍大笑道:“兄弟们!开吃吧!”

    百十号人这才各自坐了下来围着火上烤着的流油的羊腿吃了开来。

    今夜,月是新月,弯弯的,像是刚刚拜了天地入了洞房的新娘羞涩而百般娇媚,偷偷地向凡间看上几眼,便又躲回云层里,而千万颗星星一眨一眨地挤着眼弄着眉相互笑着闹着。

    夜幕下的贺兰山巍峨而沉静,却似是能够听到来自远古的战场的将士杀伐呐喊的声音,毕竟自古以来这座山就是一座几乎从未停止过战争的军山。

    夏夜,不知名的虫儿躲在黑暗处懒散地的叫着,围着火儿萤飞乱舞的虫儿恼人,筱矝挥手搧来搧去,道:“这些虫子真是烦人,赶都赶不走!”

    常小雨望着碗的酒,愁眉苦脸接口道:“这酒也太过没劲,老常我好久都没有喝酒了,本来以为今天可以过过瘾的,谁知喝着像是小孩喝的糖水!”说着便是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那碗米酒。

    难逢春却是不以为然,道:“常少侠,不可小看了这米酒,入口温和爽口甘甜,后劲可是厉害无比,大着呢!”

    常小雨一瞪眼,道:“你说什么?开的那朝的玩笑?要不咱俩掷骰子猜大小,谁输谁喝酒,我让你,你输了喝一碗,我输了喝三碗,怎么样?敢不敢?”

    任飘萍却是含笑对难逢春道:“别招他,他现在已经在说胡话了!”

    难逢春正色道:“是,任将军!”

    任飘萍似是一愣,旋即摆摆手,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常小雨本想反驳来着,却见任飘萍于笑意浓浓直朝他使眼色,虽是心有不甘,也不便在说什么。

    这时难听雨一边抽着他的旱烟一边笑道:“常少侠海量,随军所带酒量自是不够常少侠喝,到了‘夏伤宫’,老夫陪你喝上几杯如何?”

    常小雨道:“好!一言为定!”却又问道:“‘夏伤宫’是什么地方?远吗?”

    难听雨呵呵笑道:“夏伤宫在贺兰山的顶峰,正是我等最终的目的地。”

    任飘萍见时机已到,自面前烤熟的羊腿上用刀割下一块肉来递予难听雨,笑道:“前辈,还请不吝告知在下的身世!”

    那难听雨表情突然之间沉重起来,放下任飘萍给他的那块肉,道:“其实老夫并非全然知情,老夫倒是想先问将军一个问题,和你自小朝夕相处的人可是会使一条玄铁打制的铁链,铁链粗三寸有二,长三丈有三?”

    任飘萍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却仍是在听了难听雨提出的这个问题之后,心跳陡然加,只是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道:“正是!”

    难听雨道:“嗯,看来**不离十了,此人当是你的养父了!当时身为公门的一个小小的捕头,在江湖上也是薄有威名,人称‘千里索命’任上峰,不知老夫说的可对?”

    任飘萍悲苦,道:“不错,晚辈和义父相依为命,义父既做父亲又做母亲,不但教晚辈读书还教晚辈习武,只是不曾想在晚辈不到十岁那年,却是祸从天降……”说至此,任飘萍竟是语声哽咽,双眼模糊。

    众人听到此处,俱是有种不祥之感,只怕那任上峰凶多吉少。

    筱矝则是第一次见及任飘萍落泪,在筱矝的心,任飘萍当是豁达开朗之人,是以此刻的她不禁有些吃惊,筱矝当然明白‘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么个道理,可想而知任上峰对任飘萍是何等的重要。想道秦淮河德桥上的初次相遇定是那任上峰已经遇害,而任飘萍这才有的四处漂泊……念及此,从袖拿出一方手帕,轻轻地碰了碰任飘萍把那一方手帕塞予任飘萍的右手。

    难听雨感慨道:“将军不但武艺高强,更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人,好生让老夫为老主人感到欣慰!”

    任飘萍止住悲伤,道:“前辈谬赞,不知这老主人是谁?前辈为何有如此一说?”

    筱矝此刻也是不禁问道:“对啊,烟袋爷爷,你可是知道害死任公子义父的那贼人是谁呢?”

    任飘萍感激的看向筱矝,而此刻的筱矝也正看向任飘萍,两人相视无语,却是心千言万语,待与伊人说!

    难听雨避而不答任飘萍和筱矜的问题,见筱矝为任飘萍心急柔情似水看向任飘萍,心下自是明了,道:“哦,筱矝姑娘也是任公子的事牵肠挂肚!”

    筱矝脸腾地一下红了,好在众人俱是围在火旁,而且还喝了一些酒,倒也是没人注意到,只是她自己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啊!”一想又不对,急忙摆手道:“不是的!”再想,更是不对,不禁有些不知如何说了,众人已是大笑。筱矝似是更窘,撒娇道:“烟袋爷爷,您若是再取笑于我,我便把您的烟袋锅锅用泥巴堵住,看您还怎么抽!”眼睛却是睨向任飘萍的脸。

    难听雨哈哈笑道:“好好好,爷爷不敢了!”又看向任飘萍道:“将军,有些事老夫还是不敢轻易下结论,不过老夫可以给将军讲一个故事!”

第三十六章 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上)

    众人自是知道难听雨现在要讲的故事和任飘萍有关,是以每个人都是睁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准备听。

    难听雨先是缓慢地重新装上了一袋烟,就着火猛地吸了一大口,吐出浓浓的一口烟来,望向无尽深邃的夜空,渐渐眼前的一切似是朦胧了起来,终于开口道:

    “三十年前,如今在大漠里鼎鼎有名的‘千里奔雷,一日升腾’的李奔雷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找齐了大夏国原先的三十六名‘皇族龙侍卫’的后人,重新组建后改名为‘燕赵三十六骑’,其四大领分别为老大‘万里黄沙’万紫候、老二‘诸葛重生’李长风、老三便是‘燕赵三十六骑’的真正的主人燕赵、而老四自然是那李奔雷。”

    任飘萍不禁疑惑道:“前辈,不知为何那‘皇族龙侍卫’为何要以燕赵的名字更名为‘燕赵三十六骑’呢?而且‘燕’姓似乎不是大夏的姓氏!”

    筱矝也是说道:“是啊,烟袋爷爷,据说燕姓出自姬姓,是黄帝的子孙后代,黄帝有后名弃,是周朝的始祖,周武王灭商后,封召公奭于燕,建立燕国,至后来春秋战国时期燕国被秦国所灭,燕国后人才以国名为姓,这才正式有了‘燕’姓的。”

    难听雨道:“筱矝姑娘真是饱读诗书,博学多才,不错,燕姓不是大夏姓氏,但是据老主人所言,燕赵的父亲救过老主人一家老小的性命,后燕赵和老主人结为异姓兄弟,因此最终是老主人强烈要求以燕赵的名字来命名的。况且燕赵武功修为最高,所以燕赵三十六骑虽说燕赵按年龄排在第三位,实际上是燕赵三十六骑的真正主人。”

    任飘萍道:“原来如此,请前辈继续!”

    难听雨在烟袋锅里的烟丝火星明灭之间道:“自那后,大漠里便有了‘燕赵三十六骑’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很快就收服了大漠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强匪帮会,连同卫城实际上也是在我们的指示下行事。”

    这时常小雨插话道:“据晚辈所知,燕赵三十六骑的名声好像不大好。”

    难听雨点点头,叹道:“常少侠所言不虚,老主人那时年轻气盛,加之复国心切,为聚敛钱财用于起事招兵买马,是以手段有些毒辣,但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也是情有可原。关键是,每次行事都是燕赵亲自参与指挥,燕赵之性格为人向来主张无毒不丈夫,每到一处,只要是不降服的,俱是赶尽杀绝,每次出击,击则必,从未失手,每次杀戮,尸横遍野,绝无活口,所以不久后就招致清廷宁夏府出兵围剿。”

    常小雨道:“对了,听说当时的宁夏府派出三千官兵前去围剿,没有人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只是那三千官兵竟无一人生还,而那燕赵三十六骑竟在大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府也不再追究。”

    难听雨的眼睛已是盯在常小雨那张普通之极的脸上,缓缓道:“常少侠看来是有心之人。”

    常小雨一惊,暗道:言多必失。呵呵一笑道:“听说而已!”

    任飘萍自是听得出难听雨的话的语气,忙道:“小常只不过是从龙门老人前辈那里得知的。”

    难听雨心凛然,脸上却是笑道:“原来如此,听说原武林的龙门老人对武林事无所不知,不想竟然对大漠之事也是这等熟悉。”

    说到此,常小雨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事,问道:“嘿嘿,前辈,当时龙门老人前辈说道燕赵三十六骑为之人身穿一件宝衣,而这为之人据说刀枪不入,水淹不溺,火烧不死。不知是不是真的。”说话之时眼睛瞥了任飘萍一眼,却见任飘萍眼已是有些责怪之意,常小雨挤了一下眼,还是把话说完了。

    难听雨呵呵一笑,笑容说不尽的深意一闪,眼光从常小雨的身上慢慢移至任飘萍的脸上,再到任飘萍的身上,道:“明人不说暗话,常少侠可是想知道任将军身上所穿的究竟是不是当年燕赵所穿的天蚕宝衣?”

    常小雨呵呵笑,道:“真是的,没想到和这老狐狸待的时间长了,竟是一不留神学会了他的说话总是拐弯,前辈可别把晚辈和他看成一丘之貉,只是好奇问问而已。”说罢哈哈大笑。

    任飘萍已是隔着筱矝随意飞出一脚踢向常小雨,嘴里笑道:“你自己本就是这幅德性,跟我有什么关系!”

    常小雨侧身闪开,道:“老狐狸,君子动口不动手!”

    筱矝亦是笑道:“常公子你也是君子?”

    常小雨在这种场合下,更是如鱼得水,道:“好好好,我当然算不得上是君子,你的任大哥当然是君子了!”

    筱矝一笑生辉,假装生气道:“我才不与你这无赖计较呢!”说完,转头看向任飘萍。

    难听雨哈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和你们这帮年轻人在一起真是开心,老头子我想不年轻都不行!我们还是说正事,想来将军也是想知道身上所穿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天蚕宝衣。”

    任飘萍答道:“当然晚辈是有些想知道,但并不渴望,晚辈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究竟是谁!”

    难听雨心暗自点头,不想任飘萍竟然对稀世奇宝竟是如此淡然,道:“其实老夫也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天蚕宝衣的确是不怕火烧,将军一试便知!”

    常小雨立刻道:“老狐狸,试试吧!”

    其实难听雨等人脸上还是满期待见识见识天蚕宝衣的,筱矝心似是另有想法,眼珠一转,道:“不要吧,现在已经有些冷,要是任大哥染上风寒怎么办?”

    常小雨笑道:“不会吧,我等练武之人不会的,绝对不会!”

    任飘萍似是已准备脱去身上的黄金甲,筱矝却是立刻拦住任飘萍,道:“不要!真的会生病的,要是病倒了,你可就见不上欧阳姑娘了!”

    一个女子若是很关心你的起居饮食,关心你的身体健康,而且会因为这种关心变得婆婆妈妈的的,而不关心你的口袋的银票有多少时,那么多半就是喜欢上你了。

    常小雨、难逢春和6翔凯似乎有些失望,难听雨却没有失望,反倒很开心,脸上的笑已经挤在了眼角,因为他更知道:一个女子若是没事就把另一个女子挂在嘴边的话,十有**便是吃醋,因为他自己已经现筱矝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很不错,而在他的内心里,分明是已经十分地关爱任飘萍了。

    看着任飘萍眼的异样的神光,握着任飘萍的筱矝的手慢慢地缩了回来,同时缩回的还有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为何是那样的看向任飘萍的眼神,缩回的手上还有任飘萍的暖暖的体温,竟是在这已有一些深深地寒意的夜里有些异样的温暖,缩回的眼神已是看着那兀自在跳动的火焰,跳出的究竟又是些什么呢?似乎她早已忘记了师父交代过她的话。

    至此一刻,任飘萍笑道:“好吧,改日也不迟啊!只是不知道清兵和燕赵三十六骑一战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难听雨道:“呵呵,清兵虽然人数众多,但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李长风的分而化之的计谋下,三次夜袭,每次杀敌七百之多,至最后,清军溃逃,再追杀,全数歼灭。”

    任飘萍当然能够听得出难听雨的话语万般的骄傲,心不禁产生了一丝反感,道:“既然清兵还有近千人放弃回逃,为何还要全数歼灭?”

    难听雨道:“当时李长风说,若是放回这些清兵的话,宁夏府必会上报朝廷,那么清廷必会倾全力来剿杀,若是悉数歼灭这些清兵,宁夏府就会上报朝廷说是三千将士遇上了流沙而殁。”

    任飘萍不解道:“这有区别吗?”

    难听雨笑,筱矝却是已答道:“任大哥,当然不一样了,试想若是上报朝廷说是三千将士在强匪一击之下,溃不成军,朝廷当然丢不起这个脸,自然会派更多更强的军队前来镇压,但若是说三千将士不幸遇上了天灾流沙悉数而殁,朝廷一来可以相信这是真的,二来可以假装相信这是真的,天灾自是不可抵抗,那么就顺理成章的以沙漠流沙非人力所为,只要强匪不出大漠便也可相安无事,又何必去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去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事呢?”

    任飘萍道:“怎么会这样呢?”

    难听雨笑道:“呵呵!筱矝姑娘深谙治国为官之道,真是女诸葛啊!”

    筱矝笑道:“烟袋爷爷,我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任飘萍呵呵苦笑,道:“原来如此啊!”

    难听雨这才继续道:“燕赵老儿在以后的几年内为老主人的复国做了很多准备的工作,劳苦功高,在我们当自是除了老主人之外最具权势和力量的人。然而老主人的正室正德皇后却是一直没有为老主人生下一儿半女,直到二十七年前十八岁的萧妃入住‘夏伤宫’。”

    说至这里,任飘萍自是感觉到了关键的时候,紧张的手心里直出汗。

    这时的难听雨却是“哎”了一声,仰天长叹,道:“谁知这时老主人却是遇上了寒萧子!”

    任飘萍和常小雨同时大吃一惊,道:“寒萧子?!”

    筱矝也是惊道:“烟袋爷爷,您说的不是不是在武林已是神仙级的武功已至化境的寒萧子前辈吧?!”

    难听雨点头道:“正是!”

    筱矝立刻问道:“可是推算下来,寒萧子前辈二十七年前就已是一百多岁了,这怎么可能呢?”

    任飘萍也是说道:“其实根本就没有人见过寒萧子前辈,随便来一个人自称是寒萧子前辈的,谁又能说不是呢?”

    常小雨却是说道:“但是这个人的武功必须高而且还要会寒萧子的武功。”

    难听雨道:“常少侠的话不无道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冒充寒萧子前辈的。”

    任飘萍道:“不错,话虽如此,但这个世上真的会有活得那么久的人吗?”

    难听雨道:“关键的问题不在这儿,而是那人的确会寒萧子前辈的《九天玄功》,当然还有‘日月伤逝**’!”

    说至此刻,难听雨的眼睛已是静静地看着任飘萍,不,准确的说,还有常小雨、筱矝、难逢春和6翔凯共计十道视线俱是射向任飘萍。

    任飘萍苦笑,他当然知道他们目光的询问,道:“我若说不是的话,你们自是不相信,我若说是的话,你们又会怀疑,所以我还是不说的好!”

    常小雨却是笑道:“老狐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做兄弟的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的话,而且我知道你为难,所以我一直就没问。”

    难听雨面现现沉重,道:“将军,其实天下武林现在几乎已是人尽皆知,你身着天蚕宝衣,怀藏弑天剑,身怀武林绝技,是以将军你就是不想承认你没有弑天剑和《九天玄功》秘笈也很难。但对于老夫而言,将军的身世自是和这个有关,是以将军必须表态。”

    任飘萍苦笑,仰望夜色的无尽苍穹,道:“晚辈只知道‘日月伤逝**’是小时候养父照着一本书口授于晚辈,他老人家说是李长风前辈留给我的。他从来不让我叫他父亲,就是叫养父或是义父也不行,我一直叫他任叔叔。”说至此,许是想起了任上峰,任飘萍的眼底泛出一层淡淡的薄雾,映在天空的星上,竟是倍感孤寂。

    无限孤寂竟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以至于无数个夜晚任飘萍遥望星空去寻找那个星,那颗属于他的任叔叔的星,此刻任飘萍的声音分明百般凄凉,心道:人若是不在了,真的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吗?那颗星是不是真的在时刻的注释着自己的亲人呢?

    筱矝静静地看着任飘萍,眼,忽然清澈,忽然又迷茫,试着去探寻触及这个看上去忽然简单忽然又很复杂忽然坚强忽然又很脆弱的男人的真正的内心世界。

    任飘萍继续说道:“我最后一次见到任叔叔,是在栖霞山,那日任叔叔一大早让我练功,然后回屋去做饭,我一时贪玩,偷偷溜了出去,跑到附近的山坡上摘了很多又大又红的野枣用衣服兜着回来,想要孝敬任叔叔的,谁成想……”

    任飘萍一顿,却是顿出了万千的愤怒,道:“刚一进入院子,就看到洒落一地的小米稀饭,不远处的兰花旁散落着任叔叔刚刚蒸熟却已经冰冷的馒头,再向木屋看去时,门口的地上正趴着任叔叔,我当时只是以为任叔叔是不小心摔倒了,忙大声喊任叔叔,待到跟前,已是叫了四五声,不见任叔叔答应,摸着任叔叔的书竟是冰一样的冷,石头一样的硬……”任飘萍此刻的双手已是紧紧地攥在一起,竟是不住地轻微地颤动着,道:“我当时一定是慌了或是吓怕了,大声地喊着喊着,任叔叔依旧没有答应我一声,忽然我看见任叔叔趴着的身体下慢慢地流出血来,一惊之下下意识地把任叔叔的身体翻了过来,却是看见任叔叔的整个胸口塌陷了下去,心口处一个很深的伤口处正在向外流血……”

    任飘萍的脸色此刻竟然有些青,眉张眼睁,道:“我只记得当时的我愤怒的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大喊了一声‘是谁?!’却是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道:‘是我!’”

第三十七章 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下)

    任飘萍继续道:“我回头,只看见一个人全身裹在一件黑袍,脸上带着面具,我所能看见的只有那一双我至今都不能忘记的眼。当时的我已是恨极那人,跑至那人的身前,也不记得用的是什么招式,朝着那人的小腹就是一通猛打,奇怪的是那人竟是任凭我打他而不还手。终于我打累了,坐在地上想着所有的最脏的最恶毒的话来骂他。”

    任飘萍苦笑:“奇怪的是那人竟静静地蹲在我的面前,看不出他眼有一丝的愤怒,骂不还口。最后我也骂累了,那人终于说了一句话:‘也许真的该为我们大白高留下一丝香火’,说完话,那人突然一把抓起我,十指飞快地在我全身一百零八处穴道一一点过,当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当即就晕了过去。”

    任飘萍环视常小雨五人,道:“醒来后的我现自己全身毫无力气,内功尽失,同时怀多了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本书。”

    常小雨惊道:“什么书?”似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冒失或是别的什么,问过后的常小雨的脸上闪过一丝沮丧后悔之色,遂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碗米酒。

    难听雨自是也很想知道那是本什么书,却是闻及常小雨的话,眼一丝疑惑闪过常小雨低下的头。

    而难逢春和6翔凯几乎同时在常小雨最后一个字‘:“九天玄功?!”

    筱矝闪动着一双夜色更见迷人的眼,静静地看着任飘萍,火光任飘萍棱角分明的脸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心神分外的宁静安详。

    任飘萍笑道:“只不过是一本经德经》。”

    众人似是很失望。

    难听雨道:“看来事有蹊跷,不过将军会寒萧子前辈的‘日月伤逝**’却是不争的事实,对了,将军你可知那人所说的‘大白高’是什么意思?”

    任飘萍摇头道:“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的。”

    难听雨眼睛转向筱矝,笑呵呵,道:“筱矝姑娘?”

    筱矝多少有一些难为情,看了一眼任飘萍,这才看向难听雨,道:“烟袋爷爷,筱矝我若是说的不对,还请不要取笑我啊!”

    难听雨呵呵笑道:“不会不会!”

    筱矝这才说道:“党项族建立了大夏王朝后,他们对外称为大夏国,对内叫‘大白高国’。‘大’是历代王朝借以表示国家之神圣和至高无上之尊贵,例如‘大汉’、‘大宋’;‘白高’,是因为党项族最早居住在黄河上游,黄河上游处水色并不黄,自古就有‘白河’之称,党项人自古也有尚白的传统,为了表示他们对这个地区的留恋和崇拜,因此用国名来传颂。‘大白高国’就是大夏国。烟袋爷爷,我说的可对否?!”

    尽管当初已经猜到自己可能会和大夏国有那么一丝关系,但也只是从那枚银制令牌猜到自己的身世可能与燕赵三十六骑有关,是以此刻,任飘萍脑已是嗡地一声,惊道:“这怎么可能?”

    难听雨道:“这又怎么不可能?!将军,也许老夫该称呼你少主才对,只是有些事还不能完全确定能,而且此刻你也断然难以接受,只是还是老夫讲完这个故事吧!”

    6翔凯和难逢春似乎对任飘萍可能是他们的少主的事一点也不吃惊,可是常小雨刚才听到任飘萍说那本德经》时就已经是三分震惊,六分不信,一分怀疑了,此刻再听难听雨这番话,竟是连喝三碗酒,用衣袖一抹嘴,道:“停停停!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这究竟是哪门子和哪门子的事啊?”

    难听雨笑道:“常少侠,请稍安勿躁,世上本就有很多事是难以想象的,只因为人心叵测,待老夫讲完这个故事,也许你就会明白的。”

    筱矝虽心亦是震惊,但此刻却道:“常公子,还是听完故事再说吧。”

    常小雨却是继续道:“前辈前边说定是那贼人杀害了老狐狸的养父,不知那人到底是谁?”

    任飘萍和常小雨似是不明白,道:“燕赵?”

    难听雨道:“呵呵,还是的先听了故事的,先说老主人遇上寒萧子前辈之后,便在那寒萧子的影响下迷恋上了修道成仙。”

    筱矝这时倒是觉得很奇怪,道:“烟袋爷爷,这么说,寒萧子前辈后来信奉道家的仙术之说了?”

    常小雨笑道:“我知道了,那寒萧子前辈后来是不是成仙了,所以才可以活得那么久。”可是他说话时的坏笑任谁都能看出来。

    难听雨道:“也许吧,问题是寒萧子成仙也好,不成仙也罢,却是一天到晚给老主人灌输这些想法,不久之后,老主人留下一封信函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说是自己已经看破尘世的权势之争,更无意于大夏的复国之举,要四海神游去寻找那仙山以成就自己的成仙之梦。”

    任飘萍含笑道:“成仙之术我自是不相信,但是放下心的权势之**却是需要很大的胸襟和气魄的。”

    筱矝若有所思道:“看来不爱江山之人总还是有的,只是这好比秦皇汉武一样,追求长生不老,只怕到头来是一场空。”

    难听雨唉了一声,道:“谁又说不是呢?老主人岂止是不爱江山,就是美人也不爱,且不说正德皇后和老主人的多年夫妻而爱,就是新进夏伤宫的萧妃老主人也只是偶尔看上两眼,至于同房之事更是少之又少。”

    常小雨却是问道:“前辈的老主人这么撒手求仙怕是一去不返,不知道这山无老虎的的局面该怎么办呢?”

    难听雨长叹一声,道:“常少侠看问题还是比较实际,群雄无的情况下自是乱成一团,然而就在这时,老主人离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萧妃却是突然怀上了老主人的孩子。”说至此,眼睛直直地钉在任飘萍的脸上。筱矝和常小雨等人也是随着难听雨的眼光看向任飘萍。

    任飘萍当然能够读懂这之间的含义,苦笑道:“那么后来呢?”

    难听雨恨恨道:“正当大家为这个消息倍感欣慰时,却是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表示质疑,说是萧妃所怀的孩子不是老主人的龙种,而是不知道和那个男人的孽种!”

    任飘萍情不自禁道:“谁?”

    难听雨没有直接回答任飘萍的问题,目光渐冷,道:“一年后,一个深秋的午后,足足有一千名燕赵的人连同燕赵三十六骑里的大多数人突然直奔贺兰山主峰,把夏伤宫围了个水泄不通,夏伤宫‘冲霄殿’里,萧妃抱着出生不到三个月大的孩子坐在平日里老主人坐的那把铺着一张虎皮的椅子上,面前站着燕赵,燕赵一言不,却是看向万紫候,那万紫候立刻便大踏步地走向萧妃,萧妃害怕地看着那巨人般的万紫候,万紫候说道:‘你这个贱女人,也配坐在这把椅子上!’一把便把萧妃和她怀的孩子从那把椅子上提起扔在了地上,萧妃倒地之时,眼看就要把孩子压在身底,急生智,愣是把那孩子用力地抛出,正好扔在了‘诸葛重生’李长风的怀。”

    难听雨说至此看了一眼任飘萍,见任飘萍面无表情,反倒是余光的筱矝似是皱了一下眉头,继续道:“那萧妃只是一个弱质女子,经万紫候这么重重地一摔已是疼的眼泪流了出来,却也是忍着没有出声,冷冷地抬眼看着燕赵,燕赵看也不看萧妃说道:‘萧妍,你若是交出《九鼎天下》和《九天玄功》两本书的话,今日我便不追究你不守妇道和别的男子苟且之事,并且保证你们母子安然离开大漠,否则的话……’刚好这时抱在李长风怀里的那孩子受了惊吓大声的哭了起来,而同时响起的还有燕赵那老儿的桀桀的冷笑而又得意的声音。”

    至此刻,难听雨停了下来,喝了口米酒,正在润嗓子时,筱矝看了任飘萍一眼,怯怯地问道:“烟袋爷爷,那……那萧芷妍定是萧妃了,难道在这一年的时间内,她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的危险,从而为自己拉拢培植一些人吗?”

    难听雨又装上了一袋烟,点燃后,缓缓吐出一口烟,道:“萧妃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子,自是不会想的那么多,此外,自从老主人留书出走之后,燕赵便以保护大夏正统的名义在夏伤宫到处安插自己的耳目,就算是萧妃有此想法,只怕也是难上加难。”

    常小雨忽然呵呵一笑,问道:“前辈,不知那本《九鼎天下》的书是干什么用的?”

    任飘萍笑道:“呵呵,不会又是一本冠绝天下的武功秘笈吧!”

    难听雨道:“据说是一本可定天下的兵书.”

    筱矝拂去遮住眼的,妩媚一笑,道:“据说是一本可以和《武穆遗书》相媲美的兵书,其涉及天下各地的地理地形、用兵之道、奇门遁甲,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书。”

    常小雨笑道:“筱矝姑娘是不是也看过啊?”

    筱矝答道:“那倒没有,小女子若是手上有这本书的话,只怕是十个脑袋也会搬家的。”

    任飘萍点头道:“不错,《九天玄功》只是匹夫之武,而那《九鼎天下》若是真的那么厉害,就是天下之武,那还不招致各国前来抢夺。”

    筱矝问道:“烟袋爷爷,那两本书当真在萧妃娘娘手里吗?”

    难听雨皱了皱眉头,猛地吸了一口烟,道:“这个直到现在老夫也说不清楚,只是记得当时萧妃听到那孩子的哭声,似是心已碎,看着燕赵的背影,道:‘我怎么会有那两本书,你想怎么样对我都无所谓,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你放过孩子吧!’,谁知那燕赵一回头,眼神极其冷峻地看着萧妃,良久,抬头对着李长风和李奔雷说道:‘二哥,老四,这里便交给你们了!’转身便出了冲霄殿离开了夏伤宫,后边跟着万紫候和一干亲兵。”

    故事听到这里的常小雨皱眉道:“接下来呢?”

    难听雨道:“燕赵和万紫候走后,李长风忽然说道:‘四弟,你出来一下!’李奔雷便跟在李长风的后面出了冲霄殿,老夫和其余三十六骑的人没有得道命令只好在冲霄殿等候,谁知萧妃见李长风抱着自己的孩子出了冲霄殿,疯了似地便要跟上前去,嘴里喊着:‘孩子!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立刻,我等人就有一人拦住萧妃,萧妃自是挣扎逃脱不出,却是急了,猛地照着那人的胳膊有咬去,那人一闪,一个耳光便朝着萧妃的脸上搧去,”

    听至此时,任飘萍不知为什么心竟是有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方寸灵台,尽管他心并不愿意去做这什么大夏国的少主。

    那边的难听雨自是继续道:“只是这一巴掌没能搧下去,因为一个保护老主人的龙侍卫似是实在看不过眼,出手架住了那人的手,”

    常小雨忽然截口道:“哼!刚才怎么不出手拦住万紫候呢!欺软怕硬!”

    任飘萍道:“小常,不可这么说的,人之趋利避害是为天性,能过在此时站出来的已经是很不错了。”

    常小雨白了一眼任飘萍,不说话了。

    难听雨见二人不再说,便继续道:“两人立时斗上了嘴,不一会儿,便动起了手,没拆两招,就听到一声猫头鹰凄厉的叫声自夏伤宫外面不远处传来。”

    任飘萍立时反应道:“李奔雷!”

    常小雨却是没好气道:“老猫子,哼!卑鄙小人!”话说完,这才现筱矝低着头没吭声。

    难听雨道:“不错,正是老四李奔雷的猫头鹰的叫声,三十六骑的人自是知道事情有变,也不再和龙侍卫计较,俱是朝那猫头鹰的叫声方向奔去,一时倒是忘了萧妃。当然老夫也跟了去,出了夏伤宫,便可看见李长风和李奔雷两人在夏伤宫正门前不到一百米处的悬崖边激烈地对打。至他们近前时,李长风已是被李奔雷迫至悬崖边。”

    常小雨不禁问道:“老猫子李奔雷的‘千里奔雷’之功,晚辈当日亲眼目睹,确实不同凡响,不知那李长风的武功是那路的?”

    难听雨倒是未曾想到常小雨和那李奔雷已是照过面了,心道:看来还是着了李奔雷的道,要不常小雨也不会称呼李奔雷老猫子了。笑道:“呵呵,若是单以武功而论,李奔雷的武功的确在李长风之上,况且当时李长风手里还抱着那孩子,那李奔雷出手和李长风对打时,时不时招呼他的那只猫头鹰去啄那孩子,刚才听到的猫头鹰的凄厉的叫声只怕是李长风为了保护孩子出手所致。当李长风被逼到悬崖边上,他已是全身笼罩在李奔雷的掌势所控范围之内,李奔雷却是掌力收,道:‘二哥,何必呢!一场兄弟,你只要说出那两本书的下落,做小弟的我就当什么事都没生过。’李长风朗声大笑,道:‘四弟,你心里明明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却依然攀附权势,为虎作伥,你和老三说到底是为了那两本书,那日在‘痴言阁’寒萧子前辈把这两本书送给主人时,你二人便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两本书,直到萧妃娘娘前来,主人毫不经意地把两本书让萧妃拿下去时,你们二人眼的贪意更浓。是以我早已料到有今日,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二人下手的如此之快!’”

    筱矝听至此,不禁问道:“那……那孩子怎么样了?”

    难听雨一愣,随之笑道:“当时倒是没在意,可能孩子是吓坏了,只记得当时李奔雷大笑,说了一句话‘多说无益,决定吧!’说着,掌势已是渐强,这时,萧妃突然跑进了两人间,披头散,张开双臂,对着李奔雷,道:‘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的,孩子是无辜的’,李奔雷突然淫笑,道:‘难道那两本书就在你身上!’说着便是一掌劈向萧妃,萧妃的人并没有倒地,却是一阵衣帛撕裂的声音,悬崖边的风很大,萧妃碎裂的衣片四散,萧妃就那么突然全身**裸的站在一群男人的面前。”

    难听雨忽然住口不语,似是在回想当时萧妃的诱人的美丽的**。

    筱矝似是已经无语了,而常小雨怒道:“畜生!”任飘萍的‘怒’字是写在手掌上的,任飘萍出掌,掌向虚空,血红莲花初现夜空之,煞是好看,渐渐,那血色愈来愈浓,莲花愈来愈大,竟是有些妖异,那妖异的血红的莲花就那么一如闪电,闪电逝,莲花去,虚空依旧沉寂,众人却是感到一种虚幻和虚无自灵台之间飘过。

    众人愕然。似是已忘记刚才的愤怒,难听雨恍然道:“老夫说道那里了?”他们那里知道任飘萍适才所使的正是‘**门’的‘万种风情掌’的最后一式:‘前尘如梦’,这招轻则可以使人恍惚,重则可以抹去一个人的记忆。

    任飘萍一字字道:“萧妃当众受到莫大羞辱!”

    难听雨这才道:“噢!,当时萧妃惊叫一声,转身,却是悬崖,还有那正在看着她的李长风,萧妃先是捂住上身,再捂住下身,再之后捂住脸,最后便说了她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长风,照顾好孩子!’人已是纵身一跃,跳崖而去,李长风似是没想到萧妃突然会有此举动,急忙一探手,去拉萧妃的手,然而就在这时,李奔雷却是突然一掌挥去,无声无息。”

    难听雨住口,叹息,没有人继续追问后来,因为难听雨的那只烟杆的烟锅在青石的地面上已是敲了很多下,早已没有了烟灰,却还是在使劲地敲着,在这寂静的寒夜,在这黑魆魆的贺兰山下,就这么笃笃笃地敲着,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敲不尽的愤怒,敲不尽的哀愁,还有敲不尽的故国不堪回明月!

第三十八章 贺兰山缺

    当清晨的第一滴露水在阳光的穿透反射衍生出五彩斑斓时,任飘萍他们启程,许是昨夜的话题过于沉重,或是那个似乎是关于任飘萍的故事的结局过于悲凄,也许此刻每个人还在回忆昨夜梦的荒诞离奇……

    可是无论昨日怎样,时间绝不停留,也许另一个轮回已经悄然而至,脚下的路已经在在悄然延伸……

    阳光总是无惧,山谷的雾气挣扎着做最后的停留,却无奈的四处逃逸而去,眼前的一切渐渐地清晰。贺兰山的表面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乌秃秃的,偶然而生的植物似乎也是毫无生气,满眼尽是那千万年来大小不一的石头,有的沉默,有的哀愁,有的凄美绝伦,有的冷峻森然。

    蓦然瞥见的是枣红的一匹马上的筱矝的一袭白色的凤尾裙,黑色的飘逸的垂肩的,然后是她的眉和眼,眉若扫春山,眸如横秋水,启朱唇,道:“任……任大哥,若是……”话说至一半,却是手一指远处,道:“你看,那是什么?”

    任飘萍就坐在她的前边的‘祥云’的马背上,她看不见任飘萍的眼,任飘萍也看不见她的眼,尽管此时只需一回头,可是有时一个回头却是何等的艰难,任飘萍抬眼道:“明长城!”

    筱矝心知假若那萧妃若真的是任飘萍的母亲的话,那么自己的师傅李奔雷就是罪魁祸,那么自己就是任飘萍仇人的徒弟,心虽是悲凄,空却是跳出一串快乐的字符:“长城自是没错,自古以来,贺兰山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自西周以来,秦、汉、明很多朝代都有建造长城的,你又怎知道这是前朝的长城呢?”

    任飘萍似是没有想到筱矝会有此问,道:“不知道,随便说的,你说呢?”

    背后的筱矝轻盈一笑,道:“嗯,我也不知道!”

    随之背后近前的难听雨和常小雨也跟着笑,常小雨已是开口道:“老狐狸,今个遇上克星了吧?你可别忘了,筱矝姑娘是养狐狸的!”说完,常小雨大笑。

    筱矝似是另有所想,自己觉得脸上的温度凭空高了好几度,转头看向别处,却是忽然觉得,脸上凉风习习,眼前的景物飞后退。

    原来任飘萍已是一按祥云马头,双腿用力一夹,那祥云便嗖的一声窜出大部队沿着山路向前奔去,任飘萍心知若是和常小雨在这种话题上一较高下,吃亏的只有自己,干脆避开为妙,但是还是忍不住自空气传出一句话:“常小雨!待我见到紫云,看我不参你几板子,现在看你猖狂!”

    常小雨闻之,笑,大声道:“是爷们的才不怕呢!”

    那祥云本是汗血宝马,绕过一个山坳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常小雨忽然道:“别迷路了,我这就追去!”

    难听雨呵呵一笑,6翔凯已是说道:“不必了,常兄,那祥云马自是认得路的,况且祥云跑了开来,寻常马也追不上。”

    常小雨一想也是,遂作罢,却是低头想起了紫云,不禁愁云锁眉,一声不吭。

    且说祥云一路狂奔,虽然是上山,却也是如履平地,不一刻功夫,已是跑了四五里路。陡然间,又转过一个山坳,迎面却是另一番景象,原先一路上所见大多是冰冷而又枯燥的石头,还可见的是那死去的动物的白森森的尸骸,可是此刻但见山坡处向阳的一面绿意葱葱,生着那笔直的参天大云杉,树与树之间开满了杜鹃花。

    筱矝已是开心地说道:“任大哥,停下来,快停下来!”

    任飘萍忧郁的心情在见到这般景致是,心情好似是从萧瑟的秋冬转为春夏的欢快,本已有意下马,这时听到筱矝的话,自是不谋而合。

    二人下马后,筱矝一如小鸟雀跃奔至那杜鹃花的簇拥去了,回头向任飘萍招手,天真烂漫的笑容洋溢在脸上,道:“快,快点,任大哥快来!”

    任飘萍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待至筱矝跟前,不禁有些愕然,直勾勾地盯着筱矝,筱矝此刻娇颜之笑容竟是和他初次于德桥上见及的那个筱矝的笑容一般模样,心道:这个也许才是真正的筱矝吧!

    筱矝自是不知任飘萍所思,脸一红,低下头,轻声娇语,道:“我脸上有什么啊?”

    任飘萍恍然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此刻的你有些不一样。”

    筱矝脸,烫得厉害,头埋得更深了,手指间似是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眼前那株杜鹃花的花瓣,那一片片的花瓣不知是因为筱矝的手太过用力了还是被筱矝的那一抹浓浓的羞意羞得纷飞落地,莺莺细语道:“有什么不一样呀?”

    任飘萍不禁笑道:“你既是如此爱花,怎么可以这样对它呢?”

    筱矝终于醒悟了过来,却是无从为自己解围,灵台念闪,问道:“任大哥,你可知道这花儿的名字?”

    任飘萍笑,自信道:“又来考我,难道这不是杜鹃花吗?虽说杜鹃花花期较短,且是开在春天,但这贺兰山气候寒冷,春天来得晚吧,所以你我才可以看见。”

    筱矝知道自己会赢在这一回合上,抬头骄傲地说道:“不错,是叫做杜鹃花,但这种花花色粉红带紫,是杜鹃花的一种分支,据说只有高丽国才会生有这种花,而且这种花是高丽国的国花,叫‘金达莱花’,”又踱开一步,皱眉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会生长在这里呢?”

    听到筱矝说这花本是生在高丽国的,任飘萍忽然想起了流星火箭、想起了第一高峰。沉思的任飘萍又听到筱矝轻声问道:“任大哥,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从江南来到这大漠的吗?”

    任飘萍看筱矝,笑道:“人生本无常,世事多无奈,原本想问的,只怕问了心伤,还是不问的好!”

    筱矝闻之,泪已潸然,转身,香肩翕动,轻泣不语。

    任飘萍不禁有些内疚,想来筱矝也是伤心之人,本想向自己诉说心事,而自己却拒她于千里之外,其实他自己并不知道,虽然他心还不知道那萧妃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多多少少已是有些在心认可,而筱矝的师傅李奔雷便多多少少隐约横亘于二人之间。

    除了愧疚,还有怜惜,任飘萍双手已是从背后轻握筱矝香肩,道:“对不起!”

    筱矝身形微颤,却是依旧不语,任飘萍于她的双肩翕动之间默默地感受着她正在加快跳动的心。任飘萍开口笑道:“哦,你背后的衣服上怎么有个洞啊?!”

    筱矝立刻转身,伸手向后背摸去,却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抬头看任飘萍,任飘萍笑得分明有些坏,嘴里露出两颗调皮的虎牙,筱矝心知上当,娇声道:“哪有?你使坏!”眼睛里的黑眼仁却是自眼角勾着任飘萍。

    任飘萍装作委屈的样子,分辩道:“真的有啊,你自己背后又没长眼睛,自然是看不见!”

    筱矝半信半疑,又开始在背后四处摸,还是没有找到,有些惴惴然,撅嘴道:“你骗人,哪里有啊?”

    任飘萍皱眉道:“不会啊。我刚才明明看见有的,你转过身去,我再看看!”筱矝如言转身,任飘萍右手食指轻轻一点她的脊梁骨的一处,却恰好是她自己够不着的地方,道:“就在这里啊!你不信再摸摸看!”

    这次筱矝是决不再相信他的话,道:“你还在骗我!”转身扬起右手便向任飘萍的胸部打去,任飘萍抬起左手轻盈一握,便握住了筱矝的手,筱矝下意识地想回一缩,却是被任飘萍紧紧地握住,再看任飘萍时,任飘萍黑色的眼里一时一如黑夜里的燃烧的灯芯在瞬间爆出一丝火花,明亮之极,筱矝鼻翼翕动间,呼吸已是有些沉重,耳边响起任飘萍的声音:“心桥如虹,雨逝月落终不悔。划破夕阳,坊幽香随风漫。平生冷暖,今夜桥上遇筱矜。秦淮烟雨,多少酒色成新愁。”

    筱矝闻及任飘萍为两人初次相遇所作之《减字木兰花》这词,思之深,念之切,顿觉全身每一处血管里流动的都是暖暖柔情和万千感动,信口吟道:“花落,幽曲,玉真轻启,端坐霜天。上观花蕊,君未至泪先流,苦痛人断肠。过往情景似梦回,若昨日,蓦然又回。忽见故人,若及若离不见,眼迷离。”正是一《何传》词。”

    任飘萍自是听得出筱矝对自己的柔情似水,心涌出一种冲动,正要将筱矝揽入怀里。

    然而就在此刻,难听雨和常小雨及一干龙侍卫已是到了山坳的近前。

    正是:马蹄阵阵声已近,心意切切情正浓。

    任飘萍和筱矝相视一笑,无奈,常小雨已是远远地看见他们,高声道:“老狐狸,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任飘萍转身道:“我怎么现在才现你这张嘴居然这么臭!”这时常小雨已是策马至任飘萍的身前,笑道:“臭吗?不觉得,不过你们俩还真会挑地方啊,嗯,不错,是个打情骂俏的好地方!”

    筱矝自是有些羞涩,道:“常公子,你说什么呢!我和任大哥见这里漫山遍野开着花儿才好奇地停了下来看的,顺便也等等你们。”

    常小雨只顾着损任飘萍,此时听到筱矝的话,才细细观察眼前的这些花儿。这时难听雨和6翔凯、难逢春也是赶了过来,寒暄之余,众人才现少了点什么,原来平日里爱凑热闹的常小雨此刻竟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凝滞,表情肃然,似是已神游体外。

    任飘萍不禁问道:“小常,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常小雨转过身来笑道:“呵呵,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真是他***,今个怎么老这样?”

    难听雨呵呵道:“常少侠也是性情人那!”

    任飘萍道:“小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待此间事了,我们一起去寻找紫云。”

    常小雨先是一愣,随即笑道:“老狐狸,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任飘萍心口一热,道:“立刻出!”

    ……

    贺兰山北起巴彦敖包,南至毛土坑敖包及青铜峡。山势雄伟,若群马奔腾。贺兰山脉主峰巴音笋布尔峰位于银川西北,是宁夏境内的最高峰。山体东侧巍峨壮观,峰峦重叠,崖谷险峻。向东俯瞰黄河河套和鄂尔多斯高原。山体西侧地势和缓,没入阿拉善高原。

    经过一个三岔口,任飘萍一行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来到了贺兰山主峰巴音笋布尔峰,巴音笋布尔峰在蒙古语是富饶美丽的山顶的意思。

    夏伤宫已经在眼前了,这里没有护城河,没有黄琉璃瓦顶,没有青白石底座,也没有金碧辉煌的彩绘,整个夏伤宫几乎全是由石头堆砌而成,依山势走向而建的宫殿是一个不顾则的长方形的形状。夏伤宫的三面俱是悬崖,只留着一面可供出入上下山,宫墙足有四丈高,只有一个正门,依着正面的宫墙守卫的只有二十多个身着白衣的士兵。

    难听雨看了看诸人,笑道:“夏伤宫已经到了,将军,你的身世很快就会有一个定论!”

    常小雨似是有些哑然失笑,道:“前辈,不会吧,这就是你们的宫殿?”

    6翔凯似是有些不悦,道:“当然比不上京城的富丽堂皇和气派了!”

    任飘萍的眼里的夏伤宫却是多了一些沧桑悲凉,除此之外,似乎隐约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

    常小雨闻及6翔凯的话,本想再说什么来着,却是眼睛瞥见眼前由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积起来的一座座石堆,石堆的央插着长长的木棍或是树枝,木棍或树枝上绑着在风飘扬的五彩布条,皱眉的常小雨问道:“这些石堆是干什么用的?”

    难逢春道:“敖包,用来祭祀的。”

    筱矝似乎正要对这敖包解释什么,却突然闻及一阵乐鼓喧天声,但见自宫门内鱼贯而出二十四个宫女打扮模样的女子,每人手上捧着白色的哈达,迅分成两排,每排一十二人,再后来,一个穿着雍容华贵仪态端庄的四五十左右的女人在两名宫女模样的少女簇拥下缓缓走出宫门。

    难听雨、6翔凯、难逢春的脸上已见敬重之情,‘哗’地一声三人俱是单膝跪地,道:“参见主上!”而一干百十号龙侍卫也是铠甲声铿锵作响,齐刷刷地单膝跪地,齐声道:“参见主上!”

    任飘萍和常小雨、筱矝三人俱是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忽然任飘萍脸上有了一丝笑意,露出两颗调皮的虎牙,心道:也许我早该猜出他们的主上是一个女人,只怕是正德皇后吧!

    这时,那主上笑道:“众将士,请起!”,可是那笑,竟然是对这任飘萍笑,莲步轻移,已是到了任飘萍的面前,任飘萍还在笑,因为他此刻除了笑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因为那主上一双干枯的眼已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地把任飘萍打量了个遍,眼的干枯已是有了些亮光,似是还有些欣喜和希望,还有些湿意。

    那主上忽然注意到任飘萍已经是笑得有些不自然了,这才喜道:“像像像,很像,太像了!”

    任飘萍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在等,等那个自己的身世的验证结果。

    那主上忽然回头,柳叶眉竖起,不怒自威,沉声道:“还不欢迎你们的少主!”

第三十九章 夏伤宫之变

    所有的人俱是高呼:“参见少主!”,就是那难听雨和一干龙侍卫已是改口不称将军而是称少主。

    任飘萍却是不卑不亢,对着面前的主上笑道:“夫人,还请明言!”眼睛却也是开始上下打量起对方,但见正红色的衣裙上绣了九只金凤,华丽异常,凤冠上是六龙三凤冠,龙是金丝掐制,凤凰是翠鸟羽毛制成。任飘萍不禁心道:还真是有些皇后的感觉。

    那主上微微一笑,道:“还请少主稍安勿躁!”眼睛却是扫向那十二名女子,但见十二名女子依次走至任飘萍的面前,微折腰,浅笑道:“参见少主!”再把那手捧着的哈达挂在了任飘萍的脖颈上。

    筱矝见及那些个女子竟有几人对着任飘萍眉目传情,偶尔还有出轻笑声的,不禁生了气,却也是不好当众作,长吐一口气,眼睛瞥向一边,心陡然升起一个疑团,这敖包和敬献哈达不是藏族和蒙古族的礼仪吗?他们大夏党项族或是鲜卑族不正是灭于蒙古成吉思汗之手吗?

    就在此刻,6翔凯挥手道:“兄弟们,让我们为少主祈福吧!”然后径直走向一个敖包前,点燃了那敖包前早已是摆放好的干树枝,写好经的柏叶片、还有干牛、马、羊粪什么来着,众龙侍卫也是十几个人一群围着一个个巨大的敖包燃烧起那些树枝、柏叶片等。

    顷刻间,这夏伤宫前便是有些烟雾缭绕了,尽管巴音笋布尔峰的风很大,但是还是能够闻得见那些因燃烧而产生的刺鼻的味道。

    这时,难听雨身体微躬,恭敬道:“少主,这便是我们的主上正德皇后。”任飘萍一礼,笑道:“任飘萍见过……”略一思量,道:“夫人!”

    那正德皇后也不生气,笑道:“少主,里边请,以后这夏伤宫便是你的家了。”

    任飘萍知道现在关于称呼的问题没有必要去推辞,遂笑道:“夫人,晚辈这里还有两个朋友……”

    难听雨听至此时,慌道:“真是该死,实在是属下的疏忽。”难听雨这才把筱矝和常小雨引见给正德皇后。

    正德皇后自是不会怠慢任飘萍的朋友,且对筱矝的清丽脱俗之美尤为震惊,当下便拉住筱矝的手不停地问这问那,筱矝自是乖巧地伴着正德皇后说着,一行人缓缓向夏伤宫里走去。

    乐鼓之声再起,筱矝和正德皇后走在最前面,其后是任飘萍和常小雨,再后边的就是难听雨和那二十四个女子,却是突然之间那二十四名女子之的一个黄衣女子尖叫一声,人已迅疾跳开一丈远,众人自是吓了一跳,待至正德问道,才有宫女回禀说是一只很大的老鼠刚才有经过的。

    正德皇后一皱眉头,瞪了一眼那黄衣女子,抽着的脸突然一松,笑道:“胆小鬼!”这才转头继续前行。那黄衣女子一吐舌头倏地又缩了回去,惹得众人一笑。

    任飘萍和常小雨也是相视一笑。

    任飘萍似乎觉得那肃杀之气淡了不少,不禁心道:看来这正德皇后很有人情味的,想要和这些宫女们关系很融洽,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若不是生性如斯便是驾驭权术的手腕极其高明。

    进了夏伤宫正门,是一个空旷狭长却也是并不大的一个的阅兵场,阅兵场的尽头是一个宽不足三十米、高不足二十米的单层砖木大殿,远远看去倒是像原的一些个庙宇,不过倒也是让人能够触及到一份肃穆、敬重和威严。

    阅兵场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侍卫却是颇为精神,居然也和龙侍卫一样的衣着黄金甲打扮,难听雨见及任飘萍和常小雨的惊讶的神色,道:“少主,宫守卫全由黄金龙侍卫负责,共计只有一百八十二人,所以……呵呵……”

    任飘萍知难听雨的自嘲,道:“前辈,晚辈无意于……”话说至一半,却是被难听雨截口道:“少主,千万别这般称呼,属下……”任飘萍却是拦住难听雨,道:“听晚辈把话说完,晚辈无意于少主之位,只想知道自己是谁!”

    话至此,难听雨正要说什么,却是听到正德皇后道:“少主,前边的冲霄殿便是咱们大夏的小朝廷了,虽说是简陋了些,却也是一个希望!”正德皇后此刻,抬头举目望,语气有骄傲,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的失落。

    任飘萍也是抬头望,但见一个蓝底金字的牌匾竖立在门之上,上书三个大字“冲霄殿”,笔法刚劲有力,豪气冲天,不禁脱口道:“好字!”

    筱矝一直忙着和正德皇后说话,此时总算是有一个和任飘萍说话的机会,回头冲任飘萍嫣然一笑,道:“那你说这三个字好在哪里?”

    任飘萍含笑正要回答,却是听正德皇后催促道:“好了好了,还是先进去吧,想必少主也饿了吧,边吃边聊不好吗?”

    任飘萍虽是感到意外,却也是答道:“好啊!”筱矝也是顿觉索然无味,也只好作罢。

    ……

    冲霄殿,八个一人抱的红色蟠龙木柱撑起了屋顶,八个红柳木所制的矮几分成两排静卧在这大殿之上,任飘萍坐在左手第一个矮几后,距离正的矮几后的正德皇后可谓最近,常小雨和筱矝与任飘萍同一排依次而坐,常小雨的对面坐着的是,6翔凯,筱矝面向难听雨,而任飘萍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轻人。

    很显然,任飘萍不认识对方,因为对方已经开始说话:“主上,怎么不把属下介绍给少主呢?”说话的声音很细很尖,娇声娇气。

    这不由得使常小雨多看了此人两眼,但见此人似是长上自己几岁,生得是一个男人的身子,脸却是很秀气,像极了一张女子的脸,皮肤很白,白得可以看见皮下的血管流动的血,而且居然生着一对弯弯的柳叶眉,鼻梁很高,嘴唇很薄,像是两张纸粘在了一起,只能看见唇线。

    正德皇后看了他一眼,似是有些害怕似的,正言道:“少主,这位便是大漠里鼎鼎有名的燕家二公子燕霸天,”任飘萍心微微一惊,不想对面之人便是三番两次想要取燕云天性命的二公子,却也是对着对方一笑。

    燕霸天笑,人却是依然坐在那里纹丝不动,道:“主上说笑了,燕霸天见过少主,少主果然是一表人才,请!属下先干为敬!”说着举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任飘萍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人已站起,道:“燕兄才是一表人才,倒是使人有种珠玉在侧觉我形秽的感觉!”举杯亦是一饮而尽。

    难听雨似是不悦,好像对燕霸天的言行举止极为不满。

    常小雨虽是肚里的酒虫已是爬到了嗓子眼上了,却是见及这个女人一样的燕霸天对少主的倨傲无礼,心愤愤不平,却是笑道:“老狐狸,此言甚为晦涩难懂!不知道这位仁兄可否解释解释!”

    6翔凯和难听雨起初一听,以为听错了,不知何时常小雨也会说出这种绉绉的话来,任飘萍和筱矝却是扑哧一笑,看向常小雨,常小雨初始还有些赧然,到后来,脸扬得更高了。

    而那燕霸天自任飘萍三人进了冲霄殿以来,只看了一眼常小雨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他,至于筱矝这个仙子般的美人更是连半只眼也没瞧过。此刻闻及常小雨的话,看也不看他道:“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道:骠骑王武子是卫玠之舅,俊爽有风姿。见玠辄叹曰:‘珠玉在侧,觉我形秽。’也就是说有仪态俊秀的人在身边。不知阁下可是明白!”语气间自负傲然。

    常小雨自是心有所不甘,因为他的确不懂任飘萍所言何意,只是想刁难一下这个不可一世的燕霸天,谁知对方的学问竟是高于他一等,自讨无趣之下只好抱拳,孱孱道:“嗯,不错不错!”

    任飘萍眼睛余光的正德皇后此刻似是坐如针毡,正自疑惑不解,那十二名宫女已是自外边姗姗而来,每人手提着一个食盒。

    食盒开启间,冲霄殿里已是香气四溢,顷刻间每人面前的矮几上已是摆满了各种色香之极的菜肴。

    正德皇后笑道:“今日与少主相逢,哀家甚是开怀,来,共饮此杯!”

    常小雨早已是把杯子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只等此刻,是已他是第一个喝完杯酒的人,众人这才喝完,常小雨已是自个儿满上了第二杯。这时正德皇后道:“来,少主,尝尝家里的饭菜吧!筱矝姑娘和常少侠也是不要客气!”

    其实任飘萍诸人却是饥肠辘辘,是以立时便动起了碗筷,紧在任飘萍和常小雨拿起筷子夹菜的瞬间,筱矝手指翻飞,两枚极为纤细短小的银针已是插在了两人的筷子正要夹起的菜上。原来筱矝见及燕霸天先前居然在正德皇后的面前,未经允许肆无忌惮地端起酒杯,而正德皇后似乎也不见怪甚至是有些害怕,怕饭菜里有毒,才出此招。

    任飘萍和常小雨自是明白筱矝的意图,暗赞筱矝心细机警之余却是见那银针依然明亮而没有变黑,倒也是放心食用了起来。

    吃至七八成,燕霸天,目光似是有些柔情,细声问道:“少主,饭菜滋味如何啊?可是合乎少主的胃口?”

    任飘萍笑道:“谢了!坦白讲,很不错!”却是一转头,问道:“不知夫人现在可是到了时候?”

    正德皇后,眼睛斜视燕霸天,道:“少主说的是你的身世吧!好吧,哀家来问你,你的左肩上是否有一片状如马蹄的血红胎记?”

    任飘萍不说话,呆若木鸡,因为不幸被言了。

    筱矝和常小雨也是愣住了,尽管先前已是几乎可以预料且在心承认了事,却是现到了眼前竟然会是这样的难以接受。

    也许很多事都是这样,明明知道会来的,似乎还在一直盼着的,可是等到真的来了,却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样。因为想象的是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有些东西也许只可远远地观望守候着,不可以近亵玩焉。因为远远的观望守候本身就是一种美,只是美的虚幻而已。

    难听雨已经在笑,他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更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一些希望。

    正德皇后静静地看着任飘萍的样子,眼角还是不由自主地瞥向燕霸天,而燕霸天的眼的柔情似乎更浓了,只因为呆若木鸡的任飘萍已经镇静自若地笑,笑着的任飘萍也是很迷人,笑问:“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晚辈还记得那萧妃跳崖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长风,照顾好孩子。’晚辈在想萧妃为何会在临死前说出这样的话呢?”

    所有的人大惊,没有人会想象得出任飘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这也许是在说自己的母亲是和李长风偷情,或是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并不贞洁的女人。

    惊讶之余的燕霸天忽然大笑:“好!有个性,我喜欢!”

    难听雨有些愤怒,道:“不可,少主!你怎可这样侮辱你的亲生母亲,更何况李长风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任飘萍却是正色道:“我只是想陈述一个事实,我身上的胎记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没有更有力的证据,那么就不能证明我是你们的少主,如果我不是你们的少主,只怕我现在就得离开这里,因为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孰料此刻的燕霸天笑,笑的居然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那笑声越来越大,道:“任飘萍,你留下弑天剑和九天玄功再走人吧!”

    难听雨霍地站起,怒道:“二公子,你真以为大夏是你们燕家的?”烟袋杆已是握在手,谁知难听雨忽然间晃晃悠悠瘫坐在地上,自牙缝里蹦出狠狠的三个字:“你下毒!”

    任飘萍、常小雨和筱矝三人大惊,刚才不是用银针试过了吗?再看向正德皇后,正德皇后跟没事的人一样。而正德皇后背后一直硕大的老鼠迅地窜至她的矮几下,矮几下有正德皇后适才吃饭时洒下的饭菜,人老了,可能都会嘴巴秃噜吧。

    那只老鼠正在有滋有味地吃着,就是燕霸天和正德皇后也是觉察到了,但居然没有赶走它的一点儿意思,同样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只老鼠,像是在看一个小丑的拙劣的演技。

    冲霄殿鸦雀无声,只有那只老鼠在咀嚼食物的声音,偶尔还会欢快的‘吱吱’叫上几声。可是它忽然不叫了,也不咀嚼了,四蹄朝天,动也不动了。

    燕霸天和正德皇后的笑意更浓了。

    任飘萍也在笑,苦笑,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只老鼠,一个小丑而已!

第四十章 劫

    常小雨和筱矝俱是暗运功力,却是现全身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筱矝虽说天资睿智聪明,此刻也是有些懊恼焦虑,不想对方竟然是如此高明。反观常小雨心平气和地看向任飘萍,筱矝知道这是历经千百战才得来的经验,顺着常小雨的目光,筱矝看到了任飘萍的脸,还有任飘萍熟悉的笑容,无畏无所谓!

    任飘萍已经开始说话:“饭菜里本没有毒!”

    燕霸天笑,点头道:“不错!”

    任飘萍道:“可是若是闻了敖包前燃烧的那烟再吃这饭菜便会毒,对吧!”

    燕霸天垂下眼帘,那眼睫毛竟是和燕云天的一样细密纤长,再启眼帘,眼帘后竟是有些犹豫,道:“任公子,我现我真的有点儿佩服你了!”

    任飘萍继续道:“因为我忽然想起在云南有一种树叫‘箭毒木’,它的汁液含有剧毒,与人的流血伤口接触能使人心脏停跳,这种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见血封喉’树。”

    任飘萍接着一叹道:“只是我当时怎么也没有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见血封喉树怎么会在这大漠里出现,更何况那树干已是风干了的,因为风干后的见血封喉书是没有毒的,可是偏偏刚才的一道菜里掺有百合,而残留在体内的烟雾一旦遇到百合便会重新激出见血封喉树的毒性。”

    燕霸天大笑,道:“不错,可是你知道为何有人如此处心积虑地想要取你的性命呢?”

    任飘萍笑道:“难道一件天蚕宝衣,一把弑天剑,一本《九天玄功》还不够吗?”

    燕霸天点头道:“不错,这三者的任何一件东西都会使武林之人为之疯狂,足以让他们处心积虑的要你性命,可是还有一个人并不为这些,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任飘萍不语,脑海自是浮现出一个人的模样,那模样渐渐清新起来,那人正缓缓朝他走来,常小雨脑海里也是浮现出一个人,脱口而出:“赵宏云!”

    可是常小雨的耳朵里分明已是听到了脚步声,但冲霄殿没有一个人在走动。

    看着任飘萍的冷静和侃侃而谈,筱矝终于明白了常小雨的镇静里也许有着和她此刻一样的感受吧,那便是有任飘萍在的时候可以让你感到一种安详,即便是此刻面临着这样的危险。听到此时筱矝在想,世上若还有人不为名利权势所动,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为情所困,眼下燕霸天的意思莫非说的是有一个人和任飘萍有着莫大的感情纠葛的人,而常小雨之前说过任飘萍迟早会死在女人的怀里,莫非赵宏云是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燕霸天两张薄得纸一般的嘴唇吹出一个字,道:“好!”柳叶眉一扬,眼睛看向正德皇后背后的屏风,因为脚步声正是从屏风后传出来的。

    筱矝的一如秋水明媚的眼的任飘萍此刻的眼竟是流露出她从未曾见到的那种痛,而那种痛就然是来自骨子里的。

    任飘萍还在笑,可是已经笑得连自己都可以感到嘴角的肌肉已经凝滞,那半隐半现的浅浅的酒窝里竟是怎样的无奈呢?

    常小雨已经看到赵宏云,他实在是不能够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有如此执着的人,执着于一个女人的男人。

    赵宏云依旧是那么高大伟岸和沉稳,至少在这些宫女的眼里是这样,可是令人奇怪的是燕霸天看着赵宏云的眼竟也是有着那些宫女的春心荡漾。赵宏云的眼里已是春日山花般的烂漫,嘴角的得意似是马上就要溢出来,道:“久违了,任兄,别来无恙吧!”

    任飘萍叹气,道:“你怎么就这么地阴魂不散呢?”

    赵宏云的眸子里已是燃气了熊熊的火焰,道:“告诉我!小蝶在哪里?”

    任飘萍当然不知道欧阳小蝶在那里,所以他没有回答,而且他知道当一个人认定你做了什么事,无论你怎么说都是徒劳。

    任飘萍的无语更是激起了赵宏云的愤怒,赵宏云正在一步步地走进任飘萍,赵宏云每跨出一步,怒火便上升一层楼。筱矝总算是听明白了一些,看来任飘萍定是把赵宏云的女人抢走了,可是她的心此刻已尽是来不及拈酸吃醋了,因为她看得出此刻的赵宏云只需要随便挥一下手,就可以将任飘萍打的口吐鲜血,可是她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所以她已经急得有些哭了。

    常小雨当然知道目前的境况,所以常小雨大声斥道:“赵宏云,你自己的老婆自己都看不住,跑到这儿来丢人现眼!真***不是男人!”

    常小雨的话很快就有了效果,因为赵宏云的喷火的目光已是死死地盯在常小雨的脸上。

    任飘萍已经是闭目,道:“小常,你又是何苦呢!”

    常小雨却好似没听见,冲着赵宏云道:“震天帮不会就来了你一个人吧!上次在龙门石窟的那两个老家伙呢?”

    赵宏云看着常小雨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差一点忘了,龙门老人让我遇见你时,告诉你江湖险恶,不可太过招摇猖狂!”

    常小雨忽然不说话了,本不大的眼睛里却是充满了偌大的痛苦,就那么地呆坐在那里,像是突然被赵宏云点了死穴一样。

    被愤怒蒙蔽了感觉的赵宏云似是有些清醒,收回眼光时这才注意到了坐在任飘萍身边的筱矝,筱矝的眼正在担心地看着任飘萍,她的脸上还挂着两行清泪,赵宏云一愣之际,眼光凌厉,杀向任飘萍的脸上,道:“你这个感情骗子,你又什么资格爱小蝶,我来问你,欧阳尚晴怎么办?!燕无双呢?对!还有欧阳紫吧!你身旁的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又该怎么办?”

    筱矝听到赵宏云的这番话,心情已是糟糕到了极点,她不相信任飘萍是这样的人,她不相信一个可以作出《减字木兰花》那词的人是一个朝三暮四,感情不专一的人,好在筱矝并不是一个不理智的女子,筱矝没有在此刻去质问任飘萍,反倒是叱道:“赵宏云,你又是谁,你又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赵宏云只觉一股无名之火直冲灵台方寸之间,心道:这些个无知女子怎么个个如此痴情袒护这个卑鄙的小人呢!身形却是一闪,一个耳光直向筱矝脸上搧去,筱矝只觉风声凌厉扑面,下意识的眼睛一闭,睁开眼,赵宏云的手掌就紧在自己的眼前,却是被另一个人的手驾着,那只手在紫衣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白皙,筱矝转目,便看见了燕霸天,这只手正是燕霸天的手。

    可是燕霸天的眼根本就没看筱矝,看的是赵宏云,燕霸天看着赵宏云的眼有些怜惜,笑道:“这个女子动不得!”

    赵宏云似是比较害怕燕霸天,极不情愿放下手,问道:“你不会改吃腥了吧,是不是对这女子有了兴趣?”

    燕霸天得意,大笑,忽地脸上全然一番不屑的表情,道:“怎么会呢?只不过这个女子是李奔雷的徒弟,你知道的,我现在还不想和他作对!”

    忽然间正德皇后说道:“对了,二公子,你可别忘了,这毒性好像是有时间限制的。”

    那燕霸天眼神精气外露,笑道:“谢皇后娘娘提醒,真是一语惊醒梦人啊!”说至倒数第七个字时,身形移动,最后一个字音方落,任飘萍、筱矝和常小雨的穴道已是全被点完。

    任飘萍无奈笑道:“你不是正德皇后!”

    燕霸天和正德皇后像是会心一笑,正德皇后微微一笑,道:“哀家怎又不是正德皇后了?”

    筱矝接口道:“你们是大夏的后裔,也就是说是祖先是党项族或是鲜卑族,而那敖包,哈达似乎是属于蒙古族的习俗,可正是蒙古族灭了大夏的吧!”

    正德皇后的声音似乎年轻了很多,叮铃铃地笑道:“筱矝姑娘心细得很那,可是自大夏被灭以来已经近五百年了,你认为时间不可以改变一切吗?”

    筱矝无语,因为没有人可以否认这个事实,只是自己心还有一个声音在问自己:爱,可以永远吗?眼神幽幽,不自觉地看向任飘萍。

    任飘萍在看自己左手小拇指滴下的黑色的血,适才自己和常小雨一唱一和正是使用的‘托’字诀,只可惜毒未逼尽,便被燕霸天点了穴道,此刻小拇指指尖已是停止了最后一滴滴血,他已是将那见血封喉树的毒性逼在左臂,可是现在那毒性正在他的全身开始蔓延。

    可是任飘萍还是在笑,开口道:“你不是正德皇后是因为正德皇后早就不在人世了!”

    语出,举座惊!

    正德皇后脱口道:“你怎知道?”人已是霍然而立,那头上的六龙三凤冠也是惊得咕噜噜地滚落在地上,露出一头的乌黑亮丽的只有年轻女子才会有的。

    而躺在地上的难听雨身子一跃,至半空却是无力的落了下去,空兀自传来他的至死也不能相信的话:“她不是皇后娘娘?!!!”

    筱矝张着嘴未能合下去,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任飘萍会有如此一说,而常小雨却是一惊之后立刻便明白了这是任飘萍在使诈。

    说完话的正德皇后见及任飘萍嘴角的那丝令她银牙咬得嘣嘣直响的狡黠的笑容,怒,娇声道:“任飘萍,你敢戏弄哀家!”右手一扬,任飘萍已是被正德皇后的那杯酒泼了个劈头盖脸,酒水正一滴一滴地滑过任飘萍的眼。

    筱矝的微缩的眼看不尽的心疼和怜惜,她在想,那滑过的一滴滴酒水的背后的任飘萍的眼此刻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毕竟在她的眼的任飘萍是那种表面温尔雅而骨子里却心高气傲的人。

    燕霸天似是也未曾想到正德皇后会突然有此一着,静静地看着任飘萍,因为他似乎对任飘萍越来越有兴趣了,而赵宏云似是第一次看到任飘萍受到如此的凌辱,原本该高兴的他的脸上却是看不到一丝笑容。

    任飘萍终于等到那酒水流干,原本一瞬的刹那竟是如此的漫长,至此刻,任飘萍笑,道:“你的愤怒说明我猜了,你的无理,我可以原谅,要知你我本就不是同一类人。既然可以杀掉一个萧妃,又为何不能杀掉一个皇后娘娘呢?”

    正德皇后正欲作,燕霸天目光凌厉制止,走到任飘萍的面前,低头俯视,笑,道:“说句心里话,真的很希望很希望我们是朋友,有了你这样的朋友相信人生一定会更加精彩,只可惜啊,正如你所言,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所以……”

    任飘萍笑道:“很多人都对我说过这样的话,这么说你和他们是同样的人了!”

    此刻,燕霸天不语,似乎有些心痛,转过身去,背对任飘萍,负手而立,良久,道:“听李奔雷和他的手下说,你的武功修为已到了很高的境界,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败过。”

    任飘萍笑,却是少有的骄傲地说道:“你不是想试试吧!”

    燕霸天,人在犹豫。

    其实任飘萍心里知道,单从燕霸天刚才的两次出手的身法来看,对方也是一个‘快’字诀、‘精’字诀和‘准’字诀的高手的高手。

    燕霸天,仍在犹豫,赵宏云已是说道:“二公子,万万不可!”

    燕霸天,忽地转身,钉子一般的眼睛钉在赵宏云的脸上,道:“你的意思是……”

    赵宏云心一凛,道:“二公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既然任飘萍已是我们的笼之物,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一个心跳闪过,筱矝悠然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小女子看二公子还是算了吧!”

    燕霸天心里一百盏明灯亮着,道:“哼!不必出言相激!”对赵宏云说道:“给解药!”

    筱矝心里狂喜,常小雨不知为何一直不吭声,此刻却也是喜上眉梢。

    赵宏云似是无奈,道:“好吧!”右手自怀取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弹进任飘萍的口。

    药丸入口,咕噜地滚进任飘萍的体内,燕霸天出手疾若闪电,任飘萍的穴道已是被解开。可是任飘萍的眼里却尽是愤怒,看向赵宏云,道:“你……”话未说完,人已是跌坐在地,盘膝而坐,嘴角已是溢出一丝丝黑血。

    燕霸天暴怒,道:“赵宏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本座的的命令!还不快把解药拿出来!”

    赵宏云已是身形暴退至冲霄殿门口,道:“二公子,我知道你想当英雄,不过别忘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只要弑天剑和九天玄功,我要人,所以人怎么处理是我的事!”

    燕霸天虽说生得像是一个女子,而且声音也是又尖又细,可是在常小雨和筱矝的眼自是要比赵宏云这个卑鄙小人强上千万倍,是以筱矝道:“赵宏云,二公子和任公子比武又不违反你们之间的协定,你好卑鄙!”

    燕霸天却不吭声只是一步步地靠近赵宏云,赵宏云愈见紧张,道:“二公子,你不要逼我,你知道的,他们二人的解药还在我的手里,你信不信我一并毁了这些解药。”说着手拿出三粒药丸,却是红颜色的,高举在手,做势就要捏碎。

    燕霸天在犹豫,至少他先前答应过李奔雷不伤及筱矝的,赵宏云嘿嘿笑道:“我不会让任飘萍轻易就这么死的,他还没与告诉我小蝶的下落,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只是想削弱一下他的战斗力,所以,二公子,我是在帮你!”

    任飘萍身上的五彩氤氲之色渐浓,可是忽然之间那光芒顿逝,任飘萍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筱矝已是急道:“任大哥!”常小雨终于开口了:“老狐狸,老狐狸怎么样了!”

    任飘萍笑,嘴角血色正浓,道:“无妨!”

    任飘萍睁眼,他的脸上的笑已是全然不见,左看看,又看看,眼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任飘萍揉眼,却是揉不去眼前的无边的黑暗。

    任飘萍的一举一动看在筱矝的眼里,筱矝已是哭着大声道:“任大哥……任大哥……”

第四十一章 结

    所谓结,是指一个人心千缠百绕却无论如何也理不清理还乱的一种牵挂,这种牵挂也许是一个物什、一件事或是一个人,当然也是一种情感,或许是爱或许是狠!

    但无论如何,心的结总是会伤到心的,原来心结就是心伤。

    然而不幸的是这世上每个人心都会有一个结,所以每个人不都是心伤的么?

    任飘萍也许和赵宏云有着同样的结,不同的是任飘萍把这个心结深埋在心底,任凭其腐烂,直到把心伤到底,所以任飘萍的心结是伤己的;而赵宏云却试图去解开这个心结,不遗余力,只是一个人解开心结的方式若是不对,那么纵使你有千般睿智和万般权势,终归也是无法解开的。

    赵宏云用的最古老的最简洁的方式,这种方式就是杀人!赵宏云的这种方式是伤别人的。只是杀了任飘萍,一切就真的可以了解了吗?赵宏云显然没有过多地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他忽然现看到眼睛失明的任飘萍的样子,他非但没有开心,还很伤心,更伤心!

    因为任飘萍正在摸索着站起,任飘萍似乎还不适应这个黑暗的世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笨拙,可是他终于还是站了起来。

    任飘萍道,勉强挤出自己的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向是迷人的,只是此刻的笑容里没有露出往日笑容的两颗调皮的虎牙,淡淡道:“赵兄,我们之间的伤是否可以到此为止?!”

    筱矝已是哭,不自已,却是无声。常小雨的眼圈有些红,这个铁打的汉子忽然就那么出一声痛心疾的吼叫:“老狐狸!”

    躺在地上的难听雨已是奄奄一息,道:“少主,老夫对不起你!”

    燕霸天和正德皇后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原本是敌人的任飘萍在这短短的接触,竟是给了他们不一样的感受和震撼。

    赵宏云更伤心,歇斯底里,道:“了结?你做梦吧?你这个伪君子,现在你又在这里冠冕堂皇地博取同情,好让大家觉得我是多么地卑鄙,你总是用这种方式来显示你是多么的博爱伟大,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对小蝶也是这样,我就是这样败给你的,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让你生不如死,让小蝶从骨子里鄙视你,讨厌你!”

    任飘萍看不见赵宏云说话时的因激动而起伏的胸膛和那狂暴的眼神,可是任飘萍的胸膛也在起伏,任飘萍说话,很冷,“赵宏云,你信不信,就是现在这样,我也可以让你在瞬间血溅三尺!”

    赵宏云的瞳孔猛然在收缩,就是燕霸天也是心一丝凛然。任飘萍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最好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就是欧阳小蝶在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赵宏云心虚,却狂笑,道:“伪君子,露出原形了吧,江湖上还流传你从不杀人,现在为了自己就要杀人了,还说小蝶,你有资格吗?”

    任飘萍道:“随你怎么想!”话音落,‘咫尺天涯’已在瞬间展开,可是只凭记忆的黑暗无边的世界里岂不是充满着更多的未知和危险,任飘萍才展开的身形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赵宏云大笑,道:“咫尺天涯任飘萍,你倒是来啊!你不是轻功天下第一吗!你不是要我血溅三尺吗!你怎么不来啊!来呀,来呀!”

    任飘萍摸索着的手终于摸到了那个让他凭空跌倒在地的罪魁祸,任飘萍笑,那是嘲笑,是自嘲的笑,使他倒地的只不过是一个平日里最不起眼的一颗小石头。

    筱矝望着跌倒在地的任飘萍,已是心痛不已,她在想,骨子里骄傲无比的他此刻的笑竟是意味着怎样的失落呢,悲声道:“任大哥?!”

    在这炎炎的沙漠的夏日里,压在任飘萍身体下的青石地面此刻竟是如此的冰冷,他习惯性地闭上眼,却忽然现,原来从此闭不闭眼对他已经毫无意义,他忽然现他赖以成名以及赖以骄傲自豪的咫尺天涯竟是在黑暗如此的不堪一击。

    任飘萍没有回答,可是赵宏云却是讥讽道:“哦!任大侠!摔倒了,要不要在下扶你起来呀!”

    任飘萍苦笑,只是此刻究竟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道:“你把解药给常小雨和这位姑娘,对了,还有难前辈,我便告诉你小蝶的下落!”

    赵宏云的脸上掠起一道欣喜,却是瞬间便是蒙上了一层狐疑,道:“你之前不是一口咬定你不知道小蝶的下落吗?怎么现在就知道了呢?”

    任飘萍坐在地上,道:“因为我是伪君子,我是卑鄙小人,所以我欺骗了你。”

    常小雨坐在那里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却还是不能动,痛苦之极道:“老狐狸,你这又是何苦,要这么作践自己!”

    燕霸天忽然明白了任飘萍的可悲,也明白了任飘萍的弱点,至少在他的眼里是这样的,他可以不去珍惜自己的生命,却是为了心的一份对朋友的守候可以放下所有的尊严甚至是生命。

    赵宏云眼珠在飞快转动,道:“至少我有一件事是冤枉你了,家父的死应当不是你所为。”

    任飘萍笑道:“哦,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赵宏云沉思,道:“当日我在现场找到了‘摄魂珠’,看样子应当是欧阳紫所为,只不过以欧阳紫的武功是万难致家父于死地的,但欧阳紫一定是杀人凶手之一。”

    任飘萍道:“也许吧,我对此事是真的一无所知,你还是快一点把解药拿出来吧,我也好告诉你她的下落!”

    赵宏云瞥了一眼常小雨和筱矝,沉声道:“假若我给了解药,谁来保证我的安全?”

    任飘萍头转了转,似是在找什么人,嘴角上一丝极难觉察的悲凄划过,道:“燕兄,不知可否承我一份情,保证你的人不会为难赵兄。”

    燕霸天薄如纸的唇绽放出一丝谁也看不懂的笑容,道:“可以,只是你当然知道我想要什么!”

    任飘萍笑道:“这个是当然,只是我确是不曾拥有弑天剑和九天玄功,身上倒是穿着江湖上传言的天蚕宝衣,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燕兄若是愿意的话,就以此物作为酬谢吧!”

    燕霸天笑道:“好!成交!”

    孰料一直在默默注视着现场的正德皇后咯咯咯笑了,道:“任公子,你似乎还没有问哀家同不同意呢?”

    任飘萍笑道:“你不是燕兄的人吗?”

    正德皇瞥了一眼燕霸天,燕霸天笑而不语,这才轻笑道:“是,我是二公子的人,可你别忘了,我还是一百八十二个龙侍卫认可的大夏正德皇后!”

    筱矝自是听得懂正德皇后的意思,却是故意问道:“这么说二公子亦要听命于你?”

    正德皇后笑得腰肢有些颤了,道:“美人儿!表面上好像你的师父李奔雷也要听命于我吧!”

    这时难听雨嘶哑着声音,怒道:“你这个冒牌货,你到底把正德皇后怎么样了?”

    ‘正德皇后’似是也不生气,道:“难听雨!哀家知道你是个忠臣,只是你的主子根本就无意于光复大夏,你老眼昏花,你也不想想,八年前你的主子为何突然会一改本性要光复大夏呢?”

    难听雨一双干枯而又愤怒的眼死死地盯着‘正德皇后’,道:“那么你究竟是谁?”

    ‘正德皇后’缓缓走向任飘萍,看也不看难听雨,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就是正德皇后!”

    任飘萍淡淡一笑,道:“只是你替而代之真正的正德皇后的意图只怕并不是光复大夏吧!”

    ‘正德皇后’心暗惊,却是表面风轻云淡,道:“哦,任公子是不是又要使诈来骗哀家呀?”

    任飘萍微微一笑,道:“其实适才使诈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一个人无论怎样小心翼翼,总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先,二十四个宫女给我献哈达时居然在你的面前对我眉来眼去轻挑之极,你居然丝毫不见怪,其次,那黄衣宫女在当时的场合下被老鼠吓得惊叫时,你的表现居然很平淡,最后,于冲霄殿之前我和筱矝姑娘谈论‘冲霄殿’那三个字时,你却急于催促我等用餐,而进了冲霄殿之上,在未用餐之前你一直坐如针毡。这一切无不令人心生疑念,只是筱矝姑娘最后用银针测试饭菜无毒之后,我才有些释然,心想也许是我多虑了,可是不曾想到的是你们的手段居然如此高明!”

    ‘正德皇后’于拢之际掩饰自己被不自然,道:“多谢任公子夸奖,不想任公子居然心细如,哀家自认已是一再小心了,不想还是除了一些纰漏,只是不知道这次任公子又有什么惊人的推论呢?”

    任飘萍已是站起,笑道:“我来大漠的时日并不是很长,不好直接做出什么判断,但是你于八年前鹊巢鸠占,自是对正德皇后不满,只是八年前你应当不会太老吧,可能还只是一个小姑娘,所以你的出现一定是背后有人,而那个人自然不是燕兄,因为燕兄当时也还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我说的对吗?”

    ‘正德皇后’已是手指在颤抖,道:“闭嘴!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而燕霸天的眼愈来愈明亮,明亮的眼睛在看着‘正德皇后’,忽然转头看向任飘萍,道:“任兄还请继续!”

    任飘萍笑,道:“我不清楚这个大漠的势力是怎样的一种格局分布,但是这八年以来,谁的势力是在你这个‘正德皇后’的庇佑下成长壮大起来的,谁就是你的真正的主子!”

    燕霸天似乎还在想任飘萍说的话,难听雨已是吐出一口血,瞠目道:“李奔雷!”

    燕霸天击掌道:“正是李奔雷,这几年来李奔雷和他的仙人掌组织虽然在大漠里看似是几个势力当最弱的一个,在大漠事事低调息事宁人,却在原武林已是炙手可热如日天。”说话间的燕霸天的眼渐渐变得犀利起来,犀利的眼箭一般地射向‘正德皇后’的脸。

    筱矝的眼似是蒙上了一层雾,她不知道师傅要做什么,只是知道师父一直很忙,忙着什么重大的事情,是以她隐约觉得此时他们说的是真的,是以筱矝脸色显得格外的凝重,目,伫足在‘正德皇后’的脸上。

    ‘正德皇后’却是笑了,笑得自己的心里都有些虚了,道:“任公子,哀家现你的挑拨离间的功夫已是登峰造极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熟读了《天下九鼎》而正在学以致用了呢?”

    任飘萍忽然现‘正德皇后’远远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因为正是这个看起来有些牵强甚或有些低级的转移话题却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任飘萍还没有回答,燕霸天就问道:“任兄,不,少主,我差一点忘了,你的身上有寒萧子的天下治国奇书《天下九鼎》!”

    任飘萍冷冷道:“我不是少主!”

    ‘正德皇后’悠然道:“你是不是少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萧妃的儿子,而萧妃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到《天下九鼎》和《九天玄功》这两本书了。”

    任飘萍对着黑暗笑道:“燕兄,假若你是李奔雷,你会在没有得到这两本书之前就杀了萧妃和李长风吗?”

    燕霸天柳眉弯弯,在他的额头之上几番辗转,道:“假若李奔雷得到了那两本书,他又为何不自己替而代之正德皇后呢?”

    任飘萍道:“那只不过是因为还有燕赵这座大山横在他的眼前,燕兄,我且问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眼前人是假冒的正德皇后?”

    燕霸天道:“是李奔雷告诉我说正德皇后举止之间有很多疑点,让我留心查看,我这才觉的……”

    至此,任飘萍出声呵呵笑,却是不语,笑声暧昧丛生。

    燕霸天心道:难不成是李奔雷这个老畜生和故意告诉我的。心念电闪,柳叶眉上挑,目视‘正德皇后’,长笑,却是从嗓子眼出的,因为他的那两张薄如纸的唇根本就没有开启。

    而闻声的‘正德皇后’却是身形展动,退至左手最后一根红色蟠龙柱子,娇声笑道:“任飘萍,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右手微微使力,其身后的石墙忽然变戏法似的闪出一个暗门,那‘正德皇后’倏地便在燕霸天赶到之前消失在那道暗门内了。

第四十二章 暗战

    燕霸天看着‘正德皇后’消失后眼前的冰冷的墙壁,铁青着脸一步一步走向一个人,一个一直不说话被大家遗忘的人——6翔凯。

    6翔凯依旧浓眉一如墨画,五官隐隐透出逼人的英气,燕赵迷人的女人般的脸已是露出杀气,英气遇上杀气的瞬间,英气逝,杀气浓。

    燕霸天沉声道:“6将军,你不知道你们主上的底细,对吧?”

    6翔凯立时起身,一身铠甲的身子微躬,道:“二公子,末将的确不知,还请二公子明鉴!现下既然真相大白于天下,黄金龙侍卫自是唯二公子马是瞻!”

    燕霸天颌微笑,道:“好好好,本座正处于用人之际,想来你定不会辜负本座!”

    6翔凯道:“末将自是为二公子效犬马之劳!”

    难听雨似是这才看清了6翔凯的真正面目,竟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昏死了过去。

    常小雨见6翔凯忽地坐起,才知道6翔凯根本就没有毒,此时又听到6翔凯的话,不禁讥讽道:“之前见6将军一身浩然正气,想来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看来,6将军还是个玲珑八面的人才,呵呵!燕兄,恭喜恭喜!又多一员猛将!”

    6翔凯却是并不理会常小雨的热潮冷风。

    燕霸天似是一直不喜欢常小雨,道:“哼!你还是看看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的好!”转头又对里任飘萍道:“任公子,你总不会让本座亲自动手吧?”

    任飘萍呵呵笑道:“燕兄说的是天蚕宝衣吧,放心吧!我一向说话算数的。”又道:“赵兄,你现在可是可以给我朋友解药了。”

    赵宏云那只举着药的手早已放了下来,闻及任飘萍的话,低头把弄这那两粒红色的药丸,阴阴一笑,道:“我改变主意了!”

    常小雨和筱矝几乎是同时叱道:“卑鄙!”

    赵宏云头不抬,眼睛斜挑,看了常小雨和筱矝一眼,又低头悠悠道:“我在你们的眼不一直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吗?”

    燕霸天似乎丝毫不惊讶,也许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只是一个为情,一个为权势。

    可是任飘萍也是丝毫不惊奇,淡淡一笑,道:“哦!好吧!说你的新条件!”

    赵宏云抬头看向任飘萍,道:“我忽然觉得你不是一个伪君子了,所以你的之前的话我都应该相信,是吧!”

    任飘萍道:“哦,谢赵兄抬爱,哪有怎样呢?”

    赵宏云道:“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小蝶的下落是真的喽。”

    任飘萍道:“你要怎样?”

    赵宏云斜睨燕霸天,阴笑道:“二公子一直感到一种寂寞,高手寂寞的寂寞,好像刚才很想和任兄你一较高低,而任公子似乎一直是高处不胜寒,所以我这个卑鄙小人很想知道你们两个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寂寞,无论你是胜是败,我一定遵守我的诺言给你的朋友解药!不知任兄意下如何!”

    筱矝今日似是遭受了太多伤情谷永远难以遭受到的事,此时已是渐渐适应过来,虽是生气,却也平静了很多,道:“赵宏云,任大哥现在的境况是什么样子,若是平日里还可以,现在又如何与人一较高下呢?”

    谁知任飘萍笑道:“也好,燕兄,请!”

    燕霸天从内心里的的确确想和任飘萍一较高下,在整个沙漠,他的眼里的高手除了燕赵、李奔雷和万紫候就是自己,而如今他已是得到了来自月亮湖的消息,燕赵和万紫候已是被炸成碎片。而在原武林,任飘萍的确算是一流的高手的高手,是以闻及赵宏云的话,心痒痒之极,只是他却也是自负之极,道:“呵呵,本座的确想和任公子比试比试,只是任兄现下双目不能视物,本座胜之不武!”

    常小雨对燕霸天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憋着一口气,此刻见燕霸天自负之至,所以当燕霸天刚一说完那个‘胜之不武’的‘武’字时,就脱口而出一声‘哼!’又道:“真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老狐狸就是闭着眼也可以把你打个稀里哗啦!”

    常小雨刚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筱矝正用一双惊讶之极的眼睛注视着他,就是赵宏云也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常小雨。

    常小雨恨不得搧上自己十个嘴巴子,只可恨自己不能动得分毫,立刻道:“臭臭臭,我这张嘴怎么就这么臭呢!”

    可是自负之极的燕霸天已是气极,他只道是就算是任飘萍双目不失明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毕竟从自己之前派出的‘沙漠四鼠’和‘沙漠之狐’的回报和燕云天使用‘天魔蔽日阵’的结果来看,任飘萍绝不是自己的对手,是以闻及常小雨之言,狂笑,道:“好吧!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天下第一的武功!”

    话音落!

    风,突起!

    风,是狂风,所有的矮几上的杯碟碗筷居然开始同时跳起了舞,叮当作响之声不绝于耳,竟是极有节奏,两排矮几后的十二名宫女此刻的裙摆亦是一上一下舞个不停,五彩的裙带四下飞扬,露出底裤的宫女们慌作一团,各自急捂罗裙,惊声尖叫。

    风,来自于燕霸天的双手开阖之间,风的一切似乎在动,就是整个冲霄殿也为之轻微的颤动,只有任飘萍没有动,就是他的黑的也未见一丝一毫的动!

    风,骤停!

    一切归于沉寂,一切都是静的,想必就是那某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的老鼠也是安静的,狂风过后是沉寂。

    波,气波!

    波,一波起!

    气波,极强,冲霄殿的一切却是静的,静得让人怀疑这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两大高手的比武,可是燕霸天已经感受到来自于任飘萍身上的古井无波的波,一波未去一波又来袭,再一波来袭,计三波,燕霸天的小腹波动翕合计三次。第一波,燕霸天小腹处紫衣砰然而动,风力,三级,第二波,燕霸天小腹处紫衣猎猎作响,风力,七级,第三波,燕霸天小腹处紫衣‘滋啦’一声裂展而现一条长三寸的口子,风力,九级。

    波,去!

    燕霸天怒,裂帛声,长啸,身形疾掠,至空,任飘萍脚尖施力,人,飙升,至空。

    转瞬,燕霸天拍出十三掌,任飘萍亦是接了十三掌。

    二人同时落地,任飘萍的眼前依旧是无边的黑暗,燕霸天的眼前是任飘萍的笑,微笑,心已道:这该死的微笑!

    燕霸天嘴里却是吐出一个字,道:“好!”又道:“难怪李奔雷会夸你,说你的武功深不可测!”

    任飘萍淡笑,道:“谢夸奖!燕兄的武功修为当不在燕云天之下。”

    燕霸天不笑,缓缓道:“任兄,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千幻神功》?”

    任飘萍摇头道:“哦?不知,请教了!”

    筱矝却是急道:“任大哥,《千幻神功》是武林一门极为厉害的功夫,它的创始人,据说也是唯一曾经战胜过寒萧子老前辈的人。据说这种武功练至化境时,可以变化为周围世界的任何一样东西,然后借此与天地成为一体的机会给予对手致命的一击。”

    任飘萍一皱眉道:“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只是我的确孤陋寡闻得很,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呢?”

    筱矝道:“因为这种武功根本就不是土的武功,而是来自于扶桑!”

    这一次燕霸天终于认真看了一眼筱矝,他实在是想不通一个女子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可是看了小蝶以后的他似乎有些女子一般的无名的嫉妒。

    恰在此时,常小雨大笑道:“二公子,这就是你的天下第一神功啊!哈哈哈!”

    嫉妒的无名之火加上常小雨的讥笑,还有适才的紫衣碎裂之辱使得一向自视甚高的燕霸天狂暴起来,狂暴指数值:oo。

    狂暴的燕霸天却是毫无声息的出拳击向正在为‘扶桑’二字而吃惊的任飘萍的左胸,拳,无声而至,筱矝却是惊声道:“任大哥,小心!”然而燕霸天的拳却快极,未等筱矝话音落,拳已至,气流的冲击拂面,任飘萍际一丝陡然扬起,任飘萍暴退,不料燕霸天的身形竟亦是极快,如影随形,拳一直便在距任飘萍左胸不及一寸之处逼近,拳劲纳而不吐。

    任飘萍惊,‘咫尺天涯’身法之‘斗转星移’已是展开,向后暴退的身形在霎那间横向向右飘移五尺,可是让任飘萍骇然的是他没有想到燕霸天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快,像是早已算准了他的身形去向。

    任飘萍的身形刚至右侧五尺之处,就已经感到周身俱是燕霸天的拳风,任飘萍骇然之际,以不变应万变,身形止,凝神听。

    燕霸天心暗笑道:静真的就可以制动吗?身形陡然间快地旋转,旋转的燕霸天的身影已是肉眼所不能见及,只见冲霄殿之,任飘萍的周围竟是一个快旋转的紫色陀螺,那陀螺愈转愈急,至最后,只见一道紫影像是一阵风,而风岂不是无处不在吗?风的心的任飘萍依旧静止不动,风却突然改变了风向,风从任飘萍的耳际掠过,自左耳际穿过,又回旋至右耳际,如此这般,三圈过后,风声大作,任飘萍的听觉已是受阻。

    双目不能视,双耳不能聪,任飘萍终于明白了燕霸天的意图,念动间,身形再次横移向左侧斜移,燕霸天却是已经出手,任飘萍快移动的身影已是重重的挨了燕霸天的这一击。

    尽管燕霸天的这一击是在快旋转出手,算不得上石破天惊的一击,但高手对决,要的是一个先机,而这一击足以令任飘萍身形大乱。

    筱矝和常小雨目不转瞬、屏住呼吸的观战,此刻,已是一声叹息。常小雨叹息声未出怒道:“卑鄙!”赵宏云的眼依旧那么狡诈地笑着,却是说了一句话:“你多说任何一个字,就是在帮燕霸天!”

    常小雨不语,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声音都会干扰任飘萍的听力。

    果不其然,飞而移的任飘萍的身体一个踉跄,几欲倒地,燕霸天自是不会放走任飘萍此刻这个门户大开的一现即逝的机会,脚甫一落地,燕霸天身形化作一杆笔直的枪,直向任飘萍胸前扎去。

    任飘萍无法看到燕霸天的这杆凌厉之极的枪,但是经验告诉他,狂风暴雨将袭,是以几欲倒地的身体在他的主观意志的控制下倒地,倒地的身体继续向后擦地而动。

    燕霸天似是未曾想到任飘萍会有如此的机敏反应,口不自觉喊了声“好!”

    事出突然,任飘萍的倒退的身形已是撞在6翔凯的那张矮几上,矮几被任飘萍的头部击飞的同时,他的身形同时一顿。

    与此同时,燕霸天‘好’字音落,他的头已是触地,却是一如一杆枪一般,枪头着地的瞬间,身形弹起,一个倒跃,双脚化作一把钢剪,直向任飘萍的头剪去。

    任飘萍心惊,自知这一次已是无法避及,功运全身,写出了一个‘防’字,只道是硬碰硬了,静等结果。

    燕霸天心喜,钢剪正欲闭合,陡觉眼前银光闪现,面生寒风,风,是刀风,刀风凌厉。

    燕霸天惊却不慌,双腿在空猛地一个倒旋,同时双手开阖已是夹住那把刀同时旋转,原本在燕霸天的想象,拿刀的人定是会被自己旋转起来,可是燕霸天只觉双手竟是毫无着力感。

    身体翻飞即将落地的燕霸天忽然看见了难听雨的那烟杆,那烟杆此刻正握在6翔凯的手上,那烟锅正点向自己的气海穴。

    燕霸天手的刀,弯刀,6翔凯的弯刀。

    尽管适才的6翔凯的卑微屈膝使她很讨厌这个人,可是她忽然现6翔凯很聪明,他把自己的弯刀分明是送到燕霸天的手里的,双手夹住弯刀的燕霸天就像是被一时绑住了手似的。

    因为人总是这样,当手握着一样东西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握紧它占有它而不是松开或是放弃它。可是很多事有时候放弃比拥有更明智更可爱。

    燕霸天的招势已尽,所以偷袭加聪明的6翔凯很容易的一击而,被击的燕霸天颓然倒地,所以6翔凯在笑,而燕霸天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这样倒地,而且是倒在这样一个刚才还信誓旦旦为自己效犬马之劳的卑鄙小人脚下。

    赵宏云已是大笑道:“好好好!二公子,你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说话时,人已是掠至6翔凯的身旁。

    燕霸天虽然倒地,却是依旧骄傲,笑道:“你真的以为本座败了吗?”

    赵宏云看向6翔凯,呵呵笑道:“兄弟,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他说他没败,他说他没败?哈哈哈……”

    6翔凯看着燕霸天笑,可是他不又笑了,因为笑声的赵宏云忽然出手,疾点6翔凯胸前两处重穴。

第四十三章 局变

    被点了穴了6翔凯双目怒睁,道:“赵宏云,你究竟站在哪一边?”

    赵宏云已是站在6翔凯的面前,笑,反问道:“你站在哪一边啊?”

    任飘萍虽然看不见,但还是能够对目前的境况变化猜个**不离十。只是他的心里也不是很明白这个看上去英气逼人一身正气的6翔凯到底是为了什么出尔反。

    也许,有一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一个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有他的动机,利之所在,趋之若鹜。

    6翔凯道:“我站在我这一边!”

    赵宏云不理6翔凯,却是看了一眼燕霸天。而任飘萍道:“好!”

    这声好自是说6翔凯的。

    6翔凯道:“少主!你说好?”,这时任飘萍进入冲霄殿以来6翔凯对任飘萍说的第一句话,但这句在任飘萍听来分明是一个问句。

    站起身的任飘萍道:“难道不好吗?这个世界能够说句真话的人本就不多了!”

    6翔凯道:“我以为少主是真的明白属下的话。”

    筱矝蹙眉道:“难道适才不是6将军点的火放的烟吗?”

    6翔凯道:“第一,我们黄金龙侍卫不知道正德皇后有假,第二,我不知道那烟里有毒,第三,点敖包前的烟的确是为了给少主祈福。”

    6翔凯条理清楚的言简意赅的回答倒是让筱矝有些赧然,常小雨却是问道:“那么为何难前辈会毒,而你却是安然无恙?”

    赵宏云本想对燕霸天说些什么的,此刻不禁也对任飘萍他们的谈论的问题有了浓厚的兴趣,道:“是啊,兄弟,你倒是解释解释,因为我还不曾听说过有人可以在闻了见血封喉树的独眼后又吃了百合而不毒的。”

    6翔凯脸突然有些红,眼睛却是偷瞥了一眼适才被老鼠吓得大叫的黄衣宫女,支吾了半天,道:“信也罢,不信也罢!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没什么好解释的!”

    任飘萍看不见6翔凯脸上的变化,只是听了他的话,接口道:“我信!”

    那6翔凯只觉一股感激之情自心底涌起,道:“谢少主!看来属下没有选错人。”

    任飘萍笑道:“我不是你们的少主,我们是朋友,不更好吗?”

    孰料那6翔凯剑眉竖起,道:“少主!不知属下可否直言几句?”

    任飘萍淡笑道:“朋友而已,但说无妨!”

    6翔凯道:“少主可是怕承担光复大夏的责任?”

    任飘萍沉思片刻,道:“既是朋友,不说则已,说就应当说实话,我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对这个没有兴趣?”

    6翔凯却是颇有些激动,道:“你讨厌争权夺利?”

    任飘萍点头道:“是!”

    6翔凯声音激扬,道:“这本就是一个争权夺利的世界,而身为堂堂七尺男儿,少主不觉得自己多了一些老气横秋少了一些雄心壮志血气激扬吗?”

    任飘萍不语,他在思考,因为还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让他可以去重新审视自己的话。而一旁的赵宏云道:“奇怪了,淡泊名利也有错?这可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

    孰料6翔凯道:“赵宏云,你呢?你不过是可怜虫,为情所困的可怜虫而已!”

    赵宏云怒道:“小子!你若是再说两句,信不信我立刻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6翔凯似是毫不在意,道:“哼!你暗算与我在先,此刻便要割我舌头,是在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可是这样一来就能证明你不是为情所困的可怜虫了吗?”

    听到赵宏云耳朵里的那‘为情所困’的四个字竟是如此的刺耳,羞怒指数一百二十的赵宏云自腰间缓缓拔出一把剑来,剑长三尺九寸九分,宽一寸三分,剑身乌黑,正是天下名剑排名第三的伏羲上古神剑。

    龙吟之声响起,上古伏羲剑已是抵在6翔凯的眉心,赵宏云目露凶光,自嗓子眼吼道:“你再说一遍!”

    6翔凯当然很聪明,所以他不说话,可是有人说话,那黄衣宫女惊声道:“不要!”与此同时,思考的任飘萍出手,右掌拍向赵宏云。

    赵宏云似是早已料到任飘萍会出手,身形移动间,笑道:“任兄,别怪老朋友没提醒你,那药丸是很容易被击成粉末的!”

    任飘萍收掌伫足叹息,道:“赵兄,你似乎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

    赵宏云笑道:“任兄,你自己已经违反了约定,又怎么可以让我遵守约定呢?”

    常小雨对着赵宏云的一举一动俱是憎恨之极,却一直是敢怒不敢言的表现,而筱矝似是故意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声音很大,然后道:“赵宏云,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那个叫什么小蝶的女子喜欢任大哥而不喜欢你,一个男子纵是再卑鄙也会有女子喜欢的,只是一个女子绝难会喜欢上一个不讲信用的男子。”

    赵宏云不禁有些茫然,似是在比较自己与任飘萍的异同,尽管在他的心已是比较了太多太多次。

    看着任飘萍收掌驻足叹息的样子,6翔凯愤然道:“少主,你先是与虎谋皮,然后是姑息养奸,现在你看到结果了吧!”

    任飘萍愕然,因为他认为自己好像并不是6翔凯口所说的样子。

    这时被6翔凯击气海穴躺在地上的燕霸天开口道:“任兄,6家小儿虽是卑鄙,却说的不错,心慈手软是很难成就大事的!”

    任飘萍苦笑,道:“谢二位金玉良言!”

    可是筱矝却不以为然,道:“任大哥,其实只是你心有太多的牵挂而已。”

    任飘萍没有回答,他在想,这个茫茫大漠的格局究竟是怎样的,燕赵应当是表面上的最大的实力派,主要控制着燕赵三十六骑,同时燕赵三十六骑的人似乎还各自分布在别的势力,而李奔雷似乎控制着夏伤宫和仙人掌杀手组织,只是一个燕霸天、一个燕云天似乎也是不小的势力之一……

    而此时那黄衣宫女已是走至6翔凯的面前,解了6翔凯的穴道,同时说道:“谢少主出手相救,少主也不必受那卑鄙小人的解药要挟,之前听……听皇后娘娘提及,此毒只是设计极为精妙,要是解毒却是极为容易,只需从山上随便摘些蒲公英来,捣碎了煎服即可。”

    任飘萍,‘厄’了一声,心道:这女子自是没有撒谎的理由,那么就一定是真的了。常小雨和筱矝俱是一副全然不信的样子,看向黄衣宫女,黄衣宫女被两人一看,脸色倒是一时有些不自然,又低声道:“只是少主后来吞下的那粒药丸是怎样的毒性就不得而知了。”

    常小雨和筱矝又注目赵宏云,赵宏云的脸似是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下,红的、青的、绿的什么色都有。

    任飘萍无法看见赵宏云此刻脸上的表情,却是已听到了这样迅移动的脚步声,循声而去的任飘萍还是慢了一步,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赵宏云的桀桀阴笑声:“任兄,你若是再向前走一步的话,我便在这个美人的脸上轻轻地用剑拉上那么一道不太长也不太深的口子!你要不要试一试下啊!”

    任飘萍自是早已习惯了赵宏云的这副嘴脸,淡淡道:“你走吧,我也不为难你?”

    赵宏云最讨厌任飘萍这幅德行,似乎总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是以不屑之极,道:“任兄,你让我走?他们的解药你可以不要,你自己的也不要了吗?”

    任飘萍晒然一笑,道:“我要,你就会给吗?你还是早一些去找她吧!你不要忘了,你还是屏儿的父亲,你还是一帮之主!”

    至此刻,任飘萍的眼清晰地看见大脑那已上演了无数次的熟悉的画面,满地的金黄的油菜花,还有欧阳小蝶手指间摇曳的自己做的风筝……

    赵宏云看着任飘萍迷茫无神的眼,情绪忽然极端低落,垂下的眼帘的背后竟有着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悲伤,道:“你不知道她的下落!”

    任飘萍道:“不知!”

    赵宏云苦笑,道:“无论如何,你终归还是欺骗了我一次。”

    任飘萍带念头。

    赵宏云道:“好吧!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我立刻就消失!”

    任飘萍‘哦’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什么事?”

    赵宏云道:“很简单,二公子怀里有一张图,拿给我就是。”

    就在此刻,常小雨的眼突然明亮了许多,似是羔羊迷途了若干年突然找到了回家的路。

    可是反应更大的是燕霸天,躺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的他注视着无需抬头就能够看到的森严冷峻的冲霄殿的顶部,似是有一种感触,原本这里竟是如此的冷,远不如月亮湖的自己温暖的毡帐,可这念头你是一闪即逝,这时便听到了赵宏云的话,哈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任谁都能听得出那笑声的无边的愤怒。

    燕霸天道:“赵宏云,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孱头,现在看来,你志不在此,你终归和你老子赵世青一样,志在这张图!”

    6翔凯这时也顾不得和黄衣宫女说话,道:“图?什么图?赵宏云,难道你适才突袭我就是怕我觊觎这什么图?”

    赵宏云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任飘萍的脸。

    筱矝也在看任飘萍的脸,还有他的已经看不见东西的眼,那眼里分明多了几许忧愁,原来这人世间都在不断的向别人索取,向他索取,就是自己也是为了师父之命也要向他索取,闭眼,筱矝只觉得自己的心竟是有些疼。

    任飘萍虽然不知道这张图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干系竟是极大,遂思忖片刻,道:“6将军,烦请代劳。”

    6翔凯自是明白任飘萍说的意思,应声道:“是!少主!”人已是走至燕霸天的跟前。

    燕霸天笑,道:“6家小儿,你敢!你就不怕你的父亲……”燕霸天薄如纸的两张唇依旧在翕动,却是现自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原来蹲了下去的6翔凯听到燕霸天的威胁之语,冷冷一笑,手指一点,已是封住了燕霸天的哑穴,再之后,手指翻飞,又点了燕霸天前胸几处重要的穴道,似是生怕燕霸天冲破气海穴一般,毕竟在他的心里燕霸天的武功修为是自己远不能望其项背的。这才放心的从燕霸天的怀拿出一张图来,转身走至任飘萍身后,道:“少主!图要交给赵宏云吗?”

    赵宏云的已是眼巴巴地盯着6翔凯手的图,可是常小雨不也正眼巴巴地看着那张图吗?筱矝也是好奇看向那张图。

    任飘萍道:“还请6将军打开看看是什么图。”

    6翔凯依言打开那张图,图是画在一种极细极薄的的羊皮上,上面画的东西显然是为6翔凯不知道的,因为他此刻正一头雾水地皱着眉头支吾着:“是……”

    任飘萍不禁道:“图上画的是什么?”

    6翔凯道:“少主,属下愚钝,看不明白。”

    这时黄衣宫女道:“6郎,让我看看。”随走上前去和6翔凯凑在一起,半晌道:“少主,图上画的是一些几乎图形,或是什么东西的组装图,”又道:“好像是一支箭(剑)!”

    任飘萍皱眉,道:“什么剑(箭)?”

    黄衣宫女道:“是弓箭的箭。”

    任飘萍哦了一声,虽知道其可能事关重大,但也是急于救筱矝,遂道:“给他吧!想来应当是制造弓和箭的图纸吧!”

    6翔凯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依言给了赵宏云,赵宏云脸上像小孩一般绽现出天真的开心笑容,那笑容竟是来自心底的最深处。

    原来小孩是用心笑的,而大多数的小孩长大后是用嘴唇笑的。

    赵宏云笑道:“多谢任兄,我还有一个问题?”

    任飘萍似乎没有了耐性,道:“你烦不烦啊!”

    赵宏云依旧笑道:“那日在雅净阁门前一战,你分明已是箭射不入已成金刚不坏之身,怎么还会毒呢?”

    众人闻言俱是目光惊向任飘萍,任飘萍苦笑道:“你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我倒是真希望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

    赵宏云狐疑地看了看任飘萍,道:“任兄你所之毒我没有解药,因为我当初就压根没希望有解药,所以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毒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飞罗裙’!”至此刻们赵宏云的身形已是展开,人已在冲霄殿的门口,手扬,三粒红色的药丸已是飞向任飘萍。

    任飘萍辩声接住药丸,赵宏云已是不见。

    6翔凯道:“少主,现在追杀赵宏云,还来得及。”

    任飘萍把药丸递给6翔凯,道:“不必,我怎可出尔反尔。”

    6翔凯似是不悦道:“少主,……”话却是没有说下去,任飘萍这才觉得自己出言鲁莽,道:“6将军,对不起,还请不要多想,我只是……”6翔凯似是没有想到任飘萍会对自己道歉,一时间百感交集,却是说不出话来,只道了声少主。

    被解开穴道的常小雨、筱矝和难听雨三人分别服了解药,众人倒也是开心,筱矝已是站在了任飘萍的身旁,与其说是搀扶着任飘萍还不如说是倚着任飘萍,道:“任大哥,那‘飞罗裙’……”

    常小雨接口道:“‘无情山上无情泪,飞罗裙,伤情离,夜夜啼,观音泪。’老狐狸,看来我们得走一趟长安了。”

    筱矝道:“长安?”

    任飘萍道:“长安的‘水6庵’庵主‘灭寂师太’便是这‘飞罗裙’的研制者。”

    就在此时,闻得冲霄殿外一阵兵器铁金交鸣之声,嘶喊大叫声,不消片刻一切又归于沉寂,众人正自惊疑,6翔凯和难听雨不知何时出去了一趟又回来,难听雨道:“少主,我等已是将燕霸天带来的一干二十多人马擒获,敬请少主落!”

    任飘萍正要说什么,常小雨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脱口道:“老狐狸,那李奔雷究竟去了哪里?”

第四十四章 得到和需要

    任飘萍当然记得李奔雷,那个‘千里奔雷,一日升腾’的李奔雷,实际上已经击败了他,至少是在内功上,还有拿走欧阳迦存交给他的‘青龙偃月刀’,还有,带走了欧阳紫。是以任飘萍也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本该出现在这冲霄殿上的李奔雷此刻在哪里?

    任飘萍看不见筱矝的眼和脸,但是却可以感受到紧贴着自己左臂的筱矝的身体的微微的颤动,筱矝低着头,在看自己的脚,耳边已是听到任飘萍在说:“难前辈,6将军,我已经说过我不是你们的少主,也无心做你们的少主,这件事还是你们自己决定吧!”

    任飘萍又道:“小常,筱矝,我们走!”

    筱矝巴不得早一点离开,已是率先迈开步伐,因为她的心早已是飞到了长安的水6庵。任飘萍心黯然,心道:如今自己连出行都需要他人协助。常小雨紧跟在后。

    难听雨和6翔凯站在门口,见此情形,双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少主!请三思!”

    任飘萍不语,面上看不出一点表情。

    跪在地上的难听雨二人已经可以看到任飘萍和筱矝的脚,却是听不到任飘萍的任何只言片语,心正急,耳畔闻及筱矝话语:“你们不知任大哥身剧毒吗?你们不知任大哥双目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吗?你们知不知道在这里多作一分的停留,他就多一分……”

    筱矝突然住口,因为任飘萍正在看她。任飘萍只是习惯性地向左侧的筱矝低头看去,却突然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到。筱矝看着任飘萍的眼,他的眼珠仍然在和以前一般大小的眼眶,却是居无定所般或是无所适从一样,转来转去,寻找不到一个可以伫眼停留的点。任飘萍的眼已经无法正常传递他的意图,可是筱矝却明白,是以筱矝住口。

    难听雨和6翔凯没有说一个字,因为他们忽然现现他们原先已经准备好的那些说辞和理由竟是无法说出口。

    难听雨和6翔凯二人起身分立在门的两侧,俱是神情专注而肃穆地注视着这个他们心目的少主。任飘萍三人终于到了冲霄殿外,可是原本以为殿外的空气会比殿内的要清新轻松一些的筱矝和常小雨忽然止步,任飘萍只觉得全身突然暖洋洋的,眼前的想象已是浮起蓝蓝的天空红红的太阳。

    筱矝的突然止步不前让任飘萍感到一丝异样,显然任飘萍比筱矝多迈出了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已足够让任飘萍感到如履薄冰。闪电般收回脚,任飘萍知道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也许这多余的一步是致命的,也许进一步前边就是悬崖。

    筱矝见状心狠狠地责怪自己,竟是如此如此粗心地毫无先兆的止步,遂低声道:“对不起,任大哥!”又附耳对任飘萍说了些什么。任飘萍这才得知,一百八十二名黄金龙侍卫列成整齐的纵队正默默地站在夕阳下堵住了离开夏伤宫唯一的路。

    没有人说话,一切都很静,是一种悲伤的静!

    静只是相对的,总会有人打破沉默,任飘萍正要张口,却是从纵队里站出一个人,年龄似乎只有十六岁左右的样子,黄金甲穿在他的身上明显大一截,稚气未脱,胆子却是不小,道:“少主,你真的要走吗?”

    任飘萍道:“是,我要走!小兄弟,你有问题吗?”

    那小龙侍卫道:“你说话不讲信用!你说过只要我们是兄弟,纵是远在千山万里,你也定然会为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6翔凯已是低声呵斥道:“小龙!住口!”

    任飘萍却是一伸右臂拦住6翔凯的话,皱了一下眉头,道:“你叫小龙,是吧,嗯,我记住了,你说兄弟们有难?”

    小龙道:“我们龙侍卫当有很多人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都被燕赵作为人质扣押在月亮湖,我们虽是忠诚于正德皇后,但是实际上这一年来我们的行动都是受燕霸天控制的。”

    任飘萍这才想起之前他们对自己提及燕赵时的那种骨子里透出的恐惧和鄙夷。

    小龙似是想起什么,道:“当然,我们也是才知道正德皇后是假的。”

    任飘萍当然知道这是6翔凯出去后告诉他们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们把亲人救回来?!”

    小龙道:“月亮湖那边的朋友说燕赵已经死了,燕赵的地盘现在已经是燕霸天的了。”

    任飘萍惊,同时脑海浮现出燕无双的脸,道:“不好!”

    常小雨也是脱口道:“老狐狸,燕姑娘!”

    任飘萍道:“也许还有紫云和燕云天!”

    常小雨沉默,已不再说什么。良久,任飘萍道:“小龙,你的意思是什么呢?”

    小龙看了一眼6翔凯,不再说话,6翔凯接口道:“少主!你还是走吧,你现在只是凭借深厚的功力把毒逼在一处,时间长了会……所以你的时间并不多!”语调沉重而又悲凉。

    任飘萍笑道:“不碍事的,我明白,你们说的是李奔雷,毕竟李奔雷苦心经营了很多年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他一定会回来,所以我在这里等,和你们一起!”

    难听雨和6翔凯已是高声道:“谢少主!”

    一百八十二名黄金龙侍卫同时应声高呼:“少主!少主!少主!”

    ……

    重新回到冲霄殿的任飘萍受到了黄衣宫女等十二名宫女的列队欢迎,黄衣宫女盈盈一笑道:“少主,奴婢代表姐妹们说句心里话。”

    任飘萍站定笑道:“哦?看来之前说的都不是心里话了?”

    黄衣宫女脸一红,扭捏道:“少主!你说笑了,”又道:“我们姐妹的确知道‘正德皇后’是假的,也知道她是李奔雷的人,只是‘正德皇后’和李……李奔雷对我们姐妹的确不错,我们姐妹都是这个世上的孤儿,是他给了我们新生和做人的快乐。”

    常小雨似是有些忍不住的惊讶问道:“你说什么?那李奔雷对你们真有这么好?”

    常小雨苦笑,因为问完话的他听到一十二个宫女竟是异口同声地答道:“当然!”

    任飘萍却是看向搀扶着他左臂的筱矝,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心里却能够想象出此刻沉默的筱矝的悲苦,心道:难不成筱矝也是孤儿?可是他分明记得当年德桥初见筱矝是那个可恶的女仆嘴里说道的老爷老爷。

    筱矝自是能够感到任飘萍的转头,还有他的似问非问的那张脸,却也是不语。

    任飘萍道:“没想到你们都是李奔雷前辈收养的孤儿,那么‘正德皇后’也是他老人家收养的孤儿了吗?”

    任飘萍这一更改称呼以示对李奔雷的尊敬,自是不希望大家之间产生那么多的隔阂,果然原本怯生生的那个年龄较小的紫衣宫女也是开口道:“当然了,大师姐是师傅他老人家收养的第一个孤儿!”

    任飘萍笑道:“大师姐?!”任飘萍又转头看向筱矝,尽管依然什么都看不到,筱矝笑道:“任大哥,你真的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遂放开任飘萍的左臂,轻移莲步,走一步说一句,道:“我是师傅他老人家收养的第七个孤儿,我们当然认识,我们都是好姐妹,正德皇后就是大师姐所扮,不过我是此刻才知晓的,而我一直就呆在伤情谷里,这回你不再问了吧!”

    任飘萍笑而不答。

    而6翔凯此时已是走上前去,一躬身笑道:“6翔凯见过七妹,初次见面,就给你留下了一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印象,实在是迫不得已啊!”

    筱矝眼睛斜向那黄衣宫女,坏笑道:“四姐,怎么回事啊,该不会是背着师傅和大姐私定终身了吧?!”

    黄衣宫女虽是大筱矝几岁,但此刻被筱矝这么一说,脸已是红到了耳根,嗔道:“七妹,你再嚼舌,看我不告诉师傅你和他……”说话时的黄衣宫女指了指任飘萍。

    筱矝虽然知道任飘萍看不见,但还是觉得脸烫,急道:“哪有啊!哼!我知道了,刚才是你给6将军上的饭菜,刻意没有放那百合吧!”

    筱矝、6翔凯和众宫女一个个欢声笑语的聊了起来。

    一旁的任飘萍和常小雨忽然觉得有些落寞。

    难听雨解毒后一直觉得任飘萍目前的毒失明是自己的重大过失,是以一直不敢正视任飘萍,也不敢和任飘萍单独说一句话,每每总是站在6翔凯的身后,这时见及任飘萍孤寂忧郁的神情,不禁走上前去,道:“少主,老夫……”似是缓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请少主借一步说话。”

    任飘萍在常小雨的帮助下随难听雨走到冲霄殿东侧最后一个红色蟠龙柱子跟前,而这也正是‘正德皇后’逃离时用手触摸过的那根柱子。难听雨痛心疾,道:“少主!老夫对不住你呀!”

    任飘萍笑道:“前辈不必如此,还是有事说事吧!”

    难听雨这才正色道:“说句实话,这个‘正德皇后’虽说是假的,但是在夏伤宫是很得人心的,就是老夫也是心底里佩服的紧,是以龙侍卫对‘正德皇后’并不憎恨,但是听说她的背后的主子是李奔雷却是个个不愿意,而这些宫女又一个个是李奔雷的徒弟,间还夹了个6翔凯这小子,所以现在夏伤宫的情况很复杂,不知道少主下一步如何着手,老夫好立功赎罪!”

    任飘萍道:“前辈高义,现在晚辈最想知道的是两件事是,第一、李奔雷究竟在哪里?第二、月亮湖怎么走?”

    常小雨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野蛮有意思,这一老一少都是很有原则的人,各自坚持各自的称呼,也不再强求对方改,老的叫少的少主,少的叫老的前辈,接口道:“老狐狸,目前最重要的是赶快解去你身上所的‘飞罗裙’之毒!”

    难听雨立刻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老夫本想派几个龙侍卫去长安一趟,但后来想到那‘灭寂师太’的难缠,想也只好作罢,不知常少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

    常小雨苦笑摇头不语。

    任飘萍道:“不妨事的,我至少可以压制住这毒一月有余,等此间事了再说吧!”

    难听雨道:“少主……”却是见及任飘萍似有些不耐烦的皱眉,遂住口。转而又道:“少主所说的第二个问题当然很容易解决,可是第一个问题,实在是不好说,李奔雷为人表面极为和善,但所作所为却是令人指,行事向来谨慎诡秘,这几年仙人掌组织虽从表面上看仍是燕赵是门主,但是实际上已基本上为李奔雷所控制,而燕赵三十六骑人也是一分为二,分别为燕赵和李奔雷所控制,燕赵的那一份却在暗分化为燕云天和燕霸天两兄弟两种新势力,而这次燕霸天为了争权夺势杀了亲祖父只怕和李奔雷也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老夫……”

    任飘萍道:“也罢!前辈可知道‘正德皇后’适才逃走的那密道通向何方?”

    难听雨道:“少主,老夫确是不知,直到今日老夫才知冲霄殿里居然有密道!”

    这时,6翔凯已是来到任飘萍三人近前,笑道:“少主,难大人,常少侠,该吃晚饭了!”

    任飘萍笑道:“好啊,也的确是饿了!也好,先吃饭!”

    ……

    用餐至途,6翔凯举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意气风道:“少主,属下知道你不喜欢权势名利,但是现在你毕竟是少主,想来这也是这一趟大漠之旅的一个意外的收获吧!”

    难听雨皱眉道:“6翔凯,你今晚是不是喝多了!”

    常小雨今晚只喝了三杯酒,他知道今晚任飘萍一定会有所行动的,酒喝多了一定会误事的,至少他很清楚6翔凯已是喝了三十八杯了。

    6翔凯当然已经记不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因为他已经醉了,可是醉了的人头脑一般来说还是有六七成是清楚的,只是没有醉的人往往以为是醉了,所以6翔凯说:“没……醉……”,没有一个人相信。

    任飘萍笑道:“收获,呵呵,收获就是得到吧!只是一个人的得到不是自己的需要是因为自己的要求高了呢还是苍天捉弄呢?”

    筱矝接口道:“若是一个人得不到自己需要的是因为自己努力不够还是因为好高骛远了呢?”

    除了6翔凯众人皆沉思。

    也许需要和得到永远不能坦然相见,总是半抱琵琶半遮面,这样的也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活,完全吻合的只是死的东西,人心却是会变的,需要和得到又怎能完全般配呢?

    忽然,不知是哪个宫女轻笑了一声,道:“不知那二公子怎样了,看看他吃还是不吃?”

    众人这才望去,却是现那被6翔凯点了重穴的燕霸天已然不见了。

第四十五章 火烧赤壁(上)

    醉意浓浓的6翔凯已是惊得肚里的酒虫悄悄溜出体外,一个箭步却是踉跄着奔了过去,道:“这怎么可能?我的手劲很重的。”

    没有人说话,因为燕霸天的逃脱就意味着那些龙侍卫的亲人的死亡,试想一个连自己亲生的爷爷都不放过的人又会怎样对待他们呢?

    常小雨冷冷道:“老狐狸!”眼睛已是冷的像刀。

    任飘萍不能视物的眼珠定格在自己内心的空灵之,他的心正在向下沉,一种难以隐忍的痛正自升起。

    筱矝的眼里的今天晚上用餐期间和她没有说一句话任飘萍此刻握着筷子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她知道那是因为那个什么燕姑娘,或者是燕云天、紫云的吧!

    6翔凯见众人俱是看着任飘萍紧张不语,自己本想说出的话只好咽回肚里。

    终于,任飘萍人霍地站起,道:“小常,我们走!”一步正要迈出,却是抬起的脚悬在空,一阵悲意袭上心头,那抬起的脚竟是处在空灵之,不知落向何方,那里才是实处。毕竟他还没有学会适应一个盲人的生活。

    当筱矝听到任飘萍那句话没有她的名字时,心的冷竟是要结了冰一样,似是再轻轻的一碰就要碎了。她心知李奔雷已是横亘在她和任飘萍之间的一条天河,她又想起了彼岸花,可是她的眼神泛起的却是一种坚毅,人已是一步跨出,用自己纤弱的左手托起任飘萍迷失的右手。

    “少主,是不是太仓促了,不如计划一下再做决定!”难听雨小心翼翼道。

    当任飘萍触到筱矝伸来的冷的手,他的脚终于可以踏实的落下,任飘萍道:“不用,没有时间了!”

    三人走,众宫女俱是叫道:“少主!我们也去帮忙!”

    任飘萍回,道:“谢!不必了!你们留守这里。”又是淡淡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现在,既然你们叫我少主,就要保护好夏伤宫,就是李奔雷也不能践踏这里的一草一木。”

    任飘萍三人已是出了冲霄殿。难听雨和6翔凯愕然后紧随其后,留十二名宫女在那里呆,竟是有些茫然于任飘萍的话语。

    冲霄殿外,任飘萍对难听雨和6翔凯道:“难前辈随晚辈三人先行一步,兵贵神,6将军调派三十名龙侍卫前来接应就是!”

    ……

    四人,三匹马,星夜,新月,漫漫黄沙路!

    已是在大漠狂奔了三个时辰的任飘萍四人终于是慢了下来。

    难听雨道:“少主!前边就是‘魔鬼城’,再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就到月亮湖了。”

    任飘萍疑惑道:“想来就是燕霸天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直到现在我们还追他不着,不知为何?”

    常小雨笑道:“除非这小子长翅膀了?”

    筱矝忽然道:“燕霸天过二十岁的生日的时候我师父当时送给他一对‘飞天猫头鹰’,看来燕霸天定是乘坐飞天猫头鹰逃走的!”

    任飘萍皱眉,常小雨已是问道:“什么?飞天猫头鹰,就是你师父的那什么沙漠之鹰吧!”

    筱矝笑道:“是啊,常公子有所不知,这飞天猫头鹰本是产自西域,是西域最凶猛的‘飞天之雕’和最大的一种猫头鹰交配而育出的,其性凶残嗜血,善飞和远距离攻击,又具备了猫头鹰飞行时悄无声息的特点和极为敏锐的听觉,所以非比寻常。”

    任飘萍道:“这么说,我们是来晚了?”

    难听雨道:“既是这样,筱矝姑娘何不早一点说?”言辞之间已是略带责备。

    筱矝倒也是不介意,道:“我若是说了,就不来了吗?”回眼睛已是看向任飘萍。

    难听雨道:“至少我们可以多做一些准备,不至于就我们四人来闯月亮湖吧,毕竟这里囤积着近五千人马!”

    任飘萍当然能够感受到筱矝转头时带来的那一丝空气的流动和流动的空气筱矝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笑道:“不错!无论如何都要来的,纵是五千人马终归还是要来的。”

    常小雨喜欢任飘萍这种很少表现出的豪气,道:“好!想来燕霸天已是在等候咱家了!”

    难听雨急道:“少主!不可鲁莽行事!”

    筱矝却是微微一笑,道:“既是一定要去,就先去了再说!”话落,已是一夹马肚,当先冲出,常小雨哈哈哈大笑扬鞭赶去,难听雨摇摇头,只好催马紧随其后。

    不一会儿四人已是能够听到听到淙淙的水流声,空气也是多了一些湿气,筱矝在前机灵地一伸手示意大家停下,压低声音道:“到了吧!”

    难听雨道:“听这水流声,应当是到了,只是怎么看不见毡帐呢?今晚月亮虽是不亮,但那白色的毡帐连成一片应当是一目了然的。”

    也许人的眼睛若是看不见,才会想起挥其它感官的机能吧,任飘萍已是翕动着鼻子,道:“这空气有一种怪怪的刺鼻的气味,不只是什么?”

    筱矝三人这才用力的翕动着鼻子嗅,难听雨已是说道:“是一种黑色的粘稠的液体,老夫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以前见过‘燕鸽湖’附近的老百姓好像用这种东西点灯烧饭。”

    筱矝道:“我知道了,这是北宋沈括现并称之为‘石油’的东西。”

    常小雨道:“沈括?没听说过!”

    任飘萍呵呵一笑,道:“不知道别说话,一边去,少插嘴!”

    筱矝也是轻笑。

    常小雨却是有些急了,道:“不对啊,老狐狸,你知道?”

    任飘萍一笑,道:“不知道!不过不知道我不插嘴。”

    常小雨恨恨道:“你就骚吧!”

    筱矝笑得快要从祥云马上摔下来了,道:“别闹了,小女子有办法了?”

    难听雨‘哦’了一声,道:“什么办法?”

    任飘萍嘴角抹出会意的一笑,道:“火烧赤壁!”

    筱矝凝眸,柔情似水,在月光下更见清丽脱俗,似是月宫仙子,静静道:“任大哥说的是,那石油极易点燃、火势极大且不易被扑灭,所以一旦烧起来,只怕燕霸天的兵力优势便会立刻消失殆尽。”

    听着筱矝口的‘火’,任飘萍忽然想起了被‘春风不度’烧死的‘月上枝头’凤如烟,他当然不会忘记凤如烟临死的无比痛苦的模样,看来李思然的‘春风不度’之火和筱矝口描述的石油之火极为相似。

    所以任飘萍突然不笑,道:“还是暂不使用吧!”

    筱矝和难听雨几乎是同时问道:“为何?”

    任飘萍不答,常小雨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那石油究竟在何处,总不会巧妇可为无米之炊。”

    任飘萍倒是一愣,同时听到筱矝道:“常公子言之有理,那燕霸天是一个极为自负之人,而大凡自负之人必会多疑,多疑的人最喜欢做的也许就是故布疑阵,所以我等先查明这石油的味道是来自哪里?不要到时反被燕霸天烧了。”

    任飘萍由衷赞道:“筱矝可以当将军了!”

    难听雨也是点头,道:“是啊!简直可以当大将军了!”

    筱矝不自觉有些骄傲,道:“烟袋爷爷,哪里呀!对了,我对这里地形不熟悉,还请烟袋爷爷带路的,我等先行小心查看一番,”又补充道:“任大哥,你说呢?”

    任飘萍道:“好!谨遵将军之命!”

    筱矝回头对任飘萍嗔怒一笑,却是于任飘萍毫无反应的眼眸现自己似是有些得意而忘记了任飘萍的眼,遂心一痛,看向夜空,垂眼帘,见难听雨和常小雨已是行走在前边了,遂一夹马肚赶了上去。

    在难听雨的带领下,四人悄然绕到月亮湖的西边的高高的沙丘之上。

    现在,是子时。

    下马之后的四人现在就趴在沙丘的顶端向下望,映入眼帘的一轮新月般模样的湖偶尔在这寂静的夜里荡起一阵鱼儿的笑声,之后便再也没有声音了,月亮湖的四周点缀的大小不一的蒙古包已是比较清晰了,只是那蒙古包一个个依旧是黑魆魆的,没有一丝的亮光。

    难听雨低声道:“少主!看来燕霸天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不然不可能所有的蒙古包都是灭着灯的吧。”

    眼尽是黑暗的任飘萍道:“无所谓了,晚辈现在只想救人,并不打算惊动燕霸天,更不想火烧这些蒙古包,毕竟这蒙古包里还有很多老弱妇孺。”

    难听雨叹气道:“少主,老夫知你心地善良,悲天悯人,可是当敌人凶残无比时,你这样做不但会害己,还会害人的。

    任飘萍呵呵笑道:“谢前辈教诲,晚辈知道了!”

    难听雨叹气不语。

    筱矝见此,忽然道:“不如先下去一人查看一下具体情况,顺便也看看那石油在哪里。”

    任飘萍道:“我也正是此意,这会儿那味道竟是越来越重了。”

    常小雨道:“我去吧!你们在这正好等6翔凯他们。”说罢就要起身,却是被他右边的任飘萍用手按住。

    常小雨不解,扭头看向任飘萍,正要说话,左耳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似是沙子滚动的声音,筱矝和难听雨已是听到,三人惊,俱是立刻向左看,却是什么都没有现。

    而任飘萍已是开口道:“朋友,出来吧!不嫌闷得慌啊!”

    常小雨三人这才注意到就近在常小雨身旁三尺之处的沙丘慢慢地蠕动出一个沙子做的人来,那人掸了掸满身的沙子,笑,却是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满嘴的参差不齐的牙齿,道:“任兄内功深厚,小弟就是这样也被你现了!”

    任飘萍听到声音便笑道:“原来是刘兄,呵呵!赏月也不用这样的吧!”

    常小雨三人定睛一看之下,心骇然,此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兴庆八俊’会使‘霸王枪’的老三刘浩轩,而刘浩轩显然是燕霸天的人。三人已是环顾四周,同时耳边响起刘浩轩的话来:“任兄说笑了,小弟我哪里是会赏月的人,小弟是特意在这里等你的!”

    常小雨三人更惊,因为就在此刻刘浩轩还说了一句话:“兄弟们,都出来吧!”

    转瞬间,任飘萍四人周围的沙丘里迅地先后一跃而起十二人来。

    任飘萍已是站起,道:“刘兄想来不是又要杀我的吧!”

    刘浩轩肃容道:“任兄你要是说这话还不如当日就让那支金箭射死小弟得了,既然小弟已经认定是朋友了,就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这些兄弟都是近年来和小弟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今晚在此守候是二公子的意思!”

    任飘萍道:“哦!二公子的意思?”

    刘浩轩道:“正是!二公子酉时乘那飞天猫头鹰归来,似是极为震怒,一边传下令去四处寻找李奔雷的下落,一边亲自部署今晚捉拿前来偷袭月亮湖的夏伤宫黄金龙侍卫。小弟我便是被派来专门守月亮湖西边的这片沙丘的!”

    任飘萍笑,道:“可是你没有想到等来的是我!”

    刘浩轩道:“是!”

    任飘萍道:“所以你很为难,因为同样你也不愿背叛二公子!”

    刘浩轩面显痛苦,道:“是!”

    常小雨现眼前的刘浩轩怎么就这么老实,却是自口蹦出一个问题,道:“可是阁下似乎背叛了燕赵三十六骑的真正的主人燕赵!”

    刘浩轩苦笑道:“燕赵这几年已经退居幕后撒手不太管燕赵三十六骑的事了,不信,你可以问难老哥!”

    常小雨立时反应道的是一个辈分的问题,心知自己吃亏了,可是却也不提,眼睛却是看向难听雨。

    难听雨点头,道:“是,你说的没错!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少主的朋友怎么样了?还有黄金龙侍卫的亲人?”

    刘浩轩惊道:“少主?难老哥,你说谁是你们夏伤宫的少主?”说话时刘浩轩的眼睛在常小雨和任飘萍两人身上转来转去。

    难听雨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睛看着任飘萍。

    刘浩轩已经明白,刘浩轩突然出手。

第四十六章 火烧赤壁(中)

    刘浩轩突然出手,对象不是任飘萍而是他带来的十二名兄弟!

    刘浩轩的出手而击势大力沉,度很快,又是在毫无先兆下偷袭,所以他的第一拳击在他的右手第一个人的前胸响起的骨骼碎裂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时,第二个人的胸廓已经在他的天生神力的一拳重击之下深深地陷落下去。

    接着第三个人惊讶间抬起左手仓促间格挡,然后这个人就看到自己的左手深深的连通他的胸一起沉了下去。

    刘浩轩一口气击杀三人,这时常小雨才惊道:“他***,这小子怎么打自己人啊!”

    任飘萍也是不知为何,道:“等等看!”

    所余九人先是撒腿就跑,最先跑的那个精瘦的像猴子一样的人一眨眼已跑出两丈,却是突然停身回头道:“停,不行,这样下去大伙只会全被他杀了!”

    这时刘浩轩已是缓缓地走到九人前一丈处站定,道:“兄弟们,认命吧!”

    那瘦猴一挥手,其他八人迅疾闪出一个扇面状的包围圈,血腥味八人俱是胆战心惊,尽管手的兵器指着刘浩轩,瘦猴色厉内荏道:“刘将军,你这是要杀人灭口!”

    刘浩轩道:“本将军为何要杀人灭口?”

    瘦猴眼神游离不定,道:“不知,但一定和这四个人有关!”

    刘浩轩道:“好!,既已知道,受死吧!”说罢,变拳为掌,提至胸前,正欲击出,忽听任飘萍道:“刘兄弟,放过他们吧!假如你是为了我的话。”

    刘浩轩和瘦猴九人皆是不解。

    刘浩轩已是问道:“为何,任兄不怕他们通风报讯啊!他们全是二公子的人!”

    任飘萍道:“你不也是二公子的人吗?”

    刘浩轩皱眉道:“可是小弟现在已经打算跟随你了,自那一刻起,你已经是小弟心的大哥了!”

    任飘萍笑道:“那就听大哥一句话,放了他们!”

    这下刘浩轩开始挠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站在那里杵着,说不出一句话。显然任飘萍的处事方式和他的截然不同。

    瘦猴这时小心翼翼的问道:“敢问这位朋友,为何要放过我们?”

    任飘萍淡淡道:“没有什么原因的,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流血而已!”

    瘦猴等人依然不解,而挠头不解的刘浩轩已是不耐烦道:“滚,还不赶快滚!”

    筱矝的眼的那九人已是迅地消失在夜色,可是筱矝的心却是闪过一丝鄙夷,那九人走得如此匆忙,匆忙得忘记了带走三个同伴的尸体。

    这时刘浩轩已是走到任飘萍的跟前,道:“大哥,现在必须赶快救人,否则等这几人向二公子报了信就来不及了!”

    难听雨心对刘浩轩的为人一直不怎么喜欢,是以对刘浩轩的突然倒戈还抱着深深的戒意,只是碍于任飘萍在场不好作,是以此刻只是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看向月亮湖那边。

    任飘萍道:“好!你可知道有一个叫燕无双的姑娘?”

    常小雨更是急道:“对对对,还有一个叫紫云的女子。”

    刘浩轩道:“大哥说的是新近加入的被燕老爷子封为燕赵三十六骑四大领之一的燕无双吧!原先的玉凤堂玉芙蓉!”

    任飘萍喜道:“正是,看来所猜不错,燕姑娘现下如何?”

    筱矝终于知道了任飘萍嘴那个姓燕的女子的名字,心暗自念了三遍玉芙蓉、燕无双。

    刘浩轩看着月夜任飘萍了无生气的眼,虽觉奇怪,但也没敢问什么,答道:“那日与大哥道别后,回到月亮湖的我们就得到密令,射杀燕赵及其亲信党羽,只是至最后也未见燕姑娘的人影。”

    任飘萍这会儿的脸上的失望是一显无疑,道:“怎会这样?”

    常小雨虽然也替燕无双担心,但是他更急的是紫云,已是催促道:“喂喂喂!刘兄弟,那紫云呢?没有见到紫云吗?紫云怎么样了?”

    刘浩轩却是不理常小雨,道:“大哥!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所以应该高兴才是!”

    常小雨又道:“刘兄弟,你是不是还记恨我老常杀死你的兄弟6展鹏?”

    筱矝已是轻轻一握任飘萍的手,低声耳语道:“任大哥,其实刘公子说的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呀!”

    常小雨说了两句话都是问刘浩轩的,刘浩轩当然对常小雨心存芥蒂,以他的性格是非杀了常小雨为6展鹏报仇的,只是他自己也心知当时的情况换做自己也会痛下杀手的,况且间还夹着任飘萍这层关系,是以一直就装聋作哑,对常小雨不理不睬。现在常小雨说的第三句,却还是激起了他心的怒火,冷冷道:“是又怎样!”

    常小雨自是没有想到刘浩轩竟会如此这般,也是立即道:“刘兄弟是不是认为你的‘霸王枪’真的那么厉害!”

    任飘萍听到此已是说道:“小常,你少说两句!”又对刘浩轩道:“我知道刘兄弟心里难过,但刘兄弟自是明理之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常小雨一扭头已是走到离另一边,狠狠地踢了脚下的沙,背对众人,望月。

    刘浩轩低着头不说话。

    任飘萍这才笑道:“想来是小常没有把话说清楚,对了,刘兄弟,和燕姑娘同来的的一个女子,叫方巧凤的,不知现下境况如何?”

    刘浩轩答道:“方姑娘啊!好像是升了职的,被封为玉凤堂的堂主了,这次也是没有见到其踪影。”

    常小雨已是回过头来,叹道:“看来是和燕姑娘一起走的,但愿……”又是一顿道:“刘兄弟不要生气,算我常小雨的不对!”

    刘浩轩心里听到常小雨这句话已是好多了,但依旧不语。

    任飘萍笑,筱矝也笑,她忽然现常小雨的确很可爱,在她的目光常小雨是一个敢爱敢恨的人,而且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而这样的人是任飘萍喜欢的人,她在想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

    难听雨道:“好了,年轻人!现在是不是该谈谈如何救人的问题了!”

    任飘萍道:“刘兄弟不妨说说今夜燕霸天摆的是什么阵。”

    刘浩轩道:“大哥,时间紧迫,边走边说吧!”

    任飘萍道:“也好!难前辈留在这里等候6翔凯以作接应,我等先行去救人,记住今夜只是偷袭,达到救人的目的就算是胜利。”

    筱矝道:“任大哥说的对!”忽地放开任飘萍的手在难听雨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这才又扶住任飘萍和刘浩轩、常小雨一起沿着沙丘而下向月亮湖而去!

    原来燕霸天一回去便把命人把原先分散居住在月亮湖北边的小毡帐里的那些黄金龙侍卫的亲人全部赶至六个大毡帐里,而原先住在大毡帐里的那些士兵则埋伏在六个大毡帐的周围,静候夏伤宫的人来。

    说至此时众人已到了沙丘的底部,眼前是还算比较茂密的树林,透过树林看到的便是那一个又一个的毡帐,筱矝心里在嘀咕着,燕霸天为何要这样做呢?这样做的好处又是什么呢?难不成燕霸天已经猜到有人要火烧这些毡帐?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筱矝心里所想正是任飘萍此刻所问的,任飘萍轻声问道:“燕霸天为何要如此做呢?”

    刘浩轩道:“大哥有所不知,二公子的命令向来只下达不许问,所以……”刘浩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的眼睛……”

    任飘萍微笑道:“暂时看不见了,相信会好起来的。”任飘萍的轻描淡写却是让筱矝心里一酸,她分明可以感受到来自于任飘萍初闻刘浩轩话语时手上传来的那一丝颤动。

    任飘萍的心却是酸楚,毕竟自己的失明还是被人看了出来,任飘萍总是希望别人看到他的无所谓,他也一直在努力去做到无所谓,可是他分明已经在意了,在意别人眼他是一个瞎子。

    这时筱矝‘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小心,四人已是来到了树林的边缘。

    筱矝眼里近在咫尺的毡帐之上黑乎乎的东西正散着浓郁的刺鼻的味道,而这正是之前任飘萍所闻到的味道,筱矝欣喜,虽然她并没有亲眼见过石油,但她有一种预感,这黑色的东西只怕就是那神秘的会燃烧的石油。

    筱矝道:“刘公子,这毡帐上的黑色物是什么呢?”

    刘浩轩道:“不知道啊,不过二公子的娘亲李玲秀就是用这个炸死燕赵和万紫候的,很容易点燃的。”

    筱矝眼大喜,道:“就是这个了!”

    筱矝喜悦的声音明显高了一个音阶,对此作为回应的是一只鹰,一只已经冲天而飞的猫头鹰,一只眨眼间便消失在深深的夜色的飞天猫头鹰。飞行的猫头鹰当然是无声的,可是它的突然离去引的树枝的颤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夺人心悸。

    四人蓦然而立!

    那只猫头鹰在他们四人一进入树林时,就一直静静地幽幽地注视着筱矝,那猫头鹰的眼圆而大,圆得让你不知所措的那种,大得你感到无论你身处哪里,它都可以把你捕获。那只猫头鹰的眼真的是那种你可能于无意之间瞥到的一只蹲在黑暗的角落正欲捕获一只老鼠的黑猫的眼,那一瞬的触及所感受到的它的冷静和智慧,当然还有森然的无名的恐惧。

    四人三人当然看见了那只飞天猫头鹰,鹰上还骑着一个人。常小雨的第一个反应已经冲破喉咙的闭合的惯性,道:“燕霸天!”

    任飘萍虽然看不见,但总是能够听得见的,所以还不至于误以为燕霸天就在眼前,但是筱矝的声音颤动着已经响起:“师父!”

    任飘萍道:“李奔雷!”

    刘浩轩道:“绝不可能是二公子,二公子现在应当在湖岛上。”

    常小雨道:“李奔雷怎么会在这里?”

    筱矝没有回答,因为筱矝根本就没有听到常小雨的问话,她的握着任飘萍的手有些冰冷了,当任飘萍传给她一丝暖流穿过她的手的小拇指的最后一根神经末梢时,任飘萍说话:“今夜好凉啊!”

    筱矝已从冷之苏醒,淡然而定,道:“无论如何,来已是来了!”

    四人不语,因为每个人心都知道,今晚之战已是全然在对方的控制之下而进行,燕霸天摆的阵叫做守株待兔阵,而他们摆明了就是那只兔子。

    筱矝知道现在他们求胜的唯一的一丝希望便是那战之的微若的一丝变化,因为她知道细节同样可以决定成败。

    任飘萍却是但凭心的一股不坠豪气和一句诺言,或是他自己目前的少主的身份。

    刘浩轩道:“但愿那帮兔崽子没有告密,大哥,那六个大毡帐在月亮湖的东岸,我们沿着湖岸的树林走,一定会被现的。”

    常小雨道:“干脆直接穿过湖心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救人后立刻放一把火,然后走人完事!”

    筱矝笑,似是忽然胸有成竹,道:“任大哥可是相信得过我?”其实筱矝知道这句话问的多余,但还是禁不住问了。

    任飘萍笑道:“现在你是我的眼睛,我怎会不信?!”

    筱矝道:“好,现在月亮湖东岸的树林聚集着燕霸天的众多好手和兵力,不如放火就从这西岸开始吧!”

    任飘萍似是已懂,刘浩轩却是道:“姑娘这是……”

    筱矝没有听完刘浩轩的话,就已经从怀拿出火折子,同时朱唇轻启,说道:“快,放火!”

第四十七章 火烧赤壁(下)

    筱矝手火折子已是点燃,划出一道弧线直落眼前的毡帐,常小雨和刘浩轩依样画葫芦,很快距离他们立脚处最近的三个蒙古包已是迅地被点燃,风虽然不大,可是那石油却是帮了大忙,火势迅猛之极,窜起的火焰足有十多米高。

    冲天火光下,常小雨的身形已是掠起,极快地穿过西岸的蒙古包,之后便消失在夜色。

    冲天火光下,筱矝淡定而睿智的娇颜似是这夜开放的最为美丽的花,和她并肩而立的是如山而重、如渊而深的任飘萍,任飘萍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任飘萍在笑,苦笑带着无奈,因为他知道筱矝一定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刘浩轩站在一旁,起初还有些慌乱的他看着任飘萍和筱矝的样子竟是也变得异常的冷静,冷静的手持冷华四射的枪,似是随时都会刺出石破天惊的一枪似的。

    很快毡帐里便传来惊恐的叫声,吓坏的妇孺的哭声,被烧着的疼痛的叫声,有喊‘着火’的,有喊‘救火’的,有骂娘的,有喊爹的,不一而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暂短的慌恐惊乱之后,从毡帐跑出的人个个手持有武器,就是那三岁的小孩,七十岁的老妪也是如此,他们正在默默地愤怒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破坏他们美好家园的人。

    筱矝知道大夏自来实行的兵役制是全民皆兵制,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参加战斗,是以也不感到惊讶。令他奇了怪了的是那月亮湖的湖面之上竟也是突然间燃起了大火,难不成水也会被点燃吗?

    这些人只是静静地怒目而视任飘萍三人,并不进攻。

    任飘萍此刻低声道:“来了!”

    筱矝和刘浩轩抬眼望,但见无数人自月亮湖东岸朝自己这边蜂拥而来,不消片刻,三人周围已是乌压压的士兵,个个俱是身着白衣,有持弯刀的,有持长枪的,有拉弓引箭的,更有甚者,有两人合力拉着战鼓的。

    人群站出一人来,正是‘兴庆八俊’的贺季晨,冷笑道:“三哥,真的是你呀!你可知道临阵投敌的会怎样?”

    刘浩轩道:“老四,二公子的手段我清楚得很,可是你也不要忘了,燕老爷子可是他的亲祖父!”

    贺季晨不语,这时,自贺季晨背后缓缓走出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女子,笑道:“刘浩轩,你真的不知道那燕公公的狼子野心?霸天这么做是大义灭亲,是替天行道!”正是丹凤眼,高挑眉,鼻子右侧下方生着一颗淡褐色的痣的燕霸天的母亲李玲秀。

    刘浩轩嗤之以鼻,正眼也不看李玲秀一眼道,道:“哼!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燕夫人,只是不知是那个燕夫人?”

    刘浩轩说的,任飘萍和筱矝自然不懂,但也是很乐意在此刻多多浪费一些口舌,以便为常小雨救人赢得时间,是以任飘萍笑问:“刘兄弟,不是很懂啊,呵呵!”

    李玲秀的脸已经变得铁青,气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刘浩轩的话,除了任飘萍和筱矝别人都懂。

    刘浩轩道:“大哥,这个小弟已是还真说不清楚,等以后吧!”

    李玲秀终于喘过气恶狠狠道:“刘浩轩,你以为你还有今后吗?!尉光远、楼玉堂、于贝溪,你们三人给我拿下刘浩轩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人!”

    任飘萍这才知道‘兴庆八俊’的这三人还在场,笑,刘浩轩也在笑,笑着看向这三人。

    李玲秀忽然现她没有听到有人回应她,她又哪里知道这三人心的对刘浩轩手的枪的万分的恐惧呢?厉声道:“你们也要造反吗?”

    那楼玉堂和于贝溪两人原本只是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的,此刻不禁一哆嗦,向尉光远努了努嘴,尉光远慢腾腾的从李玲秀的背后钻了出来,嘿嘿赔笑道:“夫人,不用吧,今个的正主是那任飘萍小子,”说话间瞧了一眼任飘萍,又见及筱矝美丽的脸,道:“嘿嘿,还有那个美人!”

    其实李玲秀一来眼睛便瞄上了任飘萍和筱矝,毕竟两人站在那里的那份任飘萍的淡然而定和筱矝的清丽脱俗给她了最大的视觉冲击力。

    所以李玲秀再看任飘萍和筱矝。筱矝却是想及那日尉光远对她的淫笑和那双色迷迷的眼,怒道:“无耻淫贼!,不要在那里呈口舌之利!”

    尉光远闻及筱矝的话,再见及筱矝那张火光映照下的红里透着粉的娇嫩的脸,不怒反笑,又是淫笑,道:“美人,不要以为任飘萍武功高就能保护得了你,你想知道燕赵是怎么死的吗?哈哈哈!”

    筱矝更见怒却是感到任飘萍左手传来的一股劲道,看向任飘萍,任飘萍依旧在笑,道:“燕赵是怎么死的?”

    尉光远得意道:“任飘萍,你何不问问你的刘兄弟呢?”

    任飘萍看不见刘浩轩的脸,刘浩轩也不说话。筱矝却是看得见,刘浩轩低头不语,脸上虽然还算镇定,却还是流漏出一分隐藏于心底的恐惧。

    任飘萍笑道:“我早已听刘兄弟说过了,好像是被炸死的,虽然不知道你等是怎样成功的,但是想来也不外乎是阴谋诡计得逞的,而我这个人却是最不怕阴谋诡计的?”

    尉光远似是不懂,‘厄’了一声。

    李玲秀却是开口笑道:“照这么说来,少侠一定是更擅长于阴谋诡计的了?”

    任飘萍笑,露出嘴里的那两颗调皮的虎牙,道:“恭喜你,夫人,答对了!”说完话的任飘萍突然出手。

    李玲秀显然很意外任飘萍这样的回答,心的感觉微微有些异样,不自觉的垂下眼帘,这让她觉得任飘萍很有些意思,眼帘再启,却现自己的胳膊握在另一个人的手上,而自己的整个人已是脱离了原地,正站在任飘萍的眼前。

    筱矝已是抱怨任飘萍,嗔道:“你能不能下次出手时告诉我一声?弄得人家手疼!”嘴里一边说着手一边甩着,脸做痛苦状。

    可是尉光远已经是吓得张大着那张本来就已经很大的嘴,是真的一眨眼间他感到任飘萍先是在他的脸上闪电般地摸了一下,然后看到任飘萍又风一般地卷走了李玲秀。尽管他已经见识过任飘萍独步天下的轻功‘咫尺天涯’,可那是生在刘浩轩的身上。

    人岂不都这样,在谈及别人遭遇某事时,总会说别人怎样怎样,别人应当如何如何,可是一旦同样的事情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就是尉光远这样。

    在寻常人眼里任飘萍显然就未曾离开过原地,所以大多数人还在惊讶怎么回事时,刘浩轩已是乐道:“老八,傻了吧!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尉光远不语,李玲秀终于缓过七魂六魄,开口惊道:“任飘萍,你是魔鬼!”那李玲秀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这一声喊却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魂魄来喊的,所以整个月亮湖的所有的人都可以听得见。

    燕霸天当然也听见了,一个孩子对自己的母亲的声音又怎能不熟悉呢?

    耳闻李玲秀的那声尖叫,正在和常小雨对峙的燕霸天心一阵抽搐!

    话说任飘萍四人从沙丘上下来,甫一落地,负手而立于湖心岛燕云天的天堂的朱雀亭的燕霸天便已觉察,细微纤长的上下眼睫毛在黑暗无声地咬合在一起,然后分开。分开的眼神精光暴射,自言自语道:“鱼咬饵了!嘴角同时闪过一丝自负而迷人的微笑,慢条斯理道:“去!知会夫人一声,就说夏伤宫的人已到!”

    黑暗燕霸天身后一高达黑衣人应声疾掠向月亮湖的东岸;而燕霸天身后的另一侧的一个瘦高的黑影躬身弯腰道:“二公子的这招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果然高明!”

    燕云天微微一笑,道:“这还要多谢刘浩轩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瘦高之人尖尖的声音笑道:“那还不是全仗二公子火眼金睛!”

    原来燕霸天自夏伤宫逃回来之后贺季晨便告诉了燕霸天,那日射杀燕赵和万紫候时,刘浩轩竟然没有射出一箭。燕霸天这才特意派刘浩轩去守西岸的沙丘,因为燕霸天心认定了任飘萍他们会从沙丘那边来袭,而且燕霸天从夏伤宫回来之时就已经注意到月亮湖到处是炸燕赵时产生的‘黑雨’落下的痕迹,而这痕迹,这石油,是很容易点燃的。所以,在燕霸天的心,任飘萍绝不是一个傻子,任飘萍一定会想到火计来制造混乱以达到救人的目的。

    就在这时,东岸的三个蒙古包先后燃气了冲天大火。瘦高之人已是惊慌道:“二公子,东岸着火了?怎么办?”

    燕霸天冷笑道:“雕虫小技,不必大惊小怪,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罢了!”

    瘦高之人一愣,道:“对对对,二公子英明!”

    燕霸天皱眉,他似乎对这种阿谀奉承之人讨厌至极。可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岂不是很需要这样的人吗?

    燕霸天心忽然有一个声音在喊道:没有人可以夺走这一切,无论是燕赵,燕云天,还是李奔雷或是任飘萍,没有,绝不会有!

    然后,燕霸天忽然现月亮湖岸边的湖水燃烧了起来,而且那火窜得极快,很快那火势便点燃了整个月亮湖,湖面通红,映在燕霸天的脸上,燕霸天大吃一惊的眼睛里分明在此刻窜出一团同样熊熊燃烧的火,火,是怒火,然后他的身形如风展开,极快地绕行湖心岛一周。

    可是他忽然于火光明灭的空隙间看见一个人影极快地掠向月亮湖的东岸,燕霸天终于又笑了,薄的下嘴唇微微上翘,自言自语道:“想混淆视听,做梦吧!”

    燕霸天面向东岸,身形快转动,不消片刻,整个人已是变成一个螺旋,飞地向对岸飘去,那熊熊的火焰似是遇见了克星一般纷纷向两侧避让开去,很快便为燕霸天让开一条道来,燕霸天就这样地突然出现在常小雨的眼。

    常小雨心惊而面不惊,懒懒散散地看了一眼燕霸天,道:“等你半天了,才来啊,还以为你成了烤猪了!”

    落在岸边的燕霸天眼前常小雨的身后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数十个仍在疼痛而呻吟的人,有抱着脚的、有捂着胳膊的、也有按着腰的,俱是被常小雨一招致残的燕霸天的手下,再远处,难听雨、6翔凯和数十名黄金龙侍卫以及从六个大毡帐里被放出的龙侍卫的近百名亲人正在和数百名身着白衣的燕霸天的人战在一起,看上去似是半斤八两,不分胜负。

    与此同时燕霸天眼里的六个大毡帐已是燃起了火,而且更可恶的是第七个、第八个……毡帐一个个地被点燃,火光已是映红了半边天。

    可是燕霸天在笑,笑道:“烤猪?哈哈哈!真是想不通,明知是来送死,一帮蠢材!”

    常小雨道:“你不是早已想通了吗?要不为何事先作此精密安排布置啊!”显然常小雨在此并没有讨到太多好处。

    燕霸天更是开怀,道:“你应当说是本公子洞察先机、明察秋毫、神机妙算吧!”

    常小雨不说话,因为他总是一个很务实的人,他知道此刻已别无选择,只有实力才可以解决一切,况且他早已对燕霸天的狂妄自负目空一切心不服,所以常小雨拔刀,飞雪刀已自擎在右手,刀身胜雪,刀华如月。

    燕霸天已是感到来自飞雪刀上的冷冷的肃杀之气,燕霸天缓缓推出一掌,在自己的周身布下一堵三寸气墙。

    常小雨刀不动,刀气却见大盛,因此那把飞雪刀已似是渐渐变大,刀气也似是因刀的变大而变得更强。刀借刀气渐大,刀气借刀更强,如此一来,刀与刀气渐渐合二为一,刀气已如虹。

    燕霸天身前布下的那道气墙已是慢慢地在飞雪刀下裂开一丝缝隙,那刀气便似要一泄而入燕霸天的前胸。

    冷意扑面,刀气森然,燕霸天似是未曾想到常小雨的刀上的造诣已是如此之高,心神聚敛,心却是微微一笑,周身功力在体内十二经八脉循环一个周天,催动掌力,那道缝隙便又合在了一起。那堵气墙在月光下渐渐变得厚实起来,而且隐约可见气墙上七彩之色的氤氲,气墙每增厚一分,常小雨便感到刀气减弱一分。

    至后来,燕霸天的气墙已是增至一尺之厚,常小雨已是渐感不支,冷汗已是一滴,滑过额头,至鼻尖,鼻尖下是飞雪,常小雨心悲苦,知这滴若是滴在飞雪刀上之时,便是自己丧命之时。

    燕霸天笑,笑容已在脸上,薄薄的纸一般的嘴唇已是挤出一丝不屑,他在等,等常小雨的那滴冷汗滴在他自己的飞雪刀上。

第四十八章 算计

    燕霸天心里很清楚,此刻的常小雨所有的精气神俱是聚集在飞雪刀上,那一滴冷汗落下之时,常小雨的心神必被扰乱,那么他的刀气便会立时暴敛,自己的气墙必会如山而至。到时常小雨纵算不死也必会被重伤。

    难听雨此刻虽是以一对三,但是一杆烟枪上下翻舞,犹似游刃有余,眼睛却是忙里偷闲瞥向常小雨和燕霸天这一边,这一瞥,心陡生寒意。

    至此时,所有的人便突然听到李玲秀的那声惊叫。

    燕霸天心一阵抽搐,气墙瞬间退势如潮,潮退,气墙退,此消彼长,常小雨的刀气已是直逼燕霸天的前胸而去,燕霸天似乎是于突然之间神伤而动,竟是忘记了自己正在和常小雨对阵,眼见刀气及身,惊,却是去意未停,于瞬间身形大小突变,竟是变得比原先的他身型小了一号,恰好避过常小雨的飞雪刀。

    常小雨显然比适才的燕霸天还要吃惊,就他所知,这世间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怕需要练就‘缩骨功’,可是缩骨功使用到说变就变的如此境界的,常小雨还是第一次见到。

    燕霸天无心恋战,人已径直掠向月亮湖的西岸而去。

    常小雨正欲追去,便听到难听雨喊道:“常少侠!”

    常小雨回,一看双方正打得难分难解,心知此刻必须战决,若是再有拖延,待到西岸的人一来,只怕人未救出而救人的人反倒会陷入危境。虽然心里也担心任飘萍,但他总是对任飘萍有一种无法名状的信心。

    念及此,常小雨纵身加入战斗。

    ……

    燕霸天已经站在了任飘萍的面前。

    燕霸天的此刻的眼没有任何人。

    燕霸天的眼万般怜惜地看着李玲秀,道:“娘,没事的,不用怕,这世上哪有魔鬼。”然后他才静静地看着任飘萍,不屑道:“我原以为任兄是和我不一样的人!”

    任飘萍于燕霸天静静的声音读懂了燕霸天心无语的愤怒,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失望,任飘萍无语,因为他本来就不想这么做的,相反他最讨厌这么做,只是今日一战不能败,因为这里还有筱矝,还有常小雨,还有刘浩轩,还有难听雨等等很多人。

    刘浩轩见到燕霸天后便一直低着头,在他的心里,无论如何,还是有那么一丝愧疚的。

    筱矝却是眉宇间泛出一丝清冷,道:“这么说来允许你二公子挟持龙侍卫的亲人,却不允许任大哥挟持你的母亲,这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燕霸天并不理会筱矝,道“任兄准备要我做什么?请明示!”

    任飘萍苦笑,道:“在下实在是迫不得已,希望燕兄见谅!”

    燕霸天道:“任兄实在还是与我不一样的人,做既已做了,还要别人原谅什么!这岂不是心口不一吗?!”

    这次不但是任飘萍无语,就是筱矝也突然觉得燕霸天的话初听起来毫无道理可言,细细一想又好似很有道理,再想时又好像是谬论!

    燕霸天继续道:“放了我娘,什么事都好说,否则一切免谈!”

    任飘萍道:“好!君子一言,燕兄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燕霸天道:“我自然知道你想要什么,只是我不是君子!”

    筱矝怒道:“卑鄙!”

    燕霸天终于对筱矝说了一句,道:“不是君子就卑鄙吗?!”

    筱矝又无语。

    任飘萍却是笑道:“好!我相信不是君子的人也一样会守诺,你说呢?燕兄!”

    燕霸天哈哈哈大笑,只是燕霸天的嗓音实在是不男不女,让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痛快之意,许是只有他自己觉得很痛快吧!燕霸天道:“好!痛快!放了常小雨和黄金龙侍卫以及他们的亲人,任兄,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的任飘萍实在是觉得不怎么样,心在往下沉的任飘萍已经听到筱矝在问:“二公子的意思是常公子失手被擒了?”

    燕霸天笑而不答。

    筱矝心下一虚,却不慌不忙道:“二公子在使诈吧!”

    燕霸天看了一眼还在低头的刘浩轩道:“贺季晨,过去看看兄弟们搞定了没有!”

    只是燕霸天看向刘浩轩的的那一眼使得筱矝无意间也看了一眼刘浩轩,却是看到刘浩轩的眼正在看向燕霸天,眼似有惊讶,也有悲愤。

    贺季晨去了没多久,他便推搡着常小雨来到了燕霸天的面前。

    任飘萍虽然看不见也知道是常小雨来了,因为常小雨还未到时,就在大声地喊道:“他***!有种放开你常大爷!是爷们的光明磊落一战!”又听到贺季晨的声音,道:“嘿!得了吧!常小雨常少侠,大爷看你改改名了吧,嗯……就叫常大嘴!怎样!”再听常小雨骂道:“兔崽子,背地里玩阴的,小心常大爷刨你家祖坟!”

    忽然就没音了,因为常小雨已经看到了燕霸天和任飘萍,什么也不喊了,什么也不说了,耷拉着脑袋,毕竟常小雨此刻被人制住的情形还是头一遭,常小雨自然爱面子了,爱面子的人此刻自然是不吭声了。

    这时贺季晨躬身道:“二公子,幸不辱使命,人已带到,难听雨和6翔凯等龙侍卫也已被制住了。”

    燕霸天笑道:“本座自然相信你的‘五毒摄魂珠’的威力!”

    没有人知道‘五毒摄魂珠’是什么,但想来定然是一件很厉害的暗器吧!至少在武林能够使常小雨就范的暗器不是很多。

    任飘萍此刻并不关心这个,他当然懂得此刻的常小雨的心境,打趣道:“小常,是不是觉得特委屈,一辈子打雁,不想今个被雁啄瞎了眼……”说至此时,任飘萍心一丝伤感掠过,似乎还有下的他突然收口。心细如的筱矝却是于那个‘瞎’字当体会到原先外表无比坚强的任飘萍内心却是如此的脆弱。

    常小雨自然知道任飘萍是在安慰她,只是此时任飘萍越是安慰他,他心里越难受。

    就在此时,一直低头不语的刘浩轩突然跨出一步,抬头,情绪激动道:“常兄弟,我对不住你!”

    常小雨没有想到对自己一直怀有敌意的刘浩轩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抬头时,见到刘浩轩此刻右手枪尖倒转至胸前,左手搭在有手之上,对着燕霸天微微躬身道:“二公子,我刘某人深知对不住你,但你不应当利用我,你今夜是刻意派我去守沙丘的吧?!”

    燕霸天道:“刘浩轩,你不义在先,你还要责怪于本座吗?”

    刘浩轩决绝道:“二公子,你我之间的情义至此已尽,再无瓜葛!”说罢,只见刘浩轩长枪在握,枪尖指地,施力旋转一周,在自己的周围划出一个深及三寸的大大的一个圆,燕霸天在圆外,刘浩轩在圆内,正是效法古人‘划地绝交’。

    燕霸天心一震,要知刘浩轩在他的麾下是深得他喜爱的一员爱将,其神力天生,其勇可夺三军,为人仗义,爱憎分明,一套霸王枪使来鲜有敌手,是以此刻的燕霸天心还真是无比的失落和惆怅,道:“罢了,人各有志,只是他日刘兄弟若是想再回来,本座依然欢迎。”

    刘浩轩闻声不语,心却也禁不住的思绪万千。

    至此任飘萍才明白,原来一切早已在燕霸天的算计之,倒也是坦然一笑,道:“燕兄非但武功神勇,就是智谋也是堪比三国周郎。”又道:“刘兄弟不必自责,人生起伏本就不定,又何必在意一时之得失。”

    燕霸天似是已失去耐性,道:“任兄,现在可以兑现诺言了吧!”

    筱矝似是生怕任飘萍就这么应了燕霸天,急道:“不可!”

    任飘萍会意,道:“燕兄,似乎我这里还有两个朋友,筱矝姑娘和刘兄弟。”

    燕霸天眼也不眨,道:“好,没有问题!”

    任飘萍笑,握住李玲秀的右手微一施力,李玲秀的人已是到了燕霸天的身前,燕霸天一把揽过李玲秀的身子拥入怀,像是哄小孩一般,道:“娘,好了!好了!一切都好了!不用怕的!”李玲秀适才一直被任飘萍点了哑穴,直至方才任飘萍才暗给她解了穴道,此刻喘过气来,转头暗暗看了一眼任飘萍,道:“霸天,娘累了!”

    燕霸天赶紧道:“送夫人会去!”

    看着被手下人送走的李玲秀的背影,火光映照下的燕霸天的脸竟全是怜爱之色。

    常小雨心暗道:东岸的毡帐几乎全被烧光了,而这李玲秀依旧还有去处可去,看来燕霸天此人早有安排,怪不得那些被点燃的蒙古包里是空无一人。思忖间贺季晨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药丸,道:“常大嘴,还不谢过二公子!”

    常小雨自知今日丑出大了,也不言语。

    燕霸天道:“记住,我只说过放人,并没有说过不追人,半个时辰过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最好是溜得越快越好!”

    任飘萍诸人对燕霸天这等卑鄙的伎俩已是见怪不怪了,倒也不在意。任飘萍道:“燕兄果然言而有信!就此别过!”说罢又道:“我们走!先于难前辈他们会合!”

    说罢,任飘萍伸手,筱矝的手已是于瞬间放在了任飘萍的手里,似是早已就在那里等着的一样。

    可是任飘萍四人就在此时听到了燕霸天那极为尖锐刺耳的不男不女的笑声,燕霸天笑,然后道:“任兄,你似乎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压根儿就没有说要放你走!”

    任飘萍四人闻此言如遭当头棒喝,常小雨已是暴怒:“燕霸天,常大爷还以为你是一个男人,不成想你竟是一个说话如同放屁的畜生!”

    燕霸天却是并不生气,淡淡一笑之下难掩得意之情,道:“常兄弟,随你怎么说,只不过你的破口大骂的确不适合做任兄的朋友,这只能说明你的无能,当然你更像是一个当街大骂的泼妇!”

    任飘萍却是冷然道:“我的朋友就算有泼妇之类的人,也是一言九鼎的泼妇,而你呢?”

    刘浩轩无语,却是双目圆睁,长枪已紧握,枪尖直指燕霸天,似是已做好搏命,他心里当然知道,命已不在自己的手里,任谁面对数千名名军队和一干武林高手也无法逃避注定的命运。

    筱矝眉目的那股冷清之气渐盛,道:“常公子,刘公子,你们先和难前辈先走吧!我和任大哥随后就到!”

    常小雨和刘浩轩又怎能听不懂筱矝的话之意呢?常小雨道:“筱矝姑娘,既已是朋友了,又怎能让朋友走呢?”

    燕霸天笑道:“真是迂腐,明知要死,还不知保存有生力量!”

    任飘萍心虽是已悲愤至极,却也半开玩笑道:“燕兄说的对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们三人都走吧,况且我还有些私事要问燕兄呢!”

    孰料常小雨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星空,道:“刘兄弟,这个地方好像很不错啊,我怎么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啊!”

    刘浩轩先是一怔,旋即领悟道:“嗯,常兄,说的不错,月亮湖在大漠闻名遐迩,当然要多多呆上几日了!”说完也是效仿常小雨坐在了地上。

    筱矝几乎是要被感动的哭了,却是强做欢颜,道:“好啊!小女子最喜欢讲义气的朋友了,所以呢,就陪两位了!”却是另一只手也紧紧地抓住任飘萍的胳膊,生怕天上的星星一眨眼间任飘萍就不见了一样。

    燕霸天见此,心极度嫉妒,脸上已是阴沉之极,忽又柳叶眉弯下,慢条斯理道:“好啊,你们便坐在这里吧,本座有的是时间,而你们现在的时间显然已经连半个时辰都没有了!”

    任飘萍虽是感动却也是气愤之极,道:“你们这是让我任飘萍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吗?!走!现在!”又长叹一口气,道:“告诉难前辈他们我随后便到,要不然会有更多的人陪我们一起做无谓的牺牲!最后要记住一点,我任飘萍不会死!”

    常小雨和刘浩轩无语相互对视一眼,起身,再看向筱矝,筱矝却是看也不看他两一眼,对着任飘萍道:“我不走,因为你说过,我是你的眼!”

第四十九章 悲情一战

    常小雨和刘浩轩目睹筱矝眼的决绝,心知多说无益,况且任飘萍此刻真的需要筱矝这只眼,遂黯然而去。

    任飘萍耳闻筱矝之语,苦笑:“我的眼已瞎,你还要做我的眼!”

    筱矝此刻竟是嫣然一笑,有些撒娇道:“就要就要!就是因为你的眼看不见了,我才要做你的眼。”

    这时,燕霸天道:“任兄,你知道为何我必须要留下你吗?”

    任飘萍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自是为了‘天蚕宝衣’和《九天玄功》秘笈!”

    筱矝眼的燕霸天的白皙的脸在渐渐暗淡的火光的映照下透出女子一般的潮红,细密而纤长的眼睫毛下看着任飘萍的眼竟是有着万般的柔情,鲜红欲滴的薄唇吹出一句话来,道:“不,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

    任飘萍不懂,筱矝也不懂。燕霸天已是开心地笑了起来,道:“就让我来降服你这头雄狮吧!”话音甫落,便是拍出一掌,掌声一若铜铃作响,全然不同于白日在冲霄殿的那掌的无声,筱矝已是先行退后,仔细观察,以便做好任飘萍的眼,筱矝退至不到一尺之远时,燕霸天的掌已行三米劈至任飘萍的面前,任飘萍微笑,凝指剑气一戳,燕霸天收掌,身形绕至任飘萍的左侧,化掌为刀四十五度角斜砍任飘萍的左肩,这一刀却是更急,任飘萍右脚已是滑地而出同时沉肩,正好可以避过燕霸天的这一掌,不料燕霸天这招却是虚招,掌至途,由刀变为剑,直刺任飘萍的左耳,任飘萍不避不让,沉下的左肩飞快地向上撩起,撩起的同时五指剑气射出。

    燕霸天身形倒翻跃过任飘萍,至任飘萍的右边,口喝道:“好!”,同时双掌连环击出,掌力虽不凶猛,但是度快极,‘好’字音落已是劈出了十八掌,任飘萍自是不含糊连接了十八掌。燕霸天白日与任飘萍已较过内功,自知逊任飘萍一筹,此刻快与任飘萍对掌,一沾即逝,要的就是避开自己的劣势,利用自己武功上的优势‘灵’字诀和‘快’字诀。但见任飘萍气定神闲飞快地接了自己十八掌,心不服,身形快旋转绕行任飘萍三圈,每绕行一圈就拍出七七四十九掌,这三圈下来,就是一百四十七掌,任飘萍虽说是接了一百四十七掌,心却是暗道:这燕霸天武功与身法俱是和自己相差不多,但自己身‘飞罗裙’之毒,长久这样,不出二百招必会毒,后果自是不堪设想,只是自己现下目不能视物,很难主动出击迅解决这一战。

    众人眼里的燕霸天和任飘萍都是以灵快见长,但见二人对完一百四十七掌之后,任飘萍突然间主动出击,任飘萍的掌,掌心泛血红的莲花,正是‘万种风情掌’,身着白衣已是曼妙之极身形的任飘萍此刻远远看去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花翻飞在燕霸天的周围;而燕霸天感到任飘萍眼睛似乎是突然好了一般,陡然间顿感吃力,身形步法亦是大变,燕霸天此刻每一步跨出貌似向左实则向右,看似向前却是退后,霎那间身穿紫衣的燕霸天恍如一只紫色的蝴蝶翩然起舞于那雪莲花间,两人一个翩若惊鸿,一个矫若游龙,上下左右前后纷飞,煞是赏心悦目,只是众人明白二人的每一招虽是好看,却是招招凶险之极,每一招俱是杀人的招式。

    三十招已过,燕霸天心里开始叫苦,因为他现自己的心神无端不定,总于不经意间随着任飘萍的节奏走,所以他想快,但是他现自己实在快不过任飘萍,起初还能跟上任飘萍的节奏,至后来,任飘萍拳已至,自己才出手格挡,只是每每遇险时依靠自己《千幻神功》和丰富的对战经验才堪堪避过。

    第四十招时,任飘萍已经在笑,心道:自己冒险主动出击看来选对了,因为他知道第四十一招,他便可以擒住燕霸天再次要挟而脱身,然而,当任飘萍第四十招结束而第四十一招刚刚开始时,任飘萍的笑容凝结在他的脸上。因为他忽然失去了方向,这一招已是不知该击向何方。

    任飘萍苦笑。燕霸天却在心里偷笑,突然停止出招屏住呼吸的燕霸天右臂笔直击出,与地面呈六十度角,左臂向后甩出,同样与地面呈六十度角,且左臂和右臂平行,他的右腿笔直而立,左腿与地面平行而向后,前身却是向前斜探的样子,像是突然凝固的一尊就紧在任飘萍右方的雕像。燕云天心道:再慢一步就迟了,看来任飘萍终归还是一个瞎子。

    一直细心观战的筱矝在此瞬间忽然道:“任大哥!你的右边!”

    任飘萍这才击出第四十一招,只是此刻情形又不同先前了,因为这第四十一招已不是第四十一招,而是第一招。

    与此同时得到燕霸天示意的贺季晨一挥手,十多个战鼓忽然间同时被击鼓声立时响起,鼓声震天,响彻整个月亮湖。

    筱矝惊,目光留在那十多个红色战鼓之上,但见这战鼓鼓框用木板拼粘制成,鼓面直径三尺左右,鼓框高二尺左右,两面蒙以牛皮,皮面边缘以三排鼓钉固定,鼓槌敲击在其上,其声之响,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筱矝这才意识道这些战鼓原本就是打算用来对付任飘萍的,之前她还在奇怪燕霸天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就在这一瞬间,燕霸天忽然出招,原本打算光明磊落一战的燕霸天只是为了给任飘萍留一些好感,尽管不知为什么,他自己已经竭尽全力故意和任飘萍唱反调,但最终还是希望任飘萍看得起他,也许是为了高手之间的那份尊重,也许是为了别的什么,但后来他现自己若一味这样一定会败给任飘萍,所以燕霸天出手。

    燕霸天击出极快的一拳,拳,是‘千幻拳’,千幻拳是《千幻神功》的精髓,千幻拳同样讲究轻灵二字,但它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的变幻,或是在于看似去势已尽的拳会在突然之间变长五寸,或是那拳的出击方向极度灵活,每每于不可能之际突破人体机能的极限击出常人看来完全不可能的一拳。

    燕霸天的这一拳是从任飘萍的右侧击出,去向正是任飘萍的右侧第三根肋骨处,战鼓声的任飘萍凝神细听空气流动的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可是他听到的感到的是那十多个战鼓来的万丝千缕的声波,身前的、身后的、左边的、右边的全是,任飘萍只好等,等着筱矝,他的眼。

    筱矝娇声呼道:“任大哥,右肋!”鼓声虽震天,但筱矝此时以李奔雷的‘千里奔雷’之功呼出,虽是受到响彻云霄的鼓声的影响,但是筱矝的声音仍能清晰的传到任飘萍的耳。

    听到筱矝声音的任飘萍立时便在自己的右肋处布下一道气墙。燕霸天却是心一笑,拳已是到了任飘萍的左肋处,燕霸天的人仍在任飘萍的右边,可是那击出的一拳却似是从人在左边击出去的一样,

    筱矝眼见急道:“左肋!”,等到任飘萍去防左肋时,燕霸天的另一只拳已是直击任飘萍的小腹,筱矝便又疾呼:“小腹!”不到片刻功夫,筱矝已是喊出二十多个人身的部位,只是燕霸天的这千幻拳的确变化多端,厉害之极,而且筱矝的声音毕竟总是后于燕霸天的拳而,随着燕霸天的拳势愈来愈急,筱矝的喊得也愈来愈紧,可是任飘萍却已是有些应接不暇了。

    但闻‘砰砰’两声过后,任飘萍已是被燕霸天的两拳击小腹和右胸处,闷哼两声的任飘萍身形已被击退三尺,任飘萍但觉气血翻腾不止,被自己封在左臂的‘飞罗裙’毒性似乎开始四处逃逸,思忖间的任飘萍突然听到筱矝大声悲呼道:“任大哥!小心!”原来此刻的燕霸天见任飘萍败象已漏,打铁趁热,欺身而上就是三拳,直击任飘萍的前胸,任飘萍惊!暴退!却是退至五尺处,耳闻筱矝呼道:“向左退!”原来任飘萍再退便是到了周围所立的燕霸天的手下了。

    然而筱矝的这一声已是太晚,任飘萍的右脚已是碰到一个战鼓之上,身形再要向左退时,自任飘萍背后突然伸出两只巨灵大掌,掌,是尉光远的掌。原来任飘萍这一退恰好退至尉光远的身前,而尉光远一双贼眼一直在筱矝的身上滴溜打转,此刻见及任飘萍狼狈而退至自己的身前,便想起了之前任飘萍对他脸上的一摸,那一摸让他丢尽颜面,也让他七魄去三魄,眼见报仇泄恨的机会就在手边,恶向胆边生,对着任飘萍的后脑就是连拍七掌。

    前有强敌,后有阴险小人,此刻由于急退的右脚突然碰到战鼓身形陡然失去平衡的任飘萍几乎是山穷水尽,与此同时筱矝身形已动,正要纵身去救任飘萍,却见自己四周已是布满引而待的箭,筱矝心悲意已起,心暗道:这本就是一个死局!再喊:“任大哥……”两行清泪已潸然。

    夜色,正浓,苍穹一片黑暗,天上繁星点点。

    月亮湖的火光已渐渐黯淡了下去,湖心岛的朱雀亭上却是站着一个人,一身红的似火的长衫在这夜色像似是要滴血一般,那人眉若剑一般的张扬,一脸的清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那比女孩还长还细还密的眼睫毛下的眼似乎有着一份痛楚,他的脚下正躺着适才还在燕霸天身后听后吩咐的那个瘦高之人。

    而在月亮湖西岸沙丘之上也是静立着一个人,如雪,眉若墨,一脸的悲凄和决绝,自言自语道:“你若此刻死,便是天意,我若奈何!”

    山穷水尽的任飘萍当然知道若是任凭尉光远的两只巨灵掌拍到他的后脑,只怕自的的脑袋非得开花不可,而燕霸天击向自己前胸的双拳自然也不是吃素的,纵是要死,留着脑袋总比留着身子好吧!念及此,任飘萍任飘萍释放封闭在左肩处的‘飞罗裙’的毒,腾出那份功力竟是使得他的身形陡然站立了起来,尉光远的巨灵掌自然落空,而燕霸天的三拳已是应声而至。

    燕霸天本似是本无意致任飘萍于死地的,因为当他的三拳结结实实击在任飘萍的身上时,他的满脸竟是惊愕之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任飘萍忽然会把自己的胸膛就这样直白地送给自己。

    任飘萍强忍剧烈翻涌至喉头的血,任飘萍在笑,因为他不想筱矝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然后双脚着地的任飘萍终于感到适才双脚离地失去重心而失去的内力的回归,任飘萍推出一掌,已是全力而为的一掌,他知道自己身受重伤且被毒性侵蚀的这一掌虽已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但也足以让燕云天身受重伤,一刻钟之内绝难移动。

    燕霸天于惊愕之际突然见到还在流着血的任飘萍的嘴里的那两颗虎牙,任飘萍竟然还在笑,他忽然想起了李玲秀的那声尖叫:“任飘萍!你是个魔鬼!”,然后燕霸天看到自己周遭的人和物在迅地向前跑,燕霸天终于感到了下腹的剧烈的疼痛,也看到了自己嘴里流出的血。

    被任飘萍击退至一丈之远的燕霸天一张脸冷峻之极,却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那些燕霸天的手下一个个俱是傻了眼站着,就是那鼓手也是一时间忘记了击鼓。筱矝已是忘形狂喜道:“任大哥!”

    这时,燕霸天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向贺季晨挥手,手作斩杀之势。

    几近无声的现场的筱矝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月亮湖,任飘萍便在筱矝声音响起的瞬间直向筱矝方向掠去,可是他看不见筱矝周遭的还在引弓待的众多弓箭手,但他已听到贺季晨的冷冷的三个字:“哪里走!”

    任飘萍心知此刻自己只是强提一口气,若是多作任何一刻的停留,只怕真的要去地府见阎王了,是以毫不理会贺季晨,依旧直向筱矝掠去,而未在筱矝周围的那些弓箭手俱是被任飘萍的神勇吓得不知所措,见任飘萍身形到来,不做任何阻止反倒是本能地让开。

    筱矝的手已是握住了任飘萍的手,任飘萍也握住了他的眼,任飘萍身形再起,已至空三尺之高,却是陡然觉得背后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与此同时双腿似是数十根刺扎般疼痛,身形一顿,着地后,任飘萍强行再次掠起,耳边听到贺季晨大笑道:“了五毒摄魂珠的人还能跑多远,给我追!”

    筱矝的背已是同时了九针,身上同时一麻,心知已毒针,却并不运功护住心脉,笑问道:“任大哥,你没事吧!”尽管她心知任飘萍已毒针,她知道,她当然看得出任飘萍已是几近灯枯油尽,她要飞,她要和任飘萍做人生最后一次飞行。

    任飘萍笑,但是不说话,他当然知道筱矝已毒针,他毒针的瞬间握着的筱矝的手分明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他知道筱矝还有救,只是他不知道筱矝根本就没护住心脉。

    任飘萍的咫尺天涯身法已是施展至极致,尽管比平日要慢很多,但是依旧把贺季晨、尉光远等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筱矝已是望见了沙丘顶部的那个人,那个如雪,眉如墨的人,她的师傅,千里奔雷,一日奔腾的李奔雷。可是筱矝居然像没看见一样,任飘萍当然看不见了,他们就这样从李奔雷的眼前一掠而过。

    李奔雷也像是没看见两人一样,李奔雷在叹息。

    因为他已听到有人倒地的声音,他还听到筱矝在喊,撕心裂肺地喊:“任大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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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笑红尘介绍:
任它浮华烟云过,秋叶飘泊雨打萍。
布衣闹事冷眼笑,霜刃破空举世惊。
不恋金樽琥珀酒,愿持佳人红酥手。
谁人红袖拭清泪,莫笑红尘剑飞扬。
剑笑红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笑红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笑红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