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当面开火】
副局长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么简单。……不个人也赞成你这么做一次向他们示威一下。只要你不提什么要求,过一段时间我还可以陪你再来。我想他们肯定会对你好点的。”
因为褚副局长和方主席是老战友,二人进方主席的家还是很顺利。在家里,方主席比在外面更随和,他和褚副局长也是不断地开着玩笑。亲自给薛华鼎泡了一杯茶,闻到他们二人嘴里的酒气,笑问他们是不是像女人一样喝的米酒。
当然,褚副局长和方主席并没有谈什么高射炮打美国无人机的事。放下鱼之后,他们也没有谈多久,仅仅就“皇丝鲤”的一些特点说了一会儿,然后薛华鼎就主动提出告辞。
整个拜访过程就好像真是褚副局长得了一条稀罕的鱼想送给老战友尝一下味道似的。临出门的时候,倒是方主席主动拍了薛华鼎肩膀几下,嘱咐他安心工作,好好干。他趁他们换鞋的间隙,还稍微说了前段时间唐康在他这里说了薛华鼎不少好话:方主席主管全省邮政业务后,自然要听取各地区邮政一把手的汇报。为了亲近,也要谈起一些其他事。
方主席说他现在也充分相信薛华鼎是一个很不错的干部,以前的那些误解早已经消除。
当天深夜,薛华鼎和褚副局长回到到了安华市。先送褚副局长到家。然后回家洗澡,躺在床上又想了好一会,理了理自己地思路才睡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时间已经到了上班时间,薛华鼎又躺了一会,这才不急不慢地起床、洗漱。再到街上买了一点东西吃了,之后开着那辆旧桑塔纳到了局里。
车停在停车坪以后,他又看了一下手表,见还没到自己想象的时间,就在车里安稳地坐下来。听了一会儿收音机里的新闻。
等待离他心里设定的时间差不多了,薛华鼎才不急不慢地上楼,自信而坦然地跟大楼里见到的熟人打着招呼。走到会议室门口,先敲了一下门,然后大方地推开,再从从容容地走了进去。
按惯例今天是召开局办公会议的时间,在敲门之前薛华鼎就听到了贺国平在大声发言。
不出薛华鼎所料,坐在主位上的贺国平看薛华鼎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之后,沉着脸问道:“薛助理,你自己说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今天你迟到了多久你知道吗?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你的手机都没开机。你这完全是无组织无纪律。你这个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想继续干了?”贺国平真是汲取了上次的教训,现在都是有地放矢,“从不”无中生有地为难薛华鼎。
薛华鼎先对汤爱国笑了一下。道:“汤局长,好。”笑容里有点讨好的味道,这让整幸灾乐祸的汤爱国明显一愣,脸上的冷笑似乎一下凝固了。
跟汤爱国打过招呼之后,薛华鼎才收起笑对贺国平说道:“我知道,我迟到了半个小时。李秘书,哦。不,搞错了,你不是管考勤的,无权扣我的钱。”说着,他转头对陆主任道,“陆主任,我迟到了半个小时,该扣多少钱,你就扣我多少钱。绝对不要也不能徇私舞弊。”
薛华鼎的话虽然说得很严肃。但大家都觉得他有点玩世不恭的味道,明显是向贺国平示威。所有的人都有点惊讶地看着薛华鼎。最感到吃惊的是那个正在记录地李秘书。他瞪大眼睛看着薛华鼎。当然,陆主任也是目瞪口呆地看着薛华鼎。都忘记薛华鼎整跟他说话呢。
看着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薛华鼎身上,权威受到严重挑衅的贺国平气得头上的青筋直跳。他提高声音用很严肃地口气说道:“薛助理,你严肃点,这里是开局办公会议,不是你嘻嘻哈哈的地方。”
薛华鼎走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一边将胳膊下夹着的手机包放在桌子上,一边看着贺国平说道:“贺局长……不,应该是贺代局长,你这批评我可有点不对啊。我刚才可一直认真说的话,迟到了就应该扣钱。不是吗?但是,我们局里很少严格执行过,我只是提醒一下陆主任。这没有错吧?请问各位,以前有几个人因为上班、开会迟到而扣过钱的?……,没有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薛华鼎的目光在大家地脸上扫着,很从容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坐在主位上的领导检视他的部下似的。自然,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薛华鼎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所以刚才我也就是嘱咐一下陆主任不要看在我的面子上下不了手,不好意思扣钱。……,贺代局长,你应该表扬我才对。”
迟到扣钱只针对过普通职工,这里开会的人几乎都能用各种理由避免扣钱,不是说他们舍不得钱,而是丢不起那个面子。一旦哪天局里要检查迟到,办公室都会提前通知这些干部们,让他们这一天早一点到。如果实在赶不过来,这些领导都会找各自借口以逃避出洋相:下县局检查、到市里开会、调查客户意见、走访退休职工……。不但名目繁多,而且都有充足的理由,不知情地人不但不会怪他们没有准时上班,而且还会认为他们一心为单位着想呢。
至于开会迟到,那更是常事,而且越是大领导迟到的可能性越大,现在贺国平是代局长,名义上地一把手,他自然迟到地次数最多。这在所有人认为是正常的,根本无人想到什么迟到扣钱地事。
贺国平被薛华鼎的态度差点气得差点爆炸了,他手往桌子上猛地一拍,“啪!”的一声响。巨响把几个人吓得一哆嗦。贺国平铁青着脸吼道:“真是反
姓薛地,你狂什么狂?”
薛华鼎认真地坐好,从手机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将它们有条不紊地放在桌面上,然后抬起头,似乎才看见贺国平不正常似的,用非常平静的口气问道:“贺代局长,你怎么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不会是病了吧?”
说完。还装着不知道的样子看着其他人,问道:“你们怎么啦?开会,继续开会。你们刚才讨论到什么事情了?”
汤爱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薛华鼎一眼,又偷偷地打量了一下气急败坏的贺国平,然后低下来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贺国平指着薛华鼎对大家道:“你……你们……你们看看他那嚣张的样子,汤局长、马局长……你们看看他像话不?”
汤局长抬了一下头,但没有说话。
马副局长反而把头低得更低,更别说什么话了。其他人也连忙低下了头,只有李秘书是一副要声讨薛华鼎的神态。可惜贺国平没有点他的名,他也因为惊讶而没有发声帮腔。
贺国平见众人都不明确支持他,气得又往桌面猛地一拍。叫道:“薛华鼎!你马上做检查!”
薛华鼎轻轻笑了一下,很平静地问道:“贺代局长,你是不要求太严格了?迟到了只扣奖金就可以了吧?还要当众做检讨?”
贺国平厉声道:“马上检讨!”
薛华鼎想不到贺国平这么容易激怒,可能是他因为对一把手地权力把握不大而过于敏感吧?薛华鼎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其他人问道:“你们以为呢?”
贺国平已经被气愤蒙了脑,又催促道:“我警告你,不要拖时间!你这种态度就应该批判!”
薛华鼎看着贺国平道:“哦。贺代局长,你可有点文革遗风,这不好。仅仅迟到就要上升到批判的程度,不可能吧?”说完,他扫了其他人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大家都不表态,那意思是赞同贺代局长的要我做检讨了?好吧。我做检讨!”最后这句话说的很重,也很认真。
其他人想不到薛华鼎这么快就退让了。
他们都以为薛华鼎今天是有恃无恐呢,刚才还牛皮哄哄的。现在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低头的他们都抬起了头。他们的眼里不约而同地露出贺国平希望的神色——都有点愤怒地看着无理取闹的薛华鼎。
但是,他们很快就把这种神色收了回去。因为薛华鼎虽然已经站起来,一副准备做检讨地架子,但他的脸上的神色却完全不是,是一副恬静、安然地样子,一点担心、内疚、心慌等等表情都无法从他眼里、脸上找出来。
“这小子在逗贺局长玩呢?他难道真有什么后续手段?”除了李秘书,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打滚多年,这种怪异的场面真是闻所未闻。
“现在不是表明态度的时候!”他们都这么在心里告诫自己,头又低了下去。
才高兴一点的贺国平马上就发现了异常,又大声叫道:“别磨蹭了,快点检讨!”
薛华鼎假装咳嗽了一下,中气十足地说道:“各位好!由于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外地,拜访了一些领导也看望了几位朋友,因为心情高兴,所以回来得很晚,导致今天上班、开会迟到了。我辜负了上级领导的期望,也对不起汤局长等领导。在这里我做出诚恳的检讨,保证今后不迟到、不早退,认真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我也恳请局里对我做出严肃地批判,并加重罚款的力度,当然我也虚心接受贺代局长的教育。检讨人薛华鼎。谢谢各位!”
“检讨”完毕,薛华鼎慢慢地坐了下来,然后打开笔记本拿出钢笔,问贺国平道:“贺代局长,现在可以开会了吗?”
贺国平早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汤爱国则疑神疑鬼地“盯”着自己的笔记本。见贺国平好一会都没有回答薛华鼎的话,作为现在二把手的汤爱国觉得有必要说一二句。所以他抬起头瞥了薛华鼎一眼,见他一副认真等待开会的样子,就转头对贺国平道:“贺……贺局长,这事就暂时放一放,我们继续开会吧?嗯……,王主席,等稍微之后你找薛助理谈一谈,贺局长年纪这么大了,我们要……我要尊重他。”
汤爱国短短的几句话透露了不少的信息,那个对贺国平吞吞吐吐地称呼很容易使人产生联想。因为刚才薛华鼎不断称呼贺国平为“贺代局长”,汤爱国肯定也是差点喊出这个称呼。严格来说,大家是应该称临时代理局长贺国平为“贺代局长”,但官场上除了上级领导外,肯定没有人敢这么称呼他,这种称呼无异于提醒贺国平现在仅仅是代理局长,离转正还差得远呢,岂不让贺国平愤怒?
透露的第二个意思就是汤爱国已经站在了“公正地”立场上,不偏袒任何一方。但是作为局里地二把手不站在一把手的立场那就等于是站在一把手地对立面。除了汤爱国自己,所有人的都认为汤爱国在支持薛华鼎,更何况薛华鼎从开始第一句就是向汤爱国讨好,后面做检讨也是说汤局长等领导。“难道薛华鼎昨晚探到了什么风声?”有人在这么想。
第372章 【交锋】
爱国话里透露的第三个意思就是汤爱国并不是真心服只是认为贺国平年纪大了汤爱国才尊重他。
甚至还有一个意思是暗示贺国平已经是老朽了。
有人想这可能是汤爱国在发泄心中不满,但有人想得更远的是:“这是汤爱国在回应薛华鼎刚才所说的话和对他的示好。”
官场上呆久了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对别人的话都会从多方面进行考量。特别是有可能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更是要注意别人说话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词汇,就是语气词、感叹词甚至当时说话的表情、动作都要纳入考量范围。
当然,整个大环境更要考虑,至于这个环境多大,可没有准数,可能是仅仅局限于自己的单位,也可能考虑到全市全省,有的甚至要将国内的政治气候都纳入考虑范围。这就导致很多人把很多事情考虑过多过于复杂。导致从说话者嘴里说出的话引出无数的联想和猜忌。那些联想估计说话者自己都想不到有这么一种可能性。
想象,无疑是考验人的智慧。如何把握说话者当时的心态和实际要说明的东西,不是人人都可以胜任的,智者很就抓住了说话者的主旨采取正确的应对办法,愚者想破了脑袋还是找不到边。
对于薛华鼎今天的异常表现,汤爱国几乎是从薛华鼎进门的那一刻就开始了紧张地思考。他从黄国强嘴里已经知道薛华鼎昨天同褚副局长一起到省城去拜访了姚局长、方主席。送了不知是什么好吃的东西给那些领导,也许还有一些没有说出的东西也送了。送礼都是悄悄地,不可能公开对外喊出来。
姚局长当今已经正式成了省管局的工会主席,方主席则已经担任了主管全省邮政的副局长,都是有权力参加省管局局党组会议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在确定安华市电信局一把手的问题上,都有建议权。虽然二人都没有林副局长那么讨宋局长的欢心,但如果二人联手的话,说话的份量就不见得比林副局长地小。
那个方主席,就是现在的方副局长。既然能够占到主管全省邮政的重要位置上,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他在省管局的人脉关系网也不可能小到被宋局长忽视的地步。这从那天他们一起来探望姚局长的病情就知道:听说褚副局长是方主席的战友,宋局长马上就不理其他人而专门上去与褚副局长握手。这说明方主席在宋局长心里的分量不轻。
不过,官场打滚多年的汤爱国打死也不会相信薛华鼎会帮自己在省管局活动,他要活动也只可能为他自己活动,他想急于改变现在被贺国平和自己联合打压的处境。
汤爱国也不相信薛华鼎真地从省局得到了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信息,因为真有这种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省管局地王副局长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里电话告诉自己。
“今天他这么对自己示好,到底是使用分化瓦解的策略还是真的有其他想法?”汤爱国几乎都没有去注意贺国平和薛华鼎之间的交锋了。只是贺国平拍巴掌、点他的名时,汤爱国才回一下神,接着脑海里又开始了天人交战:
他思索着:“会不会是薛华鼎在进行‘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把戏?这段时间,薛华鼎被贺国平层出不穷的招数逼到了墙角,让他很是烦躁、很不高兴。薛华鼎甚至有可能担心一旦贺国平被扶正后,他地助理位置就当死了:升不到副处级也成不了副局长。放弃一手遮天的县局局长到市局来只能当一个打杂的,搁谁身上都不会高兴。他现在也许是想帮我汤爱国一把,等我扶正后,他凭他的拥戴之功而顺利前进一步。迈过副处长这个坎。”
只要在官场的人都知道科级升处级绝对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能升的也就十之一二。当然,处级升厅级也是一道更难的坎,估计是百之一二,只有一个单位的正副领导还机会大。
汤爱国继续思考道:“相当贺国平来说,自己对薛华鼎好多了,从来就没有对他冷过脸,他薛华鼎有什么建议、提法,自己都是委婉拒绝。而且是私下地劝他打住。至于局办公会议上那次讨论,自己发表反对意见。那也不会使开朗地薛华鼎难堪。如果他真的帮助自己取得一把手地位置。我会帮他成为副局长吗?”
汤爱国这句问话才出来,就已经做出了最肯定地回答:“当然帮!我最大的期望不就是想当一把手吗?现在我支持他贺国平当一把手。并且联合起来对付薛华鼎,还不是因为我在资历上比不过你贺国平,而又担心薛华鼎一下子冒出来超过我?既然我能当上一把手,你薛华鼎当副局长反而对我有利,你做地越好,网络质量越高,我一把手的面子就越有光,我也许还能借你的东风更前进一步呢。我还理他贺国平那不是傻瓜就是二百五!”
想到这里,汤爱国再分析了一下自己与贺国平在省里的势力:贺国平也就是投靠了那个贪心不足的林副局长,虽然他林副局长的话语权大,但最大也是孤家寡人;如果自己能得到薛华鼎、褚副局长的支持,那么自己一方就有王副局长、方副局长、姚主席的支持或者默许。那机会一下就大大超过了现在牛皮哄哄的贺国平。
那次省管局党组会议有关安华市电信局一把手的人选问题,当时就有人反对贺国平成为一把手。宋局长也没有仅仅听林副局长的话就确定了贺国平。现在到处在流传省局领导对贺国平不是很放心。贺国平这么久没有被正式任命也说明这个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自己不也正在秘密活动,争取自己不声不响地取贺国平
吗?有了薛华鼎这一边势力地支持,那不是如虎添翼
汤爱国越想越得意,越想自己当一把手的可能性越大,眼里都差点冒出红光来。不过,他还不能急于态度,毕竟薛华鼎这家伙表现太突然了,也太露骨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耍我,破坏我与贺国平的“联盟”关系。
不过。汤爱国还是相信薛华鼎更愿意自己当一把手:官场上的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前途。今天薛华鼎摆明了与贺国平决裂、要与贺国平赤膊上阵对着干。那说明不是薛华鼎不要自己的前途了,就是他薛华鼎非常期望甚至已经确定贺国平阻碍不了他薛华鼎的上升。阻碍不了薛华鼎的意思显然就是贺国平当不了真正的一把手!
汤爱国瞥了一身轻松地薛华鼎,自问:“他薛华鼎会不要自己的前途了?”显然不可能!不说薛华鼎,就是傻子也知道才二十多岁的薛华鼎前途广阔着呢,贺国平和自己再怎么压他也只能压他几年。
思考了好久的汤爱国试探性地放出了那几句话,一副宁人息事的样子。
他心里道:“现在薛华鼎已经做了‘检讨’,你贺国平应该先借这个台阶下来,把这个会议开完,如果有什么要说的,也可以等会后再说。如果继续吵。不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有损你贺国平的风度。如果你贺国平要把我想成反对你,我也没办法。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试一试薛华鼎的最终目的,毕竟薛华鼎今天这个行动太令人寻味了,我不回应他实在不心甘!”
贺国平听了汤爱国的话,心里恨意更大,他知道汤爱国地贪欲在快速膨胀,他是在回应薛华鼎的示好。想到汤爱国的贪欲,贺国平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本想再发威地贺国平扫了其他人一眼。见大家都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只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清了当前的形势,如果继续在会上大吵大闹无异于问题解决,反而会助长薛华鼎这家伙的嚣张气焰,也从侧面证明自己的无能。想到自己还不是真正的一把手,还不能停薛华鼎的职、夺他地权,心里偷偷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好。这事等散会之后再处理。我们继续开会。”
听了贺国平的话,几个人都抬起了头。重新拿起笔装着认真开会的样子。
贺国平喝了几口水。压下心头火气后,说道:“刚才我们讨论的是有关517电信日的问题。有关517电信日的宣传工.拿出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来。其要点就是规模要超过去年,影响要大,全地区都要动起来。包括各县的邮电支局所都要挂宣传标语、宣传横幅。BP机、大哥大都要上街推.年的经验,在市里地大中专院校聘请一些漂亮的女学生当我们地礼仪小姐,统一服装、绶带,让她们站在主要街道上替我们宣传,我觉得效果很不错。还有我们地宣传科也要联系市里报社出一二篇有针对性的文章,宣传我们地业务,这个任务是不是由办公室牵头联系一下。大家的意见呢?各位说一说。”
这事是王主席在主管,他理所当然是第一个发言,他说道:“我同意贺局长的意见。只是在经费上面可能要比去年放松一点,还有四个县的经费问题。”
贺国平说道:“你们制订的行动方案里就经费方面造一个简单的预算,到时候我们再议。你可以把四个县主管电信的局长、工会主席也招到一起,你们一起商量,但你王主席要把握好一个度,现在局里的资金并不宽裕。另外,你们在考虑方案的时候一定要细致,不能出任何乱子。”说到这里,贺国平转头对汤爱国道,“汤局长,你的意见呢?”
汤爱国点头道:“我同意。等王主席的方案出来后,我们再具体讨论。只是在聘请大中专院校的女学生方面,我认为还是要慎重一点,那些小姑娘在人数方面不要太多了。我的说完了,你们说。”
贺国平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人数问题王主席你们考虑,不过太少了就没有什么意义。还有其他人的意见呢?不要我一一点名了吧?”
主管建设的马副局长道:“我同意。”
曹副局长道:“我没意见。我主管的后勤和车队都会全力支持这次活动。”
让薛华鼎奇怪的是,主管后勤的曹副局长一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着他,似乎他是一个大角色似的。薛华鼎心里笑了一下,用很认真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才来,对前面的内容不是很熟悉,因此我不发表赞成或反对的意见。但对于聘请大中专院校女学生的事,我非常赞成汤局长的建议,是应该慎重一点。现在很多单位开业、纪念等等活动都使用年轻貌美的女学生,用的次数多了就滥了、庸俗了。社会上不少人对此有意见,也耽误了她们的学业。如果主要街道上都站着她们,我估计得请几十上百个女学生才行,一百多人的服装、人工费、吃饭等等成本肯定不小,对于她们的管理也麻烦。”
薛华鼎的话赢得了几个年纪大的人的认同,有人还说道:“对,我们不能毒害她们,她们还是孩子,让她们露胳膊露腿的,不好!”
第373章 【就是恶心你】
有的单位还故意让她们穿开叉到屁股的旗袍,胸部搞不像话。”
有人甚至发出了与贺国平相反的意见:“就是,太庸俗了。我不同意请她们。”
……
薛华鼎笑了一下,继续说道:“完全不请她们,我也不赞同,毕竟这个一个吸引市民眼光的好办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男女老少谁不喜欢美女?呵呵。……,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提议你们看行不行?我们能不能搞三四台彩车,只聘请十几名会唱歌跳舞的女学生,由警车开道,边唱边舞,在几条主要街道上穿行,估计效果也不错。警车威风,学生唱歌跳舞又漂亮,比只站在大街上好看多了。成本又不是很贵。”
贺国平见大家附和,心里又有一股火气,克制了好一会才说道:“你的提议好是好,但成本不见得就比我的那个办法便宜,租三四台彩车不便宜吧?还有租警车、警察花费也不小。再说,让那些女娃娃在车上又唱又跳的,实在不安全。要是掉下一个,麻烦就大了。”
薛华鼎回答道:“彩车就利用我们局里的工程车改装就是,周围悬挂一些展板、彩绸、塑料花或者鲜花就行,费用不需要太大。总比一百多套服装要便宜多了。至于警察、警车,我们就是不搞这个彩车,在有些展销点也需要警察帮我们维持秩序,只是多请几个而已。”
薛华鼎继续道:“说到安全方面。你地说法还是有道理。那么我们可以折中一下,车辆在行进的时候,她们就一手抓栏杆一手舞鲜花,搞一个二个人站在车厢中间唱卡拉O就是,这样不容易出问题。到了人口多的商场或广场时,再把车停下来跳舞、演话剧、花鼓戏什么的,不就安全了?”
薛华鼎的话刚说完,汤爱国就说道:“这个办法好,又热闹,花费小、影响大。我同意。”
贺国平内心道:“他赞成你的意见。你当然赞成他的意见。”贺国平本待反对,但见除了自己以外不是默认就是赞同,不想与大家为敌的他就故着大方地说道:“好!你提的这个建议不错,那这个就这么定了。联系报社和交警警察的事还是一起由陆主任你们负责,没问题吧?”
陆主任皱着眉头为难地说道:“这个……还真是有点难度。去年还是姚局长亲自找市委宣传部地领导才登出了三篇文章,我也认识了几个报社的记者,出一二篇文章没什么问题。只要是在517日那天集中刊登出三四篇出来就有点困难。还有就是交警、警车的事,这是我们第一次惊动警察局出警车,我担心有点困难。我只认识市公安局办公室的主任,他们会不会答应我心里没底。”说到这里。陆主任问道,“贺局长,能不能派一个局级领导出面。让我们办公室配合?我怕我的级别不够,别人不理睬。”
陆主任这话其实半真半假,他也就是向领导摆摆困难,说明他办公室工作的重要而已,也间接地说明薛华鼎的主意不是那么好执行。
可惜,贺国平本就憋了一肚子气,听到陆主任不断推诿的样子。心里就来火了,想都没想好就大声说道:“你们办公室本来就是做这些联络工作的嘛。事事都要我们几个人出面,那要你们办公室做什么?这是一项政治任务,不行也得行,行也得行。陆主任,丑话说在这里,这二件事出了差错,我唯你是问。”
其实办公室主任这一向一直是紧跟他贺国平的,贺国平在中层干部里也就只有几个铁杆亲信。除了他主管地设备引进那一摊子,就是办公室和财务科了。而且办公室和财务科的领导还是他最近费了不少精力拉拢过来的。以前他们可都是姚局长地亲信。
当然。按一般情况,一个一把手只要能控制几个副局长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再抓更下面一点的。有了办公室和财务科这二个核心机构抓在手里,贺国平也算是心满意足,只要等机会一到,让人事科的刘科长调到其他部门,安上自己信得过的人,那么整个局基本上可以算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办公室、财务科、人事科是强势的一把手必须紧抓在手里的,其他副职想染指地话很难。为这个,汤爱国心里不知眼红了多久,只是因为地位不同而不敢与他贺国平争抢而已。
今天是陆主任撞在枪口上,这才引出贺国平的怒火。
听了贺国平这种带责备的话语,陆主任心里一凉,感觉这贺国平比姚局长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一个领导要压担子是正常的,但好的领导显然不会说那些挖苦的话,而应该是干净利索地布置下去,只问手下要结果。刚才一直为贺国平担心的陆主任,心里不由得有点幸灾乐祸起来。嘴里自然地冒出了一句:“这种事我哪里敢打保票,我只能努力去做。”
这无意的一句话,贺国平也没往心里去,也对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有点后悔。说实在地,为了拉拢他陆主任,贺国平可是放下身段到陆主任家去了好几次,可以说是三顾茅庐才搞掂。他可不想为了公家的事而冷落了自己地手下。
贺国平正要勉励陆主任几句,不想汤爱国如见了鸡蛋上缝隙地苍蝇,他插言道:“贺局长,陆主任说的也是实情。这事不仅仅是我们努力就能达到地,陆主任的门路宽是不错,可现在的社会是讲究的门当户对,要求他们那些权势单位,我们的级别必须高一点才行。去年是姚局长亲自出马到报社找熟人才搞掂,今年我看也要一个局级干部出面才好。”
汤爱国地内在意思无疑是直指贺国平。上次姚局长出面,这次也该你出面了。
贺国平哪里想自己去
求人的事?如果他有门路能确定报社刊登几篇文章,动了。现在的他正是需要舆论支持的时候,如果能在报纸上吹嘘一下电信局的功绩,那他扶正的事不是更容易了吗?他也活动了一段时间,但都是无功而返。他知道以前姚局长找报社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当一把手多年的姚局长认识牛市长。
问题是自己现在只认识主管工交企业的副市长,而是还很不熟悉,是当上代局长之后借汇报电信局工作的机会才与对方见了几面的,请对方吃了二次饭而已,不说不熟不好意思求他帮忙。就是对方想帮忙这个副市长也不一定有这个权力。刚才把任务分配给陆主任,就是希望他办公室地人专门攻这个关,看能不能用钱砸出一条通道了,有了这个通道今后就好办事多了。
听了汤爱国的话,聪明的贺国平为防止火烧到自己身上,就看着几个副局长问道:“汤局长说由一个局级干部出面到报社和公安局去活动一下,你们的看法呢?你们哪一个合适?呵呵,最好是毛遂自荐,局里在资金和人力方面会尽可能的支持。怎么样?”
马副局长、曹副局长都低头不说话。王主席也怕把将点到自己身上,也不开口:“求人的事还是别人去办吧。虽然活动经费多,经办人多少得点好处,但我不稀罕!”
贺国平的眼光扫到哪里。哪里就把头低了下去。唯一没有低头的是薛华鼎,贺国平也不想把目光停留在薛华鼎身上,正要扫过去,薛华鼎看着贺国平笑了一下,说道:“我很赞成汤局长的建议。我觉得还是由局级干部出面好一点。”
贺国平见他又是说赞同汤爱国的话来恶心自己,就说道:“那你有本事,你去!薛华鼎。你敢不敢接这个任务?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抬起头,看着主动发话地薛华鼎。连汤爱国都有点奇怪薛华鼎为什么发这句言,这不完全是引火烧身吗?他也不解地看着今天表现太怪异的薛华鼎。
薛华鼎正准备顺着汤爱国的本意说贺国平应该去地时候,贺国平似乎抓到了薛华鼎的把柄,嘲笑着说道:“对啊,这个建议是你提的,你肯定有充足的把握。不会只是一张嘴巴厉害吧?报社的三篇文章和那天的警察的事就交给你了。”
薛华鼎心里想了想,对汤爱国问道:“汤局长,你说呢?我能不能算局级干部?我去合适吗?”
汤爱国听薛华鼎这么问。既想试探薛华鼎对自己地心意,也想试探一下薛华鼎在安华市的活动能力。就笑着说道:“你是局长助理。当然算局级干部。你有把握吗?”
薛华鼎笑道:“既然汤局长安排的任务,我就尽力而为了。最大的担子我也挑起来,行!陆主任,你们办公室就准备相关要发表的文章到时候交给我。王主席,你们大约要多少警力和警车?等数目来后,我到市委市政府找人去。”
汤爱国以为薛华鼎这家伙是在故意气贺国平,或者是打肿脸充胖子,就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眼光却看着贺国平。
贺国平心里比吃了苍蝇还恶心:“***,这家伙存心在气我,什么他汤爱国分配的任务?”但想到这二件事的难处,他就说道:“薛助理,既然你接了这个担子,就要认真地搞好,出色的完成它。没有完成好,你就要在局办公会议上做检讨,接受组织地处分,这不是儿戏。”
薛华鼎道:“处分我不接受,最多进行检讨,谁不服谁去。”
贺国平对他这个无赖腔调既深恶痛绝又无可奈何,想了想还是觉得让办公室的陆主任他们去搞稳当些。就对陆主任道:“陆主任,你们可要多操点心,有薛助理协助你们,你们应该更容易了吧。”
大家都听出了贺国平话里地意思,薛华鼎只能算是协助者,也都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贺国平在薛华鼎面前退让了,但这次退让得很理智。真要把这个重任交给一个才从县里调上来地家伙,实在是有点不理智。
大家第一次感到贺国平还是在为局里考虑工作,不像薛华鼎一样意气用事。
其实,听贺国平这么说,薛华鼎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虽然想到了利用罗副书记这个路子,赌气揽下了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但心里还是没有绝对地把握,真要罗副局长不帮忙或者他有事外出了,到时候做检讨是小事,耽误了局里的工作就麻烦了。
陆主任见好不容易拉了一个下水的,比开始时独自承担责任好多了,可以说多了一条退路。他也很也知足了:他相信凭电信局这几年的影响力和局里给出的活动经费,搞掂二三篇文章问题不大,请警车开道更不是难事。可以说,在安华市电信局的领导中,他在社会上的门路是最广,人脉关系网比只知道在局里捞钱、主管设备引进和技术的贺国平大得多也广得多。
大家都没意见,贺国平就宣布谈论下一件事——517电信日的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讨论购买新交换机的事情。贺国平让设备部的马利元主任汇报下半年交换机的需求情况和购买建议。
第374章 【坚决反对】
照局里的采购流程,采购大批量电信设备的时候先由提供多个备选设备型号,运行维护部负责在此基础上进行各型号的设备性能比较,然后由局办公会议根据他们的意见选定设备型号和供应商,再由设备部会同运行维护部、计划科、财务科等相关人员组成谈判小组和供应商进行价格技术谈判,并起草采购合同。此合同交主管领导审批,各级主管领导小签之后交市局一把手签字,整个设备的前期购买过程就算完成。
流程看似严密,似乎设备部和运行维护部加上其他部门能够形成相互制约的关系,单独某个部门或个人不可能在里面取到决定性的作用而捞取好处,市局主管领导想采购某个熟人朋友的设备似乎困难重重。
但是,流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流程在具体运作的时候漏洞很大:设备部在主管领导的示意下,或者是按他们自己的意见,将内定的设备型号和明显差一个等级或价格明显高很多的型号混在一起报给运行维护部。那些做陪衬的型号不是质量差就是价格高,或者因为有其他明显缺陷如到货时间晚、售后服务差而被排斥掉,余下的就是设备部中意的型号。
当然,仅仅凭这个办法不足以使他们相中的产品脱颖而出,特别是他们相中的产品很一般或者很差的时候,运行维护部可能对此全盘否定。提议设备部重新提交新地备选型号。为防止这类事情出现,使某些有心人的主观意见从开始一直贯彻到最后,还要采取其他措施,首先是说服相关主管副局长,最后是说服有最后签字权的一把手。让他们暗示或默许别人暗示采购某种产品。
能够说服主管副局长和一把手,无论是谁都可以完成某种设备的采购。只是设备部和运行维护部更方便一些而已。
如果一把手有心让某种设备进来,又和相关主管副局长关系不差,那就更是易如反掌,只要私下跟主管副局长打一个招呼就行,就完全能够以集体决定的名义完成该设备的采购。个人无任何风险,采购错了也是组织的错、集体的失误。
一些领导之所以出问题,导致降职、撤职、坐牢、枪毙,很少是因为他们在采购流程或会议程序上错了,那里几乎都是无懈可击的,主要是行贿受贿带出来的,或是是政敌罗织罪名引出地。
局办公会议名义上是一个防止领导大权独揽的重要一环。即使是一把手,在大的采购单选取厂家的时候,也要说服领导班子里的其他人员,以形成集体决议。但往往是在这个会议上。用集体、组织之名,行强势领导个人意愿之实。
首先是官官相护,或者说官官相依。在官场呆久了的人在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断别人的财路。或者挑衅别人的权威,特别是一把手的权威没有人去挑衅,除非你得到了强硬后台的支持或不想在这里顺利干下去。例如:主管后勤地曹副局长肯定不会对采购交换机发表不同意见,因为他不主管这个他就不会“越权”,他不懂交换机技术,要他说也说不出什么。同样的,主管基建的马副局长也不会对后勤部采购汽车进行反驳。常常见到地情景就是你好我好。你的正确我的不错。你这次帮我过关,下次我帮你过关。即使平时关系不怎么好的人,在涉及到别人利益的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钱是公家的,我何苦得罪他,下次我也需要他的帮忙呢。
其次是一把手在会议上地主导权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很多人只注意一把手最后的拍板权和签字权,以为那个权力是最大的。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个权力大不错,但有无数的人盯着。上面有领导、旁边有纪委,下面有部下。周围还有虎视眈眈的想取而代之的人。只要你违规签字、违规拍板。你这个一把手不死都要脱层皮。不说聪明人,就是普通的人只要有点脑子。他想做什么事都是在题外做,在局办公会议上做,以集体的、组织地名义来达成自己的意愿。让所有其他人无话可说,无错可查。
这个洗白他谋私利地嫌疑,扩展他权力地舞台恰恰就是这个局办公会议。对于一般的议题或者与自己无关紧要地议题,作为一把手你完全可以摆出一副公正的面孔,装着深沉的样子让部下猜不透你的心思,或者不偏不倚公正无私,或者故弄玄虚地站在平时不怎么对路的部下一边,以显示你的公心和大度。这种“大度”在关键时刻还可以作为你的武器批评你那些不上路的部下,说他们不知足、说他们恩将仇报,以完成对他们的心理打击,达到你的目的。
对于你很关心的议题,如果你要它通过,只要你自己觉得不很过分,它也一定能借组织的名义通过。会议开始前,你必须在心里审视一下那些人会反对,那些人会中立、那些人会支持。最直接的办法就是趁激烈反对的人出差的时候或安排一些其他事让他出去的时候开会,按少数服从多数和只要大部分同志同意就算通过的原则,那个反对的人就算事后知道也无可奈何。当然,这种办法最蠢,也不可多玩,而且一把手还要有能力制止他到处乱告。
另一个办法就是做思想工作,做组织工作,“威逼利诱”那些反对者,一个局里又发言权和建议权的也就是几个人,只要做通一二个人的工作,基本上这事就定了。在会议上留下个别反对者问题不大。
最好的办法和最后的办法就是一把手在会议上科学地把握会议地气氛:一把手先可以发言在大家的心目中定调。然
支持自己的部下发言表态,营造一种大家都同意的气适当的行为动作来暗示那些中立者和反对者。赞成者说话的时候,你可以笑、可以散烟、可以点头、可以认真地记录等等行动表示支持,时间一久,大家都知道你这么做的用意。反对者发言的时候,你可以闭目养神、可以做思考状、可以不安地扭动几下身体、或者冷眼扫一下发话人、甚至可以起身上厕所。当然,等对方讲完之后说一句他的思路很独特、视野也开阔的“表扬”话,然后让其他地人说。
你的话可能被秘书全部记录下来,但你的动作几乎不会被记录下来。秘书记录的时候,他可能记录你的“王主任的意见很有见地。很好啊,同志们,我们就是要多想想。”这句没有涵养的话,而不会记录你不悦的目光和冰冷的语气。他绝对不会记录:“局长用冷冷的目光扫了众人一下,用不满地语调说道……”。因为记录不是写小说,只写清谁说的说什么就行了。
记录的那些话可以不表示你任何意见,而无法记录地小动作却把你的意见告诉了所有与会者。常此以往就可以实现你心目中的一手遮天了。
对于这次韩国交换机的采购,贺国平早在省管局林副局长面前打了包票,贺国平也利用时间跟汤爱国稍微说了一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领导之间通了气。
当然为了配合贺国平的工作。那个刚从拘留所出来的林坚也找过汤爱国,接收了林坚地礼物的汤爱国也已经答应了对方。至于设备部的马利元主任和运行维护部的黄国强主任都分别被贺国平、汤爱国不露痕迹地关照了。
今天的局办公会议就是来走一下过场的。岂止是型号定了、供应的厂家定了,就是交换机的价格也由林坚给了贺国平和汤爱国。得到了他们的点头认可,只待谈判小组成立之后过一过手变成“谈判结论”而已。
不过,信心满满地贺国平现在有点忐忑不安,他不但担心薛华鼎这个家伙一反常态地出言反对,;|报相关情况的时候,贺国平心里在后悔怎么不趁薛华鼎没来地时候把这个事情提前通过呢。
果然,当马利元主任把相关情况汇报完并建议采购韩国交换机地建议之后。贺国平象征性地问各位有什么意见并准备请私下答应了的汤爱国发言时,当过县局一把手深知局办公会议底细地薛华鼎连忙抢在汤爱国前面说道:“我坚决反对!”
薛华鼎知道如果自己不抢先说并被贺国平安排在最后说的话,只要汤爱国说同意,那么不主管这方面事务的马副局长、曹副局长、王主席都会同意采购韩国交换机。那时候,自己最怎么反对也是无效,因为自己成了极少数或者说个别同志了。
薛华鼎的话不但让贺国平脸色一变,就是其他与会人员包括汤爱国也是一愣:会上再次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奇观!
贺国平耐着性子问道:“我们市局已经试用了二个局,它们的性能很不错很稳定。价格比西门子交换机的价格要低,你凭什么反对?”说着。他转头对汤爱国问道,“汤局长。你是主管这方面工作的。对于有关部门关照过的交换机,你有什么意见?只要条件平等。我们也要注意一下人情世故嘛。如果大家有什么不清楚的,设备部和运行维护部再把工作做细一点,我们可以在下次局办公会议上再讨论。你说呢?”
贺国平话里的意思一是责备薛华鼎“越权”,不是主管的项目也插手,同时也提醒薛华鼎这是上面关照了的,再就是逼接受了林坚礼物的汤爱国表态支持。第三就是暗示这次通不过,那就在下次局办公会议再讨论,给自己也给暂时不好表态的汤爱国一个台阶下。
被问到的汤爱国此时正在加紧思考,从薛华鼎说出反对的话,汤爱国心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薛华鼎不可能跟他贺国平结合,他合作的对象只能是我汤爱国。因为贺国平目前处在林副局长和薛华鼎这个对敌我矛盾的中间,他只能选择一个。最蠢的人也不会抛弃林副局长而选薛华鼎。难怪薛华鼎从省城一回来就这么旗帜鲜明地站在自己这边。那么自己是不是要旗帜鲜明呢?以自己对贺国平的了解,这家伙实在不怎么的,除了资历老靠上了林副局长这颗大树,几乎没有一点优点。智力、情商都不行。连几个部下都控制不住。
汤爱国眼睛盯着笔记本,心里在问:“赌还是不赌?还是过一段时间视情况再说?”
贺国平见汤爱国久久不说话,心里骂道:“你***,翻脸还真快啊。”正要宣布这事以后再议时,汤爱国抬头说道:“贺局长,我们还是听听薛助理的意见吧。”
薛华鼎连忙说道:“好的,我就稍微说一些我反对的理由。据我在县局的时候和来这里之后对这种交换机的调查。我发现它们的性能并不是贺代局长所说的很稳定,我们地区试用的二台都出现过话单丢失的现象。而且这个公司的售后服务不行,至今为止我没有见过他们详细的培训计划。至于价格……”
第375章 【打架】
这种小交换机的价格接近德国、瑞典那些大交换机的合理的,我调查了其他省份的价格,发现他们卖给我们那二台的价格高出别人很多。还有就是这种交换机不但在我们省用的少,就是在全国,也没有几家电信局购买。所以我不同意大批量地采购和使用,最多是小范围的采购。我建议市局继续采用西门子交换机,郊区购买爱立信旧交换机。”薛华鼎因为反感林坚,早就请许昆山他们调查了韩国交换机的市场使用情况和价格,现在自然侃侃而谈。
马利元看了一脸不高兴的贺国平一眼,然后向薛华鼎说道:“你不能抓一点小毛病就说整个产品不行吧?价格方面是接近不错,但是它低于西门子的价格,上次我们只采购了二台,所以价格显得高一点,如果我们的采购量大,价格肯定会下降。现在爱立信旧交换机的供货不是很充足,为什么就不能采购韩国的交换机?”
薛华鼎道:“我调查的外省用户也是只购买了一台二台的价格。可以说这种交换机还没有大批量销售的经历,在同等情况下我们的价格就是最高。
这种类似交换机国产的也有,价格还只有韩国交换机的一半,我们可以采购部门国产的交换机来填补爱立信旧交换机的不足。”
马利元反对道:“一个局的型号不宜过多,按你的意见采购这么多型号地交换机。那无疑会大大增加维护人员的工作量。我不同意采购国产的交换机。”
薛华鼎道:“那你的意思是韩国交换机在我们局里就量大,维护人员的工作量就小?”
马利元理亏低下了头,但马上又抬起头说道:“不管怎么样,国产的交换机质量肯定没有进口的好。”
薛华鼎道:“未必。”
马利元似乎抓到了薛华鼎的把柄,笑着对旁边的陆主任道:“你们听听,薛助理现在完全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国产电器设备质量就是比进口的差一个档次,这还用怀疑吗?”
薛华鼎慢条斯理地说道:“即使你现在说地有道理。那我问你,你们设备部和运行维护部是按质量来取的、还是按价格来取的,或者是按价格和质量综合来取的?”
马利元脱口说道:“当然是按质量来取的。”
薛华鼎冷笑道:“不见得吧。韩国交换机的质量先不说它是小交换机,只适合小局所。就内在质量、稳定性而言不说跟西门子、爱立信新交换机比,就是比爱立信旧交换机的质量也不如。谈何按质量来取?价格方面更是不用说,接近西门子、爱立信新交换机的价格,比爱立信旧交换机的价格高出一大截。我可以说,你们既不是按质量也不是按价格更不是按综合性能来取,而是按某些领导的意图来取,按供应商地要求来取。”
马利元强辩道:“薛助理,没有事实根据的事你不要瞎说。就算有什么问题,这也只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们地工作没做好而已。你这么无端怀疑领导、打击我们基层干部以及职工的积极性。是错误的。”检讨,也不想惹火烧身。再说自己有点心虚也比薛华鼎在管理方面第一级,只好自己找台阶说道,“今天如果不是在大会上,我还要薛助理向我们设备部和运行维护部的同志们道歉。”
薛华鼎听了这话倒是一愣,也发觉自己刚才一逞口舌之快,把大家心知肚明但又抓不到真凭实据的事说了。虽然自己可以推脱说是自己根据这个结果来进行地工作推测,对事不对人。但无疑还是在争论中落了下风。几乎让前面的优势前功尽弃。幸亏对方心虚没有再纠缠这事。
薛华鼎暗暗地告诫自己什么时候都要想好了再说话。
贺国平心里的欣喜一闪而过,有点恼怒地瞥了有机会不追击的马利元一眼。他自己可不想提这事,不但是因为马利元高姿态地放弃了要薛华鼎道歉,更是因为自己作为一把手去抓住薛华鼎的话柄深究的话,就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贺国平因恼怒而不出声、薛华鼎因懊恼而不说话,其他人已存观望之心更不发言,整个会议室竟然一时安静下来了。
汤爱国不知为何突然咳嗽了一声,本是无意,但他见大家都看着他。就再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的意见这件事暂时缓一缓再议。毕竟我们的谈判小组还没有跟对方谈。也许他们地价格能大幅度下降。至于我们那些急于要用的交换机就用爱立信旧交换机来代替,能省点投资就省点投资吧。各位以为呢?”
接受了林坚好处地汤爱国是谁也不想得罪。在不熟悉薛华鼎内心地情况下,急于得罪贺国平显然是的不明智。
大家读没有说话。
贺国平扫了大家一眼,就总结说道:“既然薛华鼎反对,而其他同志没发表意见,那这件事就先缓一缓,等设备部和运行维护部把工作做到位之后再议。好!现在就进行下一个议题,请大家讨论一下如何降到大哥大入网费地问题。”
对于贺国平的提议,薛华鼎知道他一把手有这个权力,自己无权反对这个“集体”做出的决议,虽然心有不甘,但他也明智地保持了缄默。
后面的各项议程基本在平静的讨论中通过,会议的主导权操在贺国平手里,他每次都是问完其他人的意见之后再让薛华鼎发言,也就当薛华鼎和贺国平意见相左时,薛华鼎一般都成了少数派。不过这些议题都是正常地工作。贺国平也很少能掺杂进什么私心,薛华鼎也就提提补充意见而已。
有那么小心眼地为反对而反对。
散会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贺国平脸上愤怒的表情,也都知道他的权威受到了薛华鼎空前的挑战,加上一向配合他的汤爱国也成了骑墙派,这使大家猜想着局里的气候是不是真的会因薛华鼎的造反而有所改变。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薛华鼎总算出了这段时间积压地恶气,他连续喝干了二杯开水瓶里已经凉了的白开水后,这才让自己得意的心安静下来。
刚坐下来准备处理移动中心新送来的一份基站建设计划书时,薛华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吵架的声音。而且他隐隐约约听出是张金桥那个大嘴巴在谩骂。
薛华鼎一愣,连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当他出来的时候,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见他出来,这些看客都住了嘴,眼光在他和吵架着之间来回扫描。
张金桥叉着腰大声骂道:“黄国强,你***不要这样狗仗人势,你不要以为你们不派人我的基站就搬迁不了,我告诉,我就是吃定你了。你不马上派人去我就去告你!”
黄国强冷笑了一声之后,大声骂道。“靠。你告啊。哈哈,我还怕你这个大嘴巴?你不是有人护着你吗?你告我好怕啊,哼。有种去告啊!”
张金桥道:“我大嘴巴没关系,我不像你。在领导面前像一条哈巴狗似地。你也就只会在领导面前装孙子,在下面的人前面充大爷。奴才!”
“张大嘴巴,你***说话干净点,谁哈巴狗了?”说着,黄国强地手指差点到了张金桥的脸上。
“哼,还用问吗?”张金桥跨上一步打落黄国强指着自己的那只手。瞪着对方连连冷笑。
看二人由骂到快打起来,薛华鼎连忙走过去一下插到二人的中间,面对张金桥喝道:“走开!”
张金桥气愤地哼了一下,把脸转到一边,嘀咕道:“凭什么我先走?”
站在薛华鼎身后的黄国强则冷笑道:“你的主子来了,是不是更得意了?”
一听黄国强把自己也带进去了,薛华鼎猛地车转身,对黄国强喝道:“滚!”
黄国强一愣,气急败坏地看着薛华鼎问道:“你骂我?为什么你不骂他?你***算老几?”
正要离开地张金桥马上回应道:“骂你怎么啦。你还想打人不成?”
薛华鼎吼道:“张金桥,你给我进去!”
张金桥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一步。接着被看热闹的人拖走了。
薛华鼎盯着黄国强道:“你给我道歉!”
黄国强冷笑道:“道歉?哼。我凭什么对你道歉?”
“凭你刚才骂我!”薛华鼎道,“快点!”
“哼!跑掉一个胆小鬼。又来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心虚的黄国强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运行维护部、建设部、移动中心和薛华鼎的办公室在一层楼,相距不远。
薛华鼎扬手对着黄国强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不但把黄国强打蒙了,也把周围看热闹的人打蒙了。回过神的黄国强正要冲上来与薛华鼎对打地时候,看客们也发觉了不妥,大家一拥而上把他们二人隔开了。
黄国强大声叫道:“你们都看见,是他姓薛的动手打人地。一个破局长助理就以为他了不起,一个乡下人仗着姚局长撑腰就耀武扬威,现在姚局长走了看你仗着谁?妈地,真是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
薛华鼎恨不得再上去给他这个泼妇似的人二巴掌,但在他们中间地人太多。骂完之后的黄国强很快就进了他的办公室,薛华鼎也只好在别人的推挤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正坐在他的办公室生气的张金桥见薛华鼎进来,就连忙站了起来。薛华鼎对涌进来的看客说道:“没事了,你们出去吧,我们还有工作要谈。”
等其他人走后,薛华鼎将办公室门关上,对张金桥道:“坐下吧。”等他坐下之后,薛华鼎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跟他闹?”
张金桥似乎憋了一肚子的话,准备全部喷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不知如何说起。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让我先喝点水,我再说。”
“你自己倒,我还一肚子火呢。”薛华鼎屁股都没抬一下。
张金桥也没有起身,略为思考了一下,突然说道:“还不是你惯坏他们了。”
薛华鼎皱着眉,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怎么怪我惯坏了他们?”
张金桥道:“每次有事都是你找他黄国强,要人也好,要设备也好。你每次出马,他黄国强还都能勉强答应我们。但是,今天你去开会去了,我看事情也不大就自己去找他,请他们派三个配套人员帮我们移馈线,把空调移一个位置,他黄国强这狗仗人势的家伙竟然理都不理我。开始他还推诿说东说西,在我逼迫之下他才说要你去跟他商量,你说他说的是人话吗?以前只要我们办公室的人打个电话给他们,他们都可以派人来。现在我自己跑过来跟他们说,他们还要你出马,他黄国强算什么东西?我跟他平级吧,要他手下的人做事够给他面子了。哎……。”
第376章 【鱼开始上钩】
华鼎问道:“你叹什么气?你当时可以好好跟他说啊你可以向我说,也可以用书面的形式向其他领导汇报。”
说到这里,薛华鼎甚至不顾自己是领导的身份,说道,“这是局里的事,又不是你私人有什么求他,他不派人去做你急什么?他拖的话,局里工作没完成,责任在他黄国强身上,在他运行维护部身上。你啊,一向灵活的张大嘴,怎么去自讨苦吃呢?”
张金桥委屈地说道:“我不是想早点出结果吗?移动网络质量总是徘徊不前,没有大的提高我不着急吗?早一天质量提高了,我们移动中心的人就可以扬眉吐气了,你薛局长的日子不也好过吗?你的那些建议就更有理由实施。他妈……。他黄国强就是势利眼,看你……,算了,我懒得说了,你看着办吧。”
说着,张金桥站了起来,气鼓鼓地走了。
薛华鼎也没有虚留他,看着他走了之后,思考了一下就拿起电话给汤爱国拨过去。
薛华鼎在电话接通后说道:“汤局长,我是薛华鼎,我有一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
在电话里,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黄国强的声音,“是他打了我,我没有动手……”
汤爱国愣了一下,说道:“薛助理?哦,你稍等一下。”接着耳机里面一片寂静,可能是汤爱国用手按住了送话器。在对黄国强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话筒里才传出声音。汤爱国笑着说道:“呵呵,刚才黄国强主任在我这里告你地状,说你打他的耳光,我把他打发走了。我们是平级的,你也太见外了,说什么汇报不汇报。薛助理,你有什么吗?请说。”
薛华鼎从汤爱国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意味,看来自己投之以桃,对方现在是报之以李了。薛华鼎也话里有话地回应道:“汤局长客气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上级,我说汇报是应该的。”
汤爱国笑道:“你啊你,呵呵,薛助理,以前我对你的工作是有点不太支持,主要是我过于求稳,不思变化造成的,这可不是对你工作能力的怀疑,我想你会理解这一点,不要放在心上。是吧?同时我也在这里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向你道一个歉。”
“汤局长,你言重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地,道哪门子歉?说实在的,除了褚局长,在局里还是你最支持我的工作。没有你的支持,我们那么多基站要搬迁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呢。我希望今后能在你的继续领导下,无论是工作还是我们个人都取得更多的进步。汤局长,你现在有空吗?”薛华鼎的信息基本透露得差不多了。也就适可而止。
汤爱国笑着打了几个哈哈,道:“你在办公室吧?我正好走走,我马上过来。再见!”
薛华鼎想不到汤爱国自己过来,心里奇怪地问道:“不会这么快就上钩了吧?”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薛华鼎连忙提着只有凉开水的开水瓶走到移动中心的门口,对里面一个正在跟张金桥说话地技术员道:“小张,你帮我打几瓶开水过来。”
看着小张兴冲冲地走了,薛华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老板椅上批阅文件。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当汤爱国敲门时,薛华鼎连忙站起来。快步迎接他:“汤局长。贵客啊,快请进。请进。”
汤爱国有点尴尬,但很快笑道:“呵呵,薛助理,你这是表示热情还是责备我啊。是不是批评我联系你太少了?”
薛华鼎请汤爱国坐下,笑着说道:“呵呵,兼而有之吧。不过我可不敢有怨言,毕竟你比我高一级。呵呵,说实在地,你到我这里来的确实少,我估计是我们的工作做的不好,你才不愿意进来吧?”
听薛华鼎说话直爽,汤爱国也笑道:“与你薛助理一谈,我才知道我的问题不少啊。怎么,我来了连茶都没有一杯?”
“那就有点对不起你汤局长,现在办公室的人经常忘记给我送开水来,刚才我让移动中心的小张帮我打水去了,马上就来。”薛华鼎直言不讳地说道,把自己现在被排挤地处境展露无遗。
汤爱国哦了一声,心里道:“还真是怪不了薛华鼎这家伙要造反,这办公室的人也太势利眼了,怎么连开水都不送了。”
汤爱国说道:“呵呵,那就只能等了。517电信日还没有到,他们办公室就忙成了这样?我刚才就怀疑我办公室的水怎么送得这么迟呢。”
薛华鼎知道汤爱国是不想自己过于难堪:“连开水都无人送,实在是不被其他人看好,在局里明显是受大家冷落的对象。”
薛华鼎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年纪轻,跑过去自己打水,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还锻炼身体。今天主要是你汤局长要来,我可不敢让你这位从来不来的贵客吃水都没有一口,估计要是那样,你汤局长更不会来了。汤局长,你说是不?呵呵,我这里还有一听从福江省带过来的新鲜高级茶叶,等水来之后请你尝尝。”
“看来我亏了不少,早先多来几次不就可以多尝你的茶叶了?”汤爱国笑道。
薛华鼎话里有话地说道:“有得必有所失啊。如果汤局长以前经常到我这里来,有些人肯定就不高兴了。”薛华鼎说着就在汤爱国身边的位置上坐下,说道,“汤局长,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请你帮我一把。”薛华鼎故着很难过的样子。
汤爱国不敢肯定薛华鼎说地是他私人的事情还是说地工作上地事情。或许二者意思都有,对于可能涉及到私人的问题,他也就不好开口,只是模棱两可地说道:“薛助理,你把问题看得太片面了
薛华鼎说道:“汤局长,今天这事谁是谁非暂且不论,至少说明我们移动中心的工作很难开展了。
这样下去,如果我们也甩手不管,计划出来往运行维护部一交就不管的话,那么。不说什么网络整改优化了,就是正常的维护和建设都是一句空话。说实在的,网络质量太差的话,我是不怎么急,着急的应该是你们。”薛华鼎引起那句话之后,就把话题往工作上扯,让汤爱国自己去思考。
汤爱国一愣,不由脱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不是主管移动中心吗?”
薛华鼎大大咧咧地说道:“不错,我是主管移动中心。但是,汤局长。你想一想,看看我说的对不对。我们局里地网络质量本来就很差,倒数第三名、第二名和倒数第一名有什么关系?反正每次是批评。我年纪轻,年纪可以做我爷爷辈的省管局领导批评我,我可以接受,面子也没什么难堪,你说是不?”薛华鼎这话是“人不要脸则无敌”的最好诠释,不过,汤爱国倒是有点认同他说的。
薛华鼎继续说道:“而你们呢?不是说你们年纪大。脸皮薄就不能接受批评,那是小事。重要的是你们都是要竞争一把手的人,现在姓贺的还只是代理局长,离真正的一把手远着呢。不仅是你,还有他也还要努力才行。你主管的就是维护工作,每次开会不是你就是姓贺的陪我挨批。常此以往,你们在省管局心里地印象就不会好。你说你们急不急?反正现在是你们的敏感期,不是我的敏感期。我从助理位置升到副局长位置是迟早地事,一年不行就二年。二年不行就三年,我等得起。你们可不一定。在省管局领导的心里印象差了的话。也许永远也扶不了正。”
听了这些老实话,汤爱国心里还真有不少的感慨:无论是贺国平还是汤爱国心里都没有长期打压薛华鼎的打算。只要有一个当了真正的局长。位置到了手,他肯定就要帮助薛华鼎实施整改方案,把网络质量尽快地提高上去。只要薛华鼎不对着干,用一个副局长的位置笼络他是肯定地。
汤爱国心里想:“难道我现在就要帮薛华鼎实施方案?”
见汤爱国不说话,薛华鼎又说道:“如果我们在你汤局长的领导下进行整改,那么功劳不仅仅是我和移动中心的,更是你汤局长的。我们局里的网络质量这么差,绝对是省管局领导的心病,更是姚局长的痛,也是褚局长的心愿。你一下就改变了我们局里的落后面貌地话,姚局长、方主席能忘记你的功劳?”
汤爱国听薛华鼎打出了姚局长、方主席地牌子,心里道:“果然如我猜想地一样,这家伙昨天还真是去巴结他们去了。没有在黄国强面前说假话。”不过他心里又想道,“现在是我的敏感期,但更是贺国平地敏感期,局里网络质量上去了,省管局首先看到的他这个临时一把手的能耐,然后才是自己,现在就动手,这不是为贺国平做嫁衣吗?”
薛华鼎问道:“汤局长,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忙出结果,最后却好了别人?”
汤爱国不好意思地笑道:“不,不是。网络质量提高了,好的是大家,好的是广大客户。我是在担心我们就是大规模进行整改的话,网络质量会不会真的就会提高呢?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薛华鼎心里冷笑了一下:“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心里痒痒的,只想往上爬,却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
薛华鼎“推心置腹”地说道:“汤局长,这事我还真不敢担保。但改总比不改强,至少你要支持我们把现在已经改了的优化一下看看试验效果吧。”说着,他突然对汤爱国说道,“汤局长,我们谈点别的吧?”
汤爱国有点疑惑地看着薛华鼎,薛华鼎说道:“我最近心烦,就重新看了一遍《三国演义》这部名著,真是很有感触啊。”
汤爱国看薛华鼎说话老气横秋的样子心里感到好笑,也知道他肯定是想拿《三国演义》这部书的事来说出一些他现在不好说的话,就顺着他的话问道:“哦,你还真是有心啊。说说看,你有什么感触?”
薛华鼎笑道:“下班了反正没事,就拿着它翻了翻,越看就越想看。以前看它只是觉得里面打仗好玩,你冲我砍的,很是热闹。现在想来,那时候真是太幼稚了,把作者的主要思想都丢了,却来看这些细枝末节。”说到这里,薛华鼎停了下来,问道,“小张怎么回事,怎么还不送开水来?汤局长,你口干了吧?”
汤爱国见薛华鼎总是迟迟不说主题,心里很是烦躁,但他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认真地听着。听薛华鼎问其他事,也随口答道:“你也太急了点,这里离食堂又不近,他还要跑上跑下,没有这么快的。我没事,真要口干,我可以喝这里的矿泉水啊。继续说说你的感触吧。呵呵,我还被你说得来瘾了呢。”
薛华鼎心里道:“我啥也没说,你能有什么瘾?”嘴里却笑道:“喝矿泉水,哪可不行。我这一桶矿泉水已经好几天没有换了,不干净。还是喝新鲜的开水安全。”
第377章 【租厂房】
华鼎笑道:长,你发现没有,一个人要成霸业就必须有众多的帮手,特别是谋士和武将要多,而且要充分信任手下,否则最有本事也是会被别的豪强杀掉。”
薛华鼎如此白痴的话,差点让汤爱国笑出声来,控制了好久,汤爱国才稳住自己,微笑着说道:“薛助理,你还真看进去了。那个时候确实是这样啊,群雄并起军阀混战,没有众多帮手的话,谁也成不了气候。”
薛华鼎故着惊讶地说道:“汤局长,你也感受了这一点?可不是吗?你看吕布,够厉害了吧?三国第一高手,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一起冲上去都没有打过他,最后呢,还不是被曹操砍了脑袋?没有诸葛亮的时候,刘备到处流窜,老婆都被人抓了杀了,孩子也差点死于乱军之中……”
表明看薛华鼎似乎对没完没了说废话很有兴趣,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汤爱国知道这家伙一方面是在装傻一方面则是劝谕自己要多揽手下,他正烦着的时候小张进来了。
汤爱国连忙微笑着跟小张打招呼,这才让薛华鼎收住了侃侃而谈的嘴。
让他们二人惊讶的是,小张是双手空着进来的,进门之后喊了一声“薛局长、汤局长”就尴尬地站在门边,不进来也不离开。
薛华鼎有点诧异地问道:“小张。开水瓶呢?你不会把它们砸了吧?”
小张急忙说道:“没有!是……”
小张地话音未落,只见办公室陆主任亲自提着二个热水瓶走进来,见了汤爱国在这里,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但很快笑着招呼道:“汤局长,你好。”
汤爱国点了点头。
薛华鼎则站起来,说道:“陆主任,这,这,我怎么敢当?”
陆主任道:“薛助理。我是来送开水的,也是来向你道歉的。这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刚才我已经批评了我们办公室的同志,我保证今后不会出现类似的事了。”
薛华鼎连忙说道:“不敢当。这是小事,我自己也经常不在办公室,有没有开水无所谓。只是……”
陆主任马上问道:“薛助理,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做得不对的,你尽管批评,我们一定改正。”
薛华鼎指着矿泉水机子说道:“只是这瓶水放的时间太长了,能不能……”
陆主任脸一红。心里想:你嘴里说是不敢当,实际上你是不断地将我地军啊。不过他知道这是办公室的人做错了,连忙道歉道:“薛助理。真是对不起。我马上通知人来换。”
薛华鼎见陆主任转身欲走,敏捷地走上一步,扯着他的袖子,说道:“不要这么急嘛。今天汤局长好不容易来了,你也难得来一次,我们一起好好喝一杯。”
汤爱国也知道薛华鼎好说的话都说完了,不好意思说的话也借助说《三国演义》的幌子说了。现在是喝茶的时候。他也就对陆主任说道:“陆主任,换水的事不急,再说又不要你陆主任亲自动手,先喝一杯茶再走。他刚才吹牛说他有一包高级茶叶,尝一尝看看,看他是不是骗人。”
陆主任笑了一下,说道:“那我就先喝了薛助理的高级茶再走。”
薛华鼎笑道:“除了喝茶,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呢。刚才在局办公会议上,我是按照汤局长的要求承担了联系报社、联系公安局地事。这你应该知道,我可是麻着胆子答应的。既然我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妨打开窗子说亮话。这事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不过,陆主任。你就大胆地去试,只要能达到贺局长的要求,钱花多点也没关系,即使最后没成功,贺局长要批评地话,也会只批评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反正是头上的虱子多了不怕痒,贺局长骂完,肯定汤局长也会骂我,没关系。刚才我又闯了这么大的祸,动手打了人,可以说是数罪并罚吧,呵呵。”
对于薛华鼎打人的事情,汤爱国不好说什么,陆主任更不好说什么,唯一能处理这个事的就是代理局长贺国平。估计他现在也是思考怎么处理主动冒出来的薛华鼎吧?
“贺国平对我将是软还是强呢?”薛华鼎心里问自己。
汤爱国不愧是狐狸,他说道:“这事还在你们二个当事人,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还是泡茶吧,喝完茶,我们都要做事去。”一句话就把薛华鼎抛出来地话丢在一边,没有透露一点意见出来
喝着香味四溢的新茶,三个人脸上全是笑容,似乎大家是多年未见的朋友。陆主任笑道:“有了薛助理你在后面助阵,我保证天天到市委找领导去磨,我想贺局长四篇稿子的任务完不成,二三篇还是能保证刊登的。我也不求今后有什么功,只希望在总结517电信日活动的时候,如果贺局长批评我,你们二位领导可要仗义执言,说我陆联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心满意足了。”
薛华鼎笑道:“我说了出了问题我担,你就准备接受领导的表扬吧。”
茶还没有喝完,汤爱国就被贺国平一个电话喊走了。汤爱国一走,陆联成又再喝了几口之后也借口给薛华鼎换矿泉水也走了。
薛华鼎知道局办公会议刚开完,现在贺国平急急忙忙地将汤爱国招过去肯定是讨论处理自己刚才打黄国强的事。黄国强刚才在汤爱国这里吃了闭门羹,不甘心就这么算了的他一定到贺国平那里去告状了。贺国平当然巴不得有整薛华鼎地机会。岂能不把它充分利用起来?
如果说薛华鼎在动手打黄国强耳光的时候是有点冲动,但现在冷静
他并不后悔,他倒觉得这次事件能好好利用起来:
首先这事多少能改观一下贺国平和汤爱国对移动中心地态度。如果他们继续对自己和移动中心不管不顾,甚至暗地里鼓动其他中心、科室的人不支持移动中心地工作。那么今后这类相骂打架的事还会发生,移动网络的质量只会往下猛跌。真要网络质量在你们的操作下变得一塌糊涂,就看你们想不想当一把手了?
其次这事还能看出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在这个事件中,薛华鼎自认为动手打人是不该,但黄国强是刁难移动中心在先,骂自己在后。
当时自己要他道歉,他还骂骂咧咧。正烦躁地自己打人也算情有可原吧?贺国平肯定是要严肃处理,你汤爱国呢?
薛华鼎想到这里,心里忍不住笑了:“呵呵,打了一个这样的锲子进去,就看你们二个到底怎么处理我吧。”
对自己的处分没等到,薛华鼎以前提议的维护体制改革倒有了一点松动。不知道汤爱国是如何劝说贺国平的,反正第二天上午汤爱国就将薛华鼎喊到他的办公室,商量由移动中心考核运行维护部部分工资奖金的办法。薛华鼎就把上次提交建议的主要内容说了一遍。仔细听了之后,汤爱国就吩咐薛华鼎让移动中心就这个议题单独写一个报告,等几天由局办公会议再谈论一次。
薛华鼎临走问道:“那在这个报告审议执行之前。移动中心和运行维护部的工作怎么处理?你知道,自从昨天相骂打架的事件发生后,二个部门地联系就断绝了。移动中心的网络优化工作几乎陷入了停顿。”
汤爱国道:“我们一人负责劝说一个部门。你把你们移动中心的人劝过来,我把运行维护部地人劝过来,让他们在一起开一个会。”
薛华鼎反对道:“这肯定不行,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我想黄国强现在是恨不得吃了我的。我提一个建议,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把移动中心要运行维护部做的事收集起来交给你,你再把这些事分配给运行维护部。他们二个中心就靠我们来做桥梁,等大家的心情冷静下来后,或按原来的办法继续进行,或按报告上的新要求来执行。”
汤爱国点头道:“那好吧,暂时就这么对付着。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以前的管理体制是有点问题。”
薛华鼎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安排了张金桥重新书写维护体制改革管理办法地报告后,薛华鼎给办公室陆联成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之后开着车到无线电二厂接了同学陈春科一起朝长益县赶去,准备找柴油机厂的领导商谈厂房租赁的问题。
按薛华鼎的想象。这次去是送好处给柴油机二厂的:他们既可以得到厂房出租的租金,又可以安排一些下岗工人的工作。几乎是天上掉下了一个馅饼。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薛华鼎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个柴油机厂里那些贫困的职工和记得朱书记地忧虑,他还不会鼓动陈春科过来:现在在哪里不能租到空的厂房。最多就是租金上有些区别而已。在长益县租厂房,再加上多出地运费,未必在安华市租不到。
二人在路上还笑着说是不是该拒绝厂长请他们吃鲍鱼、洗桑拿、进娱乐城呢。
让薛华鼎和陈春科非常意外地是,当他们走进柴油机厂后,才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在厂门口的传达室,他们就差点进不了厂里。虽然他们说出了是来租赁厂房地,但保安人员跟里面不知谁打了电话之后就明确地拒绝了他们。
保安还笑着对他们二个人说道:“我们工厂现在开工很足,厂房都在使用,哪里有空厂房出租给你们的?你们另找一家吧。不是看你们开小汽车来,我还以为你们是骗子呢。”
最后还是薛华鼎说认识他们的代厂党委书记,并说自己在长益县邮电局干过,还说出了他们几个厂领导的名字,薛华鼎他们才被保安放行,心头布满疑云地走进了厂办公大楼。
当他们二个人找到厂办公室,找里面一位自称是办公室副主任的人聊了一会。他的话还是与刚才保安的话差不多,厂里没有空余的厂房。
不过这个副主任说他认识薛华鼎,当陈春科装了一根清荷烟给他后,这个副主任说是看在熟人的份上,带他们二个到了主管生产的副厂长那里谈谈。
因为厂长和厂党委书记是那个原来主管开发区建设的倒霉副县长代理的,现在他不在,这个副厂长也就是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了。
在副厂长办公室里,几个人寒暄几句之后,薛华鼎就再次说明来意。对方接了陈春科的名片,没有急于谈什么租赁不租赁的事,而是客气地与薛华鼎攀谈以前邮电局的事、县里的事和他们厂里的事。他以前参加县里的党代会、人代会和其他会议的时候见过薛华鼎,当时年轻得有点过分的薛华鼎在长益县官场里也算是一个风云人物,稍微对长益县官场有点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薛华鼎与朱贺年、张清林关系很好。只是因为不是同一系统的,薛华鼎又已经调进市里去了,今后更扯不上关系,所以这个副厂长只是热情地和薛华鼎他们谈笑着,没有表露出其他意思。
第378章 【很奇怪的事】
副厂长转弯抹角地打听到是薛华鼎的同学陈春科而不己租厂房、也没有而且不准备惊动朱书记、张副书记之后,就很委婉地告诉薛华鼎说厂里没有空的厂房出租了,副厂长实在是爱莫能助。
既然还是同样的结果,二人只好跟这个热情有余的副厂长告别。
不过,下楼后那个一直跟着他们的办公室副主任在临近分手的时候小声而神秘地对薛华鼎道:“薛局长,如果你们真要租的话,只要跟书记、县长他们说一声,保证你要租多少就能租多少,嘿嘿。”说完他就要转身离去。
薛华鼎连忙扯住他,从手机包里掏出一包清荷烟,感谢他带他们找副厂长。副主任笑呵呵地将烟揣进口袋,满意地走了。
薛华鼎和陈春科灰溜溜地走出了柴油机厂的大门,出门的时候保安还热情地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站在大门前面的马路边上,陈春科笑问道:“老同学,失算了吧?人家的效益好得很呢,厂房利用率百分之百,哪里有你说的这么不堪?呵呵,走吧!”
转身看着破破烂烂的厂大门和厂里有气无力走着的职工,薛华鼎心里实在不想相信这个厂的厂房都在使用,更不相信这个厂的效益就一下改观了。刚才那个办公室副主任接烟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他是很看重这包三十元的烟。柴油机厂按级别也是县团级,这个办公室副主任不是科级就是副科级,最少是股级干部。在县里。股级干部也算不小的干部了,他的经济都不宽裕,那么普通职工地收入肯定更是糟糕。
这时陈春科又问道:“你还不死心?在心里是不是想找县委书记的后门,强行租一个?”
薛华鼎苦笑着摇头,反问道:“我会因为这事去找后门?……,老同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次请你来是想帮他们一把才来的,既然他们现在不需要了。我何苦还自作多情?世界上哪有找后门为自己揽麻烦的道理?”
说到这里,已经转身朝自己那部旧桑塔纳走去的薛华鼎又转了一下身,看了看明显萧条的柴油机厂一眼。对陈春科道:“我还真是搞不懂,看这模样实在不像效益好厂房全使用起来的样子。真是邪门!”
陈春科笑道:“走吧。别自不量力了。难道你还想当救世主不成?只要有钱哪里不能租?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想租这么远的地方,呵呵。吃饭时间快到了。我们吃饭去。”
薛华鼎本想直接将车开回家,现在爸爸妈妈已经被迫住他地那套别墅了,为他守房子,只有有空的时候薛华鼎才过来看他们,有时梁燕或者许昆山他们也时不时来一下。
但想到爸爸妈妈一向节约,家里肯定没有什么菜,没有提前约好的他们去地话,肯定会让妈妈紧张好久,现在还不如在外面随便吃点就行了。于是薛华鼎把车开到了红桥大酒店。
二人走进大堂的时候,这里地人服务员和经理都认识薛华鼎。那个女经理更是很热情地招呼道:“薛局长。你太不够意思了,调进市里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这么久不来,我还准备到邮电局去找你过来照顾我们的生意了。一打听,嗨。他们说你升官都升了好几个月了。”
薛华鼎笑道:“你就吹吧。我哪次吃饭不是定的你们地酒店?你比其他更知道我什么时候走的。今天就我和我同学,给我一个小包厢就成。”
经理大方地说道:“哪怎么行,就是薛局长你一个人来,我们也准备一个大包厢给你。二位请!”
经理安排的包厢是不小,不过就在楼梯间旁边,过了楼梯间就是厕所。幸亏厕所里安装了几台排风扇往外排气,否则就可能闻到一股异味了。经理有点歉意地说道:“其他包厢被预定出去了,今天县委请市里的领导,要不我还可以安排好一点的。”
薛华鼎自然领她的情,笑道:“我说了不要大包厢,二个人这么大的包厢简直是浪费了。谢谢!”
经理安排了二名漂亮的服务员之后才笑着离开。
正在点菜的时候,半掩半虚的门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和热烈地说话声——县委和县委请的人都来了。薛华鼎稍微听了一下,就听了几个熟人的声音:县委书记朱贺年、县委副书记张清林、县委办公室主任陈培忠等等他们都在热情地招呼客人。
薛华鼎本想出去招呼一声,但随即想到他们正忙,还是不打扰他们地好,就没有起身。
“薛局长,够了吗?”正在记菜名的服务员笑着问。
薛华鼎回答道:“你觉得够了就够了。”
陈春科说道:“把那个什么盐菜蒸扣肉出掉吧,太肥了。”
薛华鼎连忙说道:“不,其他菜可以出掉,这个不行。陈春科,你是不知道,这是这个酒店最拿得出手地菜,肥而不腻,酥而不烂,那些盐菜很香。服务员,你说是不是?要是我一个人来,就点这个扣肉和一个白菜苔就可以了。等下吃完之后,我还要带一份走,让我爸爸妈妈也尝一尝,他们也说这个好吃。”
服务员笑了笑,说道:“你们二人的菜应该够了。薛局长,就带一个走吗?”
薛华鼎道:“我们的菜就点这些。服务员,你帮我加这个扣肉外,再加一个肉饼蒸蛋。我要带走的。”
“好的。我要他们慢一点做。等你们吃完正好可以拿。”服务员很体贴地说道。
薛华鼎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又吩咐道:“你给我们搞一壶好一点的醒酒茶,再来一瓶半斤装的那种圆瓶子酒,我吃完饭还要开车回去。白色陶瓷地那种。叫什么小……”
服务员笑道:“知道了。你们稍微等一下。”说着,这个服务员收取菜单,转身朝外面走去。
对着她的背影道:“我们不急,你们慢慢来就行。”
薛华鼎从另一位服务员手里接过干净的热毛巾,敷在脸上感到非常舒服。他有点感慨地对陈春科道:“老同学,只有这种日子最好过了,真是与世无争。”
陈春科知道薛华鼎现在的日子不好过,笑着道:“世界上哪里有与世无争的地方?当官要与同僚争职位,做生意要同竞争对手争市场。我们打工的要巴结老板不让他们炒鱿鱼。你问问这位漂亮的小姐。……,你们天天笑嘻嘻的,没有任何烦恼吗?”最后这话陈春科是看着服务员说的。有点调戏地意味。
服务员脸上有点发红,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陈春科的话。
陈春科再转头对薛华鼎道:“生意场上最直接,干脆公开把对方称之为竞争对手,抢市场、拼效益。就是公司内部不也是争权夺利?”
薛华鼎笑道:“你还说话一套套的啊。我一句话引出你这么多话来。只要等你这个项目一上马。你不就是老板了?”
陈春科得意地笑了一下,再谦虚地说道:“算什么老板?还不知道产品上市之后行不行呢。”
这时刚才出门地女服务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朱红盘子,盘子里盛了白色茶壶和包装普通的酒瓶。薛华鼎连忙站起来,从盘子里拿起那瓶酒,熟悉地撕开包装,打开盖之后一边往陈春科面前地杯子倒酒,一边说道:“我最多喝一两,其余的你包干。开车可不是玩的事,不是你老同学和这壶醒酒茶。就是打死我也不喝。”
陈春科道:“你就装吧。我现在知道你地酒量了,在你岳父大人的栽培下,你喝半斤还可以开车。现在又有醒酒茶。喝一半绝对没问题。我们一人二两半平均分。”
“不说喝二两半没问题,我就是再多喝一斤也可以开车。而且还开得比平时更快呢。就是只知道一个劲地踩油门,呵呵。”薛华鼎用一个小杯子给自己倒了大约一两的样子,然后把酒瓶往陈春科面前一放,“给你了,别啰嗦。”
见陈春科欲客气地推却,薛华鼎挡了他的酒瓶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当老板、当股东了,看不起这种十几元一瓶的酒了?呵呵,这酒很顺口,不昏头。”
陈春科也是客气一下而已,这时他将酒瓶往身边一放,说道:“不说十几元一瓶,就是二三元一斤的红薯包谷酒我也喜欢喝。以前我在外面推销产品的时候,喝的都是那种散装白酒,电视上到处都说什么喝那种酒眼睛瞎,我倒是运气好,没有遇到。”
薛华鼎坐下之后,问道:“你有兴趣加入蓄电池的开发组中去不?现在我们正准备大干了。”
陈春科有点心动,但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就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和你一样是学电子地,又不是学电化学的,对蓄电池那一行不熟悉。如果……,算了,我现在都不好意思拿这么高的工资。我老婆总在我耳边说什么是我祖宗做了好事,认识了你这个同学,呵呵,否则地话,哪里能找到这种好的工作?”
薛华鼎忍不住笑了,说道:“她损你够厉害地啊。其实,现在有哪个人大学毕业之后是干自己的专业的?大部分都改行了,你这几年做的事也一直与蓄电池有关,你掌握的知识未必就比那些人差。我看你可以先和他们一起干,学干边学,只要你掌握了有关流程和一些关键的地方就可以了。你将来是搞管理又不是真的要你搞技术开发,没有必要学那么深那么透,你怕什么。还有,你老婆的事……”
陈春科心里早已经被薛华鼎说动,只是不好意思马上说就这么干。见他说到自己妻子,就问道:“我老婆怎么啦?”
“你总不能让你老婆一辈子扫地吧?可以让她去读点书,将来做些轻松活,组装、焊接什么的。”薛华鼎道。
“她小学都没毕业,能做什么。”
“简单的组装绝对可以,你让她试试。”
“算了,我看她过几年专门呆家里做饭就行。我要进了蓄电池开发组的话,肯定是没日没夜地在厂里干,如果她也进来,那我们孩子就没人管了。”陈春科还是间接地表明了他的态度。
这时薛华鼎却好像听了另一个熟人的声音,心里想:“她也来了?真是巧。”
陈春科见薛华鼎不说话,以为自己答应进蓄电池开发组的事让薛华鼎为难,刚才薛华鼎也许只是说着玩的。有点不好意思的陈春科掩饰性地对薛华鼎道:“怎么,进蓄电池的事你是逗我玩的?”
薛华鼎回过神来,说道:“靠,我和你谁跟谁?你占的股越多,我还越放心呢。”
陈春科这才放下心来,开玩笑道:“呵呵,你不放心你岳父他们?”陈春科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和管理员入股蓄电池的话,最多也就一个点左右,对整个股份结构没什么影响。
“去,你说哪里去了?是其他人!再说,我们二人的股份多,话语权不就大了?”见服务员端了一个辣椒炒鳝鱼过来,薛华鼎连忙抓起筷子,说道,“菜来了,喝酒!吃菜!”
碰了几下杯,抿了几口酒。二人就没再说什么话了。这里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却不断从门缝里涌进来。凝神稍微听了一会之后,薛华鼎心想:“怪不得她在里面。”
第379章 【有内幕】
计是县委办公室的人事先在定包厢的时候就定好了菜华鼎他们来得迟,但他们那边上菜的速度却快得多。薛华鼎这里才上二个菜,那边的十几个菜就上得差不多了。
接着那边也静了下来,朱书记那副大嗓门开始在说简单的欢迎词。从他简短的话语中,薛华鼎听出县委招待的人是市委宣传部的。薛华鼎心想:“市委宣传部的人现在来这里干什么?”
陈春科从门缝看到外面有几个警察在走动,就笑对薛华鼎道:“外面还有警察站岗。……,你不过去招呼他们一下?”
薛华鼎摇头:“他们那么多人,我过去惹他们干什么?轮流敬他们一杯,我就会趴下去,别说开车了。”
但很快薛华鼎就站起来,对陈春科和服务员们嘘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
陈春科他们听到走廊里传来一个女子的打电话的声音,他们都估计薛华鼎出去跟她有关。
果然,薛华鼎刚出门就听见那女子惊讶地啊了一声,听不清薛华鼎和她说了几句什么话,她就跟着薛华鼎进来了。
薛华鼎笑问道:“你的电话还没有打完吧?”
气质高雅的邱秋将手机抓在手里,不回答薛华鼎的话,反而一连串地问道:“嗨,吓了我一跳。薛局长怎么在这里?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躲在这里不过去见你的老领导?”
薛华鼎问:“到底是记者,如此简单的问题,我都被你问住了。要我一个个回答?”
邱秋笑了一下。自己从墙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薛华鼎身边,又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怎么没回家去?现在你爸爸妈妈在为你守房子吧?”
薛华鼎吩咐服务员给邱秋拿一个干净地茶杯来,然后就把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说了,也把他在柴油机厂看到的听到的心里感到奇怪的事跟她也说了。
邱秋听完之后不禁笑着说道:“呵呵,你以为你帮了他们的忙,他们中午肯定会请你们吃人参、燕窝吧?结果什么都没有,回去又怕麻烦你妈妈临时做饭,所以在这里潇洒。对不?”
说到这里。邱秋又看了薛华鼎和陈春科一眼。薛华鼎竖起大拇指,说道:“我的每一样心思都被你猜着了。牛!来这里的路上我们还在谈论是不是拒绝厂领导请我们吃鲍鱼呢?”
邱秋又笑了,调皮地看着薛华鼎说道:“真是嘴巴大。幸亏这里没有大鲍鱼,要不柴油机厂还不被你这种贪官吃垮?”说完。她问道,“你们信不信,我知道你们为什么租不到厂房。”
陈春科对邱秋一点都不熟悉。又见她靓丽晃眼,他有点不敢看她,更不用说搭话了。他只是回应性地微笑着看了邱秋一眼,然后慢慢地吃着菜,品着酒。
邱秋也只是礼貌性地看了陈春科一眼之后,就把目光落在薛华鼎脸上。薛华鼎看了邱秋一眼,敷衍着说道:“我怎么不信,你是记者,当然知道地东西比我们多得多。”说到这里,他忽然记起以前邱秋说的一件事。于是问道,“我想起来了,你那个……。怎么样了?书!”
邱秋一边点头一边笑道:“呵呵,薛局长。升官了还是没有忘本啊。还记得小女子的事。书会不会出版我不知道,不过,我地调查的东西可不少,有时间我跟你说说。”
薛华鼎问道:“有什么黑幕没有,会不会有人蒙着黑布晚上叫你把资料交出来?呵呵,那可就麻烦了。”
邱秋噘着嘴说道:“薛局长,别说这种吓人地话,好不?”接着她又快活地说道,“呵呵,如果真有这种事,我可就出名了!说不定还来一个‘只身斗贪官,孤身闯虎穴’的经典剧情,领导一高兴,让我连升三级,那不大赚特赚了?”
薛华鼎学着电视里做法,抱拳对邱秋道:“邱大人,连升三级的话你可要提携提携卑职。”
几个人包括二个服务员都笑了。
“呵呵,好说,好说。”邱秋笑着装模作样地拍了一下薛华鼎地肩膀,等要拍第二下时,似乎觉得自己表现得有点太亲昵了,就收住了手,脸上涌出一层红晕。她有点心虚地偷偷而快速地扫了陈春科和服务员们一眼,见他们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
她故意大声地问道:“薛局长,你到底想不想听你们为什么租不到厂房?”
薛华鼎不知道邱秋为什么突然说话大声起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严肃了,就说道:“想听啊。请你说一说。”
邱秋又展颜一笑,说道:“因为他们的厂房确实租出去了,只剩下二个车间的厂房和办公大楼没有租出去。二个车间是他们厂里自己要用,至于办公大楼嘛,不说你们也知道。”
薛华鼎不禁感到好笑,说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们的话?我们早就从他们嘴里知道了,还用你邱大记者说。”
邱秋不以为意,又说道:“不但厂房全部租出去了,就是里面的机床、设备也被他们租了出去。现在厂房和设备都在为他们赚钱呢。”
薛华鼎不解地问道:“都是一些什么人租的?他们的效益真的这么好?”
邱秋问道:“你说的他们是指谁?是指柴油机厂还是指那些租厂房的公司。”
薛华鼎道:“本来是问租厂房地那些人,既然你这么了解,那就都说说。这些公司能够租厂房、租设备,肯定是有活要干,而且业务也不少,要不他们租这些干什么?既然厂房和设备都租出去了,那柴油机厂应该也算翻身了吧?可我发现他们的情况并不怎么样,厂里的那些职工都要死不活
我也没听说柴油机厂最近突然发财啊。”最后,薛华鼎也是很认真的样子。
邱秋轻声说道:“不是最近地事,其实这些厂房和设备早就出租都差不多了。你在这里的时候就基本是目前这个样子。你以为把这些全部租出去了,他们工厂好日子就来了?”
薛华鼎道:“至少职工的基本工资能保住吧?”
邱秋反问道:“要是能保住基本工资,他们工人还上访干什么?我告诉你吧,他们的厂房和设备都是低价租出去的,基本只能保住维修费。那些设备我估计连维修费都保不住,特别是那些进口机床,什么剃齿机、磨齿机的。我也搞不懂它们是做什么用,被一些私人公司的老板用来做齿轮卖,基本地保养都不做。只知道使用。很多老工人都心疼得不得了,说是当时国家花了不少外汇才买进来的。就被那些没有培训过什么的工人在乱用,肯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掉,还不如现在卖出去钱还多些。”
薛华鼎哦了一声。没有追问这方面地事,肯定是厂里的领导跟私人老板之间有什么猫腻,用公家地机床设备为他们自己赚钱。他转而问道:“今天我们去跟他们商量租厂房的事,他们怎么理都不理我们?就用二个字打发我们了:没有!他们应该比较一下我们出的租金和他们出地租金谁多谁少,能不能安置部分下岗工人吧?”
邱秋有点急切地问道:“你是说你们能安置部门下岗工人?真的吗?”
薛华鼎白了她一眼,说道:“你这话还问的好奇怪,我的厂办在柴油机厂里面,不用柴油机厂的工人,难道我从安华市带普通工人过来?”
邱秋点头说道:“那不一定。以前那些私人老板就是带人过来的,他们大部分用的都是农民工。工资低、没有买任何保险、没有任何福利、每天的劳动时间又长。只有一些很关键的工序,农民工实在应付不下来,他们才忍痛聘请了几个厂里的工人。那些老板都说什么柴油机厂地工人难管理。要求又高,一天只肯工作八个小时。还不能打骂,要像伺候祖宗一样才行。算了,不说那些吸血鬼,你说你们租了厂房的话,大约能聘用多少柴油机厂的工人?”
薛华鼎笑着对陈春科道:“陈老板,这是你地事,你给邱大记者说说。”
陈春科老实回答道:“开始也就一二十个吧,以后看市场情况。销路好,当然就多聘,销路不好的话……,嘿嘿。”
薛华鼎接过话道:“当然,我们……他也会聘请一些外面地人,只有这样让不同的人加入,才能在内部产生竞争,当然,工资是按岗位来,同岗同酬。”
邱秋笑问:“你也准备当老板了?听你说话的这架势,好像你也是老板似的。”
薛华鼎不好在邱秋面前撒谎,但也不想在服务员面前说自己早就是股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道:“你话题又扯远了,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这么拒绝我们,连谈都不谈?”
邱秋有点为难地看了薛华鼎一眼,说道:“因为你跟他们不熟。他们不了解你,所以不租。”
薛华鼎本要说租厂房只需看租金和合同条款就可以了,还要人熟不熟干什么?但他随即明白了邱秋话里的意思:如果不熟,里面的一些猫腻就无法玩了。
想到那些穷苦的工人,薛华鼎心里有种难言的心酸,就问道:“现在不是王副县长在主管这个厂的事吗?难道他进来之后没有改善?”
邱秋更是不想说这些敏感问题,也模棱两可地说道:“他才来不久,一些情况都不清楚,能做什么事?”
薛华鼎知道一些事还不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谈,就再次转移话题道:“我们这里没有你们那里的菜好,还味道还是不错,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吃点?”
邱秋道:“不了。我还要过去陪同事和领导呢,有时间我们再聊。对了,你们那个宣传科的范科长是不是真的当过局长秘书?”
薛华鼎点头道:“是啊,他以前就是我们姚局长的秘书。他……,呵呵,他找到你了?”
邱秋脸一红,说道:“你还说。不是你他怎么可能去烦……找我,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薛华鼎笑道:“他可是大才子,文章发表了不少……”
“行了,再见!”邱秋狼狈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不想她刚打开包厢门,一个薛华鼎熟悉的声音就响起了:“邱秋,你怎么在这里?”
邱秋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因为这里藏了一个大坏蛋。张书记,你去把他抓起来,竟然躲在这里不去看你这位老领导。实在是不像话,呵呵。”
“呵呵,谁啊?”张清林随意问道,不过看在邱秋的面子上,他还是把脑袋探了进来,看看自己是不是认识她所说的人。
薛华鼎马上站起来,喊道:“张书记,你好。”
“哈哈,我说是谁啊。谁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我们邱大记者吸引到这里来?原来是你这个家伙。怪不得,怪不得。怎么当了领导就不见我们县里的人了?”张清林想不到在这里看见薛华鼎,连忙走进来热情地伸出双手。
第380章 【牵涉他们?】
秋站在门口说道:“张书记,我把他挖出来了,感谢太不够意思了吧?”
张清林握了薛华鼎的手摇了几下,又对站起来的陈春科笑了笑,这才转头对邱秋道:“不够意思,呵呵,我是不够意思。邱大记者,等下我敬你三杯酒向你道歉,可以了吧?”
邱秋笑道:“领导你就只知道欺负我,敬酒算什么道歉?呵呵,好了,你们大男人见面,我小女子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张清林见邱秋出去后,对薛华鼎道:“下午没事吧?不管你有事没事,你来了这里,一定要到我那里去坐一坐。朱书记也时常说起你呢,不去我可不好交差,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小薛,我也不瞒你,我在陪市宣传部的领导,现在不能陪你,我……”
薛华鼎笑道:“我知道。我是你的老部下了,早理解你了,你先去忙你的。我也是看你们忙不过来才没有去打扰你们。”
张清林道:“你可不要跑了。
你这家伙一到市里就不见踪影,上次我到市里开会,到你单位找你,你却不在。”
薛华鼎听办公室的人说过,就笑道:“你张书记,不是我说你,是你自己不地道,当时是想查我的岗吧?呵呵。如果你事先打一个电话给我,我能不到大楼外面迎接你?”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种便宜话,当时开会我又不知道有时间……,算了,不跟你扯了。晚上我们再好好聊一聊。对了……”说到这。张清林转身对服务员,“小姐,这里的费用算到我们一起。”
然后又转头对薛华鼎道:“我知道这是小钱,表示一下欢迎之意而已,你就不要争了。等下我会跟朱书记说你在这里,你要跑了,我不会对你说什么,让朱书记跟你说。”
说着,他又朝陈春科挥了一下手。急急忙忙地上厕所去了,估计他本来就是被尿憋出来的,刚才在这里耽误了一段时间。憋地更厉害了,是以不敢久待。
当张清林从厕所出来。他又专门走进薛华鼎所在的包厢。要服务员拿了一个小酒杯过来,倒满酒之后和薛华鼎、陈春科碰了一下杯,喝完之后才回他的包厢。走的时候再一次请薛华鼎他们留下来。说晚上再和他们好好喝一次。当然,二人都知道张清林请陈春科也留下来仅仅是一句客气话而已。
看着张清林匆匆而去,喝完酒后又匆匆而去,薛华鼎心里非常惊讶,非常不明白张清林这么做:一个县委副书记按常规是不可能这么在乎自己的。他张清林也算是一方诸侯,在这里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而自己仅仅是一个电信局的助理,与他张清林一比较,完全可以说是无权无势。再说,自己和他的私人关系还没到这么亲昵、需要这么挽留的地步。
百思不得其解的薛华鼎心里多次问自己:“他为什么这里看重自己?”
答应了张清林。薛华鼎只好暂时留在长益县城,事情多地陈春科自己搭进城的长途汽车回安华市去了。
看陈春科上长途汽车,薛华鼎回到酒店把自己预定的盐菜蒸扣肉和肉饼蒸蛋捎上。开车回了自己地家。
当他到家的时候,母亲和父亲正准备吃饭。一盘白菜苔、一碟剁辣椒、一碗猪腿骨炖萝卜已经摆着桌上。父亲拿出那瓶喝了十多天地五粮液坐在桌边倒酒,母亲在厨房盛饭。
听薛华鼎喊他,父亲抬头看了薛华鼎一眼,似乎薛华鼎是从院子里进屋似的。父亲看清了是薛华鼎之后就低头继续倒酒不再看他,过了一会才提高一点声音对厨房里大声说道:“多装一碗饭。”
母亲在里面应道:“吃一碗装一碗,吃冷饭容易得病。”
薛华鼎提着菜进了厨房,喊了一声妈。母亲惊讶地看着薛华鼎,连声问道:“什么时候回的?怎么不打电话过来?吃饭了没有?”说着,她大声对餐厅喊道,“老薛,快去买菜去,华鼎回来了。”
薛华鼎一边从碗柜里拿瓷碗一边提高声音说道:“爸,我已经在外面已经吃了。”然后又对母亲道,“我带了二个菜回来。”
母亲责怪道:“回家了还在外面吃什么饭?饭店里地东西太贵了。我们在家里吃的很好,饭店里的菜咬不动,你就不要浪费钱了,还带什么菜回来?”
薛华鼎笑道:“钱赚了不花还不如不赚。这二个菜蒸的很烂,你们肯定喜欢吃。”
母亲跟他后面一起来到餐厅。她一边把五个菜重新摆了一次,将薛华鼎带来的菜放在父亲前面,一边笑着对薛华鼎道:“你爸现在过的是大老板日子,餐餐喝五粮液。听说要五六百元一瓶,这么贵,我就只许他每天中午喝一杯,一杯都是几十块钱,以前我们做一天小菜生意还赚不回他这杯酒的钱。”
薛华鼎笑道:“我说爸爸怎么喝得这么少,原来是你限制他啊。家里留了好几瓶就是给爸喝的,不喝掉又不能变钱出来。妈,你看你们,吃的也太差了。应该多买点肉吃,至少炖萝卜用排骨吧,你们买的骨头什么肉都没有,光骨头有什么营养?”
父亲只自顾自地喝酒吃菜,不插一句话,吃得最多地当然是薛华鼎带回来的二个菜。母亲只是笑笑,过了一会才说道:“敏敏说了,我们老人要多吃小菜,少吃肉。电视里也说骨头里面含,吃了对我们有好处。华鼎,骨头里是不是含,是不是就是里面的骨髓?”
薛华鼎想不到母亲还说得很有道理,也就笑笑点了点头,没有再劝。他也不知道怎么对母亲解释什么是,也就没有直接回答。
母亲见自己点头就以为她把儿子劝服了。心里很是自豪。她又说
敏敏说她考试通过了一门,冬梅也通过了二门。她经常晚上来这里学习陪我们。有了她们,我们家里可热闹多了。对了,华鼎,你有好地同事没有,介绍给她们啊,她们二人的年纪也不小了……”
……
薛华鼎陪着母亲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邱秋打来电话才中断。接到邱秋地电话。薛华鼎惊讶地问道:“你没跟你的领导和同事一起走?”
“没呢。我说我还在这里采访一二天,他们就放下我。”邱秋笑道,“没打扰你向你妈妈汇报吧?”
“呵呵。你准备采访谁?”
“采访你呗,借口你还不知道。我就想找你聊一聊而已。”
“呵呵。你来我家?”
邱秋也笑道:“你还真以为采访你啊。到‘金竹轩’茶楼来怎么样?”
“现在?”
“嗯。我真有一些事想跟你谈谈,问问你的意见。”邱秋有点严肃地说道。
薛华鼎一愣,问道:“关于柴油机厂?”
邱秋没有回答薛华鼎的话。而是小声说道:“我在‘听雨亭’等你。”
当薛华鼎开车赶到“金竹轩”时,邱秋已经在“听雨亭”喝茶了。薛华鼎一边坐下一边笑问:“这次怎么没在下面听那个女孩弹钢琴?”
邱秋道:“听琴也要心情。不如在这里喝茶好。”
“哦,心情不爽?”薛华鼎坐下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笑问,“忧国忧民吗?”
邱秋没有立即说话,而是低头喝了几口,之后幽幽地说道:“公也好私也罢,都不爽。请你给我拿一拿主意。”
薛华鼎的脑袋一下大了一倍,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好捡自己认为简单的问题:“那我们先说公家的事吧,我想这个回答错了也没有什么责任的。”
邱秋偏头瞟了薛华鼎一眼,说道:“柴油机厂的水很深。我调查不下去了,也不想调查了。你觉得呢?”
薛华鼎笑道:“呵呵。开始调查地时候是你自己的主意,现在不调查了也是你的主意,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如果拿意见?按你自己地意愿办吧,开心就好。……,你是不是真的发现了很多很……很难处理地事?”
“够砍头的事没有,但够坐牢的事不少。”邱秋很干脆地说道,说完,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说得轻松,开心就好?现在无论查不查我都不开心,只有当时不查就好了。看着那些下岗工人到菜场捡旧菜叶、烂菜帮,老职工没钱治病,只能在家苦熬,他们地小孩无钱读书,我的心就很沉重,感觉自己的责任很大,很重。每时每刻都处在那个氛围里,郁闷的心情排遣不开,心中的痛苦驱散不走。哎,别人说无知者无畏,要我说是不知者不痛苦。”
薛华鼎故意笑着说道:“呵呵,还真是多愁善感啊。是不是记者的使命感使你麻木不了?”
邱秋点了点头:“是啊。无法逃避,无论是我自己劝我自己。还是别人劝我不要放在心上,我都无法解脱出来。也无法使自己麻木。”
“落实了?”薛华鼎小声问道。
“基本属实。有离休干部、有在职已调离的官员、还有在厂里任职的领导,少说有十几个。贪污、受贿、挪用、渎职什么都有。”
“最大金额?”
“十多万,这还是我这个记者找人私下了解所得。如果是司法机关介入,通过他们的那些手段,那数额还不是更大?主要是人多,工厂几乎就是被他们掏空了。要是你也掌握了那些资料,你肯定跟我一样很惊讶这个柴油机厂竟然还存在世界上,真是一个奇迹。”邱秋沉痛地说道。
薛华鼎怀疑地问道:“你怎么肯定他们真的犯了这些事?你哪里得地真凭实据?”
邱秋抬头苦笑了一下:“想到这个厂还在世界上存在,你就应该知道在这个厂里还有坚持正义的人存在。也有不少不甘心公家的利益被蛀虫吞噬地人们。也许你不相信,他们中有的人就潜心收集这些证据已经有好多年了。这些证据有些已经交给了政府有关部门,有点还留在他们手里。
当他们知道我是真心替他们反映问题地时候,各种各样你想不到的证据就源源不断地朝我汇集:会议记录、有关经手人签字的纸条、相片、磁带等等应有尽有。俗话说得真是有道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薛华鼎问道:“既然你感觉到触目惊心,又有满腔热血,为什么不将调查继续下去?”
邱秋说道:“问题是我发现无论我如何做都满足不了那些工人的要求。”
薛华鼎理解的哦了一声,劝道:“是啊,现在包公难做,不说你仅仅是一个记者,就是来一个省委书记也不知能不能处理好这事。邱秋,你现在最大的阻力在哪里?县还是市?”
邱秋摇头道:“也许你误解我的意思了。”
薛华鼎不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什么?”
邱秋道:“我发现要继续查下去的话,会牵涉很多好人进去,一些我所敬仰的、佩服的领导进去。”
薛华鼎皱了一下眉头,想起中午张清林的样子,心里一动,直接了当的问道:“是不是涉及到朱书记、张副书记?”
第381章 【官场的复杂】
秋摇头道:“朱书记没什么大问题。张副书记更是从外地调过来没几年,也不管这一摊子。”
薛华鼎看着邱秋的眼睛,问道:“难道你舅舅……”
朱贺年当了一年多的长益县党政一把手,田明华副县长——也就是邱秋的舅舅——才接任县长职位不久,可以说现在田明华的县长位子还没有坐热。薛华鼎问出这话也是看着邱秋痛苦的样子麻着胆子问的,要是现在传出什么对田明华不利的消息,就会有不少眼红他的“政敌们”趁机起哄,说领导提拔有问题的干部,更可能对下届的选举留有后患。
邱秋痛苦地点了点头:“几个老的领导被牵涉到,还有老干部、外地的领导。”
薛华鼎本来想说那是他们罪有应得,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因牵涉到田县长,薛华鼎就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只是用关切的语气问道:“他涉及的数额多大?”
邱秋自然明白这个他是谁,低声地说道:“三千多元。”说着,她用略有恐惧的眼睛看了看包厢的门,又加了一句,“这还是我粗略统计,如果深挖,我估计可能还有更多。”
薛华鼎大松一口气,说道:“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三千?就算六千也是小事。”
邱秋对薛华鼎不以为然的语气很是不满,说道:“你以为是现在的三千,那时候的三千比现在地三千实用多了,你知道不。当时的工人才三十多元一个月。而且……”
邱秋说到这里,没有往下说。
薛华鼎则摇头道:“时间都过去这么久的,我估计他们当时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一次就收几百上千吧?肯定是别人今天送一点,明天送一点。几千元的数额就是这么聚集上来了。”
邱秋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像蛀虫吞噬叶子一样小口小口地啃的。一年拿几次,每次一百元二百元的。名目多得很,过年过节的红包、加班费、午餐费、交通费
薛华鼎想起过年的时候自己代表邮电局送给领导地红包和自己收下的礼金,心里想:“你是不是太幼稚了?这种事你也查?你怎么像是才进社会的人一样,亏你还是记者。”
想到这里。薛华鼎说道:“这种钱你还真地只能看成是人情往来。要是这种事也追究的话,那可就糟了,连我都要去坐牢。”
邱秋惊讶地看着薛华鼎。问道:“你也收过几千上万地红包?”
薛华鼎不好意思地道:“我跟你说实话吧,一次几万的礼金我没有收过。
但过年的所有礼金加起来就有,至少不少于一万。还有五一、端午、中秋、国庆,有些人还有生日、升迁、父母生日等等名目。这些全加起来地话,一年至少二万。当然,最多的还是春节……”
邱秋听了薛华鼎的这些话,这才明白薛华鼎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是被这些“小钱”吓住了,就打断他的话道:“你就不要炫耀你收红包的本事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我要揭露那些大蛀虫的话,像我舅舅他们这些小萝卜头都可能被带出来。我舅舅他们估计都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还有这些小把柄被别人捏着呢,因为当时他们都是一般的小官员,那时他们是随大领导一起检查工作而收的。收下后就忘记这些事了。而那些大蛀虫也是聚少成多地,只是数额更大而已。”
“你现在是投鼠忌器?”
邱秋点了点头,说道:“这些事情揭露出来的话。我舅舅他们大的危险没有,但名声肯定会不好。也肯定会生我地气,我要得罪一批犯了这些小事的人。”
薛华鼎心里总算理解了邱秋地内心,对这种使人恶心的事还真不好怎么办。就是上级纪检部门收到这种举报最多是要当事人退钱、写检讨了事,不会过多地深究。但当事人肯定会恨邱秋这种抓别人小辫子、往别人屁股下塞粪让人不舒服的“小人”。
邱秋自己也不想去揭发这些小事,只想抓出一二个大蛀虫就行,可抓这些蛀虫的时候,势必拔出萝卜带出泥。最让邱秋棘手的是柴油机厂的老工人却对她寄予厚望,把她视为微服私访的“包青天”,希望她能还柴油机厂一个公平,什么事手要揭露出来他们才满意。加上邱秋目睹了下岗工人的苦楚,就此罢手不干的话,她良心难安。
薛华鼎看着眼前这个“纯洁”的女子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啊,还是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吧。我估计你调查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深究的必要,再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有些事还是遗忘了好。如果你真要打抱不平,那你就只盯那几个大蛀虫的一些大事,其他的事不要理。如果打击面太大的话,你不但一事无成而且你自己还可能身败名裂。”
邱秋道:“我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心里赶不走他们那些可怜的眼光。”
薛华鼎道:“我倒是觉得过于追究过去那些事意义不大,就算现在把那些抓起来,让他们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或者再罚他们吐出十倍来,也就是几百万而已,这些钱对柴油机厂的生活还是没有多少改变。国家这几年给柴油机厂的补贴就远远不止这个数。”
邱秋问道:“我知道你是说我最好是和他们一起探求一条翻身的路。是不?呵呵,你也高看我了,现在政府都没有办法,我一个写字的能出什么好主意?”说着,邱秋笑了起来。
薛华鼎也笑了,说道:“呵呵,邱秋。你也有无能无力的时候?”
邱秋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我
事。我当时去调查也不是想当什么英雄,只是想写的书,自己赚点稿费,随便能让有地人借鉴一二,那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知道一跳下去,水这么深?”
薛华鼎摇头道:“其实这里水不算深。柴油机厂早就不怎么样了,从厂里捞到大好处的可没几个人,而且捞的好处也非常有限。也就十几二十万吧。你不知道……”说到这里。薛华鼎不说了。明显地,在安华市无线电二厂的买卖中,罗豪等人得到的利益就不止几十万。
邱秋道:“难道你知道有人得公家的利不止二十、三十万的。是不是你在长益县邮电局大楼建设中收了几十万的礼金?呵呵,老实交代。”
薛华鼎忍不住笑道:“呵呵。你和我关系好,你这么诬陷我我不在乎。我只是提醒你,就凭这个破厂还真养不出什么吓人的蛀虫。只能算是毛毛虫而已。我们不要谈它了行不?”
“我知道。我只是不忿,他们要贪污要受贿,他们应该去整你们邮电局、整银行、整税务局这些肥得流油地单位啊,就是吃的最多我也只有高兴的。何苦拿这些穷人地血汗钱?呵呵。……,哎。”邱秋笑着笑着,最后却叹了一口气。
薛华鼎笑着摇了摇头:“不地道,典型的绿林好汉,真是杀富济贫地一个女强盗。”
说着,薛华鼎一口喝完杯中茶,有点意气风发的问道:“好了。邱秋,我问你一点正经事,你说现在那个主管柴油机厂的王副县长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在真心为柴油机厂谋划出路?为什么我们去租厂房。他地手下对我们却不理不睬?”
邱秋也是抬起头,精神好了很多似的。问道:“这才是你最关心的吧?”
薛华鼎点头,提高声音道:“是的。我对过去的那些小事不在乎。我也相信柴油机厂今后的发展、如果翻身才是县委县政府以及广大柴油机厂的职工最关心的,也是你舅舅他们最关心的。你就不要去钻牛角尖了!”
邱秋嘘了一口气,道:“那我听你的,我这几天就是矛盾着。”
薛华鼎为邱秋倒茶,问道:“现在你能不能解答我刚才地几个问题?”
邱秋笑道:“谢谢。当然能够!王副县长现在的心思一点都不在柴油机厂身上。名义上他兼柴油机厂的党委书记和厂长,实际上他一个月很难进厂一次。工厂里极大多数工人在他当这个厂里地头之后反而没有看见过他了。有人戏言,以前上访的时候还能见几次,现在都知道王副县长是升了还是降了,怎么就见不到人呢?”
薛华鼎问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忙什么?他以前是忙伸冤、忙告状。现在是忙调动、忙换岗。”邱秋不屑地说道,“他一直说那个电话是无意打地,是朱书记、张副书记和我舅舅等人故意整他。说把他从开发区调入柴油机厂是变相的处罚,他心里一直忿忿不平呢。以前我还觉得他是男子汉,很有知识的样子,现在我是看不起他了。市里的所有领导几乎都被他跑遍了、也被他跑烦了。他还到我们报社来过好多次,要我们报社为他主持公道,你看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吧,我们报社怎么可能登他的事?”
薛华鼎对王副县长没什么印象,以前他兼开发区管委会主任的时候,见过一二次面,都是工作上的往来。现在薛华鼎对他不抱什么同情,也对他的事更不感兴趣。薛华鼎却知道,这个家伙如果不能把柴油机厂搞出一点起色,或者不能把自己调走,那么他头上那顶副县长的帽子肯定会被摘掉。
他看着邱秋问道:“你是说现在柴油机厂实际主事的就是那个副厂长?”
邱秋冷笑一声,说道:“哼,是副厂长负责。但你知道柴油机厂有几个副厂长吗?六个!”
薛华鼎大惊,问道:“六个?不是后来精简了机构吗?一个破厂要六个副厂长干什么?”
邱秋道:“以前还要多,九个。经营、生产、后勤、采购、政工等等,我一时半会还说不完全。如果是那些副厂长的亲戚朋友去租厂房,他们要多少有多少,你一个外人去租,对不起没有。”
邱秋继续道:“我知道你的租金出的比别人多,这些钱对厂里有点用,还能安排下岗职工的工作,对他们也有好处。但是,我问你,你的这些钱对他们那些领导有什么用?假设你的租金一个月比别人多一万,足够了吧?分摊到一个副厂长身上也就是一百,也许他还分不了一百。而让他的亲戚朋友租下来,随便去吃一餐饭就不是一百,二百。
你说他们是租给你还是不租给你?”
见薛华鼎吃惊地看着自己,邱秋笑道:“呵呵,你是不是觉得厂里岂不是没王法了?王法肯定有,而且规章制度都贴在墙上,你进门就能看见。但执行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现在那个王副县长是什么事不管,任下面的人在闹。下面的副厂长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干不了多久,厂子都要破产了,还能干多久?所以就肆无忌惮地捞,反正租厂房是签了合同的,白字黑字,谁能说什么?”
薛华鼎道:“那不乱套,比以前还糟?再说,厂房租赁价格太低,肯定有人说他们吧?”
第382章 【无奈者】
秋道:“谁去说他们,谁敢去说他们?现在整个县城好,在县城能租厂房的企业确实没几个,也就没有什么竞争性。他们要玩鬼,你有什么办法?要玩鬼也很简单,我一个小女子都会,只要租厂房的人集体压价,然后与厂里的内鬼来一个里应外合,柴油机厂的厂房就得低价出租。除非你县里领导愿意让它们空着、让它们烂。据我所知,你还是第一个从外地来的提出要租厂房的,正如你所言,你还在因为可怜这个工厂的职工才过来的,否则的话你们就直接在市里租了。所以……,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你租不到厂房,在职工面前发不了你的善心了吧?”
薛华鼎先是苦笑了一下,接着他不相信地问道:“那柴油机厂工人的生活不是越来越糟?但我怎么在这段时间没有发现他们上访,也没听说过他们到县里静坐闹事了?”
邱秋轻轻笑了笑,说道:“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也不是傻子,他们手里掌握的那笔资金并没有直接交给厂里使用,而是成立一个直属县委管辖的机构,专门管理这笔资金的。让省里下拨的这笔扶农资金只用来发放贫困补贴、解决职工治病等问题,其余的事他们坚决不管。
有了‘活路’的职工自然就没有去上访了。相比以前,柴油机厂虽然没有什么改观,他们还是安定了一些。有了一口饭吃。只是柴油机厂要翻身就千难万难了,没有钱输进去,资金不真正花到技术开发、产品生产、商品销售等环节上面去,柴油机厂又怎么开发产品来抢占市场,赢利岂不只能是一句空话?我现在对这个厂是绝望了。
你想想吧。朱书记和我舅舅他们是多么地为难:钱不投进去吧?没有产品出来,柴油机厂只能一天天死去;投进去吧?那是一个无底洞,估计就是五六千万也是难有效果。”
薛华鼎认同地苦笑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可能找人合资,让柴油机厂出厂房、设备,外面的企业出技术和市场,进行柴油机厂的股份制改造。有不少国营企业就是走的这条路子趟出来的,要是一直这么拖下去地话。县政府都会被拖垮。”
邱秋噘起嘴巴,说道:“不知道。反正县委县政府的官员们都不想碰这个烫手山芋,柴油机厂内部的人又只知道为自己捞钱。我敢说朱书记他们把王副县长塞进柴油机厂的意思就是应付上级领导和柴油机厂职工的,他们其实没有任何积极的心态来解决这个问题。”
薛华鼎道:“怎么说是应付?”
邱秋道:“嗨,放一个副县长在厂里。不充分说明县委县政府重视这个厂吗?现在哪个企业有在职副县长亲自坐镇的?”
薛华鼎冷笑道:“还不如说是流放,也算这家伙倒霉。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冤枉他,一个副县长在里面当权,柴油机厂竟然一点起色也没有,这充分说明他无能,也不配当一个副县长。”
邱秋笑道:“你没听说过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呵呵,绕口令啊。”薛华鼎笑道,“公事说完,我们说你的私事吧?”
邱秋却道:“没意思。我请你来主要是想和谈私事地,你这家伙怕为难就谈什么公事,现在我公事谈完了。私事就没兴趣跟你谈了。”
薛华鼎笑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遇到爱情了。呵呵,那小伙子还真是有毅力,我不告诉他电话,也没有告诉他地址,他却找到你了。”
邱秋白了他一眼,说道:“切!你就别撇清你的关系了。你告诉了他工作单位,他自己又是搞宣传的,要找我还不是小菜一碟?”说到这,邱秋笑道。“真是一副酸溜溜的样子。呵呵,你猜他见面送我礼物是什么?”
“什么?一捆玫瑰?”薛华鼎笑问。
“哼。要是玟瑰我早就把他打跑了。你以为玟瑰可以随便送?”邱秋瞪了薛华鼎一下,笑着说道,“他送的是一本什么诗集,软皮笔记本,用毛笔写地,说是让我斧正。我当时差点没吐出来,什么年代了,还这个?还一副很得意的样子。”邱秋夸张地睁大眼睛,看着薛华鼎。
“呵呵,你这是嫉妒他吧?现在年轻人中能写诗又毛笔字写得好的可没几个人。”薛华鼎笑。
“我感觉他还生活在十九世纪,或者更早。以为凭几首破散文诗就能让别人折腰,让大家倾慕似的,呵呵。”邱秋皱着眉头,说道,“他还好傲呢,对我们的同事没几个看得起的,说这个文章写地不行,说那个写的不好。
总而言之,就是他写的才是鲜花。”
薛华鼎笑了笑,说道:“你没私人的事,我还有私人的事想找你帮忙呢。”
“什么事找我?”邱秋奇怪地问道。
“我们局里想在517电信日前后刊登四五篇反映电信事业蓬勃发展的文章。老板已经安排了我来做这个事,想拍你们宣传部、报社的马屁。你说我找你们哪位领导好、我怎么才能接近他?呵呵,提示一下,让我走走后门,送点礼。”薛华鼎半真半假地说道。
“什么517电信日。就是5月17日那天吧?如~限定版面位置的话,我们社长就能做主。篇数最多或者需要影响大的版面,那就要市里地主要领导出面了,仅仅找我们社长都还不行。”
薛华鼎问道:“你们社长与市委宣传部部长是不是一个人?”
“是,他是市委宣传部部长兼我们安华日报地社长。我们内部习惯叫他社长。外面则喜欢叫他部长。”邱秋说道。
“市委宣传部部长也是市委常务,这么大的人物都作不了。”薛华鼎随口感叹道。
邱秋不以为然地说道:“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报纸是党的喉舌,你想喉舌能被一般的人控制?你不知道,电视管理更严呢。不是党政一把手,一般不容许直播讲话,只能由播音员宣读某某说某某指出等等,各人地出镜时间不但有长短还有先后呢。错了就得背处分。我手里的相机照相的时候焦距都有……,呵呵,不说了,反正我们地规矩多得很。其实各行各业都有规矩,只是报纸的头版头条要求更严格而已。”
薛华鼎对宣传一线确实不熟。就试探着问道:“如果找市里罗副书记地话,你说可以不?”
—
邱秋点头道:“应该可以。孙书记和罗副书记他们的关系不错,罗副书记又一直是我们社长的上级,还主管宣传部。你能找到他应该是成功了百分之八十。你跟他是不是很熟?”
薛华鼎道:“他是市委副书记,我是一个小小地企业职工。我怎么可能跟他熟?也就是在电视里见过他几次。”
邱秋偏着头。笑着问道:“不见得吧?先不说你刚才问的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就是那次他视察你们县邮电局的时候,对你的态度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你们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地秘密。说一说,让我粘粘光,说不定我也可以托你的福而平步青云了,呵呵。”
薛华鼎道:“真的不熟。再说,考察的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我跟他熟,我不早就找上门去了。”
“一点关系都没有?”问完,邱秋半眯着眼睛看着薛华鼎,说道,“鬼信!”
“我认识他儿子,仅此而已。”薛华鼎交代了一点。
邱秋道:“算了,好东西你不愿意让我共享,我也不稀罕。现在我们的茶也喝完了,该散场了。”邱秋说着就站了起来。小小地伸了一下懒腰,就要出门。
薛华鼎连忙站了起来,问道:“你今天回市里不?”
“不呢。我要在这里呆二天,我舅舅说这里郊区搞什么大棚种植,乡下搞特殊农业,要我到处看看,看有没有值得宣传的,替他这个新县长吹一吹,呵呵。”
二人从包厢里出来。发现茶楼里地顾客真是太少,薛华鼎来的时候几乎所有包厢是空的。喝了这么久的茶,出来的时候包厢基本上还是闲着。
记账的时候,薛华鼎随口问那个露出半个胸脯的老板娘梅梅道:“老板娘,怎么顾客不是很多啊?你的生意怎么样?”
老板娘一边给他找零钱一边叹着气道:“这些机关单位搬迁到开发区之后,这里的声音都越来越难做了。我们‘金竹轩’还好一点,离这个红桥大酒店近,多少有点客来。其他地方地茶楼都要倒闭了。我们也准备到开发区去租门面,过段时间这里打给别人。”
邱秋也在他身后说道:“开发区起来后,这个老县城就冷寂多了,好多商店都关了门。”
薛华鼎接过零钱,心里更加替柴油机厂悲哀:“县城越冷清,县城的地皮就越廉价,柴油机厂的门面就更加赚不到租金。”
与邱秋分手之后,薛华鼎打了一个电话给张清林问他现在有空不。张清林却说他现在和朱书记在下面检查工作,下午五点左右回县城。无事的薛华鼎本来想到开发区去看一看,想看看邮电局的老同事、老部下蔡志勇、高子龙他们。可想到自己现在跟贺国平的关系已经势同水火,相关传言肯定已经到了这里,如果自己贸然前往,他们可能会有点尴尬:对自己太热情了,他们怕那个贺国平抓小辫子;太一本正经了,自己又会不乐意。
虽然只是薛华鼎的臆测,但在这个敏感时期还是不出为好。
薛华鼎干脆在大街上闲逛起来。不过,因为感觉到街面上的生意太萧条,薛华鼎逛了一会就没有了兴趣。到菜市场买了五斤肉、一条鱼后回到了家里。
父亲一个人背着手上街散步去了,只剩下母亲在家里搞厨房里的卫生,薛华鼎就陪母亲聊天。
聊来聊去就聊到了县城地经济上,母亲很是惊讶县城里还有比镇上更穷的人家。母亲说道:“华鼎,你不知道,我看见那些老工人师傅在菜市场只问那些黄了地、焉了的蔬菜多少钱一斤,在地上捡别人扔掉的菜帮子的时候,我是好怕。”
薛华鼎问道:“你怕什么?怕他抢你的?”
母亲道:“他们要抢我的,我就给他们。我怕到时候政府又来一场运动就糟了,我们都得坐牢。你看这套房子要五六十万,够那些工人吃喝一辈子的,你能不怕?”
“呵呵,妈,你想的太多了。这套房子是我们凭自己的手赚来的,没有贪污一分钱,我当然不怕。”薛华鼎道,“周围又不是我们一家这么好,有人还买了进口汽车呢。”
“我不管别人。我只觉得我们住这种房子有点不应该。我们在黄茅镇还有一套那么大的,是别人二套那么大,你以为别人不眼红?”母亲继续说道,“我听那些卖菜的人说,那些捡菜帮的人都是柴油机厂下岗的工人,年纪大了又不能在外面找活干,只能靠了一二百元的补贴过日子。真是作孽啊。一个那么大的厂怎么说垮就垮了呢?”
第383章 【目的何在】
起那些拒绝自己租厂房的领导,薛华鼎有点气愤地说那些厂领导自私。只知道为自己捞好处,连工人的死活都不管。不说一个效益本来就不好的厂,就是一座山都会被他们挖塌。”
母亲看了薛华鼎一眼,有点胆怯地问道:“华鼎,你就不能劝一劝你的岳父?”
薛华鼎不解看着突然胆怯的母亲,小声问道:“我劝他什么?”
母亲口气大了一些,说道:“让他招这些老工人进去,让他们到你岳父的厂里做事啊。”见薛华鼎在认真听,又说道,“这些工人都工作了几十年,肯定有很多经验,也有很好的手艺。他都是一个个的老实人,比那些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好多了。”
薛华鼎摇头道:“别人未必领我们的情。妈,你就不要操这么多心了,政府会想办法的。”
母亲看了儿子一眼,劝道:“政府又不是神仙,他们要修路,要建桥,还有这么多工人要安家,哪里有这么多钱?有些事还不是一样要大家帮忙才行?既然你们有那个能力帮别人那帮一下又有什么不好?”
母亲以为儿子太在乎钱,不肯帮忙,只好拿出菩萨来说道:“菩萨在天上看着呢,好心会有好报的。你帮了别人我们也会心安一些,现在我们都不好意思出门,总怕别人在我们背后指着我们的脊梁骨骂我们。”
母子二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聊累了就看电视,母亲则收拾薛华鼎买回来的菜,或者用抹布擦家具上的灰尘。
快五点的时候,张清林打来电话,说是他们回来了。让薛华鼎到他办公室去。
薛华鼎知道今天晚上要喝酒,就把车放在自己的院子了,出门招了一部地士直奔开发区新建的县政府大院。走进庄严威武的县委大楼大厅的时候,朱书记的郝秘书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二人已经是老熟人,相互握手之后就一起朝朱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秘书道:“为了和你吃晚饭,朱书记和张书记一起推掉了下面乡镇的饭局,提前结束检查回来的,他们真是看重你。”
薛华鼎心里一直在猜测他们二人要见自己地原因。
但总是猜测不出来,就笑着对郝秘书道:“郝秘书,能不能透露一下他们为什么见我?你可不要敷衍我说是老朋友会面。”
秘书笑着回答道:“我还真只有这个答案,呵呵。说实在的我也有点纳闷,二个书记为什么这么郑重其事。我猜不透。”
薛华鼎笑着拍了郝秘书的肩膀一下,说道:“你是不敢猜吧?呵呵,我不为难你了。”
当薛华鼎穿过郝秘书的办公室走进朱书记的办公室时,他们二个书记都在里面。见薛华鼎进来,朱书记从老板椅上站了起来,笑着跟薛华鼎打招呼。张清林则热情得多。主动迎上来几步,握着薛华鼎地手道:“小薛,中午你的那位朋友呢?”
薛华鼎回答道:“他吃完中饭就回市里去了。”然后他走到朱书记的办公桌前与朱书记握手。
朱书记请他们二人坐下,郝秘书也及时给薛华鼎送来泡好的茶,然后又给朱贺年和张清林续满水,这才笑了一下退出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朱贺年动作熟悉地甩给张清林一支中华烟,又拿出一支朝薛华鼎挥了挥,见薛华鼎摇头就把烟塞进自己嘴里。
接了烟的张清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金属打火机。走到办公桌前弯腰为朱贺年点燃香烟,然后退回原来地座位,自己为自己点上。
朱贺年吸了二口烟之后,笑着说道:“这烟啊,我是戒不掉了。张书记,你还别说,这烟还真是工作中的润滑剂,很多事情烟一抽,大家几句话就谈拢了。”
张清林点头道:“呵呵。是啊。烟虽然没有酒那么显形,但作用是明显的。要是下乡。你不抽别人的烟,或者我不散烟给别人,别人还以为我们不愿意接近他们呢。”
“呵呵,小薛,看你坚持这么多年都没有抽烟,我还真是佩服你。”朱贺年看着薛华鼎说道。
薛华鼎相信他们这么急于喊自己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说这些废话的,不过他们不说破,自己也不好问。见朱贺年对自己说话,就说道:“我其实很佩服你们能随时随地地吞云吐雾呢。我只要抽烟,嗓子就难受。”
朱贺年把烟捏在手里,眼睛上下瞧了瞧,说道:“说来说去还是不抽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又抽了一口之后,他看着薛华鼎问道,“小薛,今天不是周末星期天又不是什么特殊的节日,怎么有空回家里看看?”
薛华鼎笑着回答道:“本来我是想带朋友过来租房子的。呵呵,原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不料吃了闭门羹,我相中地房子都已经租出去了。”
朱贺年看了张清林一眼,又转头对薛华鼎道:“哦,是老县城还是开发区?我想这二处地方的房子都很多吧?只要你不是把价压得很低,应该可以租到合适的房子。你看中了哪里?”
薛华鼎不知道朱贺年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也觉得没有必要在他面前撒谎,就老实说道:“其实,我心里一直记得你朱书记以前和我说的话。你不是说要我想办法解决一部分柴油机厂下岗工人的工作吗?这次我朋友开发了一个产品,我就劝他把厂建到我们县城了。结果我们到柴油机厂打听厂房出租的时候,对方还未等我们报价就说厂房全租出去了,没有地方租给我们。我那朋友只好就回去了。这件事可能就这么没了。”
朱贺年和张清林相互对视了一眼,朱贺年问道:“在我们县城办厂,你怎么不跟我事先打一个招呼,再说办
不是那么容易地吧?就租一个厂房就行?营业执照、是这么简单吧?”
薛华鼎连忙解释道:“也不是真正地在这里办厂,只是利用这里的厂房、工人组装一些产品。等产品打开销路后。才在这里建立正式地生产车间。因为这只是试生产,需要的工人不多、厂房也不需要很大,我有点不好意思惊动你。想搞出一点名堂之后再向你们汇报。”
薛华鼎话里无不透露出他在这件事上地决策权,朱贺年知道薛华鼎的底细,自然没有什么惊讶,而张清林却感到有点不对头,心里想:“这个厂到底是你朋友的还是你的,你的话好像你可以全权做主似的。”不过。他见朱贺年没有问,他也没有开口。
薛华鼎原以为朱贺年会安慰自己一下,然后再帮自己解决这个厂房租赁问题。不想朱贺年轻描淡写地说道:“哦,我对柴油机厂的事情不了解,在常委会上也表态过对他们的生产经营不干涉。如果你朋友不急着决定地话。是不是再找他们有关领导联系一下,我想他们会租厂房给你的。”说完,又笑着加了一句,“我还是感谢小薛你有这片报效家乡的心啊。”
张清林插话道:“我就知道小薛这小伙子不忘本,对家乡一片赤诚之心。”
薛华鼎几乎是越听越糊涂:“我自己已经点明这事了,你们还这么反应。难道你们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那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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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贺年拉家常似地问道:“小薛,你在新的单位工作顺心不?”
薛华鼎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烦躁,他努力用心平气和的口气说道:“还行吧?新单位新的领导新的同事,做的事又与原来的不同,要学地东西很多。”
但他眼里的变化却没有逃过一直注意他的朱贺年的眼睛。听了薛华鼎的话,朱贺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你还年轻,学东西很快,我相信你能很快上手。不过。我听说你们姚局长调到省里当工会主席了,你们局里的一些工作遇到了一点麻烦。有没有这回事?”
薛华鼎虽然不知道朱贺年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但他知道自己瞒不了他什么。他苦笑道:“朱书记,你还真是关心我。说实在话,如果早知道是今天这个结果,我就不会调到那里去了。我在县局里工作得顺心顺手,又有你们的关照,可以说是不要操一些额外的心。现在是……,哎。不说也罢。”
朱贺年笑道:“呵呵,人都是要进步地嘛。怎么可能总是围着一个职位转呢?要我说,即使你知道有今天的困难,我也觉得你也应该去。‘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有克服一个个困难,你才可能取得真正的进步。其实我对你新单位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只是偶尔听人说起。说实在的,你这算不上什么挫折,又不是你工作不称职,又不是你犯了什么错误。只要你安心工作,什么困难都会过去。”
薛华鼎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再说我遇到的也不是什么大的困难,也就是一些小麻烦罢了,我不怕。”
朱贺年赞许地说道:“年轻人就应该保持乐观,我很赞赏你现在这种心态。”停顿了一会,朱贺年微笑着问道,“小薛,你对我们县的经济有什么想法吗?或者说对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领导有什么意见建议?呵呵,反正我们都很熟悉了,你就随便说一说,不用担心什么,我们又不是你地领导,说什么我们都不会怪你。”
薛华鼎吃惊地看着朱贺年,又看了张清林一眼,缓慢地说道:“朱书记,你这……这题目也太大了吧?以我的见识,我对我们县地经济可说不出什么一二三来。至于对你们领导的看法,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我私人感觉而言,我觉得你们都很对我很好,平易近人。于公方面我觉得你们班子非常团结,你们一直都在为改变我们县的落后面貌而努力,虽然我们县的经济不好,但这主要是我们县是一个百分之百的农业县,没有矿产、没有其他资源、交通不便、科级不行、没有工业、商业也不发达,纯粹是从农田里刨,自然暂时落后于外面的地区。嘿嘿,我可真是说不出什么。”
朱贺年笑了笑,没有对薛华鼎说的做什么评价,而是转头对张清林道:“张书记,你说说。”
薛华鼎又一次吃惊地看了他们一眼,张清林笑了一下,问道薛华鼎道:“小薛,我想问你有没有心愿让我们县的经济赶上去啊。”
薛华鼎道:“心愿当然有。今天下午我和我妈聊天的时候,我妈就要我为我们县的经济贡献一份力量呢,可惜我没什么能力,最多也就是劝我们的朋友和亲戚来我们县办几个企业,也算贡献一份力量吧。”薛华鼎这话说完,总感觉到有点不对味,他们二人的用意好像不在这方面似的。
“他们二人的目的到底何在?”薛华鼎心里想。
这时张清林说道:“那我们还真得好好感谢你妈妈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前几天,我和朱书记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到你,我脑海里突然涌出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当时我是好奇着说给了朱书记听,他一听还真上心了,觉得这事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所以今天就找你来谈谈。”
第384章 【转向政府】
华鼎看着他们二个打哑谜,有点急切地说道:“两位就不要这么让我着急吧?我还是说那句话,来这里办厂的事我会努力去做,会尽我的能力努力劝他们过来,但包票我打不了。”
二人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甚至薛华鼎怀疑他们是不是听清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正迷惑着的时候,看着薛华鼎的张清林突然问道:“你愿意过来和我们一起工作吗?”
薛华鼎有点傻眼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嘴里问道:“我没有听错吧?你们的意思是要调我到县委县政府来工作?”
朱贺年点头明确表态道:“嗯,我们有这个想法。你自己考虑过没有?”
薛华鼎见他们二人认真地看着自己,知道这才是他们今天找自己的目的,可自己仅仅是企业的管理者,到政府能够做什么呢?
他看着二人问道:“朱书记、张书记,你们二位不是开玩笑吧?我能到县里做什么?”
朱贺年笑道:“你能做的是可多了,可以在党委这边、可以在政府这边,当然还可以在团委那边。我们可以根据你的意愿,结合你的实际情况,给你一个合适的工作。”
薛华鼎想了一会,低着头看着茶几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头说道:“问题是我没有行政工作的经验,我的特长也仅仅在技术方面。你们要我这个对行政工作完全生疏地人过来。不会是心血来潮吧?”说到这里,薛华鼎自己也觉得最后这句话多余,就掩饰着说道,“我是因为奇怪,所以多问几句。”
朱贺年心里道:“个中的原因哪里好现在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就是我想说出来。也不好意思当面说我们要利用你吧?你在省里、市里都能攀上关系,你岳父不但是商人更是在官场上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利用价值大得很呢。”
朱贺年看了也在思考的薛华鼎一眼,心里继续想着:“你现在在市电信局,对长益县地发展,特别是对我个人的进步几乎没有任何助益,你完全成了一个标准的旁观者,等你进了省电信管理局后。那我就更看不见、摸不着了,以前你在邮电局春风得意,我不好邀你过来,现在你遇到阻力了,要不利用这个机会把你喊过来。我几十年还真是白混了。现在你带一个人来我们县城租厂房,心里都是带着一份是帮来我们忙的心思,至少说明长益县在你心里没有什么分量,没有把改善长益县的局面当着你自己的事业。
相反的事,如果你在长益县当领导,带动长益县经济发展就是你分内之事。即使你不能帮我们带领全县走出低谷,那也能帮助我们跟市里的领导加深私人关系、跟省里地领导搭上线。以前的省城副书记现在已经是站稳了脚跟的省委副书记,看样子几年之后再上升一步完全可能。呵呵,将你薛华鼎放在我身边就如抓到了宝库的金钥匙。”
朱贺年心里在想着,嘴里也没停下,只是说的很慢,很平和,也很冠冕堂皇:“谁生来就有行政领导地经验?大部分人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从学校还没出来多久呢。你的可塑性还大得很。张书记你说呢?”
张清林现在是紧紧靠在朱贺年身上,再说这个主意是他出的,自然要力促这事成功,见朱贺年把话题交给自己,就笑着说道:“我们当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你的工作能力我们还是看在眼里的。当时听说你当了县邮电局地一把手,不瞒你说,朱书记和我都是替你捏了一把汗,都想你这么年纪轻轻能当好一把手吗?这可是关系到一个行局的发展、几百号人的生活问题。不想你小薛却搞得有声有色,各项指标都走在其他县邮电局的前列。你到政府来的话。即使一时不能得心应手,你也可以先积累经验。慢慢适应了这方面的工作就可以了。我自己还不是从一名普通的民警逐渐进步才走到目前这一步的。呵呵,不怕你小薛笑话,当时局领导让我当派出所所长也就是一个股级干部,我都胆战心惊的,搞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过来。”
朱贺年也笑道:“我从部队一出来,不就被派到乡上当副乡长?也是边干边学。呵呵,当然,我们现在也只是征求你地意见,如果小薛想为家乡人民做点事,你就好好想一想,我们欢迎你过来。如果你实在怕在政府里面工作,胆子实在小得可怜,那我们就只能尊重你的选择。”朱贺年看手里的香烟抽得差不多,主要意思也透露出来了,他就提议道,“到吃饭时间了,我们下去吃饭吧,边吃边谈。”
张清林连忙站起来,道:“好,我们今天县里乡镇来回跑,是有点累,肚子也早饿了。吃饭去。”
饭是在县政府食堂里吃的,县委县政府机关里不少人在里面吃饭,当然主要是一些年轻人。除了招待客人,一般成了家的人都在自己家里吃。
朱贺年和张清林走前面,薛华鼎、郝秘书紧随其后。四人走在食堂的走道上,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少坐在走道边的干部职工都站了起来,跟朱贺年和张清林热情地打着招呼。
看着朱贺年、张清林他们带着薛华鼎有说有笑地朝二楼包厢走去,几个年轻人迫不及待地在他们身后相互打听着什么,有认识薛华鼎的人则在得意地向其他人解说着。
走在楼梯上,郝秘书笑着对薛华鼎道:“薛局长,你在这里有不少粉丝啊。”
薛华鼎转身扫了食堂大厅一眼,然后又回过头,笑道:“就算有那我还不是狐假虎威?呵呵。没有你们三位。谁会看我?”
菜早已经准备好,当他们四人进包厢坐下后,服务员就很利索地把鱼火锅、辣椒炒猪肝、小炒野味等等几个菜摆好了,郝秘书帮忙为他们三人倒满酒,然后也在薛华鼎身边坐下来。
朱贺年似乎
这餐饭搞得随便。就自己先端起杯子,说道:“今谈家常,不是什么工作宴,大家就随便一点,愿意喝多少就喝多少,我现在先干为敬,等下就不要逼我再喝了。好不好?谁想喝就喝,喝得来兴趣地话。酒可以再加,原则就是不逼。”
一把手发话,张清林和郝秘书自然遵守,薛华鼎对酒也不是很喜爱,自然也同意。薛华鼎开始还担心自己给他们一人敬一杯。再他们回敬自己一杯,如此一来六杯酒下肚不醉也差不多了。
虽然朱贺年提议喝酒随意,但他们三个还是不能完全随意,都客气地敬了朱贺年一杯,薛华鼎和郝秘书还敬了张清林一杯,只是都要被敬者随意。朱贺年和张清林一起向薛华鼎敬酒表示欢迎。这样算是完成了整个敬酒程序,基本可以随便喝与不喝了。
基本酒下肚,酒桌上的气氛就热闹起来,四人喝酒边谈着县里地一些事情。吃到中途,为了活跃桌上的气氛、也为了给下面要说的话做好铺垫,张清林笑着建议大家一个说一个荤段子。似乎为了体现大家平等,张清林还笑着对朱贺年道:“这里朱书记你地位最高,你要不说,别人可有点不敢说。你先来?”
—
让薛华鼎意外地是,朱贺年并没有拒绝,他放下筷子,笑着说道:“小薛,现在酒桌上时髦的不再是拼酒,而是说段子,你有机会跟其他乡镇干部吃饭的话,你会发现这玩意有时比烟酒更管用。我是不会几个,现在就把前几天听到到的跟你们说一下。等下谁也不许赖皮。”
大家一致点头,张清林还笑道:“朱书记你开了口。谁要不说让我来对付他,呵呵。对了,说得不好笑的,还要罚酒一杯。”
朱贺年喝了一口茶,不急不慢地说道:“一个人听医院打来电话,说他老婆生了。他高兴地跑到医院,抱起刚出生的小孩就亲,做了父亲高兴嘛。不想这孩子是一个早聪儿,生下来就会说话。小孩见他亲他就开口问道:你是我爸?这人大惊,更是大喜,连忙说道:是啊,是啊,我就是你爸。让他和周围医生护士目瞪口呆的是那小孩突然吐了一口痰吐在那人的脸上,然后生气地问道:脏不脏?脏不脏?每天晚上都进来吐一口,恶心死了。”
秘书已经听过,朱贺年的话还没有落就笑了,张清林和薛华鼎等朱贺年说完之后过了一二秒才大笑起来。
朱贺年没有笑,又说道:“周围的医生护士过了好久才明白过来,都笑成了一团。这个人很是不好意思。过了一段时间,这人的老婆又怀孕了。吸取上次教训的他每次行房都带了避孕套。当第二个孩子出生后,他到医院抱起孩子亲地时候,第二个孩子又是早聪儿,见面也是问:你是我爸?这人有点心虚地回答:是啊。小孩顺手拿起医生的温度计戳在这人的脑门上,生气地问道:痛不痛,痛不痛……”
朱贺年的小段子还没说完,旁边的三人都笑了。朱贺年对张清林道:“老张,你来!”
张清林清了一下嗓子,讲了一个简短的,他说道:“一天,父亲带儿子去大澡堂洗澡。澡堂地地很滑,儿子没走稳,将要滑倒时慌乱的他正好抓住了父亲胯下的那玩意,这才没倒下。父亲骂道:***,你幸亏是和我一起来的,要使你跟你妈一起来非摔死你不可!”
他的小段子没有朱贺年讲的有韵味,不过还是好笑,大家都笑呵呵。
薛华鼎坐张清林旁边,见大家看着他,心里有点紧张。荤段子他也听过,不过平时听的不多,这时突然要他讲还一时想不起。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就说道:“一个留学生回家探亲总是吹牛说外国技术如何如何地好,生活如何如何的棒。其父见其崇洋媚外很生气。这天吃香肠,留学生又吹嘘道:外国工厂技术非常先进,这边活猪送进去,那边推出来地是香肠。其父大怒,说道:我跟你妈更厉害,我的香肠推进去,你妈那边出来的就是你这条大活猪!”
薛华鼎的这个段子就有点落了下风,而且笑料不是很多,大家都勉强笑了一下。薛华鼎自嘲地说道:“看来我的水平有限啊。”
张清林笑道:“小薛,你太单纯了,呵呵。你这个段子太老套了,怎么样,要不罚酒一杯,要不再加一个,你自己选。”
薛华鼎道:“呵呵,那就加一个。”他又想起来一个,说道,“一次,局长与科长共乘电梯,局长放一屁后对科长问道:你放的?科长连忙说道:不是我放的。不久科长被免职。事后局长在会上说:屁大的事都担待不起,要你何用?”
朱贺年第一个笑了起来,说道:“小薛,你这段子也太阴损了些,呵呵,不就是一个屁吗?”
张清林对这种黑色幽默不好接口,转头对郝秘书道:“算你过关。秘书,你来!”
文笔不错的郝秘书说地段子也是有特色,他说道:“我就说二副对联吧。一天,一和尚和一尼姑偶遇,二人商定用出对联来做游戏。和尚首先出联,上联:白天没吊事。
下联:晚上吊没事。横批:闲愁万种!尼姑笑了笑,马上就出了联,上联:白天空洞洞
……
各自说完段子,大家基本上把心里那层“尊贵”的官场外衣给脱了,说话不但热烈而且开始放肆起来。
第385章 【约定好了】
有多久,目的达到的张清林笑着对薛华鼎道:“小薛个人在电信行业进步与地方政府进步有很大的不同啊。”
薛华鼎知道张清林肯定是继续劝说自己,就笑问道:“张书记,我还真没注意过,你说说看。”
张清林道:“地方上官员的进步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普通员工、普通干部、科员,乡长、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市里干部、省里干部,等等,每前进一步都要不少的时间,不过只要你有能力,总有你前进的余地。而电信局起步似乎快一些,特别是有文凭有技术的时候就更容易一点,你看呢?”
薛华鼎看着张清林,笑了一下,问道:“呵呵,张书记,你是说我吧?”薛华鼎继续说道,“我进局的开始那几年确实是上升得快,主要是我们邮电局基层存在技术人员绝对希少、而技术发展过于快速的矛盾。我算是幸运儿,也可以说是那时候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现在可就不同了,不但自己培养的技术人员越来越多,分配下来的大中专毕业生也多于牛毛,要想前进一步是很难很难的了。现在一般也是股长、副局长、县局局长、市局局长、省管局干部地一步一个脚印。也许我一辈子也升不到省管局的位置。”最后这句,薛华鼎是顺着张清林话里的意思说的,也是薛华鼎内心一种无奈的宣泄:一个局长助理转副局长都这么困难,升到省管局去当领导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
张清林与朱贺年对视一眼。再扫了薛华鼎和郝秘书二人,说道:“一步登天那只能是小说里面才有地事,人事权和决策权都归那个趴在桌子上写稿子的作者,他可以写‘五年过去了,昔日的小薛几经奋斗终于从村干部爬到了省委书记的高位。’呵呵,他可以天马行空地掺进一大堆理由以证明这个天方夜谭故事的合理。不过,与政府的进步而已,你们电信系统还是有不同,那就是开始进步快,到后来就进步慢了。对不对?”
薛华鼎想了想。点头道:“这个可能是与政府定时换届有关系吧?我们电信企业一个单位的老总可能在一个位置上干十年甚至二十年都有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电信局的职位少,一个地区电信局也就是局长、副局长那么几个位置,不像政府有四套班子,还有这么多县直机关、市直机关和省直机关,在政府里面有本事的人基本可以做到东方不亮西方亮。所以只有有业绩、有能力、人缘关系不错,几乎没隔几年就可以进步一次。”
张清林意味深长地问道:“小薛。跟你问一句只能私下问的话。你说说看。假如你在电信局努力地话,你自己估计最有可能升到哪一级?”
薛华鼎一愣。也马上明白他这么问自己的用意了,也知道这个努力包含的内容很多。他心里想:
自己在电信行业认识的人或者说能帮自己的人也就是姚局长和半个方主席。而发言权比姚局长和方主席更大的林副局长是自己地死敌。姚局长和方主席他们最大地本事是抵住林副局长对我薛华鼎的刁难,能够挡住这种刁难就算是超水平发挥了。因为到目前为止姚局长也只是欣赏自己而已。还没有形成利益关系,他断然没有不顾自己地利益铁心帮自己的道理。至于方主席更是看着褚副局长地面子上对自己还算可以,远远算不上关系铁。关键时刻请他帮忙估计只能算半个。
过不了几年,姚局长就要退休,姚局长想帮也不可能了。同样的,几年之后电信邮政要分营,现在已经到了邮政地方主席到时候连半个都算不上。如果林副局长取代年纪比他大一点的宋局长当了一把手,那自己的苦日子就到了。想象力最好地人估计也不会说自己会在短短几年内当省管局一把手,反过来打压林副局长,那比异想天开还异想天开。
算来算去,自己要在电信行业发展上升的话,还真不是一般的难。除非自己夹起尾巴做人,先顺利当上安华市的副局长,然后陪贺国平或者汤爱国他们过足当一把手的瘾,等他们或退或上调后,自己再接他们的位。问题是汤爱国现在年纪不大,在安华市电信局一把手的位置上干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自己愿意等十年、二十年吗?估计自己愿意,岳父大人也不会愿意。
再说十年、二十年之后是一个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也许中途突然出现一个文凭高、比自己更有后台的家伙,或者出现新的技术,而自己落伍跟不上了而只能靠边站。薛华鼎还是自知之明的,一个大专文凭挡不了多久了。
况且现在自己已经摆明与贺国平对着干,对汤爱国也不怀好心,今后在电信局的日子肯定不是很顺畅。不管自己在这次争斗中成功还是失败,今后他们二人总会有人会给自己使绊子。
“如果转入政府呢?”想到这里,薛华鼎抬头看了朱贺年、张清林一眼,他们似乎知道他在思考,都没有看他,都在小口地抿着酒。
想到今后到政府方面,薛华鼎竟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许那句诗“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为此时薛华鼎的心境写的:下面有朱贺年、张清林,中间市里有罗副书记、孙书记,上面省里有胡副书记,岳父一家长期在政坛经营……
薛华鼎心里道:“嗨,以前我怎么总在电信局上升和做生意之间来回思考呢?怎么没有想到到政府这边来?在电信局混不好,未必就一定要去做生意?如果从政,只要经营好这些关系。几十年之后升到省里也并非是天方夜谭啊。”
薛华鼎这时也完全明白了朱贺年、张清林
自己过来的用意:他们帮我薛华鼎解决在电信局上升问题,自己帮他们在上级领导之间牵线搭桥,各有所得。按时髦一点地说法,这是真正的双赢。
因为事情还没有一点眉目,调自己过来在目前来说也还只是他们心里的一个想法,薛华鼎在官场最白痴也不会露出激动甚至欣喜若狂的表情来,既然是相互利用,我也应该待价而沽。
薛华鼎故意不看朱贺年,而是对张清林笑道:“张书记,这事我还真没有考虑过。我现在是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的忙。”
朱贺年说道:“只要你有这个想法就好,有些事我们会去做的。这不是我老朱和老张能定得下来,还有一连套的组织程序要过,首先是我们要召开常委会讨论、然后向上级打报告、然后是组织部考察、还有相关任职资格审查。这些工作都不能省,也就一时半会完成不了,你自己心中有数就行。适当的时候。我会代表组织征询你的意见。但也请你不要跟组织讨价还价。”
张清林热切地看着薛华鼎。而秘书眼里似乎隐隐有一丝嫉妒。
薛华鼎也从朱贺年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苗头,自己过来地话。位置应该不低,否则的话无需向上级部门打报告这么郑重其事了。
薛华鼎既然决定了接受他们的橄榄枝。
他自然就应该表一个态。薛华鼎站起来走到朱贺年身边给他的酒杯倒满酒、然后走到张清林身边倒满酒,他倒酒的时候。二人都没有拦他。只给秘书倒酒的时候,秘书不好意思地客气了一下,但最后他地酒杯还是让薛华鼎给倒满了。
转了一圈地薛华鼎这才为自己的酒杯倒上。他举起杯对朱贺年、张清林说道:“朱书记、张书记,我就借这杯酒,一是感谢你们对我地关心,二是表一个态,我薛华鼎保证在你们的领导下认真扎实地工作,绝不辜负组织对我地期望。请二位领导干了这杯!”
朱贺年也站起来,说道:“我们期待你的到来,干!”
张清林也站了起来,笑道:“呵呵,想到小弟你将来和我们一起共事就高兴,干!”
三人一饮而尽。
薛华鼎又为自己倒满,转身对郝秘书道:“郝秘书,恳请你一如既往地帮助我,我敬你一杯!”
秘书也不知道薛华鼎将来是什么职位,或许是比自己高或者是跟自己平级,虽然他知道薛华鼎受二个书记地重视迟早会高过自己,但他也不能过于献媚让人看不起,他笼统地说道:“我敬薛局长,干!”
调子定下了,四个人也就不再说这个事情,又扯起社会上的一些奇闻趣事,最后尽欢而散。秘书安排小车送薛华鼎回家。
当薛华鼎满脸通红地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非常热闹,彭冬梅和罗敏都过来了,正在陪父母在打麻将。见他进来,都笑着起身。母亲到厨房为薛华鼎泡茶,父亲慢慢地收拾麻将牌。彭冬梅把椅子放到墙边。只有罗敏过来问道:“表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薛华鼎头有点晕,就一屁股坐在长沙发上,说道:“吃完饭就回来,不行吗?打扰你们打麻将了?”
“是啊。好不容易打一次麻将你就来捣蛋。”罗敏把一个软坐垫塞进他脖子和沙发之间,说道,“哇,好重地酒味,又喝掉了多少钱?”
薛华鼎把坐垫放在后脑勺的位置,让自己更舒服一点,道:“我可没有不要你们打,你们继续打啊,谁赢了钱?”
“哼,姑姑舍不得她的宝贝儿子没茶喝,没水果吃,我们还怎么打?”
“听说你们都考试通过了?我也准备报考呢。”
“我有一门没通过,冬梅的都通过了。准备下半年再补考。”罗敏不好意思的说道,又问道,“你还靠什么,大专文凭够可以的了。”
薛华鼎看彭冬梅收拾了椅子之后进了厨房,很快就端了一杯热茶出来。薛华鼎连忙站起身,接过彭冬梅手里的茶,彭冬梅笑问:“你现在时间多?”
“嗯。再不学,今后就没时间了。”薛华鼎说完,想到自己将来进政府,时间肯定又紧张了,到时候自学是不是能够进行下去,又是一个未知数。
这时目前端了一大盘橘子和苹果出来,对彭冬梅和罗敏道:“你们也坐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
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之后,母亲高兴地说道:“我今天才知道敏敏又回到他们局里坐办公了。”
薛华鼎也是奇怪地看着罗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罗敏幸福地笑了一下,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冬梅姐都坐了这么多年的办公室了。我是被赶出去的,只是现在又回来了。那个办公室主任好讨厌,本来我早就过来了,他就是给我拖着,最后还是我们局长亲自跟他说,他才不再阻拦,我每次看到他都没给他好脸色。哼!”
彭冬梅笑道:“一个漂亮的儿媳妇飞了,他当然不高兴,没有骂你就是好的了。”
罗敏有点恼羞成怒,把手里的橘子一放就要呵彭冬梅的痒,彭冬梅笑着跑开了。
薛华鼎也笑了起来,说道:“呵呵,你们局长是不是也让你当儿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