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章 卢奴
“乐进可有书信传回?”一身白色武士服,素蓝色长披风,策骑为黑中带红,曹智为他取名“流氓兔”的骏马,不算英俊无匹的脸容冷如铁铸,没有透露丝毫内心的情绪。曹智纵是高踞马上,他挺拔的体型在显示出非凡气魄的同时,亦像一把出鞘的宝刀,充满力量和信心。
曹智神采飞扬问完,一身儒袍的李儒从他的车厢里探出脑袋应声道:“乐将军来信说,吕布已运兵出太行,看情形他们会直击张燕增援部队的右翼,乐将军问他下一步的行动?”
“告诉他,在吕布攻击张燕增援部队右翼时,他就可直逼真定了!”曹智肯定道。续儿又问李儒:“幽州那边没什么不妥吧?”
刚应命回身去准备给乐进命令的李儒,一听曹智的问话,连忙再次回话道:“没什么,袁军已经拿下代郡,现大军已推进到广阳,现在幽州人心惶惶,袁绍已成破竹之势,拿下整个幽州只是时间问题。”
曹智知道战况后,眉头一皱,叹声道:“但愿我这么做可以帮到公孙伯伯一下,也希望他能觉醒,善待幽州百姓。我们的粮草?……”
“下一个十日的我们已接受到,只是沮授的回信口气很不善,责问荀谌为什么不督促主公快增援卢奴,哪里已被于毒围困了好几日,还说夏侯将军出战不利,高干投诉他故意保存实力,延误了许多战机。”李儒一口气把知道的事都告知了曹智。
曹智听到夏侯渊在卢奴和高干打的太极,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后道:“命令李典可以向卢奴增兵了,务必在我们的大军到达前把于毒推出卢奴城十里范围,我们要进城了……”
“是!”
经过五天的激战,卢奴城的残破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黑山军有几次差点突破城防,但都被顽强的袁军所阻挡。短短五日里高干死伤了四、五千人,黑山军的伤亡更重。这些数字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特别是有高干,等于没援军的高干来说。随着战事的激烈,高干对城外的夏侯渊已有容忍,展到了咬牙切齿的愤恨。
夏侯渊五日来对于黑山军的疯狂进攻,视而不见,只是在卢奴城情况危急时,略施救援,接着就按兵不动。以至于错失无数次歼敌良机,也使黑山军越来越胆大妄为,进攻也越来越犀利、疯狂。
高干多次敦促夏侯渊出兵冲击敌军,甚至于亲到夏侯渊的帐中与之商讨军情。夏侯渊都是敷衍了事,高干气的连夏侯渊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他的要求其实也不高,他希望夏侯渊要么率部进城和他一起守城,抵御黑山军的进攻。要么在黑山军攻城时,冲击黑山军的左翼,以牵制敌军兵力,为卢奴守军减压。但夏侯渊以偷袭行动损失惨重和等待后面的援军为由,迟迟不按高干的步调行动。五天内出击三次,且是一沾即走,本部的左翼防线不但未向前推进分毫,还因为一退再退,而造成防线后移了百米距离。
高干站在卢奴北城楼上,大骂着夏侯渊的娘,誓要是以后手上有实力时,一定先斩了夏侯渊这个懦夫。都离城百米了,这还能叫增援吗?这简直是来看戏的!
于毒也在这几日看出些端倪,原来来增援的这路兵马不是和袁军穿一条裤子的。于毒现在已经弄清楚这股外来兵团是兖州牧曹操的,带队的是他弟弟曹智,眼门前和他交过几次手前锋将叫夏侯渊,和曹家有亲戚关系。
据可靠情报,夏侯渊和高干不和,两人在卢奴城内差点没大打出手的打起来。这会儿更是故意的两不相帮,各打个的。于毒在第三日就看出夏侯渊是公报私仇的后撤兵马,那次交锋,两军对冲才十分钟,夏侯渊就鸣金收兵,还主动后撤了百米的距离,让黑山军有足够的空间真正包围了卢奴城。
于毒在看明形势后,感叹这帮官将就是搞不好,一天到晚为了点功劳、升迁而相互之间的窝里斗。
于毒没有辜负夏侯渊的慷慨,在得到后军刘石的兵力增援,及青牛角和于氐根两员战将到位后,在接下来的两日里,对卢奴城动猛攻。
这五日直杀得卢奴城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在这五日里黑山军至少有两次登上了卢奴的城墙,但都在此时,本来按兵不动的夏侯渊突然率部冲杀到位,阻止后援部队继续登城的同时,也使冲上城头的兵士立时失了后援,被高干的兵将迅合围,全歼与城墙上。这也使于毒的兵马损失良多,但于毒预感一切都将在第六日,也就是今天会结束,他决定今天派青牛角率部依住左路夏侯渊的兵马,他将亲率于氐根和左髭丈八集三万之众,争取一举拿下卢奴城。
随之一排接一排的赤色黑山军从在卢奴城下的旷野上集结,旗幡扬动,人海转眼间形成,一眼望去赤色翻滚,无法望见尽头。
城头上那些刚刚到达的守城士兵,见此情形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他们这一次还真是中了头签,方一上城支援,就碰上了黑山军最猛烈的一轮攻击。
于毒率着两员大将列阵于前,于毒抬头望了望城墙方向,就和身边的于氐根和左髭丈八交谈了几句,然后就马上往各自己阵中奔回,再次消失不见了。
随后,无论是那一阵的赤色黑山军,仿佛同时接到了命令,立刻在轰隆隆之声中,开始向城墙这边猛扑而来。
左髭丈八依然是前锋将,他此时又有新增骑兵的支援、补充,自然先一步的接近了卢奴城。
他们口中怪叫声大响,将一排排云梯遮掩其中,像一匹赤云般直飘过来。
象一片亩许大的赤云瞬间形成之后,向正南的城头这边气势汹汹翻滚而来,景象惊人之极。
“妖孽们,找死来吧!”
城上守将在高干的一声怒吼下,不再迟疑的亲自迎了上去,其他军士也纷纷挥动兵器跟了过去。
尚未和敌军短兵接触,他们就纷纷箭矢齐杨,左右开弓,一道道密集的箭羽激射而出。随后檑木、滚石“砰砰”之声大响,无数团黄灰色烟尘被镇的浮现而出,随之再没入赤色的云帆中,再纷纷被吹散开来。
骨骼的爆裂声和惨叫声大起,不少黑山军前一秒还大声疾呼着喊:“冲!”下一秒就立刻消失在檑木、滚石之下,不是滚石被砸的脑浆四溢,就是被檑木滚成了肉泥。
守城士兵毫不迟疑的纷纷扔出各自身边的滚石、檑木!
其中还夹杂些短戈、标枪等五花八门的投射类东西,马上密密麻麻的出现,并齐向城下投去。
与此同时,城下黑山军也在一阵忙乱后,无数羽箭向上激射而出,化为漫天的灰黑箭芒,一下和城上激射而下的兵器交织到了一起。黑山军也展开了反击,并且毫不示弱的样子。
守城袁军将那些攀着云梯登上城头的第一批敌军搅的粉碎溃散,接下来又击退了一轮又一轮的狂攻。但是从城下飞出的羽箭仿佛无穷无尽,不是骚扰着守军的视线和生命,而守城军士对那箭羽似乎也大为的忌惮,不敢轻易接近城垛,更谈不上伸头去查看敌情了,只能用长矛、戟叉击杀和戳返着敌军及云梯。故而双方一时争斗、拼杀的难分难解,不一会儿就形成了僵持之局。
此刻东西两面的城墙处,另两部的黑山军也终于攻到了城下。如此一来,高达数丈,宽约几里的城墙立时被这些赤色军团视若无物的包围。
那些新上城来的支援的兵士,虽然大都击杀过黑山军,但以如此大规模的群体攻击方式,却还真没有几人见识过的。他们顿时一阵大乱,颇有些手忙脚乱。
倒是那些一直坚守在卢奴城的士兵,却似乎对此早就有了对付经验。当即一群人聚集一起,数人抬手弓弩齐,其余人则一手持盾牌挡在头顶,一手不停挥动兵刃,紧紧守在旁边,一时间守的倒也颇为严密。
双方就这样在你攻我守中,激战一上午。在响午时分,黑山军的攻势稍稍缓了缓,正当守城的袁军以为敌军也要吃饭时,黑山军更猛烈的一轮攻势又铺天盖地的上来了。
才扒了两口饭菜的袁军士兵扔了饭碗,就冲上自己防守位置。探头一看城下穷凶极恶的黑山军,有些个还在一边往嘴里塞糙米,一边鬼叫着呼啦啦的冲杀上来。
这就是官军和黑山军的区别,官军吃官粮,而像黑山军这样的土匪兵,一来他比官军能吃苦,二来他们不像官军那样拿筷端碗的吃饭,他们在随身的口粮袋里装的都是烧熟的糙米,不用菜,拿黑呼呼的脏手抓出一把,塞进嘴里嘎嘣嘎嘣边咀着就能继续杀人放火。而且黑山军是不口粮的,要想吃饱,就要靠自己,去偷,去抢,没人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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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救兵到
所以这帮黑山军眼见己方人多势众,破城指日可待。破城之后,对于黑山军的士兵就是补充口粮,甚至点小财的机会就到了。所以他们此时在无穷贪欲的驱使下,动力无限的要攻破卢奴城,去实现他们的财梦。
相比黑山军的贪欲,卢奴城的袁军可没那么大的动力。他们参军也是为了吃饱饭,但他们有军纪约束,打赢了黑山军也没机会财。这会儿他们忍着饥饿抵挡着黑山军比上午更猛烈的进攻,死伤无数下,渐有惧意,坚守到了日落时分,黑山军还豪无退兵之意。
经过这一天的拼杀,**今日又损失了好几千人,现在他手上还剩七八千守军,如果黑山军再不撤兵,他很可能要完蛋。
而城外的夏侯渊和曹军依然豪无动静,在这危急时刻,**决定放下架子,向夏侯渊求救,要他把手伸过来,看在袁绍的面子上,拉他一把!
就在**的亲卫带着他的口令,还未出城求援之际,突然,卢奴城东西两侧“呜呜”的号角齐奏鸣响。
隆隆地马蹄和整齐的脚步声,震动了大地。
**连忙奔到东城,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极目向侧后方望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灰黑色曹军士兵已列队完毕,巨大的曹军引军旗和李字将旗迎风招展。
这一意外的情况立时引起了于毒的侧目,“怎么回事?那来的这么多曹兵?”
于毒的喃喃自语,立时迎来身旁好心军尉的解说:“那是曹军的中军”
“***,早不来晚不来,这时来,给我”
于毒话未说完,只听卢奴城两侧同时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咚咚”随着鼓点的加快,曹军开始缓步开进,在行进到离卢奴城尚有百步之遥时,随着一声号角长鸣,曹军阵中出一声崩塌似的呐喊,曹军正式开始冲锋。
于毒在知道东西两侧都出现大量敌军后,惊慌失措,忙令攻城的部属回撤列阵,迎击曹军。但他们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攻城上,突然改变战斗形式,有进攻转变成防守,是需要适应和时间来改变的。
李典、夏侯渊和许褚不打算给对手以适应和喘息的机会,两路大军以雷霆之势猛冲黑山军。一方是激战数日的疲惫之师,一方是养精蓄锐到现在的生力军。
于毒和青牛角率领的东西两军立时如岸边的礁石一般,被一片灰黑的海洋所淹没。在双方迅且激烈碰撞下,无数血花被溅起,礁石很快被撼动了。
黑山军有攻转守的步调根本未调整过来,就遭受了猛烈的攻击。虽说中路正面的左髭丈八也火的撤下攻打正南的部队,但依然无法抵御曹军的进攻。
黑山军节节败退,在夜幕降临时,直被曹军推出卢奴城十里范围,于毒遭受大败。
**在搞清是曹军李典部率中军到达后,对于城池差点失守的愁云一扫而空,大呼一声:“儿郎们,跟我出城!”
准备给黑山军致命一击的**,领着五千满身血污的士兵刚冲到南门,就被曹智的亲卫统领李黑拦住。
“曹太守让我告之高将军,他的后续部队马上就到,请高将军立刻安排营房和驻守区域。”
李黑高声的传完令,有私底下对**道:“我家主公说,追敌之事就交给李典和许褚,我家主公将进城和高将军共同驻防。”
**一听李黑之言,一拍大腿,大呼道:“这才对吗,早该如此,我要和曹智好好说说这个夏侯渊,他怎么能这样”
李黑故意没提夏侯渊,使**产生曹智已将此人撤换之心。
#######进入七月已是真正的夏天,在田间的蟾蜍呱呱鸣叫时,曹智率着最后的一万后军到达了卢奴。
**放下身份,亲到西门迎接。**一见到未穿铠甲的曹智时,主动探出双手,与曹智的双手紧握在一起,诚恳地道:“曹兄,**非常感激曹兄今日的仗义相助。”
曹智在一愣**竟然称他为兄,他和袁绍是平辈,这个**可是袁绍的外甥,照道理这个**应该比曹智矮一辈。这时**主动称曹智为兄了,拉平了辈分不说,还到让曹智不好意思说什么。
曹智心下好笑这个**会算计,但他也无心计较这些,只是趁两人寒暄之际,打量着看清了**的面容,的确如传言般,倒是看不出已有三十岁,只是此时**显得有些憔悴。
曹智没见过**,他更不常来冀州,而他们一行人中只有夏侯渊陪着曹操来过几次邺城,所以**应该只认识夏侯渊,但现在夏侯渊不在,没人介绍的**却一眼认准曹智,可能是曹智和曹操长得颇像的缘故。
曹智对于**的热情,抱歉的回应道:“高将军没有见怪,曹智已是心存感激,唉”
此时,谁都明白曹智的抱歉,说的是夏侯渊和**的私愤,而导致的夏侯渊故意的见死不救。
**一听曹智如此高调承认错误,一肚子的苦水就感觉好多了。但压抑了良久的**还是决定狠狠地告夏侯渊一壮,就这样**一路唠叨着引曹智来到了他在卢奴的临时住所,也是中山国的郡府。
双方人员方一落座,曹智就急问**:“高将军给袁州牧的战报不知可否出?”
**听得曹智急着关心战报,心中一动,转念又明白曹智可能想保夏侯渊,希望他曹智买情面,不要多提夏侯渊按兵不动之事。
**对夏侯渊已经恼怒之极,他在前几日的战报中早已提及过他的玩忽职守,今日更是要好好的向袁绍投诉,不是这个王八蛋,他会只剩下七八千残兵。这个面子**准备谁都不该给,**说到这事,激动地站起了身,对着门外的属下高声道:“去问王主簿,战报写好了吗?写好了,立刻拿来。”
“是!”门外亲卫立时有人去了。
这间会客的厅堂随着亲卫的离去,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在此时才有空打量一下随曹智进入的两名军卫;一个长着一张红脸,留有一撮漂亮的胡须,手持一把他没见过的长刀,另一个很年轻,很英俊,手持一把镔铁长枪,在曹智身后站着不言不笑的,还有个曹智的亲卫营统领李黑,东张西望的不知在看些什么。
**也不去理会李黑这种乡巴佬,只是好奇曹智身后的这两名军卫,倒是一表人才,很是英武,不知武艺又如何?
这会儿,那个东张西望的李黑又突然说要查看亲卫营临时安置的驻营地,而匆匆起身告辞。
曹智好像无心他的去向,只是随意的点头准许李黑离开。**还叫进自己的亲卫统领,让他带着李黑去营地。在曹智的兵马进驻卢奴城时,**就安排了属下的军官带领曹智的各部去指定防区,这是曹智兵马应该尽的义务,**不打算再和曹智的人马客气什么。这时**的卢奴城很需要补充兵源。
**打量完关羽和赵云,正要继续和曹智说话,突然去而复返的亲卫在门外大声禀报道:“禀将军王主簿带到!”
“快请!”
随着**的话语,一个不高不矮却胖的出奇的中年人推门而入,见了**就弯腰屈膝的禀报道:“将军战报已理好,请您过目。”
“嗯!”**接过王主簿双手递上的鲤鱼信札,随手翻开扫了一遍,就递给一旁的曹智,客气的对曹智说:“曹兄请看一下。”
**基本满意王主簿的这份战报,因为都是按他的意思写的。他让曹智看一眼是为了感激他今天救兵到的及时,救了他一回。而且接下来一段时日还要相处,所以他还是想和曹智处好关系。
虽说**和曹智初次接触,但就从刚才进城到现在,他觉得曹智这个人还是很好相处的,也比夏侯渊讲道理和大度。
他刚刚等主簿送战报这段时间里,火气也消下去了一些,心想曹智要是要给夏侯渊说情,他还是可以考虑买曹智面子,把战报改一改。但**想好了,底线是让曹智立刻把这个夏侯渊赶回兖州,他绝不能再和这种人共事。
曹智到了句多谢,客气万分的接过**递过来的信札,慎重地展开细细阅读着。
这时,**挥手让王主簿退下,说这份战报明天再,让他早点休息。
王主簿应声出门没多久,曹智也看完了战报。
**未等看完战报的曹智先开口道:“曹兄,你们家这个夏侯渊实在太过分,否则我的兵马也不会损失如此之巨,这回我一定要秉公处理。”
**说完转过身不看曹智,摆上了架子,一副不容置疑的态度,他等着曹智来求他。
但**没等来曹智的求情,只听曹智哈哈一笑,把信扎往身前的几案上一放,朗声道:“很好,就照高将军的意思吧!”
“啊?”
第五百七十四章 没选择的荀谌
**以为自己听错了,蓦然转身加以印证时,异变忽起。那红脸的汉子一声长啸,长刀出鞘,全力展开,刀身出嗤嗤破风之声,闪到**面门。
**在一愣之下,迅做出本能反应,闪身连退数步,“锵!”的一拔佩剑,逆势一剑往关羽反迎而上。**此时贯满全身劲力的一剑已命中关羽的锋锐之时,忽觉对方劲道收减数成,但这一击还是有如千斤铁锤重重击中**剑锋,“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触不及防关羽武功如此之高的**倒飞开去,到背脊不知撞上那根立柱,才气血翻腾的滑坐地上,差点拿不住从不离手的宽剑。
**在眼冒金星中,还不能做出什么反应之时,只见到一个体格高大魁梧、英俊的年轻武士,突然窜至跌坐的**面前。知道大事不好的**,正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尽是血污。
当他踏出右脚的那一刻,**只觉左肩被人重手击下,**口喷鲜血,长剑脱手。
此时的**脑海一片空白,而此空白是因绝望而来,一切都完了,一生的精心巧计全付之东流,更不要说遑论跟随袁绍统一南北的宏大理想。
**只能想到这,下一秒他的思维停顿了。因为他晕了过去。
从**疑惑曹智的回答到赵云用枪柄击晕**,仅仅几个呼吸间。他们的行动不能说悄无声息,但就在门外几名兵卫听闻声响,想要推门而入时,十几个脸带狰狞可怕鬼面具的黑衣人,突然窜至这几名兵卫跟前,一哄而上,纷纷出重手击杀了这几人。而后又迅换上这几名兵卫的衣物,站立在这间会客厅的门前,继续像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地充当起守卫工作。
厅内曹智拿到**腰间的印绶,正要往战报上加盖时,李黑贼头贼脑的开门探进脑袋,看了一眼厅内的情况。见一切正常的李黑,正要缩回脑袋时,曹智沉声道:“让夏侯渊来吧!”
“遵命!”李黑听完曹智的吩咐,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后,离卢奴城十几里外的旷野里传来了杀声震天的呐喊声,所有卢奴城内刚吃完饭的袁军士兵,立时神经又紧张了起来,不知那帮黑山军又会不会杀回来。
就在这时,**招待曹智的客厅门再次被打开,职守在外的兵士被传令把一封信札立即交到王主簿手中,让他连夜出。
王主簿睡眼朦胧的被叫醒,拿着由他起草的战报愣了半天神,嘀咕道:“不是说明天的吗?怎么又改主意了?”但王主簿一看最后一页**的印绶,又不敢怀疑什么,只能感叹着**的善变。
当王主簿整理好信札,叫来传令兵,出信札后,身揣信札的传令兵跟驰进西城门的夏侯渊擦身而过。
夏侯渊这几日出入卢奴城,早已为守城的袁军将士所熟悉。此时一身血污的夏侯渊一路纵马,一路惊慌地狂叫道:“曹智,曹智!”
曹智应声奔出,倚在二楼的围栏上,应声道:“怎么了?”
“黑山军增兵了,黑山贼增兵了,快,快,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夏侯渊气急败坏的说完,城上城下无数伸出的脑袋,一下子出嗡嗡的议论声。
“哎呀,这些黑山贼怎么这么厉害,打都打不完!”
“唉,黑山贼又增兵了,不知曹军的弟兄们顶不顶得住,顶不住的话,我们又要苦了”
在一片议论声中,曹智大声命令自己的三千亲卫营集合。不多时,**、曹智和一众亲卫全身铠甲戎装的下楼会和了曹智的亲卫营,打马窜出南城门,直奔十里外喊杀震天之处。
只是这**至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还把帽檐压得很低,一路都有十数名兵卫簇拥着,以至于城上城下的兵卫都没真正看清**的脸庞。但此时还有什么人注意这些,袁军守将都忙于担心黑山军的卷土重来。
**和曹智一走,这卢奴城中就属李黑官职最大,他也义不容辞的行使起权力来。
李黑的命令很人性化,他让奋战一天的袁军士兵下城先休息,而让他的士兵代替袁军职守在城防之上。
曹智和赵云假扮的**,一路疾行,来到李典驻军的营地,在营地里嬉闹高喊的士兵就暂时收了声。
曹智带着几名将官走入自己的大帐时,许褚、李典、曹休已在帐内。许褚一见关羽、赵云就问:“那**怎样了?”
“在他自己的床底下睡觉!”出声回答的是童心未免的赵云,他跟着曹智没几日,但却过的日日带劲、刺激,曹智在任何困境和状况下,总能突出奇招,而且事事有违常理。赵云正值叛逆期还没结束的年龄,曹智的这些怪招,正和他的脾胃。
关羽年龄比赵云大,人也沉稳得多。他没搭理许褚的唯恐天下不乱,默默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慢慢饮了口面前的凉茶,然后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他也为曹智的奇思妙想叫绝,但他是受了大哥刘备的重托,来和曹智做交易的。刘备要求关羽只需配合好曹智,等他拿到想要的东西,他就返回和刘备商议好的地点。
“给那小白脸喝了多少麻沸汤?”不依不饶的许褚缠着赵云继续问。
赵云对于许褚称**小白脸,很是感冒,因为他也长得很英俊,并且刚才他还装扮了一回**。但对于许褚、李典的好奇,赵云依然乐意奉告道:“两碗,够他睡两天的,嘿嘿哈哈”
在许褚、赵云、李典等人的嬉闹中,曹智环顾四周,问了句:“文优呢?”
“在他的车厢里,陪哪个荀谌下棋。”
曹智听完许褚的回话,起身一个人步出了营帐,来到停在营帐左近处的一辆大车前。
这辆车特别大,而且是密封的车厢,这会儿只有两侧的车窗开着,里面不时有几句人声传出,更多的是毛笔碰击纸张的书写声。
车厢周围日夜不停有十几名曹智的亲卫看护,除高级将领外,旁人一律不准靠近。
“主公!”
职守的亲卫一见曹智来到,纷纷躬身行礼。
在亲卫叫主公出声时,封闭的车门帘被掀起,李儒探着脑袋一见曹智,脸皮自然的一笑,赶紧跳下车,要向曹智行礼问安。
“免礼!”
曹智扶住李儒的同时,朝车厢内望了一眼。这辆车虽说大,但坐在里面的荀谌还是一眼就能看到。荀谌额角上的伤已痊愈,但留下了一点疤痕。
荀谌一看曹智看他,“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神情冷漠地不理睬曹智。
曹智和李儒对视一眼,嬉笑道:“荀军师一向可好?”
“好的很,荀某未能一跤摔死,不如曹太守心意了吧?”
荀谌不阴不阳的嘲讽,引来曹智的大笑,李儒的摇头苦笑。荀谌本和李儒还算谈得来的朋友,但李儒用计撞伤荀谌,取得他的私印后,荀谌才知道李儒接近于他是另有目的。
荀谌好不伤心,在前一段时间里一直不理不睬李儒的探视,甚至在苏醒的前两天,一见李儒就破口大骂,还一度以绝食来抗议李儒、曹智的卑鄙行为。
但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说,这些反抗都是徒劳的。李儒为了保证荀谌活下去,使用了曹智的方法“强灌!”,拿个漏斗状的器物,插在他嘴里,摁着荀谌的肩膀,把“麻沸汤、羊奶、牛奶”什么的流质类药品、食物统统给他灌下去。曹智的目标很简单,只要保证荀谌能活着就行。在易县的几天,灌饱了就让荀谌昏睡。
之后荀谌也觉得这种反抗是徒劳的,不得不接受李儒的好意,自己吃食。只是对于曹智、李儒等不良的预谋,荀谌不得不拿出他三寸不烂之舌,进行着一个谋士的本职工作——游说。荀谌希望用他的金玉良言能改变、制止曹智他们不理智的行动。
曹智因为东奔西走的不常在大军之中,所以李儒帮着荀谌转达过无数他的保证和金玉良言。
但荀谌从李儒敷衍的态度上也知道,他们听不进他的话,这帮人筹划良久,是不会放弃他们的目标的。
“文优,你手上拿的什么?”曹智指着李儒手上的一叠纸,岔开话题的问道。
“啊!”李儒对于荀谌多少总是有些愧疚,曹智转移话题,他才恍然,双手捧起那叠文:“这是我写好的我军战报和荀……军师的……密保,烦劳主公帮我一下,我这就动身前往于毒的军营。”
李儒说到荀谌那份密报时,神情尴尬的扭头朝车厢内的荀谌看了一眼。
“恩!”曹智伸手接过,瞟了两眼李儒和又扭过头去神情倨傲的荀谌道:“烦劳文优了,此去黑山军一定要小心,一切看你得了!”
李儒对曹智道:"于毒乃我故交,主公既欲招降,我自是愿去他营中游说。"
曹智大喜道:"文优愿往,那就太好了,只要能说动黑山军加盟,邺城还何足虑也?"
李儒可没曹智那么乐观,他实话实说道:"主公不要高兴的太早,这个于毒我还是了解些的,不好对付啊"
"哈哈哈"曹智突然看着李儒哈哈大笑起来。
坐在车内的荀谌一听邺城之名,终于恍然了曹智的全盘计划。“这些人真是大胆!”一阵晕眩的感觉袭向荀谌脑门时,他同时奇怪曹智为何笑,突然,这时李儒看着曹智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奇怪的笑着,曹智催促李儒"快去,快去!"
荀谌不明就里,只能暗自诽议一句:"一对神经病!"
"曹智你认为劝降于毒有几分可能?"荀谌憋了一度子气,等李儒离开后,却忍不住好奇问道。
曹智回一看车内的荀谌,微微一笑道:"一分可能都没有!"
"喔?"荀谌诧异,"即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文优去游说呢?"
"我要的是黑山军上下知道我的目的,关键是要张燕了解,最终要与我合作的亦是整个黑山军,而不是于毒一部。"曹智坐上车猿,慢悠悠的说道。
荀谌重哼一声,道:"曹智,我家主公待你不薄,你恩将仇报,胆大包天,竟想图谋邺城,我奉劝你一句,及早悬崖勒马!"
"哼哼!"曹智笑里藏刀回扫一眼道:"袁绍是待我不薄,让我来堵黑山军的枪口,他至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我去邺城只是要拿到我应得的酬劳。"
荀谌在曹智怨毒的注视下,混身一颤,连爬几步,来到曹智的车猿处,着急道:"曹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就不怕袁主公的几十万大军把你围在冀州吗?到时你会全军覆没,回不了家的!"
曹智"嘿嘿"一笑,跳下车猿,背对着急的荀谌,冷静道:"不劳荀军师费心,智已经安排好出路了!"说完曹智起步欲走。
"等一等!"荀谌感到最后劝说无望的颓废的坐回车门内,满脸油光的伸手叫住曹智:"曹太守事后如何处理我等?"
曹智蓦然转身,扬着手中的信扎,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愿意在取得所需之后,放荀军师和张将军回去,但一个已死的军司马和一个一直谎报平安的军师,你说袁绍还会要你们吗?哈哈哈"
曹智的话一出,荀谌绝望了,若是此时脸上有感觉的话,想必他肯定脸色苍白,一脸的颓唐之色。
"你"被曹智的话气的面红耳赤,戳着抖的手指,指着离开曹智的背影,脖颈处的一根血管因激动地充血过多,而暴涨了起来。他想说些什么,以驳斥和反击曹智的妄论。但直到曹智得意的杨着不是荀谌写得密报消**影,荀谌只停留在哪个“你”字上,他知道曹智讲的是事实,他很快要面对的事实。
荀谌不知该如何重新去规划和选折自己的命运,他也许已经没得选择。荀谌想着、念着重新跌坐会车厢内,唉声叹气到天明。
第五百七十五章 合作计划
进入七月中旬,天气炎热,乡村环境虽然清静幽雅,可是知了昼夜聒噪不休,叫人难以入睡。此时,于毒一样未入睡。他的主帐营地的确安置在一处村落旁,但于毒没睡着不是被聒噪吵得。先前是被对阵的曹军吵得,这帮神经病不知在干什么?半夜三更的突然擂鼓,营地内还骚动异常,呐喊声不断。
这立时引起了黑山军的不安,于毒也是披挂起身,命令部队集合,应付敌军可能动的进攻。但等了半响,这会儿又偃旗息鼓,没了动静。
“真***!”无数黑山军士兵咒骂着对面的曹军,扰人清梦,黑山军的士兵都苦战了一天,身心都很疲惫。他们此时怨恨的希望对面折腾人的曹军会受到天打雷劈。
于毒清楚天知道有没有天谴?他在生气之余,只能下令解散,自己也是默默地打转马头,回营去了。于毒今日很是失意,对一个将领来说,在一段战役中初偿败绩,总是会让人情绪低落。
经过刚才的虚惊一场,于毒回到自己的营帐,已是全无睡意。他穿着铠甲,呆呆地望着烛火,回想这几天的战绩,在展望到因为曹军援兵的加入所能出现的后果,不知不觉中竟出起神来。
就在这时一辆单马套驾的普通马车驶进了黑山军的防区,车辕两端各插着带有曹军字样的小旗和一面示意和平的白旗。巡逻的士兵很快现了这辆车马。
“站住,来者何人?”
车厢内探出一衣着普通的儒生,对着黑山军的巡逻士兵喊叫道:“我乃黑山军白饶部军师李儒,快带我见大将军于毒。”
“白饶部?”巡逻的士兵一惊之下,也有些愣神,“白饶部不是早被灭了吗?怎么还有他们的军师来访?”
疑惑归疑惑,巡逻的士兵一听是同属黑山军的自己人,也不敢怠慢,急忙向上属的将官禀报了。
很快信息被上传到左髭丈八这里,下面的小校可能没听说过李儒的大名,但越往上的高级将领中,怎么可能不认识李儒。
“白饶早被灭了,这个李儒早投了官军,现在还来我们这里干嘛?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自称是黑山军的人?”
正披甲而坐,面对灯烛出神的于毒,李儒突然出现在了烛下,李儒风雅的打一拱道:"将军别来无恙!"
于毒大吃一惊。细看之下,才道:"哦!原来是李儒!恩?李儒你不是投了官军吗?来此何干呀?"
李儒瞅瞅跟进帐内的左髭丈八,欲言又止。
左髭丈八却不客气的大声嚷嚷道:“他还自称黑山军军师呢!哼”
左髭丈八抖着他的兵刃,恐吓着李儒。左髭丈八虽说在他的前阵防区内拦住了李儒,并欲图质问李儒一番,只要李儒一言回答不妥,左髭丈八准备把李儒这个叛徒立毙刀下。但李儒没给他这样的机会,三言两语就让左髭丈八感到兹事体大,他无法决断之下,就带着李儒来面见于毒。
“哦!”于毒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像李军师这样的高才,黑山军可是高攀不起的,如果我没记错,你前两年就判了白饶,转投了对面那个曹智吧?”
李儒随着于毒的话语,不慌不忙的坐定后,道:"没错我现为曹公帐下军师。今日冒死而来,是特向将军进一言,以将军之才,乃世所罕有,奈何竟一直屈身黑山军呢?"
“李儒,你敢来劝降我等,我看你是活腻了。”左髭丈八一抖手中大刀,就要上前结果了李儒。
其实左髭丈八和他帐下的军佐看到李儒的座驾,就猜到了几分李儒的来意。此时左髭丈八也是借着李儒真正道出劝降之意,就欲借题对李儒开杀戒。
于毒一摆手阻止了左髭丈八的冲动,似笑非笑的看着端坐的李儒,先是“呵呵”两声冷笑,续而哈哈大笑道:“李儒,我看你当官当糊涂了吧?我今天是被曹智杀了个小败,但曹智援兵新到,我猝不及防,些许小败何足挂齿。你看我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吗?我有溃不成军吗?你想升官想傻了吧?竟在这两军对垒一阵之后就来劝降,我以前认识的李儒可不是如此没分寸的?”
左髭丈八听闻于毒骂的痛快,哈哈大笑着,道:“于大哥骂得对,李儒你今天甭说劝降了,我看你的小命也得交待在这,嘿嘿!”
李儒不理左髭丈八的威胁,躲开了于毒烁烁的目光,垂下头来道:“将军认为以你手上区区两三万兵力,可能是曹公十万大军的对手吗?”
“呸!李儒你不要妖言惑众,你我都明白官军那套虚张声势,别在我面前来这套。今天我也看了,你们阵中最多也就六万人马,我怎么就没一战之力了?”于毒说到此处,侧着身体顿了顿言语后,再次转身时脸色阴霾的继续道:“不怕告诉你,刘石带领的后军和张大帅亲率的本部人马还有三、四万之众,正快朝此地赶来,用不了几天,我们三军会和,到时就该我派人去曹智帐中劝降了。”
李儒一直静静地听着,一点不见惊慌之色,那怕一旁虎视眈眈的左髭丈八已经开始往光亮的刀身上吐着口水,并来回擦拭,一副准备动刀的样子。
“黑山军还有这么多兵马就好了…….”李儒喃喃自语一句,不待于毒等人争辩,紧接着一改语调,慢悠悠地喏出一句,道:“那将军是不可能判张燕,而归顺我家主公喽?”
于毒向李儒所坐的方向一甩衣袖,义正言辞道:“我等和张燕兄虽说一直平辈论交,但共事多年,他虽为帅,我为将,但张兄一直待我等如亲兄弟,你想让我等背叛与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儒面对于毒的一口拒绝,不但不生气,听完于毒近乎咆哮的激动言辞,动情抚掌道:"将军真义士也!"
“嗯?”
于毒和左髭丈八等相顾无语,“李儒这话什么意思?”
就在李儒赞扬于毒的义气时,青牛角、于氐根等将领也在获知李儒来劝降的消息后,赶到了于毒的大帐。
李儒环顾左右,敲击了几下桌面,没说话。
于毒“哼!”的一声讥笑,对着李儒道:“李儒你还有什么废话就快说吧。我这可都是忠肝义胆的好兄弟,没有你们官家的那些两面三刀的告密者。”
李儒点着头微微一笑,不再迟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札,慎重地拆开上面的缝线,取下鲤鱼形的夹板,把里面一叠信纸双手推倒于毒面前,认真道:“请大将军过目!”
于毒没立即伸手取看信札,瞥了一眼后,奇怪的问李儒:“这是什么?”
李儒道:“这是我家主公写给张大帅的合作条件!”
“合作、条件”
青牛角、于氐根等听到李儒之言时,皆一惊,虽说这些词语还不能很明确的表达出什么内容,但以李儒的文采,还不至于把劝降书说错吧?此时这些人看向李儒眼神多少有了些变化。
左髭丈八相对在这群人中最粗俗,最没文化,他不太明白李儒拿出的是什么东西,能让于毒等人相继变色。但他只听明白了前半句,“给张大帅的信,为什么要给于毒看呢?”
这也是于氐根等稍有心机的将领的想法,并且他们还不是于毒的直属将领,只是临时调拨给于毒,联合参战的。这时李儒推出这么敏感的一样东西,他们不得不产生些许怀疑。
于毒贵为“大将军”在这伙人中智商也是最高的,他马上推回信札,疑惑的问道:“既然是曹智给张大帅的信,为什么要给我看呢?”
“因为张大帅看到这封信后,一样会交给各位将军过目,并与各位相商信上内容。李儒没这么多时间赶往燕山,当面把此信亲交张大帅,在这里就先让各位将军过目,各位也好心中有个定数,然后再麻烦大将军以最快度转交到张大帅手中。”
李儒的话语再次震惊在场的所有人,他竟然要在场的所有人看这封信,还说就算张燕看了这封信,也是会召集他旗下所有将领相商。
什么信这么厉害,信中又是什么内容?
一连串的好奇,一连串的疑问,一下子占据了帐内所有人的涉猎之心。
于毒说实话也很想看看李儒说的神乎其神的信札里,到底写了些什么,竟让李儒对此信心满满,不顾生命的来他帐中交托。
“各位兄弟的意思如何?”于毒难得挥了一次**。
被问的于氐根、青牛角和左髭丈八对视一眼后,青牛角站出大声道:“看!还怕这么几张纸咬了我等不成。”
“对,对!”左髭丈八赞成着,第一个闪到于毒的坐案前,抓起信札,就翻了开来,但他翻开信札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识字。
“这他娘的鬼画符,我不认识。”
“去,不认识,抢那么快,你以为抢地盘呢!”青牛角一把夺过左髭丈八手中的信札,嘲了他一句后,半转着身,双手恭敬的把信递到脸色不善的于毒面前,道:“大将军请!”
左髭丈八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眼中无领导,再怎么说于毒也是此地最高将官,当然是应该由他先看,再怎么也轮不上他先过目,这是对强盗和官员都适用的“尊卑”理论。
于毒嗯着声接过青牛角的递过来的信纸,理也没理不懂规矩的左髭丈八,抬手拿着信纸对着左右的青牛角、于氏根道:“两位兄弟一起吧!”
左髭丈八对于于毒计较他那点小过失,很是不满。没办法谁让自己官没人家高,还不识字,硬凑过去也看不懂。但左髭丈八也懂得变通,他没在于毒等人身边傻等他们把信上内容转告与他。他唰的一下奔回李儒身边,瞪着凶眼,逼问李儒:“你说,那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李儒一直悄悄地注意着于毒等人读信的反应,突然被个左髭丈八窜过来,还真吓了一大跳。
“哦,噢,左髭将军待会儿问于将军吧!”
“恩”
对于李儒的敷衍,左髭丈八很不满意,一只手自然的伸向了李儒的衣领。
这时大概看了三分之一信内容的于毒等人,脸色一个个慎重非常起来,青牛角、于氏根甚至还有了喜色。
于毒也是从放松的斜坐,这时已变成挺直了腰板端坐,并把放在一手臂距离的信纸拉回到眼门前,生怕看错了一个字似的,害的不想错过任何信息的于氏根、青牛角,跟着向于毒脸颊两侧靠近。
“呃,左髭将军请放手,让李儒告诉你信上说了些什么”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李儒知道惹恼了左髭丈八这种粗人没啥好结果,反正是要让黑山军的将领知道的,不如趁于毒等人的表情在李儒预料之内时,也满足一下不识字的左髭丈八。
李儒为左髭丈八解说信上的内容时,于毒等人已快阅读完信。几人表情不一,都有自己着的想法。放下信后,都没说话,只是眼神不停闪烁的飘向正在为左髭丈八转述信上内容的李儒。
“什么?你竟要我们帮你们一起去打袁绍的老巢?那谁去救公孙瓒?”左髭丈八在听全李儒叙述的信上内容,刚松开没多久的黑手又撸上李儒的衣襟,还一副生吞活剥了李儒的架势。
“左髭丈八不得无礼,放开李先生”于氏根在左髭丈八对李儒动粗之前,赶忙出声阻止。另一个青牛角更是马上转到李儒的坐席处,硬是把左髭丈八和李儒分开。
左髭丈八的想法比较单纯,他纯属想着对公孙瓒的江湖义气,好像说出了要去幽州救援与他,不去会很丢面子,将来会被江湖同道耻笑。
而隶属刘石帐下的于氏根、青牛角一来没那么重的江湖义气,二来他们根本连公孙瓒面都没见过。而李儒带来的书信上说的很清楚,他们只要帮助曹智拿下邺城,邺城和城里的一切财物都归他们所有,他只要袁绍在邺城的存粮。
这是多么合算的买卖,不说整个邺城的财物了,就拿他们聚众造反的目的来说,他们一直追求的,为的不就是反了汉室天下,他们来做主吗。但这些年来他们黑山军被袁绍打的东躲**,好几年都躲在深山里,那来一城一县真正到他们手上过,更别说痴心妄想的得天下了。现在这个丹阳曹智竟主动联合他们要取冀州州治邺城,那是他们从来想都没想过的事。如果能够成功的话,他们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入主冀州,不就有机会真正立足神州大地,甚至有朝一日称霸中原,问鼎天下。
这一切的想象和展望对于氏根、青牛角看来,都应先取得冀州的标志——邺城为目标,否则一切都是空想。但有机会实现多年的梦想,总比去救什么幽州牧公孙瓒要来的现实的多,也更有意义。从他们马上对李儒转变称呼来看,他们对李儒带来的合作建议,很感兴趣。
“于氏根,青牛角你们两个王八蛋还要不要脸,竟想和曹什么来着?”气急败坏的左髭丈八直接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但一时忘了曹智的全名。
“曹智,丹阳太守曹智!”李儒补充说明道。
“对,曹智,这种奸贼”
“呸,左髭丈八别一口一个奸贼了,在官军嘴里你也是反贼呢!你以为你去救了公孙瓒,人家就会叫你好了,不把你称反贼了?别忘了公孙瓒也是汉家的官,等用完了咱们,说不定翻脸不认人,灭了咱们都有可能。这要想成气候,咱们还得靠咱们自己。”于氏根不像他名字那么土里土气,跟左髭丈八这种人扳扳道理,还是能说出一圈话来。
“放你妈的屁,于氏根你他妈就那么想做官,尽往官家的大腿上抱,我去幽州救援公孙瓒是为了江湖义气,公孙瓒和咱们一样是和袁绍作对的!”
“说你那妈的脑子缺根弦,就是***缺根弦,我们和曹太守一起打邺城就不是和袁绍作对了吗?端了他的老窝,不是更好,那公孙瓒你见过吗?你知道他一定是好人啊?”
左髭丈八被于氏根一轮口舌猛攻,问的接不上话,胸脖起伏急加剧,脸色也是不醉自红。突然左髭丈八一拍刚才李儒坐前的几案,大吼道:“于氏根你个狗贼,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那个怕你,走”
“走”
“啪!”于毒面前的几案直接被拍裂,听得这声响,帐中立时为之一静,连吵吵的最凶的于氏根和左髭丈八都一愣之下,停了脚步,转身回望着脸色阴霾到极点的于毒。
于毒环视一圈帐内数人,同样大吼道:“你们***都属狗的,别人扔根骨头出来,你们就吵起来了,你们那根鼻孔闻着肉味了。都他妈给老子坐下,不让别怪我***不客气。”
官大一级压死人,被于毒用江湖术语骂醒半分的于氏根、左髭丈八等人,相互不**的哼哼着,勉为其难的坐到帐内左右两侧的席位上。虽说还相互瞪视,但在军有军规的黑山军里,对于于毒的咆哮,他们还是买三分帐的。
于毒在喝止这帮乌合之众的属下将官后,背对着李儒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足足一顿饭的时间,帐内寂静一片,除了粗重的呼吸声外,谁也没再声音。
李儒本是被青牛角、于氏根等保护着离开了坐席,站到了大帐的另一侧,但在于毒把左髭丈八等人叫坐下时,竟没人招呼他入座。这会儿于毒等需要理清思路,怎么怎还得有一会儿。他今日车马劳顿,站着着实有些累。于是李儒不请自坐,准备重新入坐刚才的席案。
但李儒屁股刚粘上坐垫,于毒在这时突然转身了。那啥事都不在乎的弥勒佛笑容再次展现在于毒的脸上,并开口道:“李军师,在你夸夸其谈允以我们诸多好处之前,我想先请问,曹智为何要反袁绍?据我所知曹家兄弟可是和袁绍打小就是朋友,曹智此来冀州,就是助战袁绍对付公孙瓒的,怎么幽州都快拿下了,曹智却在这时要和袁绍翻脸了呢?”
于毒不愧能做张燕手下的大将军,稍稍一理清思路,问出的问题就一针见血。
对于于毒尖锐的提问,李儒先当然不能坐下,他把刚垫下的半边屁股,重新抬起,踱步到帐中。一路低头沉思,显得对于毒的提问很是为难。
李儒在帐中转了两圈后,突然一停步,坚毅的眼神在多次闪烁后,李儒对着于毒等将领一躬身,低声道:“请大将军摒弃左右!”
于毒深深地看了躬身的李儒能有半分钟,才向一旁一脸期待的于氏根一使眼色。
等待已久的于氏根立刻站起身,对着帐外大喝道:“来人!”
两名站在帐外的军士闻声立刻转入帐内,躬身应命道:“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从此刻起,大帐左右二十步内不准有人随意出入。”
“遵命!”
不一会儿,李儒只听帐外叱喝声起,果然有黑山军的军士在帐外跑动,很快就把这座大帐围了起来。
“李军师,这样可以了吧?”
“多谢大将军及各位将军体谅,但此事兹事体大,李儒万万不敢马虎!”再次躬身的李儒谢过于毒等人之后,慢慢直起身体,极为认真且慎重对着于毒的坐席朗声道:“大将军有所不知,袁绍邀请我家两位主公出兵幽州时,曾经许诺,等拿下幽州,就分一百五十万斛米粟给我们。不瞒诸位将军,兖州去年适逢大灾,郡县都颗粒无收,大主公兖州牧曹操为此才答应了袁绍所请来幽州助战。我们的目标就是那批军粮,袁绍曾保证一定如数给付我们一百五十万斛军粮,还说公孙瓒在易京存有三百万斛粮草,只要拿下幽州给付不成问题。但等我们到了幽州才知道,幽州饿民遍地,听说去年旱蝗两灾,幽州差点就颗粒无收,这还那来的三百万斛米粟。但我家主公察觉的晚了些,等帮着袁绍打过鲍丘后才现这一情况。这时,袁绍可能意识到我家主公有所察觉,就将我们遣回冀州,说是在中山国一带防范并、凉二州和诸位黑山军的兵马增援公孙瓒。但等我们来到中山国,竟现这哪是防范,诸位早已开进中山国,我们等于损兵折将的又一次被袁绍算计。这要是真和诸位打下去,谁赢谁输倒是不重要,但我们两家肯定是两败俱伤之局。我家主公对袁绍一再欺骗、算计我等,实在气恼不过,于是就想到了去邺城拿回我们应得的那份粮草,再回转丹阳。”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一步不让
李儒说的中肯、详尽,而且很符合逻辑,其中一部分是事实,一部分是他和曹智商议后,添加的。青牛角、于氏根对于李儒合情合理的说词,充分肯定的点着头。
但于毒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再次闪现了一下弥勒佛似的笑容,就追问道:“这些话只是你一个人在讲,有何为证?”
“没有!”李儒回答的很干脆,这种综合分析的产物,当然需要情报的累加和黑山军将领自己去收集信息加以印证,要李儒拿出证据来,谁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好,就算你讲的都是真的,那曹智为什么不单干?你不是说他有十万兵马吗?”
“是,我本来的建议亦是如此,但各位将军的兵马现在横亘在我们通往邺城的路上,要是我们一路杀过去,到达邺城时,恐怕最起码折上一半兵马。但据我等所知,光邺城就有三万守军,而它周边的各郡各城中都有驻军一万,不联合张大帅,我们不但把握不大,且长驱直入时,容易被袁绍察觉,提前班师回冀州的话会对我们大大不利。所以曹主公就想到了联合黑山军,咱们一路你退我进的,佯装着打打杀杀一起入邺城,到时各取所需,张大帅要是愿意常驻邺城,执掌冀州,我家主公愿意向朝廷表奏,表示支持。当然成与不成不敢保证,当今天下都是看谁的兵马强盛,谁就能成为一地之主的!”
李儒煽动的多么具有**力,一想到能成为朝廷命官,于氏根立马就想答应李儒和曹智联合。造反造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的,当上大官吗!这他妈李儒说的太对了,当今天下不正是谁兵马强盛,谁就能当家做主吗!他们耳熟能详的袁绍、公孙瓒、曹操不都是靠着坚挺的实力登上一州主位的吗!等他们坐稳冀州,而袁绍又和公孙瓒杀个两败俱伤。他们黑山军就会转而强大,到时又有谁敢不承认他们,天下群雄可以在做的的,黑山军为什么可以。
但于氏根等没机会插嘴,于毒又向李儒提出质疑:“你也知道袁绍在冀州各郡都屯有重兵,一但我们和你们合作,放弃打通去往幽州的路,回过头来,去打邺城,能不能成功还不知道,要是被邺城守军拼死抵住,左右各郡再出兵夹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而去幽州我们只需过最后一关,拿下卢奴即可长驱直入,我看曹智是在袁绍那吃了亏,想拉我们做垫背,让我们黑山军当回他的枪使吧?”
李儒听罢于毒的话语,同样满不在乎的嘻嘻一笑,对着于毒道:“大将军说的十分在理,腹背受敌,的确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我们同样希望能战决,如果让冀州军马牵制住我们,等袁绍一回头,我们同样难逃厄运。所以在李儒启程来见大将军时,卢奴城已被我家主公控制,最起码的后顾之忧我们已经解决!”
“喔!”于毒惊讶,于氏根等将领为之动容。
“**死了?”左髭丈八弹起身子,兴奋的问道。
李儒神色平静道:“没有,只不过……会……睡很久。”
左髭丈八等将领对视着眼神,理解李儒“睡很久”的措辞时,于毒突然插嘴道:“把卢奴城给我,以表达你们的诚意!”
“不行,我们一样需要它,应该你们先表达诚意,我家主公很愿意和张大帅见上一面!”李儒对于于毒的要求一口回绝,对于于毒过分要求,他是不会退步。
“那就把**押来,交由我们看管,否则万事没得商量。”于毒退而求次,他不但需要看到实实在在的**,哪怕是死的,都可以证明些什么。并且那个使他损失了很多兵将的袁绍外甥,于毒如果能够得到他,不但是种胜利,还可以向张燕和黑山军有所交代。
“不行!”于毒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否定的。
“为什么?”于毒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他直接爬出被他拍裂的几案,凑近了左下的李儒,逼视着他。
李儒却相反表现的越来越平静,不回避于毒咄咄逼人的目光,慢慢道:“不为什么,我们不能冒险在你们未答应我们之前,就把那么重要的人交给你们。请大将军和各位将军见谅,我们也需要为自身安全考虑。”
“那就证明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你不拿出点诚意来,一切都免谈。我们明天等齐集兵马,依然会按原计划攻打卢奴城,不管哪里现在归谁!”于毒对李儒下着最后通牒,步步紧逼道。
“我怕大将军到不了卢奴城了,我家主公已经走出背叛袁绍的第一步,就没想过回头。有没有黑山军的加盟,我们都会干到底。但有人如果想阻挡我们的脚步,无论他是谁,有多强大,我们都将清除掉他!”李儒一步不让,也向于毒凑近些,唇齿反击道。
于毒和李儒几句狠话一说,都激动的越凑越紧,这会儿已经达到了真正的对视,就是那种日本动画片里冒闪电的对视。在现实生活中这样看久了,会变斗鸡眼。
“李儒,你这是在威胁我吧?你以为你是谁?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没能将住李儒的于毒终于崩溃了,他恼羞成怒的一把拎起李儒的衣襟,口沫横飞的咆哮着要杀李儒。
“我信,我信大将军手起刀落就能使李儒魂断当场,但李儒死是小事,这三四万黑山军将士恐怕再也走不出中山国。”李儒一步不让的反击词同样具有杀伤力。
“我宰了你个危言耸听的叛徒……”
“喂唉,喁喁,大将军息怒,息怒……”一看情形不对的于氏根等人赶紧上来阻止于毒的冲动,就连左髭丈八现在也不知应该站在那边,帮着于氏根等人上前劝阻于毒。义气需要摆在台面上让自己的弟兄们知道,但没了弟兄,就没义气可言了。对于李儒的信心满满的话语,这时就连左髭丈八这种粗俗的武将都信了几分。他们都很清楚黑山军现在还有多少家底,这进攻卢奴城的三万人马已经是黑山军主力的主力了,他们身后的刘石和在常山老巢的张燕手上是还有点兵马,但他们满打满算也不会过有四万兵力的,这其中还不免夹杂了一些没战斗力的老弱残兵。
李儒被关进黑山军临时的监牢,那是在青牛角所部黑山军营地中间的一座废弃的石磨坊。
于氏根把他安排在这,并一再声言,这只是权宜之计,多次请李儒见谅。
李儒很踏实,没过多的怨言,只是让于氏根快去忙他的事!
这一夜于毒的大帐内,一杆黑山军对李儒带来的合作计划,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于毒坚持李儒是在危言耸听,曹智没那么多兵马,**也没那么容易被曹智控制,更别提卢奴城了。
于氏根等认为可信,他们黑山军不是正规部队,对一些军情信息相当滞后,如果曹智真有十万兵马,那他们不与他合作,就有可能被曹智吃掉,也会失掉一个绝佳开疆扩土的机会。他们应该马上回燕山,请示张燕。
对于合作于毒认为还需认真考虑,至于这份信札,于毒倒是同意派人连夜送回燕山。
散会后的于氏根思量良久,最终还是连夜出营,一个人纵马往南,跟着送信的传令兵身后,回了趟燕山。他要亲自把李儒的话带到张燕面前。
而就在李儒被于毒扣押的当夜拂晓时分,答应联合驰援幽州的雁门乌桓三千人马到了。
于毒在损兵折将之际,新添生力军,令他喜出望外。
耿直的左髭丈八却问在于毒庆幸之余,大煞风景的问叫“大人”的雁门乌桓军怎么来的?他基于的理由很简单,他们都没突破中山国的防线,雁门乌桓怎么过来的。
雁门乌桓峭王解释说他们认识一条长城下的古道,由西边一路潜进来的。
一向多疑的于毒在听说长城下还有古道可以通行,竟不加怀疑,喜出望外的要雁门乌桓峭王带路,他竟有带兵绕行中山国,转到卢奴城背后实施突袭的大胆设想。
雁门乌桓峭王爽快的答应,在黑山军的营地稍事休息后,在太阳初升时,就带着于毒的人马去探路。
于毒此时不听属下将领的诸多怀疑之词,急急地召集了本部的千余人马,不顾一夜未睡的疲惫,亲率这支部队和雁门乌桓“大人”的乌桓军离开主力军马,率部向西探查分割冀、并两州的长城下的古道可通绕行卢奴城背后的路。
但古道的影子还没查到,队伍才行出安熹主战区以西三十里的地方,善使一柄巨斧的雁门乌桓头领“大人”突然把手中利刃挥手砍向了于毒的头顶。
同时雁门乌桓军也突然集体哗变,纷纷对同行的黑山军大大出手。
于毒算是幸运的,一名他身旁的军卫一见雁门乌桓“大人”抡斧时,及时从后扑了上去。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两个受伤的人
骨骼的碎裂声,惊醒沉浸于偷袭卢奴城道路的于毒,他知道上当了。于毒抽出佩刀与乌桓峭王"大人"展开激战时,豪无防备的黑山军士兵已被乌丸军草割了无数生命。
于毒一个闪神之下也被穷凶极恶的乌桓峭王"大人"斧刃劈中左臂。
鲜血飙溅之际,于毒的斗志非但没有抹灭,相反疼痛却激了于毒的凶性。
于毒不管自己流血的伤口,大吼着急用两招杀招,逼退"大人",又奋力砍翻两名补位上来的乌丸士兵。
趁着身前出现的短暂空隙,于毒举刀向着左右拼死苦战的黑山军士兵急呼道:"弟兄们快随我突围!"
这时谁都知到大势已去,不用他令,大半人住两旁四散逃去
于毒阻止不及,却心知敌人正是蓄意迫他们往南旁逃走,那里一定有杀招。
忽然间,于毒清楚知道只要能冲上路旁的山坡,便有逃进群山中脱身的生机。
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五、六十多人,立即狂喝道:“要逃命的就随我来!”
危乱间,于毒挥刀急向逼到近旁的乌丸军劈砍,到两臂疲麻时,于毒已砍翻七八名敌军。
在他闪出的一条通道后方伏满死尸,令人不忍卒睹。
通过这一轮冲杀,跟随在于毒身边的士兵只剩下了十多人,不过在这后面却有更多士兵听见于毒的号令,已跟着靠拢过来。这时于毒离成功登上了丘顶,还有一步之遥。
数百名乌丸敌兵如狼似虎的紧随着他们狂攻不舍。
就在于毒举刀呼喊时,可能听懂了于毒话语的雁门乌桓峭王,他也及时叽哩咕噜对着属下急呼了一段蛮语。
乌丸士兵在听到乌桓峭王"大人"的话语后,齐声怪叫,狂的拦截欲图和于毒突围的黑山军士兵。
于毒听不懂乌桓峭王"大人"说的蛮语,但也猜到乌桓峭王"大人"是要全歼他和他的一千部众。
于毒和黑山军虽说拼死抵抗,但兵力上的劣势,加之又是触不及防,匆忙应战,很快就被乌丸军杀的人仰马翻。
当更多的黑山军士兵冲破乌丸军的拦截,冲杀到于毒近旁时,于毒再次拔刀左右飞砍。
这时他身上已有大小多个伤口一起在淌血,但他却感不到任何痛楚。
战刀挥出,惨叫起处,右边敌人尸横就地。于毒看也不看,拖刀后劈,又把另一个由后侧攻来的敌人砍死。
前方一敌军徒步持矛,直刺于毒颈项而来。于毒无奈下,人侧翻马背时,脱手掷出战刀,穿过那名持矛敌兵的胸膛,把他钉到地上。
蓦地肩胛处传来锥心剧痛,也不知给什么东西刺中。
于毒痛得伏倒马背时,左右护卫拚死冲杀过来,把他掩护着向坡顶冲去。
就在这生死关头,于毒只感到身下战马左冲右突,不断加奔驰,喊杀声逐渐被抛在后方远处。
于毒在一百多名亲卫的拼死保护下,勉强冲出重围,往黑山军所在的营地急逃。
但雁门乌桓峭王率部在后急追,一路箭矢横飞,无数保卫于毒的黑山军纷纷中箭落马。
雁门乌桓峭王衔尾追出十余里,眼见快接近黑山军防区,无望猎杀于毒的雁门乌桓峭王只能作罢。
在于毒和其亲卫马蹄掀起的扬尘雁门乌桓峭王中咆啸几句后,调转马头回转刚才的激战地,解决剩余还在顽抗的黑山军,然后再率部右移,去了和黑山军对垒的曹营。
于毒逃回黑山军大营时,应流血过多,已是面如金纸。
青牛角、左髭丈八等赶忙奔出,还未问出原由,挺不住的于毒一个倒栽葱,摔下马鞍,晕厥了过去。
左髭丈八等手忙脚乱的把于毒抬进大帐,并招来郎中医治。
此时左髭丈八等从生还的几十名士兵口中得知雁门乌桓的背叛,左髭丈八立时虎啸着集结兵马,要去追赶乌丸军。
就在左髭丈八刚招集了三千人马,准备向西出时,一里外的曹军战鼓齐响,隆隆的兵甲也开始列阵,他们也在此时准备进攻黑山军了。
左髭丈八一看不得不停了向西的脚步,和青牛角一起,同样擂起战鼓,摆阵应战。
很快左髭丈八等随着曹军兵阵的推近,他们看清了服饰、装配与曹军有明显区别的乌丸军。
左髭丈八等这时才明白乌丸人早就投诚了曹军,现在他们微一能庆兴的是乌丸人没在他们两军大战时才倒戈,否则他们的阵角一定会大乱,全军也会随之溃败。到时的损伤可能是巨大的,这不知是乌丸人沉不住气,还是曹智有意为之。
但这时曹军冲杀过来的千军万马,亦是不好对付。
两军对杀一上午,均有损伤。曹军在下午稍事休整后,组织了更大规模的进攻,于毒脸色苍白的带伤上阵指挥。但此时黑山军后援还未到,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
于毒知道这样硬碰硬只有对他们不力,为避曹军锋芒,于毒选择后撤。
这一撤助长了曹军的声势,前军在许褚、李典的指挥下奋起直追,杀的掩护的黑山后军大败。
于毒这一退足足退了三十里,但曹军依然不依不饶,还是一路追杀过来。
于毒不得不再退三十里,这时天已尽黄昏,曹军看天色不早,这才收了阵势,与黑山军在安喜西南六七十里的狂野里各自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在这片地域炊烟四起时,一名传令兵急出现在卢奴城下。
那名传令兵一路急驰,一路高叫:"我军大胜黑山军,我军大败黑山军!"
传令兵一路进了卢奴城继续高呼:"黑山军败退六十里"的令人震奋的消息。
卢奴城守军欢声雷动,特别是高干的袁军士兵,更是抚掌庆祝,他们前两日可是被黑山军杀的差点丢盔卸甲,这会曹军总算是替他们出气了。
但战事远非就这样结束了,传令兵在找到李黑后,当着一干袁军和曹军的将令,宣读曹智和高干的联合军令:前线要求增兵。这合情合理,他们想一鼓作气消灭这支黑山军。
李黑正要下令他们的一万部属集结时,无数袁军将士纷纷跪地请战出征。这倒是李黑所料未及的,他初时不同意,推说两位将军的命令里只要求他的部属出征。
但高干的部下依然吵吵着要去,他们甚至要派人去前线直接向高干请战。
李黑一听有些慌乱,赶紧说不用。之后经过一翻讨论,最后李黑只得同意卢奴守军抽调出三千人马随他同行,其余四千左右的兵将继续留守卢奴城。
一万三千部众浩浩荡荡开出卢奴城时,部队中段竟夹杂了二三千辆的辎重车队,场面甚是壮观。
有好些个袁军士兵无意间经过这么车队时,竟现这些车辆上大部分是空的。他们虽说奇怪曹军即然没那么多辎重,为什么要这么多车辆?但这事他们也未上心,因为马上就可杀灭黑山贼这帮贼众的莫大兴奋之情充斥着每个袁军士兵的心房,他们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李黑却在此时放慢脚步,故意拖延了会儿时间。他为的是让向曹智报信的传令兵和押送高干的马车在他们之前到达后,有所准备。
在李黑慢慢悠悠行进过安熹县城时,曹智的营帐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不知得了什么重病,大热天的被几名士兵抬下车时,全身还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人在被抬进曹智的大帐后不久,离曹智大帐几丈远的地方一群亲卫营的士兵开始忙碌起来。一盏茶的功夫,和曹智一般大小的一座大帐搭建完毕,在陆陆续续搬运应用器物士兵忙碌的身影中,那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病人”,再次被转入。随后还有好几个郎中忙进忙出了好半天,在李黑的援军到达之前,终于收拾停当。
而就在主动请缨而来的袁军士兵到达曹营时,他们却听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高干在两个时辰前去前沿阵地视察敌情时,中了敌军的冷箭。
这一消息是重大的,特别对袁军士兵。袁军有点地位的军佐进入曹营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高干。
高干的大帐内充斥着浓重的药味,一名随军郎中正在清理擦拭高干伤口的血布。曹军主将曹智正坐在高干卧躺的胡床边,一手抓着高干的右手,一边哽咽垂泪。
高干昏迷未醒,但性命已无大碍。这是随军郎中对几位袁军军佐的官方说辞,但几位军将只能从那些沾满血污的白布时,推测高干伤的不轻,因为曹智坐在床沿,他们就不能靠的太近,只能尊卑有别的站在帐中,远远地看一眼躺在胡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高干。
“黑山贼卑鄙无耻,竟在两军休战之时,对高贤侄突施冷箭,这箭差点就要了高贤侄的性命!”
曹智趁高干昏迷未醒大占辈分上的口实之快,还真像个长辈似的握着高干的手一副欲哭无泪的伤心样,感动了在场所有的人。
第五百七十八章 虚虚实实
“我们要为高将军报仇!”煽动性言语适时的在一群袁军军佐的身后响起,众人回头时却现义愤填膺的不是袁军军官,而是曹军的中军将李典。
李典跟了曹智那么久也算学得了曹智演感情戏的一点精髓,双眼含泪的真挚之情溢于言表,高举着自己的精铁宽剑,再次疾呼:“我们一定要为高将军报仇。”
曹军的将官都这样了,身为高干的部下再不有点表示,那就太不是人了。
“我们要为高将军报仇……”
“杀光黑山贼这帮不要脸的…….”
高喊的分贝不要说一个昏迷的人,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也会被震醒,但此时这帮粗鲁的武将竟没人去注意高干为什么没醒。而是集体跪倒在了曹智的脚边,义愤填膺要求曹智准许他们立即出战,痛宰黑山军,为高干报仇。
曹智也享受了军将们情绪的感染,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加重呼吸的急喘几口粗气,当他把大掌一挥时,军帐内再次咆哮而起。
好不容易熬到两军都偃旗息鼓的于毒,带着病痛刚沉沉睡下,就被报知对面的敌军又有所行动。
“行动,行什么动?都半夜了还行动,随他们折腾去,滚!”
于毒斥退胡说八道的军士,才躺下没多久,就听到了帐外传来了稀稀落落的喊杀声。
这回轮到于毒骂曹智“要不要脸了,都半夜了,你还不消停,又要开打?好,老子奉陪!”刚念叨完曹智卑劣的于毒,很快在第二名士兵的禀报中得知,敌军不是从正面来的,而是从右侧,突施袭击。
“想偷营?赶紧查清来了多少人?命令全军起床迎战……”
于毒冲出营帐时,东北面的青牛角驻营区,好些营帐已经被烧着,而火光冲天。
"于大哥,我们快过去接应青牛角吧?"
左髭丈八正要打马前窜时,于毒虚弱的喊了声:"停!"
于毒眼珠急转之下,一会儿就有了定计。
"左髭丈八你带三千人到青牛角那边看看,一定要搞清敌军来了多少人?我要在这盯着正面的曹军!"
“遵命!”
于毒的想法和安排是附和正常战略需要的,既然是未鸣战鼓,偷偷摸摸前来突袭的,就肯定不是主力。主力一定会在偷袭取得进展之时,动正面的猛攻。
于毒想的一点没错,东北面突袭青牛角的正是满腔愤慨的高干部属。曹智故意让他们执行此项任务,就是要利用他们此时对黑山军的仇视,猛烈地冲击黑山军的防线,让黑山军多吃点苦头,也好加他的计划。
而于毒估计的曹智主力正面攻击的预计,也是对的。只不过,在号角长鸣,擂鼓震天的一盏茶时间里,于毒率着黑山军严阵以待,再严阵以待。等了半天,也没见一个曹军兵士冲杀过来。
听见战鼓声的东北面敌军却更加狂躁起来,喊杀声亦趋猛烈起来。于毒一度怀疑自己估计错误,但派去的左髭丈八部众却一个未见回来复命,说明那边的情况有些变数。
于毒很是着急,几分钟里派出两拨传令兵,去东北面的青牛角营地询问情况。在传令兵未回之前,正面曹军又有新动作。
“嘿嘿……”的咆哮声,在对面的曹军阵中传出,在黑夜里看不清对手面目的情形下,这种声音很是恐怖。黑山军很多人此时竟有被一群野兽环围的错觉。
于毒知道这是曹军在故弄玄虚,但那吼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夜空下回荡在耳膜中,的确很是令人胆战心惊。
对面曹军远不止这些故弄玄虚的手法,只听在吼声后,“咚咚”的兵刃、盾牌开始有节奏的敲击地面,随后是隆隆脚步声响起。
“注意,敌军要进攻了……”
于毒认为这次是真的要来了,所以马上提醒各部将官传令下去,敌军真的要进攻了。
“咚咚……啊哈……杀呀……”
声音越来越密集,于毒和黑山军将士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准备一看见敌影就迎杀过去。
这种声音持续了两三分钟,于毒等人就紧张了两三分钟。但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怎么只闻声音,不见人影呢?这两军对阵的路途又不是很远,怎么脚步声响到现在还未见一个人影?
于毒放下兵刃,催马前行出阵几步,详细地侧耳倾听。
“他们在原地踏步?”于毒听清楚曹军奇怪的举动时,派出的探马也在此时赶回,证实了于毒的推测:曹军列阵一里外,未前进一步。
于毒愣神半响后,突然意识到一些可怕的想法。他急令大军分出一半,其余继续原地待命后,自己带着这近一万的部队,急转队形,向青牛角的东北营地赶去。
对于曹军这种有违常规的疑兵之计,于毒突然想到“虚则实、实则虚!”的一条古训。于毒怀疑曹智的故弄玄虚是为了,故意牵制黑山军的大队人马,而让他们以为东北角的偷袭不是重点。
是与不是,于毒都决定亲自去看看。
而于毒赶到东北营地时,这一情况还未搞清。最先和敌军接触到现在的青牛角向于毒解释说:偷袭的敌兵太奇怪了,一冲进他的防区和营地,却不急着杀人,只是一味的乱窜、放火,还总是绕着相遇的士兵走,又把范围铺得很广,好像到处有人闯入,又好像敌兵不多的样子,所以到现在他们还未搞清到底有多少敌军潜入了他的防区。
于毒一听又认为自己中计了,急忙在带着部属返回。这回他可没这样幸运了,他还没回到自己中军的主战去,就听没有擂鼓传令下的曹军已经踏着整齐的步伐,真正出现在了所有黑山军的视野里。
曹军本就是以深色兵甲服饰为主色调,在这漆黑的夜里突然出现了,犹如半夜鬼魂般吓了黑山军一大跳。
他们一直以为那步伐还是曹军在原地踏步,等到现不对,已经是能看清他们的整体队形了。
曹智也很纳闷,怎么这种显而易见的计谋,于毒还能上当。他今夜并不想真的进攻于毒的黑山军,他更不想再让黑山军再受损失,所以他假装和高干的属下定计,由他们突袭黑山军右翼,他的大军负责正面进攻。
曹智把高干三千属下的偷袭,提升到一定高度,告诉他们潜入敌占区后,主要任务就是制造混乱,牵制和吸引黑山军兵力往他们那边转移,让黑山军误以为曹军主攻目标是右翼,让他们往那边增兵,然后再由曹智的大军起大举进攻,这样就能收到奇效,争取一举消灭黑山军。
曹智这么做其实也是想损耗些高干的兵马,但这帮人在没有高干指挥、谋划的情况下,也有聪明人,提出冲进敌军右翼后,把三千人马铺成开来,让黑山军搞不清楚他们的虚实,只多造混乱,尽量避免与黑山军缠斗。
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曹智在获知这一情况后,还好心提醒于毒一番,又是号角齐鸣,又是令所有步兵跺脚的,就是要让于毒听明白他的主力还在正面,不要分兵右翼,大家对持一下,在拂晓前,曹智还决定来番佯攻,这样就算对高干能活着回来的人马有个交代了。
没想到他刚令部队起步正式起他们在黎明曙光来临前第一次佯攻时,探骑回报,黑山军三位主将都去了右翼,并分兵一半。
曹智看着夏侯渊只能苦笑道:“兄长不是说这个于毒是张燕帐下最善用兵之人吗?他怎么……”
“唉!”夏侯渊叹气道:“此人虽说是个不可多得人才,但生性太多疑了,这么简单的事,却让他想复杂了…….现在……现在我看我们也应该改变一下进攻方式了!我看直接把他们逼往真定,提早让他们合兵吧?”
“能不改吗?到嘴的肉不吃,被黑山军看出佯攻的端倪,就该我们吃亏了。来人,命令李典、许褚取消刚才佯攻的命令,让他们狠狠地冲击黑山军,借此机会把他们赶出中山国地界。”
“遵命!”
曹智气鼓鼓的说完,两骑拍马奔出。不一会儿,收到军令的许褚部第一个做出反应,趁着夜色踏步到看得清战阵的百米开外时,才在齐声暴喝下,棘突黑山军防线。
许褚率部冲入还未晃过神来的黑山军时,于毒正好赶到。任他挥刀急叫,这一方的阵型一下子大乱,跟着长达数里的防线都陆续收到了攻击。叫左髭丈八和青牛角支援已经来不及,于毒只能让士兵且战且退的撤退,到黎明时,他们终于会合左髭丈八和青牛角的部众,但已被曹军呈半圆形的合围,正往狭小地域挤压。
这时摆在于毒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往真定方向后撤,要么就在此地和曹军展开决战,做最后拼死一搏。
拼死一战什么结果,谁都能大概预料到。于毒此时还不想就这样拼光黑山军这份家当。他明知地选择率部再次撤退。
第五百七十九章 腹背受敌
在这场虚虚实实的奇怪战役中,于毒承认自己输了。他选择撤兵是还希望与刘石和张燕派出的后军援兵会合,在重拾信心后,与曹智再做周旋。
但在第二日于毒和他的黑山军刚踏出中山国地界,就迎来一个令他跪地痛哭的消息——黑山军后军遇袭,损失惨重。
就在于毒被曹智击退与卢奴城外时,身处真定的张燕也马上组织了提早从太行山东麓、并州、凉州和秦陇区域来的四营屠各人马。
屠各是匈奴一个部落名,东汉时期已经杂居西北沿边诸郡,分布在太行山东麓、凉州、秦陇区域及并州。这比雁门乌桓更早来投奔了张燕的四部兵马,都是受不了当地汉人官员的压迫,而选择很早就加盟了造反的黑山军。
屠各人不像雁门乌桓那么有政治目标和理想,他们现在需要的只是活路,所以跟随谁,是不是将来有前途,他们全然不管,甚至他们不认识公孙瓒是谁。
张燕让这四营屠各兵马,共四千人,火增援于毒前线。屠各这四营兵马一直被张燕安置在太行山以东地域,其中有一营老巢就在那里,应该说对那里环境很是熟悉的。
屠各人对呆在此地也很安心,就是这种麻皮大意,才是他们差点就全军覆没。在他们接到张燕的调令时,他们就整装出,在出太行山区时,竟把兵马集中为一路,并选择路线也是走的一片地势狭长的山谷。四千兵力虽说不多,但将其集中在一条狭长的通道内,是很容易受到奇袭的。这种军事常识,屠各人很少人有,在他们行进到快出太行山区时,没想到真的中了一路奇军的埋伏。
这路奇军显然预知了他们的行军路线,在那条狭长的道路旁埋伏良久,突然杀出,让屠各兵将猝不及防,在第一轮的箭矢横飞下,无数屠各士兵连人影都未看清,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随后是埋伏在两旁的大军杀出,屠各人根本弄不清是什么人在袭击他们,因为这股兵马不但没有引军旗一类的标志,好些个将领还是蒙着面的。套句汉人的俗语,藏头露尾之辈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这些藏头露尾的敌军将领却都比他们知道的英雄好汉武功要高,一上手就打得屠各兵将苦苦撑持,东窜西闪,左支右绌,险象横生,只要那个和这些人方一接手就会有命丧之虞。
这其中就以两个使戟,一个使长刀,一个使长矛的四名将领最为凶悍,步法、身形奇快,通常每出一招,就能收获一名至数名屠各兵将的性命。
特别是那两个使戟的,两把兵刃不同于一般戟,样子奇特,其中一人还是用的一把金戟。这种重兵刃本就不是人人使得来,且是金戟,那就更不容易耍的开了。但那名敌将好生厉害,飞舞着大概有百斤重的金戟,耍的遥比使轻便刀剑的对手快上一线,而配合着其奇异、迅捷的步伐,更会令与之抗衡的对手防不胜防。
一名本该劈入使金戟敌将面门的一刀,最后被对方轻闪而过,施招者自己却被对方击中左肩胛。而一旁使剑的一名屠各将领一见伙伴中招,慌忙往使金戟的敌将挥剑飞扑过去,但人未着地之前,就在金光一闪之下划断了咽喉。
战了一时,屠各兵将才隐隐感到敌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多,感觉伏击他们的敌兵只有两三千人。但这不是屠各兵将凭直观看出来的,而是感觉出来的,事实上眼前尽是排山倒海的刀光剑影,敌人的数量虚实难分,且是只能凭着感觉,死命拼斗和躲闪着不被敌人所杀。战败的结果却已不是他们所能改变。
屠各将领中个个都不是胆怯怕死之辈。有些将领并没有试图躲避,因为晓得此为最不智的做法。只希望在被杀前捞回一点好处,最好当然是来个同归于尽,至不济也要重创对方将领,这样才不至于折了本。
一名彪悍的屠各将领砍翻一名普通士兵对手后,抬头略一打量左右翻飞着一杆巨大且有奇怪图案戟的伏兵将领时,现此人一边砍杀着他的部众,还一边高声指挥着伏兵控制哪些地方,就能不让屠各士兵突围等等。
这名彪悍的屠各将领认为这就是他要找的目标,他后退几步背脊猛撞树干,就借反弹的力道改变形势,随下劈的刀势往那名持戟的敌军将领投去,只有如此奇招,方可以争取弥补双方间的一线之差,于敌将翻然醒悟现自己之时,自己的厚背刀就能砍中他的肩项。
这使奇怪戟的将领自是当世第一人——吕布,这支伏兵也是他藏匿在太行山脉中的部属。而那使金戟的是张辽,这把金戟也算张辽的传家宝,更是把神兵利器,只是重了些。那使刀的连头都蒙着,因为臧霸的光头不愿别人看见,那太容易认了。而多出来的使矛将领是吕布的另一名手下,名叫吴敦。在吕布、臧霸出外办事期间,藏匿在山中的兵马,也是一直由他看管着的。
他们是在获得乐进传给他们的军情后,才埋伏在此地的。吕布也曾要求乐进与他配合,合兵夹击,全歼这伙屠各营的黑山军部属,但不知为何,传回来的信息,说曹智已对乐进另有安排,不能与他合兵,至于这伙屠各贼兵,吕布能杀多少是多少,剩下的让他尽量往真定方向赶就是。
吕布对于曹智这种毫无军事素养的战术安排,嗤之以鼻。但属下臧霸、吴敦等人均认为曹智不会打仗最好,这样他们以后还可省去很多麻烦和担忧。
吕布有吕布的想法,曹智有曹智现在的迫切需要,被别人误会不会打仗,也在所难免,他不能让黑山军损失过巨,这样对他攻打邺城的计划很不利,他现在只想逼迫黑山军与他合作,而不是要全歼他们。
吕布显然想不到曹智接下来的计划,他更想不到有此借后方树干变招的奇法,却因主动之势全操于他手内,当然不会蠢得让一个垂死挣扎的屠各将领得手。
他冷笑一声,倏地止步,戟势变化,改以重手法直挑当头疾劈的一刀,他有把握可把对手震退回原处,接着只要戟势开展,可于一两招之内自己夷然无损下取了对方之命。
际此生死立判的时刻,最令全力以赴激战中的那名屠各将领料想不到的事在全没有先兆下忽然生,“当!”一声巨响,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又在闷哼声中急旋如陀螺似的被挑飞回去,度惊人至极点。那名屠各将领跌落地面,一口憋在胸腔内的热血狂喷而出,还未等他爬起身形,似乎感应到自己的空巅之上有人奔飞而至,当屠各将领绝望的抬头时,吕布已降至他的近处,照头压下的狂扬劲罡。
“噗呲!”一个头颅带着激喷的鲜血,滚落尘埃。
四营兵马四千多人,损失过半之下,终于突围而出。吕布并未追击,他迅打扫完战场,就率部又消失在茫茫太行山脉中,接下来的事就归曹智的部署了,他已在整个围剿黑山军的战役中出了力。他不是主力,只是来友情客串的,曹智交代的任务他也完成了,接下来能不能打赢黑山军,那就是曹智和他部属的事了,与他无关了,他就等着收钱了。
等张燕帐下的一员部将叫郭大贤的率军赶上屠各营人马,想合兵对付伏击他们的敌兵时,从太行山脉以东的一段连接长城的区域到真定以南的石邑县都出现了大量曹军的身影。
这一突情况震惊了张燕和所有黑山军部将,张燕紧急召回郭大贤的增援兵马,并令所有在燕山郡的所有黑山军兵马收缩防线,应对这股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敌军。
也就在同一天,张燕收到了于毒从前线传递回来的曹智合作计划。张燕再次大惊,这个叫曹智的丹阳太守真是太大胆了,竟伙同他一起去攻占袁绍的老巢——邺城。
张燕对这一大胆的计划难以取舍,这时又逢于氏根赶回来了,他把李儒已在于毒军中和对此事的前因后果统统对张燕复述了一遍。
接着于氏根已在路上把此事通知攻打中山国的后军主将刘石也到了,刘石亦感事态严重,在无军令的情况下,也回到了真定,为张燕出谋划策。
鉴于曹军已大兵压境,基本对他们形成了合围之势,加之曹智又开出如此具有诱惑力的条件,张燕叫回所有在外的部将,进行紧急磋商。
刘石、于氐根、黄龙、左校、郭大贤都在离真定不远的地方驻扎,现在真定后方的石邑都现了曹军,他们已完全陷入腹背受敌。在张燕急招之下,他们很快到了。在他们刚看完曹智的信札和于氏根的解说,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同样诱惑之大,也使每个人开始盘算起入主邺城的可能性来。
第五百八十章 沮授的担心
左髭丈八和青牛角来的比较晚,到这日的旁晚时分才到。他们现在离真定也没那么远了,昨日他们刚被曹智再次击败,退守到了燕山郡境内,彻底被赶出了中山国郡。
于毒在获知石邑至太行山一域,也出现了曹军时,就知道整个黑山军已完全陷入曹智的圈套里。他们已被合围,除了与曹智合作,已无其他出路,在接到张燕召回所有部将相商“紧急军情”时,处于义愤中欲哭无泪的于毒以前线不能没有将领指挥为由,选择留守军中。
他让左髭丈八和青牛角押着曹智计划的关键人物李儒回了真定,当他知道张燕要见李儒时,已知道如无意外的话,张燕会选择和曹智合作了。他初衷可能一直是反对这种“与狼共舞”的合作,他虽说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个曹智,但从此人诸般手段上来看,于毒已经把他认定为一匹“狼”,而且是一匹无比狠毒的狼。
于毒反对于曹智这种人合作,但现在形式又迫使他们不得不与之合作,否则他们就有被全歼的可能。曹智已把他们逼上只有一条路可选的绝境上,于毒回不回去都只能这样,他气恼,但感觉很无力,所以他选择逃避。
在于毒人生最失意的一日一夜里,于毒不顾身上的重伤,借酒浇愁。很快就有消息传来了。张燕要求直接和曹军对垒的于毒和曹军暂时“停火”,于毒拿着这份军令,醉眼朦胧的看着嘿嘿直笑,笑的有点像白痴。“曹智不打我们就是停火,还叫我挺什么战?”于毒边笑边喃喃自语着,吓得一旁的军卫都有点担心时,于毒突然把嘿嘿的傻笑,转变成了哈哈大笑,最后冒出一句“曹智你赢了!”竟晕了过去。
接着在余下的半日里,双方的信使开始平凡的往来。
与此同时,远在幽州的袁绍这日也收到了双喜临门的天大喜讯。先是短短几日里袁绍统帅联军一路直下广阳、上谷、右北平三郡,各杀公孙瓒所置郡守、长史,与鲜于辅、刘和合兵之下,公孙瓒屡战屡败,已经逃回易京。
鞠义的前军已经挺进易京,袁绍正要对易京实施合围,这应该是袁绍取得幽州的最后一战,也将是最为艰难的一战,因为这是公孙瓒最后的据点。只要攻克易京,整个幽州基本已落入袁绍囊中。
彻底击败公孙瓒,取得幽州,已是指日可待之事。但另一个好消息,却是来自他的冀州。曹智和高干没有辜负袁绍的希望,合兵之下,亦是勇猛无比,已和黑山军接战三次以上,均以曹智和高干取胜为最终结果,现已把黑山军彻底赶出中山国,合围与燕山郡。
“曹老二真是好样的,这小子还知道运兵从长城下绕到黑山贼的身后,合围与他,张燕这回是插翅也难飞了!”袁绍看完曹智、高干和荀谌等分别送来的战报、密信,对着帐下沮授、田丰等谋士、武将,合上信件,喃喃自语道。
接着这些信件被转送到沮授等人手里,这里头不光只有他们几位主要人士的来信。还有曹智和高干的部属一路和黑山军激战、推进过程中所经过的县镇一些官员来歌功颂德袁绍旗下兵将,如何勇猛,如何痛宰黑山贼寇的一些见闻和夸赞袁绍如何如何治军、治州有方等的官报。这些信件或许毫无价值。但对沮授来说他需要印证,作为一名谋士,他有的基本意识就是多疑。
沮授迅看过曹智等人写来的战报后,就把那几封主要的信件传给了田丰。而他则仔细翻阅着一些县令、长吏呈上来的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沮授喜欢在里面寻找他想要的重要信息,被人或许不会注意这些信件,袁绍甚至都不太看这些小吏的呈报。但沮授很喜欢看。最主要他还是担心有十万雄狮的曹智,任谁把一支如此庞大的兵马放到自己的地盘里,总是不放心的。虽说他们是在利用曹智,冀州也有好些个兵将镇守,但沮授最近对于诸多曹智的兵马调动和胜利,感到了一丝不安。
但这种不安沮授又找不到什么东西去证明他的漏洞在哪,这就让沮授更担心了。
当他读到赵国郡靠近燕山郡、靠近太行山脉的一个叫中丘县的县令来官报中提到了“讨伐黑山贼的军队已经接近他们县境,恭贺袁州牧就要平定这伙反贼“云云。
沮授看到这里再一核对镇守长城关隘的一些守军回的军报中提到的曹军已运兵到了石邑之事,想到了些什么,眉头轻皱,担心道:“曹智能击败黑山军固然是好,但他好像进展的太顺利了,这已经运兵到了石邑的话,张燕的黑山军不就被包围了吗?还要……”
“这有什么不好?张燕的黑山军不除,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没想到曹老二还挺用心,公与啊,你说曹老二要是真把张燕和黑山贼给灭了,我是不是该上奏朝廷给曹智升点官职啊?你说给他个什么官职好呢?不能太大,更不能表他做扬州刺史,我看给他个……公与,公与,你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袁绍自顾自高兴地说着,当他要询问沮授时,才现这老小子人已不在座位上。袁绍环顾四周才现,沮授不知何时已跑到帐内摆放地图的几案前,低着头不知在一封地图上找寻着什么。
“公与……沮授……”
在袁绍第二声的叫唤下,沮授终于应声道:“哎……哎,主公唤我?”
“你在看什么呢?”袁绍口气已经不善。
“哦!”沮授拿着一张地图,着急的来到袁绍的主位上,摊开后,指着赵国郡的中丘县道:“主公你看,曹智的兵马已经到中丘了!”
“嗯!”袁绍不知沮授突然指出曹军到达的位置是何意,只是煞有其事的看了一眼后,道:“运兵神,没想到这个曹老二还是个可造之材,公与是不是要我多嘉奖些东西给这个曹老二啊?那你看……”
对于袁绍的误解,沮授赶忙解释道:“不是要给曹智嘉奖,而是主公不觉得他运兵有些过头了吗?要合围燕山,抄张燕的后路,运兵到石邑,还算合情合理,但为什么要派兵进入赵国郡呢?赵国郡只领五县,是冀州最小的郡,它可是紧挨着咱们邺城所在的魏郡啊!”
“曹老二兴许不想让一个黑山贼跑掉吧?进赵国就进赵国吗?这次曹老二真是为咱们出力不少啊!”袁绍满不在乎地说着。
“是啊,真没想到黑山贼这么容易打……”
颜良、文丑等武将随声附和着袁绍的论调,随即交头接耳讨论着。今天大帐内的气氛本就很好,这时随着袁绍的闲语,大家正准备把气氛推向**。
沮授第一次感到袁绍的反应慢,他不合时宜的打断袁绍的兴致,着急道:“主公不要把这个曹智想得太好,此人野心大着呢!”
“公与你到底想说什么?”袁绍对于沮授的啰嗦,已经在失去耐心。
沮授知道袁绍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但他还是进言道:“主公你想,从上次荀谌、张郃同时生病,在易县停留了那么多天,不知这个曹智在哪里干了些什么?之后就有张郃在执行偷袭任务中阵亡的事生,卢奴城一战,先前还说曹智的部属不配合呢,一会儿又打败了黑山贼,他的行军过程,一会儿停,一会儿进,大大有违常理。在这之后又送来高将军受伤的消息,这都是在曹智到达后生的,主公不认为这有些凑巧吗?”
袁绍呵呵一笑,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樽,似笑非笑的看着额头冒汗的沮授,道:“公与,我知道你做事很认真,但有时也不能想得太多,生病乃人之常情,损失了张郃,我很是痛心,元才受伤我更是担心,但不是说性命无忧了吗!这毕竟是真刀真枪的打仗,死人、受伤都是很正常的。再说各县送来的官报都说曹智和元才正挺兵把黑山贼打得落花流水,这些是很好的佐证吧?曹智这小子心里有些小九九,我知道,这里还有谁比我了解他,他是跳不出我的手心。我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不要想太多,等曹智打完黑山贼,我就会打他回去的。”
沮授张大了嘴,想解释袁绍的误会。袁绍竟以为他是因为在妒忌曹智立下的赫赫战功,而在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的中伤与他。但沮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以沮授的经验来说,这越描越黑的事还是不要解释了,再解释就更显得沮授就是怕袁绍留曹智在冀州任官的意思。
沮授的确这时也讲不出个曹智运兵到赵国的所以然来,他只是凭着敏感,有些不好的猜想。但很快他自己也推翻了,一来他想象不出曹智会有那么大的胆,二来他的确没什么证据证明曹智正在谋划什么。一切表面的现象都表明,曹智正不遗余力的围歼黑山贼。
面对沮授的无语,袁绍得意的认为自己猜对了,哈哈大笑声中,拍着沮授的肩膀,拉他同坐,并宣布“摆酒宴!”
第五百八十一章 见面与谈判
又是一日,在燕山郡和中山国郡交接的房子镇往北,地势渐渐平坦起来,大片大片的森林占据了房子镇的北部大部分地区。这里没有什么高山,就算偶尔遇到几个高地,也不过是一些土山坡罢了,只是这些不高的山坡,却往往连绵七八里长。就如同老天爷在这房子镇上设下了一条一条的路障。
天虽说很热,曹智依然挑了一块背风凹地作为谈判地点。
此时已是深夜,曹军正和一个身材高瘦,留有五绺长须,年纪在四十许间,一派轻功高手气度的人勒马对望。
曹智借着月光几乎一眼就肯定了他就是张燕,能被人称为“飞燕”想来不会是后面那个胖乎乎的“弥勒佛”。
于毒陪同张燕来到此地与曹智见面,双方约定各只带一名护卫,再由双方都认识的李儒为他们牵针引线,进行这次高规格的会面。
曹智身后策马而立的是一个乌黑的刀疤汉子,一脸凶悍的样子。于毒认得此人,他是曹智的一员部将,好像姓许。以曹智和张燕的身分地位,远道由两郡汇集到这里来相见,内情当然不简单。光看带的护卫都是一军将领,并且都未弱了自己的名头,打扮的都戎装素裹,一派军事谈判的架势。除了于毒伤势未愈,脸色苍白得异乎寻常外,其他人都精神饱满,并十分谨慎。
但于毒的病态看在许褚眼里,只觉好笑:“都成这幅病秧子了,还好意思出来晃悠!”于毒看见许褚不屑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牵动着嘴唇,暗骂几句许褚长的寒碜人,就不去理他。于毒和张燕都是初次见到曹智,他们都为曹智的年轻赶到惊讶。
这时双方在李儒的介绍下,都下了马。曹智和张燕行进几步,相互抱拳后,寒暄两句,就围着一堆有李儒事先点着的篝火,相互说了些场面话。
接着李儒就再把曹智的合作计划重申了一遍。曹智待李儒说完,对着与他面对面而坐的张燕,拱手道:“张大帅对在下的提议,意下如何?”
张燕锊着长须,避开曹智的目光,沉思了会儿。良久,张燕回头瞥了一眼“弥勒佛”,但全无笑容的于毒,转过头来,凝望篝火,沉声道:“曹智!我可以信任你吗?”
曹智愕然答道:“你的问题真古怪,我如果不可信,张大帅也不会来这里与我相见。不过到底能不能坦诚相见,还要看你的诚意!”
张燕再次凝目朝曹智瞧去,皱眉道:“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除了邺城的军粮外,你就不对其他东西动心?是否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曹智大奇道:“你不是一直想对付袁绍吗?我也一样,我和我兄长从来就没想过一辈子居于人下,特别是永远为袁绍卖命,我们现在的实力还远不如他,眼看袁绍就要取得幽州,我想进而榻会很快控制凉、并二州,到时我和我大哥不臣服他都不行。现在要削弱他的实力唯一方法,就是让他的腹地不太平,这样虽说可能会造就你们黑山军的一番成功,但我也不忍骗你,我曹智也想能坐拥冀州,拿下邺城后自己享用,但我的根基不在这,就算拿下来,也坐不长。不像你们黑山军根深蒂固在冀州,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这次唯一要的就是军粮,我来冀州打仗为的就是为我和我大哥筹集军粮。当然除了财物,邺城库存的兵器和战马,我也要一些。”
对所有事一向漠不关心的那个于毒,突然插嘴道:“哦,曹太守只要这些?”
曹智一愣,他观此人好像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因何忽然关心起我来?
在张燕的介绍下,曹智晃知此人就是和他对阵过好几次的于毒。刚才李儒只为曹智和张燕做了介绍,于毒和许褚都是以护卫的身份来的,李儒就没介绍两人。
曹智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对着于毒拱手道:“于将军,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乍听于将军之名时,曹某一直以为于将军必是心肠歹毒之辈,没想到于将军却长得一副菩萨像,哈哈……”
曹智的话语多少有些损人,再加上许褚在身后也跟着笑起来,于毒听着就更不是味了。
于毒微笑道:“见大家快成为一条船上的朋友,曹智你再骗我们就不对了。曹智,你如果早想和我们合作,为什么还要杀我那么多人马,一路把我们赶出中山国,还杀了我的好兄弟李大目,你是不是想在前一段时间消耗我们一定的实力,然后在取得邺城时,再并吞我们,自己独享邺城的一切。拿出那么具有**力的合作条件,只是怕我们看穿你实际的想法吧?他***,天下岂有如此便宜的事?”
“呸,于毒别胡说八道了,你如果是李大目那小子的好兄弟,那你也该死。”曹智还未回答于毒的话,身后的许褚已经忍不住了。
曹智也在此时为张燕和于毒介绍道:“这是我的军司马许褚!”
于毒和张燕皆是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叱咤江南的许褚,听说此人是曹智手下第一悍将。
“许褚,我念你成名不易,可别乱说话,闪了舌头!”于毒面对许褚的挑衅,同样反击威胁道。
“少说废话,看!”说话时,许褚已把手中长刀插地,探手怀内,再掏出手来,在于毒眼下摊开,掌上是一条蛇皮皮鞭,在火光映照下闪烁着邪恶的光辉。
张燕和于毒立时认出那是李大目一直佩戴在身边的一件兵器,于毒两眼放光的猜到了什么,瞪着许褚手中的皮鞭透着大气道:“你不是要把此物,物归原主吧?那就得再另付重息了!”
“呸,好一个不要脸的于毒,你刚才还口口声说李大目是你好兄弟呢,见了皮鞭还不承认你那好兄弟的龌龊事。不瞒你说,杀李大目的人正是我。”
许褚的震惊了所有的人,现在敌对的两军将领正在商讨合作的可能性,他却跑出来,承认杀了对方的一名将领。
“偷袭我们的不是张郃吗?”张燕又像惊呼,又像询问身后的于毒一般低声喃喃自语道。但于毒低着头没回答他。
李儒闻声已经坐不住的从安坐的石头上站起,急唤了一声“许司马!”
现在的许褚那还是人力拉的回来的,面对惊异的注视,及所有人紧张的站起。许褚踏前几步,来到曹智和张燕站立的中间位置,大声道:“李大目这个狗贼该死,我本率部偷袭你的粮草,只是应我大哥之命,走个过程,没想到却让我碰到李大目正在虐童,我老许最看不得有人有这种癖好,所以我一刀结果了他。”
许褚说出真相,于毒低下了头。张燕并不知道手下的李大目有这种嗜好,但现在看于毒低下了头,也知道许褚所言非虚,他立时感觉脸上有些火辣感。
许褚却依然不依不饶:“我这也算替你们黑山军清理门户,这种人留在世上,只会贻害更多的人。于毒,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李大目是你兄弟吗?你要是也有这种嗜好,就说出来吧!我现在定把你这天煞的办得妥妥当当。”
于毒没想到心直口快的许褚竟当着张燕把事情都抖了出来,他感觉脸上很是无光,毕竟李大目是他的属下。于毒此时气的胸口急剧起伏着,他的伤处此时更痛了,他很想和许褚针锋相对,但他突然很是无力,他回想这一时期以来的表现真是太失败了,他和曹智交锋一败再败,属下的将领中又出现李大目这种人。
于毒内心和**的双重伤痛煎熬下,只能轻轻地道了句:“****吧!”
李儒听到这句话时,心下一松,他知道于毒默认许褚杀李大目的同时,也已在妥协。
“你说什么?”许褚却听不得半句挑衅之语,手握腰上的刀柄,就要像于毒走去。
“许褚!”
“许司马息怒,我们没必要为了个该死之人,而伤了我们的和气。张大帅你可以问一下于大将军我们偷袭的部队有没有烧毁于大将军军中的一颗粮草,你就明白许司马所言非虚了!”李儒及时插到许褚和于毒中间,劝解道。在这之前,许褚其实已经被曹智叫住。
此时张燕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及时表态道:“对,我们的确不该为一个该死的人伤了和气。”
许褚恶狠狠地瞪着于毒慢慢退回,曹智的喝止和张燕的表态都不允许他此时进一步与于毒交恶。
张燕微笑的看着许褚退后后,重新对着曹智朗声道:“曹太守,咱们过去的恩恩怨怨从今天开始就此一笔勾销,接下来我们要好好谈谈如何合作吧?”
曹智一听张燕终于进入正题,心下一喜,立时回道:“曹某正有此意,其实此事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只需你我两军合作,定能拿下邺城,各取所需!我计划这样…….”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大感意外
曹智粗略的说了一遍他的计划后,张燕表示满意,他略一沉吟后,叫过于毒,对曹智道:“我基本对曹太守的计划没什么意见,至于接下具体的实施,曹太守就和于毒多商议,于毒也将是我方此次行动的统军大将军,曹太守认为可好?”
“好!”曹智面上说着好,心下却再次肯定张燕和手下诸将领能善战的也就这个于毒了。此行攻打邺城他还是无将可派,只能对于毒委以重任。
曹智刚有看轻张燕之心,在于毒与曹智重新见礼后,他突然又道:“于毒、曹太守,对于攻取邺城我其实还可以为你们多加一个取胜的筹码。于毒今日你和曹太守定计好进攻邺城的时间后,你就派人去找魏郡联络臧洪,告诉他三天后的酉戍之交会到石邑城外的石头山,来见我。若曹太守想更大把握的赢得这场史无前例大战之胜利,也可派人与我同往,我张燕必不会教各位失望。”
曹智一听臧洪之名现出大感意外的惊异神色,臧洪他知道他是袁绍帐下的一个重要人物,现帮着袁绍掌管魏郡,官拜魏郡太守。前两年曹操得东郡,得兖州后与之打过交道。
曹操坐稳兖州后,曾想派此人出任东郡太守,削夺曹操的势力。但曹操没同意,硬是表了夏侯惇出任东郡太守。袁绍因为正和公孙瓒交战,便无暇与曹操争夺东郡,后来袁绍就转而表此人出任了包括邺城在内的冀州最重要的一个郡——魏郡,当太守,此人应该说是袁绍心腹中的心腹,怎么可能跟张燕这种人有所瓜葛。
曹智呆瞪他好半晌,嗫嚅道:“你不是在说笑吧?要臧洪来见你,这岂是空口白话可以办到的。”
张燕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样式古朴的匕和一封:“我当然有信物为凭证,这可是臧洪手下一个叫陶升的司马前段时日亲自送来的,说起这个臧洪有意要反袁绍还是和曹太守的兄长有关。听说前两年此人和令兄争过东郡是吧?”
“对,但被我兄长所拒,他没能当上东郡太守。”曹智一经张燕提醒,猛然想起曹操曾派夏侯惇带兵驱赶这位愣头青的事。臧洪曾经拿着袁绍给他的委任状,直愣愣的跑到东郡想上任太守,但后来被夏侯惇用武力赶走。难道这个臧洪是因为此事而对袁绍产生不满吗?
张燕在接下来的话语中,肯定了曹智的猜测:“臧洪正是因为袁绍在那次事件中袁绍未出兵力抗令兄,而对袁绍不满,他早有自领魏郡的野心,只不过还没这份实力和决心,他派人联络我,也是想借用我们黑山军的实力,帮他对抗袁绍。”
曹智闻言惊喜的同时,于毒不免担心的愕然道:“那这个臧洪也该是有私心的人对吗?”
张燕微笑道:“对,现在谁无私心啊……咳咳……但我们如果真要拿下邺城,与此人合作无疑是最佳人选,我们到达邺城的一路上可以省去好些麻烦。”
张燕的话里多少有些暗指曹智的野心,但说了一点,又觉在此时说这种破坏和谐气氛的话不妥,所以也就及时转移的话题,关键于毒能明白就行了。
于毒瞥了一眼正在和李儒相商些什么的曹智,压低声音道:“大哥真有办法让臧洪帮我们的忙?他可是袁绍的心腹!”
张燕苦笑道:“天王老子都没法为此作出保证。不过拉拢此人却肯定可以让我们胜算大增,我们和他约定的细节却仍须保密,兄弟拿好这两样东西,臧洪或是陶升看到物证,自会明白。”
正在越说越低声的张燕、于毒突然被曹智哈哈大笑声打断,只见他举手摊掌,心花怒放的走向张燕道:“张大帅那我们就成交,我让李儒再和你们…….”
“慢来,慢来,曹太守,我对你可是都交了底了,但你还没告诉我等如何封住高干等袁绍派遣在你左右耳目的嘴呢?”
曹智一看张燕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停步后,改掌为指的冲着张燕嘿嘿贼笑两声,转身对着一直瞪视着张燕和于毒的许褚高声道:“许褚!”
“在!”
“去,把那三个人都带来,让张大帅和于大将军看看我们的手段和诚意!”
“遵命!”
许褚驾马驰骋而去后,于毒、张燕就心下戒备着曹智这怪异的举动。而曹智却兴奋的拉着于毒、张燕商讨起进兵步骤和具体破城细节来。
于毒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直到许褚去而复返,他才把戒备之心放下。在看过三辆车内,分别被五花大绑的张郃与高干,还有一脸颓废的荀谌后,他和张燕肯定曹智的好手段后,也确定了与曹智的合作。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围剿黑山军的曹军和袁军又有新动作,他们势如破竹的一举侵入黑山军的老巢燕山,迅地攻占真定,但战斗都是一触及溃,黑山军好像突然不会打仗了。曹军主力在与石邑的乐进部做最后合围时,出现一点意外,曹军未能看牢包围圈,竟被黑山军突围成功,一路窜进赵国境内。
曹军紧追不舍,一路是追追打打,战斗的声势搞得很大,往往他们追打的地域,尘土都要飞扬上半日,让当地县郡官员只能在上报给袁绍的文书中,大力摽榜曹军的英勇无敌。曹军和黑山军轻过赵国三县,都未扰民,直奔魏郡逃窜而去。
黑山军在进入魏郡后,突然有化整为零的失去踪影,曹军不得不放慢脚步,开始与魏郡太守臧洪取得联系,要求帮忙搜索。臧洪此时已与张燕见过面,并达成了攻取邺城的一致目标,只是臧洪对张燕准备入主邺城的分赃协定,还留有异议。
在这一路上,曹智把高干的部署,一路安排驻守从黑山军手中夺回的郡县,到达魏郡时,进攻部队已完全是曹智的部署。
这还只是曹智开始清理队伍的第一步,第二部是是兑现承诺:曹智先对刘备的代表关羽交代了一处他们在黄河沿道的两处藏宝地点,并宣布关羽已出色的完成了协助曹智的任务。他也兑现了对刘备的承诺,接下来他围剿完黑山贼,也要去取宝,他们就此分道扬镳。
关羽很高兴自己的任务完成了,他也急着赶往和刘备的接头地点,去挖掘属于他们的那桶金。而白马义从赵云此时却做出了一个有违历史进程的决定,他不准备回公孙瓒处继续当他的白马从义,也不想跟着关羽去和刘备会合,他愿意留在曹智军中,跟着曹智继续围剿黑山军。
年轻人总是崇拜些思想激进,做事独特的“明主”,赵云觉得曹智的种种做法很符合他的脾胃,而且曹智又是那么的年轻,身边将领也大都是年轻人,赵云和曹休等都很合得来,所以他决定不走了,留下来加入曹军。
这一意外的决定让曹智喜不胜收,能有赵云相助,等于是挖走了刘备的一大块墙角。这对将来曹操的霸业是个多大的帮助啊!当然,此时曹智身边的大部分将领、谋士都还没看出赵云的价值,认为他只不过武技还行,但在公孙瓒帐下也只不过是一名白马从义的小队长,真的要能领兵打仗还需好好磨练几年。
但曹智清楚赵云的历史价值,他手舞足蹈之下就要任命赵云官职和分兵给他统领。但此时李儒和夏侯渊出面阻止,他们都认为赵云虽说武艺高强,但新入曹军寸功未立,此时就分派兵马和官职,恐难服众。
曹智一想李儒和夏侯渊的话也有道理,于是就暂时放弃了原先的念头。但曹智还是立即像对待自己人一般,将接下来他要合兵黑山军攻占邺城的计划,对赵云合盘托出。
赵云又是眼前一亮,太大胆了,这个新主公真是太厉害了,和黑山军打着打着竟突然掉转枪头,要拿冀州的州府开刀。在赵云眼里,黑山军和袁绍没好人坏人之分,曹智要打邺城,他不但没反对意见,还主动要求做先锋。以他做过袁绍白马从义,待过邺城的熟知,为曹智引路。
曹智一看赵云如此热衷打邺城,就更觉得捡到宝了。关羽虽说同样赏识赵云的身手,但他此时同样未认清赵云在历史上的价值,他对于赵云愿意跟随曹智的决定,并未觉得对刘备或是他们的事业也多大的损失。
相反他还觉得,此时他一个人走会更好些,因为接下来他会合刘备、张飞后,就要去寻宝,赵云虽说和他们关系不错,但还未达到分享此等重要秘密的程度,所以此时和赵云分道扬镳未尝不是件好事。
在打走关羽后,曹智又秘密返回赵国郡,在乐进、许褚、夏侯渊等的陪同下,走了趟太行山,见到了等待已久的吕布。卷入与黑山军战役的势力很多,其中吕布陷阵屠各四营毫无疑问是个亮点。
ps:臧洪和陶升凑到一起,及臧洪做上魏郡叛将都是情节的需要,希望各位不要见怪!
第五百八十三章 曹操撤兵
吕布不但以少胜多,重创对手,自己的兵马还损失不大。曹智曾经和夏侯渊、李儒等人开玩笑说,如果让吕布统领着他的十万大军,黑山军可能早被歼灭,冀州也可能早已易主。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能打仗了,可惜的是,他从来没有手握过重兵。
老天爷是公平的,吕布是东汉第一悍将,就不能给他太多兵马,也不能让他有很大的势力。于是,曹智决定顺应老天的要求,把告诉关羽的两处藏宝点,同样准确无误的告知了吕布。
吕布一听还要自己去挖,有点不高兴和怀疑。曹智对他解释,当时他根本不可能运走那么多财宝,所以只能在撤退的一路上选择地点埋藏。他们此行一样要去挖宝,曹智甚至要求吕布帮忙打招呼,让河内太守张扬借道给他们,让他的人马能够从河内直达到黄河沿岸,因为他准备和袁绍说再见,去干自己的事。
为了消除吕布的怀疑,曹智还派了夏侯渊领兵二千带着二名记地点的向导军士和吕布他们一起先行,确认地点后,夏侯渊也不回冀州了,而是转道黄河去挖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宝藏。
吕布看曹智说的、做的都像真的,接下来也就没再怀疑,与夏侯渊合兵后,就离开太行山脉,直奔河内而去。
曹智对于再次甩了刘备和吕布,感觉非常得意,但很快这种得意就被另一种恐慌所代替了。
在吕布走后,乐进的部署却意外的拦截住了一个乔装打扮的信使,鬼鬼祟祟企图穿越乐进在赵国设置的防线,往石邑县方向去送什么信。在即将打响夺取邺城战役的前夕,曹智要求他或黑山军的部署,在燕山到魏郡的各段防守区域或是关隘上都不在允许除了他们之外的信件传递,这是封锁消息的第一步。
这其中就有雁门乌桓峭王镇守在原先乐进运兵而来的长城古道上,防止一些信息通过。曹智派给他们这个任务,一样是为了清理队伍,乌丸人是有政治理想的,而利用曹智要夺取邺城的这一消息,就可能为他们实现理想。曹智只想利用雁门乌桓,可不想引他们为亲信。
乐进的部属抓住了这名信使,信件很快被转交到乐进手中。乐进一看信件的内容,就知道事情严重,马上派人把信使和信件都转送到魏郡,交到了曹智手上。
曹智未看信的内容,光一看信纸就觉得似曾相识。续儿一看内容,才大呼:“原来如此!”
这时,他也记起了这种信纸是在鲍丘他救袁绍时见过,和袁绍掉落的那一种一模一样。原来吕布绑上的“新大款”是袁绍,怪不得他会到冀州来。信上的内容是吕布向袁绍汇报,曹智准备不告而别的事。攻取邺城的事吕布不知道,他只知道曹智要急着抽身去找剩下的财宝,而不愿再为袁绍清除黑山军了。他写信给袁绍的目的,就是想牵制住曹智,甚至希望袁绍能及时率部赶回和曹智开打,那既能保证了他取宝的安全,也可让曹智和袁绍强强对话,削弱他们双方的实力,吕布也不是想一辈子跟在别人屁股后面当奴才,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那么袁绍为什么从来没有公开过吕布呢?
一个引申而出的问题相当严重的摆在了曹智等人面前,经过对信件、信使和臧霸所处根据地的分析、拷问和研究,李儒等人最终确定吕布会在取宝后,再回徐州。
徐州!曹智听到这个州名时惊出一身冷汗,不光是他,所有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徐州不是曹操在攻打的地方。李儒、曹智等人都是善于想象的人,他们想象着袁绍雪藏吕布,并把他派往徐州,就是要等曹操和陶谦打的两败俱伤之际,他袁绍最终坐收渔翁之利。
可能!可能!太有可能了!
曹智赶紧给远在徐州曹操去了急信。曹操的军马在六月暑期,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当轰隆隆雷声响起,哗啦啦大雨降下时,曹操的千军万马势不可挡的,仅用二十余日便攻下了徐州的二十几座城池。
徐州刺史陶谦何曾想到曹操会来的这么快,他写信向他的盟主袁术等求援的一眨眼功夫,曹操的大旗已经来到了他的治所彭城。
陶谦率领彭城军民为保卫彭城,而进行了殊死一战。战斗进行的很残酷,也很激烈。但最终陶谦还是不敌曹操,彭城为曹操的大军攻破。陶谦退守郯城,在这一场激烈的攻防战中,双方都死伤了上万人马。
曹操在破城后,曹操和手下的将士都很气恼彭城军民的众志成城,他们的一心守城、抗敌,造成了曹军空前的损失。于是,曹操一是为了泄愤,二是为了筹集军粮,做了一生最错误的决定——下令屠城。杀光了可能与他们争夺一颗粮食的任何生物,使彭城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这场大屠杀是惨绝人寰的,也是你灭绝人性的。这也为曹操今后的一场失败埋下了伏笔,但此时曹操和他的将领、兵士,都是处在满心杀戮的兴奋点,任何谋士的正确意见都听不进。
在七八月间,筹得一部分军粮的曹操,正准备大举进攻郯城,去收割更多的生命,夺取另外一半徐州。但这时一个惊天霹雳,止住了曹操和其大军的脚步:他的弟弟,曹智竟要联合黑山军夺取邺城。
邺城可是冀州治所,袁绍这方割据势力的心脏所在,是曹家兄弟现在能摸得老虎屁股吗?
这一点曹操还是很清醒的,曹操立即令满宠和曹仁去冀州阻止曹智的胡来,自己立即掉转马头,率着大军回撤了。
暂且不提松了口气和摸不着头脑的陶谦,及其那帮心怀鬼胎的来救援与他的朋友、义士们。
曹操着急慌忙的放弃攻打郯城,是为了防范袁绍可能的大举进攻。曹智要是真的捅了袁绍邺城这个马蜂窝,袁绍岂会善摆甘休,他一定会大举进攻兖州,以报复曹智动他老窝之仇。而曹操认为袁绍一但要动他的兖州一定会先从东郡入手,曹操班师回兖州的途中就派夏侯惇率重兵堵到了东郡和冀州的交界处,一来方便曹智率部从这逃出,二来防止袁绍的反扑。
此时,曹操处于深深后悔中,不应该平时老对弟弟宣扬迟早有一日要侵吞袁绍势力的话语,更不应该派大胆的弟弟曹智去冀州,曹操甚至气恼夏侯渊怎么不拦着曹智的大胆行为,他此时只希望曹仁他们能及时赶到冀州,阻止曹智。
正当曹操迅率大军赶回兖州时,途中又收到了曹智的另一封急信。曹智要曹操立刻离开徐州的开头内容,让曹操哭笑不得,心道:“你个惹祸精也知道怕了!”曹操还未往下看信的内容,就以为曹智攻取邺城的行动已经失败,现正要曹操赶紧回师离开徐州,去救他呢?再往下看,曹智通报给曹操一条军情,吕布已经归顺袁绍,正率部潜往徐州,预备坐收渔翁之利。
曹操看着信对着身旁的荀彧道:“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着别人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笑!”
对于曹操来说此事根本未放在心上,一个如丧家之犬的吕布能掀起什么风浪,再说他已经离开徐州,谁还能从他和陶谦的争斗中渔翁得利。荀彧毕竟是谋士,看完曹智的来信,心里就装下了此事。
吕布现在只是一头没人要的狼,曹操一点都不担心此人,倒是曹智在信中提到的要加紧夺取邺城的计划,让他心下一紧。曹操无比担忧的率部赶回了兖州,并亲到东郡坐镇,等待着事态朝不好的方向升级。
曹智此时的确正在紧锣密鼓的把他的计划加紧实施。在七月二十三日,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魏郡魏县的郊外乱葬岗外,李儒由赵云和李黑陪同,和于毒的部将眭固潜过一条小河,隐身在岸旁的密林里,注视着岸旁的动静。
三十多名袁军装扮的战士在岸边静候,他们燃起的篝火光焰闪烁,正逐渐熄灭,看情形他们再没有添柴续火的意思。他们的战马安详地在一旁吃草休息,他们显然在等待某一方的人,约好以火焰为暗号。
而这三十几人中头先一个男子看上去最多三十岁的样子,一头黑,身材挺拔,穿着一件精致的铠甲,居然是全金属质地的,也不嫌重!银白色的铠甲擦得锃亮。这个家伙身后还背着一把长剑,剑柄上还镶嵌了一枚红色的宝石。此人正是臧洪帐下的司马陶升,此人也算一表人才,看他一直皱着眉,眼神中既闪烁着抱负与理想,又时不时的闪现出一些无奈和后怕。
在这群人中另一个扎眼的人物,是一直手摇羽扇,坐在篝火旁的第二个人。
此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看上去又矮又瘦,只是那袍子带着斗篷,将此人的脑袋遮住了打扮,看不真切此人的真容。
第五百八十四章 要求入城
此人叫陈容,是魏郡太守臧洪同乡,仰慕臧洪,就跟随了臧洪,现任东郡丞。陈容是个非常博学之人,也是臧洪手下最重要的谋士。
臧洪和张燕于三日前已经见过面,今天李儒等于陶升约见是为了敲定最后的进攻时间及进攻方案。
陶升很讨厌乱葬岗这种地方,阴森森的。在一阵凉风吹进他的脖颈时,他骂道:“眭固那帮人真他妈有病,选这种地方会面!”
“桀桀……”
“什么人?”
陶升和左右士兵紧张的刀剑出鞘时,密林里钻出一个满脸麻子、散披肩,不高不矮却是肩宽背厚的粗脖子恶汉,左右手各持至少重五十斤的锋利巨斧,正一边慢慢踱出阴暗的树林,朝着陶升等人怪笑。
陶升一见此人,放下手中长剑,放下紧张,气恼道:“眭固,你***迟到了!”
“迟到总比没到好!”眭固一脸无赖的回道。
这名恶汉正是黑山军于毒的部将眭固,他在确认陶升是来赴约,并没有什么危险后,就走了出来。眭固是个小心的家伙,并不如他的长相那么粗鲁,所以他活到现在。
陈容一见眭固先是被他的相貌吓了一大跳,续儿在周围兵士的保护下,胆气一壮,在眭固还未道出来意时,率先开口道:“眭将军你们是否知道淳于琼已经率部出了邺城,受袁绍之命共同参与围剿你们的行动?”
“知道!”回答的不是眭固,而是在眭固身后蹒跚走出的李儒。
李儒很不习惯在这种到处是石头和坑坑洼洼的地方行走,此时李黑不得不掺扶着他,但他走起来还是像老头般步履蹒跚。
“在下李儒,是振武将军曹智帐下军师,我家主公亦收到袁绍的传令。他派淳于琼带兵出邺城最好,我家主公已向审配要求入邺城休整,今日派我等前来就是要臧太守配合,引着淳于琼和他的兵马到西边鹿肠山去转悠转悠,当然是走得越远越好,我们决定两日后就动手了!”
李儒啃啃说完他们的要求,陶升和陈容对视一眼后,陈容当即反对道:“让我们去陪着淳于琼绕山,等我们有命出来,你们也把邺城分完了,不行,万万不行……”
看来陈容虽说饱读经书,但也不是保护臧洪的利益。
李儒知道现在这种联合了这么多方势力的局面肯定对利益分配产生分歧,但他们不想再等了。远在幽州的袁绍可能已有察觉,或是觉得黑山军一下子消失在魏郡,离他的治所太近了,所以已于昨日调出淳于琼率领一万邺城守军,出城参与到搜捕、围剿行列,袁绍已经有所不放心了。
对于袁绍的谨慎,曹智认为一来他不能再等了,二来这也是个绝佳的机会,邺城不但又少了一部分守城兵将,他还有理由,因为连续在外作战月余,所以要求回邺城休整一下。
这个请求已经得到留守邺城官员的认可,在李儒来这与臧洪的人磋商时,他已经带着五千人马向邺城大模大样的开去。
对于陈容的反对意见,李儒只能苦口婆心道:“陈郡臣,你们陪着淳于琼去鹿肠山那边绝不是孤军奋战,于大将军已在那里有所埋伏,眭固,眭将军今日来就是要为你们引路,我们也不希望你们和淳于琼拼命,只要和黑山军的伏兵一起困住淳于琼的兵马数十日即可。我家主公已经保证过,你们和张大帅共享邺城,我们只拿我们要的东西,绝不会亏欠了臧太守,而且跑得了和尚,跑步了庙,张大帅和黑山军是不会离开冀州的,我家主公一样是有丹阳一郡的,相信陈郡臣应该听过我家主公在扬州的名声,和我家主公兄长坐拥兖州的事实吧?我们还能烂帐,那天底下还有……”
李儒的说服力已越来越炉火纯青,但他实在年纪比不得赵云等年轻人日行百里。他在摆平陈容等人后,就随着陶升的军马慢慢靠近着邺城。这是最后谈判的结果,臧洪带部队亲自入鹿肠山和黑山军一起对付淳于琼部,而作为臧洪唯一代表的陶升,则带二千人马跟随曹军大举进攻邺城,他们一来要为破城出力,二来更要看好自己的那份利益。
此时,曹智已故意封锁了邺城东南北三面的水陆交通,造成他的部队和黑山军的部队,能顺利推进到邺城周围,当然这一切都是在今早才完成的。有好些商旅不明白昨天还能走得道路,今天一早就不能通行了,还出现了大量官军把守,并禁止任何人通行。这些官军声称是在围捕黑山贼余孽,但却有大量军马往魏郡中心地带的邺城涌去。
故意留出的西面,是用来造成黑山军已从西面入鹿肠山的错觉,把淳于琼的主力牵制到哪里,既方便黑山军和臧洪利用鹿肠山的有利地形突袭淳于琼,又可令镇守西面各大小出入口的雁门乌桓军在外围攻打企图逃窜的淳于琼。那里也是照成曹智的主力大军还在那里一个重要障眼法,其实那里已经只有高干的少量守军和雁门乌桓的三千兵士。
而事实上曹智和于毒真正进攻边邺城的主力大军,已转移往邺城的东、南、北三面,当入城的曹智和五千军士动袭击时,他们将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突破邺城这三面的防御,攻入城内。
当曹智和他的属下尽量装成一群少爷兵,准备回到邺城来度假的少爷兵。当他们侃侃出现在邺城北门外的道路上时,一个对他恨之入骨,但却又极其想见到他的女性出现在了这段城楼上。
她雍容华贵,有着高贵的气质和美丽脸庞,并且是这座城池当之无愧的女主人,她就是袁绍的现任正妻刘有宠。
刘有宠急切的想见到曹智,是因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与之相商。袁绍的老婆会和曹智有什么好相商的?但刘有宠真的有,而且很紧急。刘有宠或许从来没有遇到过一见倾情这种事,但她实在要这个**了她的男人,帮他解决一些事,或是给她一个交代。
刘有宠明白她已经没权利与任何人携手堕入爱河,跟这个男人更没来得及尝试恋爱的滋味,这一刻就要直接进入刻骨铭心的责任抉择。
一个像刘有宠这样高贵的女人会要曹智抉择什么责任呢?
很不幸的是刘有宠再次怀孕了,是在和曹智的春风一度后,有的身孕,而且就是这几天她才现的。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可悲的是她从来没和她的丈夫,袁绍上过床榻,所以肚子里的孩子只可能是曹智的。
一切都清晰起来,刘有宠已能站在城楼的高处看见一幅吊儿郎当样的曹智,及其他身后队形不那么整齐,但却连绵不绝的队伍。他回来了!刘有宠没法形容见到曹智这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血淋可怖的清晰,是一种在战争中才会出现的错觉,而最要命的是刘有宠已被深深地卷进去。
当然刘有宠的感觉不是战争,那只是种她不该有的错觉。她此时的感觉只有一切与曹智有关的人和事,因为当她第一眼看到缓步踱马而来的曹智时,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这是天下最奇特的一种感觉,从没有可以比此刻更令刘有宠对自己的肚子生出爱恨两种都是极致的感受。她要怎么面对这活生生即将在眼前的人和在她肚子里正在慢慢形成的那个人?她要如何像自己的夫君交代?向天下人交代?
曹智这个没心没肺的甚至不知道自己已和刘有宠有过一夜夫妻之实的事,他现在的目标很明确,攻入邺城,拿走他需要的东西。
这是个很简单的强盗理论,这个世上有很多简单的道理,但未必人人都能实现。曹智认为他能,因为他为此已经付出了很多努力。
对为凯旋而归之师,曹智和他的兵将们受到了很高规格的迎接。城楼上有不请自来的袁绍正妻,当然她不能算迎接官员,再说为人妇的女人是不可以抛头露面的。
但在东汉民风还算不那么苛刻,刘有宠坚持要来亲迎凯旋而归的曹智,或许是袁绍特别嘉奖的一种待遇,也说不定。审配除了点头同意外,别无他法,还不得不配了个郭图陪同,也不能让“主母”一个人在城楼上吹风,总得配个相当官职的“地陪”。
“夫人,曹太守到了!”郭图欠身向神色复杂的刘有宠禀报道。他觉得刘有宠今日有些失常,这个女人他虽说不常见,但刘有宠一直给他的影响是雷厉风行的。今日看着曹军的身影出现,她的身体已经不止颤抖了一次,现在看着渐渐驶近的曹智,她的眼眶里竟溢出少许泪水。
这凯旋而归的既不是你的丈夫,也不是你的儿子,你哭个什么劲啊?
看着有些迷茫的刘有宠,郭图好心提醒一句“曹智到了!”
刘有宠立即从梦境中觉醒,一收迷茫的神情,绣眉一凝,皓腕轻摆下,恢复了严厉“主母”的形象,口气生硬道:“嗯!我们也下城去吧!”
第五百八十五章 开始与屠杀
站在城门口迎接的有审配、辛评、许攸等十几位冀州文臣、武将,显得规格很高,毕竟曹智是打了胜仗而回。在内城的议事厅内还有逢纪等更多的冀州官员设宴在等待着为曹智接风,但他们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一场血雨腥风。
审配看得出曹智当先一马,神情出奇的冷漠,到了城门口也不下马,显得有些骄横。但官职比他高的审配决定忍了,因为袁绍有过交代,还有要用到这帮纨绔子弟兵的地方。
曹智此时多少有些许紧张,毕竟邺城是在人生中见到过最坚固的城池,他必须走好他进城的第一步,“开头总是很难!”
曹智看着身旁的许褚喃喃自语一句,许褚咧嘴一笑,眼皮一垂,眼睛里闪过一丝仿佛野兽一般的凶光,粗大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精悍的气质,嘴角冒出一丝狞笑,轻声道:“大哥,让我们干吧!”
曹智是整个队伍最前面的一个骑士,他骑着那匹袁绍送与他的黑红相间的战马,那马匹算不上高大雄壮,但是哪怕在冀州最好的马市上都很少见的上品良马。曹智的马匹和其他兵士所有的马匹装备都差不多,马鞍下挟带了装粮食的袋子,水袋,还有弓箭武器,马鞍的后面还挂了几个装了野外生存用具的包袱。
显然这是一支刚从野外打仗而来的部队,曹智的铠甲战马上亦不可避免站了好些泥水、灰尘。
“审大人,我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你给我准备庆功宴的味儿了,哈哈!”曹智坐在马鞍上放声大笑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张狂。另外的许褚等人看曹智立马于城门口右侧与站在城门通道那头的审配等人喊话,他们则马不停蹄,有次序的在邺城守军的引导下从左侧排好队慢慢进入北门。
审配知道这个曹智在甩威风,站在城门外不进来,不就是要他和冀州官员出城去接他吗?他用最纯真的笑容看向立马与城外的曹智,朝着曹智挥了挥手,低头冷笑了一声,轻轻踢了一下马腹,马蹄缓缓往前,走进了城门下方的通道。当审配缓缓靠近曹智所处的立马处时,曹智的眼睛并没有看着带着一脸真诚的审配,而是紧紧的扫视着城楼上站立的那些袁军兵卫。曹智一边扫视,一边不自觉的将手里的秦皇剑紧了紧。
审配的身影从通道内转出来后,很优雅的下马,大步朝曹智走了上去,在距离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
审配目不斜视的先朝曹智笑了笑,然后极有礼貌得向曹智抱拳躬身行礼道:“曹太守一路辛苦,曹太守离开邺城月余,转战幽、冀两州,立下不世战功,真是可喜可贺。”
曹智没有回答审配的贺词,他收回了看向城楼上的目光,看了看左侧许褚带领的骑兵已开始加快度进入过半。
曹智转会目光时,朝着站在马下的审配微微一笑,不过笑容里充满了煞气。
曹智傲慢不恭的态度已经引起了来迎接冀州官员的上下不满,有很多武将已经冷哼出声。此时审配对于曹智莫名的笑容一愣之下,刚要说些什么,曹智飞快的打断道:“审治中还是先去接一下荀军师和高将军吧,他们身体到现在一直都未恢复。”
曹智指着停留在大队人马后的几辆车架,说着就要引审配等人前往载乘荀谌、张郃和**的马车。
曹智说的很认真,审配听得心下一紧,别人不说,**可是袁绍的亲外甥,听说在卢奴城外**中了黑山军的流矢负伤,但依然能指挥打仗。现在为什么还坐在马车里,难道病情恶化了?
审配等人快步跟上曹智时,前行的曹智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狞笑。
审配带领着七嘴八舌的文武官员,一路说着,一路飞快的来到那三辆马车旁。当他伸手掀开第一辆马车的门帘时,立时被里面的情景弄呆了。荀谌被手脚捆绑着朝着审配苦笑,审配预感到了不妙,抽出探进车内的半边脑袋,回身怒喝道:“曹智,你这…….”
审配话出一半,身子还未转到曹智的一面,一柄冰凉的刀刃已驾到了他的脖颈上。左右更有一个个曹智的亲卫骑士则已经取出了弓抽出了箭抓在手上,满脸的戒备的弓矢全开,对准了审配等人。
“你们干什么?”
“想造反吗?”
怒斥的声音此起彼伏,十几名冀州文武官员的身边一下子跳出来五十几名黑甲军卫,纷纷兵刃出鞘的架上他们的脖子,并开始缴械带有兵刃的武将。文官看到真刀真枪的帖上他们的皮肤,吓得脸色大变。武官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物,反抗、呼叫是他们的第一反应,数声惨叫相继响起。随即仿佛像被刀砍中的,受痛蹦而起,跳得一尺多高的,甚至于有人用斧柄重重砸在一名试图反抗武将的脚上,一声清脆的爆裂声,这个可怜的家伙的脚很干脆的被砸断了,痛不欲生的惨叫从围着的人群里响起。
审配趁着身子还未转全,很快看到了另两辆车厢内被捆的更严实的张郃与**,这两人嘴上甚至被塞上了破布,但一见审配立时“呜呜”挣扎、闷叫着。
“把他们都看管起来,曹休信号……”
听到曹智的声音时,审配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吓得嘴唇都哆嗦了:“曹智你要造反?”
曹智没空搭理审配,随着曹休射的一枚烟火在空中迸出绚丽的火花时,旷野之上,一个马队飞快从东南和西北两个方向冒了出来,总的人数大约三四千骑的样子,奔跑而来的时候,尘土在身后飞扬,远远看去,却可以现这不是曹军或是袁军的骑兵,而是一支混合军,甚至于有黑山军的众多骑兵。
从队伍奔驰的形状看来,头前的一骑当头,后面呈现出锥形分布。当马队在远处出现的时候,那群俘虏官员立刻就不安起来,文武官员们叽里呱啦的大叫起来。谁都明白曹智造反了,曹休很快就赏了几个家伙几刀背,但是从先前的缴械开始,不正常的叫声早已惊动了镇守城楼上的袁军兵将。
“怎么回事?审大人,许大人你们怎么了?”
许攸也明显很害怕,一边被推搡着,一边不安的看着曹智,但他在其他官员遭受毒打时,他学得很乖,只是此时在要求蹲下时,冲着已有所行动的曹智轻声道:“曹智,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曹智依然没有搭理许攸,他在挥手让等待在城门下的杜大目、李黑和左髭丈八、青牛角等全部进入时,自己从马鞍上摘下了一柄弓箭,一箭在手后他的全身顿时迸出了一股子凌厉的杀气来,这种杀气显然是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浴血才练就的本能,他在马鞍上猛的一弓身挺腰,一个利落漂亮标准到极点的拉弓射箭姿势一气呵成。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曹军叛变了…….”
有镇守城楼的将领明白过来曹军突然急部队的冲入,而大呼出声时,锐利的破风声之中在面前响起,一根羽箭化作了一道白光,激射向了他的面门。
“噗!啊!”随着劲风箭矢一下窜入这名将官的右眼,那名将官出一声惨叫,仰面就倒。城楼上的兵士下一秒都明白怎么回事了,当他们呼喊声起时,漫天箭矢迎头照脸的朝他们射来,还留在城外的弓箭手早有准备,千箭齐。
曹智在射出进攻的第一箭后,战斗宣布了开始。曹智人马在怒吼和嘶鸣中直立而起,旋风似的直冲进城门。
在城楼下迎接曹军的兵士也在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想冲杀上去关闭城门。但曹军早有准备,此时五千兵马中的二千骑兵已悉数入城,接下来就是曹军和黑山军的步兵,曹智留步兵在后就是要他们在起进攻时,控制城门畅通即迅攻占此处的城楼。
当城楼上出嘈杂的吼叫声时,城楼下圆形的通道里也传来的惨叫声。
曹军此行休整的队伍中还带有俘获的不少的黑山军俘虏,在前一秒邺城的袁军士兵还认为这是曹军故意带回来炫耀的战利品。那些本来看上去还很颓废的黑山军战士,被曹军士兵像蚱蜢那样用绳子捆成了一条线,驱赶着长长的队伍前进,到此时正好到达北城下。
他们听闻城上的第一句惨叫声起时,猛的一甩缠在臂腕上的草绳,猛地抽出藏在衣衫内的兵刃,像一头饿狼般呼的一下直冲进城里。
曹智纵马奔进北城门时,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人马疾驶而入时,就看见圆形的通道内三三两两的趴着几具残缺的袁军尸体,那些尸体上还有马蹄践踏过的痕迹。
除此之外。越往里的地上还有数十具袁军的尸体,都是横七竖八倒在那儿,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袁军那些武器扔得乱七八糟,折断的破烂刀剑,碎裂的皮甲、盾牌等等。
这一段通道之内,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屠杀已经结束,这些袁军士兵好像都是一瞬间被杀死的。
第五百八十六章 无尽恐慌
一共有一百六、七十具袁军的尸体。所有的尸体,在曹智这个经验丰富的战将看来都是一击致命,很显然这些袁军士兵都经过了反抗,但是却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的反击。
曹军和黑山军都是有备而来,看见这满地的血腥场面,曹智和身边的赵云、曹休等将士第一个反应就是兴奋,他们成功了。
奔过城楼下的通道,就看见了更多的曹军士兵和黑山军俘虏军士兵混合在一起,正在往两条等上城楼的甬道口展开厮杀。
城内的袁军显然更多,许褚和他的骑兵已不见踪影,他的任务是带领二千骑兵直突西城,那可能是整个攻击体系中,最薄弱的地方。曹智要求乐进最后一个对西门起攻击,一来他希望自己的部属损伤最少,二来曹智希望乐进得到鹿肠山的战斗打响后,再对西门起进攻。曹智可不希望淳于琼临时有什么变化,而造成他的背后受到攻击。这就需要许褚率部先去牵制住西门守军。
“杜大目、左髭丈八命你等一盏茶的时间内攻占此处城楼。赵云、青牛角带人进城阻击军营内的袁军增援部队。曹休带人守住此处城门畅通。”
“遵命!”
在曹智的一连串命令后,各将领立刻各司其职率部分头离去。没有人有反对声,就连左髭丈八等黑山军将领,都是受过要求绝对服从曹智的命令。这回他负责“主内”,于毒主要负责外围的统领兵马和进攻。
此时城外的马队已快接近北城,马队的目标很明确,显然直奔这里而来
奔驰的队伍很快就冲到了不到百步的距离,却并没有停下,也没有急于靠近,而是猛然掉转马头,减低了度,马队沿着两边侧翼的方向缓缓的奔跑开来。很显然这些家伙都是拥有极强的战斗经验,城门口曹智的步军还未完全进完城门,他们这时就要分散城上守军的注意力,牵制他们下城去抵死迎战进城的步军。
这些越积越多的骑兵不轻易下马,而是往城墙在周围迂回奔跑,一方面可以保持度,一方面还可以在马背上开始箭,射击城楼上的袁军士兵。
这些骑士的控马技术十分娴熟,奔驰之中的转向玩得精熟,轻易的操控着马儿,绕着北城墙跑了小半个圈子,然后他们才将度降低了下来,距离远远的停了下来。这时涌进城内的曹军和黑山军的步兵已经走完,现在是他们进城的时间到了。
“喉喔……”曹军和黑山军双方组成的这支精锐骑兵在看到曹休出的第二道焰火后,齐声尖叫,打马回转,直放北城门而来。
按照传统,在近在咫尺的两友军,遇到其中一军哗变,绝不是什么好兆头。城内城上的守军也在第一时间想控制住北城门,但他们碰上了这么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同类,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刘有宠举步朝石阶下走去时,城楼外的世界早被喊杀的声音填满。喊杀声和蹄声从城内城外轰天动地的传过来,战号同时响起。
她被吓到了!她脸色大变,手脚酸软,当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时弯腰就大口呕吐起来。
“他要来杀我吗?他竟然不顾一夜夫妻之情,要来杀我?…….”
刘有宠用女人特有的奇怪理论瞬间跌入自己不切实际的推断中,千军万马来到邺城,可能是为了她这个有了身孕的女人吗?这大概就是怀孕期的女人,才会有的混思乱想。但等她吐完,一个急切的声音将她硬生生的拉回现实。
“夫人,夫人,快随我走,曹智这个畜生哗变了,哗变了……”
“啪!”
刘有宠反手就给了正好心拖着她离开快被攻陷城楼的郭图,她恨曹智,但却不允许别人辱骂他。女人就是这么奇怪!
郭图莫名其妙,但他仅仅愣了一下,随后更用力,更强烈的拉着刘有宠的一条胳膊,在三四名军卫的护卫下往城楼内部的上层撤退,那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在郭图拉着刘有宠刚离开这片城墙,一个持长柄狼牙棒的曹军将领冲破了阻挡的袁军,杀上北门城墙。他的狼牙棒很特别,棒子是金属柄的,一头大一头尖,大的那头上面用铁皮包了,还镶嵌了密密麻麻的尖锐铁钉。这种武器乃是骑兵作战的时候最趁手的武器,这种武器不怕钝,最适合力大的骑士使用。但此时在平缓的城墙使用,一样犀利。
一声呼哨声中,这名长得奇丑的曹军将领将手里高举狼牙棒,冲入拼命想要来堵住缺口的人群。
这使狼牙棒的自是杜大目,双方步兵全部冲入后,对通往城墙的两条楼道起了猛攻。城墙上的每日轮值守军只有千人,今日为了迎接曹军的凯旋而归,派下去二百多人,此时已差不多全部成了曹黑两军的刀下亡魂。城上大概还有七八百人,但要冲上城墙的两条楼道上各有上千敌军正在向上突进。
守城袁军不但要分兵堵住楼道,不让敌军冲杀上来,还要对城下游走的骑兵箭攻击,甚至于有些邺城特有的巨弩也已被使用上,城上的巨弩也爆出“嗖嗖”的凄厉尖鸣,一根根丈许长大弩箭,以惊人度浇射而出。
但这种威力惊人的巨弩箭,用来破敌人的攻城车是绝对犀利的武器,现在却被用来射杀单个的骑兵,真是大材小用了。城上的守军现在已经慌乱了,这种慌乱从将官到士兵,人人像是都被传染了,他们此时只知道动用身边所有的武器击杀那些要来杀死他们的敌人。
很快城上的箭手失去的射击的目标,四千骑兵迅纵马钻入城门篓子。他们在曹智的调度下直接参加北门各处兵营的争夺,纵马直放那些还未组织起规模反击的军营,那里同样需要冲击和搅乱,决不能让驻守在城下军营的袁军组织起有效反击。
也就在这个时候,放下巨弩箭准备加入到城墙上拼杀的士兵,匆忙间一抬头,只听东南两边,也传来了马蹄声的同时,他们正北面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个黑点,续儿是两个,三个……
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在守城袁军视野里的地平线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点。这些黑点迅移动,接近三四百米的距离后,守城袁军终于现那是人,手持杀人武器的人,那是更大规模的敌军兵士正向此地冲来。
在实力对比悬殊的状况下,平时用来运兵的北门城楼楼道被更多的曹、黑两军士兵突破。
杜大目冲得近了城墙,也看到了己方隆隆开来的部队,他振臂欢呼道:“弟兄们,大部队杀到了,我们加把劲啊!”
在杜大目对着近旁一名袁军士兵的脑袋砸下时,他大吼出声。狼牙棒砸实了那名士兵,纵然是身披铁甲,被如此杀伤力的武器击中,只怕也得被砸扁!
那名已经被惊呆了的士兵,眼看对方的狼牙棒横扫而来,他的眼珠瞳孔骤然收缩的一瞬间,他整个人被击飞出高高的箭垛,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邺城巨大的城墙上留下了他的印记,并飞出城墙去迎接新到的曹、黑大军。
“我们的大部队来了,杀呀……”
杜大目的信息瞬间传变成了激励攻打这段城墙曹、黑两军的兴奋剂,无数士兵振臂高呼,无数人在那一刻勇气倍增。他们被激励的只会勇往直前。
抵挡的袁军很快溃散了,杜大目和左髭丈八率领的这两支部队很快控制了此段城墙。
此时却在城下涌出不少袁军士兵的身影,他们是从近旁的几处军营内闻声赶出的袁军士兵。城上城下的曹、黑两军士兵大部分开始调转刀口,利用城上城下的防御工事,抵挡袁军的反扑。城下的赵云和青牛角早已组织了一千步军组成了北城内的第一道防线。而能组织起来冲杀到袁军并不多,因为在他们的军营内有到处乱窜的敌军骑兵,在到处杀人,到处冲击。而这条防线的曹、黑两军士兵,他们只需抵挡片刻,后面的大部队就会杀到,到时北城的防御就会彻底瓦解。
就在北门被彻底突破的一刻,邺城最豪华的议事厅内所有人全站起来。
“你说什么?谁反了?”逢纪yin霾着脸庞,面色冷峻的再次问跪趴在堂下,背上还cha着两支雁翎羽箭的兵士。
“曹……入城的曹……军……哗……变……了……”
那名兵士说完这句,脑袋一歪,就此断了气。他是在北城将官一现曹军叛变后,第一波派出的三名传令兵中的一人。其他两人都死在了途中,他被许褚的一队骑兵一路追赶,他仗着熟悉城内地形,才在身重两箭后,带伤赶到这里,向逢纪等冀州官员报信。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但厅中官员此时竟无人理会这名尽忠职守传令兵的生死,所有的人在一霎那都陷入的无尽的恐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