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妒火中烧
依然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有着祸水级别的风情,妩媚中透着一丝倔强,时隔几个月后,当欧阳雷在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张曾经让他伤透了心的娇容
——郑媛。
他本来以为自己早已忘却了,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但在这一刻,心头如擂鼓一样的急跳,却让他无奈的承认,最初的恋情,哪怕只是单相思,哪怕曾经多么的伤害过他,仍然将会是他一生都无法遗忘的。充其量,不过是在心中最深的角落,挖开一个无人知道的深坑,将其永远的埋了进去而已。
站在电梯门口,看着郑媛在起初的惊愕之后,随后浮起的满面不自然,欧阳雷曾有那么一霎那,冲动的想要告诉她,他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她伤害过他,不在乎她欺骗过他,只要她愿意接受他。但也只是仅仅那么一霎那而已,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欧阳雷调整了下紊乱的心绪,对着郑媛淡淡的点点头,坦然迈了进去,回身站好。
电梯缓缓上升,一路往顶楼而去。狭小的电梯内,欧阳雷转身背对着郑媛,心绪反而再次乱了起来。他敏锐于常人的感觉,甚至能感受到背后郑媛复杂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时的缠绕,这让他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正在他有些烦躁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两道冰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的睃视着,感觉中这两道目光满是狂暴萧杀之意,对自己绝不是什么友好的信号。
对于危险,现在的欧阳雷几乎有着乎本能的直觉。大脑在瞬间冷静下来,留心捕捉之下,这才现,电梯里不单单只有自己和郑媛两人,在身后,还有一个人的存在。而那两道带着杀意的眼神,正是从这人身上传来的。
欧阳雷心头惊凛,一边暗恼自己见了郑媛的慌乱,竟然连近在咫尺的,这么个大活人都没注意到;一边偷眼从光可鉴人的电梯箱壁上打量那人。
这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身板儿挺拔结实,并没有中年男人福的痕迹,反倒是那种中年人沉稳成熟的气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要不是那双眼睛太过犀利,不时掠过一丝阴鹜,欧阳雷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绝对比像自己这种青涩的大男孩,要对女人更具有杀伤力。
他是郑媛新交的男友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关系?欧阳雷心中暗暗猜测着,并没想象中悲伤的感觉,只不过是感受到那份杀气,而纯粹的想要知己知彼而已。在经过锦衣的洗礼后,欧阳雷早已不是往日那种浮躁跳脱的脾性了。虽然外表看起来,仍然是好开玩笑,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自己内心的一种孤标傲世,对一切俯视的心态,却已经渐渐形成。一切外在,已经变为了一种下意识掩蔽的手法罢了。
“媛媛,你认得这位兄弟吗?呵呵,你应该也是雷氏的员工吧?”身后,男子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第一句话显然是向郑媛问的,但不等郑媛回答,便直接向自己招呼,这种口气,带着一股子霸道,和由上向下的傲慢之气。这人,应该是集团高层之一吧,欧阳雷瞬间在心里做出判断。
微微侧身,抬眼看了看这个男人,对于郑媛的欲言又止却如同未见。“是的,先生,我是雷氏保安部负责顶楼保卫工作的。”欧阳雷略略躬身,不卑不亢的缓缓说道。
“哦?保安啊,呵呵,我听说楼顶新招了几个保安,身手都挺不错,你能被派到那儿,想来就是新招的几人之一咯?你叫什么名字?你既然做的保安工作,和郑小姐又怎么会相识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面上却依然温和的笑着问道。只是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他人拒绝的压迫。
缓缓抬头,平静的看着男人,欧阳雷敏感的从中捕捉到了男人言语中的醋意。“我叫欧阳雷,如您所说,正是刚刚入职的新人之一,略微会几招庄稼把式,谈不上什么身手,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至于和郑小姐嘛”
欧阳雷说到这儿,心中忽然不克自抑的升起一丝念头,这个男人看来是追求她的。而她显然不是很抗拒,至少从表面上来看是这样的。哼,我偏偏给你来个不清不楚,看你怎么办!
他心中起了这个念头,便突然如同春天的野草一样,疯长起来,瞬间便一不可收拾。面色微微转冷,轻轻的道:“我曾经跟郑小姐有过一段时间的交集,只是留下的记忆虽然刻骨铭心,但显然愉快的并不是太多。呵呵,就是这样了。郑小姐许久不见,清丽如昔,看来生活的应该不错,恭喜了。”
他不急不缓的说着,目光却盯在郑媛面上看着,再无半分回避。眼角余光捕捉到男人面上闪过的一道阴霾,心中不由快意。只是郑媛的表情却有些奇怪,初时似是怔住,茫然的看着自己,好像想起了往日的事儿,里面有惊慌,有惭愧,有迷惑,还有一丝隐隐的歉然。但在瞄到了自己嘴角掩饰不住的捉弄的微笑时,急急的瞟了一眼那个男人,忽的面上显出一份惊恐,似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嘴巴张了半天,却终是只勉强笑了笑,轻声道:“你做保安了,也好也好。我……我挺好的……谢谢”
欧阳雷见她慌乱的样子,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报复的快感,却并没深思郑媛的惊恐,是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只道是她怕被自己的追求者误会,而失去了攀上高枝的捷径。这个男人穿着打扮,还有那股气质和说话的语气,一看就知道是高高在上惯了。对于郑媛为了向上爬,而施展的种种手段,欧阳雷已经有了一种偏执的观点,自然不会往好地方想了。
对着郑媛的问候,淡然一笑,不再看她,却转向男人礼貌的问道:“先生贵姓?是来我们大厦办事的吗?”
男子在二人对答的时候,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眼中明显跳动着两簇火焰。只是当欧阳雷向他问时,却又渐渐隐去,傲然点头道:“我姓雷,就是这个雷氏的雷。你可以称呼我雷先生,或者叫天哥也行。既然你是我们雷氏的员工,这个称呼倒也叫的。”
欧阳雷轻轻哦了一声,再次微微躬身,转过身去不再说话了。雷先生盯着他的背影,面上忽然显出一份狠戾。轻轻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欧阳雷背转着的身子,却忽然一僵,随即嘴角边微微勾起。那是一种冷笑,一种不屑的冷笑。
他刚刚就察觉了这个雷先生的敌意,对于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不加防范,那种愚蠢的错误,此刻的欧阳雷是绝对不会去犯的。就在回身的刹那,借着电梯内狭小空间的引子,短暂的碰触了一下雷先生的身体。瞬间调动起窥心的异能,将这位雷先生心中的隐秘,顿时了解了个透。
以他此刻的修为,窥心术已经能驾轻就熟的施展了。只要是经过接触,几乎能百分百的窥探到对方的心思,很少落空。但这一次窥探,不但让他现了一件极为有趣的事情,也让他心头生出了无限的杀机。
第四十七章:杀机
嘿!雷天星!雷氏企业大老板雷浩的亲弟弟。这位外貌看起来风度翩翩的人,并不是什么善者仁翁,也不像是他大哥雷浩这样,有着知名实业家的名头。
在欧阳雷窥心术的扫描下,惊异的现,他竟然是一直在外经营着一家娱乐场所,与大哥雷浩,只是每隔一段时间才相聚一次。而这家叫做皇天娱乐的夜总会,雷浩显然也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浑不在意,只是给弟弟开着玩的。不然,在这个雷天星的心中,也不会有那么郑重其事的,看的那么重,以至于几乎无时无刻的在想着,要事无巨细的向大哥汇报明白,从而让欧阳雷轻易的窥探到了。
雷氏一直以来的公众形象是正规的大集团公司,涉及餐饮、娱乐、服务、地产和广告多个领域。但其最大的经济来源,欧阳雷在瞬间窥探到,竟然是从这家在京都众多夜场中,最不起眼的夜总会而来的。
这夜总会真的这么赚吗?欧阳雷心中隐隐察觉到了些不寻常之处。夜场经营,向来属于偏门,一般都是有着黑社会的背景,与所在地的官方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严格来说,这种场所,实际上应该算是灰色产业。这与一直以来比较正统的雷氏经营思路,显然并不搭界。而雷天星想兹念兹的还要郑重其事的向雷浩汇报,其中的猫腻不问可知了。
如果单单是这样,而让欧阳雷感到有些深思的趣味的话,刚才瞬间探察到的,雷天星的另一个想法,就让欧阳雷惊怒不已了。
雷天星居然想要找人做掉自己!而原因居然就是郑媛貌似对自己有着与众不同的态度。从那一瞬间的捕捉上,欧阳雷觉,雷天星对于这种随便宰掉一个人,似乎极为自然平淡,自然到如同喝白开水一样。这说明雷天星干这种事儿,绝对是驾轻就熟,不是一次两次的行为了。
哼哼,想要我的命吗?欧阳雷嘴角绽出冷冽的一丝笑意,要是放在以前,只怕自己真的是难逃一死,但现在嘛,那可就不知鹿死谁手了。这个雷天星就为了点可悲的嫉妒心,而悍然杀人,无视人命,就凭这一点,就已经有了取死之道了。
电梯在停顿了几次后,再次缓缓上升。欧阳雷借着这个时间,调动体内气流,再次去感知雷天星的心思。等到电梯终于在“叮”的一声悦耳铃声后停住,欧阳雷也探索的七七八八,对雷天星的一些隐秘,知道的差不多了。
不露声色的和二人点头致意后,转过廊角,自己去接岗。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对付这个雷天星的办法。
刚才的再次窥探,没了直接接触,所知已是有些模糊。雷天星这次是来向大哥雷浩汇报账目的,对于和郑媛,却是他一直觊觎郑媛的美貌,想要将这个尤物纳入自己私房。跟郑媛的交汇,欧阳雷从他心中窥探到了另一个名字——雷大可。
这个当日雷氏广告的掌门人,原来也是正宗雷氏家族的人物,跟这个雷天星倒是臭味相同,极喜渔色。因为雷天星的身份,对其极为巴结。而对于郑媛这种绝色,之所以雷大可一直没动,不是什么转性,而是就因为知道雷天星对其有想法,这才放在嘴边而从来不去动而已。当年对自己那么苛刻,究其根本原因,也是因为见郑媛对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嫉恨所致。他虽然吃不到,但却不容他人染指。
欧阳雷心中不知是该怨叹还是该笑,别人都当郑媛是对自己与众不同,又有谁知道其中的隐秘?就为了这个,自己竟然遭了那么些白眼和屈辱,要说欧阳雷此时心中不恨,那是绝无可能的。
这个雷天星的以往,果然是跟黑道有关,就是不知他大哥雷浩是不是也是如此了。以雷天星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女人得不到?故而,他对郑媛却是起来想要彻底猎获她芳心的想法,非要这个尤物自的向自己献身,那才会有趣味。于他而言,单纯的猎色,已经满足不了他的**了,全身心的征服,才能符合他的身份和地位。是以,在他心中,郑媛无疑已是属于他的禁脔,一旦现居然有个小子让郑媛失措,偏偏言语中还多有暧昧,于是杀机便接踵而至了。
今晚或许会很精彩吧,欧阳雷双手交叠的站在总经办外面,心中默默的想着。他们既然主动招惹到自己头上,那么顺便查查这个雷氏的底细,看看其到底是人是鬼,也算是搂草打兔子,顺便至极的事儿了。
欧阳雷站岗的位置离董事长雷浩的办公室有一段距离,从那里出来,就可以直接坐电梯下去。要想看见欧阳雷,却需要转过拐角才能看到。
他正在默默的沉思着这些事儿的时候,却忽然现拐角处,郑媛面色紧张的左右察看着闪出身来,看到自己,略一迟疑,这才快步走近。
欧阳雷有些愕然,郑媛显然是专程来找自己的,两人都到了这种地步了,她还能有什么事儿找自己?欧阳雷可不认为郑媛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也不多问,只是淡然的看她走近。
郑媛左右看看,眼见大玻璃隔断后面的工作人员各自忙碌着,并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快步走过欧阳雷身边,却并没停留。只是那一瞬间,脚步却明显放慢了一些,随即一个极低的声音传进了欧阳雷的耳中:“今晚小心,雷天星可能会害你。”
看着郑媛匆匆的拐过廊角不见的身影,欧阳雷不由的一呆。她专门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吗?看她的样子,似乎也知道雷天星的不对劲儿,对雷天星很有些惧怕的意味在里面。而这种情况下,还能特意来提醒自己小心,不管出于什么考虑,欧阳雷心中忽然有些感动。
望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廊道,半响轻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此让它过去吧。就凭她今天这一句示警,至少表明她还不是冷如蛇蝎的品性,自己再去怨恨她之前的事儿,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更何况,要是没有她,自己也没有今天的诸般经历,这其中的是非恩怨,实在是缠夹不清,理不出个所以然了。
微微晃晃头,将那些烦乱的思绪抛开,脑子重新回到雷天星身上。今晚吗?果然自己所料不差。雷天星这种人行事狠辣果决,霸道惯了,对人命又是视如草芥,一旦决定对自己动手,又怎么可能过了夜。欧阳雷冷笑不已,本来的三分杀意,已是瞬间到了十分。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雷天星和郑媛,都没再出现,想来是直接走了。欧阳雷在等办公人员走了后,例行公事的检查完一圈儿,这才下楼,推了方大勇等人约他一起去喝一杯的邀请,在众人大是不满的嚷嚷声中出了大厦。
既然郑媛传达的信息是今晚,而自己也料定是这个时间,那么好好准备一下,就是必须的了。他以前就知道一个道理,大意才是最致命的错误。不论自身多么有把握,但一旦对事的时候,就需要全力以赴,以苍鹰搏兔的姿态对待才会让失败的可能减到最小。
自己一身的能力,白天来说对付一些平常人虽说尽够了,但总不如12点过后,召唤出锦衣后来的保险。雷天星既然知道自己有些身手,要想对付自己,只怕也不会随便派些脓包前来,一旦失败,只怕小事儿就成了大事儿,给他自己惹来一身不必要的麻烦。那么如果对方不到12点就光临的话,自己要是一无所备,那可要吃大亏了。
心中想着,脚下一转,先往杂货市场而去,买了一把大号的剔骨刀,又在五金店里买了一堆铁钉和尖锥,这才大包小包的拎着回了家。简单吃过饭,动手将尖锥用铁钉,在床前的地板上钉牢靠了,锥尖向上,密密麻麻的排好。等到了夜晚,黑乎乎的一脚踩上,准保来人不防备下挨上个狠得。届时,就算自己没到召唤锦衣的时刻,凭着手中有了武器,对付一个瘸腿猫,还是大有胜算的。
乒乒乓乓的一直忙活到快十一点了,这才算大功告成。又将床上伪装成有人躺卧的样子,这才伸手去关灯。只是手触到开关时,不由心中微微一动,又把手缩了回来。笨啊,那些人既然干惯了半夜杀人的勾当,当然是会等苦主熄灯休息了才下手的,自己只要一直亮着灯,等到过了12点,将锦衣召唤出来再关灯不就行了。
打定主意,回身做到沙上,闭目调息。半响,忽然又站了起来,将台灯打开,把大灯关掉。这样才合理嘛,哪有大半夜的要睡了,还大亮着主灯的。台灯昏暗的光芒,才是预示着主人将要休息了的征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眼瞅着指针慢慢重叠起来,指向了十二点的位置。欧阳雷面上显出一丝喜色,起身再次看看自己的布置,这才将台灯关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中。随即又将窗帘也拉上,挡住月光,免得反射出地上尖锥的光芒,让人有了防备。心中默默存想,气流欢快的运转了起来,身边微微一振,锦衣已是闪着豪光,跃然而出。
第四十八章:明玉决
锦衣才出,欧阳雷就是暗暗叫一声苦也。不为别个,平时这锦衣出来后,他只会为这锦衣所的光泽欢喜。但今天这可是伏击啊,屋里黑乎乎的一片,这锦衣出来后,便是一片莹莹然的,那还不是给人指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啊。
自己穿上锦衣后,固然是强横变态到了极点,但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刀枪剑戟的冷兵器时代。像对方这种有规模的黑社会集团,要说没有枪械之类的,打死欧阳雷都不会相信。
而自己这件锦衣究竟能不能挡住子弹?对方又会不会对着自己脑袋来上一枪,以他现下的修为,能不能避的过去?这些问题,欧阳雷都拿捏不准,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等到对方中了招后,再调动出来,一举将之干掉就是。
以前每次对付的都是些个别的混混,单体犯罪的,这会儿次对上有组织的大集团,欧阳雷心中要说没有些惴惴,那也是胡说八道。故而,总要考虑的完善一些,对自己只有好处,绝没坏处。
心念动处,屋中重新恢复黑暗,锦衣已是再次没入体内不见。欧阳雷深深吸了口气,往窗边的帘子后面隐住。
他住在八楼上,要是对方要来,只能从门进来,别的地儿却是不用想。至于说从楼顶垂下,开窗而进,现在都是塑钢窗,拉合而关的,只要里面锁好,在外面可不是那么说弄开就弄开的。这要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带着专业的工具作案的,欧阳雷自衬以雷天星对自己的轻视,还达不到那一份上。毕竟,请动一个那种级别的杀手,也是价值不菲的。雷天星派来的人,多半就是集团内的亡命之徒罢了。是以,躲在这个位置,却是极好的选择。就算对方真的从窗户进来,自己隐在暗处,也能第一时间现,到时候再躲避也来得及。
黑暗中一片静寂,唯有钟表滴答滴答的走针声不绝响着。欧阳雷虽然没调动出锦衣来,但一到晚上,体内气流便特别活跃,再加上久处黑暗中,慢慢适应了这种黑暗,看东西倒也没什么阻碍。
影影绰绰之间,墙上的挂钟已是快要到两点了。在欧阳雷几乎以为对方今晚有可能不会来了的时候,房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欧阳雷瞬间精神一振,双目紧紧的盯着房门的方向,握了握手中的长刀,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脚步声在门口停住,半响没有动静,想来肯定是对方在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欧阳雷心中一动,刻意的加重了呼吸声,不时的出几声轻微的鼾声。果然,片刻之后,房门锁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只不过片刻功夫,就见房门把手轻轻转动起来,随着“嗒”的一声轻响,房门无声的推开了一道缝隙。
缝隙中,一双闪着冷厉光泽的眸子,四下里打量着,最终将目光锁定到了床上。随即房门一动,一个人影便闪了进来。进来后,并没急于上前,而是先小心的将门关好,后背贴到墙上,四下睃视着。感觉没什么异常后,这才蹑手蹑脚的往里而来。
欧阳雷屏住了呼吸,紧紧的盯着那人手中黑黝黝的一个物件,心头不可遏止的跳了起来。果然是枪!这帮王八蛋真不怕闹出动静来啊,真的拿着枪来对付自己了。欧阳雷心中又惊又怒,杀机已是瞬间充盈了脑际。
那人悄声往前靠着,及至快要走到床前,忽的身子一真巨颤,出一声闷哼来,显然是被地上的尖锥伤到了。眼见这人并不惊慌,而是极力忍着,脚步平滑着向前移动,那些尖锥却是再也伤不到他了。
欧阳雷并不急于出来,只是冷然的看着他,想要看看他究竟怎么做,是不是真的不怕闹出大动静来,而直接开枪射击。既然自己的安排凑效了,对付一个受了伤的废人,有锦衣的护持,也就没了什么悬念了。
那人脚下移动,碰到了其他尖锥,明显有些震惊。站在原地四下里打量着,已是提高了警觉。欧阳雷微一转念,顿时懊悔不迭,自己这会儿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试想,就算来人是猪,这会儿现目标家中的地上到处都是机关,也能猜到对方肯定是有了防备了。既然有了防备,又怎么可能安然酣睡?虽说也有可能是到了这个,人最容易犯困的时间而不知不觉睡过去的,但对于这些整日刀头舔血的人来说,哪怕最微小的疏忽,也都有可能导致丧命。这样一来,只怕这人是要跑了。
欧阳雷心中念动,立时心中默想锦衣,便要强行施为了。他这儿动,那人果然已是不再往前,一个身子直往后退。只是退后的过程中,顺手抓过沙上的一个厚厚的靠垫,将手中枪抵在靠垫上,对着床铺上就连开数枪。
噗噗噗,几声闷响过去,飞絮乱舞。床上的伪装,被打的七零八落。欧阳雷看的心惊不已,这人已经决定退了,竟然还不肯轻易放过,真的是穷凶极恶至极了。心头忿怒之余,锦衣已是灿然而出,一片银光泻/出。
那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吓了一跳,枪口一转,就要对着这边开枪。却见光影如丝,带出一线的残影,不待他调整好,一道寒光闪过,“嚓”的一声,手中拿着的棉垫子,连同半截枪身,已是同时被斩落。冷森森的刀气,砭骨寒肌,令人心悸。
蹭蹭蹭,被这一股力量带动着站立不住的杀手,连连后退几步,趔趄欲倒。银光朦然之际,映照出一张满是狰狞凶戾的面孔。只是这一刻,这张面孔上,分明带着无尽的惊骇之色,即是对着这突如其来的银光,也是为着刚才欧阳雷那如同奔雷迅电的一刀所摄。
欧阳雷稳稳的站在当地,并没追击,只是微微散着赤色的眸子,毫无半分感情的看着他。冰寒的语气缓缓响起:“是谁派你来的?你们又是做什么的?最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要逼我动手,否则,我保证你后悔来到过这世上。”
杀手狞戾的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嘿然道:“干咱们这一行的,早已经当自己是死人了,要想咱们出卖雇主,你想也不用想。我只是没料到,大名鼎鼎的锦衣人,居然藏在这个地方,还用出机关暗算这种手段,比我们还要阴狠卑鄙,真是佩服之至啊。”
他嘴角勾起,并不因为欧阳雷的威胁,而有半分退缩。照着欧阳雷刚才显露的度来看,跑是绝不可能的。跑,跑不了,打,又打不过,剩下的路除了死之外,再没其他的选择了。至于说这位锦衣人会把自己送到公安那儿,更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绝不可能的,否则,也不会在道上传出那么凶悍的名头来。
这一阵子因为锦衣人的打击,很多道上的人都沉匿下来,静观其变。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既然传说这位主儿身手高绝,不似人类,虽说并不太信,但没必要的风险却是能避免就避免的好。他今晚出动,也是左右思量良久,才咬牙决定的。无非就是赌一下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寸的就能遇上。毕竟听说这人也就是孤身一人而已,这么大的京都,要不是背到家的运气,要想碰上,这种几率应该跟买彩票中个五百万差不多了。
但如今看来,自己的运气不是太差,而是实在太好了!不用特意出去碰,居然猎杀的目标就是这个恐怖的家伙。杀手心中掠过一丝自嘲,要是能活命的话,怎么也得去买上一把彩票,凭着这运气,不中那才叫有鬼呢。
只是眼下要想活命,更是痴心妄想了,听说这人手下从没活口,都是死的凄惨无比。而且刚才那话说的也是很明白了,不过是让自己死的痛快些而已。既然左右都是个死了,
第四十九章:血色之夜(一)
夜,如同一个性格分裂的怪胎,一边用静谧祥和,抚慰着白日的喧嚣和浮华,给人以温馨宁静的恬然;一边却又用无边的黑暗,将一切掩盖起来,不管是美的、丑的,还是善的、恶的。偏偏在这黑暗中,又允许无数星光闪露,将一些罪恶,影影绰绰的朦胧出来。
已经下半夜两点多了,京都的夜空中,忽的一道流光划过,仿若星丸跳跃,带着诡异的轨迹,在钢筋水泥的葉林中,纵跃穿插。优雅的姿态说不出的完美,好似与天地自然已经合为一体。
欧阳雷体内气流奔行顺畅,如同大河滔滔,不绝而行。手中虽然拎着一个人,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度。在暗影中,踩踏着一些屋脊和较为低矮的建筑物,直往皇天娱乐而来。
从杀手的心中,早已将皇天娱乐的情况了解了。时值深夜,即便是皇天娱乐这样的夜场,也已经打烊了。前门几盏小灯亮着,霓虹灯也都全部关闭了。几个寻常保安人员,正躲在门厅里,胡乱侃着,毫无觉察到后门处突然出现的异象。
这是个小胡同,皇天娱乐虽是前门和里面修得富丽堂皇,但这后门仍然是开在平民区里。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已进入了梦中,除了星月之光洒下一点微亮外,再无半分光亮。
一扇不起眼的铁门外,忽然亮起一片灿然的光华,突兀而诡异。好似从虚空中蓦然出现一般,没有半分先兆。
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周围,欧阳雷嘴角微微勾起。嘿,雷天星将后门开在这儿,显然是留有后路的。一旦前面出现什么问题,其他人从这儿转移,却是最好的选择了。这里地形复杂,到处都是低矮的老式建筑,大大小小的胡同,如同四通八达的蛛丝网,遍布于每一个角落。只要出了门,往里一钻,只怕要想抓住哪个,都要投入几倍以上的人手才有可能。
他们将这个后门视若机密,少有人知。只可惜今晚派去杀欧阳雷的这个,偏偏是他的死忠,本想悄无声息的解决个小麻烦,却不料遇到了欧阳雷这个竟然拥有窥心术的异种,这真正后门的隐秘,便在欧阳雷眼中成为了康庄大道。
微一沉思,走上前去,按着一急两缓的节奏,连续击打了三次。随即将身子隐住,只把那个杀手的身子抵在门上。
门后不多时传来一阵脚步声,铁门上拉开一个方口,一双眼睛警惕的扫视了一下,当一眼看到双目紧闭,面色灰败的杀手时,不由低低的出一声惊呼。随即,一阵铁栅拉动之声响起,铁门向里打开。
幽暗中,一个身形彪悍的男子探身而出,正要来仔细察看杀手的情况,只是不待他动作,脖颈上便是一凉。一只大手已是从杀手背后伸出,直接将他叉住。
如同钢铸铁浇般的力道,从这只手上传来,男子魁伟的身形,此刻却如同稚子,轻轻的离地而起,双手拼命拉着那只怪手,只是略微挣动一下,便在随即传来的一声骨头脆响中颓然垂下。
怪手松开,男子身子贴着墙壁滑下,噗通倒在地上,至死仍是双目怒突,面上满是震骇和不可置信之色。
欧阳雷从杀手背后转出,冷冷的四下瞅瞅,这才迈步而入,回身将铁门重新关好。俯身将两具尸体一同提起,顺着昏暗的廊道向里走去。橐橐的脚步声,在廊道里散着微弱的回音,前面隐隐现出一丝微光。
“青头,是谁啊?”一个懒散的声音响起,从光亮传来的地方,一个人影施施然的拐过廊道拐角,直往这边走来。只是目光所及之处,忽的全身一窒,顿时僵在了原地。
幽暗的廊道内,一个身上散着幽幽银光的人,双手各提一人,赤色的眸子转动着,只是打量着四周,对自己的出现,竟是恍如不见。
“什么……”男子的声音才出,最后一个人字还没出,便觉得身前银光大放,一股万钧之力,自顶门而下。带着那个尚未出的字音儿,一颗头颅便如葡萄酒瓶的瓶塞一般,被生生的按入了胸腔里面。
没了头的尸体直直的立着,诡异至极。欧阳雷脚下不停,拐过廊角,一间亮着灯的房屋便出现在视线内。
屋内烟雾缭绕,十几个身形各异的男子,或倚或坐的散在各处,目光却都注视着一扇大大的玻璃窗。透过大窗可以看到,里面正有几个人,埋头伏在案上写写画画的,长长的会议桌上,不但摆着一溜儿的电脑,中间堆彻的竟然是一大堆的钞票。
几个摄像头,分别从不同的角度照着,将这里外两间屋悉数笼在其中,并无半分死角。一道厚重的木门,将两间屋隔开,外面的人透过大窗可以看到里面,却走不进去。
欧阳雷静静的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十余个男子一时间并没觉,仍是留意着里屋的情况。砰!突然在屋子中间响起的一声大震,让十余个男子在全身一颤后,同时警觉,霍然跳起身来,齐齐往声音传来出看去。一看之下,顿时面色大变。
欧阳雷嘴角带笑,睃视了一下将他围在中间的众人,低沉的一笑,开口道:“好一个皇天娱乐,当真好财啊。你们谁能跟我说说,这么多钱究竟是怎么来的吗?哦,答对了有奖,奖品就是通向黄泉的免费单程票一张。”
屋子中寂静一片,众人相互对望一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一个黑西装排众而出,微微拱手,沉声问道:“朋友是什么来路?咱们跟你有什么过节吗?有什么需要的不妨说说,要是咱们能做主的,绝不会让你失望就是。”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向一边递了个眼色。
此人眼见欧阳雷悄没声息的就进来了,不但熟知自己的后门隐秘,竟然连派在外面守卫的两个人,都声息全无的被干掉了,心中惊凛。他做事素来缜密,这才被雷天星安排在此处负责,一向没出过任何纰漏。这会儿感到了欧阳雷的不简单,不敢大意,便想先拖延一下,一来搞明白情况,二来让人偷偷向老板汇报。
围着的众人中,一个身影慢慢的向后面退去,只是方才走出一步,忽然肩上一沉,骇然抬头看时,却见一双赤红的眸子,正在自己面门咫尺之处,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那双眸子怪异之极,如同两汪炽热的岩浆,红的有些耀目。而且一眼看去,只觉其中深邃难测,重叠交复,似是眼中有眼,瞳中有瞳,竟似如同被吸住了一般,难以移开。
想要惊叫,却觉只是嘴巴空自开合着,却没有半分声音出。正自大汗冒出之际,却见这人毫不理会周围众人向上围来,按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上,忽然传来一道冰寒至极的气流,瞬间透过衣服和肌肤表层,一路侵入体内。所过之处,一道极寒之气流动,所有血脉经络,立时便被冰冻起来。一阵阵刺入灵魂的剧痛传来,让他面上不由的痉挛起来,一瞬间,他只想赶紧死去,偏偏,全身皆被冰冻,唯有一个脑袋却是无碍,让他想昏都昏不过去,只得忍受着这种难言的痛苦。
围上来的众人骇然止步,眼看着这人全身迅结出一层冰霜,唯有头面却是热气蒸腾,红的如同饮了烈酒一般。两眼眼角迸裂,眼珠子向外慢慢凸出,一张红的紫的面孔上,血脉犹如拱起的蚯蚓一样,根根粗大鼓起,蠕蠕而动,这种景象实在是震骇至极了。
欧阳雷神情自若,手掌未离开对方肩头,微微侧头对着那个黑西装摇了摇,叹息道:“为什么这么心急?我还没说完话呢。不听别人把话说完就走,这是很不礼貌的。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啊,你这人不好,很不好。”
黑西装面色大变,手慢慢摸向怀中,却在欧阳雷眸中红光一亮之际而戛然顿住。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颤声问道:“你可是锦衣人?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没得罪阁下之处,为什么找上咱们?我们这儿只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阁下出手从来只是对恶人而已,这样对咱们又是为了什么?”
欧阳雷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怜惜的看着他,微微摇头叹道:“很可惜,我的问题你回答错误。你不诚实,想来你没看清地上那两人是谁吧。一个手持短枪,半夜闯入别人家中的人,不是恶人,难道是去做客的吗?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回答错误是要被惩罚的,尤其是不诚实的回答。”
黑衣人听到说起那个杀手,不由面色剧变,又听到惩罚二字,心中不由的一哆嗦,下意识的颤声问道:“什……什么惩罚?”
“哦,也没什么,回答正确呢,是往黄泉平稳的旅途,回答错误嘛,就像他一样。”欧阳雷慢条斯理的说着,一直按着那人的手,忽然松开了,身子顿时消失在原地,诡异的出现在刚刚进门的地方站住。众人一霎那间有种错觉,就是他从来就没动过,而是一直就在那里一样。
只是刚才诸般的异象,理智却告诉他们并非如此,听到最后那句“就像他一样”的言语,这才陡然想起,还有一个同伴刚刚被他制住了,从开始就似乎没出一声来。当下齐齐看去,一看之下,不由的顿时浑身冰凉,一个身子再也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第五十章:血色之夜(二)
那人此时早已气绝,从颈部以下,如同置于一具水晶冰棺之中,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着灿然的光泽。而一张脸这会儿,却实在说不上是那是一张脸了。血肉模糊之中,五官早已没了踪影。
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甚至包括头,从上到下全是血糊糊的一片。看的出来,血迹甚至是从头根处给生生的逼了出来,和面孔上所有的肌肤毛孔流出的血混在一起,在脖颈处堆积着,但却诡异的并不往下流,而是就此在那冻住,如同忽然多了一条血色的围脖。
死人见过很多,这些人手上哪个又没沾过人命?但如此诡异的死法,却实在是头一回经历。饶是他们这些整日拿亡命习以为常的人看到,也是不由的从骨子里生出一阵彻骨的寒意,胃中一阵的翻腾,直欲要呕吐出来。
不知是谁的牙齿打颤,咯咯咯的轻微之音,在死一般的沉寂中,显得格外侧耳。带给众人的死亡气息,便也愈的浓郁了起来。
黑西装面无人色,只是恐惧虽然仍布满了脸上,眼神却渐渐的疯狂了起来。身子向后微退半步,一只手已是快到了极点的深入怀中,随即一把短枪便指向了欧阳雷。但让他愕然的是,原本欧阳雷站立的位置上,此刻却并无一人,好像那里从来就没有过人一样。
鬼!这是他的第一反应。只是随着看到众人满面惊怖的看着自己身后的时候,陡然惊醒过来。回身就要向后,但只是身子刚动,便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身体。身上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缓缓的低下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胸口处,一只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手,正自慢慢从胸前隐没,随之,后背处好像有种凉凉的感觉传来。
一时间,他只觉得全身的精气神,便突然的被一下子抽空了。艰难的回转过头来,却见欧阳雷仍然光洁的手中,此时却捏着一颗跳动不已的心。每一次的跳动,都会涌出一股股血液,顺着那只手滴落在地上。而那只手偏偏却仍然是白皙如常,竟不沾染丝毫污迹。
那是我的心!黑西装在颓然倒下的一霎那脑中如是想着。他忽然明白了,刚才多出的东西,就是那只怪手,而少了的,却是自己的心啊。
轻轻的抛下那颗心,并没像第一次那样将其捏碎。毕竟此刻的欧阳雷虽然也受到锦衣的影响,手段酷辣至极,但却没有那份肆虐的狂暴情绪。
将手放在眼前左右看了看,欧阳雷满意的点点头。绝尘手,果然名符其实,丝毫不会沾染半分污渍,穿金破玉,无坚不摧。
优雅的垂下手臂,目光转向剩下的人,轻轻一笑道:“刚才的问题仍然有效,哪位能给我一个标准答案呢?虽然我能自己知道,但我太懒,唉,实在是不愿多费精神,你们来告诉我好不好?”
他这一刻,卓然立于灯下,锦衣熠熠,恍如一个古时的翩翩佳公子。温文尔雅的向着众人,含笑相问,恍如春风拂面。只是众人目光看向场中的几具形态各异的尸体时,却是半分春意也欠奉,唯有透着冰冷的死气,阵阵不绝的自心头升起。
不知是谁,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猛然冲向欧阳雷,口中含混不清的叫嚷着什么,如同入了魔障。他,被吓疯了。拳打脚踢之际,眼神呆滞,面皮抽搐着,全然不管自身的要害,只是想兹念兹的要打倒眼前这个恐怖的人。
恐惧如同瘟疫,随着这人一声叫喊,顿时散播了开来。众人一声喊,齐齐扑了上来,唯有一个人却慢慢向后躲去。这人相貌平常,和这些人在一起时,便如沙堆中的一粒沙子,毫不起眼。自始至终,便一直躲在最后面。直到此刻,场中情况突然爆,混乱起来,眸子中闪过一丝精光,趁势往后掩去。
欧阳雷身形晃动着,在如雨的拳风腿影中趋避自如,或轻挥袍袖,或顺势带拨,暗暗运起窥心术,探测每个人心中所知。赤光微闪之际,已是瞬间便掌握了个大概。眼角余光瞅到了那个躲入暗影中的人,嘴角忽然微微勾起。
有意思,不想这里还有这么聪明的人,想必总该知道的更多一些吧。聪明人总是能比其他人更多的了解一些东西,因为他们总是多动脑,多用眼,而少有去动嘴动手的。
身子忽然变得朦胧起来,如同一道银色的匹练,在众多的围攻中缠绕了一圈儿,等到他气定神闲的站到了那人的身前,挡住那人的去路时,场中已经恢复了平静。十余个男子姿态各异的倒在地上,每个人都如同那个杀手的模样,软软的如同一堆烂泥,明玉决再次威。
噗通!眼前这个瘦削的男人双膝跪倒在地,一个劲儿的磕头,并不说一句话。欧阳雷大感兴趣的看着他,这实在是个聪明人,他懂得千万句话也不如一个实际的动作管用。这个时候,就算他怎么哀求,也比不过这种跪倒不停磕头来的直接。
这么一个人会甘于寂寞吗?欧阳雷心头隐隐闪过一丝明悟。要是甘于寂寞的,有怎么会混上这个道儿的?即便是不愿从事劳作的,混上黑道也不过是外围的小鱼小虾而已,而这里显然并不是那种小鱼小虾待的地方。
刚才一番窥探下,欧阳雷已经知道,这里实际上竟是一处地下钱庄。不但对外散放高利贷,最重要的一个工作就是洗钱!为国际上很多黑势力洗钱。怪不得雷氏一半以上的收入竟来自于这里,这种买卖可不是最快捷的吗?
但就在这么重要的地方,眼前这个人能得雷天星允诺待着,要说他平庸碌碌,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欧阳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伸手将他提起,一触之下,窥心术动,不觉大为愕然。雷天星果然不简单,竟有这么种安排。明面上负责的人是那个黑西装,但此人却是一个暗桩,不但是和雷天星单线沟通的主要人物,还是监视这里所有人的监督者。只因为他平常低调,又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最不让人注目,这份活儿便也就做的极为到家了。
那人被欧阳雷拎起,满面的惊恐之色,哀哀的看着欧阳雷,那副神色简直让人不忍再对他下手,只是欧阳雷却是暗暗冷笑。刚才窥心术动之后,不但知道了他的隐秘身份,更是知道了这人其实最是狠辣歹毒。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曾有两次警方成功混进来的卧底,想要查寻皇天娱乐的罪证,最终却是葬送在这个最不起眼的家伙手中。其所用手法简直闻所未闻,狠辣到家了。
望着这家伙对着自己惺惺作态,欧阳雷忽然笑了,轻轻的道:“嘴中塞满冰块,然后一锤子一锤子的打下去,即昏不过去死不了,又能感受到那份无法忍受的痛苦,这种方法很不错啊。把手放到锅里慢慢煮熟,然后一点一点的将皮肉脱下来,这种完美的刑讯法子,你甚至可以跟当年的皇军相媲美了,我很佩服你。看在我这么佩服你的份上,你能不再跟我做出这么恶心的姿态吗?毒蛇先生!”
那人听着欧阳雷一字一句的说着,颤抖的身子忽然僵硬了起来,面上可怜卑微的神色一收,眼中忽然现出阴鹜狠戾之气。盯着欧阳雷,半响忽然开声道:“你怎么知道的?我叫毒蛇除了老板知道外,再没别人知道了。你可是老板的人?”
欧阳雷心中忽然有些好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这位毒蛇先生此刻的心绪却是复杂无比,一面幻想自己是老板派来跟他单独联系的,一面又怀疑是不是老板碰到了什么大事儿,为了毁灭证据,而将所有人杀了灭口的。
欧阳雷很不屑,自从他修
第五十一章:横财就手
看着那人向门口走来,欧阳雷神色一动,慢慢提起手掌,只待他一开门,立时便要将他毙于掌下。但那人走到房门处,并不见开门,而是将头贴到门上,侧耳倾听。片刻后,不见外面再有动静,这才疑惑的看了看大门,摇着头返身回去,再次坐下,扒拉起自己手头的账目去了。
欧阳雷缓缓放下手臂,转头满面愤怒的盯着炸成了片片碎肉的毒蛇,心头既是震惊又是自责。震惊于这个毒蛇的狠辣,竟将炸药生生的藏在自己体内,动的地方就在掌心,只要用力一握就会引爆。要不是自己在他杀心一动之时,同时窥探到,只怕定要吃上个大亏不可。饶是如此,这一阵的爆炸波动,也让他体内一阵震荡,大觉难受。刚才那一瞬间,竟然有些难以举步的感觉。
自责的却是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如此小觑敌手,要是一直这么下去,估计早晚有一天,只怕会将小命搭进去的!今后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决不能有丝毫大意,他心中暗暗想道。
眼见这声爆炸猛烈,只怕再怎么隔音,左邻右舍也会被惊动了,这里可不能多呆了。现在剩下的事儿,就是将里面这帮人渣一起干掉,再去找那个雷天星,取了他的狗命就算完事儿了。
想到就做,当下两步跨到里屋的大门前,单掌一提,劲力到处,已是一掌印在了门上。砰的一声闷响过去,那门微微一晃,随即轰然向里倒下。直到此刻,里面的人方才惊醒过来,霍然站起,纷纷向怀里摸去。
欧阳雷此时那还再去废话,从外面那些人心中就已知道,这里没有一个好人,个个都是背负罪孽的恶徒。里面这些人,不是席卷公款的财务,就是贪墨济贫财物的巨贪。被雷氏用尽手法,一一罗致而来,专门为其进行财务操作的。这些巨贪,不但对金钱崇拜,对挡着自己财路的人,也己的能力,眼前只能适应于夜晚,白天不过是比普通人稍微强一些,不说应付黑道就很吃力了,再要引起官方对自己的怀疑,只怕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毕竟,一个国家的力量,是任何一个单体个人都无法撼动的。
罢了,这次就当他捡了条命,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不过这密室可要找到,必须把摄像资料毁掉。虽说自己已经注意遮挡面目了,但多了这些资料,总是危险系数要大了许多。
他心中转着念头,眼神却在睃视着四周,对贴在墙壁上的柜子、橱子,挨个的上前扳动一番,察看有没暗门什么的。只是一番忙活,也没有任何现。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正是对着雷天星办公室而来。欧阳雷神色一动,迅的一打量周围,眼见并无可藏身之处,只得身子一晃,攸然钻入那张大大的板台下面暂时藏住。心中暗暗算计,要是这人真的该死了,非要来这里察看,那么也不在乎多杀一人了。
门口传来一声轻咦声,一个人嘴中嘟嘟囔囔的推门走了进来。欧阳雷蹲在桌下,侧耳细听,那人却是在抱怨不知谁家搞出的动静,非要赖在他们头上,又现雷天星的办公室门锁坏掉了,千万可别丢什么东西,惹得老总火,那就是黄泥落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怎么也说不清了。
那人显然极懒,并不认真检查什么,只是查看下窗户有没关好,又将一个刚才被欧阳雷推动的茶几摆正,便晃晃悠悠的出去了。欧阳雷蹲在里面,没有急于出来,耳中听到外面脚步声走不多远,就又折了回来。随即门上传来一阵咔咔的声音,想必是这人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一条链子锁,将门重新锁好。
听着这人终于下楼的声音,欧阳雷这才探身出来,准备再检查一遍,实在不行也只得作罢了。只是刚一探身子,目光却被板桌下暗藏的两个开关吸引住。开关一红一篮,都在板桌下的右手边。要不是刚才无意中躲到这下面来,还真看不到。
这两个开关如此隐蔽,难道就是暗室的开关不成?欧阳雷心头不由一喜,伸出手,先是按住红色的那个,却不见任何反应。微微一顿,又去按了下蓝色的开关。这一次,却是有了声响传来。眼见板台后面的墙上,忽然无声的向里凹进去一块儿,随即往一边滑去,一个小屋显露出来。
欧阳雷凝目看去,但见这屋子不大,里面摆设极为简单。一桌一床,然后就是墙角处的一个保险箱。另一边靠墙却是一排柜式仪器,十几个屏幕,正自闪烁着,正是整个皇天的监视系统。
欧阳雷大喜,闪身而入,先趴到屏幕上看了一会儿,一半的屏幕是显示的后面的场景,此刻自然是一片狼藉,尸横遍地了。另一半却是显示前面店面的屏幕。欧阳雷略一注目,不由吓了一跳。但见外面此刻警灯闪烁,不知是谁报了警,竟然有警察赶了过来。只不过看情形,似乎保安正拦住不让进,双方僵持不下呢。
欧阳雷不再多看,从摄录机中将几盘带子取出,略一回放,把后面的磁带尽数抽出来,双掌一合一搓,随即化为一蓬粉末。这才心满意足的一笑。直起身来,目光却瞄到了墙角处的那个保险柜上。
这个保险柜竟然安放在密室里,可见里面放的东西极为重要了,自己来了一趟,没能收了雷天星的小命,再不给他多制造点麻烦,那可真就对不起他了。这里面越是重要的东西,自己越要搞到手,可不能轻易放过了。
回头看看屏幕上,见前门处两边已经各自分开,但警车却也没撤走,不知在干些什么。但显然还是有些时间的,正好来处理下这个保险柜好了。
他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只是上下左右的看了一圈儿,不由的颓然叹息。自己虽然有一身能力,但显然对这些钢铁疙瘩是毫无办法的。绝尘手虽然霸道无比,但那什么摧金断玉也不过是形容而已。对人身**的打击,固然是强横无比,但对上这现代化的锻钢,却是仍然没有半分可能。
手抚着保险柜,正丧气时,脑中忽然突奇想。自己的窥心术,要是也能窥探到里面的东西就好了,就算拿不到,总要看上一眼才甘心的。
他脑中意淫着,哪知这个念头刚动,脑中便忽然多出了一副景象,几套极为精密的齿轮相互咬合着,金属的榫头左插右绕,上下左右几根拇指粗的钢条,和这些齿轮相连,延伸在整个一大块厚厚的铁块中。
这……这是……欧阳雷悚然一惊,微一寻思,忽然惊喜。这明明就是保险柜内部的结构啊。自己虽然看不到里面,也不知道密码,但只要能看透里面的构造,什么地方该停,什么地方该转的,照着一一去做不就行了。有没有密码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关系。
他心中大喜,当即微微闭上双眼,将精神力全数放开,紧紧的罩住眼前这个小小的保险柜。随着他的意念到处,脑中果然再次跃现内部机括的样子。手上微微动作,不断转着转钮,脑中的图像中,便也随着微微动着。几次转动后,机括一阵契合分开,分开再契合,随着转钮不时的哒哒哒的细密之声,欧阳雷面上按捺不住的喜色,越的浓郁了起来。
第五十二章:意外中的意外
“嗒”一声轻响,在耳边响起。欧阳雷面上露出笑容,睁开眼睛,伸手握住门把手,微一用力,“嗵”的一声响过,保险柜应声而开。
“我要是去干个大盗,肯定是一流的。”欧阳雷低声自语着,语气中却带着有些得意的喜意。保险柜中东西不多,没有什么珠宝金钱之类的,只有两本厚厚的本子。
欧阳雷微觉诧异,伸手拿起来,随意的翻了翻。这好像是一本账簿,上面记着某年某月某日,然后就是一串儿的人名,人名后面跟着一串儿的数据,让人有些不知所云。工资表吗?不像!一本破工资表哪有藏在保险箱里的道理,虽然后面的数据看起来好像蛮大的,但也不至于啊。
何东林、张震、于振国、童淼、褚云飞……看着这一个个的名字,欧阳雷忽然有了些熟悉的感觉。隐隐的似乎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这几个名字,只是这会儿一时半刻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微一沉思,顺手将两本账簿全部塞到身后的包袱中,将保险柜又再关上,恢复原状,这才起身准备离开。目光再次扫了一眼监视屏,却不由的一愣。上面显示外面的警车似乎多了很多,而这会儿,还正有两辆车刚刚驶入镜头中。
这两辆车并没有什么警示标志,只是两辆黑色的奥迪,但随着这两辆车的驶入,所有分散在周围的警察,都不约而同的站正了身子,显然是大人物到了。
欧阳雷眉头微微一皱,看来刚才的声响确实是太大了点,而从那个毒蛇心中窥探来的隐秘中显示,显然警方对皇天也早有觉察,如今既然有了由头,想必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的。嘿嘿,这倒是正好,雷天星自己慢慢玩吧。
欧阳雷心中暗笑,转身就要离开。只是忽然间又愕然站住,目光紧紧的盯住了屏幕。那刚来的两辆车上,此时正走下来几个人,当先一个是个五十余岁的男子,身形瘦削,却透着一股子威严之气。而让欧阳雷愣住的人,却是从后车门下来的那个。
那是一个女子,身穿一身宽松的休闲服,半袖短衫外,还套着一件无袖敞怀的小马甲。一蓬马尾扎束在脑后,随着身子左右摇摆跳跃着。那张满是好奇宝宝的面孔上,一双大眼睛极是灵动跳脱,这……这可不是那个当日自己借伞给她,而后又在博浪会所给自己惹上麻烦的那丫头吗?她怎么会跟警察在一起?她也是警察吗?
欧阳雷不成想在这种场合下能看到她,一时间诧异莫名。虽说当日在博浪见这丫头身后势力不小,跟京都市市长都能说上话去,但要说她是警察,欧阳雷却是打死也不会信的。否则吗,当日只要一亮警官证,哪儿还用费那些事儿。而且,当见到了那位公安局长谭维明时,也并未向下级见到上级一样行礼,而是如同小儿女见到了长辈一样,吐了吐舌头而已。
那么,这丫头不是警察,却又能跟着一起来到这出警现场,她,到底是做什么的呢?欧阳雷蹙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眼见外面刚来的那人立于众人之前,不停的打量着周围,犀利的目光,有那么一霎那,竟和欧阳雷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让欧阳雷心中不由一跳。虽然知道肯定是这人现了摄像头,并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但心中却仍然是有些惴惴。
这人只是往那儿一站,即便是欧阳雷隔着屏幕,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子凛然之气,料想只怕绝对是位硬茬儿了,外面那些保安想要拦住他,估计再也没有可能。如同验证他的想法一样,见那人似乎微微蹙了蹙眉头,直接一挥手,显然是下令进入。几个保安刚刚走上几步,想要拦着,这会儿却没刚才那么好命了,被后面跟来的几个警察,直接双臂反剪,押到后面去了。
欧阳雷再次瞄了一眼那个跟屁虫一样的丫头,不及再去多想,出了密室,微一思索,将密室恢复原样,自己则将窗户拉开,身形一纵,已是带着一道炫光,一闪而逝。身后隐隐传来一阵惊呼,想来定然是有人不经意间现了自己,但以他的度,又不是走的正道儿,就算现了也绝对追不上的。
顾天明稳稳的站在原地,双目盯着那道银光逝去的方向,心头又是惊喜又是遗憾。这次可算是亲眼见到了这小子了,只可惜看那身法度,想要跟他聊聊,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啊。不过,以他的行事作风来说,竟然在这个皇天里面出现,那就说明,这里面的文章,绝对不会小了。
他心中沉思着,眼角余光瞟到了后面那小丫头。这丫头竟然也难得的没有上前问这问那的,让他不由的有些古怪的感觉。眼见她也是双目盯着锦衣人逝去的方向,一双眸子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不知在想些什么,顾天明不由微不可察的摇摇头。那锦衣人的所行所为,最容易受到一些年轻女孩子的追捧,不见网上都有公开声明的,信誓旦旦的说,只要锦衣人点头,哪怕只有一夜的交往,都会不惜一切的嘛。这丫头虽说行事大有主张,但毕竟也是年轻,看那神情,只怕宋老要大大头疼了。
“报告顾队,里面除了办公室的门锁被人扭断,窗户被打开过,再无其他现。让保安看过,也没丢失什么东西,一切正常。”耳边一个警员大声汇报着初步的调查结果,将顾天明的思绪拽了回来。
一切正常?嘿,有他出现的地方,会一切正常?顾天明心中暗暗叹气,面上却并无任何表情。对着那个警员摆摆手,这才回头对着身后一行人中点名道:“岳明宇,周东,蒋茹,你们随我进去看看,其他人分散开,以现场为中心,五百米内访查一下,看看有没群众提供什么线索。对于报案的群众,再做一份详细的笔录出来。”
“是!”
“是!”
“收到!”
几个声音依次大声的回应着,随即,后队中,一个俊秀的年轻人,和另外一男一女大步走了出来,紧紧跟上顾天明。剩下的警员也各自动了起来,按令而行。
“顾伯伯,我也要跟你去!”不容质疑的一个声音,坚定的响了起来,让顾天明顿时眉头一蹙,有些头疼起来。
“胡闹!我这是去查案,又不是去旅游,你去做什么!案现场,非警务人员不得入内,这也是规定!我答应你过来已经算是违规了,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车上坐好,等我出来。”顾天明毫不留情的对着小丫头叱责道。
“我有采访权!警务工作也要接受舆论的监督!这可是国家批准的,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小丫头毫不让步,双手叉腰,憋红了小脸愤怒的叫道。
顾天明双目一轩,目中已泛出怒色,低沉的道:“在没有调查清楚前,任何人不得进入,否则破坏了证据,舆论又怎么样,你有上级的批准吗?哼,给我老实的呆着,否则,我让人押你回去!”
“你……不讲理!”小丫头见顾天明真怒了,大是委屈的嚷道。随即从领子中拉出一个牌子,举起来在顾天明面前晃了晃,骄傲的道:“我是记者!记者就有权知道真相!我凭工作证进入,只跟在你们身后,绝不乱动,又怎么会破坏证据?那,最多我答应你,不经你们的允许,绝对不进行报道,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顾天明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张记者证,嘴角微微抽/动一下,生硬的吐出两个字:“不行!”随即,转身就走。
小丫头眼见他不吃这套,又气又急,眼珠儿一转,忽然跑上几步,一把攀住顾天明的胳膊,摇晃道:“顾伯伯,我真的不会添乱,你就让我跟着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我还能帮着现点什么呢?再说了,我这也是工作嘛,你不总说,只要是工作,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吗?有困难也要去克服吗?怎么到了这儿,你又来给我设置障碍?求你了,顾伯伯,我就紧紧跟着,绝不会乱动一下的,行不?”
小丫头两只乌溜溜的黑眼珠,吉哩骨溜的转着,清丽绝俗的面上却是一副哀哀求肯之色,让人实在是难以拒绝。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这丫头倒是将手段用的娴熟无比,让顾天明有些啼笑皆非之感。
正要再次板起脸来喝斥,旁边那个俊秀的年轻人忽然上前一步劝道:“顾队,要不让她进去吧,我们尽量照看下就是,不会让她破坏了现场的。而且,老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里面真有什么,咱们在外面这么纠缠,说不定里面有人已经在处理现场了。”
顾天明面色阴沉下来,皱眉看了一眼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小丫头,这才转身而走,显然是默许了。小丫头欢呼一声,先是对着顾天明背影蹙起秀气的鼻子,伸伸舌头,才回头对着那年轻人甜甜一笑,轻笑道:“明宇哥,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哈。”说罢,眼珠儿一转,却又急急的跑到顾天明身边,紧紧跟着。
顾天明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微叹气。岳明宇,冀北省省长岳扬的儿子,本期警察学校刑侦专业最优秀的高材生。从这个年轻人一来,顾天明就很是喜欢,好学心细,观察入微,是一个难得的好苗子。岳扬又是自己的老战友,特意打来电话,让他帮着照看一二,他又怎么能不留一丝余地呢。只是这个年轻人什么都好,但毕竟是年轻了,少慕方艾,感情化太重,要不好好磨砺一番,却是难成大出息的。
四人一路往里走去,顾天明并不去看大厅什么的,而是直接往二楼欧阳雷刚才离开的房间而去。岳明宇三人紧紧跟着,不再多说。走到楼梯上,顾天明忽然站住,皱眉想了想,四下看了看,这才继续向上走去。到了办公室前,顾天明并没急于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眼睛望着半开的窗户,皱眉思索。
第五十三章:调查
锦衣人是从窗口出去的,从那个保安的讲述来看,他上来的时候,就现了办公室的门锁坏了,但那时候曾经进去检查过,并没见到什么人,也没现丢任何的东西。从他进来,检查完再出去找锁重新锁好房门,一直到那个锦衣人现身离去,这中间有近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锦衣人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他能躲过保安的检查没什么悬念,但在此滞留这么久,又是为了什么呢?
顾天明双目微眯着,睃视着屋中的每一个角落。又后退一步,四处打量外面的廊道。当目光掠过廊道上一个摄像探头时,忽的心中一动,让人将值班保安带过来。
这些保安一晚上被折腾了次,心中直在骂娘。这但凡干夜场的,哪个背后没有官方的势力,尤其以皇天来说,据说就从没被人这么为难过。原先也有些警察来查这查那儿的,但每次显然对皇天都是大有忌惮之意,只要没什么确凿的证据,保安人员随便找些借口,就能挡住。但今晚,眼前这个老头明显是不打算算完了。还问什么啊,本就是个飞贼跑来想找油水,没找到后又跑了吗?这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哼,还将爷们都铐了起来,这事儿等明儿老板来了,怎么也要添油加醋一番,看看这帮臭警察怎么收场。
只是他心中这么想着,在面对上顾天明那双犀利的眸子时,却是不由的激灵灵一个冷颤,所有的勇气和怨气都不翼而飞了。听顾天明问起监控室的时候,连忙点头道:“哦,监控室在我们保卫室后面,已经看过了,这个期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生。”
顾天明皱眉道:“没特别的事儿生?难道刚才那人的出现也不算特别的事儿吗?”
保安一呆,随即陪笑道:“哎哟,看您说的,这里可是老板的办公室啊,哪有在老板办公室安监控的道理,咱们只有整个大堂和经营场所的监控,再就是一些防火系统的了。至于那个人是怎么进来的,唉,那是锦衣人啊,以他那本事,就算有监控,又怎么可能监控到他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保安陪着小心,干笑着看向顾天明,生怕他来上一句监控有问题,那这事儿的责任,多半他们这些保安是要担上了,要是那样,等老板过来后,这饭碗可就堪忧了。只是他心中也自奇怪,这里的事儿都生了这么久了,怎么老板还有一些相关人员都没有出现呢?难道就没人给老板去电话通知一声的?山哥今晚不也在这儿吗,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貌似从上半夜露过一次脸外,就再没见着他人。保安心中很奇怪,不觉低声嘟囔了出来。
顾天明听到说老板这儿没监控,正自沉思,此刻听到他嘟囔什么山哥,抬头问道:“山哥是谁?你们老板又是谁?他们在哪里?”
保安一呆,面上微微变色,踌躇着道:“山哥是这儿的管事的,平常都是由他打理这儿的生意,也是我们保安的头儿。不过今晚好像他只在前半夜来看了一下,后来就再没见到了。至于我们老板,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好像是姓雷,我曾听山哥称呼雷先生,别的就不知道了。这二楼,我们也是一般不上来,只有在歇业之后,才会上来巡视一下。”
顾天明不再说话,微微摆手,让警员将那保安带了下去。这才转头对岳明宇几人问道:“你们怎么看?”
周东和蒋茹对望一眼,周东道:“这个山哥是关键人物,他既然今晚值班,咱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算他脱岗偷懒,这会儿也应该出现才是。而这会儿还没出来,一个可能,是这个山哥本身就是参与者之一,第二个可能,只怕这个山哥眼看事情闹大,已经逃逸了。而不管哪个可能,都说明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否则,又怎么明面上什么都没丢,他却不肯出现?要是没有猫腻,眼见警方出现,又何必逃逸?所以,我建议,应该尽快掌握这个山哥的外貌,进行抓捕。”
顾天明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目光又看向蒋茹。蒋茹和周东都是从下面警局刚刚调来的干员,顾天明倒是很想借着这个引子,看看两人的实力。
蒋茹见上司的目光看来,微微理顺了下思路,这才道:“我补充一点,周东说的两点还不完善。这件事的中心,以目前来看,应该跟那个锦衣人有关。以那人往日的手法,山哥之所以不出现,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他死了!”不等蒋茹说出口,旁边小丫头便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谮越了,面上一红,歉意的看了一眼蒋茹。
蒋茹微笑着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顾天明瞪了小丫头一眼,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失望,却将目光又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岳明宇,露出征询之色。
岳明宇微微一笑,先是对着周东和蒋茹点点头,这才自信满满的道:“周师兄和蒋师姐说的都不差,不过,我还注意到了一点疑点。跟这个山哥没有关系,而是跟这个皇天娱乐有关。你们看。”说着,忽然抬手指向廊道头上的那个摄像头。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先是一怔,随即若有所思。顾天明眼中有着一些欣慰,并不多言,等他继续说下去。
岳明宇得了顾天明眼神的鼓励,精神一振,接着道:“从那个保安那里我们知道,监控室的监控录像上,并没现锦衣人的踪影,对于锦衣人堂而皇之的进到了老板办公室,他们以为是锦衣人的身手高明,躲过了摄像头的监控。但我们可不可以假设一下,假设这个皇天娱乐的监控设施本就是两套,而这个摄像头其实并没连接到保安监控室,而是另有隐秘的地方呢?要是真的这样,那么,老板的办公室也有可能藏着摄像头的。只不过,为了私密的考虑,这个监控室只怕只有那位雷老板自己才有权限查看。这么推断的话,再加上锦衣人在里面逗留了这么久,会不会那个监控室就在咱们眼前呢?而那个锦衣人也是为了那个监控录像而来的,他走的时候,或许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也或许是被咱们惊走的。总之,这个办公室,我建议调动电子信息科来仔细探查一下,应该会有所收获。”
他一气呵成的说完,众人都是如梦方醒,周东竖起大拇指赞道:“行啊,小岳,不愧是今年的刑侦状元,这个路子我就没想到,佩服!呵呵,佩服!”旁边蒋茹也是笑呵呵的点头,岳明宇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得意,目光却偷偷瞄向小丫头,眼中闪过一丝热切,顺即却又隐没不见。
顾天明静静的看着他,眼见他没什么再说的了,这才轻轻点点头,拿起对讲机,让人安排电子刑侦处带设备过来检查。
等他安排完了,小丫头忽然嗫嚅着道:“那个……那个……顾伯伯,我……我也有点想法,不知道对不对,可不可以说?”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诧异的看着她。顾天明斜了她一眼,哼道:“这会儿怎么胆子小了?你们记者不是最勇敢的吗?你的理想不就是要用笔和相机,将一切真相公布于众吗?既然有这个抱负,还有什么顾虑的,不会是自己都觉得在胡思乱想,心里虚吧。”
小丫头被他一番话说的满面通红,忿忿的瞪着他怒道:“我怕什么,我才不怕呢。哼!我是怕我说出来,你们却现自己身为刑侦干员,竟然连我这个业余的都不如,面上不好看而已,哼,说就说,才不会虚呢。”
说罢,忽然大步走到窗口,指着外面道:“你们难道没有现吗?这个建筑从外面看起来非常大,至少还应该有接近三分之一的面积才对。但咱们眼下走过的地方,那三分之一在哪里?这个皇天娱乐肯定有密室!就像那种电影里演的一样,所有的罪恶,都隐藏在密室中,显露在外的,只不过是惑人耳目的罢了。我敢打赌,如果用设备探测一下,肯定能找到的!”
小丫头铛铛铛的一通连环炮,岳明宇等三人面面相觑,不由的在心中暗叫一声惭愧,仔细想想在外面看了半天的地形,都是心里有些虚。岳明宇更是心中微有失落,偷眼瞥了顾天明一眼。
顾天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是一闪即逝,随即淡淡的道:“哦,这就是你的大现啊。嗯,也算不错了,毕竟能比别人多留心一些东西,还算有些头脑。”
小丫头得意的昂了昂头,将极具规模的小胸脯挺了挺,满脸的那是自然的样子。顾天明心中暗乐,也不理他,转头看了三人一眼,这才淡淡一笑,跨步迈进房中。
第五十四章:大案
站在屋子中间,顾天明的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先是走到窗边,对着窗户察看了半天,又走到一些橱柜前仔细的看着,随即拿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将橱柜门打开,挨个检查里面的书籍。最后,却趴到橱柜的侧面,用放大镜照了起来,但不久后,却紧紧的蹙起了眉头。将手套摘下,习惯性的摸出两枚硬币,吧嗒吧嗒的夹着颌下的胡须茬子。
岳明宇几人不敢说话,连小丫头也伸伸舌头,屏气凝息起来。他们都知道顾天明的习惯,这种时候,显然是他遇到了想不明白的事儿,正在全力思考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已经微微有些青,夜,即将过去了。折腾了一宿的几人,此时却是毫无半分睡意,就连那个小丫头,也是双目紧张的随着顾天明来回走动的身影而动。不时的伸手摸摸胸前一个小包,那里面有她最心爱的武器,一部迷你型的数码相机。
门外适时的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几个背着各种仪器的警员走了进来,对这顾天明大声报道。在顾天明一挥手后,这才紧张的忙碌起来。各种电子仪器,哔哔哔的响着,指示灯明灭不定。
顾天明抬手召来其中一个人,指着门外的楼梯道:“找人去那儿查查,我想应该会有现。嗯,要用回声探测仪,我怀疑那边有暗门。”
那警员应了,招过一人,拿着探测仪,从壁角开始,细细的扫描起来。小丫头和岳明宇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由的都是暗暗佩服。姜果然是老的辣啊,此老的一举一动,原来都含有莫大的含义。回想刚才一路走来,不过就是在楼道上略微停留了一下,想必那时候,就已经准确的判断出了密室的位置了。比小丫头笼统的说这儿有密室可不知要高明多少倍了。
几人正在用目光交流的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电子声响起,随即电子侦缉科的人回头大声报告道:“顾队,这个方向有大量的电子能量波动,这堵墙后面,应该有成规模的电子设备。除此之外,相应的电流异常的地方共有两处,一个在对面墙壁的天花板上,另一处在这张板台下面。请你们先进行指纹采取工作,然后我们再来想法打开。”
顾天明微微摇头,对那人道:“不必了,要是我没料错的话,应该没有什么指纹,你们只管开门就是。”
那人微一迟疑,点头应了。岳明宇面上显出疑问的神色,顾天明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怎么?不相信吗?那你不妨去看看,看能不能提取到什么。嘿,这个锦衣人,有趣儿,很有趣儿啊,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前一句话是对岳明宇说的,后面一句,却是自己自言自语了。
几人眼见他眉头锁的更紧,话中之意,对那个锦衣人简直都有些惊佩之意了,不由的心中同时一凛。这个锦衣人看来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竟然能让这么个公安系统内,赫赫有名的老公安饶头这么久,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自傲了。
岳明宇虽是心中赞佩,但仍然还是坚持上前检查了一番,荧光粉喷洒之后,果然并没提取到任何指纹,不由瞠目结舌。要知道或许锦衣人是来作案的,自然有充分的准备,比如也想干警们一样,带上白手套等物,将自己的指纹隔绝起来,但这儿的主人呢?那位雷先生呢?难道他平常在这儿办公,也是带着手套不成?为什么竟然连他的指纹都没现呢?
心中疑惑之下,怎么也压抑不住,转头向顾天明问了出来。顾天明抬头看了他一眼,略带不满,显然是怪他打断了自己的思路,但却仍然解释了出来。
“你们只知道刑侦工作要心细,要善于现,但究竟如何心细,如何才能让自己真正的善于现呢?其实,这跟中医的望闻问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但如此,还要善于思考,将任何获得的线索中,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一个最不起眼的环节都要考虑进去。”
说到这儿,指着茶几道:“你们有没注意到,那个保安说起过,他曾进来将茶几摆正了。你们过来看,这个茶几留在地毯上的印痕。”说着,招手示意他们几人靠前。
众人围过来,但见猩红的地毯上,几个深深的印痕宛然,除此之外再无别的,都有些不明所以。
顾天明站在窗前,淡淡的道:“这个印痕并无丝毫重叠的迹象,而一般来说,只要是经常用的家具,怎么也会或多或少的被移动过,那样的话,就会留下不止一个的印痕。如果你们够细心的话,就能知道,很多家具的印痕,是有几个痕迹相互重叠而成的。而像这种唯一的一个,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主人几乎没有使用过。主人从不使用的东西,突然生了移动,从所有的笔录中,我们知道,那就只有两个人,曾经让这种移动生过,一个是那个保安,而另一个,就是那位锦衣人了。”
回头看看他们,顾天明接着道:“锦衣人每次出动在做什么,我想你们都知道,你们想想,为什么他会对一个茶几也要移动下看看?很显然,他是在找什么东西。而这种茶几是玻璃所制,一目了然,要找东西,一眼就能看透,而他非要去移动一下,那么显然,他要找的东西,必须通过移动某一件物体,或者明确点说,是移动某一件家具才行。通过这一个细节,我便留心到其他家具上,果然,这里的橱子,柜子,几乎都被人移动过。但让我百思不解的是,玻璃本身是最容易留下指纹的地方,即便是带着手套,也会留下一些纤细的纤维之类的痕迹,可我在那茶几上,并没现哪怕一点的痕迹,茶几上如此,这些橱柜上也是如此,那么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开启机关的地方留下什么痕迹呢?所以,我才说,应该不会找到什么的。”
众人恍然大悟,岳明宇却疑惑的追问道:“顾队,你说这锦衣人留不下指纹,但那主人的指纹为什么也留不下?这可有点奇怪了吧?难道他日常办公时,也是带着什么东西的吗?这不和情理啊。”
顾天明看着他微微摇头,叹息道:“我刚才说了,什么事儿,要善于思考,善于联想。那些保安的问询中,不是说过吗,那位雷先生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大一家夜总会,手下的人却没见过自己的老板,而这位老板又是事实存在的。,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就是这位雷先生,每次来时,都是从另一个途径而来,来了后,虽然进入了办公室,但从一些最日常使用的物品上都看不出使用的痕迹,那就说明他根本没去用。而是只把这个办公室,当做一个过道而已,来后便直接进入密室之中操作。外面所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种伪装而已。这人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做这一切,说明他所谋者大,必然会极为小心。每次出入后,只要将机关开启处顺手擦拭一下就行,又怎么会留下痕迹?更何况,这么大的办公室,想必定然会有清洁工人按时来打扫,就算有些什么证据,也会在消毒水、去污剂之下而变得没有了。我这么解释,你明白了吗?”
岳明宇恍然,惭惭的摸了摸鼻子,赫然点头。顾天明指着这会儿已经开启了的密室道:“不但这里没有痕迹,我估计里面也不会有什么痕迹,这人做事极为精细。反而是那位锦衣人,却是一个新手,对于细节的把握,要差出老远。至于他没留下什么痕迹,我猜想,或许跟他自身的能力有些关联,但具体的却也想不到了。唉,咱们进去看看吧。”口中说着,已是举步而入。
几人此时,对顾天明已是心悦诚服,听他招呼,连忙随着走了进去。进去后,一眼就看到右边墙壁上的几个屏幕,只是当众人看清楚画面中的景象时,却是不约而同的心中狂跳了起来。
前面几个屏幕显然是店面前的景象,但后面几个屏幕中的景象,却有些像修罗地狱了。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不说,还有一个直直站立着的,只是因为屏幕是黑白的,只觉得那人头面处极为怪异,却看不出是怎么回事。
但很显然的一件事就是,这些人都是死人,因为,里面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动静,没有哪怕一个人曾经稍微动一下过。
大案!绝对的大案!画面中,两间屋子,外面十几个,里面十几个,总数竟有三十多人死去。这位锦衣人的手段,端的是狠辣无比了。在京都这个一国的都城里,众多国家领导人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一次爆出这么多条人命,这案子……
岳明宇等人都是心中哆嗦了一下,想想上面知道这事儿后的雷霆震怒,不由的都是一阵的不寒而栗。这事儿决不能泄露出去,绝对不可以!这是在场除了那小丫头外,所有人不约而同升起的一个念头。
眼见小丫头面色苍白的瞪视着如同屠宰场的屏幕,身子微微抖着,岳明宇忽然上前一步,扶住她,沉声道:“婉儿,你没事吧?还有,你不能拍照!绝对不行!这里的事儿,更是一个字都不能外泄,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丫头浑身一抖,这才清醒过来,惶遽的点点头,应了下来。作为一个国家喉舌机关的人员来说,什么事儿可做,什么事儿不可做,像她这么聪慧的女子,自然是心中有数。不管她多么不情愿,有些事儿却不得不去妥协。
顾天明却并没在意那些,只是低下头用手从台面上捏起一撮儿微褐色的粉末看着,两眼不由的再次眯了起来。处理的真干净啊!这显然是原本放在录像机里的带子,想来是被那位锦衣人搞成这样的。这些粉末均匀细微,再无半分修复的可能,而且这种粉碎的手段,到底是通过工具还是什么方法做到的呢?顾天明心中再次升起了疑惑。
第五十五章:二科再现
“顾队,后面现暗门,不过,最好还是请你亲自去看一看吧。”门口处传来,刚才过去搜寻暗道的警员的声音。只是那音儿怎么听都有些别扭。
众人回头看过去,只见那个警员面色有些白,神情间,似是带着极为震撼的表情。此刻,话说到这儿,便戛然打住了,不肯再往下说。
顾天明抬头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景象,微微一皱眉,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安排道:“去查一下,看看工商那边,这里登记注册的法人是谁?把他的资料给我拿回来。还有,所有相关这家夜总会的税务申报记录,都要取回来。派人来将这个保险箱打开,察看一下里面的东西。”
他嘴上吩咐着,脚下却极是快捷,几步就到了那通往后面密室的暗门前。旁边自然有警员应着,按照刑侦总长的要求,迅动了起来。岳明宇几人也急忙跟上,只是岳明宇却微微落后一步,对着一旁的小丫头道:“婉儿,你就不要下去了吧,那个场合,我想你不会喜欢的。”
小丫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只是随即却倔强的一昂头,颤声道:“不,我不怕!这也是我的工作!”声音虽然颤颤的,但却极是坚决,毫无转圜的余地。
岳明宇轻轻一叹,不再多劝。几人顺着楼道走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爆炸后,形成的放射性的区域,整个墙壁、炸毁的器具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一股掺合着淡淡血腥味儿的硫磺气息,在众人鼻端萦绕。
屋中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的人,让几人感到奇怪的是,这多人死去,按理说那血腥气应该非常浓重才是,但这儿的气味中,虽然也有些,但显然和这场面相去太远,并不相符。
心中疑惑之余,目光忽然落到了一个挺立的奇怪物体上,岳明宇微一凝目,随即面色大变。这个物体不是别的,正是刚才屏幕上看到的那个站立的死人,只是在屏幕上看的不是很真切,这会儿到了现场,那副恐怖的景象,让他也是不由自主的心中颤了起来。
“呕!”身旁的婉儿瞪大了美眸,满是惊骇的看着面前这尊冰冻血尸,终是再也忍不住这种强烈的震撼,弯腰干呕起来。周东和蒋茹虽然没像婉儿这么夸张,但显然也是被惊骇的不轻,均是面色白。好在他们并不是什么初出道的雏儿了,经过几年的刑侦工作的锤炼,对于这些场面还是有些免疫力的。要不是眼前这人的死法,委实太过诡异恐怖了,也并不会让这些老警员感到不舒服的。
顾天明蹲下身子,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触了触倒在地上的尸体,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从刚进来时,他的视线就被地上这些完好无损的尸体吸引住了。至于那具死相奇特的尸体,反倒不能令他有什么感觉。
这些人个个都如同被人将全身的骨头抽去了,尸身软如棉絮,躺在地上,都有些变形,犹如一个装满水的水袋一样。起身略微察看了一下那具被冰冻的尸体,微一沉思,又转到爆炸点看了起来,最后却在通向里屋的,已经倒地的大门前蹲下,望着大门上一个深深的手印凹痕,这才面上浮起一层喜色。
整个现场虽然处处都显得廻异,似乎哪儿都是线索,其实却并无半分用处。而唯有眼前这个掌印,却是最大的收获了。虽说掌印明显不是直接引在门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指纹之类的,但现代刑侦,已经不再是靠着画影图形之法破案的年代了。有了这个掌印,就能从电脑分析上,大致的推演出此人的一些外在数据。比如身高、体重、年龄,甚至是一些较为特殊的行为习惯。这对于侦破工作来说,往往就是重要的突破点。
他抬起头来,略带兴奋的对几人道:“快,让人将这扇门上的掌印取下,立即送回局里技术科,让他们做电子推演。”
岳明宇停下仍然拍着婉儿的手,眼见婉儿刚刚好些了,在听了顾天明略微有些异样的声音后,又再往前凑去,不由苦笑一下,应着顾天明的吩咐,转身上去安排。这下面景象奇特,一些别的警员并没下来,要传达顾天明的指令,便只有他亲自跑腿了。
只是他刚刚走上去,从暗门中出来,就见两个警员满面迷惑的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却是两个一身西装的年轻人。看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外表文质彬彬的。但岳明宇却分明有一种直觉,这两人似乎身上有一种傲气。那是不同于普通青年人的那种狂傲,而似乎是一种高高在上,对任何人都在俯视的一种孤傲。
他心中奇怪,面上却是微一皱眉,对着过来的两个警员沉声道:“怎么带人到这儿了都?他们是什么人?重案现场,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还有,你们赶紧通知局里,让技术科做好电子推演准备,让取证处的人下来,有一样物证需要采样。”
两个警员赶忙答应着,却又略略侧身,指着身后两人欲要介绍。两人中,一个偏瘦的人踏前一步,呵呵笑道:“不必了,还是咱们自己来吧。你好,我叫李海斌,大海的海,文武斌。这位是我的同事,肖云。我们是国安二科的,这次奉命来接手这件案子,顾总长在下面吧?呵呵,我们和他见过面的,你请他上来吧,那个物证什么的,我们自然会安排人来办理的。”
岳明宇双眉一轩,心中不由有些怒。这两个人好大的口气,直接来摘桃子不说,虽然面上说的客气,但骨子里的那种不容置疑的味道,委实让人难以接受。国安的怎么了,跟咱公安那是两个系统,并没有什么从属之说,还不都是探员。
他心中不忿,尤其对于他来说,这个案子是他踏进刑侦总队后,次接到的一件大案,更难得的是,这件大案显然诡异曲折,又和一个谜样的人物有关联,一旦侦破,必然将是日后公安档案中的经典案例。自己有幸参与其中,对日后也是一种难以估量的资本。而就是这么个可与而不可求的几乎,眼前这两个人就要堂而皇之接手,这如何能让岳明宇气平了?
当下淡淡一笑点头道:“哦,原来是国安的同志,怎么?这件案子跟外事防务有关系吗?竟然惊动了你么这些大佛。怎么你们有二科这种编制吗?难道也是负责常规案例的吗?不过这案子是顾总长总抓的,是不是交付,怎么交付还要顾总长决定,按规矩,没交付前,你们还是不能下去,请谅解啊。”
他语气淡然,骨子里却是强硬的很。话里言外的意思就是,这案子交不交不是你说的算的,那得咱们公安来说。
所谓的国安和公安,其实原本是没有国安的,国安的出处是公安细分出来的一部。专门针对国家安全事件而设立的,主要职责在于外事和反间谍等类非常规案件成立的反应部门。接受更为专业化的训练,其前身是公安政治局一处。而且国安部负责人的行政等级,也比公安部的负责人低半级。故而,在外人眼中颇为神秘的国安系统,对于岳明宇这种有着从政背景的公安人员来说,并没有多少震慑力。
尤其这个所谓的二科,更是几乎都没听过,这样一个突兀出现的部门,直不楞等的就要来从自己口中夺肉,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了。
许是看出来他的态度,对面两人中一直没说话的肖云不由的眉宇间浮起一丝怒意,哼了一声刚要说话,旁边李海斌忽然轻轻一拉他,对着岳明宇笑道:“这位同志大概误会了,呵呵,是不是对我们的身份有所疑惑啊?那么,我想这个证件和这份调令,应该能让你打消疑虑。当然,如你所说,这事儿最好还是请顾总长来处理的好。”他口中笑呵呵的说着,从衣袋内摸出一个黑色证件,又将一份折着的纸张递了过来。
岳明宇在刚才肖云一怒之际,忽然心中感到一种巨大的危险将自己笼住,下意识的手就摸向了腰间。但在李海斌一拉之余,那股感觉便又忽然消失的干干净净,竟然没有半分征兆,让他不由的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了。眼见李海斌递过来的证件,微一迟疑,这才伸手接过,低头看了起来。只是他却没现,肖云在他伸手摸枪的那一刻,嘴角却隐隐露出一丝不屑……
证件是真的无疑,国家安全局的钢印清晰无比。证件上写的这个二科,却是什么经济调研室的名头,让岳明宇有些摸不着头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案子跟经济调研能挂上什么勾。但当打开那份调令时,却又不禁心中一凛,上面不但有公安部的签章,更有一号长亲笔批示,这么一份调令,其分量可想而知了。而最然他吐血的是,眼前这两人的级别,居然都是处级,那么以警衔来论的话,竟然是最少卡上了三级警督的标准,和自己这个二级警员差的可不是一两个级别的。
共和国警衔共分五等十三级,是自九二年起正式下文施行的。自总警监、副总警监往下,分别是一二三级警监,一二三级警督,一二三级警司直到最后面的一二级警员。总警监和副总警监属于正部(局)级和副部(局)级,三级警督以上分别囊括处(局)级副职到厅(局)级正职。二级警督以下,便属于科(局)级正副职和警长级,还有普通办事员了。
面对着李海斌笑吟吟的脸庞,岳明宇不由的有些恼恨起来。自己的老爹那是一方封疆大吏,虽说不是一把手,但位高权重却是显而易见的。作为这种出身的岳明宇来说,其内心深处的优越感其实是极重的。尤其本人又是警校的高材生,并没凭借家世作弊,这让他颇有些少年人意气风之感。本以为自己的成就,在同龄人来说,是不可能有人越的,但面对着这么两个年龄跟自己差不多,凭空出来的“领导”,心中的不平衡,便不克自抑的悄然滋生了出来。
“哦,原来是二位领导到了,那还请稍等,我这就下去跟顾总长汇报一下,请他来跟二位谈谈吧。”岳明宇面孔微微潮红,语气中领导二字特意的加重了语气,小小的讥讽了一下,这才点点头,转身往下走去。
跟顾天明一说,意料中的愤怒,并没出现在顾天明脸上,而显露出来的神色,却让岳明宇更是疑惑重重。他看的出来,顾天明的脸上分明是一种早有所料,还有几分若有所思。只是对他摆摆手,起身再次看了看现场,便转身大步而出。
到了上面,跟李海斌肖云点头致意,相互握了握手,也不多话,直接安排收队。这一场本来令众人亢奋的调查,便就此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临行前,岳明宇、周东、蒋茹三人都是有些忿忿,小丫头婉儿却是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彩,深深的看了一眼锦衣人曾经窜出来的窗子,这才举步上车。
第五十六章:暗花
从国安二科接手这个案子后,便再没了任何动静,没有人知道这个事件究竟查到了什么程度。622大案,就如同滔滔江水中,偶然翻起的一个浪花,微一波澜,随即归于寂寂。除了这浪花本身大了点,让知情者郁闷而又更加好奇外,对于外界却并没引什么大的反响。
皇天娱乐关门了,本就所剩不多的员工,都不是雷天星内围的人手,自然只能是各自再找生计了。对于这些人来说,熟悉夜场的操作,在京都这座举世闻名的大都市中生存,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但雷天星因此被皇天的员工大骂黑心,连工资都不给补就人间蒸了,却连生气都顾不上了。
一间小小的夜总会并不看在他的眼中,但是后面的地下钱庄,却因此全盘暴露于警方的眼皮子下,这让雷天星的心直要提到嗓子眼了。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便犹如一只惊弓之鸟,躲藏在一间民屋里,连出去买个水都不敢。幸亏还有几个心腹跟着,为他打理这才免于更加的狼狈。
钱庄没了,估计这次赔偿的金额,至少要雷氏拿出一半的资产才能填死,损失不可谓不大。但好歹经营了这么些年,雷氏倒也不会就此轻易倒下去。当年他们兄弟二人,还不是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来?大不了再回到圈子里就是,对于大哥雷浩执意要从黑转白的决定,雷天星其实颇不以为然。只是兄弟二人感情深厚,他又素来敬重大哥,便也一切都遵从无疑罢了。
这一次,经济上的损失固然大,但他更加恐惧的是,那密室中的保险柜。从这一阵子派出去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看,密室显然是被公安现了。对于藏于密室中的保险柜,要说警方会轻易放过,雷天星自觉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想想里面的东西,他就是禁不住的一身大汗。多少年来的经营啊,全在那两本本子上了,这要是一旦动了起来,只怕牵一而全身,不知要多少人头落地,几家家破人亡了。虽说上面记载的东西,并不会跟大哥这边有什么联系,但一旦对方查到自己头上,只怕要想不牵连雷浩,也是不可能的。至少今后在雷氏整体运作上,将再也没了半分腾挪的余地。这个社会,要想真的完完全全的靠着安分经营而出头,却是想也不要想的。所以这件事儿,只要外面风声稍过,怎么也得去跟大哥说了,早做安排才好。
锦衣人!居然是那个锦衣人引的!该死的!雷天星忿忿的想着,在小屋中打着转,犹如一头困兽。心中对这个锦衣人已是恨入了骨髓。虽说听到过这人的名头,但欧阳雷出现毕竟时日很短,前后不过才两个多月的时间。雷天星并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跟他有什么交集,就算有,那也是有着以后找机会,将他收归自己旗下的念头而已。哪知自己并没引起足够重视的人,偏偏却给了自己最致命的打击。
这个锦衣人究竟是谁?雷天星心中不知思索了多少遍。他不是没怀疑过欧阳雷,毕竟当晚派出去的杀手,直到今天也没见出现,而且从特殊渠道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当日从夜总会中抬出来的尸数目,并不是全部,因为其中似乎因为什么东西爆炸过,具体的伤亡数字,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再要深查下去,却现皇天一案已经被列入了绝密档案,查无可查了。那个特殊渠道也不敢再去伸手,只得作罢。
对于这个结果,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雷天星却是心知肚明。爆炸的无疑就是毒蛇了,只有那小子阴狠的性子,才能干出这么绝的事儿来。有时候,雷天星都对他很是佩服,一个能对自己狠到如此地步的人,实在不能不让人佩服。但毒蛇体内炸药的份量,要说能炸死很多人,也并不可能,毕竟是隔着一层肉了,威力是有,但要说将四周炸死很多人,却也并不可能,除非像中东那些傻二一样,浑身绑满了炸药包才可能造成那种恐怖的结果。
那么,根据那人传来的数据,就算毒蛇只是炸死了自己一个,那么也是多出了一个人来。雷天星想来想去,多出来的那具尸体,只怕就是那个倒霉的杀手了。细想自己的安排,自认并不会被锦衣人随随便便的就能找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锦衣人碰到了杀手,而导致了整个巢穴的暴露。杀手是去杀欧阳雷才会遇上锦衣人的,那么这个欧阳雷会不会跟锦衣人有关系,或者说,根本欧阳雷就是锦衣人?
雷天星想到这一点,心便不由自主的拎了起来。大哥雷浩只怕不知道其中的情况,要是真如自己猜想那样,只怕大哥要危险了。他提心吊胆的派人赶紧去查,但等到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欧阳雷这几天还是跟往常一样,到了京都大厦上班,而且,就在第二天早上,甚至还在街上管过一宗闲事,闹的众人皆知的。雷天星大松了口气儿,随之将欧阳雷排除了。
任谁要是跟这事儿有关,只怕也要远远地避开一段时间,不可能不露丝毫声色的如常活动的,更不要说立刻就去惹事生非了。听下属回报来看,那个欧阳雷显然不见丝毫异样,那么必然是杀手不小心,在半路或者是要行动时,正巧被那个天杀的锦衣人碰到了。
雷天星颓然而叹,这是不是预示着自己兄弟的好运气开始转了?不然怎么这么点本来芝麻粒大的事儿,竟能引这么大的恶果呢?
他懊恼的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紧张的理顺着所有的线索。手机早已关机,从事情刚生后,几个大佬的电话打进来,试探着问他的情况后,他简短的打着哈哈应付过去后,就再也不敢打开。大哥那儿,已经派人去简单通知了一下,只说回头风声稍缓后,再去相见。
现在虽然外面陆续传回来的消息说,皇天的案子最终竟然不了了之,没了下文,警察也都撤离了。这让他深深的疑惑着的同时,也在暗暗猜疑,谁知道这是不是麻痹自己而设的圈套呢?一切以稳为上策,多少年来的打拼,这个字,无疑是在外面混的长久些的不二选择。
十天后,当他终于确认安全了,这才从龟缩了很久的小屋中走出来,直往雷浩在一处郊区的别墅而去。京都大厦人多眼杂的,谁知道会不会有警方的探子呢,至于雷浩现在的住处,更是不能过去,如果自己已然暴露了,那么不说自己的住处,就是大哥雷浩的住处,也肯定被人监视着了。选在郊区的这栋别墅,才是最保险的所在。这栋别墅,是当日自己和大哥两人选定的,为的就是哪一天有什么事儿,至少能有个还能落脚的地方。
等到晚上雷浩过来后,雷天星将事情细细讲了一遍,雷浩不由勃然大怒。将雷天星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通。对于雷天星为了个女人,而且还是拿不准到底有没那回事儿的时候,就这么肆意妄为,导致眼下这么被动的局面,雷浩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亏他这些日子为这个弟弟担心了这么久,没成想,起因竟是这么点小事儿。
欧阳雷?他隐约记得这么一个人,似乎是以前就是自己一家子公司的员工,好像笨的不怎么开窍,最后自动走了,这还是从有日周东兴口中说笑时听到的。对于这么个人,雷天星居然要用派杀手这么笨的法子,雷浩想想就有些怒不可遏。想要对付这样一个社会底层的人,以他们兄弟现在的地位和财力,办法不知有多少,又怎么需要用这种最愚蠢的方式呢。
摆摆手,让被自己骂的低头不语的弟弟坐下,心中却是怎么也平复不下这口恶气。这口恶气此时可不是对着雷天星而去的,而是那个锦衣人。
哼!锦衣人!好大的名头!他有三头六臂吗?不就是一个人吗?身手高明怎么样,也都是**凡胎,一个鼻子两个眼的,居然敢对自己这种大集团出手,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自己是不是真的沉寂太久了,久的连初出茅庐的小子,都敢对自己递爪子了。
杀!不杀这人,只怕以后不知要多少这样的事儿会生呢。道上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你要是没有实力,要是不够狠,那么除了等着被人连皮带骨的吞个干净外,毫没别的出路。这次既然惹到自己头上了,那就用他杀鸡骇猴,杀一儆百好了。
雷浩面上阴沉的似乎要滴出水来,拍手将自己贴身保镖阿武叫了进来。这个阿武是个越人,当日如果不是自己偶然救了他,早已化作一堆枯骨了。雷浩是见他身手了得,人又沉默寡言,对自己的救命之恩深深感激,遂将他收为贴身护卫。这个阿武也从没让他失望过,什么事儿交给他去办,总是办的妥妥当当的,让他极为满意。
此刻,阿武仍然静静的立在雷浩面前,沉默着等待老板的每一个指令。雷浩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只是随即想到了那个锦衣人,怒火又不克自抑的窜了上来。面上堆起浓重的杀机,低沉的吩咐了几声,阿武默默的点点头,躬身退了出去。
几日后,黑道上忽然传出一道暗花。花标为一千万,买的配花人,却是一个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目标。锦衣人的人头!整整一千万啊!虽说锦衣人早已给道上众人留下了极深的忌惮,但通过这次的暗花,锦衣人三个字,才算真正的竖起了令人难以企及的威名。黑道上一片大哗,无数的杀手闻机而动,一时间,京都上空风起云涌,暗流涌荡。
第五十七章:创业的萌动
欧阳雷很惬意,在做下了如此一件大事儿后的他,并没有什么初次杀人后的那种惊慌感。代之而起的,却是无边的畅快。
世间有佛,总是劝谏人们向善去恶,虽亦有金刚怒目之时,但更多的却是普渡的慈航;世间有道,讲的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虽有雷霆霹雳,比之佛家凌厉一些,但终归还是归于了扬善。
那么,自己呢?欧阳雷回到家中,情绪兴奋下,站在窗前,次考虑到了自己的定位。嘿,古语有云:举头三尺有神明!只是那神明却屡屡给世人以失望,既然如此,那好吧,就由我来做这个神明好了。什么佛啊道的,既然你们把扬善做到家了,那么,去恶就由我来做吧。
天地不仁,世事不公,代天而刑,随心而动。嘿嘿,这位老前辈可真真的是个洞彻世事的智者了。自己既然承付了他的一身能力,不论从什么角度出,都应相应他的心意,这才是顺理成章之事。他说将来或许会有再见的一天,却不知这一天是什么时候,他又是谁呢?
于氏一脉?记得当日他曾经是说过这么一句,这个于氏又是哪位名人呢?欧阳雷搜遍了记忆,也是没能找到相关的一丝半点的关联。从自己当日梦中清晰的记得,这位于氏老人曾经是一位叱咤沙场的大将,但历史上,貌似没有什么于姓的名将能跟他对上号的。
欧阳雷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忽然自失的一笑,晃晃头,将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抛开。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当日这件锦衣在那个老人身上,可是全神灿若云锦,华丽异常的。而今既然知道了锦衣的颜色,是跟自身的功力有关联,以自己目前的情况,只怕真到那一天却不知是多少年,甚至是阳寿终尽的那一天都无法企及的。现在就去想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回身坐到椅子上,信手拿起那两本账本掂着,目光却看向床铺上那一堆钞票。他粗略的点了点,竟然有两千万之巨。这么多现金,也亏得自己力量变态,竟然直接就这么扛了回来。想想那些人,突然见到传说中的锦衣人,背着一个跟人差不多大的布袋,会不会直接给改名成圣诞老人呢?欧阳雷不禁有些哑然而笑。
目光回到账本上,此刻手中拿的这本,却是当时没来得及看的第二本。上面记得东西全然莫名其妙,只是一些符号和地名。但每个地名之间,又全然每半分联系,不知是干什么的。记载的地名更是千奇百怪,有些一看就知道是些什么娱乐场所,或者茶座之类的商铺名字。欧阳雷看不出究竟,索性不看了,将两本账薄和那一大包钱,统统包到一起,塞进橱中。再将一些冬天的被褥盖上,便是有人无意中看到,也断然想不到这里面会藏有这么大一笔财富。
收拾利索后,眼见天边青,黎明快要来了。这会儿就是入定也有些仓促了,索性就不再费事了。随便往床上一躺,脑子中不由的又想起了今晚看到的那个小丫头。
这丫头究竟是干什么的?又是什么背景?幸亏跟她之间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不虞什么暴露的隐患。不然,以这丫头表现出的能力,和那能杀死猫的好奇心来,只怕将会有的自己头疼了。
不管她!大不了以后再遇到她就躲得远点就是了,欧阳雷如是想道。将那个令人迷惑的小丫头抛开,思绪又回到雷氏身上。嘿嘿,也不知那个雷天星知道自己老窝被端了,会是个什么表情,想必肯定很有趣儿。啊,对了,那个杀手被自己宰了,要是不见回去,他会不会联想到自己身上呢?嗯,不行,这个活儿可不能马上辞掉,得再继续呆上一段时间才行。等到事情慢慢平息后,再离开为好。只是,离开了,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欧阳雷仰倒在床上,忽然有些茫然了。原本没有钱,心中不知曾幻想过将来有钱了,要做多少大事儿的。但这一刻,当大笔的钱财就摆在眼前时,他却忽然现,其实自己一直以来,就没真正的树立过什么目标。每次想起以后,都是笼而统之的大财,做大事,等到展的差不多,就去把苦命的母亲接出来,让她跟着自己天天享福而已。但具体到细节,却从没去仔细规划过。
唉,轻轻叹口气,欧阳雷翻身坐起,点上一根烟慢慢的吸着,皱眉思索起以后的事儿来。阁楼上,朦光盈然,没亮灯,只有月光流动。袅袅的青烟,从忽明忽暗的烟头上,飘飘荡荡的幻出千奇百怪的姿态,在一片澄澈中,淡淡的氤氲着。
远处穿城而过的京河水,泛着暗色,透过烟雾看去,好像一匹黑色的缎带,在月华下,偶尔闪烁出一丝磷光,恍如下面埋着无尽的珍宝。
透过高高矮矮的建筑,和鳞次栉比的屋脊,极远处起伏的群山如墨,将无尽的星空与这座城市,和谐的融到了一起,再也难分彼此。静谧恬和之际,夏夜的风微微拂面,显得宁静而悠远,刚刚经过了一夜杀戮的欧阳雷,心中便突然有了一种明悟。
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再次走到窗前,黎明清新的露气扑面而来。他陶醉的深深吸了一口,面上已是一片喜乐。
何必多想?不管做什么,只要努力到了,自然会有个结果。自己一个人不行,难道还不能请人吗?就像这眼前的美景一样,山虽然巍峨高大,但如果只是有山,没了这城市的灯光点缀,也不过是一些大点的石头而已。京河虽然蜿蜒多姿,但没了月光的照耀,也不过是一条深点的沟而已。自己只要合理利用资源,凭借自身现有的优势,又有什么可愁的?
眼中目光清澈坚定,一瞬间,已经在心中决定,先寻找人才!只要有了人才,不管哪一行,只要自己的支持到位,将人用好,那么,不论什么行业,都必将会有个良好的结果的。哪一个成功的企业,也不是只靠着一个人展起来的,自己大的不行,就先从小的做起,慢慢展,慢慢积累。先迈出那一步,再去解决相应而来的问题,才是做事的态度啊。要是总在家中前思后想,所有问题不过只是闭门造车而已,为了并不曾真正遇到的困难苦恼,岂不是大傻瓜一个?没钱时,这样多想想,权且算作一种梦想,一种期待。但有了钱了这个基础上,先迈出这一步,才是正确的。
他想的通透,心中豁然开朗,轻轻吹了个口哨,眉梢扬起。天空如同一个魔术师,说亮就亮,从刚刚黑漆漆的颜色,忽然就变得明亮起来。极远处的天边,云气波涌,长一道短一道的,你推我挤着,却只是拥作一团,并不往天空中间而来。
楼下隐隐传来噪杂的声响,各种气味凑趣般的飘盈在空中,那是早起的摊点,在炸制着各色精美的早餐了。当天边终于映出一片红光时,车子的短促鸣笛声,轱辘碾地的嗡嗡声,推着小车的小贩叫卖粽子声,和着各种各样纷乱的鸣响,霎时间交织成一片。整个城市醒了过来,新的一天便突兀的闯进了人们的心扉。
欧阳雷愉悦的聆听着这些声音,心情从没有如此刻般轻松。长长的伸个懒腰,回身往洗浴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换上一身宽松的衣服,施施然的出门下楼。仍然是那个小摊子,叫了几根炸的通体金黄的油条,和着一碗热乎乎的豆浆,惬意的吃了起来。
旁边陆续坐下几个人,看装束都是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边吃着一边对着摆在桌上的报纸看着,不时的出几声议论。
欧阳雷不经意的听着,忽的手上送往口中的油条一顿,侧耳听了起来。这几人此时说的,却是昨晚一家夜总会,因为不知什么缘故引起爆炸,导致里面的值班人员伤亡了好几个。报媒呼吁广大经营者,一定要做好安全工作云云。
欧阳雷心中一动,面上闪过一抹儿嘲弄。嘿,这么个说法吗?看来昨晚那间密室,他们果然已经找到了。这么一来,只怕雷天星更要焦头烂额了。这报纸骗得了无知民众,但警察们想必是很想找到这位雷老板,好好喝上一杯咖啡的。这么一来,如果顺藤摸瓜的话,雷氏的好日子只怕离着结束,也就不远了。只怕雷天星做梦也想不到,他一念之差,就将自己彻底葬送了吧。
欧阳雷心中颇有些阴暗的暗乐着,美美的咬了一大口油条,慢慢嚼着。只是当他正低头去嘬了一口豆浆,还不及咽下时,一个人兴奋的高叫声传来,却让他顿时咳嗽连连,顿时满头挂满了黑线。
那人喊得是:“嘿!快来看,昨晚有人现锦衣人再现!想要拍照却没来得及。喏喏,看这标题,锦衣人再现京都夜空,身背怪异物事引争议。据目击者说,那个物事看起来像是人形,但是身材浮凸,疑为一女子。哈,锦衣人原来也跟咱爷们一样呢,带着晚上出来兜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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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权利
听着那人的怪叫声,旁边众人都是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于他们来说,见不到这位在他们心中已是正义使者的独行侠,但能让自己跟他有些共通处,却是与有荣焉。欧阳雷啼笑皆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昨晚背着一大袋子钱的姿态,落入了人家眼中,竟会被恶搞成这种版本。不过对于百姓们善意的玩笑,倒也并不真的着恼,微微苦笑一下,继续对着剩下的早饭奋战。
说起了锦衣人,似乎一下子将这个小摊子上,并不熟悉的众人关系拉近了。各自表述着对锦衣人事件的观点,更有人猜测着,昨晚的爆炸,该不会跟锦衣人有关吧。要不然,怎么那么巧的,锦衣人也出现了呢?众人议论纷纷,大觉有理,毕竟,政府在一些事儿上,掩盖真相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后,甚至摊点主人也参与了进来,随着有人离开,又有人加入,这位围着白布围裙的摊点主人,倒成了话题起的中心了。
欧阳雷忙活了一宿,今天下来的便早了许多,眼看着时间还早,倒也并不着急,将几根油条消灭后,便让老板又添了一碗浆水,慢条斯理的跐溜着。平常在网上跟别人胡侃自个儿虽然过瘾,但像这样,当面听着别人议论,则又是一种心绪。
众人聊的欢畅,摊点老板站在中间,口沫横飞的讲着锦衣人一段段的故事,其中杜撰的成分,却是占了百分之八十,让欧阳雷听的大是无语,暗暗佩服人类的想象力,果然是没有止境的。
早起的人中,来这儿凑合一碗豆浆,加上几种炸货果腹多是些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在这儿畅所欲言的谈论着,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将平日里眼见的不平事儿,按照各自的理解谈论着,话里言外,好像知道锦衣人就在自己身边一样,希望他能将这些不平事儿,一一铲除,让所有人都有个满意的结局。
欧阳雷静静的听着,心中好笑之余,却也有些感动。不成想自己随心行事,竟然能带给人们这么多的期望。只是眼见众人诉说时的那份期望,却又让他暴汗无比。要真是像这些人期望的那样,只怕自己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也是满足不了大家的愿望的。
上帝也很忙,欧阳雷忽的想起了这句很多人常常说的话,不由的有些戚戚焉。随即,却又微微摇头,暗笑自己可不是想的多了。世界这么大,他就一人之力,如何能管的过来。所能行者,不外乎见到就伸手,尽到自己的职责,不负一身凭空得来的本领也就是了。
小摊子上议论火热,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在这清晨的街头,慢慢显得有些醒目了。欧阳雷仰头将碗中剩余的浆水喝完,起身给老板付账。正在老板笑着称谢的时候,却见一辆轻型卡车戛然停在路边,车门一开,从上面下来几个一身制服的人,满面阴沉的走了过来。
议论中的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收了声,目光随着这几人而动。看这架势,明显不是什么好来头,倒要看明白怎么回事儿,也能多谢谈资。
“你们这么一大堆人,大清早的围在这儿干什么?我们接到举报,说你们抨击时政,散播谣言,这可是非法集会的性质了知道不?赶紧散了!还有,你,请你出示下你的经营资格,要是没有的话,那就是不法经营,必须予以取缔。”带头的一个男子,满面严肃的瞪着老板,出声恫吓着。
老板再也没了刚才的兴致,面色苍白的看着这几个制服,勉强陪着笑脸拿出包烟来,谦卑的递过去,一边哀声告饶道:“各位,各位领导,咱们就是胡聊而已,哪有抨击时政啊。您看,我这小本儿买卖,就是早起卖个油条豆浆的,混个温饱而已,经营资格什么的,我们都有向街道报备。街道上准了之后,这才开张的,不是不法经营。”
领头的男子冷冷的推开老板递烟的手,呵斥道:“什么街道允许的?没有工商营业执照,没有卫生合格证,那就是不法经营!按规定,你这些器具,还有收入,都是要没收的。行了,收拾收拾,自己往车上搬吧,回头交上罚款,将证照办齐,再来领回去。”
老板听的脸儿一苦,连连打躬作揖,将身子挡在已经吓得有些失措的妻子身前,告饶不已。那人却渐渐脸现不耐,皱眉道:“甭多废话啊,都说了你这是不法经营了,按规定就要这么办。难不成你还要让国家为了你一人改了法规不成啊?你不搬是吧,那行,咱们动手!”说着,回头对着跟着的几个人一摆手,几人顿时向前就冲,动手就要将小摊子拆了。
老板满面惶急的叫道:“不能啊,我求您了!咱们都是家里活不下去了,这才来京都,靠着这点手艺过活呢。您这么一来,可不是让咱们断了生计了啊,领导,领导,求您了,绕过这次,绕过这次行不?咱们这就自己收了,马上去办证,收好摊子就去好不好,您给留下这些家什,咱们还要靠着这些活人啊。”
老板娘这会儿也顾不得害怕了,从丈夫身后冲了出来,死死的按住自己赖以为生的器具,怎么也不肯松开。只是,这小摊子虽小,但家什不少,她按住这样,却挡不住那样,被几个年强力壮的制服人员,接二连三的将几样东西拿起,哐当哐当的声响中,已是随意的丢到了车后斗中。
看着一些器具在声响中磕的残损起来,女人不由大是心疼,他们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质朴的想法中,对赖以为生的家什,几乎有着神明般的虔诚。此刻见这些人夺了自己的宝贝,感到生存受到威胁的恐惧,登时激出了莫大的勇气。冲上去,对着那些仍在不但绕开自己,继续搬着自家东西的人,大叫着又撕又打,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
除了本就在这儿用餐的人外,经过的人看到这边的混乱,围观的愈多了起来。人群中有人冷笑着低声咒骂道:“日的!一些二鬼子而已,还不知怎么混的一身皮,就耀武扬威的狐假虎威,这么个小摊子,要是去办那些繁琐的狗屁证照的,这税那税的一交,还用活人不用啊。妈的,这世道,操!”随着这声,围观的人纷纷嗡嗡嗡的议论起来,多是忿忿不平,有那胆子大的,声音就高了许多,都是指责这帮人的粗蛮。
欧阳雷冷眼看着,心中却是渐渐恼怒起来。二鬼子,这是京都人背地后对城管的一种称呼。国家当年成立城管本是一番好意,一来可以大大的节省警力,将城市市容管理纳入专门的部门管辖;二来,面对招收对象,都是一些大龄失业的人,也算减缓了城市越来越高的失业率,让那些没有一技之长的人,也能解决温饱问题。只是,这种惠民政策,走到下面,因着里面巨大利益的驱动,就渐渐的完全变了味儿了。这些所谓城管,除了极少一部分人是真正的失业下岗职工外,更多的,却是社会上一些痞子流氓,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钻了进去。穿上一身制服,顶着国徽,便摇身一变,老母鸡变鸭,从贼变成兵了。更因着这种身份的变换,对于普通百姓的祸害,却是以另一种合法的方式,更加的深重起来。
听着周围的人纷纷出言指责自己,领头的城管也有些胆怯,面上微微变色,不去理会众人,却对着老板阴沉的道:“你这是要暴力抗法了!你那老婆竟然公然殴打辱骂执法人员,这可是有目共睹的,我劝你好好合作,赶紧拉住她,不然这民事责任可就变成刑事责任了啊,到时候吃了牢饭,可别怪我们没有说明白。”
老板眼见自己摊子保不住了,一家老小的生计,后面都不知道怎么着落。听着这人威胁要抓自己进监牢,不由惨然笑道:“你们断咱们的活路,还不让咱们争究吗?吃牢饭?好啊,那你们就把咱们一家都抓进去得了,好歹在里面还能吃上口饭,倒比外面整天的为了争食愁得要死好多了。来吧,来吧,来来来,来抓吧。”说着,上前扯着那人满面忿怒的喊着。
那人眼中怒火大盛,抬手舞动着,欲要挣脱老板的纠缠,怎奈这些小人物别的没有,这份子力气却是不小,怎么也是挣脱不了。旁边一个城管队员眼见头儿狼狈,骂骂咧咧的嘟囔了一句,两步上前,对着老板就是一拳。砰的一声,老板惨叫一声,应声倒地。正与几个城管队员揪打的老板娘,眼见丈夫倒地,不由惊呼一声,再也顾不上东西了,惶急的跑过来,将丈夫扶起。却见丈夫已是嘴角流血,面颊上青了一大块了。
旁观众人眼见这些人竟然动了手,顿时鼓噪起来,不约而同的向前围了起来,纷纷谴责这帮人的行为。只是嚷嚷归嚷嚷,却没人敢真的上前动手,毕竟这些人还是代表着政府行为,他们不过都是些小老百姓,又怎么斗得过他们。
几个城管队员眼见既然动了手,索性也放开了,稀里哗啦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在盆碗脆响声中,将小摊子瞬间拆了个七零八落。刚才那个先打人的城管队员显然平日里就横惯了,将老板打倒后,犹自不算完,对着周围纷纷叱责的人叫骂道:“吵什么吵!不见那泼妇先动的手吗?谁不服气,只管也动手试试,看看还有没有王法了!廖队,我看这俩人都带回去吧,还反了他们了,公然殴打执法人员,这可是犯罪了!”
那个领头的廖队微一迟疑,看着自己刚才因为和老板纠缠,被撕裂的制服,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狠戾,狠狠点了点头。几个城管队员见头儿点头,纷纷靠上前来,那个先动手的,已是伸手就往刚被老板娘扶起来站好的老板抓来。
女人面上闪过一丝恐惧,但却随即勇敢的护在丈夫身前。那人眉头一皱,伸手就往女人肩头推去,就在将要碰到那女人时,一只大手,却突兀的出现,一把将他伸出的手握住。
第五十九章:雷少?!
欧阳雷静静的挡在小摊点老板夫妇的身前,一只手凌空握着那个城管队员的手腕,任凭那人怎么挣动,却是犹如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旁边围观的群众,眼见有人站出来,不由的都是一静,现场突然出现了霎那间的安静。廖队等人也是一愣,眼见欧阳雷面色淡漠,冰冷的目光对着每个人都扫了一眼,心中不由的同时一惊。这人的目光中带着一股子漠然,不但是对自己身份的漠然,甚至能感觉到一丝对生命的漠然。那一扫而过的目光,似是并不是在看一些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群死物。
被抓住手腕的那人,只觉得那只握住自己的手,如同生浇铁铸的一样,一只手腕在他手中,好似略微一动就要折断了。满头大汗中,不由色厉内荏的叫道:“放手放手,你完了,你敢殴打执法人员,你这是犯罪!哎哟!你把我的手弄折了!”
欧阳雷任凭他惨叫,并不理会,却转头对着廖队冷冷的道:“你们执法就执法吧,为什么动手打人?再说了,你们只是城管吧,什么时候有了抓人的权利了,就算是警察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请人回去协助调查而已,你们这么做,却不知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旁边众人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听欧阳雷义正辞严的冷声喝问,不由的齐齐叫好。更有那热心的在外面大叫道:“哥们儿,够种!你放心,咱们挺你!回头都去帮你作证,看看这帮孙子有啥把式能耍。”围观的人,都是轰然应着。
围在中间的廖队等人,眼见群情激愤,都是面色微变,不自禁的相互向中间靠了靠。听到欧阳雷的问,廖队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才强自辨道:“我们什么时候说抓人了?刚才只是说将他们一起带回去,这些东西既然没收了,总有些手续要办的。不然回头等到领取时,两下说不清楚咋办。你……你又是干什么的?对于我们的工作有意见可以,但也不能动手打我们的队员吧,这事儿你最好想清楚,为公理挺身而出是好事儿,但要是触及了法律,那可就变了性质了。”
围观众人听廖队明显口气变软,不由嘘声四起,廖队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欧阳雷看的明白,眼中露出些嘲弄之意,淡然道:“廖队是吧,你这话说的我就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们?这东西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刚才也说了,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你这么红口白牙的诬陷我,好像法律中有一条叫做什么诽谤罪的,想来我要是追究,应该可以说一句,暂时保留这个权利吧。”
廖队见他仍然抓着自己队员不放,眼见那人此刻满头的大汗落下,竟连说话的劲儿都没了,显然是吃了闷亏了,心中不由又急又怒。这人是他内弟,这回跟在自己身边都吃了这么大个亏,回去可不知家里的那只母老虎要怎样威呢。而且,眼前这个可恶的小子,穿的普普通通的,不但敢跟自己叫板,甚至还瞪着眼睛说瞎话,简直让他气炸了肺了。
眼瞅着部下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想到了家中悍妻的泼辣处,廖队再也憋不住了,指着欧阳雷怒道:“我看你就是专门找麻烦的,肯定是不法分子!看看被你挟持的人,事实面前,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没动手打人,你没动手打人,难道是他自己犯了病不成,痛的那个模样?报警!报警!通知派出所,就说咱们执法过程中,被不法之徒挟持了人质,请公安赶紧来处理。”
欧阳雷嘴角的嘲讽之意更加浓了起来,也不去阻拦,由得那几个城管拿出电话拨号报警。自从上次博浪会所的事儿生后,他算见识了,那个说起来莫名其妙跟自己结为至交的倪小海的能量了。以博浪的背景,和当时出场的人的等级,如今这点小场面,相比起来,简直如同小儿科一样。
“廖队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啊。你让大伙儿都看看,现在这个架势,明摆着是你的部下动手来打我,我不得已伸手拦住罢了。之所以一直不敢松手,一来怕他对我再次施行暴力;二来嘛,这样好歹也算个证据,警察来了一目了然,也免得有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给警察同志办案制造不必要的阻碍。至于你说他很痛苦,啊,或许他真的突然哪个地方不太舒服了,不过他既然没叫,想来也没事的,咱们还是等警察到了,我的安全受到了保护再说吧。”欧阳雷慢条斯理的说着,揶揄的口气,让周围围观的人不由的一阵哄笑。
廖队面色涨的通红,有心想要上前将二人扯开,但脚下刚一动,就见欧阳雷眼中忽然滑过一道森然,一种莫名的恐惧,忽然在心头升起,不由的顿时僵住,不敢再动。下不来台的尴尬中,不去理会欧阳雷,却对着几个部下怒道:“电话打通了没有?直接拨11o行了,不用非得通过所里。”
几个属下眼见头儿的怒火倾泻到自己头上,心中暗暗喊冤,却也不敢反驳,只得连连点头,道是那边已经接警了,估计马上就到。廖队这才抑郁稍抑,回头冷笑着看着欧阳雷道:“行,你就猖狂吧,看你能猖狂到几时?警察马上就到,到时候,咱们局子里再说。”
围观的众人听他威胁,齐声起哄,乱哄哄的七嘴八舌的给欧阳雷打气儿。乱哄哄的当中,欧阳雷看看时间,估计今天肯定是要迟到了,也不理会旁人,自顾自拿出手机,给方大勇打了个电话,只说自己有点小事儿要解决,恐怕得晚点过去,要是上面一旦问起,请他帮着说下。电话那头方大勇问他什么事儿,欧阳雷也不多说,含混带过,方大勇听他口气轻松,也不再多问,答应了后就将电话撂了。
在欧阳雷收起电话的空挡,一辆拉着警笛的警车,已经在车顶红蓝两色警示灯的闪烁下,停到了路边。车门一开,三个警察满面严肃的走了下来。
众人眼见警察来了,纷纷闪开一条通道让路。廖队如逢救星降临,几步凑了过去。抬头一看最前面一个人,不由的哟了一声,连忙满面赔笑的迎过去,亲热的道:“徐所,怎么您亲自来了?这点小事儿怎么就惊动了您了呢,唉,您来了也好,快去看看吧,咱们一个队员还被对方挟持着呢,只怕还受了不轻的伤呢。”
徐所微微皱眉,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群,点点头径直往里走去。走到人群中时,不由停住,对着人群喊话道:“现在正是上班时间,大家都散了吧,别为了看个热闹,耽误了工作,也会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散了吧,散了吧啊。”
人群中有人喊道:“不行,这帮城管太欺负人了,咱们不放心,得在这儿盯着。要不然让好人受了委屈,咱们心里也不安生。迟到就迟到,大不了这月的奖金不要了就是。”随着这声喊,众人纷纷应和,“就是就是”的回应,一片声的响着。
徐所眉头蹙的更紧,不再多说,大步往里走去,心中对这帮城管却是腻歪的紧了。这些人平日里的作风他不是不知道,对于这个部门的恶评,早已是满耳朵都是了。只是毕竟都是系统内吃公饭的,也不好多说,只能尽量的帮着他们不断擦屁股了。
等他走到前面,一眼看到那个正和一对夫妇低语的人时,却是不由的一怔,眼中瞬间闪过一道讶然,随即隐没不见。心中却暗暗一凛,眼角扫了一眼兀自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廖队,暗暗冷笑不已。这个廖队只怕是运气走到头了,竟惹上了他了。
对于这个牵动了这么多人物的核心之人,作为当日处于漩涡中的徐所,又怎么可能不去留意,一查之下,知道就是为了他,才让倪小海调动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出来,虽然资料上显示欧阳雷身份并没什么背景,但只是能让倪小海这么对待,其实就已经是极大的背景了。
这个徐所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博浪会所时,武警赶到后第一个到达现场的那个迎接谭维明的人。当日博浪的事儿完了后,没几天,那位成大刚副所长,就被解除了公职,随即被立案调查。据说很是查出了一些问题,估计下半辈子,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在他曾经很熟悉的一个地方——监狱里面渡过了。
徐所一边暗暗感叹自己这位副所的倒霉,一边却也有些叫苦。本来像一般的公务,都是由几位副所轮流主理的,成大刚这么一撤,一时半会儿的,他手头的工作却找不到人接手,不得已,只得他这位正所长,先暂时顶上了。今天的巡逻出警,也就是这么着,劳动了他亲自出现了。
人群中,欧阳雷姿势不变的坦然站着,倒是摊点老板在最初的激动过后,不由的越想越怕。又不忍欧阳雷跟着自己受牵累,遂和老婆两人上前低声劝欧阳雷赶紧离开,小胳膊拗不过大腿,自己认了倒霉就是了,想来他们还不至于把人逼死。
欧阳雷心中悲叹,处于最底层的民众是多么的悲哀啊,眼前这一对夫妇的心情,何尝不是两个多月前自己的心境?要不是自己得了一身诡异的能力,又因为这种能力认识了倪小海那种顶级纨绔,今天的事儿,还真就得认了算完了。只是,眼下却不同往日,自己既然有了这份能力,碰到这种事儿,正如当日那老人说的那样,顺心而为,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他低声安慰着老两口,目光却看到了远远走来的徐所等几人。只觉这人极是面善,不由的也是微微一怔,想不起究竟在哪儿见到过。当晚博浪会所,在那几位大人物的光芒遮盖下,徐所便犹如电影中的一个龙套而已,并没人去特意注意过他。欧阳雷也是一扫而过,哪里还记得当时这位徐所也在?在他脑子里,那位已经倒了大霉的成所的记忆,反而极是深刻。
正在他微微思索时,对面的徐所却忽然面上堆起微笑,远远的就亲热的道:“呵呵,原来竟然是雷少,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竟然雷少都掺和进来了啊?”
“雷少?!”紧跟在徐所身边的廖队,在搞明白徐所话的对象后,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当场就僵在了那儿,心头一阵极为不妙的预感,瞬间填塞了脑中
第六十章:大哥
看着欧阳雷眼中的疑惑,徐所微微一笑,靠近几步,低低的道:“博浪那晚,有幸见过一面,雷少可是忘了?我姓徐,朝中区派出所的所长。”
欧阳雷恍然,心头更是笃定,面上也是浮起笑容,客气的道:“啊,是徐所,想起来了,呵呵,你们那位成副所怎么样了?”
徐所心头一凛,他自然不知道,以欧阳雷其时的心态,根本不会去跟成大刚这种小人物计较什么,也压根就没将其放在心上。只是倪小海不忿这种小虾米,居然敢去撩拨自己极为看重的人,而恼怒不已,这才吩咐下去,将成大刚搞了个凄凄惨惨的下场。
此时,听欧阳雷忽然问起成大刚,想当然的就认为是欧阳雷在敲山震虎,提醒自己的。心中虽有些异样,但却也知道,这些太子爷们,绝不是自己这种人物够资格去撩拨的。
心中想的明白,面上并未露出丝毫异色,微笑着点头道:“呵呵,他么,自然有他该去的地方,总不叫雷少再去费心就是了。啊,对了,这里却又是怎么回事儿?这个人又是谁?”
欧阳雷并未仔细去琢磨徐所口中,成大刚该去的地方是哪儿,他也就是看到徐所,想起了当日始作俑者,而信口一问而已。此刻,听徐所问起自己抓着的这人,遂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手中劲力一泻,将那人放开,将事情经过细细的说了一遍。
徐所愈听愈怒,心中直恨不得直接将后面跟着的廖队掐死。你来捞油水就捞油水好了,打着什么不法聚众的名头啊。这下好,前面打着这个名头,后面却全是你们平常那一套,这事儿传到上面去,自己这管辖一片的警务工作,可又要背上一个大黑锅了。眼前这人虽然好像只是跟那个倪家的太子有些关联,但从上次那事儿之后,不知多少上头的眼睛,都在留心着他,这么一搞,只怕自己本来就因为成大刚那事儿有些难过的日子,会更加的艰难了。
他心中恼怒不已,对这个始作俑者,如何还会客气,面色一冷,对身后的警员吩咐道:“把他铐起来,带回去仔细审问。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暴力执法不说,还动手打人,这不是执法者,简直就是黑社会了。”说到这儿,忽然回头看向早已噤若寒蝉的廖队。
廖队正自满心的惶惶,他打从听到徐所那个雷少二字出口,就已经快要尿裤子了。在这京都地儿,能在人前人后用“少”来称呼的人,虽说不少,但哪一个背后不是有着复杂的政治背景的,别说他这种杂鱼,就算放到了外省市,那些个一方大员,也是不愿轻易去得罪他们的。不是惧怕他们这些大少,而实在是这些“少”们的父祖辈们,也不知都是哪个要害部门的大佬。那些在外从政的高官,一生的前途,有时候,就在这些人几句简短的话中,就会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是以,对于这些人来说,宁可客客气气的敬着,也不会去随意的得罪触怒,这就是官场上的存活之道。
眼前这位,被对于自己来说,就算的上大领导的徐所成为雷少,而且,明显徐所的姿态放的极低,那么,这人的背景就极为可怖了。想想刚才一早上,自己又是恫吓,又是动手的,这后面的事儿,只怕用大祸临头四字来概括,也不以为过了。
这会儿听着徐所问都不问的,就直接将自己内弟给铐了起来,当场就给定性成黑社会了,他更是几乎绝望了。正惶惶的考虑着自己的命运时,见到徐所冰冷的目光看来,不由的两腿不克自抑的抖了起来。
“廖队,你们城管的工作方式如何,我们没法多说,但是这随意抓人的事儿,是不是有些太过了?是谁给你们的权利?这件事儿,我自然会找你们领导反映,你也好好想想吧。你们可以暂时离开了,但我要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如果这两位老人家要指控你们蓄意伤人的话,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手软的。”徐所板着脸,义正辞严的一番话,铛铛铛而出。廖队固然是面色惨白,周围的群众却是不约而同的大声欢呼起来。
徐所微笑着向四周围观的人群略微提高了声音道:“好了,现在这事儿暂时告一段落,后面我们会继续遵循律法,该追究的追究,该抓捕的抓捕,绝不放过任何一个,随意侵犯他人合法权益的违法分子,大家也该放心了,这就都散了吧。现在可是早上的交通高峰时,这么多人为在这儿,对谁都不合适,就都散了吧,好吧。”
众人到了这会儿,才算纷纷点头答应了,三三两两的分头而去。多有一些热血的人,上来对欧阳雷挑挑大拇指,或是说上一句“成!是个爷们”的话,才转身离开。欧阳雷面上含笑应付着,心中却是实在有些悲哀。刚才的事情,其实要是所有人都真的团结起来,都敢于站出来抵制的话,又何至于非要闹到警察来处理的地步?社会的冷漠,在这一件小事儿上,已经体现的淋漓尽致了。
他心头感叹着,等到周围的人散尽,廖队终于是努力的克制着心头的恐惧,颤抖着上前来向二人道:“雷少,徐所,那个……那个……您看,眼下这事儿,要不咱们给把东西拿下来,坏了什么,咱们给赔上就是,这么处理行不行?”
徐所微微皱眉,心中对这个廖队大是鄙视。这么个人,怎么就能成了队长了?他靠着什么当得这官儿,如此不明事理。这个时候,就算真要这么办,也得走完过场啊。人家摆明了是看不惯你们的德行,你赶紧回去想办法找人出面摆平,却还在这事儿上纠缠,这不是自己跟自己找不自在吗。
他心中鄙薄,面上却不露丝毫,只是淡淡的道:“廖队,这是你们城管部门的工作,我们不好置喙,至于该怎么做,你们自己拿主意好了,何必来问我们,律法又不是我们定的,放不放,扣不扣的,我们怎么知道。”
廖队面色一惨,心中更慌。徐所话里言外的,摆明了是不管自己死活了,而且口口声声的,都是扣着律法二字,只怕这事儿真要出大麻烦了。他心中恐惧,却也明白这事儿的根子,还在欧阳雷这儿,只得又可怜兮兮的望向欧阳雷。
欧阳雷面色冷然,并不理他,却转头对着已被眼前事儿搞得目瞪口呆的摊点老板两口子道:“大叔,都已经这样了,我看你们就跟着去一趟吧。该走什么手续就走什么手续,我想哪个地方都一样,也不是漆黑一片。像徐所这样真正为民办实事的好官儿,也还是有的。后面的事儿后面再说,配合政府部门的工作还是应该的,呵呵,你说是吧,徐所。”最后一句,却是转向了徐所说道。
徐所眼中划过一道异彩,暗暗点头赞赏。这个年轻人行事倒是稳重,并没有那种得势就忘乎所以的浮躁。要是真的让廖队他们现在就把东西办下来,到时候,只要廖队一口咬定他们是照章办事,最后却被人凭着权势生生阻扰了,只怕有理也变成没理了。虽说没人能真正怎么着他们,但一个骄狂跋扈的名头是跑不了了,到时候给上面落下这么个印象来,只怕后面稍有些风吹草动的,立时就会成为政敌们手中的利器。而如今这么处理,却是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城管要想把自己摘吧清楚,将影响降低到最低点,绝不会真的把这老两口怎么样,即便不能在面上怎样,但暗地里,肯定会格外的补贴一块,将此事就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完。双方都得了实惠,又排除了麻烦,自然是两全其美了。
这个年轻人,前途不可估量啊。自己可要留意些,这种原始股能被自己碰到,可算是天大的造化,要是抓不住,那可就是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白在官场中混了这么久了。
当下哈哈一笑,点着头对摊主老两口温和的道:“大叔大妈,你们只管去,我们也会派人继续跟一下的,决不能让咱们老百姓吃了亏去,这可不是什么旧社会,讲究什么衙门口那一说,哈哈,放心放心。”他年岁比之欧阳雷大了十多岁,跟这老口叫声老同志就已经很够分了,但却毫不在意的跟着欧阳雷一个称呼,让人顿时觉得,他跟欧阳雷之间的关系大不一般。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暗示手段,顿时让老两口对他大是信任,满面感激的连连点头。
徐所再次点头示意,又回身吩咐一个民警陪同两人一起过去,这才回头对欧阳雷笑道:“雷少,你这大早上的,是要去哪儿啊?要是不嫌我碍眼的话,我这正好方便,顺路捎你一程如何?”
欧阳雷虽然对这个徐所不是很了解,但见人家有意和自己搞好关系,却也不会当面拂了人家面子,微一迟疑才笑道:“徐所,您别雷少雷少的了,我就一小老百姓,你叫我欧阳就好。我正要去上班呢,您这负责一片警务的,那么忙,专程送我不合适吧,我打车就行。这儿先谢谢您了。”
徐所听他说自己只是个小老百姓,心中不由暗暗鄙视。你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不知这偌大的京都能有几个。小老百姓做到你这份上,那我也去做行不。他心中腹诽,面上却哈哈一笑道:“雷少客气了,呵呵,既然雷少不见外,我这人老粗一个,也不客气了。这么着吧,我不叫你雷少,就叫声兄弟吧,你也别徐所徐所的,我大名徐正平,你要是看得起,就叫声徐大哥,或者正平老哥,不然直接喊名字也成,咋样?”
欧阳雷一呆,随即心下释然,洒脱一笑,笑嘻嘻的道:“那成,徐所都这么吩咐了,我要是再推,那就是矫情了。正平老哥是绝对不敢的,咱就徐大哥吧,成不?”
徐正平大喜,连连点头,哈哈大笑着拍着欧阳雷肩头道:“走走,去哪儿,大哥送你,肯定耽误不了你的事儿。那,这可不是什么假公济私啊,今早这事儿,本来就属于民众监督政务执行的事儿,而为此耽误了你自身的事儿,本就应该得到补偿的。你说是不是?嘿嘿。”
欧阳雷见他双眼闪着狡黠的光芒,先是一愣,随即会心一笑,哈哈笑着点头道:“那成,就麻烦徐大哥一回吧。我去京都大厦上班,我暂时在那儿当保安,今个儿可是真的迟到了。”
徐正平听说他当保安,微微一愣,随即却问也不问的点头道:“好咧,没问题,正好我送你过去,也替你跟你们领导说说情况,也算有个正式的说法。来,咱们走。”说着,拖着欧阳雷往自己警车上去,对一旁傻站着的廖队,却是看都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