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问计于省领导】
敏马上上薛华鼎扑过来,一边呵痒一边大叫:“表哥我!我叫你欺负,你才去当他的女婿呢,他只有一个女儿。可惜她也结婚了,你就臭美吧!”
……
当薛华鼎在家里和家人、朋友说笑的时候,贺国平也在仔细而惶恐地坐在省管局林副局长的旁边汇报着最近局里发生的事情,小心而谦虚地向林副局长询问应对之计。
其实,早在那天薛华鼎在局办公会议上当面跟他对着干的时候,散会之后的贺国平就迫不及待打电话给了眼前的这个林副局长。从他这里证实了省管局这段时间并没有召开有关安华市电信局的人事会议。林副局长当时很清楚地告诉他安华市电信局目前只有他贺国平才是最适合担任安华市电信局的人,无论是汤爱国也好还是什么马副局长、曹副局长也好,近期内都没有取代贺国平当上一把手的机会。
林副局长还告诉他,他将和新主管邮政的方主席陪同宋局长到北京邮电部召开一段时间的邮政电信分营会议。也就是说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没有人讨论这事,而且今后的工作重点是在邮政电信分营,对于已经归属确定的市电信局,无疑将暂时放在一边不予考虑。
因为林副局长给他吃了定心丸,加上林副局长现在正在主持一个部门会议,所以稍微心安的贺国平并没有或者说不敢过多地打扰林副局长,问候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当时,挂完电话的贺国平心情非常复杂,虽然心安定下来了。但坐在椅子上他还是很气愤,对薛华鼎这个家伙说不出的怒火:在众人面前公开向自己发难,说了许多不合他局长助理身份的话,特别是那句故意加重语气地“贺代局长”让自己差点气得发昏。每次自己只要说什么事情,他不是反对就是从里面找碴,而只要汤爱国说什么。他就赞成。明显让人觉得这家伙在巴结汤爱国,好像他从省城得到了什么有利于汤爱国而不利于自己的信息一样。
在开始的时候,贺国平并不担心汤爱国会真的接纳薛华鼎这家伙,毕竟汤爱国这家伙比自己还要阴险。也比自己更要打压薛华鼎:如果不是因为林副局长的压力,我贺国平正式当上一把手之后,完全可以不再打压那家伙,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工作几年,然后自己干到退休就走人。而汤爱国则有一个长期的任务,那就是不让薛华鼎压到他地头上。
不让薛华鼎比他先一步接自己的位。
对于薛华鼎突然强势起来,贺国平相信薛华鼎这是他在自己和汤爱国之间掺沙子、搞分化。以取得更好的工作环境。或者说是生存环境。既然我贺爱国都能看出来,我就不信你汤爱国没看出来。当时汤爱国虽然对薛华鼎的话有所回应,但贺国平相信汤爱国那是试探性地、也有可能是麻痹性,让薛华鼎尽可能安静下来。而汤爱国本身并没有放下警惕、提防之心,他那权欲高涨的心不可能就此平静。
当时贺国平的心基本也安静下来了。心里一边想着怎么再给薛华鼎一些麻烦事做,手里一边拿着文件进行批阅。
没有安静多久就听到楼下有人大喊大叫,李秘书下去看了一会。上来说是运行维护部黄国强主任和移动中心张金桥主任因为工作不协调吵架,而薛华鼎在扯架的时候因为被黄国强骂他而打了黄国强一巴掌。
贺国平窃喜,当时以为自己又抓到了一个可以修理薛华鼎的机会,虽然贺国平对黄国强并没有什么好印象,除了他是汤爱国的亲信外,主要是这家伙一贯以来表现得太势利。但当黄国强可怜兮兮地跑到他这里来告状时,贺国平很热情地接待了他,耐着性子听了黄国强地申诉,认真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安慰了黄国强很久,还保证说局里会给他一个公道,并亲自送黄国强出门。
等黄国强一出门,贺国平急急忙忙地把汤爱国招了过来,商量处理薛华鼎地办法。并假装宽宏大量地说只给薛华鼎记过处分后,汤爱国却出乎意料地说不同意处分薛华鼎,还说什么黄国强骂人有错在先,薛华鼎只是一时冲动才打了黄国强一个耳光,情有可原。他提议采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让薛华鼎单独给黄国强道歉就可以了。
结果二人为这事争论了好久,最后还是贺国平拿出代理局长的身体做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召开除薛华鼎在外的局级干部会议,大家一起讨论对薛华鼎地处理这才平息了这个争论。
如果说怎么处分薛华鼎这事让贺国平怀疑汤爱国是不是转向,那接下来的事就真的让贺国平心惊了:为杜绝运行维护部和移动中心下次出现争吵地事,汤爱国提出对全局运行维护体制进行改革。其改革蓝本就是上次姚局长在的时候薛华鼎在局办公会议上提的那个建议。
贺国平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是怎么的吃惊,他用不相信似地看着汤爱国,问道:“以前不是你第一个反对吗?现在你怎么自己提出这件事来?”
那时候汤爱国听了自己的话,笑着说道:“我们都是党的干部,就应该有错就改嘛。以前我只着眼于自己主管的部门利益,不想让自己主管的部门多一个婆婆,结果造成了维护部门拖延维护、推诿责任的事情发生。贺局长,你想想看,人家移动中心一个主任为了一件无须出面的事情来请求维护部出面维修,却被对方拒绝还发生争吵打架的事情,这已经很不正常了吧?这事如果不尽快解决,今后吵架的事很有可能再次发生。再说
市局都已经这么实施了,我们压着不办也不好。如质量在全省占先的话,那还好说。也许证明我们现在地体制先进。问题是我们的网络质量太差,人家薛华鼎已经调查了、也指出来了,再不改革的话,说明我们太官僚了。”
贺国平也知道这个道理,他更想把网络质量提上去,要不每次省管局开质量会议都要出洋相。轻的是省领导只点单位的名,重的时候还直接点他贺国平地名字,太让人丢脸了。自己要把头上的代字出点,就容不得自己总是在省管局领导面前丢脸。
问题是按薛华鼎的建议来办的。薛华鼎就会揽走这个改革地功劳,进一步提高薛华鼎在局里的威信,今后更加不利自己对他的打压。
心里也很不忿汤爱国的突然“背叛”,贺国平有点气愤地问道:“你的话不能这么绝对地说。你要知道,我们的网络质量这么差,不单单是维护体制地问题吧?再说我贺国平也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我也希望我们局里地网络质量提高。
容我不客气地说一句,黄国强之所以这么刁难他张金桥。每次有什么事都要薛华鼎去跟他协商事情,还不是你汤局长纵容和支持的结果?”
本来贺国平还想说这么搞完全与以前二人“结盟”商定的一起打压薛华鼎的主意背道而驰,但贺国平犹豫着没有说,因为他感觉汤爱国真的变了,有些“知心”话已经不能跟他说了。
汤爱国当时则是笑了一下。说道:“贺局长,以前我是做错了,我现在向你检讨。不过。我从来没有对黄国强说过什么利用手里地职权去卡压其他部门的话。”
贺国平心里想:“有些话还用得着说?”
汤爱国继续说道:“现在已经不同于老姚在这里的日子了,老姚在地时候,姓薛的有什么功劳,老姚就会抓住不放地在各种会议各种场合宣传他,努力把他薛华鼎抬上去。而现在你是掌舵的,即使把改革的功劳全部算给他,你也没有必要到处宣传他、抬高他吧。更何况我们可以把功劳分到其他人头上,贺局长,你说呢。”
心有不满但又不便说出来的贺国平只好强忍下来跟汤爱国议论了好久,才定下改革方案由薛华鼎和移动中心拿出初稿,由运行维护部完善,然后交汤爱国审核,最后交局办公会议审定。
这么做虽然在表明看来掩盖了薛华鼎不少的功劳。但贺国平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薛华鼎会不会在乎这个功劳很难说,他最在乎的应该是改革本身这件事。而且,即使他们这么做,有意淡化薛华鼎在中间的贡献,但局里的其他领导和中层干部都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个内幕。汤爱国这么做完全是变相地帮了薛华鼎的忙,使薛华鼎的建议得到了实施。
心神不安的贺国平在后来的观察中,发现汤爱国越来越向薛华鼎靠拢了,对于薛华鼎的处分最后还是由于他、褚副局长和又开始摇摆的马副局长的反对而不了了之,只要求薛华鼎向黄国强道歉而已。
好不容易等到林副局长从北京开会回来,贺国平就迫不及待地提着礼物赶到了省城林副局长的家里,把薛华鼎近期的表现和汤爱国的异常都说给的林副局长听,当然,重点是说了由于薛华鼎的带头反对使购买林坚代销的韩国交换机没有马上定下来还要进一步谈判、薛华鼎和褚副局长到省城来拜访了姚局长和方主席的事。
林副局长摸了摸油光发亮的脑门,笑着说道:“老贺啊,不是我说你,你真是杞人忧天。我看你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和那个姓汤都被那个小家伙吓住了。你难道看不出小家伙是在你们之间制造矛盾?让你们狗……,让你们内部闹不团结?”
贺国平假装没听出那个“狗咬狗”的话,连忙说道:“我知道,我开始也是这么理解的。可是他汤爱国现在一步步朝那家伙那边靠,我就不得不开始担心了。”
林副局长笑问道:“你说说看,你担心什么?”
贺国平麻着胆子说道:“您也知道,我在省局这边只认识您。我也知道您在宋局长面前说话的份量比其他人大得多。但他们的人一多,您不也为难吗?您也知道,汤爱国现在是尽力地巴结王副局长。而薛华鼎与姚局长关系很好,我们局里的褚副局长与方主席是战友,现在也跟薛华鼎关系不错。他们是王副局长、姚局长、方主席三个,而您……。”
说到这里贺国平停了停,看了林副局长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又说道:“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就是局里的工作不好开展。现在姓薛的全力支持汤爱国的工作,不断找我的喳,汤爱国对我也是阳奉阴违,有些墙头草以为我要倒了,也开始跟他们走。这样会使我的威信一步步下降,即使将来我当上了一把手、扶正了,也很难搞好局里的工作,一定会辜负林局长您对我的期望。”
林副局长蔑视地扫了小心翼翼的贺国平一眼,再次领会了这个家伙的愚蠢和对权利的贪婪。面对点头哈腰的贺国平,林副局长心里产生了一股厌恶感
第387章 【老奸巨猾】
林副局长很快就想到了另一个方面:现在在安华市电干部中,还只有这个家伙对自己忠心耿耿,也只有这个家伙胆子大、敢于做别人所不敢做的事。相对那个有主见、软硬不吃的姚局长而言,贺国平就可爱多了。自己的儿子就需要这种人帮忙。
想到这里,林副局长的眼光就柔和了许多,当他再次把目光移到贺国平身上的时候,贺国平正好也因为久没听到林副局长的回话而奇怪地抬起了头。当他看到林副局长也看他时,连忙讨好地笑了一下,有点不安地移开了目光。
林副局长笑了笑,小声说道:“老贺啊,你还是不太相信我。”
贺国平一惊,急忙说道:“林局长,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相信……”
林副局长哈哈大笑,打断了贺国平未说完的话,大笑几声之后,才移转身子对贺国平说道:“那我就来帮你老贺解决这二个担心,帮你消除你心头的心病吧。呵呵,老贺,我问你,你怎么就认为我只有一个人呢?难道我在省管局就那么没有人缘?老贺,你说是不是?”
贺国平自然快速地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哦,不是……”
林副局长大度地笑了笑,又说道:“至少我暂时还是和宋局长关系好吧。再怎么说也有二个人对他们三个。呵呵,开玩笑的,我们为什么会几个对几个呢?拉帮结派可是组织不容许的。”
林副局长停顿了一下,将茶几上的不锈钢保温杯推开了一点,身子再往前倾一些,目光越过茶几看着书房的地板说道:“我们再来说说你刚才说地他们三个人吧。姓汤的认识王副局长。王所管的是电信维护这一摊子,在人事上确实是有不小的话语权,但也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大。至于方主席,本身他就不是管电信的,现在调到邮政地位置上,他对电信方面的人事更没有什么发言权了。最多在召开人事会议的时候敲敲边鼓而已。哪里可能提议哪个人来当电信一把手?等邮政电信一分开,他更只能看看而已。老姚?老姚这个人我看不透,按说他也是你的领导,更不希望安华市局在他走之后乱成一团。如果能满足他那个将薛华鼎提升为副局长地条件,我想他肯定不会怎么闹。再说他现在身体不行,管的又是工会,真有什么主意他也要忍耐一段时间,不会跟我公开唱反调的。”
贺国平不断在旁边点着头,只是在林副局长说到姚局长的时候。他的心里有着一丝惭愧和气愤。惭愧的是自己跟在姚局长后面却得不到他地器重,气愤的也是为什么姚局长不看重自己。让自己现在担惊受怕。
林副局长把自己地身体坐正一些,说道:“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抓好你的工作,把电信业务搞好,把固定电话网络和移动网络质量提上来,我在上面就好为你说话了。上次你之所以没有被扶正。除了你在宴会现场说薛华鼎那些不实际的话之后,还有就是你们局里的网络质量太差,电信业务也不是很好很有关系。只要你把这两个最基本地事情搞好了。你就立于不败之地。”
贺国平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真是谢谢你的帮忙。”不是林副局长在会上坚持,贺国平早就不是什么代理局长了,而是继续当他的副局长。那次薛华鼎因为他贺国平地愚蠢谩骂而发飙,使宋局长在牛市长面前落了面子,宋局长等人对他贺国平的印象可不怎么好。
林副局长抓起茶几上的不锈钢保温杯把玩着,并没有急于喝,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事你做的不是很好。特别是对于薛华鼎,你不能逼的太狠。人都有性格,更何况是一个一帆风顺的年轻人?那次他当着大家的面敢和你对着干,你还是没有吸取教训。虽然你现在改变了方式,但你的那些小动作他哪里能受得了?我估计他就是因为这些才跟你玩出这么一套把戏,用它们来吓你。”
贺国平想到自己把褚副局长退回来的小车封存起来、让薛华鼎不断参加一些无关紧要的会议、拒绝实施薛华鼎的建议,心里多少有点不安,不过更多的是委屈:“我不是为了你的儿子林坚报仇吗?否则的话我还去得罪他干什么?”
林副局长自然不知道贺国平心里在怨恨自己,又说道:“老贺啊,你还是要稍微灵活一点,你不能不喜欢那个人就连他的什么都不喜欢了。作为一个一把手,你的气量也应该大一点,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嘛。你刚才说的那个维护体制改革不错,你就做主试一下。你不知道‘以夷制夷,洋为中用’这几句话?那姓薛的有什么好方法好点子,你只管拿来用,用了就是你的,不是他的,懂不?既然韩国交换机现在要谈判,你就让他们去谈,如果实在定不下来,你可以拖一段时间再说。”
“可现在有不少地方在等着交换机进局啊。”贺国平用替林坚考虑的话说道,“要是这一批不用林少的交换机,那么今后我们的需求量就没有这么大了。”
林副局长听到贺国平这么替自己的儿子考虑,心里感到很慰藉,觉得自己的忙没有白帮,就笑道:“完全可以拖到下半年嘛。马上就是517电信日了,你们的工作重点要转到这个方面吧?过了517就是夏天,抗洪抢险的时候可以缓一缓交换局建设,是不?等你真正扶正了,你就可以和薛华鼎谈,谈他的副处级待遇和副局长的事,反正要完全阻止他当副局长不可能,你就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同意你采购韩……,采购你想采购的东西。我看那家伙也不是不通文墨的人,不像是真的一根筋。今后要使他难受地话,就尽可能从工作上找他的麻烦。
让他有苦说不出来,那才是你的本事。”
最后,林副局长总结似地说道:“薛华鼎也是从乡下升上来的,除了他岳父家有几个钱以外也没有什么门道,现在给老姚、老方送点
什么的,只是普通的人情往来。热络一下人心而已。大惊小怪了。”
贺国平送了一大堆礼,换了一顿骂回来了。回家之后躺在床上把林副局长地话翻来覆去地想了整整几个小时才安心地睡着了,以至第二天被老婆推醒来还不想起床。做在床上的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李秘书,让他通知办公室下午召开局办公会议。讨论汤爱国、薛华鼎联合提议的维护体制改革的问题和517电信准备工作地问题。交待完之后,他又埋头大睡。
按时赶到单位上班的薛华鼎接到办公室的通知时感到很奇怪,想不到贺国平脑袋一下开窍了,这么快就讨论维护体制改革的问题。
喝了一杯茶,他就带着张金桥一起到了汤爱国的办公室,准备和他们维护一线的人共同商讨维护管理办法地修改。
同样惊讶的汤爱国也把黄国强喊了过来。因为事先汤爱国做了黄国强地思想工作。他也打听到局里不会处分薛华鼎,仅仅要薛华鼎向他做一个检讨了事。心里虽然不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失去了汤爱国支持的黄国强只好打落牙齿往嘴里吞。看到薛华鼎在汤爱国的办公室,黄国强反而先微笑了一下,算是向薛华鼎打招呼。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
薛华鼎见对方示好。也就原谅了对方,现在还有不少的事希望他运行维护部门配合呢,就主动向进门的黄国强说了一声对不起。并首先伸出手来。
见状,汤爱国露出很欣慰地样子,又招呼黄国强与张金桥握手言欢。表明看三人又和好如初了,实际上黄国强只是把那层不敢说出来地心思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他要等待时机以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下午的会议开得很顺利,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团结地会议。在讨论维护体制管理办法时,几乎没有人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在评分的操作方面,运行维护部和移动中心出于各自的利益小声争了几句,但因为这些争论都是技术些的,是认同这个管理办法的大前提下正常的讨论,所以这个新的管理办法草稿算是顺利通过。
不知是受会议情绪的感染还是贺国平昨晚的深思熟虑,在下一项议程开始前,他提议局里设置一个网络质量提高奖,搞一次提高现有固定网络、移动网络质量的大行动。在这次大行动中,局里重奖那些提高网络质量的有功之人。
所有与会人员都看着贺国平,倾听着他的提议。
贺国平意气风发地说道:“现在社会上不是流行重奖吗?那我们电信局也学他们一次。我刚才考虑了一个粗略的办法,你们各位讨论一下看行不行。这次主要奖励我们的网络维护人员和移动中心的同志们。每月奖一次,网络质量在全省的排名每提高一名,局里就奖励一万元,呵呵,如果下个月到了第一名,我们局里就奖励你们十二万。而且如果长期保证在前三名,局里每月奖励相关部门三万元。”
张金桥笑问:“如果我们某个月是第三名,那下个月升到第一名的话,是不是奖励五万元?”
贺国平也大声道:“对,就是这样!我还有一个建议,就是分档次进行奖励:提高到了全省前八名,名次每提高一名每月奖励一万五;提高到了全省前五名每月奖励二万;提高到了全省前三名每月奖励二万五,不,三万!刚才张主任问如果从第三名升到第一名,那就是总共奖励九万元!张主任、黄主任,你们有信心没有?”
或许是为了贺国平助兴,或许真受了巨大数额的金钱刺激,不但张金桥、黄国强大声说有,还有办公室的人也笑着说有。
倒是设备部、后勤部的人都无所谓地,眼里甚至还含有不屑:“真是见钱眼开,就凭你们能把质量提高到全省的第一名?做梦吧,贺国平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过?逗你们玩的,你们还这么起劲。”
贺国平兴致勃勃地看着汤爱国和薛华鼎,笑着问道:“汤局长、薛助理,你们觉得我这个方法怎么样?能不能鼓起维护人员、建设人员的干劲?”
汤爱国虽然知道贺国平这么一反常态的提出奖励肯定是为了争取民心。汤爱国心里自然有点不舒服,但他可不会傻到阻拦这事,那不是与自己的部下和其他人过不去吗?
于是,他笑着说道:“贺局长,你提的这个办法好,只要不违反什么政策,我赞同。其实我们还可以将奖励面扩大一些,毕竟网络质量的提高不仅仅是靠我们维护部门和移动中心的同志,也有担任基站查勘和建设重任的建设部,没有他们在外面辛苦建设,我们的网络质量也不可能提高。还有业务部的同志也功不可没,没有他们在外面收集使用信息、推销电话和手机,我们也难提高网络质量。”
贺国平脸上的笑容差点冻住了,心里道:“妈的,我这么退让,你还给我点眼药。奖励面这么大,效果就差多了,再说,网络质量提高跟业务部门有什么关系?按你这么说的话,后勤部也该奖励,他们让全局职工吃好饭好做事。保安部门也因为没有使局里的东西被盗而也要奖励吗?”
贺国平转头问薛华鼎道:“薛助理,你的意见呢?”
第388章 【斗争】
华鼎道:“你的这个奖励方法是临时起意,还有很多方,缺乏可操作性。手机站zuilu刚才汤局长也指出了其中有待完善的地方,我觉得汤局长提的很好。既然只是一个框架性的指导性的东西,我们现在还没有必要过多地进行讨论它。与其现在拍脑袋说奖励几万几十万兑不了现,还不如认真地帮年轻的技术人员做点实事,帮他们解决住房问题和加班补贴问题。当然,我还是赞成对网络质量提高有贡献的同志,只是要拿出一个好的、可操作性的办法,不要好高骛远。现在提什么全省第一,为时尚早,除了让大家乐一乐之外,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你就是说奖励一个亿也是假的。”
说到这里,薛华鼎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们做事作决定还是脚踏实地地好。贺代局长,你说呢?”薛华鼎已经定下来要离开电信局,也就不再考虑是不是得罪贺国平了。
贺国平的脸一下阴了下来,“缺乏可操作性”、“拍脑袋”、“好高远”等等词语不断地敲击着贺国平的心脏。特别是最后二句话,简直就是年老者对年轻者、上级对下级的口气。
但是贺国平却不能因此而破口大骂,因为这只是官场的潜规则,并没有什么明文规定上级是什么语言,下级是什么语言。所有的官员都明白这个道理,违反了并不犯法,但后果也许比犯法还严重,今后领导肯定会给你这个不知轻重的人小鞋穿。可惜,现在的薛华鼎不在乎贺国平给不给小鞋。
当然,薛华鼎还是亏了一点。因为贺国平准备过几天把那台封存的小车交给薛华鼎,现在他又下了狠心不给了。
听了薛华鼎地话,所有人都不说话,基本都低下了头。有几个人还偷偷地大量气得脸色发青的贺国平和波澜不惊的薛华鼎。
刚才高兴的几个人也冷静下来了,张金桥更是说道:“贺局长,我们也不要这么大的奖励。给我们移动中心单独租一栋房子就行,我们技术人员租住在外面不是掉手机就是丢笔记本电脑,亏惨了。”
张金桥的话,几乎是火上浇油。但贺国平知道这个大嘴巴一般都是有口无心,跟他生气是自己愚蠢。借着他这个大嘴巴还可以自己找台阶下,因此贺国平勉强挤出一点笑,对张金桥说道:“这些事情等今后再议,我们先进入下一个议程。手机站zuilu下面请各单位汇报一下517电信日活动地准备工作。王主席,你们工会那里是大头。你先汇报一下你们的准备情况,有什么困难在这里提一提。我们商量解决。”
因为议题已经改变,大家开始思考其他问题,但大家心里明白的是,虽然贺国平今天主动示好,但二大阵营的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他们这些人还是要选择投向哪边或者是保持中立。
王主席很认真地汇报着他主管下地部门对517电信日的准备情况。王主席说完就是主管后勤的曹副局长汇报。
现在业务部划归贺国平管理,因此业务部门的汇报就由电信业务部的主任代替贺国平汇报。
他们这些人汇报的无非是举办哪些活动、职工如何行动、彩车行走线路、促销地手机型号和价格、纪念品的总量等等事情。
薛华鼎主管地三个中心有二件事:一是移动中心应急通信车的使用,必须保证517电信日那天市中心广场促销现场移动电话的畅通、信道的充裕。二是新技术开发中心和计算机中心一起在市中心广场设立一个多媒体展台。重点演示互联网的功能,现场解答顾客地问题。
薛华鼎也中规中距地汇报了相关准备工作:在工作上,薛华鼎还是不愿意让人说闲话。
办公室陆主任汇报的时候,倒出现了一个问题。当时贺国平安排了他二个任务,一个是租用公安局警车开道,一个是报纸电视台宣传的事。警车地事他完成得很顺利,市公安局答应在那天安排二台警车为他们的彩车开道。出问题是报纸和电视台方面,不过出这个问题并不意外:
陆主任汇报说,经过他的一番努力,在《安华日报》上发表三四篇文章没有多大问题,但517日这天在该报头版头条上发表有关电信日的文章不可能。市委宣传部告诉他说那几天有市委领导针对今年的抗洪抢险有重要的文章发表。对于市里电视台,对方答应可以给电信局的促销现场一些镜头,并在本地新闻栏目中出现,时间大约一分钟。
陆主任汇报的时候,虽然嘴里说没有很好地完成贺国平安排的工作,但话语中饱含得意,脸上更是洋溢着一种自豪感。手机站zuilu确实,没有电信局领导出面就能做到这样子,说明陆主任在安华市的社会关系还是很强的。党报能上三四篇宣传电信的文章,电视台也给出一分钟的时间,可不是那么容易。
不过,心中仍然气愤的贺国平可不是这么认为,他记得当时分配任务的时候薛华鼎是承诺了要负责这件事的。虽然自己将他安排成配合办公室,但现在他薛华鼎一点事也不做就轻松过关,实在让贺国平心有不甘。
贺国平对陆主任道:“陆主任,你们办公室做的不错,很不错。电视报纸都有我们的宣传报道,我们电信日活动的成功就有了保证,电信的形象会通过它们传到千家万户。这次你们办公室都是有功之人,应该得到嘉奖。”
陆主任脸上更是浮现出一层异彩。去年姚局长亲自出门也只比自己的成果稍微好一点点而已。得意的他恰恰忘记了正是由于去年姚局长的活动让市委宣传部有了惯例可循,所以他今年找市委宣传部就稍微容易了一些。陆主任心里完全将这次公关的成功揽到了自己身上。当然,现在没有人跟他争功。
贺国平
转,说道:“但是。我们还是不应该满足这些。如足了,那有心人就会问,我们安华市电信局的经济效益是不是降低了,在社会上地影响是不是小了?去年我们电信局能够在市报上头版头条,今年怎么不上了?去年市长亲自参加我们的活动,电视新闻上的第二个就是有关牛市长参观我们电信局的活动报道。记得当时我们都在电视里露了面。马局长,你当时还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吧?当时他们请你谈一谈我们电信局移动基站建设和电信交换机建设的问题。是不是?”
马副局长见贺国平看着自己,就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本来幸福自豪地陆主任听了贺国平的话。心里就凉了半截,心里想:“你们自己没本事请动牛市长他们,我一个办公室主任有什么办法?有本事你贺国平去找牛市长,或者去求姚局长回来到市政府搬人啊。任务压我这个小兵有什么意思?党报的头版头条你以为想上就上?电视采访也许不难,但要在主要新闻里报道则是跟登天差不多。”
陆主任心里以为贺国平准备强行分配这个在他看来不可能能完成的任务给他呢。他地脸在变。
贺国平扫了众人一眼,见不少人也跟着马副局长点头。就说道:“我个人在电视镜头里出现不出现没关系,但我们局必须要出现。不说超过去年。至少要跟去年差不多吧,你们说呢?人要一张脸,树要一张皮。不要因为姚局长一调走,我们的形象就在客户的心中就一落千丈,让客户对我们的能力表示怀疑。现在陆主任他们已经做出了这么大的成绩。我相信我们局级干部出面的话,成绩将更大。”
就在众人有点迷惑地时候,贺国平问道:“薛助理。你以前答应了的话不会不算数吧?请问你这段时间跟市里地谁联系了?联系得怎么样?呵呵,不会比办公室的效果还差吧?”
与会人员这才明白贺国平心里怎么想的。他这么将薛华鼎和陆主任他们割裂开来,除了不是体现以前办公室为主、薛华鼎配合的初衷,而且前期办公室作出的功劳薛华鼎是得不到一丝一毫了。现在贺国平把薛华鼎逼到了墙角,他会不会发飙?大家都看着薛华鼎,预计薛华鼎会再一次和贺国平对着干。
贺国平未等薛华鼎说话,又说道:“薛助理,我记得那天开会地时候,‘你是这么说的,这事我就尽力而为了,最大的担子我也挑起来,行!陆主任,你们办公室就准备相关要发表地文章到时候交给我。我到市委市政府找人去。’呵呵,还记得不?”贺国平巧妙地改动了薛华鼎的原话,不过一般人还真听不出来。
薛华鼎不想从办公室分什么功劳,而且这段时间他确实把这事都忘记了,只在长益县看见邱秋的时候说起了这事,当时也是问了问,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现在听贺国平说起,就说道:“贺代局长,不知道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记错了。我记得当时是你说的陆主任他们负责,我薛华鼎配合。现在陆主任已经完成得很好了,也可以说这个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吧?”
贺国平正要反问薛华鼎是怎么配合陆主任他们的,薛华鼎却说道:“行!既然那些话是我答应汤局长说的,我就再去找找看,我争取能帮陆主任他们一点点忙。”薛华鼎把贺国平篡改的话恢复了原貌,再次强调自己是紧跟汤爱国的。
贺国平心里想吃了苍蝇般难受,但他当着不知地说道:“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电信日活动成败的大事,不是争取就能应付过去的。你必须做到!”
薛华鼎冷笑道:“我不做空保证!现在不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年代。现在在座的谁能保证,我就全力配合他。”
……
会议结束后,大家都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贺国平看着薛华鼎匆匆离去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他知道经过今天的会议,自己的威信不但没有预期的上升,反而下降了。自己的退让没有使局领导班子的关系搞好,裂缝反而越来越大。刚才汤爱国离开的时候,脸上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其他的局级干部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回到办公室,薛华鼎想起邱秋的话,就试着给罗豪打了一个电话。
“薛局长,今天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罗豪爽朗地笑道。
“你自己到处乱跑,我干什么打电话给你。你现在在哪里?”薛华鼎笑问。
“刚从省城回来。是不是晚上请我吃饭?”罗豪道。
“你搞反了吧?你在我们电信局做生意,我请你吃饭?”
“切!那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得,有什么事吗?我晚上已经答应了人家。”罗豪的口气跟以前大有不同。
“开始翘尾巴了?”薛华鼎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有事请你父亲帮忙,你能不能帮我搭上线?”
罗豪奇怪地说道:“你在县里的时候不找他,现在你在市局了,他还能帮你什么忙?你们邮电系统可是直线管理的。在你们的人事安排方面,他插不上手啊,不过我可以帮你……”
第389章 【有了消息】
华鼎笑着打断他的话,说道:“我还真服了你。你生意的人,怎么对做官这么感兴趣?呵呵,我找你老爷子可不是我想升官,是有关我们市电信局宣传方面的事,想麻烦他开一个后门在报纸上登几篇文章而已。”
罗豪笑道:“呵呵,我确实是想你升官升快点,让我好在朋友面前吹牛啊。”
接着,薛华鼎把贺国平安排给他的任务简单地说了一下。虽然薛华鼎对贺国平很是厌恶,但为了局里的工作,也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他还是想把这件事办成。
罗豪听了之后,有点把握不定地说道:“这事应该不难吧?不就是刊登一二篇文章吗?市里的文章推迟一天提前一天有什么关系?头版头条听起来好牛的,呵呵。不过,我现在可不能给你打包票,我得先打电话问一问我老爷子,争取帮你办成,实在成不了你也别怪我无能。”
薛华鼎笑道:“那就谢谢你了。别婆婆妈妈的,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罗豪也笑道:“这又不浪费我什么钱,也就是跟老爷子说几句话而已。明天你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薛华鼎反问道:“你不是说不愿意请客吗?你又不做我们电信局的生意了。”
罗豪回答道:“你帮我赚了一堆钞票,我还得好好地感谢你啊。看厂里的架势,我不久又有大笔收入进账。”
薛华鼎说道:“那是你的本事,与我没什么关系。对了,省城的房地产生意怎么样?”
罗豪声音低沉下来。说道:“还是老问题,小巫见大巫。在安华市我算有钱的人之一,在白沙市我在那群人中间是穷人。这次回来就是想再凑点钱地,房地产还真是一个无底洞。”
薛华鼎笑道:“你不会融资融到我的头上吧?”
“呵呵,那是肯定的。今天晚上我请一个银行行长吃饭,如果不理想。我就只能请你们吃饭了。还要请你岳父、你岳母娘吃饭。”罗豪大言不惭地说道。
薛华鼎无事一身轻地说道:“你请我吃也是白吃,反正我只有工资给你。再说,我估计你就是请他们天天吃饭也没什么效果,这些熟人你宰不了。现在厂里要建功放生产线、要进行停电宝生产。还要试生产蓄电池,估计没有一分钱借给你。”
罗豪则信心十足地说道:“融资的事你不懂。
我不会从厂里拿钱走的,但我肯定能从你岳父身上挖出一大笔资金来,呵呵,信不信?”说着,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这次要赌一把大的。成功了,我这一辈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
薛华鼎道:“你就吹吧。你啥时候愁过吃愁过穿了。”说着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音信?”
罗豪马上说道:“我现在就给老爷子打电话,有什么情况我等下再打电话给你。”
薛华鼎挂了电话不久,办公室主任陆联成就拿着一叠稿子进来了。薛华鼎接过之后,顺手放在办公桌上。随口问道:“这么多文章?”
陆主任笑了笑,说道:“可不是吗?”然后有点发牢骚地说道,“市报、电视台哪里那么容易受我们地稿子?”
本来有一肚子话要倾诉的陆联成看了看办公室的门。想了想却没有说出来:现在是真正的敏感时期,贺国平和薛华鼎他们到底是谁占上风没有人知道。如果现在就与薛华鼎过于走地近,贺国平肯定不高兴。虽然他自己现在对贺国平也有一大堆意见,但目前还不是发泄的时候。
陆联成看着桌上的稿子,客气地说道:“薛局长,这些稿子你看看,除了省管局的稿子外,其他的里面如果有什么不妥的,请你给宣传科范科长说一声就是,让他修改。”
薛华鼎笑道:“陆主任,你就别寒碜我了,我可没有这个文笔。对了,以前与市委宣传部谈妥地文章是不是已经交给他们了?”
陆联成回答道:“那些稿子这里也有底稿,稿子上面都有说明。薛局长,你看,这里写了。”
薛华鼎扫了一眼:“好,我知道了。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刊登,就当我去试一试。陆主任,你是找的市委宣传部吧?我可没有其他意思。”
陆联成说道:“是地。我明白你的意思,反正多一条门路多一个机会。我也是转弯抹角地才找上市里的安部长。有的人啊,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说了最后这句意味深长的话,陆主任有点迫不及待地走了。
他既怕说话太多把自己对贺国平地牢骚引出来,又怕从县里升上来在市里没有门道的薛华鼎抓着自己当替罪羊——陪他一起到市委市政府去联系。
看着逃跑似离开的陆联成,薛华鼎心里感到好笑。他坐下来,拿起桌上地稿子一一看了看。对于上面注明已经交给了市委宣传部的稿子,薛华鼎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了一下。对于其他稿子看的稍微认真一点,但也没有校稿的意思,只是看看,以打发下班前的一段时光。
从文章内容的遣词造句看,局里大部分文章都是宣传科那个高傲的范科长写的,以前姚局长的报告就是这个调调,文章中不时加一二句古诗、俗语什么的,用的很贴切,读起来也朗朗上口。
薛华鼎正在认真读稿的时候,突然他看到自己办公桌上的茶杯飞了起来。
薛华鼎大吃一惊,惊慌地抬起头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范科长进来站在他办公桌前,正拿着他的茶杯喝里面的剩茶呢。
薛华鼎哭笑不得地说道:“范科长,这是我的茶。”
范科长将里面的茶水喝了一个底朝天之后,抹了一下嘴巴,道:“我知道。你办公室的当然是你地。你放心。我又没传染病。”
薛华鼎还真说
么话来,听到“传染病”三个字,心里感到一点发冷久,薛华鼎才说道:“也许我有病。”
“没关系,我抵抗力强。”范科长将茶杯往旁边一方,问道。“我的文章写的怎么样?看你看得这么入神,我进来了都不知道,肯定不错吧。写这种文章是小意思,实在显示不出我的水平。薛局长。你还没读过我的散文诗吧?我知道你跟老贺他们那些文盲不同,肯定喜欢读高雅一点的东西。”
薛华鼎算是彻底被这个牛皮哄哄地人打败了,做出举手投降状,说道:“范科长,不,范大文豪。等我有空了,静下心来专门拜读您的大作。好不?现在我想问你的是,你现在过来干什么,马上就要下班了。”
范科长点着头说道:“那我明天把我的诗集给你送来。”接着,他也不管薛华鼎是不是翻白眼,说道。“我过来是二件事,一是办公室地陆联成说我写的电信宣传稿件送到你这里来了,他要我主动跟你联系一下。看有没有修改的地方。当然,这个事只是我过来的一个借口,你也知道我写的东西没有什么要改的。我来这里地第二件事,也是最终目的是请你薛局长帮我一个忙。”
薛华鼎笑问:“你这么自信地牛人,还要我帮什么忙?”
范科长走到沙发前坐下,说道:“一个人不可能每个方面都厉害,也就是你说的样样都牛皮。现在我在追求邱秋的事情上搁浅了,她横竖不理我,诗集也送了,玫瑰花也送了,还请她吃饭、逛街什么的,但她一概不理。
不愿意跟我说几句话,跟她那些同事却有说有笑的。”
听了范科长地话,看他那个萎靡的样子,薛华鼎心里总算舒服了一些,说道:“我能帮你什么忙?她又不归我管。你可以学那些名人骚客一天给她寄一篇你的大作啊,也许她地芳心一下被你打动了。”
范科长道:“不行,太慢了。再说,我就是最会写,也不可能每天写一篇文章吧?薛局长,你就帮帮我。”
“那怎么不可能,今天是散文,明天是诗歌,后天是小说。我还不知道你?你才子不动笔则已,一动笔就是千言万语。”薛华鼎道,“说实话,这个我实在帮不上。”
范科长道:“只要你肯帮,肯定能帮上。”
“哦,怎么这么说。”薛华鼎有点奇怪地问道。
“因为他喜欢的是你!”范科长道。
薛华鼎心虚地看了一下办公室的门,严肃地说道:“你说什么屁话?”
“呵呵,心虚了吧?有理不在声高,本来我不信,刚才你的动作就说明你们还真的有点不同寻常。”范科长得意地笑道。
薛华鼎背上差点出了冷汗,说道:“你这家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说是我,任谁都会被你吓一跳。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种事你怎么可能说着玩,要是一些小人听出了,我就被你害惨了。”
“靠,这有什么?别人爱慕你,你怕啥?又不是你到外面找情人。我还巴不得成千上万的美女爱慕我呢。本来我不知道她对你爱慕,毕竟我也没看见你们来往过……”
薛华鼎见范科长喋喋不休地说过不停,就打断他的话道:“你捡重点说好不好,到底要我干什么?”
范科长还是继续说道:“那天我在她面前说我们局里的局级干部都***是一群饭桶,一群文盲。她竟然跟我生气,说什么你薛局长就不是文盲,有魄力有技术。你说说,如果不是她爱慕你的话,不理我的她怎么可能跟我争?”
薛华鼎生气地说道:“就你能写几句酸文就有知识、有水平?不说我对邱秋不熟,就是我跟她熟,我也不会帮你。她要是跟了你,不是傻了就是瞎了眼睛。替我说几句公道话就成了爱慕我的人?还大知识分子,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薛华鼎说完之后,原以为这个高傲的范科长很勃然大怒,出乎薛华鼎预料的是,范科长竟然大笑起来,说道:“哈哈,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当时她也是这么说。”
“那你明白了?”薛华鼎没好气地问。
“薛局长,其实我还是不错的。我保证对她好,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和我交往久了就会知道,我这个人真的是一个好男人。”范科长乞求道,“帮帮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好不,她也是一个气质好的人,我们正好般配。”
薛华鼎举起双手道:“范大文豪,求你别说这些令人作呕的话了。你的事我坚决不帮!”
范科长沮丧地站了起来,说道:“好吧,真是没情趣。再见!”
等他出了门,薛华鼎摇了摇头,右手拿起稿子准备看,左手习惯性地去拿茶杯,才想起杯子是空的。他只好起身准备给杯子兑水,不想刚屁股离开椅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罗豪打来的,薛华鼎拿起电话接通后就问道:“怎么样?”
“呵呵,看你急的。”罗豪笑了笑,说道,“你手里有笔吗?记下这个号码,他是我老爷子的秘书,叫王克宏。你可以和他商量,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薛华鼎连忙说道:“你说,我就在办公室。”
罗豪没有马上说出电话号码,而是笑道:“明天晚上我请客,但钱应该你掏吧。”
第390章 【拜会市委副书记】
华鼎一听,估计电信局登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就罗大老板还在乎这点小钱?既然你请客就应该诚心实意一点。快说电话号码吧?趁现在没下班,我好打电话找他。”
“急什么?现在他们正在开会呢。你要打也要等晚上八点之后再打。”罗豪一副成绣在胸的样子,说道,“对了,我好像还听到一个消息。薛局长,你有时间听吗?”
薛华鼎笑问道:“罗大老板,消息是好的还是坏的?”
“靠,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坏消息了?”罗豪反问,然后又有点生气似地问道,“薛局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老哥我?”
“我瞒你什么?又有什么事能瞒得住你罗豪的?你是说工厂里的事还是生意上的事?”薛华鼎奇怪地问道。
“你就装吧。既然你薛局长不愿意说,那我也不说。看你瞒我瞒到什么时候。”罗豪卖起关子来。
薛华鼎心里一动,有点急切地问道:“是不是我工作方面的?”
“不是你工作方面的,而是你工作调动方面的。”罗豪说到这里就打住了,道,“我也不好说多了,反正我认为你这一步走对了。电信局的路太窄了,继续走下去也走不到哪里。呵呵,言归正传,你记王秘书的电话号码吧!”
下班之后,薛华鼎驾车到了无线电二厂。在厂食堂里和许昆山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吃完之后,薛华鼎也没有立即回家,而是随许昆山到了他们的家里。谈了一会儿厂里的事后,和许昆山又扯起了薛华鼎调离电信局的事。许昆山再次告诫他不要好高骛远,年轻人应该多锻炼,不要一下子就想占到什么高位上,那样地话对自己的发展没好处。
薛华鼎笑问道:“呵呵,听你的口气,你总不至于让我去当一个村长吧?”
许昆山也爽朗地笑道:“呵呵。当村长又怎么不行?你现在未必就能当好一村之长呢,全村几百上千个人的事都要你操心,你管得好吗?”
薛华鼎道:“别人五六十的老头都可以当好,我就不信我薛华鼎当不好。”
许昆山道:“只是村长不是官员。你想当还当不上呢。”说到这里,许昆山收住笑,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只想当一个庸庸碌碌的混官,那你出去后当什么官都可以,跟着周围地同僚混就是。如果你要把握官场的本质东西。让别人信服你,那你就必须有丰富的从政经验。可以说你现在缺乏的就是经验。发号司令地程序都不知道,你怎么让人信服?尽量从底层做起吧,你绝对吃不了亏的。你现在年轻才二十多岁,就是当村长你也有的是时间上升。”
薛华鼎对此不以为然,不过也没有反对岳父大人的话。谈了一会儿其他闲话之后就告辞回家。
到了晚上八点多,薛华鼎按照罗豪提供的电话号码给罗副书记的秘书王克宏拨通了电话。对方显然从罗豪那里知道了薛华鼎地身份和号码,当薛华鼎自报家门之后。对方就告诉他,请他明天上午十点半带相关资历到罗副书记的办公室去汇报,然后就挂了电话。
王克宏说话地态度很友善,但没有说什么多话,简明扼要地把有关事情说完之后就结束了。不过薛华鼎还是从中得到了不少的暗示,知道刊登文章的事肯定有了进展。
第二天上班之后,薛华鼎给办公室陆联成打了电话,要他上午十点陪自己往市委去一趟。
刚放下电话的时候,陆联成还以为是薛华鼎抓他当壮丁,让他带路去熟悉市委里面的人,心里很是不忿。但随即一想,回想起刚才薛华鼎说话地样子,觉得薛华鼎是自信得很,对自己完全是一副吩咐的口气。陆联成心里就迷惑了:“难道他这个从县里调过来的人,在市委里面还真有大地靠山?”想到这里,陆联成又开始思考是不是向薛华鼎他们这边倾斜一点。
十点钟一到,薛华鼎和陆联成就在楼下的停车坪会合,然后一起带着资料来到了市委大楼。陆联成还是有点担心薛华鼎要自己带他去找人,所以没有问薛华鼎这次去见谁。薛华鼎也没有告诉他是罗副书记要见他们,他只是认真地开着车。
进了市政府大院后,薛华鼎在门卫处跟王克宏通了电话,他们进了市委大楼直接乘电梯到六楼。
刚出电梯口,一个精干的年轻人走过来,对着他们问道:“请问谁是薛华鼎?”
薛华鼎听声音就知道对方是王克宏。实际上薛华鼎一直走在陆联成前面一点点,按道理久经官场的王克宏肯定知道谁是薛华鼎,而且他问的时候,眼睛也是落在薛华鼎身上,只是薛华鼎比他还年轻,而且陆联成身材魁梧,很像一个官员的样子,这才让王克宏有此一问。
薛华鼎连忙伸出手,说道:“王秘书,你好,我是薛华鼎。”
王克宏连忙说道:“欢迎!这位是——”
薛华鼎连忙介绍道:“这是我们办公室主任陆联成。”
陆联成心里还在想这个王秘书是谁的秘书,见薛华鼎介绍自己,马上向王克宏伸出手,说道:“王秘书,你好。”
王克宏稍微跟陆联成握了一下,就退后一步,对他们道:“请!”
将薛华鼎二人带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他小声对他们道:“你们稍等一下,罗书记正在会见其他客人。”
二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自从进了市委大楼,二人都无形中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特别是
知道是罗副书记接见他们后更是有点紧张,眼睛狐疑鼎一眼。
王克宏给他们二人一人瓶矿泉水,然后笑着对薛华鼎道:“薛局长,对你。我是早就听说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我才当罗书记的秘书不久,估计你不认识我,呵呵。”
薛华鼎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二个官员模样的人出来了。还点头哈腰地对里面说道:“罗书记,请留步!”
里面一个威严地声音说道:“那我就不送了,再见!”
“罗书记,再见!”
二个官员见门轻轻关上好。这才直起身子,对着王克宏讨好地笑了笑,又对陆联成笑了一下,最后看向薛华鼎时却几乎没有多少笑容,只是点了点头。
王克宏接过一个五十多岁男子伸过来的右手握了几下,说道:“孟书记。再见!”
“王秘书,欢迎你有空到我们县走走。呵呵……”那个被称为孟书记的人笑着又摇了摇王秘书的手。说道,“谢谢你!”
然后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身对陆联成和薛华鼎笑着挥了一下手,小声道:“再见!”
薛华鼎微笑以答,陆联成微笑着小声回应道:“再见!”
王克宏出门送他们二人到了走廊之后才回转身来,又对薛华鼎微笑了一下。示意他再等一会。这才轻轻地推开罗副书记办公室的门,轻声走了进去后再轻轻地将身后的门关上。
薛华鼎随意地打量着王克宏地小办公室。陆联成有点紧张地拧了拧矿泉水瓶,盖子拧松之后又拧紧。想了想。他把手里的资料轻轻地递给了薛华鼎,小声:“薛局长,等下你交给罗书记吧。”
薛华鼎转头看着陆联成,右手接过牛皮纸文件袋,将它和自己的手机包放在一起。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二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王克宏站在门边对薛华鼎说道:“你们进来吧,罗书记在等你们。”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先是看见了插在宽大办公桌后面那面鲜艳地国旗,然后才看清国旗旁边的罗书记。
薛华鼎招呼道:“罗书记,你好。”
“你好,请坐!”罗副书记只是欠了欠身,没有站起来,手朝办公桌前面的长沙发指了指。
王克宏将薛华鼎和陆联成的身份稍微介绍了一下。薛华鼎见罗副书记没有起身握手的意思,也就没有上前,而是走到沙发前坐下。
等薛华鼎和陆联成坐下后,罗副书记问道:“你们电信局找市委有什么事吗?”
薛华鼎想不到罗副书记是这么一个态度,原以为罗副书记会站起来迎接,至少会和自己握手吧。现在却是一副完全公事公办、无比严肃的样子。这让他既郁闷又纳闷。
薛华鼎只好把电信局517电信日地事详细地向罗副书记汇报了一遍,然后提出了请市委帮忙在报刊电视上进行宣传的事。
罗副书记认真地听着,然后让薛华鼎把有关资料递给他。
薛华鼎站起来双手,双手把文件袋递给了他。罗副书记接过后,微笑着对薛华鼎道:“你先坐,我先看一下。”
他把资料从牛皮纸袋里取出后,码在桌面上。他嘴里所谓地看也就是翻了一下,不到三秒,他就笑道:“不少啊。是你写吗?”
薛华鼎回答道:“不是。有的是省管局下发的,有的是我们宣传科和办公室写的。”
罗副书记哦了一下,打着官腔说道:“你们电信局是我们市委市政府重点关注地企业。电信事业的顺利与否关系到我们全市经济的发展,对于你们地活动我们政府方面是持支持的态度,也愿意为你们企业的发展保驾护航。就这次517电信日而言,请问你们准备举办哪些活动,除了宣传方面,还需要政府方面做哪些工作?”
薛华鼎将局里的活动简要地介绍了一下。罗副书记还询问了一些其他情况,甚至去年的有关活动也问了问。
回答罗副书记问题的时候,薛华鼎自然而然地提出邀请市委市政府的领导到电信局莅临指导。
罗副书记只是微笑地听着,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最后,罗副书记说电信局的这些事情和薛华鼎刚才口头提的一些要求,他会认真考虑的。市委市政府这边的一些具体动作,明天会让他的秘书王克宏通知薛华鼎。
薛华鼎和陆联成只好起身告辞。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罗副书记还是没有起身相送,只让王克宏送他们出来。
薛华鼎心想:“妈的,人和人之间真是不同啊。刚才那个什么县委书记离开的时候,罗副书记送到了门口才离开,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却连屁股都不动一下。”而没有了开始的自信了,“到底有戏没有?“
王克宏倒是一直把他们送到了电梯口,直到他们上了电梯才挥手告别。
“陆主任,这事估计没什么戏。”薛华鼎出了市委大楼后有点沮丧地说道。
第391章 【真是出乎意料】
联成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站到了薛华鼎的小车旁之解除了罗副书记对他的心理压力。听了薛华鼎的话,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肯定有戏,没戏他不会让我们来,也不会跟我们说这么多话。”官场老油子的陆联成继续说道:“薛局长,你是不是跟他罗书记很熟悉?”
薛华鼎一边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室的位置,一边说道:“我跟他熟什么?他是高高在上的市委副书记,我只是一个企业的小领导。呵呵,如果熟的话他会这么对我们?手都没握一下。”
陆联成笑道:“正因为熟悉,他才不跟我们握手啊。你信不信?如果现在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工人在他身边要见他,他肯定会热情地和那个工人握手,说不定还坐在工人身边促膝谈心呢。呵呵,估计不是我这个外人在旁边,他今天的态度肯定会不同。薛局长,他真的不认识你?”陆联成心里道:
薛华鼎也只是因为开始来的时候先入为主地认为宣传的事肯定会搞掂,现在听罗副书记的意思是还要等明天王秘书的通知,所以心里有点不自在,有点觉得在陆联成面前说了大话,故而行为、语言都有点失常,这也许就是俗话说的“关心则乱吧”。
但薛华鼎没想到的是,身边的陆联成早把薛华鼎看成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了,他估计就是贺国平来也不可能让罗副书记另眼相待。
薛华鼎一边往后倒车,一边说道:“也算认识吧。以前我在县局工作的时候,他到我们县开发区视察。那时候见过一次面。”
陆联成看着薛华鼎,听他这么说,很是奇怪地说道:“那就真有点怪了。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罗副书记转性了?我没见过罗书记,但我听说过人们对他的传言。他主管宣传和组织这二摊子,几乎相当于市里的二把手。别人找市长也许努力一下还能找到,找罗副书记却是很难很难。而且别人找他,他都是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哪里会像跟我们一样谈这么久?我们在他那里至少花了半个多小时吧。”
薛华鼎和这个心里已改变主意地陆联成分手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刚才的事情从脑海里甩开,开始认真做自己的工作。
陆联成回到办公室之后却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同是办公室的一位手下告诉他刚才贺国平地李秘书找他有事,让他到贺国平的办公室去一趟。
陆联成随口说道:“他怎么不打我的电话?我手机又没关机。”
那人先是一愣,接着解释道:“我是刚才送文件到李秘书那里的时候。他对我说地。说是正准备打你电话,看我去了就顺便让我通知你。”
陆联成也知道自己这话问得有点冒犯。上级领导要找你还管是电话还是书面通知?找到你你就得去执行。
他对那个手下笑了笑,道:“好,我就去,什么时候的事?是贺局长的办公室是吧?”说着,脚已经朝外移了。
那个手下也知道陆联成问的是废话。但还是认真说道:“就刚才,是贺局长的办公室。”
陆联成走到李秘书的办公室时,李秘书抬起头见是他就笑道:“是陆主任。这么快就来了?刚才有人说你不是到市委办事去了吗?”
陆联成笑道:“呵呵,最高首长地命令,我能不快点?李秘书,知道是什么事不?”
李秘书说道:“不知道,贺局长在里面。”
电信局办公室与罗副书记的办公室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也没有那么多讲究。陆联成推开贺国平办公室地大门,就走了进去,一边笑着问道:“贺局长,你找我?”
“是啊。抽烟!”说着,贺国平就甩了一支烟过来,陆联成双手举起双掌一合就把空中飞来的香烟接住,熟悉地塞进嘴里。
贺国平笑道:“刚才出去了?是找市委市政府要报纸版面吧?”
陆联成连忙拿下嘴里的烟,应道:“是啊。领导分配的任务不完成不行啊。”
贺国平微笑道:“真是辛苦你了,你喊薛华鼎去了没有?”
陆联成道:“去了,我陪他出的。”
贺国平哦了一声,问道:“结果怎么样?他薛华鼎出马应该有点效果吧?”
陆联成回答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说是要明天才能通知我们。”
贺国平冷笑了一声问道:“我估计他连你都不如吧,一个县局来地能有什么门路?还口出狂言说什么多重的担子都要挑起来,我看他怎么挑。”
陆联成自然不敢回贺国平的这句话,这些话听在陆联成耳朵里,感到很不是味儿:好像贺国平不是领导,不是局里地一把手,而纯粹是一个看险、看热闹的人。人家薛华鼎在千方百计为局里想办法,他却在后面说风凉话。
贺国平把手边的打火机往桌子前推了推,示意陆联成自己拿它点火。等陆联成点烟坐下后,贺国平感慨似地说道:“现在局里一些人看不清上面的形势,跟着一些无知的小伙子瞎闹。我是相信你的,你可不要在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闹糊涂。你说一个人上升进步还不是上面领导看重你?什么时候官员的升迁由下面的人决定了。哎,我真是想不通,有的人精明了半辈子,到现在却突然不明白了,跟着别人乱起哄,你也是老同志了,你说他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陆联成不知道贺国平是有感而发还是今天来了情绪,说起来话又多又乱。他没有接腔而是大口地抽着烟,试图让烟雾把自己尽量地包裹起来。
贺国平似乎说的还不尽兴,站起来走到陆联成身边坐下,说道:“关键时刻还是你站得.
;政府就解决了报刊、电视的宣传问题。虽然离我们地目标还有一点差距,但已经做的不错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工作做得更好一些,花多少钱我都答应你,如果能上头版头条,让517那天的记者来采访我……采访我们局领导。你就立了大功。”
陆联成笼统地说道:“我会尽力的。”
……
第二天,王克宏秘书打电话给薛华鼎说可以让电信局的文章上头版。虽然不能头版头条,但可以在头版上连续二天刊登他们的文章。同时通知他517那天有市委市政府地领导来电信局视察工作,到时市电视台将随市里领导到电信局采访。请电信局做好相关准备,并要电信局指定一人跟《安华日报》编辑部联系,商量稿子的问题。
当薛华鼎问哪个领导有几位来时,对方却说还没有最后定,等到了那天再说,他只说是市领导要来。
一般说市领导都是指副市长以上的干部。也就是说薛华鼎做的工作做出了效果。电话挂了之后,薛华鼎松了一气。马上把接到地内容转给了陆联成。
电信局想不到事情一下变得这个乐观,局领导当然是大喜过望。就是贺国平也像喝了酒似的,兴奋地在会议上把办公室的陆主任表扬了好几次,当陆联成不好意思说这件事是薛华鼎促成的后,贺国平还不顾前嫌地赞扬了薛华鼎一下:
电信局今年宣传的效果肯定超过去年!这说明什么?说明姚局长走之后。电信局的工作并没有受影响,当地政府更加重视电信局,也就是说明我贺国平在代理一把手期间。工作不错!
当然,当地政府是不是真地更加重视电信局,局里的工作是不是没受影响,贺国平心里清楚。但报纸、电视这么一宣传,市里领导一来视察,不知内情地其他人,特别是上级领导肯定会以为是我贺国平组织得好,算得上是一个称职的领导,是完全可以当好这个一把手的。
贺国平有点洋洋自得了。
517电信日这天,安华市电信局里里外外布置一新。到处是彩旗飘扬,彩色展板、气球满眼都是。全体电信职工都穿上了整齐划一的服装,个个精神饱满的样子。六个从各部门选拔来地漂亮女士身披绶带作为礼仪小姐站在大门口处恭迎各位客户。
接到市委办公厅的通知后,局领导和未上街安排活动的中层干部在贺国平地带领下九点不到就站大门口等待迎接市委市政府领导一行。办公厅的人通知说前来视察工作的人有市委孙书记、市政府牛市长等人。这再次让贺国平等人惊讶:二大巨头竟然同时出动!
听到孙书记和牛市长亲自出动,薛华鼎还以为是罗副书记做的工作,心里很是惊诧罗副书记的活动能力,将二大巨头都劝过来了。其实,这是薛华鼎误解了,罗副书记做工作只是一个小的原因,孙书记他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现在安华市难得找出几家效益好的国营企业,市里一些国营企业不是要破产了就是到了破产的边缘,大部分国营企业利润很少甚至是亏损状态。
唯有电信局蒸蒸日上,他们联袂而来是想给其他企业或社会一个信号:市委市政府非常重视企业的发展。
九点十五分左右,市电视台的采访车就来了,一些文字记者也陆续赶来。薛华鼎在记者人群中就看到邱秋。当摄影记者寻找最适合摄制的位置时候,一些文字记者就开始采访贺国平。
西装革履的贺国平满脸春色地回答着记者一个又一个问题。当遇到有关移动电话的资费问题时,他才将业务部的主任介绍给记者,让业务部的人回答。
约好的九点半时间一到,市委市政府官员的一溜小车在一辆警车的开道下,驶入了电信局大院。电信局的局级干部和那些记者都争先恐后地朝那些官员的车涌出。
未等贺国平上前开车门,孙书记就自己推开车门走了下来,贺国平连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孙书记的手。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二人摆了一个POSS让那些记者拍摄。过了一会儿,牛市长、罗副书记等人才陆续走过来。
市里领导和电信局的领导自热而然分成了二堆:市里的人围着孙书记;电信局的领导则在贺国平的带领下呈一字排列,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待着市领导来握手。
前面是贺国平、汤爱国、马副局长、王主席、曹副局长、薛华鼎等人,接下来就是陆联成等中层领导。孙书记、牛市长、罗副书记等人从前面一路握过来,基本上都是摇一二下,相互说一句你好就到下一个。即使是罗副书记握薛华鼎的时候也只是摇了二手,然后他就去握陆联成的手去了。
但是,当他们握完排队的人之后,罗副书记转身对薛华鼎说道:“小薛,你过来一下。”
薛华鼎心里很是奇怪,不过他还是闻言朝罗副书记走去。局里的其他人都惊讶地交往了一下眼神,不知他们何时是熟人,只有陆联成却没有惊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
几个记者也跟了过去,其中邱秋靠的更近,她贴近薛华鼎小声问道:“薛局长,你骗我?”
第392章 【市委书记的态度】
罗副书记微笑着看着自己,薛华鼎只好低声而简单地秋道:“没有!”
邱秋也知道现在不适合问他什么话,就朝旁边退开一步,身子灵巧第挤进记者群中,熟练第举起胸前的相机对准罗副书记。
见薛华鼎走近,罗副书记转头对孙书记道:“孙书记,这个小伙子就是才从长益县邮电局调上来的薛华鼎。”
孙书记转身上下打量了薛华鼎一眼,伸出右手一边和薛华鼎握着一边问道:“哦,还真是小年轻啊。小伙子,听说你技术不错,是不是啊?”
薛华鼎谦虚地说道:“孙书记,您过奖了。我只是学了一点点东西正好用上了而已。”
“呵呵,蛮谦虚的嘛。你现在在这里主管那一方面?感受怎么样?”孙书记左手轻轻第拍了薛华鼎的胳膊几下问道。
薛华鼎面对当地一把手,心里还是有点发虚,生怕说错什么话。他认真回答道:“我现在在局里主管移动通信、计算机等方面的业务。现在新技术发展很快,只能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勉强能应付过去。”
孙书记微笑道:“呵呵,你管的都是高科技啊。对,现在科技的发展真是日新月异,做为技术人员你可骄傲不得。更应该努力学习,你停滞了别人就要超过你。你有这种如履薄冰的态度非常不错。看了你们的稿件,听说你们的网络质量比以前大有提高,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当孙书记和薛华鼎亲切交谈的时候,所有的记者都围了上来,摄像机、照相机、话筒都对着他们。电信局的领导也围在薛华鼎身后,一是为了争一个和孙书记在一起的镜头,二是显示局里领导班子的团结。
薛华鼎略一思考,就笑着对孙书记道:“提高了一点点,我相信我们今后还能提高更多。简单地说是因为改革。也就是尽量地使每个职工的责、权、利有机地统一起来,将网络质量的好坏与职工地经济效益和其他利益挂起勾来,我们的职工将网络质量提高视为自己的事,不再当成一种局里分配给我们的一种负担。从而大大提高了职工工作的积极性。”
孙书记点了点头,手又在薛华鼎地胳膊上拍了拍。然后笑着对周围的记者道:“你们各位不是要采访新闻吧,你们现在就可以采访为我们安华市通信付出了不少心血的同志们啊。我刚才听了薛助理的一席话,感觉到我们电信局的同志做地很不错,无论是技术还是思想都符合时代发展的要求。今天是517世界电信日,在这个特殊地日子里。
你们可以把电信局地情况介绍给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同时顺便为我们电信局做一做宣传。做一做广告。让我们安华市的通信再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听了孙书记的话。记者们一下都涌向了被二位书记特殊照顾地薛华鼎。只不过这次过来的记者人数太多,而且电视台的记者是王中之王,正面自然被电视台主持人、摄影记者和他地助手占据。再加上薛华鼎虽然被二位书记特殊照顾,但他仅仅是一名局长助理,挤不进去的记者们开始转身去采取电信局的其他领导。
看着电视摄像机对准自己。薛华鼎知道自己是将到政府的人,不想在这里过于出风头,也为了实现自己心中那个计划。他笑着对面前的记者道:“我们通信的畅通,最主要的功臣应该是负责网络建设和网络维护的同志们,我非常希望你们采访他们。没有维护职工和建设职工的努力,我们就没有现在这么完备的网络,不是他们始终使我们的电信设备处于完美的状态,我们的网络质量就是一句空话。”
说到这里,薛华鼎转身将离自己不远的汤爱国拖了过来,给记者们介绍道:“这是我们主管整个固定电话网络、移动电话网络维护的汤局长,正是他和他手下职工的努力才使我们网络质量提高的。请各位采访他吧。对了,我们马局长是主管网络建设的,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幕后功臣。”说着,薛华鼎把近期又开始向自己这边抛橄榄枝的马副局长扯了过来。
汤爱国和马副局长都激动得满脸通红,但都尽量控制着自己,倾听着记者的提问,并认真组织自己的语言,尽可能地把最好的形象呈现给广大记者们。心里对让他们有这个展示机会的薛华鼎充满了感激。
电视台主持人把话筒递到汤爱国的面前,问道:“汤局长,请你谈谈我们维护战线的职工是如何确保通信畅通、使我们通信质量一步步提高的?”
汤爱国中气十足、满脸笑容地说到:“这主要得益三个方面,第一是我们有一支团结向上的年轻技术队伍……”
汤爱国他们谈的内容到底如何,实际上没有人去注意这些,甚至也没有人认真倾听。只要他不说出违法乱纪的话,不说一些引起社会混乱的话,记者们都不会在乎的。反正他说的这些话也就最多有三四句话出现在电视里,报纸上也不可能照搬他的原话。记者们相信他的话里总可以找到几句可以公开发表的话,到时候让编辑修改、润色添到相关位置就是。
记者们今天采访的重点并不是电信局,他们来这里主要是报道市委书记、市长等市里领导活动的。之所以采访电信局,一是向广大关心市里领导活动的观众和读者证实市里领导真的来了这里;二是响应一下刚才孙书记的号召,做一个样子给孙书记看,我们在按你的指示采访他们;三是给电信局一个人情,希望等下大家都能领一个大一点的红包。
至于采访的
那得了吧,他们电信局天天在这里按部就班地工作,得报道的大事?网络质量也不是在全省拔尖,说实在的,有的记者倒想责问一下电信局:为什么安华市的经济比省城差那么多而通话资费跟省城一样?为什么我在家里手机经常打不通电话?
只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记者们也不想触电信局的霉头,真有什么问题过了今天再说。
很快,记者们就停止了采访。不但是因为样子已经做完,更是因为孙书记、牛市长他们开始朝电信局大楼走去了!记者们丢下汤爱国等人朝大楼涌去。让话还没有完全说完地马副局长有点点尴尬,不过想到自己毕竟上了电视镜头,他也知足了,立马追上汤爱国。一起快步靠拢孙书记他们。
市领导在贺国平等人带领下在一些办公室看了看,随机地找里面的职工交谈一二句,还和几位职工合影。
之后,市里领导一行坐车到了市中心广场。在电信局领导的陪同下参观了电信局的推销展台和新技术演示台,孙书记和牛市长还亲自用鼠标点开了互联网。装模作样第浏览了一些网站的新闻,询问了毕恭毕敬站在旁边地技术人员一些问题。然后是握手、鼓励、照相。
市里领导是九点半准时到的电信局。十一点的时候准时离开回市委市政府去了,他们都没有留下来吃中饭。记者们的红包都是陆联成私下一个个送的。
这次市领导地考察,让薛华鼎、汤爱国他们这一方赢得了满堂彩:薛华鼎的社会关系让局里所有地人包括贺国平大吃一惊,原来只是怀疑薛华鼎认识罗副书记而已,现在看来他不但认识。而且关系绝对不是一般,而且孙书记也欣赏他。汤爱国则在电视里露了脸,马副局长再次接受了采访。
而贺国平仅仅是孙书记刚下车地时候握了一下手照了几张像而已。其他时间都是陪着他们走,电视、报纸会不会播出、刊登还很难说。
中午吃饭的时候,贺国平脸上是努力地挤出笑容和同事在食堂里吃的饭。饭还没吃完,陆联成又给他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下午省管局姚主席将来安华市检查工作。
贺国平没好气地问道:“陆主任,你是不是搞错了?不是说好宋局长或者林局长到这里来吗?”贺国平是有点急了,这种话就在饭桌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旁边地汤爱国听了之后,心里暗暗地冷笑了一下:“哼,你贺国平方寸大乱了啊,你就不怕人把你这话传到姚主席耳朵里?”
贺国平说完之后也发觉自己说话太欠思考了,心里很是后悔,但更多的是焦急:
按以前惯例,517电信日这天省管局的领导都要下各地市电信局检查一下活动情况。因为有十几个地市电信局,几个省管局领导就必须各自“承包”二个或三个地市进行检查。按说姚主席是从安华市调上去地,他下到安华市电信局来检查天是经地义:见见老同事老部下,大家谈谈心,有什么问题内部解决一下就行。但是,贺国平认为姚主席现在正欣赏薛华鼎,而薛华鼎和自己正在争夺势力范围,姚局长下来的话无疑是给薛华鼎一方充分的鼓舞,而自己一方会遭受严重打击:无论是办公室主任陆联成还是人事科刘科长或者是财务科王科长,都是姚局长的亲信。通过自己一番辛苦的努力,除了陆联成明确站到自己一边外,刘科长和王科长最近都还是持中立态度,谁也不帮。万一姚局长被薛华鼎挑拨成功,给刘科长他们吹吹风,他们肯定就会倒向我贺国平的对立面。
如果他们都反水了,除了自己以前主管的几个部门,自己可是没有一个帮手了,今后的工作怎么开展,上级的组织考察怎么应付?
他不知道的是,陆联成早就反水了,特别是上午的情况让陆联成看在眼里,真正知道了作为一个局长助理的薛华鼎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陆联成已经下了决心,不再做墙头草了。
为了阻止姚主席在现在这个还没有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下来,贺国平再次请求林副局长帮忙。
林副局长也知道了贺国平的难处,就利用姚主席身体尚未康复的理由将姚主席排除在下来检查考察的名单之外。谁知现在他还是要下来,这不少雪上加霜吗?
听贺国平问他,陆联成也故着认真地回答道:“宋局长和林局长因为要参加邮电部召开的紧急电话会议,今天不能下来检查。”
贺国平哦了一声,想了想,就放下筷子对几个副局长吩咐道:“汤局长、薛助理、褚局长、王主席,下午你们四个跑一跑四个县,检查一下四个县的活动情况。”
贺国平的话刚落,褚副局长就反对道:“我是退休老头了,还去检查什么工作?上午的活动我就不好意思而没有参加。我下去别人不好接待,官不官民不民的,呵呵。”
最后这句玩笑话让大家都笑了,饭桌上的气氛也稍微好了一点。
贺国平道:“有什么不好接待的?上级又没有下文免掉你的职位。现在局里人手不够,你又不是不知道。”
第393章 【卷尾一章】
好吧,我这把老骨头再用一用。”褚副局长笑着答
贺国平把目光移动薛华鼎身上,出乎贺国平意外的是薛华鼎满口答应道:“好,我和褚局长一组。”
贺国平又把目光移动汤爱国身上。汤爱国本想拒绝,想多用一点时间陪一陪姚主席,但见薛华鼎答应了,也只好应道:“行。”
王主席自然没有反对意见。
直到他们四个人都点了头,贺国平的心才像做完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一样放下来,他刚才还担心一旦薛华鼎不答应,自己该如何做呢。
感受到自己刚才的无助,贺国平心里忿忿不平:“靠,分配工作给他们,好像是求他们办事一样。哎,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要是他们继续这么闹,我就是当了一把手估计也会被他们拱掉。”
将薛华鼎他们几个人调开后,贺国平忙于在局里安排一些面子上的工作,生怕姚主席下来抓住其中一点小问题就借题发挥,对他铺天盖地地来一顿猛批来帮薛华鼎树立威信。
明显地,贺国平过虑了,多少知道一点局里情况的姚主席进了安华市电信局之后,连车都没有下就打电话把贺国平请下来,和他一起坐车到街道上的电信活动点看了看。坐在车里的他在街上看到电信局的彩车和周围无数的市民跟着彩车后面看热闹之后,就夸了几句他们的点子出得好,既达到了宣传广告效果又费用少,之后就同贺国平握手告辞,前往另一个市局检查。
不过,姚主席的这几句夸奖让贺国平也心里不是滋味:“因为用移动彩车宣传的事还是薛华鼎这个家伙提出来的,不知道姚主席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如果知道,那含义肯定就不同了。”贺国平现在还真有点疑神疑鬼的。
517电信日之后,局里明显地分成了三个不同的势力团体:一方是以贺国平这个代理局长为首的。代表人物是贺国平,其次是设备部、业务部等少数部门的中层领导。一方是以汤爱国为首地,代表人物有汤爱国、薛华鼎、马副局长、褚副局长等局级领导,以及包括办公室主任、建设部、移动中心主任等等在内的中层干部。第三方是以曹副局长、王主席为代表的中间派,除了这二个局级干部。还有财务科科长、人事科科长等等。
在这三方中,反而是贺国平这个集团的人实力最小,汤爱国他们的实力最强。在平时地时候倒没有什么,大家都能把自己主管之下那些事情做好,尽量不给对方留什么把柄。但在一些涉及到各方利益的时候。二方就不可避免第相互扯起皮来。
表现最突出的是二件事:第一件就是确定上报局长助理人选问题。因为姚局长已经上调到省管局当了工会主席,褚副局长马上要正式地、完全地退休。省管局基本已经内定将薛华鼎扶正为副局长。安华市电信局班子里就需要增加一名新的局长助理。
贺国平一方推荐了设备部的孙革新主任。准备将他报给省管局。而汤爱国、薛华鼎这方却推荐了张金桥。本来汤爱国是相中了自己地亲信黄爱国,不过因为黄爱国表面上对汤爱国忠心耿耿,但暗地里又去讨好贺国平,接到下面的职工报告后,汤爱国就放弃了他。转而支持薛华鼎推荐张金桥。
二方争夺地结果是超过了省管局地期限,安华市电信局的领导班子还是没有将这个新局长助理的名单报上去,让省管局干部处的领导催了好几次还是定不下来。同时因为这事也把班子内的矛盾呈现在上级领导面前。
第二件事就是职工分房地事。因为汤爱国和薛华鼎都是主管的技术方面的业务。他们手下地职工极大部分都是学校分配来的年轻科技人员。
而贺国平主管的设备部、业务部都是油水很好、不需要很多技术的部门,能进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工龄较长的员工。
在分配房子的时候,如果以工龄为主打分排队,肯定是贺国平的手下占便宜,如果是以文凭、学历为主打分排队,那么汤爱国、薛华鼎他们的手下占便宜。
双方还有一个争吵的焦点是已经有住房的职工房子的扣分问题。
按贺国平他们一方的意见就是已经有住房的只要退出现有的房子,那么就不要扣分,以平等的身份进行新住房的分配。以前他们之所以有房,是因为他们为电信局工作的时间长,当然应该分配住房,怎么可能因为以前有房子现在就要扣减一些分数呢?
以前的住房只有四五十平方米,不但陈旧、肮脏,而且离超市、学校较远,生活不方便。而新房子都是八九十平方,周围不远就是超市、学校和医院,与旧房子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不少老职工愿意退掉旧房子而住新房子。
汤爱国、薛华鼎他们这边则认为那些有住房的人对住房需求并不迫切,我们的技术人员现在是四五个人一间住在租住的破房子里,我们受了这么久的苦,没有新房子的时候你们一家人住在房子舒舒服服,现在有新房子了又到新房子里去舒舒服服,我们却要接过你们的旧房子住。你们每次都住新的,我们不是没房就是住旧房,哪里有这个道理?所以现在有房的职工必须扣分,即使你们分数低分不到住房,你们退一步还有旧房子住,而我们这次排不上的话就还是只能在租住房里打游击。
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开了几次协调会,都因为二方的激励争吵而不了了之。于是这边职工写信向上面反映局领导没魄力,住房出来这么久了还定不下分房方案,让大家无房可住。那边职工则说局领导不尊重老同志,准备将新房子分给才进局的年轻人。也有职工反映局领导不尊重知识不尊重人才,年轻结婚连房子都没有,而局里
房子与其空着也不给年轻人一套……
这些告状信件让省管局不时打电话询问实际情况,或者干脆派调查组下来进行调查。局里班子不团结的问题闹得全省皆知。在这种氛围下,电信业务发展和网络质量也就不可避免第呈现下降趋势。
在此期间,贺国平为了示好于薛华鼎。或者说想把薛华鼎从汤爱国的阵营中分化出来,不但把他以前封存的、以前褚副局长使用的那辆小车给了薛华鼎,还亲自上省城找林副局长,请他不要阻拦薛华鼎升为副处长,并让薛华鼎早日转正为副局长。
解决的这些问题。贺国平还硬着头皮找了姚主席,请他帮忙劝说薛华鼎不要和汤爱国搅在一起。
到五月底,薛华鼎不出任何人预料地接到了担任安华市电信局分局长的任命,升为副处级。
任命下来地第三天,薛华鼎刚和同事喝完荣升副局长的喜酒。就接到了省管局姚局长的电话,请他到省城去。姚主席要找他谈一谈。
薛华鼎兴冲冲赶到姚主席家里。却被姚主席严厉地刮了一通胡子。
“薛华鼎,不,薛副局长,你还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姚主席沉着脸让薛华鼎在沙发上坐下后,马上就是说了起来。
薛华鼎原以为姚主席把自己喊过来是传授什么做领导的经验。或者说是祝贺他好不容易当上了副局长呢,想不到竟然是不留情面地批评。
“姚主席,我。我哪里做的不对吗?”薛华鼎小声问道。
“对,你怎么会不对呢?你胆子大,有魄力,竟然跟顶头上司对着干,我佩服你还来不及,我怎么会说你不对呢。”姚主席冷笑道。
“我没有跟他对着干啊,他工作中的失误我总要指出来,不能算是对着干吧?”
“那我问你,第一次你在局办公会上与老贺对着干,他是什么失误?批评你迟到难道不对?”姚主席问。
“那是他欺人太甚,我总不能事事逆来顺受吧?宋局长到医院看望你的那次你又不是不知道?”薛华鼎不想低头。
“不错。我知道,是他贺国平做的不对。但上级领导已经批评了他,他也受到了处罚,你还觉得不够?”姚主席问。
薛华鼎没有说话。
姚主席见他低头不语地样子,说到:“小薛,我是看着你进邮电局,看着你成长的。以前姚甜在我面前说了你少好话,我第一次与你见面也觉得你思想灵活,有主意有担当,所以看重你。但你不能这么受不了气,说严重一点你这是心胸狭窄。这是一个领导干部地大忌。我真地想问你一句,你想不想在电信干了?”
薛华鼎抬头看了姚主席一眼,正不知道是不是告诉姚主席自己准备调离这里地时候,姚主席又说话了:“如果你在电信局干下去,那你目前这个样子就不可能走多远。一个不为上级领导树立威信、树立权威的下级不是一个好下级。你这么蛮干,只要不合自己的心意,你就要造反要反抗。你自己说谁愿意提拔你?谁愿意提拔一个将来造自己反的人?我老姚今天说的是实话,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不努力改变你吃不了亏地脾气,不认真支持你的领导,你这辈子也就到这个地步打住了。”
姚主席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继续说道:“你不要以为有地方政府一个什么副书记撑腰,你就能在电信为所欲为,那没有用的。
不说邮电系统实行地是地方政府和主管部门的双层领导,就算地方政府的权力很大,他也只能帮你在安华市那一块立足,还管不到省里来吧?
你现在年轻,有的是前途,有的是机会,为什么就不能忍一忍?真要有人对你做的过分,我们难道就会让你受一辈子的委屈?你看看你们现在这么闹,闹出什么好处来了。哼,最后结果是你们各方不但什么也没有捞到,反而在省领导眼里留下了一个不好的印象。现在,宋局长对我们安华市电信局的领导班子是失望了,还批评我不会培养梯队干部。这批评够重的吧?一个单位领导除了业务发展之外,还有一个主要工作就是培养干部。老的终究要走,年轻的一代不可避免要上来。
宋局长的话,也就是说我姓姚的没有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务,是严重的失职。其实,这都不重要,因为我年纪大了,做错了也没办法。说私心一点,我反正是不可能再有上升的可能了,到目前这个位置我也知足了。但是,你从宋局长的批评中听出另一层意思没有?
他的画外音就是我们安华市电信局现在的整个领导班子他都不看好。你……你自己想想吧。这是一个什么概念!我脸红啊,我觉得不好意思见你们几个。今后其他市局局的干部按部就班地上升,你们却只能……,算了,有些话我不能说得太直白,你心里肯定明白。
……”
薛华鼎听了姚主席的话,看姚主席痛心疾首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等姚主席稍微平静一点后,说道:“姚主席,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调走。”
“调走?”姚主席开始没听清,等他明白的时候,眼睛睁得大大的,连忙大声问道,“调走?调到哪里去?”
薛华鼎道:“回我们县,到政府那边去。可能担当县长助理一职。”
第394章 【担任县长助理】
你现在在这里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到县里去?”惊讶地问道。醉露书院
见薛华鼎没有立即答话,他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你现在是副局长了,只要你今后好好表现,领导心目中不好的印象是可以改过来的。暂时的挫折算得了什么?我刚才也说了你年轻,用不了几年,省管局几个老的就会退休下去。到时候还不是你又可以上升?我是过来人,有些事比你清楚得多,我估计用不了十年,你就可以……”
不过说到这里,姚主席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十年时间薛华鼎要爬到市局一把手的位置,按现在的情况也只是一种可能。电信局马上就要从政府编制里完全脱离出去,变成百分之百的企业,领导干部的什么厅级、处级、科级……等等身份都会随之消失。
企业的班子虽然也进行新陈代谢,但没有政府那么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要定期进行换届。一个企业老板占据一把手位置可以十年、二十年,甚至从开始当上直到退休才放手,除非中途犯法或上调。正因为各级企业的领导班子更新慢,上调的可能性也就很小。
按通常情况,薛华鼎这种副局长也只能等一把手退休,然后论资排辈一位挨着一位地移动。中间如果插进一个有门路或领导器重的人进来,薛华鼎也就和大多数人一样变成熬资历的了。至于当上一把手之后再升到省管局,那是更加渺茫的事,对普通干部而言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一个省有十几个市级电信局,加上省管局本身有这么多下级机构,仅有的几个位置让一个市局副局长当上,真是谈何容易?更何况安华市电信局在全省电信局中算不上什么举足轻重的大局。这次自己之所以当上这个工会主席,还不是因为这个位置无权势,其他市局一把手都不愿意来?
想到这里,姚主席换了一种口气。问道:“你到县里又能做什么?县长助理主管哪个方面?你又没那方面的经验。”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是把他喊来批评他的。听到薛华鼎要离开电信局,姚主席心里又产生了一种依依不舍的心理。
薛华鼎老实回答道:“我们县地县委书记找我谈过多次。
因为我经验不足,可能要到基层去锻炼一段时间。醉露书院暂时还不知道主管哪方面的事,也不知道在哪里锻炼。”
姚主席看着薛华鼎,眼里含着一股很复杂的表情。薛华鼎说完之后,他过了好久才问道:“已经定了?我怎么没听到音信?按道理市里应该来商调函吧?”
薛华鼎道:“还需要市里最后确定。如果顺利地话,市委组织部近期就会派人到我们局里来。”
“你当县长助理……”姚主席轻轻地念了一下,低着着头不知道他想什么,接着他抬起头说道:“也好。正因为你年轻,可以走的路有无数条,没有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吧。那我也多嘴了。你到了那边好好干。不过,我告诉你,那边的情况比电信系统更难处理。你更要学会忍耐,学会退让。‘过刚易折’的道理我想你应该懂得。”
说到这里。姚主席突然抬起头盯着薛华鼎,眼里的目光从狐疑变得严厉。看着姚主席似乎能穿透自己心灵的目光,薛华鼎心里不由有点发虚。
但姚主席的目光很快就柔和起来。叹着气道:“哎。那是他们二个咎由自处。不过。小薛,这次你能拍屁股走人。下次可不一定能拍屁股走人。世界虽然大,但也不可能让一个人任意跳槽的。”
薛华鼎知道姚主席已经知道了自己内心的计划,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是地,我做的是有点过分。不过,姚主席,你想必也知道,他们二人确实不适合担任一把手。一个只知道为自己谋利,只知道巴结领导。一个则心胸狭窄容不得人而又野心勃勃。如果不是他看中了你照顾我、方副局长跟褚局长好,而我又在地方上有点门道,他汤爱国是不可能上钩,也不会跟我合作的。”
姚主席沉痛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他们二人最大地缺点就是容不得人,容不下对方。如果不是像现在这样针锋相对,你的那个小计谋怎么可能成功?……,贺国平我可以理解,可汤爱国怎么也被你耍得团团转?”
薛华鼎有点得意地说道:“那是他们都眼红一把手地位置,都不想等下去。贺国平是现在就等不起,一旦比他年轻得多的汤爱国比他先一步当上一把手,他当一把手的希望也就完全没有了,只能坐等退休。醉露书院反过来,贺国平当上后,汤爱国同样也等不起,他担心将来到时候贺国平一退,后台更强硬地我就取他而代之。所以汤爱国现在必须和我合作,挤走贺国平之后他凭资历暂时比我领先,可以顺利地占据一把手位置,过一过一把手地瘾。也许他在心里还在笑我帮他呢,他肯定想我帮他其实就是害我自己当不了一把手,呵呵。”说到最后,薛华鼎狡猾地笑了笑。
姚主席哭笑不得地看着年轻地薛华鼎,摇了摇头。
薛华鼎继续道:“他肯定以为我是一个只顾眼前不忿而反击贺国平的傻瓜,他哪里想到我……。其实,汤爱国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不与我联合,一旦我和贺国平和平相处对待他,他汤爱国更是希望渺茫。”
姚主席看薛华鼎有点洋洋自得,知道这是年轻人在胜利地时候在自己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难免的得意,算不上不成熟。也就像看小孩似的看着他。等他说完后,姚主席有点感慨地说道:“我实在想不到年纪轻轻的你竟然有这么多鬼主意。现在最吃亏的还是他贺国平。汤爱国也在
领导心里留下了不安稳的恶劣印象。”
薛华鼎笑道:“本来他贺国平就不应该当一把手。要是他当一把手,局里的工作肯定会乌烟瘴气一团糟。”
二人说完这些,就谈到了薛华鼎将来的工作。谈话之后,薛华鼎很认真地感谢了姚主席一直对他的厚爱,姚主席也祝贺他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
当晚,薛华鼎就回到了安华市。
没有过几天的时间,省管局宋局长亲自和干部处处长送另一个市局地副局长到安华市电信局担任一把手。这让贺国平、汤爱国大失所望,一下如泄了气的气球。
新来的市局局长姓郑。年纪四十岁不到地样子,跟汤爱国基本同龄,在一把手位置上当十几二十年绝对没问题。
至此。贺国平和汤爱国的竞争告一段落。竞争结果是宝座被局外的人获得。
不到半个月,以前针锋相对的贺国平和汤爱国就重新和好,一致对付新来乍到的郑局长,以发泄心中的怨气和不满。
此时,安华市政府已经与省管局协调好了薛华鼎的调动问题,商调函已经发到了省管局。
新来不久的郑局长借着与薛华鼎交流的机会,一天晚上二人在一家酒店包厢了谈了很久,最后二人也结成了暂时地联盟。因为郑局长和其他人一样知道薛华鼎马上就要调走,所以他也没有什么顾忌。把心里话都跟薛华鼎说了。
薛华鼎对这种于自己没有多少利但也完全没有弊的“联盟”自然不拒绝,这种没有长期利益关系的联盟很快就达成了,薛华鼎在里面也多少提了一点私人地要求。这种要求主要是请郑局长在自己离开的前后,对自己关系好地人进行关照。
郑局长孤家寡人过来的。只要薛华鼎的那些人支持他,他当然愿意将那些人收为自己地亲信,所以郑局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薛华鼎。薛华鼎走后。这些人就会寻找新地后台。郑局长当然要大收特收。
在薛华鼎地帮助下。郑局长很快取得了马副局长、曹副局长、王主席等人的支持,也取得了包括办公室陆主任、人事科刘科长、财务科王科长、移动中心张主任以及新技术开发中心、计算机中心等人地拥戴。
加上有省管局宋局长的支持。郑局长在与贺国平、汤爱国的对峙中,很快就占据了上风。随即运行维护部黄国强脱离汤爱国的阵容投靠了新局长,至于秦坚强、王旺宝副主任等薛华鼎的亲信早就暗暗地支持了新领导。不久,认清了形势的贺国平也脱离了汤爱国的阵容,加入到了郑局长一起。
在薛华鼎临调走的前几天,安华市电信局领导班子的分工做了较大的调整:贺国平主管电信业务、以前主管的设备引进移交给马副局长、汤爱国担任工会主席、王主席成为王副局长,主管组织、纪检、政工。张金桥提升为局长助理,主管运行维护部和移动中心、计算机中心、新技术开发中心。
中层干部也动了不少,黄国强被调到后勤部,运行维护部主任由原副主任王旺宝担任,薛华鼎的同学王庆贺荣升为运行维护部副主任,秦坚强调到设备引进部当主任……
薛华鼎也不管谁得意、谁失意,带着别人的感激和怨恨、也带着别人的猜疑和不解,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安华市电信局。
六月中旬在办好交接手续之后,薛华鼎怀着激动、也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长益县县政府大院,正式成了一名政府官员。
县长助理,副处长!按古代的品级,算是从七品或者说是八品官员,比七品芝麻官还要低的小官。他成了共和国成千上万政府官员中的普通一员。
县长助理顾名思义就是县长的助手。其实这只是望文生义,县长助理的职责和权力远远不是这么简单。县长助理的级别和职权在不同的县有很大的区别,就是同一个县同一个县长助理在不同的时期其职权也有很大的不同。它的职责和权利主要与这个担任县长助理者的资历和他所主管的事物有很大的关系。有的县长助理只是科级干部,有的则是副处级干部;有的县长助理职权比政府办公室主任还不如,有的却超过了普通副县长的职权……
而且这个县长助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种过渡性质的。担任助理期间,如果表现好,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进可荣升为副县长。如果工作能力不足,甚至犯了错误,或者得罪了上级,那么就可能很“顺利”地退下去。
当然,极大部分助理都是进的,除非那些快退休的助理。
薛华鼎是以市电信局副局长、副处长的身份过来的,有了朱书记和张副书记的坚持,他的副处级身份自己没有人去剥夺他的。
作为薛华鼎新的顶头上司田县长田国峰,对薛华鼎的到来心里就复杂多了。他并不是不希望薛华鼎过来,毕竟薛华鼎曾经大力帮助了自己的外甥女邱秋,使她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成了一名人人羡慕的市报记者。田县长顾虑的是自己才当上县长不久,从教育战线出来的他,对工业、农业、商业、建设等等方面都不是很熟悉,现在领导这几个副县长就感到有点吃力,被有的副手所看轻。
第395章 【政府的人际关系】
果薛华鼎能听从自己的安排,成为一座联系他和朱书的友好桥梁,那么薛华鼎这个县长助理还真的可以成为自己仕途和工作上最得力的助手:能够帮自己更好地管理好全县的工作,能够帮自己树立威信,也能消除政府和党委之间可能存在的误解……
当然,自己也愿意提携他,顺朱书记等人的愿,让薛华鼎早日独当一面。为薛华鼎将来的升迁打好坚实的基础。无论是谁都能看出,薛华鼎的前途不可能仅仅停留在长益县里。
问题是,田县长最担心薛华鼎年轻气盛,把电信局那套简单的管理办法照搬倒政府机关的管理中来,不把主要精力放到工作的协调、同事的妥协上,而是不顾一切、一往无前地往前冲,只求政绩,像早日报答朱书记的知遇之恩和尽可能快地坐上火箭往上爬。
那么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的薛华鼎就可能在工作的时候得罪一大批人。得罪人问题还不是最大,大不了自己为他擦屁股,帮他处理好一些人际关系。主要是担心年轻没耐心的薛华鼎自己感到烦躁,在众人不喜欢的氛围中,错误地认为他受了什么打压、受了无穷的委屈,因而到朱书记面前告状,诉说他的本不存在的“委屈”。朱书记一旦真的信了薛华鼎无心的“挑拨”,那县委和县政府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不仅仅是给我田国峰带来一系列麻烦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县委和县政府之间都会存在一些矛盾。表面看县委县政府分工明确,县委是管大方向、管政策性的、管人事方面的事。县政府管具体的项目、管具体的工作、管钱方面的事。但在实际工作中,这二个方面可不是那么简单可以分清楚地,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政府里面很多事情都要经过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而在常委会上,县长本身就只是县委副书记的身份,比县委书记矮一截,而且副县长中也只有常务副县长才有资格投票或与会。你说怎么能完全撇清关系?政府怎么不有求于党委?
遇到强势的县委书记时,县长简直就是县委书记的跟班,什么大事都做不了主拍不了板,事事都要先向县委书记汇报,得到了他的首肯才行。特别是人事安排方面,有时县长的权力连一个普通的党委副书记都不如。
当然,现在的朱贺年是很注意这方面。很多时候都“放权”给他田国峰做主,田国峰自己也知道才从副县长位置升上来,现在还是夹起尾巴做人的时候,再加上田国峰以前一直是主管教育、文化等方面。经验不是很足,所以一般重要一点的事都尽可能向朱贺年汇报,二人地关系还算融洽,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还在蜜月期。
薛华鼎进来之后,会不会将这个蜜月掐断呢?
面对薛华鼎的到来,田国峰县长现在还真有点患得患失的感觉。当时朱书记征求他意见地时候,他不好把心里的顾虑全部说出来,只稍微点了几句。但田县长相信在官场打滚多年的朱书记应该多少理解自己的苦衷。
不管田县长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管他是不是担心今后的工作配合问题。反正薛华鼎现在已经走马上任了。县委领导又是下文件又是在大会小会上宣布,反正没有多久的时间,全县各机关干部都知道了年轻的薛华鼎已经担任了长益县的县长助理。
因为顾忌影响和,没有单位专门举办欢迎薛华鼎上任地酒宴,但在县政府食堂里,各部门的人还是请薛华鼎喝过几次酒。至于几个好朋友更是明目张胆地在红桥大酒店办了二桌。高子龙、蔡智勇、马竞、刘诚、王国良来了。甚至远在五中教书的曹奎也来了。
正式上班后,朱书记和田县长都没有安排他的具体工作,而是让政府办副主任张华东陪着薛华鼎先在县政府内部了解情况,之后到相关单位去调研,以便让薛华鼎尽快熟悉全县的情况。
这天刚上班。
薛华鼎才坐下。政府办公室主任张华东就走了进来,笑着问道:“薛助理。内部机关基本过了一遍,我们今天先到哪个局调研?”
薛华鼎抬起头,微笑着说道:“随便。我们就从离县政府最近的公安局开始吧。”自从县治搬迁到开发区之后,公安局和县政府就成了邻居,公安局大楼就矗立在县委县政府大楼西边二百多米地地方,大声一点喊都可以听见。
张华东则说道:“好是好,可公安局地张局长和李政委今天上午到市局开会去了,只能是副局长接待,我建议先到物质局。”
薛华鼎笑着说道:“呵呵,我们是去调研,了解一些基本的东西,谁接待不一样
—
薛华鼎并没有反对张华东的意思,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薛华鼎现在的所谓调研就是了解一下这些单位的职能、职责,和们指标完成情况,以及上级对他们地考核内容。也听取他们地成功经验,或者将他们的困难反映给县领导。
其实,这都是不重要地,重要的是让薛华鼎熟悉这些单位的领导,以便将来更好地开展工作。
所以薛华鼎貌似谦虚的回答实际上已经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公安局的一把手和政委不在,他们过去的话,其意义就打了折扣。
果然,张华东不由自主地从眼里流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心里想:“这二天陪着他,我也没看出这家伙有什么本事啊。到了其他单位就是谦虚几句,随便问几句,然后就是笑笑哈哈。纯粹是靠和朱书记的关系好才上来的。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心中的不忿和鄙视在眼里刚一显露就被这个在县政府办公室见惯了官员百态的张华东收了回去,继续装着恭顺的样子看着薛华鼎道:“薛助理,那我们就从公安局开始?”
薛华鼎没有看见长华东眼里地异色,他点了点头道:“还是从公安局开始吧。张局长和李政委我都很熟悉,这次去只是了解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只要他们办公室主任在那里就行了。”
张华东想不到薛华鼎是跟公安局的人很熟悉。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鄙视是鄙视错了,他掩饰性地问道:“那下一个单位呢?”
薛华鼎心里有点不乐意,这种事怎么问我呢,那要你陪我干什么,他看了张华东一眼,本来想说一二句,但想到自己才来,又看他年纪不大,做事毛糙有点难免,就说道:“这个事情。还是你们办公室先定一个框架吧。因为那些单位领导的行踪你们办公室比我更清楚。你们先拟一个走访顺序的名单出来,让我看一下,然后排一下大略时间并电话通知对方。我估计今天上午肯定只能走访公安局一家,人家一定会留我们吃中饭的。”
薛华鼎的话让张华东有点脸红。也有点不满。心里想:“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这才知道这个比自己还年轻的薛华鼎也不是那么随便可以糊弄的。张华东原以为凭自己在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多年所积累地人际关系,可以耀武扬威地随意带着这个对政府情况一点也不熟悉的薛华鼎跑一遍基层,对外显示自己的能耐和薛华鼎的幼稚,以消除一下自己几年都没有上升地郁闷。
现在看来不太可能。张华东连忙认真回答道:“好的,我等下就把名单给你报过来。”
薛华鼎笑着说道:“你们稍微快一点,争取早点出发。太晚过去的话,别人以为我们过去专门是蹭饭的,呵呵。”
张华东也回应着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离开。薛华鼎拿起桌上空保温杯送张华东出门,等张华东出了门后就转身到门边拿开水瓶倒开水。
刚把开水瓶放稳起身,薛华鼎就看见吴康明端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嘴里叼着一支烟站在走廊上慢慢走着。
薛华鼎招呼道:“吴县长,早!”
吴康明是负责城建、城管、旅游、环保、民族宗教、邮电等工作的副县长。分管建设局、城管局、旅游局、环保局、民族宗教局、公积金管理中心,联系县邮电局。
“小薛,哦。对不起。薛助理,你早!”吴康明负责邮电局,以前跟薛华鼎他们打过交道,相互之间还算认识。听了薛华鼎的招呼,他就走了进来。脑袋朝后面转了一下。又转回来,问道。“薛助理,你看刚才这小伙子怎么样?”
薛华鼎知道他问的是张华东,虽然对张华东的印象不是很好,但他还是说道:“吴县长,你叫我小薛也好啊。你是说张主任吧,我看他很不错,做事雷厉风行的。”
吴康明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不过那点头地架势有点很做作的成分。加上刚才他说的话有点不中听,说什么“小伙子”之类的话,薛华鼎心里就对他不是很感冒。
薛华鼎端着茶杯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清荷烟捏出一只递给了他。
吴康明接过烟,将它夹在耳朵上,然后笑着说道:“薛助理,你啊说的太对了。不过,这话你可只能对我说,不能对其他人说,呵呵,说了就麻烦大了。”
薛华鼎一愣,问道:“我是见他办事速度快,也是无意说的。吴县长,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吴康明自己退到沙发前坐下,说道:“你说地没错。这事还真有一个典故。如果你刚才地话当面给他说了,他
…,呵呵。”
薛华鼎见吴康明坐在沙发上,自己如果继续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就有点对他不尊敬的嫌疑,好像自己是听下级汇报似的。薛华鼎只好站起来,端着茶杯走到一边。不过,没有走过去坐在吴县长身边。
吴县长显然很满意薛华鼎的态度,说道:“坐啊。
反正才上班,我们哥俩可以简单地聊一会。”
薛华鼎想不到一个副县长竟然称兄道弟,又是楞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说道:“我还真想从吴县长这里取点经呢,我才来。什么都要学。”
吴康明说道:“狗屁!”
说完,也不管薛华鼎有什么反应,低下脑袋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对薛华鼎道,“这玩意有什么要学地,只要你不蠢,到了这个位置你就可以当下去。呵呵,你不信?”
吴康明继续说道:“那我问你,我懂电信知识不?……,不懂!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一点都不懂。大哥大这家伙不要线就可以跟世界各地的人通话,我只觉得它很神奇,一点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能这样。但我可以照样到你们邮电局做报告,可以表扬你们哪里做得好。也可以批评你们哪里做地不好。只要我手里有一二个数据就行,这可以让政府办公室地人帮我找到,也可以由你们邮电局自己提供。如果你们的大哥大销售排名全市第一,我就可以表扬你们邮电局工作扎实、办法灵活、班子得力、为全县经济的发展做出了贡献。如果你们排名最后一位,我就可以批评你们潜力还没有挖尽、你们没有想办法、有的领导工作不称职。无论你们排名搞也好、低也好,我都可以提出希望,希望你们戒骄戒躁,向更先进的单位看齐,团结广大职工取得更大的成绩。呵呵。怎么样?你们邮电局不会说我不懂吧?也不会说我不像一个副县长吧?我到邮电局去检查工作,说出这些话,你们肯定不会说我在瞎说吧?”
薛华鼎看着这个有点玩世不恭的吴康明副县长,还真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显然他是在开玩笑,想通过活跃气氛来拉拢二人之间的距离。要是当官真的这么容易,那就好了。
吴康明笑道:“是不是这个理?只要当上了官。就很容易了。而且说这些话也不会犯什么错误。”说着他摸了摸脑袋。又说道,“只不过这要看针对什么人,当官地是什么心理。如果是我吴康明,这样也就可以了。对你,对你薛助理就不行。你必须拿出一定的政绩来。因为你的上升空间还很大很大。就像‘雷厉风行’这个评语可以跟我说。但不能跟那个小张说一样,不同的对象有不同地……。怎么说呢,我还真不好总结这个词。干脆俗气点,就是不同的人只能说不同的话吧。”
薛华鼎知道各人都有不同的禁忌,就如有的人不愿意别人说他头发几乎掉光的脑袋是光头,有的人则就是当面喊他是秃头都没关系。
出于好奇,薛华鼎还是想知道“雷厉风行”四个字为什么不能用在张华东身上,可惜这个家伙东谈西扯的就是不说,让薛华鼎空急,自己又不好很八卦地问为什么。只好顺着对方的话说道:“那是当然,人们都愿意谈自己知道地、熟悉的。”
吴康明看了一下门外的走廊,然后问道:“你想知道这个典故不?”
薛华鼎道:“我还说不想,你肯定憋的慌,还是说吧,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出于好心还得罪人。”
吴康明笑道:“当时张华东从银行转到政府办公室,这小伙子为了赢得大家的好感,工作很是吃苦,早来迟走,打扫卫生端茶送水等等勤杂工的事他都抢着做。对于工作上地事就更不用说了,写报告、写稿件都是满腔热情地去做。薛助理,不知你有没有这种体会,就是自己分内地事有时别不愿意别人给你做。因为这即使一种任务,也是一种权利,要是别人都把我自己的事做了,那我在这里还有什么价值?你一个副主任代替我做,是不是批评我做的不好?但张华东这小子不知道,以为帮别人干的越多,别人就越喜欢他,看重他。所以当别人说不要他做的时候,他以为是别人对他客气,反而坚决要帮别人去做……。
第396章 【官场处处有玄机】
康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有点显摆似地说道:“这种之,在别人有事的时候帮帮忙,大家可能会感谢你。但是长久这么做,不断把别人的人揽到自己手里就不行。久而久之,大家对他不但是敬而远之,而且慢慢地心里对他充满了怨恨。如果仅仅是勤杂工怨恨他,倒没有什么,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浪,不会影响他在领导眼中的印象。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却使这小子在领导心目中的印象大跌。”
说到这里,胖胖的吴康明又把茶杯从茶几上拿起来,揭开盖子喝了一口茶,之后不急不慢地旋紧杯子盖,好像这个茶杯成了他演讲的道具。
将茶杯四平八稳地放好之后,吴康明把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的香烟放进嘴了吸了二口,见香烟上的烟灰很长,就朝心里恨不得撕开他的嘴将他的话从里面掏出来的薛华鼎问道:“你的烟灰缸呢?”
薛华鼎只好帮他寻找起烟灰缸来,因为薛华鼎不抽烟,而且这段时间都是在其他办公室了解情况,烟灰缸很少使用。现在一时还很难找到,最后总算从报夹子后面的小木茶几上找到了那个玻璃烟灰缸。递给吴康明之后,薛华鼎又站回原来的位置,也旋开自己的保温杯盖子,喝了几口茶,眼睛不时瞟吴康明一下。心里想:“吴康明这家伙这么吊人胃口,怎么不去说书呢?今天这家伙到底为什么说这些话,是借张华东的事敲打我一下?我怎么可能越权越到你吴副县长头上去?”
吴康明将烟灰弹了又弹,然后才说道:“那次是陈希明主任随张炳良副县长到外地考察交流去了,政府办公室的工作就交他临时负责。市里农民负担监督小组的要下来检查农民减负情况,在小组下农村调查之前,他们需要听取我们县里的汇报。
写这个汇报材料的任务下到政府办公室后。
我们这位先生不是把这个任务分配给擅长写这种材料地人,也不找人来商量怎么写,更没有去问当时的朱县长材料里面该突出什么,需要那些数据,哪些数据是不能……,或者说是有选择性第选取。而是他凭以前读过这类材料,也修改过这类材料,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一个晚上就写完了。早上别人上班了,他把草稿拿到打字室让人打的工工整整。然后打电话给朱县长说写好了。
朱县长很是惊讶办公室的效益,当时他心情正好,所以在电话里夸奖了这家伙几句,里面就说他雷厉风行。这家伙当然洋洋自得。还把当时电话里朱县长表扬他的说给了办公室里的人听。不过,夸完几个小时后,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朱县长让这家伙把报告给他送过去,让他先过目一下,反正有时间,想锦上添花一下。汇报好了,这次检查行动就成功了一半嘛,呵呵。”
听了这里,薛华鼎终于知道这个事的来龙去脉了。也忍不住想笑,心里想:“张华东这家伙也太爱图表现了,不知道欲速则不达没?”接着又想到,“不管吴康明是不是敲打自己,他的话对自己还真是益处很大,今后还真要注意这些事情。”想到这里。心里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丝感慨:还真是处处皆学问啊。
吴康明看见了薛华鼎脸上的神色。心里想:“孺子可教也。倒愿今后年轻气盛地他不会倚仗领导的重视而对我们这些人指手画脚。”
吴康明笑着说道:“看到他送过来工工整整的稿子,朱县长能不喜欢?当然就笑着请他坐下,自己则笑眯眯地拿着稿子读。可没读几句,朱县长的脸色就因了下来,开始还拿着笔改几下。可是越往下读。朱县长火气越大,二页纸还没有读完。朱县长就拍案而起,说道:‘你们办公室真他妈地乱弹琴,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么一篇简单的文章搞成这样。秘书,你给我把老刘、老王他们喊到我这里来,他们到底是搞什么鬼!快去!动笔的没写好,难道他们这些校稿的也眼睛瞎了?这些数据、这种口气,到底我是向检查小组汇报还是向检查小组揭发我们自己?嗯!’这么一来,被骂得抬不起头的老刘、老王他们会服气?呵呵……”
说完,吴康明大笑起来,然后站起来对薛华鼎道:“不瞎扯了,我也要下去,下次再聊,呵呵。”
薛华鼎微笑着送这个胖县长出门,心里知道他屁事没有。表面看他吴康明主管那么的事,但实际上平时只有城建、城管有点事情,但也不是每天有事。他下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牌桌和酒桌上度过。
吴康明还没有出门,张华东就走了进来,看见吴康明在这里,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客气地喊道:“吴县长,你好。”
吴康明刚才似乎不是在说张华东的笑话,见了张华东亲切地招呼道:“张主任,今天陪薛助理下去调研?好,你们二个年轻干将好好干,我们这些老同志都看好你们啊。”
说着,手还在张华东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张主任,再见。”
张华东在后面点头哈腰道:“吴县长,再见。”
目送吴县长走远之后,张华东将一张写了调研顺序的纸交给薛华鼎,说道:“薛助理,这只是一个大概顺序,可能还要根据情况临时调整,主要是我们办公室还不能肯定一些单位的一把手到时候是不是在这些时间里外出。”
薛华鼎刚才听了吴康明地话,也怀疑张华东的这张表是不是适当。他这么快就搞好送过来,动作实在有点快。他接过张华东的纸张后,没有急于看,而是
椅上坐下来,将保温杯和桌上的其他资料、文件扒到备认真看一看。
不过,这张用计算机打印出来的纸上写的很清楚,不但有调研地顺序,而且一把手在什么时间、在哪里有哪级部门地会议都写出来了。至少从这张表里完全看不出刚才吴康明所说地那种张华东做事不牢的感觉。真不知是吴康明在这里添油加醋说着好玩还是张华东汲取了过去的教训变得稳重了。
薛华鼎满意地对张华东道:“这个好。我们就按这个顺序来。车什么时候有?要不我们二个走路过去算了,没有几步路。”
张华东见薛华鼎很满意的样子,也放下心了。他也担心薛华鼎新官上任三把火,抓住一点小问题烧自己这个与他年纪差不多地人。刚才他一回办公室就急忙找人问情况,特别是问最近县里、市里是不是有什么会议,然后请新分来地一个大学生帮他用电脑排了这个表格。表格很好做,办公室里经常要用到类型表格,只是把EXCEL表格里的一些单位名称移上移下而已,然后在对应地空格里面写上备注。
—
张华东连忙回答道:“车加油去了,马上就到。”
薛华鼎将那张表格放进自己的手机包里。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包清荷烟甩给张华东,说道:“我知道你有,这可不是完全给你的,呵呵。等下需要装烟地时候,你上阵。我可是不抽烟的。”
张华东笑了笑,左手将烟装进口袋,右手则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已经抽掉了一些烟的烟盒和打火机,熟悉地点上一支后,说道:“薛助理,你也开始学着抽吧。呵呵,这玩意你要不抽有时还真不行,不接别人的烟。不装烟给别人,那些人会以为你看不起他们。”
薛华鼎笑道:“也没什么不行地,反正我不抽,别人也没办法。你喝茶不?喝完茶之后再走。”
“算了。抽完这支烟,估计车就到了。”说着他走到沙发前坐下,认真地抽起烟来。
接到通知的公安局副局长郭汉田带着局办公室主任杨花明等几个人站成一排笔挺挺地站在大门口等他们。当薛华鼎他们坐的小车接近的时候。副局长郭汉田大喊一声:“敬礼!”中气很足。不过明显不是本地口音,听起来好像是“嚼你”似的。
车还没有完全停稳,郭汉田就走过来给薛华鼎打开车门,办公室主任杨花明给坐前面的张华东打开了车门。
这让张华东很是惊讶,薛华鼎也觉得对方太隆重了。人还没有从车里出来。薛华鼎就对郭汉田道:“郭局长。你太客气了。”薛华鼎并不认识郭汉田,但出门的时候。张华东已经打电话了解了情况,知道了今天带头迎接他们的是他。
郭汉田是才从部队转业回来不久的军官,对这种迎接方式没觉得什么不妥,或者说他觉得应该是这样地。在部队的时候,只要是上一级首长过来,不管干部战士在做什么,都是一身“立正!”然后值班军官跑过去,立正敬礼之后大声报告请首长指示。
办公室主任杨花明见郭汉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就在汽车另一边代替他说道:“薛助理,你是我们上一任局长张书记的朋友,又是我们现在张局长的朋友,更是我们的上级,我们当然应该好好迎接你。刚才张局长和李政委从市局打来电话,命令我们要好好接待你们,只要你们有一点不高兴,就要我们检讨。呵呵,于公于私我们都要认真接待啊。”
薛华鼎和郭汉田一起笑了笑。郭汉田握住薛华鼎的手说道:“请!”
薛华鼎从队伍前面开始一个个接受他们地敬礼,也跟他们一一握手。他握完手之后,看了看手机包,从里面掏出几包清荷烟来,散个每个干警一包,他一边把烟递给干警,一边他对郭汉田和杨花明道:“郭局长、杨主任,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客气。我地烟带少了,你们二个领导就免了吧?”
郭汉田笑了笑,老实地说道:“没关系。”口音还是很明显的外地腔。
杨花明则开玩笑着说道:“薛助理,这不行。必须记在帐上,下次我和郭局长一人要二包。”说到这里,杨花明又转身对那些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香烟的干警道,“同志们,都收下吧。这是我们薛助理荣升县领导的喜烟。不知各位记得不,以前薛助理还是县邮电局局长的时候,我们老局长张书记就说过,只要是薛局长地烟,大家可以放心地接,不会犯错误地。没有烟还不让他进我们公安局呢,这是命令。呵呵,既然老局长的命令还没有取消,我们就应该执行,大家说是不是?”
“是!”有二个笑着大声应道,其余地人则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声谢谢之后将烟揣进口袋。里面有几个以前刑警队的,现在成了中层领导,还记得以前薛华鼎每次来给他们烟的事。有点自豪地跟旁边不熟悉情况的干部说着。
张华东只是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心里不以为然地在想:“领导下来哪有这么做的,都是一条条地拿回去。”
第397章 【待遇很牛】
进了会议室,许多干警都走了,只剩下郭汉田和杨花警,一个可能级别最低,忙着给大家倒茶送水,只有空闲的时候才坐下来参与谈话。
几个人说笑一会儿之后就开始了正式的汇报。
按道理汇报应该是郭汉田副局长为主进行,但是因为郭汉田是一副很难听懂的外地口音,所以他主动放弃了这个机会,让杨花明代替他念稿子:县政府办公室几天前就电话通知了相关单位准备调研材料,当时只是没有明确具体是哪一天会来,所以汇报材料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稿子不用想都是说在县委县政府的指导下,公安局如何努力,最后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薛华鼎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心里对他们上半年取得的成绩也是很感兴趣:配合省公安厅抓获持枪逃犯一名、破获刑事案件二起抓获犯罪嫌疑人三人、破获交通肇事逃逸一起、及时处理械斗二起、抓获聚众赌博的人十人、抓获扒手小偷八十五人次……
成绩还包括全县干警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法制法规学习、三月开展了学雷锋做好事的行动给军属烈属五保户送关怀送温暖……
汇报的最后则是粗略地提到了一些要求,希望县委县政府解决一些经费问题。
要求方面的字不多,但它们是汇报中的一个重点,杨花明念得这里的时候有意放慢了语气,以便让薛华鼎和张华东听清楚、记录下来。
汇报完了之后,作为门外汉的薛华鼎有简单询问了一下公安局的机构设置和相关职责。这些都是一些浅显的问题,杨花明都简略地说了一下,为了活跃气氛,杨花明还有意把一些简单的问题让旁边地那个干警代他回答。
在双向交流的时候。杨花明再次提出了有关经费方面的要求:一是下面几个派出所的住房不够,不少干警结了婚还只能住一间房子。二是车辆购置和油料报销的问题,不说下面部分派出所只有一部“长江”三轮摩托,就是县公安局也缺乏出警的车辆。出了大事急事只能在街道上就地征车,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也败坏了警民关系,让群众以为公安局的人是强盗,想要车就要车。三是为配合下半年全市开通110警服务台,县局必须配备至少三台警用面包车,可现在购车资金还没有最后落实。
对于这个问题。作为一个刚上任的县长助理显然没有什么办法可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些问题带上去,反映给领导。薛华鼎也知道,公安局地同志肯定也没有期望薛华鼎能帮他们解决这些问题。他们也一定向主管县领导和张清林书记他们做了汇报。现在之所以也向薛华鼎汇报,一是表示对薛华鼎的尊重:我们可是把你当做能解决问题的县领导对待的。二是争取多拉一个帮腔地,今后县委县政府开会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多一个人帮公安局说好话。
汇报会结束之后,郭汉田和杨花明等人还带着薛华鼎和张华东参观了公安局大楼的几个办公室。理所当然地薛华鼎“碰巧”地看到了彭冬梅。
一行人还没走进人事股,杨花明就对里面喊道:“小彭,你看谁来了?”
正在里面填表格的彭冬梅抬头看见薛华鼎,脱口喊道:“哥!你来了——。”说完,才发现这称呼似乎有点不妥。心里有点发慌,然后掩饰着对郭汉田和杨花明道,“郭局长、杨主任,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我哥的?”
郭汉田没有回答,只是笑笑,他确实是现在才知道。杨花明笑道:“呵呵。你不知道我们是公安局的?对了。小彭,你的那个小姐妹怎么这几天都不来了?你跟着薛助理的表妹喊哥哥,局里谁不知道?考试通过几门了?”
彭冬梅笑道:“杨主任真的关心我们啊。呵呵,今年还要向局里领导请一次假去考试。”
“上进是好事,我想你们股长肯定不会阻你。”
……
几句话说下来。基本上消除了笼罩在张华东等人心里那一层暧昧地疑云。薛华鼎和人事股的股长等人握完手之后就离开这里。到其他部门参观去了。
到中午的时候,杨花明就请薛华鼎、张华东和司机小骆到他们食堂吃饭。杨花明还主动打电话给彭冬梅请她过来一起吃。但被彭冬梅以多个理由笑着拒绝了。
当他们刚进食堂的包厢坐下,茶还没有喝到嘴里,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
一声“薛助理!”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原来在市局开会地张群雄和李政委赶了回来。
薛华鼎狐疑地目光在张群雄、郭汉田、杨花明之间扫了一遍,郭汉田和杨花明都没有说话。张群雄笑道:“呵呵,怎么?我们可不是搞什么突然袭击。是因为我和老李不知道市局什么时候散会,也不知能不能及时赶过来,所以要他暂时保密。你是我们的老朋友,第一次到我们局里吃饭,我们如果不赶回来的话,那就太对不起你这个老朋友了。不过,今天我和老李不能陪你喝多少酒,等下我们还要赶回市局开下午的会。明天还有一天会要开。”
薛华鼎心里多少有点感动,连忙起身迎上去和张群雄和李政委握手感谢:安华市到这里有近二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就是近四个小时。他们这么辛苦赶来,仅仅是陪自己吃一餐饭,这份情谊可不小。
张华东很是奇怪一个公安局局长如此巴结薛华鼎这个人。张群雄虽然只是一个科级干部,但这个手握实权地科级干部可不是一般科级干部可以比拟地。走出去,县长助理未必就比堂堂的公安局局长牛皮。
张华东自然不知道薛华鼎在张群雄甚至张清林地仕途上起了什么作用。心里越发看不透薛
个人到底有多深的背景了。
张群雄和李政委的加入,使酒宴地气氛更是高涨。只是下午大家都有事,酒桌上的人都控制着酒量。除了张群雄和李政委还要去开会,薛华鼎吃完饭之后还要到教育局去调研,喷着一嘴的酒气和红着一副脸在教育局领导面前听汇报显然影响不好。特别薛华鼎新上任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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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政委的提议,除了薛华鼎带过来的司机小骆,其他人每人都只喝六杯酒,取六六大顺之意,而且是大家一起喝,不再单独地你敬我我敬你。五钱的杯子,六杯也就是每人三两的样子,基本上尽了一点酒兴又保持头脑清醒。
大家都点头同意。
酒虽然不多喝,但话却不少。薛华鼎作为一个年轻人,其内心深处自然也有一个当军人、当将军的情结。现在在饭桌上放松一下自己。很想听一听公安干警破案、抓歹徒的事。
这类事在这些老干警老刑警心里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一个谈完另一个就接着说,不少惊险有趣的段子不断从他们地嘴里说出来,就是杨花明这个文职干部也能说出一二个故事,而且他说的比其他人说的惊险、曲折、刺激得多。
郭汉田是从部队过来的。从他们地谈话中,薛华鼎知道他早些年参加过对付越南的自卫还击战争,参加了攻打谅山、守卫老山的战役。可惜他才到公安局不久,又是一口众人难懂的外地口音,所以现在的他也就只是听的份。不过从他眼里的神色看,他对张群雄、杨花明等人谈论的事不是很在乎,估计在他心里,未响一枪就抓歹徒的事迹都是小儿科,不值一提。只有在战场上大炮、机枪、坦克地干才是最过瘾地事。
张华东听了一会,心里也产生了好奇心,对张群雄问道:“张局长,听说你还协助省公安厅抓到了一个持枪逃犯,这事可以说说吗?”
张群雄笑道:“这事啊,呵呵。
还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你们领导想听,那我就说说,没什么意思,不刺激。”
不知道是真的不刺激还是有意谦虚,他对薛华鼎、张华东说完吃菜吃菜之后。说道:还在省城藏着没有出来。我们也就是按一般的警戒等级排查路上的车辆。防止歹徒万一漏网。但连续三天过去我们一点效果也没有,我们心里也有点疲惫。有地地方甚至撤了一下关卡,大家都以为这家伙采取其他方式突破了我们地包围网流窜到其他地方去了。周围市局领导心里都在等待上级什么时候下令解除警戒呢。”
张群雄当上局长之后,神色和气色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不过身材倒没有长胖,在薛华鼎看来还瘦了一些,他和大家一起碰了杯之后一口喝干杯中酒,继续说道:“不想正在这时,我们红旗镇派出所接到了一个人的报告,说是刚才在轮船上看到了一个人很像我们派出所外面贴的通缉令上的人。我们派出所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这个人请进所里,仔细询问相关情况。那个报警的人也不敢肯定,他说他坐省城过来地轮船回家地,因为无钱坐的是底下地大统舱。当时他也没注意周围的人,只看见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家伙穿着一件脏兮兮的军大衣,衣领都竖了起来,把脸埋在大衣领子里面,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军大衣里面好像还有什么硬东西撑着。直到轮船出了省城好远,过了几个码头之后,那人抬起头来四处扫了扫,然后低下头不断地抽烟。这个报警的人当时也是有点困,坐久了轮船想抽烟。可是他的火柴划完了,身上又没有带打火机,就推了那个低头抽烟的家伙一下,说找他借火。没想到的是那个家伙先是吓了大跳,嘣地一声站了起来,等知道仅仅是这个人想借火之后,不但不借火给他,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也不示弱,他可是当地的混混,在派出所挂了号的,他会怕别人?只要轮船靠到红旗镇那就是他的地盘。心里想不就借一个火吗?在外面谁不没遇到过借火的,不给就不给瞪老子干什么,想吃人啊?所以他也与他对视起来,并做好了打架的准备。那家伙一见被人怒视,更是大怒,正想做什么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笑着对这个混混说了一声对不起,还主动把打火机给了混混。呵呵,你们说这不是冤家路窄吗?混混对歹徒。”张群雄谈性很高,说话抑扬顿挫地。公安局的其他干警似乎也是第一次听,都装着认真的样子,时不时笑一下配合着张群雄局长。
“混混感到有点奇怪,不过见那人讨好自己,也就没有再对他怎么样,心安理得地从那人手里抢过打火机,用它点燃了自己的烟后,本想揣进自己的口袋,但见对方也不像善类,就将它还给了对方。对方接过打火机之后把嘴里的烟掐灭,然后对着混混讨好地笑了笑。接着又把脸埋进了大衣领子里。混混也就是在他笑的时候,把他的相貌牢牢地记在心里。上岸后,看到街道上的通缉令,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那一个人,所以就报了警。”张群雄笑道,“幸亏这个混混是我们派出所的常客,报警都熟门熟路的。要是其他人还不一定敢报警,也不会那么从容地跟我们的干警描述那么清楚,呵呵。”
第398章 【火灾】
华东笑问:“你们就这么把他抓起来了?”
张群雄看了发问的张华东一眼,笑了一下,说道:“哪里有这么容易?接到报警后,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把情况报告给了我们,我们也马上把情况向上做了通报。大家都是抱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心思,不但我们县的警力都开始沿河调动,而且市里的警力、省里的警力都向这里集结。当时那个被怀疑的人没在那里下船,我们命令沿途的轮船码头加强戒备。
之后派出所载着这个报警人乘车赶到了这艘轮船的下一个渡口。车毕竟比轮船速度快得多,虽然他们比轮船慢出发很久,但当他们赶到轮船码头的时候,那艘轮船才离开码头不但一百米。接到上级通知的码头借故码头大铁门的锁没找到钥匙,让在那个码头下船的人都呆在船上不能离开。报警的人和我们的干警一起确定里面没有那个家伙以后,才放那些下船的人走。被怀疑的对象依然在船上没有下来。”
张华东又问道:“难道你们就这么一个码头一个码头地等?”
张群雄笑道:“当然不会,那样的话太麻烦了。上级通过船上的无线电命令船长找一个理由把轮船停在河的中间,然后市局、省厅的警察就朝这里汇集。”
一直没有怎么开口的司机小骆也问道:“难道那个歹徒没发现你们的动静?船停在河中间,一旦那家伙发现了发飙,朝旅客开枪不就麻烦了。”
李政委道:“我们当然不会让他发觉。当时是三月,还是枯水期。只要搭过轮船的人都知道,轮船那时候被搁浅是常有的事。搁浅了,能在二三个小时自行脱困那是船长的技术好。一般要等其他轮船过来帮忙拖。或者干脆等轮船公司派出拖船过来拖才能脱困,旅客在船上耽误一二天并不罕见。”
薛华鼎还真没有搭过轮船,听到旅客要在船上耽误一二天,很是惊讶,脱口问道:“一二天?那些旅客吃什么?怎么受的了?”
薛华鼎地问话无疑转移了刚才的话题,但薛华鼎是这桌的主角,听得津津有味的人们虽然被薛华鼎的问题所打断,但都没有生气、甚至连不高兴的意思都没有。
李政委笑着回答道:“搭轮船不像乘汽车,轮船上可以煮饭、炒菜。只是价格就不是一般的高了。现在还真是经济效益为中心,味道不好还贵得吓人。”
张华东道:“因为轮船搁浅耽误了乘客下船。轮船公司应该赔偿乘客的损失才对,怎么还要旅客高价购买他们的饭菜?那他们不是可以凭这个故意赚钱?”
李政委笑着摇头道:“一般乘客都做好了这个打算,多少会带水果和其他吃的东西上船。真正买饭菜吃地人并不多。而且搁浅对轮船公司也是一种损失,不只是经济上的还有名声上的。搁浅的次数多了别人宁愿乘长途汽车而不坐他们地轮船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司机小骆道:“要是我,我就不会坐船,速度又慢,船上气味又难闻。”
薛华鼎笑问张群雄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把歹徒抓住的?”
话题总算转了回来。张群雄道:“只要船停在河中间,问题就好办多了。上级让轮船上那个随船乘警化妆成普通农民,先到报警人说的位置看到了那个人还在那里。他正在听周围的人抱怨轮船搁浅。也正因为旅客的抱怨,缓解了歹徒产生的紧张情绪。他知道轮船搁浅是很平常的事后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轮船脱困。后来那个化了妆的乘警就留在那人的身边。乘警本来就是长期跑这条线地,对周围附近的情况都熟悉。自然与那些旅客可以打成一片。他有意地说了轮船的一些情况和‘内幕’,不但在旅客心目中成了精明的人,而且也赢得了歹徒的信任。留在那里的他并没有让歹徒发觉什么不对,大家都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
司机小骆笑道:“你们公安局地人太狡猾了,呵呵。”
张群雄笑道:“不久,省厅地干警和市里的干警都到了轮船两边的河岸边。几个身手敏捷的高手化妆成卖水果的人坐在沿岸农户地小木板船上划到轮船周围叫卖。并慢慢爬到轮船上。余下地事就轻松多了,我们的干警不知不觉地贴了上去,主要舱口都有人持枪把守。周围地旅客也被我们有意无意地疏散了不少。最后趁那家伙点烟准备抽烟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猛地扑上去,压在舱地板上一下就把他铐起来了。”
司机小骆问道:“他没反抗。没打枪?”
其他几个干警笑道:“没有。”
张群雄的说道:“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没有了子弹。只有一支比烧火棍还不如的枪。我们当时问他为什么不把这枪扔了,他说他还准备把枪藏在一个稳妥的地方后到南方去买子弹呢。”
司机小骆道:“太不惊险了。没劲。”
一直不说话的郭汉田也笑着说道:“真是没劲。”这四个字倒说得毕竟清楚,让一桌的人都明白得很。
大家都笑了起来。
……
吃完饭,在公安局会议室休息了十几分钟之后,张群雄和李政委就告别薛华鼎前往市局开会。薛华鼎他们则继续在那里休息了到下午二点,等机关上班时间到了才告别郭汉田他们出发到县教育局。
当他们的车达到教育局门口时,门楼前也是站满了迎接他们的领导们。以蔡局长带头,后面的局级干部和主要的中层干部一溜排开。与公安局的迎接唯一区别是他们教育局这里没有人立正,也没有人敬礼,但欢迎的热情态度并不弱于公安局。
这让张华东又是
惊:“就是县委书记来,或者省委书记来,他们也只吧?简直就是倾巢而出。难道是朱书记跟他们打了招呼要他们这么迎接?”
看这个迎接规模,薛华鼎也是不解。心里自豪的同时也有点不安。但仔细想过之后,心里也知道了什么原因:这个蔡局长是新近提上来的,他就是蔡智勇的父亲!
薛华鼎心想:“不说我与朱书记的关系,就凭我和蔡智勇地关系,他估计也会这么做。”
下车后,薛华鼎主动说道:“蔡叔,你好。”
听了这个称呼,蔡局长心里更是比蜜还甜:自己儿子二十四岁不到就当上了邮电局的副局长,谁不说儿子有出息?不少人以为是自己到处活动的结果呢。实际上儿子能到今天这个地步,百分之九十的功劳应该算到眼前这个青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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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当然又是介绍又是握手。然后是欢迎词。花了近一个小时,一伙人才坐到了会议室里开始正式汇报工作。
蔡局长照着稿子念道:“……教育工作的基本思路是:以党的十四届五中全会精神为指针,继续强化教育在社会发展中的基础地位,以深化教育改革为动力。全面实施结构优化、科教兴县的战略。完善二个转变。……减少失学儿童的总数。……根据目前学生主要是独生子女的特点制订有针对性地教学方法。给特长学生一个合适的成长空间……”
前面的汇报一律都是大话、套话,中间说到成绩的时候才引起了薛华鼎等人地兴趣。不过也无非是多少教师在公开课的时候得了上级的表彰、几个老师的文章在专业报刊发表了文章等等。
在汇报材料的后面也是希望县委县政府在政策和资金上对教育局提供帮助:全县还有三千多民办教师没有转正;因为资金缺少,全县拖欠了教师二百多万元工资;五十多间套教室亟待维修或推倒重建;需要一笔特殊经费为参加全国高中物理、生物竞赛的学生举办集中强化培训;十月份省“普及九年制义务教育”评估验收小组将对长益县进行验收,相关准备需要一笔费用……
薛华鼎心里苦笑道:“还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公安局要钱、教育局也要钱,而且这些钱似乎都是重要,不给他们不但他们的工作会被耽误,还给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学校危房、教师工资这些方面所需要的经费都是必须而且尽快解决。即使拖延一段时间都可能发生大问题。政府地官还真是比电信局的领导难当多了。”
就在薛华鼎这个非决策人也感到脑袋大了一圈的时候,他手机包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薛华鼎开始没理它,继续在记录本上记录着。但手机却不依不饶地振着。手机的振动效果很好,让旁边的张华东也感觉到了。他转头小声对薛华鼎提醒道:“薛助理,你地电话。”
薛华鼎从手机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心里一愣。连忙举手示意蔡局长暂停一下,然后站起身来。
走到走廊上。接通手机道:“朱书记,我是薛华鼎。”
朱书记、田县长等人正在外地参加市政府组织地经验交流会。薛华鼎心想:“他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对方的声音:“薛助理,我姓郝。现在朱书记正在跟市里领导请假。”秘书很急切地说道,“刚才晾袍乡打来电话说他们街道发生了火灾,可能发生了人员伤亡。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朱书记命令你马上放下手里的一切。立即赶往晾袍乡了解火灾情况,尽快地稳住当地的局势。朱书记和田县长他们不久也会赶过去。请保持联系!”
薛华鼎连忙说道:“好!我马上就走!”
秘书接着说道:“你先跟晾袍乡的兰书记联系一下。再见!”
挂完电话。薛华鼎快步进门,对蔡局长道:“蔡局长,这次调研暂时中断一下,我有急事需要马上动身。”
张华东连忙问道:“要车吗?”
“要!你去喊小骆马上出发。”薛华鼎一边收拾笔记本一边说道。
蔡局长知道事情肯定很紧急,只说了一声好就没有再打扰他们。
不但三分钟,他们地车就已经奔跑在前往晾袍乡地路上。张华东上车问明情况后,按照薛华鼎的要求马上打电话给晾袍乡乡政府:“你好,请问是晾袍乡乡政府值班室吗?”
“是地,请问你是哪位。”对方语气有点急促。
张华东道:“我是县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张华东。请问你们兰书记现在在哪里?”
对方答道:“张主任,你好。我是晾袍乡党政办公室副主任叶胜。我们兰书记现在在火灾现场指挥灭火,如果你有事找他,可以直接打他的手机,对上级联系的手机号码是……”
薛华鼎等张华东记录下电话号码后接过张华东的手机,说道:“叶主任,你好。我是县长助理薛华鼎,你能不能把火灾情况大致说一说?”
“薛助理,你好。我们办公室目前掌握的情况是街道上一家电子游戏厅起火,现在火势还没有完全控制住。目前已经发现二具尸体,县里消防车正在赶往这里的途中。”
第399章 【烧得好惨】
华鼎心里一紧,马上问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人没有
“是的,里面还传出很大的哭喊声。但火势太大、烟很浓,外面的人冲不进去,里面的也冲不出来。”对方惊慌地回答道。
“房子总共几个出入口?”薛华鼎快速地问。
“好像只有一个出入口。”对方显然也不是很清楚,“等我们从现场了解更多情况回来后再向您详细汇报。”
薛华鼎知道现在问也是白问,反而会耽误他们的时间,就说道:“我们正在向你们那里赶过来,等一会朱书记和田县长他们也会过来。你们要不计一切代价想尽办法把里面的人都救出来。”
其实,这话也基本上是一句废话,谁不知道救人的重要性?不过,人在官场有时明知道是废话也要说。说了,人没救出来不是你的责任;没说,人没救出来死伤数量大的话,那你就有可能承担相关责任了。说完,在关机前薛华鼎又加了一句,“安排乡医院马上做好收治烧伤病人的准备。”
本来薛华鼎不想打电话给正在指挥灭火的兰书记,因为现在的分分秒秒都关系到人的生命。如果自己的电话干扰了对方的灭火,那自己几乎等同于杀人的罪犯。但他想到既然兰书记留下的是对上级联系的号码,肯定做好了被联系的准备,加上郝秘书指示自己联系他,自己心里也非常迫切了解火灾现场的情况以应付朱书记、田县长的询问,薛华鼎还是试着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还只响了一下,对方就接通了,声音有点颤抖地问道:“谁?”
“我是薛华鼎!县长助理!”薛华鼎快速地说道。“兰书记吗?现在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对方带着哭腔道:“我不是兰书记,我是党政综合办公室主任。火场实在冲不进去!现在火势太大了,喷出来地都是浓烟有毒!”
薛华鼎急了:“那出口疏通了没有?”
对方很无奈地回答道:“出口外面疏通了也没有用。被大火封住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很快地说道,“兰书记来了,你跟他说。”
接着薛华鼎听见对方说道:“兰书记,是县长助理的电话。”接着,薛华鼎就听见兰书记有点慌乱地喂了一声,然后又是一种很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薛华鼎努力使自己安定下来,用很平静的口气说道:“兰书记。你是那里地总指挥,你要镇定一点。要是你也慌了。其他人就更没主见了。既然这个出入口被火封住了,看能不能想办法尽最快的速度再开辟另一个出入口,你们要不计一切代价把人救出来。我们马上就到了。”
兰书记好一会儿才说道:“好的,再见!”在挂机前一瞬间,薛华鼎听到兰书记大喊一声“破楼——”
薛华鼎听到了兰书记最后一句话,也就是二个字。他不明白兰书记嘴里的意思,是不是骂那栋房子。听着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忙音,薛华鼎也把手机关了递给张华东。然后对前面的小骆道:“小骆,能不能开快点?”其实,薛华鼎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现在在火灾现场也帮不上什么忙。也不知道怎么指挥人们救火灭火。他可没有一点这方面的经验。要小骆把车开快点,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而已。
小骆加大了一点油门,一边按着喇叭一边有点无奈地说道:“街道上人太多,快不起来。等上了公路就好点。”
这时在他们前面传来一阵阵消防车的警笛声,一台警车和一台红色大型消防车鸣着警笛和警灯从公安局大院里冲出来。向前快速前进。
小骆再次把喇叭按响。动作迅速地跟上了消防车。因为有了消防车、警车地开道,薛华鼎他们的小车速度就快多了。他们跟在消防车后面朝前疾驶。
晾袍乡位于长益县和安华市郊区地交界处,差不多就在长益县县城和安华市市区之间,稍微靠长益县一点。但离长益县县城也有近一个小时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薛华鼎估计他们赶过去的时候,火灾现场的一切都快结束了。一栋乡下的房子哪里能烧多久?消防车赶过去大概只是做一做扫尾工作。“被困在火场里的人能救出来吗?”薛华鼎心里焦急地问着自己。
果然,他们的车离晾袍乡乡政府还有近半个小时路程的时候,乡政府值班室就打来电话说火场的火被扑灭了,里面地人已经救了出来,伤者正在送往附近医院。
薛华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死了多少人?”
对方犹豫了一下,说道:“目前还不清楚。”
薛华鼎愣了一下,没有再问。心里道:“乡下一个电子游戏厅能有多大,烧地时间又不长,烧死的人尸体肯定都在,怎么能不清楚呢?”
薛华鼎就算没有在政府官场上呆过,也通过报纸、电视读过看过,他可以肯定是乡政府想掩盖死亡人数,尽力减小这事的影响。
所以他没有再追问。他还不了解真实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当对方还在询问薛华鼎有什么指示的时候,薛华鼎只问了一句:“乡医院有没有能力救治这些伤员?”
对方连忙说道:“可……可以。刚才朱书记和田县长已经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命令县医院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正在朝这边赶过来。周围乡镇地民警和治安人员也朝这边过来维持秩序了。”
挂完电话,薛华鼎觉得自己还是幼稚了一点:看问题、处理事情还不是很全.
救护人员、更没有想到命令周围乡镇地民警等人赶过来。
其实这也是薛华鼎苛求自己了。先不说遇到大事后,像他们这种无经验、没受过大事冲击的人是不是惊慌失措而不可能想得这么全面。就是他现在想这么全面了,也还有一些协调、分工和权力方面地问题,不是短短的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你把电话打过去让别人做这样做那样,别人说不定还要验证你地身份、问你是不是被领导授权了呢。
朱书记、田县长等人不但经验丰富而且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很多事情一句话可以搞定。
薛华鼎心里想:“那要不要让县公安局派警察到现场维持秩序呢?”
刚想到这些,身后就传来一阵阵警笛声。很快一个不是本地口音的人通过车上的警用喇叭喊道:“前面地车辆一律靠右!前面的车辆一律靠右!警察正在执行公务!”
话是努力用普通话说的,但还是有一种怪腔怪调的味道。只是说的很干脆、很严厉,给人一种威压感!薛华鼎听出这个人就是郭汉田副局长。
司机小骆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让路,薛华鼎马上用命令的口气说道:“靠边!”
薛华鼎没有想什么给下级的车让路自己的权威是不是遇到了挑战,而是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当好一个政府方面的领导,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朱书记学习。以前在电信局里地那些“官场”处事经验还真是只接触了官场的一些皮毛。
不但薛华鼎他们地小车让到了右边,就是那辆红色的大型消防车也让到了路边。只有消防车前面那辆开道的警车没有让,而是继续朝前猛冲,成了这队警车的开道车。
肯定是消防车也知道了火灾现场的火已经被扑灭。他们过去也没什么很大的用处了,只有火灾查勘人员有一些事做。但不需要与警察抢时间。
新来的警车一共三辆,二辆小车一辆中巴。这三辆车一律闪着耀眼的警灯、鸣着刺耳的警笛。让人自然而然从心里产生一种威严和强大的感觉。
郭汉田地警车才过去,张华东地手机就响了。打电话来的是公安局这三辆车里的领导,对方请他们插入他们的警车队伍。薛华鼎就让小骆的车紧跟在他们后面。
警察一到现场就立即和已经在这里地民警、治安人员和乡政府地工作人员将附近街道全部封锁,除了死者家属允许留在那里外,其他人都将被清理出去。
警察显然在车上就已经得到了相关指令,当薛华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朝各个方向冲了过去。那些看热闹地人本来还在与那几个全身脏兮兮的民警和治安队员对峙,想靠近看看火场、瞧瞧尸体的。现在见这么多警察来了,他们就害怕地朝后退却。但爱看热闹的天性使他们非常不情愿地半步半步地后退着,一旦有人在外面朝前挤。他们就装着体力不支的样子顺势向前。
看客们嘴里不断说着:“哇。死了好多人!”
“都是学生!都是在玩那个什么游戏。”
“一堆的死尸!看他们今后还玩不?”
“受伤的人有好几车!那个游戏店老板该枪毙!”
“好可怜啊。一个孩子的肚皮都烧得爆炸了。”
……
薛华鼎虽然二十多岁了,但很少见过尸体。更不用说见一堆、这种烧死的尸体了。听了周围看客的话,听到前面哭天喊地、撕心裂肺的哭声,看到那个黑色的店门,薛华鼎心里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站在车边有种不敢迈步的感觉。当他转头看张华东的时候。发现张华东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他还紧张。脸变得煞白煞白的,手还微微地抖动着。
薛华鼎站稳后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正要朝那些火灾现场和死者家属那里走,张华东在后面扯了他的袖子一下,颤抖地问道:“我们要过去吗?”
转头看了张华东一眼,见他害怕的样子,薛华鼎的胆气反而增长了一些,说道:“当然过去,我们要了解情况,安慰死者家属。”
但迈去的步子还是有点轻飘飘的。特别是看到一个才闻讯赶到认尸的汉子抱着一具烧成黑炭似的尸体踉踉跄跄地哭喊着从那群悲惨哭泣的人群走出来时,薛华鼎真有点不敢动弹了。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那个被男子抱着的尸体下肢拖在水泥马路上,路上留下二条黑红色的线条,一些烧烂的肌肉掉在了地面上。拖过一根烧焦的木棍时,那只只留鞋底粘在脚底的右脚被木棍挂掉了,乌黑的脚掌摆在路面,尸体右腿则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在水泥地面上划动着,发出瘆人的嘶嘶声……
让还没赶走的看客们如见鬼魂似地吓得连退好几步。有几个人甚至大叫着跑到一边去呕吐去了。
薛华鼎虽然知道这么让他抱着尸体走开非常不妥,但心里害怕的他不知如何制止这个明显有点失常的男子。
身边的张华东哇地一声蹲在地上大吐特吐。
第400章 【决策困难】
这时正在指挥警察行动的郭汉田和另一个警察快步跑了过去。二人一边跑着一边小声而急切地说着什么。当靠近那个失去理智的男子后,那个警察猛地抱住他,郭汉田则冲上去一步一把将那具黑色的尸体抱着。
当尸体抱到怀里抱稳后,郭汉田大声对那男子道:“放手!你会把遗体损坏的。”他的话半土半洋,但说得很大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周围的人都能听懂。
那个抱着男子的警察则死死地挡住男子前进的路。一边抱着他不让他反抗,一边用力掰开他的胳膊。那男子挣扎了几下,似乎也清醒了,就放开了尸体,看了一眼警察,人往后一仰,倒在了警察怀里,晕了过去。
郭汉田小心地抱着尸体,对薛华鼎他们道:“你们帮他把他抬到车上去!”
现在情况紧急,军人出身的郭汉田可没有什么考虑薛华鼎现在的身份。薛华鼎也被眼前这个惨状吓怕了,更没有想到一个副局长这么吩咐自己有什么不妥当。
薛华鼎正要喊上张华东一起过去,却发现张华东已经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把在公安局食堂吃的食物全部奉献给了大地。
薛华鼎只好一个人快步跑上前,弯腰从地上抓住那昏迷男子的双脚。抓在手里后,薛华鼎才发现这个人的脚上已经沾满了那具尸体流出来的污血和人肉烧出来的油脂。
正要伸手丢开,那个抱着男子上身的警察却说道:“快点!我们一起跑!”他还不认识薛华鼎,以为是他仅仅是一个乡政府的工作人员。
薛华鼎只好忍住恶心,再次抓紧男子的脚踝处,抬起他的双腿随着警察朝中巴车跑。有点吃力地将昏迷男子抬到了警用中巴车的沙发上让他躺下之后,薛华鼎才喘着气走下车来。
他把满是血污、油脂地手在自己的裤腿搽了搽了,强行忍住不断翻滚的胃,慢慢地朝前面走去。裤子在刚才的搬运昏迷男子地过程中已经粘上了污血。
这时一个全身黑呼呼、身上白色衬衣只有部分地方看出原色而大部分都是脏兮兮的男子走到薛华鼎身边。嘶哑地问道:“请问你是薛助理吗?”
薛华鼎手按在胸口上,稍微控制了一下恶心地感觉后,说道:“是我。你是谁?”
对方本想伸手,但很快就把伸到半空的右手收回去。说道:“我是这里的乡党委书记兰永章。”他不知道薛华鼎的手比他的手更脏。
薛华鼎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但他自己都知道脸上的表情绝对比哭还难看。说道:“兰书记。具体的伤亡了多少人?”兰永章咳嗽了一下,嘶哑地说道:“死了四个,还有三个重伤,八九个人也被烧伤。”
薛华鼎死者数量是四个而不是看客们嘴里说的一堆堆,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又问道:“伤者都送医院了没有?”
“都送过去了,我们乡的沈副乡长在那边负责伤者的事。”兰永章有气无力地说道,“只是有些人可能要送县医院才行。”
薛华鼎认同地说道:“县医院地救护车马上就到,要他们直接到乡医院就行。”看到现场基本稳定:亲属在哭泣、政府工作人员在安慰、警察在驱赶看客、一些远处闻讯来人在寻找自己的亲人……
他把脸面对那些哭泣的人,问道:“这些死者怎么办?”
本来兰永章是来请示怎么对待这些死者的,听到薛华鼎问他。就说道:“我是过来请示你,看如何处理遗体才好。我的意见是将他们集中到乡政府前面的广场,扎一个灵堂,然后集中火化。我担心如果让他们的家属各自把尸体运回去,群众看到他们烧地这么惨,会对社会产生太大的影响。薛助理,你地意见呢?而且……”
薛华鼎想不到一下来就遇到要自己拍板的事。这方面他可没有什么经验。他看了正等他拿主意的兰书记一眼。眼前的兰永章对薛华鼎而言他还是薛华鼎的老熟人。在薛华鼎当电信股长地时候,遇到鲤鱼乡地农民阻工。那些农民不让电信杆路从他们的田地里穿过,除非提高电杆占地赔偿费。薛华鼎当时凭自己为民做主地心态和意气处理了那事,不想却引出了大麻烦。
当时还是眼前这个兰书记,那时候还是兰乡长,抱病给自己指出了工作中的失误。指派当时的副乡长帮自己解决了问题。让那件事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尾。
在薛华鼎心目中。这个兰永章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很有工作能力的基层干部。现在听了他的问话,本来一口答应的。但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县长助理,完全说不出一点主意实在有点不妥当,也显示自己太无能。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而且什么?”
兰永章眼睛落在那个被烧得黑糊糊的门面道:“这是游戏厅老板的房子,他的家产几乎就是这套房子和里面的游戏机设备。如果这些家属找他要赔偿,那……”
说到这里,兰永章没有再说下去。薛华鼎也知道兰永章未说完话里的意思:这个游戏厅老板烧了游戏机设备、烧烂了房子,几乎成了一个穷光蛋。不说赔偿死者家属,就是治疗那些伤者也拿不出一点钱了。得不到赔偿的死者家属和伤者岂能善罢甘休?
“找不到个人找政府!”这几乎成了一个规律。内参、电视、报纸等等媒体上都看到过这类事情,有时还可能酿成社会动乱。本来怪不上政府的事,却要政府来出门解决。
兰永章的意思自然是将这些死者家属集中起来,利用政府的各种力量和手段或劝说或强迫地使死者早日火化,尽快地平静此事,不给他们节外生枝的机会。
薛华鼎委婉地说道:“兰书记,你这个方法我觉得有点不妥。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怕死者家属和伤者达不到赔偿的目的。他们就可能把矛头对准我们政府。将他们聚在一起,我们可以利用我们地力量防止他们闹事。不过,这些死者家属要是聚在一起的话,可能会更加激化他们愤怒的心里。现在他们的心情全是哀痛和对游戏店老板地愤怒。一旦这种情绪发生转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们都难以估计。将他们聚在一起相当于提醒他们,也等于告诉他们我们政府接手这事了,可我们能接手这个事吗?真要解决不好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我们就被动了。我地建议事将这些尸体送到各人的家中,按我们当地的风俗习惯让他们办丧事。我们政府只是去慰问、送温暖。也只有将这些悲愤和激愤的人群分散了,才能减少他们相互串联起来对抗政府的可能性。”
兰永章异样地看了薛华鼎一眼,想不到这个毛头小伙也想了这么多。他思考了一下,再次坚持道:“我估计他们闹事是肯定的,将他们聚在一起,灵堂周围我们可以控制起来。也可以控制参加葬礼的人数。这么做的话,影响扩大不起来。他们相互之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串联。如果把这些尸体运回去,那么四面八方的人都会知道。会不会……”
薛华鼎在兰永章思考的时候,心里也在思考,越发觉得自己那个让尸体分开,各家自行办葬礼地办法比集中起来要好。见兰书记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就说道:“事情要瞒是瞒不住的。你说的影响也不一定不会扩大。不说这里有这么多人围观,各种谣言已经产生。刚才我还没下车就听见有人说烧死了很多人,尸体一堆堆的。如果我们还捂着不让人家知道,谣言会更多、更不着边际。再说这些死者伤者中有学生,今天他们不知道,明天学生一上学就知道了。想盖也是盖不住的。”
兰永章道:“一旦死者家属分散了。我们更不好控制了。他们如果相互串联起来向政府要价。那我们怎么办?”
薛华鼎想了一下。说道:“他们在各自家中办丧礼的话,这些死者家属地主要精力不是用到悲伤哭泣中就是用到如何把葬礼办好。如何接待亲戚朋友。哪里有时间和精力来搞什么串联,也不清楚游戏厅老板的经济情况,只是心里猜忌,不敢断然采取什么行动。相反,如果将他们集中到一起地话,他们的信息就灵通多了,只要某一个人提出一个对他们有利的想法,他们就可能采取统一行动。而且我们要负担他们和他们的亲戚朋友的吃喝、住宿、招待。这笔费用是大是小不说,一旦有什么不如意地地方,或者无意中怠慢了他们,他们就可能抗议、吵闹。还有,如果他们这些人不用去招待亲戚朋友地话,他们的部分精力就可能专门用到一起商量怎么向政府要赔偿地问题,到时候我们真是应接不暇。”
兰永章心里道:“真要集中起来了,我们哪里会那么儿戏?我们怎么可能放任他们随便做什么?都会指定地方让他们坐着,里面我们的政府工作人员帮助他们、安抚他们,不给他们任何商量串联的机会。至于前来吊丧的人,完全可以采取排队轮流进去瞻仰的办法,等时间一到就用车将这些尸体往火葬场一送,什么事也没有了。远比每家每户提防好得多。只是这么做有点不人道而已,可为了社会安定,有点不人道又有什么关系?”
已经出了这种事,兰永章可不愿意再出什么乱子,那样的话头上的乌纱帽肯定不保。
不过现在薛华鼎比自己高一个级别,可以说是现场的总指挥,想到这里,兰永章妥协似地说道:“既然你的意见代表了县委县政府的意见,那就按你的办法办吧。兴许我们现在是杞人忧天,这些死者家属是通情达理的,不会闹事。”
薛华鼎知道兰永章这话有推卸责任的意思,他心里有点窝火。可现在不是划分责任的时候,再说薛华鼎心里也没有底,就用商量的口气说道:“我们一起找公安局的郭副局长商量一下。他是公安局的,经验可能比我们足得多。”
在心里,薛华鼎还准备跟朱书记和田县长汇报一下,不管郭汉田赞成哪个意见或者提出新的意见建议。
正在这时速度稍微慢一点的大型消防车也从看客让出的缝隙中开了进来,一个为首的消防官兵飞快地跳下车,稍微扫了一下现场,就快步跑到郭汉田面前报告请示。
郭汉田再次扫了一下火场,就大声命令消防车原地待命。车上的消防官兵协助警察封锁现场,让相关查勘人员配合刑警对现场进行查勘。
等那个请示的消防干部走后,薛华鼎和兰永章走到了郭汉田面前。兰永章把刚才二人商议的话简略地告诉了郭汉田。他完全没有再参杂个人的意见进去,几乎是完整地述说了他自己和薛华鼎的意见。然后和薛华鼎一样,把目光落在郭汉田的身上。
郭汉田一时也很难下决断,也说不出什么主意来。他是一个从部队转业过来的干部,对这一套也是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