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武昌(二)
第一百零六章武昌(二)
废物!你们几个攻打了两日,怎么尺寸未进?分明惧”在牛头山以西,汉军大营中帐里一个声音在咆哮。
“丞相,不是末将不舍得用命,只是江南水师火炮犀利,弟兄冲上去就被打了回来,已经损失了近万弟兄了。”跪在地上一个部将抬起头来回禀道。
“是啊丞相,就算突破牛头山,前面还有江夏,何时才能打到武昌!”
“放屁,就算是拼光了,老子爬也要爬到武昌去,你们这些废物,我老张何时养了你们这群胆小如鼠的家伙!”
“丞相,你可以说我们作战不力,但是说我等胆小如鼠,我不服!”一个年轻将领直起腰争辩道,旁边几个将领顿时脸都吓青了。
“好啊,周志胜,你出息了,敢顶嘴了。”看到这个自己最器重、最宠爱、几乎当成自己亲儿子一般的部下,张必先的脸都气得变了形,他狰狞着咬着牙齿说道,透出的寒气让其他人快变成冰人。
可是周志胜却毫不畏惧,然仰着头说道:“丞相,江南水师现在有战船上千艘,还有火炮战舰十余艘,集结于牛头山,占据地理优势,旁边还有近十万6师压阵,再看看我们,不过战船三四百艘,将士不过六万。丞相,我知道,陛下和太尉在武昌亟待救援,可是你不能拿将士们去白白送死!”
“好!好!好!”张必怒极反笑道说了三个好字,“送死,我看你是怕死,你要是怕死就早说,老子把你留在巴陵颐养天年!”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张必先咆哮着吼出来。
当周志胜准备拧着头还要争辩,旁边的将领连忙抱住了他,连连劝道:“志胜要再说了,丞相正在气头上,少说几句吧。”
周志胜推开众将的拉扯,然地直跪在那里说道:“丞相,孩儿是你从乱尸堆里捡来的,跟在你身边十几年的没有学会,可就学会了不怕死。今日我愿请命再攻牛头山,让丞相看看孩儿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
张先死死地盯着脸色肃穆地周志胜了许久。他地眼睛变得通红。声音嘶哑着说道:“好。你有这个志气就成全你。你再领一万精兵攻上去。”
志胜连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孩儿去了。还请丞相多多保重!”说完起身大踏步地离开了中帐。
张必先站在座船地艏楼上。看着周志胜带着一百余艘战船。万余将士整队向牛头山杀去。而江南水师却早就是严阵以待。他们将十余艘火炮战舰呈横线一字排开舷露出一个个黑色地炮口。
当周志胜船队离火炮战舰不到四百米时。炮声骤然响起响彻天地地炮声在江面上回荡不已。呼呼地炮弹呼啸声更是骇人心魄。在炮弹洗礼中前面地战船就像是暴风雨中地枯叶。被打得飘零动荡不一会便支离破碎。但是后面地战船在周志胜地带领下继续向江南水师扑去。
周志胜站在战船艏楼上。冷静地指挥战船散开。尽可能地避开江南水师舰炮地轰击。在付出二十几艘战船地代价之后。他地战船终于靠近了江南水师地战舰。周志胜深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才是最危险地开始。江南水师战舰火炮射地散弹在近战中是最具杀伤力地。
“拿好盾牌。靠上去!”周志胜挥动手臂大叫道。指挥将士们架上木板。开始准备进攻。
没有太多的迟,上千汉军将士举着盾牌沿着木板开始往前冲,但是刚冲到一半,江南水师的火炮又响了,在巨大的冲击力面前,木板上的汉军就像一群蚂蚁,虽然很顽强,可是依然被席卷地七零八落。在暴雨一般近距离的散弹面前,连盾牌也被打得千疮百孔。
接着是一排排出现在船舷上的滑膛枪,闪动的火光和喷射的青烟将剩余的汉军将士一一打落下水。
几番冲击却没有受到任何效果,在汉军战船和江南水师战舰之间短短的江面上已经浮满了尸体,有几个伤员在死人堆里拼命地挣扎踩水,并大声呼救。
周志胜冷冷地看着前方的江南水师战舰,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坚毅,他的耳朵全是火炮的声音和自己部属的惨叫声。突然,又一阵火炮声响起,周志胜觉得自己的船在晃动。
“不好!这是江南水师火炮在轰击自己的划桨船舱。”经历过几次战事的周志胜知道,江南水师的绝招无非几个,先是远距离的炮击,接着是接舷的散弹炮击和火枪齐射,还有一招是下层甲板的火炮轰击自己的划桨船舱,这一招可以直接将船轰开几个大缺口,最后把船击沉。
“时间不多了!”周志胜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砍刀,他转头看了看后面的本军大营,丞相应该在注视着自己。周志胜不由觉得心底涌起一股热气,张必先的手下没有怕死之人!
他举起手里的砍刀,大吼了一声,率先又冲上了木板。前面似乎很安静,周志胜只听到江面上的风在自己的耳朵边回响着。怎么了,江南水师怯战了吗?跑到了木板中间,周志胜还没有听到刚才的炮声,他的心里不由迟起来,但是脚步却依然迈得极快。
终于,周志胜看到了江南水师战舰的甲板,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清楚地去观察对手的甲板。说来可悲,巴陵汉军跟江南水师在牛头山激战了两三日,死伤过一万多人,可是谁也说不出对方战舰甲板是怎样一个情景,因为冲上去的人都死光了。
左右两边有上百人分成十来堆给十余个铁管子嘴巴里灌东西,他们专心致志,对冲上来的周志胜看都不看一眼。而刚才齐射的那些人站在甲板的另一侧,正在给自己手里的铁管子灌东西。而正面迎击周志胜的却是上百个手持长矛短刀的水手。
他们要装填弹药!周志胜心里不由大叫,欣喜如狂,终于让自己逮着他们的一个弱点了,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那上百水手中对着自己这边的近百个握在手里铁家伙。
“杀!”周志胜高吼了一声脚一用力,准备跳到甲板上去激战,突然却听到一阵砰砰的乱响,什么声音?周志胜还没回过神来,在空中的他突然觉得胸口被锤子狠狠击了一下,这一锤几乎将他的全身力气都锤散了扑通一声跌落在甲板上,手里的刀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周志胜只看到数不清的脚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还有乱七八糟的吼声、叫声在头顶上响过砰砰的声音似乎连绵不绝。周志胜用尽全身力气在甲板上摸索着,试图找到自己的刀,但是最后几丝力气慢慢从他的身上流失,他的努力也没有得到回报刀没有找到,手却不知被踩了。但是周志胜却不知道疼痛,手似乎已经从他的手+:了一般,那嘈杂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远来,如同白云一样飘走了,当近在咫尺的炮击声又一次响起时志胜也只觉得像是小时候春天大山那边的雷声,遥不可及。
看到自己的部众又一次损失惨重地败退下来必先在人群中找了好几遍还是看不到周志胜那熟悉的脸庞,他脸色铁青步沉重地回到了中帐船舱,挥挥手斥退了所有人,然后关上门一个人呆在里面,许久都没有出来。
十月二十七,牛头山战事生了变化,先从岳州方向来了一支船队,大约百余艘船,却将整个江面死死地封锁了。随即牛头山的江南水师也开始动起来,以火炮战舰为主力,配置五百余艘大小战船,缓缓向汉军压来,而丁德兴率领的数万6师从南北两路展开包围之势。
“丞相,巴陵失陷了!”一个衣衫破烂的男子跪在甲板上哭道。
“什么!”张必先觉得头一阵昏眩,巴陵是他数年苦心经营的老巢,怎么说丢就丢了,他赶紧稳稳神追问道:“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的经过很单,张必先带着大军离开巴陵后的第三日,城外就跑来了数千坐着船的难民,说傅友德的定远军攻陷了江,这些人都是逃出来的百姓。张必先和张定边一样,他们对百姓还算爱惜,虽然不满陈友谅不惜民力,但是由于兄弟之情和臣子的身份不好劝阻,但是却极力在治内安抚百姓。正由于这个原因,巴陵守将只是稍微查问了一下便将这群百姓放入城内。
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张必把主力都带走了,巴陵守军不多,傅友德部又在附近活动,守将便多了个心思,将这群百姓安置在远离水门的东城,谁知却正中了圈套。
这数千百姓混有三百多傅友德在常德一带新招募的精兵,他们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讲得一口本地话,却对定远军忠诚。等到入夜,这些人立即作,一百余人散到城中四处放火,另外两百多人却一举打开了东门,伏在城外的数万定远军一拥而入,巴陵城不到天明便失陷了。傅友德占据巴陵后立即将手头上俘获的战船集中起来,然后挥师东进,切断张必先的后路。
张必先现在觉得头痛万分,定远一个名将傅友德在湖南就把自己搅得鸡毛鸭血,疲于应付,半步都不敢离开巴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友谅大败,武昌被围,现在是一堆的名将围了上来,其兵力还占据绝度优势,这仗也没法打了。
没等张必先想出对策,江水师用炮声宣示它先制人的决心。听到炮声,张必先已经知道定远军的战术了,前面以火炮开路,大队水师压上来,后面是上百艘战船,还有百余艘莫名其妙的渔船,估计上面堆满了易燃之物,只要自己的战船靠上去,傅友德会毫不犹豫地下令点火,定远军用火计对付汉军已经不是一两次的事情了。而近十万定远军6师在大江两岸布好了军阵,弓弩手估计也已经待命,只是不知道到时射的是火箭还是一般的箭矢。
嗡地一阵乱响,无数的火箭从大江两岸向江中的船队飞来,定远军用事实告诉张必先最终的结果。
“军在南岸上岸,拼死向武昌突围!”张必先咬着牙下令道,老子就算爬也要爬到武昌去!
“泼张,我老丁恭候你多时了。”
看着前面骑在马上的黑脸敌将,他一身皂袍,一枝长枪被轻轻拧在右手,左手持着缰绳,身上散出一种千军万马皆可独往的气势,应该是定远军名将、刘浩然的结义大哥,皂袍将丁德兴。
再看看他后面排得整整齐齐的两个长矛方阵,应该足有六千人,反观自己身边,不过千余残兵而已。刚才定远军三面猛攻,巴陵汉军被打得手忙脚乱,不一会就大火四起,将士溃散,在部下拼死掩护下,张必先费尽力气才带着这千把号弟兄逃出来,其余的部下却全陷在重围中。
“你为何知道我会奔武昌?”张必先先深吸了一口气,沉住气后开口问道。
“老二跟我说的,他跟你在湖南纠缠了半年,早就把你琢磨透了,他说你泼张是个死心眼,既然要率兵去救武昌,那怕是兵败了也会奔那里而去。”
张必先不由长叹了一声,难怪自己在湖南被傅友德牵着鼻子走,半点便宜都没有占到,原来自己早就被人家摸清底细,难道定远名将都厉害如斯?
“泼张,你刚从重围中杀出,力气损耗不少,我让你休息半个时辰再决一死战!你胜了,我便放你去武昌!输了话就由不得你了!”
“好,痛快,废话少说,我俩现在便大战一场!”张必先大吼一声,挥刀便冲了上去。
“来得好!”丁德兴大叫了一声,一踢马刺,立即迎了上去。
咣当,长枪和大刀在空中交错,喷出无数的火花,两人的臂力差不多,因此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小跑的战马继续向前跑,两人一错而过,然后又同时调转马头向对方冲了过去。
铛铛铛,刀枪相交连响了三声,刚才第一回合是互相试探,在摸清对方与自己差不多的实力之后,张必先和丁德兴都拿出了自己的绝招,力求在这次击败对手。张必先的刀势如雷霆长劈,力沉势雄,而丁德兴的长枪却如雄鹰博击,风疾火烈,在那交错一瞬间居然各自使了三招,而且这三招都互相碰上了。
当战马带着两人又一次无功而错时,丁德兴多了心眼,他刚才已经试出来,自己臂力略胜,招式却没有张必先精湛,稍有不慎便可能会落败,于是便想了个另招。当两者战马马尾相对时,丁德兴长枪呼得一抡,划了一个大弧线,重重打在了张必先的后背上,直接把防不胜防的他打落在马,还没等他爬起来,只见一道银光在空中闪过,直奔他的喉咙而去。张必先在落马之时就知道自己的输了,看到银光飞来,他也不躲避,只是闭着眼睛等待长枪贯喉的那一刻,可是等了一会,却依然没有等到,于是张必先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丁德兴骑在马上,右手单臂握枪,枪尖却停在了自己的喉咙不到五寸的地方。
“泼张,你若是不服,我俩可再战一场。”
“我已志萎,再打也是输。”张必先摇摇头说道,“输了便是输了,我任凭你处置。”
“那好,随我去武昌。”
“武昌!”张必先停了一会,最后黯然叹息道,“也罢,我就去走一遭吧。”
第一百零七章 武昌(三)
第一百零七章武昌(三)
太尉!陛下!张丞相在城外!”正当张定边和陈理在,一个将领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什么?三弟在城外?难道他也败了?”张定边紧紧地抓住自己的大腿,许久才说出一句话来。
武昌城外,一脸气馁的张必先轻声埋怨道:“老丁,我输就输了,你何必让我来丢人现眼呢?”
这两日丁德兴与张必先还算谈得来,慢慢地居然成了朋友。
“泼张,你自己说的,输了就任凭我处置,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得算话,再说了,我老丁又没有叫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武昌城喊几句话而已,你也看到了,我们壕沟已经挖到武昌城墙下,随时可以安火药,只是我家老四不忍心玉石皆焚,所以迟迟未。你和陈友谅结义兄弟,就忍心看他断后。”
听到这里,张必不再言语,只是低黯然。
这时,城头上现出一个人:“下面可是三弟?”
张必先还没口,丁德兴先跳起来喊道:“张定边,汝所恃者惟‘泼张’一人,今已为我所擒,尚何恃而不降!”说罢用手捅了捅张必先。
张必先扬起头,嘶哑着声音答道:“二哥,吾已至此,事不济矣,兄宜降为善。”说罢,便伏倒在地痛哭不已。
张定边听着这喊声和哭,心中已如刀绞,想当年他和陈友谅、张必先三人结义等的英雄气慨,可是现在大哥已经不在人世,而那个威震敌胆、人称泼张的三弟又成了这个模样,此景此情,如何不叫他痛心。一时之间,恼怒、羞愧、无奈、绝望,一起涌上了心头不由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旁边众人连忙上前扶住。
张倒在众人地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道:“紧闭四门。不要再放人进来。容我从长商计。”
人连连应道并七手八脚地将张定边抬回府中。他原本在江州就身负枪伤。没等完全恢复就强持病体操劳主持。而后又在大冶、老君滩连番恶战身体早就虚伤甚重。今日一激便全爆出来了。
看到城头上再无信息。丁德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还在痛苦不已地张必先说道:“泼张已经尽人事了。回去吧。一切看天意。”
当晚。刘浩然召集冯国胜、丁德兴、傅友德、赵德胜、花云、王侍等人商议对武昌总攻之事。现在张必先已败。武昌再无外援。可是张定边还没有投降地意思以刘浩然不想爆破攻城也必须实施了。因为天色已寒不想拖下去了。
他刚提出这个想法。一名谋士模样地人开口阻止道:“丞相万万不可。武昌还有数十万军民臣愿前去劝降。”
此人叫罗复仁。吉水人。少嗜学。陈友谅辟为编修。待陈友谅数败。并不惜国计民生穷兵黩武。知其无成。遁去。谒刘浩然于江州。是夜对言。叹其才华。留置左右。后赍蜡书谕降江西未下之瑞州、临江、吉安诸郡。
“罗先生此去可有把握?你也知道,时不待我。邓友德已经从抚州调往合肥,江西兵力空虚,赣州的熊天瑞蠢蠢欲动,而天色将大寒,兵马难行,武昌再不下恐有变故。”刘浩然皱了皱眉头问道。
安丰事件后,虽然小明王安然无恙,但是刘福通却死了,这性质也太恶劣了,为了向天下人做个交待,刘浩然必须做出一种姿态来。他除了出檄文把张士诚大骂一通外,还封锁了与张士诚势力的一切来往,并在军事上做出了安排,留守江宁的华云龙出兵扬州。而对于安丰方面,由于与武昌的战事正紧,刘浩然不愿半途而废,刚好罗复仁书信招降了江西大半,于是就把邓友德、胡大海部从南昌水运到安庆,转至合肥,对安丰摆开一副要打的势态。但是这样一来江西方面的兵力就空虚,而江南主力大部分集结于武昌方面,如果这里迟迟不得解决,恐怕会生出变故来。
“臣明白丞相的意思,只是臣想得到丞相的一句承诺。”说到这里罗复仁叹息道,“我了解张定边此人,他不是个呆板之人,明知绝境还无动于衷。他这是顾忌与陈友谅兄弟和君臣之情,竭力想让陈理有个好结局,所以才一直在苦苦支撑。”
“罗先生的意思我也明白,明日你入城可言,陈理若降,可保富贵!国胜,战事再延迟两日,看明日罗先生入城的结果如何。”
“不过罗先生,我只能等两天。”刘浩然看着罗复仁说道,他默然点点头,拱手深施一礼。
第二日早上,刘浩然送罗复仁出营门入城,刚走到营门口,罗复仁当着众将和数千将士的面突然跪倒,向刘浩然行礼道:“丞相,若陈氏遗孤性命富贵,而臣不食言于异日,臣虽死无憾!”
刘浩然一愣,随即知道罗复仁这是希望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重申誓言,以防他日反悔,当即叹息道:“罗先生这是何苦呢?汝且去,我自不会食言误你。”
罗复仁拜了两拜,站起身便继续向武昌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侍尧在刘浩然身边轻声说道:“丞相,罗先生这是对旧主一片赤心,还请丞相不要见谅。”
“承华,你多虑了,我重的就是他的一腔赤诚忠义。”
“学生唐突了。”
“罗先生的学问为
为你师。”刘浩然突然提了一句道。
王侍立即明白其中意思,当即拱手道:“学生谨记在心。”
来到武昌城下,任凭罗复仁如何高声呼叫头上就是不绳下来,看到日头渐高,自己可能无功而返,罗复仁不由伏地大哭:“先主,吾虽不喜你施政为人,但是君臣一场,我愿为陈氏保有一线血脉可叹造化弄人,为什么不让我入城啊。”
罗复仁坐在城下,嚎哭不已,一边哭一边数落着与陈友谅相交的往事,虽然在不断指责着陈友谅刚愎自用、好大喜功,却对陈友谅的赤诚相待念念不忘个时辰不休不止,无论城内还是城外,闻者无不动颜垂泪。
终于有守军将罗复仁的情况禀于张定边听在床上的他默然许久,最后叹息道:“我与先帝结义兄弟,却不如一书生耳。”说罢挣扎着起身,并派人去请陈理城墙内侧相侯。
罗复仁很快就守军拉到城墙上,并被引到陈理和张定边跟前。罗复仁看到陈理,不由放声大哭:“陛下,你是先主的唯一血脉,为何要弃生不降,你叫我等旧臣情何以堪!”
陈理听到这里由失声;哭,与罗复仁相抱垂泪张定边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过了一会,罗复仁将陈理劝住起身来对张定边厉声叱道:“你是先帝结义兄弟,又负托孤重任何要致陛下于死地。你难道不知道江南大军即将攻城,届时玉石皆焚,你想让先主断嗣吗?”
说到这里,怒不可遏的罗复仁居然冲去上对着张定边一顿撕打,而张定边却垂手站在那里丝毫不敢反抗。
打了一会,罗复仁的怒气全消了,他含着眼泪对张定边说道:“我知道,你威名天下,受降臣之辱当然不甘,可是为了先主保住血脉子嗣,做臣子受些委屈又如何呢?定边,我知道,为了先主和陛下,你连性命都可以舍得,难道这点虚名你却受不了吗?”
听到这里,张定边再也忍不住了,蹲在那里抱头痛哭。听着这位名震天下的陈汉第一名将在那里出呜呜的哭声,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悄然落泪。
第二日,陈理衔璧肉袒,带着文武百官跪在东门求降。
刘浩然策马过来,看到陈理裸露着上身,在寒风瑟瑟抖,连忙跳下马来,解下自己的衣袍给他披上,然后扶起他。看着陈理带着稚气的脸,刘浩然不由想起自己的几个儿女来,战争就是这么残酷,如果自己失败了,自己的家人说不定比陈理还要悲惨。幸好自己胜利了,不但保住了家人,也让自己可以继续实现坚持的信念。
刘浩然取下陈理的玉璧和脖子上挂着的玉玺,交给旁边的副官,然后亲自为陈理穿上衣袍,并说道:“你父亲虽然与我生死相见,但他也是抗元义士,他以江汉先英,挟三楚雄风,光复了湖广。现在他人也不在了,一切恩怨都随风而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了众人的一片苦心。”
听到这里,不但陈理黯然流涕,后面的陈汉文武百官无不失声恸哭。
定远军进入武昌,开始接管城防和各处要地,数万汉军依例放下武器出城接受整编,而安众抚民、清点府库,自有人去处理。刘浩然带着傅友德、冯国胜、丁德兴、王侍尧,在罗复仁的带领下来到了张定边府上。
早上陈理出降,张定边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中,而是留在家中与鱼娘对酒吟歌,刘浩然等人闯入府中,直奔后院,先听到的就是鱼娘弹琴的丝弦之声。
“张太尉真是好性情!”刘浩然人未到,声音却先到了。听到这个声音,鱼娘的琴声骤然一停,一根琴弦嘎然而断。
“合肥刘浩然拜见阳张定边。”刘浩然施然作礼道。
“原来是名闻天下的江南刘丞相,张某有失远迎!”张定边有点微醉,看到刘浩然等人,摇动着身子站了起来,挥挥手道。
看到张定边如此不以为然,后面的傅友德、冯国胜、丁德兴不由勃然大怒,右手都按住了腰间的佩刀。可张定边却毫不在意,他指着傅友德等人嘻然道:“你们来了这么多人,何苦呢,张某一个败军之将,只需小卒一人便可牵至菜市口问斩。”
刘浩然挥挥手阻止了傅友德等人的行动,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对张太尉是慕名已久,想当日张太尉在江上来回纵横,千军万马中恍如无人,居然能将少主安然带回武昌,这份神勇忠义刘某是倾慕不已。”
“原来不是来取我张某的脑袋?”
“张太尉的脑袋和刘某的脑袋一样,都是元廷和鞑虏欲取之而后快。”
“这话说得在理!”张定边一拍大腿,又坐了下来。
刘浩然抿了一口酒道:“好酒厚悠长,清绵不辣,这是什么酒?”
张定边看了刘浩然一眼道:“这是江夏名酒汉汾酒,以高粱为质,用大曲酿之。这坛酒还是我老张当年攻打江夏,从一个平章家里挖出的五十年窖藏。”
“原来还有这番来历当同浮一白,罗先生、承华、国胜、大哥、二哥,都坐下此好酒不喝白不喝!”
待到众人坐下,刘浩然给他们一人满上一杯,而张定边这会也不装酒疯了,而是直直地
浩然的一举一动然后开口道:“不知刘丞相来此有
“不过两件事。”刘浩然酒全倒完,放下酒壶开门见山道,“第一,你张定边勇名冠绝三军,江州、大冶、老君滩杀伤我军将士多人,我军众多将士敬佩之余便是切齿之恨此人物我一定要见见。”
“刘丞相,见了又如何?”
“我原本以为你是虎背熊腰青面獠牙之人,想不到虽然还算魁梧是潇洒俊雅一人。”
张定边淡淡一笑,继续说道:“那第二件事是什么?”
“你家少主已降汉气数已定,我想问问张太尉将来有何打算?”
听到刘浩然说出了此行真正目的,张定边默然了一会答道:“解甲归农,携妻带子,归隐故里。”
“看来太尉还放不下。”刘浩然抿了一口酒道,“想来在太尉心里,陈汉还是重于一切,比天下百姓还要重三分。”
“刘丞相为何如此说?”
“江南与陈汉之争虽然不可避免,总是让人有些痛惜。不过好在如今大势已定,江南纷争已除,我江南现在的重心会放在挥师北伐,光复中华,想来张太尉还是会牵挂此前之恨,不愿投身到这民族大业之中去。”
张定边脸色变了变,他知刘浩然话语中暗指自己心怀私己之恨却忘了国仇家恨,于是开口争辩道:“丞相麾下名将如云,谋士如雨,张某区区一个败军之将,有何脸面恭据其列。”
“正为天下人如太尉这般想,所以我等中原百姓才当了百年奴隶!”刘浩然的话与他的目光一样,如利剑一般刺向张定边,让他微微冒出了汗珠。
“太保在安丰遇害了,”
“什么?刘太保死了?”张定边大吃一惊。
“他在安丰被张士信偷袭,重围之下举火**。”刘浩然眼睛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悲伤,握着酒杯看着远处,那种怅然和悲凉不言而喻。
刘福通也死了,在江南与陈汉交战最激烈的时刻死了,这也太巧合了吧,这样一来,不但刘浩然最大的对手被消灭了,连他头上最大的阻碍也消失了,这真的是老天爷的安排吗?
“刘太保临终前叫他的儿女给我带来了一面大旗,”刘浩然喃喃地说道,“这面旗以后就由我来扛了,而抗击暴元、光复中华的大业也不止于江南一地,张太尉,你真的决心已定?”
刘浩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刘福通死了,他抗击元廷的大旗就由刘浩然接过,承担起相率中原豪杰光复河山的责任,现在江南又占据了湖广,那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刘浩然都是如今反元第一人,成为天下豪杰追随的对象,张定边如果还将国仇家恨放在心上,那么也应该去追随。
张定边在那里沉默语,众人一直在默默地看着,连旁边的鱼娘也紧张不已,生怕张定边说错一句话就引来杀身之祸。
“我解甲归田的主意已定。”张定边抬起头断然地说道。鱼娘心里一紧,手指一用力,一根琴弦又断了。
“可惜了!”刘浩然看了鱼娘一眼,长叹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只是希望张太尉不要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情来。”
张定边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的眼睛里露出十分复杂的神情,似乎有比刚才还要艰难的事情要做出决断。
刚才一直没有作声的罗复仁突然插了一句道:“太尉,你放心,丞相已经为陈少爷在江宁准备了一套宅子,生活定然无忧。”
张定边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罗复仁,而罗复仁却回视着张定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生碰撞,几乎擦出火花来了。张定边听出来了,罗复仁不但指明了他最担心的陈理的处境,而且从改变称呼中指明了,他保住了陈理的性命和富贵,与陈友谅的情义已经割舍,以后陈理想太平过好日子,就看他自己和张定边等旧臣的表现了。如果他老实,张定边等人不会以他的名义图复陈汉,那刘浩然一定会顾及自己的诺言,一直照顾下去,如果不然,有的是手段对付陈理。
最后还是张定边低下了头,他咬了咬牙,点了点头道:“定边知道其中利害,不会干出傻事来。”
告辞走出府门,冯国胜看了看张定边的府邸,在刘浩然旁边悄声说道:“张定边威望甚高,我总是有些担心。”
旁边众人立即露出不一的神情,刘浩然笑了笑说道:“正是威望高,如此敏感时期不好生故。而且此人是个英雄,我相信他会做出合适的选择,派人盯住他就行了。”
龙凤六年十月二十九日,陈理出降,武昌城落,陈汉朝终于土崩瓦解。刘浩然命冯国胜守襄阳,傅友德守江夏,赵德胜守衡州,薛显守巴陵,曹良臣守信阳,并遣大批文官接管湖广各地。十一月初六,刘浩然带着陈理、陈氏兄弟和他的父亲陈普才、及张必先等大批降臣坐船回江宁。
当船队消失在茫茫江面上,几个人影跪倒在地上,向着船队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走上了通往阳的路。
第一百零八章 分省(一)
江面上,刘浩然一行乘坐的座船顺风顺水地迅+船舱里,刘浩然与王侍尧、罗复仁对坐着,正在商量事情。
“邓友德已经进据合肥,开始向安丰起试探,而胡大海已经出合肥,直奔泗州。”王侍行着其秘书的职责,在给刘浩然念最新送来的军报,罗复仁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虽然他颇得刘浩然的信任,但是他新进不久,多少还有些顾虑。
“友德、大海都是泗州临淮人,他们与那里的地方豪杰相熟,应该不日可下,泗州一下,安丰、濠州便成了孤城,张士信在安丰干什么?待了这么久还舍不得走?”
“据内线回报,张士信在安丰可以说是挖地三尺,不知在找些什么?”
“这个蠢才,”刘浩然当然知道他在找什么,想不到此人利令智昏,一个传说中的宝藏就把他迷得不知进退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定远军都要杀上门来了,他居然还不知道跑路,他难道不知道刘福通不爱财、不好色,一门心思只想着反元,搜刮来的钱财全部用来置办军备,大部分流入到江南,换取了无数的粮草和兵甲。挖地三尺,挖地三丈也不行,除非他刨出个古墓改行当摸金校尉。
“还有都知司送一份情报,说扬州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知道了。”这是隐秘之事,刘然也不多说什么。
“小明王已经~到江宁,经过十几个医生诊治说已经病入膏肓多只能再活个一年半载。”
“传令给江宁,尽力医治,到什么时候算什么时候。另外通知百室他们,让他们准备国丧,待我回到江宁就给太保丧。”
“的丞相。”王侍立即记下了。
“密院送来陈文。参军司已经制定了收复江西、湖南全境地计划。想请丞相确定主将。”王侍记完之后拿起另一份文件说道。
“罗生有什么看法?”
“湖南已无大敌。而江西赣州地熊天瑞虽然尽据赣州、南雄、南安、韶州等地。但是兵势不强。不需冯国胜等将军出征。”
“那就南昌地朱亮祖和衡州地薛显搭档吧。”
“丞相有一事。赣州等地山峦连绵利大军行进。不可战只求徐图。”
“这可我知道了。我不会给朱亮祖和薛显太大地压力。只求稳打稳扎就好。对了。这个意见承华你要传给参军司。让他们做些调整军备供给也要做些调整。”
“是的丞相。”
“还有什么事?”
“有右丞相李大人、参知政事汪大人、6军尚书刘大人、礼部侍郎宋大人等联名送来的文禀,说如今江南辖地大增需要做好统筹。”
“是啊,现在湖广、江西尽入是一个江南行省是不够了,分省吧。不过如何分省官署如何设置,待我回江宁再细议。”
“罗先生,你有什么话说吗?”刘浩然看到罗复仁欲言又止,于是问道。
“丞相,分省之后,不知你该以何身份处置国事?还有就是江南行省经过丞相十余年治理,富庶民安,又该如何处置?”
听完罗复仁的话,刘浩然点点头,这是个问题。虽然自己后来又加了个大宋丞相一职,但是他一直以大宋江南行省丞相的身份统领各地,一旦分省,光一个丞相恐怕还压不住,而且江南富庶甲天下,又兴办了大量工场,以前归在一个行省名下还好说,一旦分出去,该如何分?整体分出去那又交给谁呢?这可是刘浩然的基业,谁敢接这个盘子,不怕遭猜忌?
“罗先生说的是,我会好好合计一下。”刘浩然想了想,初步想法就是按照自己知道的另一个世界的行政划分,把现在的庞大江南行省拆分开。
正说着,突然舱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刘浩然眉头一皱,提高嗓门问道:“怎么回事?”
守在门外的刘存义推门进来禀报道:“回相父,是陈友仁酒喝多了,在外面闹事,侍卫劝他不听,还在那里破口大骂。”
“陈友仁?”刘浩然不由眉角挑了挑,陈友谅的两个哥哥和他们的老爸一样,都是老实巴交的人,陈理又还小,唯独这个陈友仁,才干不高却野心颇大,在武昌由于张定边的强势无可奈何的成了降臣,但是料想他不会就此罢休,这不才几天就闹开了。刘浩然为了表示亲待,所以一路上与陈氏家人同舟,想不到居然生今天这种事。
“这个人是个不安分的主,想当日陈友谅挥师东进,他小子居然惦记着我的老婆,在陈友谅面前居然与他争了起来。”
刘浩然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是笑呵呵的,但是怎么听都觉得一股阴测测的味道。王侍低着
看着手里的文件,似乎没有听到这话,罗复仁却心他也算是陈友谅非常信赖的人,曾经听陈友谅近侍们偶尔说起过这件事,想不到江南的都知司无孔不入到这个地步,居然探听到这种隐秘的事情,想到这里,罗复仁不由后背冒出几滴冷汗来。
刘存义却对陈友仁侮及主母愤慨不已,恨不得跑出去把陈友仁暴打一顿。
刘浩然挥挥手道:“夜深了,把陈友仁扶回房中休息。这么爱喝酒,早晚得出事。”刘存义应了一声,后退几步离开房间。
在接下来的汇报和讨论中,王侍尧似乎神情未变,罗复仁却多了几分谨慎。一直忙到子时,事情才算忙完,各人便回去休息。
第二夜,陈友仁又喝得大醉,拿着个酒瓶在甲板上四处晃动i天骂地次还没等旁人出来劝阻,却不知怎么地失足跌落到江中。
这可是十一月,江水寒冷刺骨,待到水手将陈友仁从江上捞出来,他整个人已经半冻半淹成了一具铁青的僵尸。
一路上再无他话,船队于一月十二日顺利抵达江宁。
到了江宁,刘然先拨出几座大宅陈理、陈普才、陈友富、陈友直等降臣安置好,再以小明王的名义封陈理为归德侯,陈普才为安寿伯,陈友富、陈友直也皆封伯。
十一月十四日为福通举行国丧,并宣布全国行百日服丧。祭礼上李善长宣读小明王的圣旨,追封刘福通为汉王,号武烈,并宣读祭文。
“此中华千年未有之大难,天地苍黄翻覆,神州6沉沦丧合黯肃杀,四海泛滥浮嚣贞下难起元,否极泰未来。混一神魔吉凶难卜。”
“武烈王草莽淮西,起事颍州复中华,正位乾坤。率亿万之众+驱驰,一仆百作。扬旗北伐,集结转,东征西讨,指天盟誓,不惮艰危,不避死生,志在铲鞑虏暴元,护百姓复华夏,存亡绝续,惊天动地。历经苦战,碧血横飞,浩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之色变。
“然志未酬身先死,安丰一隅,突遭屑小走狗毒手,呼天而悲鸣,顿地而痛哀。中国未始光复,民众仍系倒悬,逝者已逝,生者继志,为列祖列宗坟茔庙堂,为世代之故土家园,为自由之国族尊严,为永续华夏之历史,亿万军民一心一德,矢勤矢勇,血喋血,苦战死战,厉纵横,为国驱驰,时时不忘为国家雪耻,念念在兹为民族牺牲。”
这篇祭文更像是一篇宣战书,不但宣示了江南军民誓死与元廷对抗到底的决心,也把张士诚划进了鞑虏走狗之列,必是不死不休之争。
刘浩然当场嚎啕大哭,很是为这位从未见过的叔父洒下了不少眼泪。而身后的众臣神情各一,有的悲痛,有的却漠然。夏跪在其中,一会看着前面悲痛不已的刘浩然,一会看看在旁边不远一脸戚然的杨宪,心里却不知想些什么。
十一月十六日,小明王封刘浩然为吴王,中书省丞相加太师,暂摄国政。刘浩然也正式向各地行文,此后他的正式文书是:“奉皇帝圣旨,吴王谕令。”
接下来江南最重要的事情除了继续巩固扩展湖广、江西的地盘就是分省,因为这涉及到众多官员的前途问题。
“我的初步想法已经出来了,承华,你给大家念念。”
这是一次正式朝会,不但李善长、汪广洋、冯国用、秦从龙四巨头和各部尚书侍郎都在,孙炎、章溢、陈遇、潘坚庭、杨宪、夏、刘存忠等地方重臣和要害有司主管也在,连朱升、陶安、李习、胡从宪等名士也列位其中。
“丞相对于分省的设想如下,改平江为苏州,以江南的苏州府、松江、常州府、镇江府和江北的扬州府为一省,名为江苏省,治苏州,今后收复的淮安府、徐州府也会并入其中,江阴州并入常州府。”
见到众人没有出言反对,王侍尧顿了一下继续念道:“以州府、安丰府、颍州府、庐州府、安庆府、太平府、宁国府、池州府、徽州府为一省,名为安徽省,治安庆。”
听到这里,宋开口说道:“安丰府乃大宋前都,单为一府也可,只是这定远乃龙兴之地,只为一县,有些不妥,而庐州合肥乃龙祖之地,可为一省之治。”他开口闭口就是龙兴龙祖之地,丝毫不顾及还躺在病榻上小明王的感受,看来江南众人已经把刘浩然当成了还未登基的皇帝了。
“定远虽是我军兴之地,但是安丰为都久矣,我等又是红巾军一员,定远归在安丰府名下也未尝不可。至于安徽省治选择安庆是出于交通、工商考虑,毕竟那里地处长江要道。至于庐州合肥,我的祖坟
在哪里,如何算得上龙祖之地,不提也罢。”
话一说出口,宋立即激动起来:“孝乃百善之,乃治国之本,人伦大道更是天理虽然丞相不幸蒙此大乱祖陵难寻,但是做为血脉之承,还是当寻覓宝地,修缮祖陵,春秋祭祀,示血脉延嗣,以慰先灵。”
接着几个大臣也出言附和同宋的说法,胡从宪也开口表了一番意见,言语激烈,比宋还说得邪乎。
刘浩然低着头默不作声那里思量,其他人你看看我看看你,都不敢开口说话。形势很明显,跳出来说话的都是宋等理学派人士,三纲五常是他们的政治纲领,孝却是其中的根本,要是这个都无法坚持以后让他们在朝堂之上还如何混下去?
“由于战乱流离,祖先遗骸蒙尘知所踪,浩然也是痛心疾溪先生说得极是,就算祖先遗骸难覓当修陵墓,以做祭祀悼念之用。这样吧,合肥设留守,专司此事。”
听到刘浩然开口,宋、胡从宪等人立即高兴不已,顺势提出请刘基等人堪踏风水,在合肥修陵。刘浩然不愿再纠缠下去,挥挥手道:“此事交与礼部操办就是了。”
宋依然肃穆地坐下,其几个大臣脸上却带了些得意,仿佛他们取得了巨大胜利一般。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刘浩然对王侍尧说道:“承华,继续。”
“改江州府为江府,以南昌府、九江府、抚州府、饶州府、袁州府、吉安府、州府、信州府为一省,名为江西省,治南昌,原南康府并入九江府,临江、瑞州府并入袁州府,原南丰州、瑞昌府并入抚州府,原铅山州并入信州府,原南安府并入赣州府。”
江州曾经一度是陈友的都城,改改名字也是无可厚非的,而元廷江西行省的治所原本就在南昌,所以对于这两点大家没有异议,不过章溢提出了另外一个方面的问题:“丞相,几个原府和州分别并入抚州、九江、吉安、信州、赣州,这些府治是不是大了些。”
“山先生提得极是,在这里我要坦明一件事,那就是此次分省设立地方官署执行的原则是避免十羊九牧。现在这么分只是暂时的,待到各地户籍点检造册之后,根据各地实际人口各府县还要或分或并。”
到这里,大家开始低头议论起来,坐在这里的都是读书人,自然知道刘浩然所说的十羊九牧的典故,对于刘浩然提出避免官多民少,减轻赋税剥削的想法也很赞同,于是议论一番后没有太多的意见了。
“原广行省分两省,洞庭湖以北为湖北省,以南为湖南省。湖北省辖襄阳府、德安府、安6府、汉阳府、武昌府、荆州府、黄州府和宜昌府,治武昌府江夏,其中原峡州路改为宜昌府,原荆门路并入荆州府,原蕲州路并入黄州府,原阳府并入汉阳府。”
说到这里,王侍又停了一下,等待众人的反应。这一块地方原本是元廷的江北河南行省的西部,现在被一刀切了出去单独设省,这里原本是陈友谅、徐寿辉的老巢,单独设省管理也是必要的,所以众人也没有多言。
“湖南省辖岳州府、常德府、长沙府、辰州府、宝庆府、衡州府、州府,治长沙。”
湖南原本是属于元廷湖广行省的湖南宣慰道,这里划分最混乱,所以基本上等于是重新来过,因此大家也没有多言。
“杭州府、绍兴府、湖州府、嘉兴府、建德府、金华府、衢州府、处州府、台州府、温州府、宁波府为一省,名浙江省,治杭州,其中原庆元路改为宁波府。”
浙江省的辖府基本没有动什么,都是按照以前江浙行省的分路改过来的。而且台州、温州、宁波还在方国珍手里,不过已经被众人忽视了,陈友谅都打败了,你方国珍能蹦到那里去。
“丞相对于南方其他未复之地,初步想法是将原湖广、江西行省南部分为广东、广西两省,分别治桂林,广州,原福建行省不变,治福州。具体管辖府县届时再议。另外江宁府改为应天府,单独列为直隶府,与诸省平级。”
江宁是现在的治所,将来的都城,单独列出来也是应该的,大家没有意见。
“好了,分省大致如此,现在我们谈谈各省官署设置的问题。”
听到这里,大家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腰,这可是重头戏,一下子分出去六个省,这要多出多少官职,众人怎么不心动,而那些理学派的人更是目光炯炯,打定了主意,中枢不行咱们从地方上来。
第一百零九章 分省(二)
先第一个问题,此后各省到底是叫行省还是省?”一句话有点不着边际,但是众人都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味道来了,叫行省,那就是按照元廷旧制,各行省就要设左右丞相、平章、参知政事,因为行省的意思就是行中书省,这些官职不配齐,怎么能叫行中书省,如果不叫行省,直接改为省,那就是另外一种官制,那么如何设置又是另外一回事。
大家在那里斟酌着刘浩然的意思,在没有摸清底细时,谁也不敢开口说话,这时,一直像泥菩萨坐着的冯国用开口了。
“丞相,诸位,如果按旧制设行省,我认为有两个问题,第一,设行省意味着我们继承元廷旧制,不好!’
这个意见虽然简短,但是却正中要害,在座的都知道刘浩然是反元死硬分子,元廷认为好的他就一定认为不好,没见在元廷吃香的程朱理学在他那里就吃了瘪。以前叫江南行省那是没有办法,谁叫刘福通没什么治政才干,打下的地盘都是按元廷旧制照搬,刘浩然做为他的属下,只好捏着鼻子认了,现在大权在握,刘浩然肯定会摒弃这些,冯国用的话为众人好好提了个醒。
“第二个问题,如果按元廷旧制设行省,置左右丞相、平章、参知政事,权柄太重而且官职重叠,不好。”
冯国用的第二不好顿时在众人心里掀起了波澜,按照元廷旧制,行省的丞相是从一品,下面的平章是从一品,左右丞相是正二品,参知政事是从二品的确是位高权重,而且的确官职权力相叠。可是做臣子谁愿意在君王心里留下权柄太重的印象,历史上的权臣可都没有好下场啊,于是原本准备争一争的心一下冷静下来了,开始品味起冯国用话中的意思。
“国用的意见很好,大家还么意见?”待到冯国用说完,刘浩然接着问道人都不言语了,谁不知道在群臣中与刘浩然关系最密切的是冯国用,他的话就等于是刘浩然的话,大家能有什么意见呢?
“那好,承华,你念念我对各地官署设置的初步想法。”
“是的丞相。按照丞相的步想法,各省直接称为省,不设丞相、平章、左右丞相和参知政事,该设三司。布政司掌一省之政,朝廷中枢有德泽、禁令、承流宣播达于该司,凡该省僚属满秩,其司负责考察其称职与不称职,上报达吏部、都察院。并派管各省治内赋税、粮储、屯田、驿传、水利、抚民、治安、工商等事宜。”
“按司掌一省之司法,典刑名暴,平狱讼,雪冤抑,无论民事刑事案件裁审,均由按察司处置。”
“指挥司。掌一省军事各地守备团、民兵均由其管辖训练。”
众人听得明白。刘浩然地举措就搞分权各省分设三司。分别持掌政、法、军三权相制衡。避免其中一个权柄过重来是费了一番苦心。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丞相。”按察总使秦从龙开口了。“各省设三司。而各部也设有各司。如此一来岂不是地方轻而中枢重?”
刘浩然愣了一下。这一点他没有想到。各省布政使是一省之长。按照他地想法应该只比各部尚书低半级。重要地省却是与各部尚书平级。但是搞了一个三司。听上去却与各部下属地各司平级。岂不是显得等级差不多。到时各省布政使见了各部尚书都觉得矮人一等。长此以往。会而使得中枢权柄太重。地方权柄太轻。届时地方官员处处被压一头。都不敢放手做事了。
“秦先生有何建议?”刘浩然虚心请教道。这次会议只是讨论。还不是决定。
“丞相,前宋在各路设四监司,帅、漕、宪、仓,与丞相的三司异曲同义。只是四监司以下各州府有多高官,于是路与州府长官的关系就以品秩高低来决定,这样的地方机构,自然会出现许多紊乱的现象。因此只可借鉴不可取。”秦从龙徐徐言道。
“而前唐在地方设有节度使和观察使,权柄又太重,而府、州、县诸官又关系复杂,也不可取。因此属下认为,可吸取前唐宋的经验,在各省设一文职,以为一省之长,设一军职,以为一省总兵,而按察司持掌司法裁决,公律法之平正,权柄太重,所以不可为一职,可设多职,合议定案。”
秦从龙的建议是抬高各省军政长官的地位和权柄,但是他又将自己执掌的按察司摘了出来。按察司持掌司法,裁决下来的结果连各部各省都必须照行,不得违逆,当然权柄甚重,所以他才提出设按察使多人,以求制衡。
听完秦从龙的建议,刘浩然开始思量起来,他在脑海把自己所知道的明清和民国等近代、现代的地方官制一一对比一下,寻找合适的设置。总督和巡抚不行,这两个官职原本是属于中枢特派监督地方的官职,权柄太重,与自己的初衷相左,不可取。想了想,刘浩然觉得自己的各省分三司的思路没有错,只是拘于
,让各省的一省之长觉得有点委屈。而秦从龙绕来;是说的这个意思,其实对自己分三司的本质却是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只是建议换个官职名号而已。
想到这里,刘浩然笑着开口道:“三司就三司,与各部诸司相似也无所谓,我家是丞相府,难道与诸府平级不成。”
听到这句玩笑话,众人不由笑了,司与司都是虚名而已,只要品秩上去一切都好说。
“为了让各省布政使安心,我建议各省县令、县丞等正副职由布政司合议定夺,吏部报备就好了,如何?”
听到这里,大家议论了一番,对于如此增强布政使的权力没有什么意见道,原本一省之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中间还要管刑狱,现在被连剥了两项重权,不给点甜点不行。
“那好,三司就这定了。
布政司设布政使一名为省之长,参政四到五名,为布政使副职,凡诸省重大决策、人事任命均用布政使、参政合议决定。”
“丞相,这合议定又是怎么一回事?与按察司合议裁决有何不同?”刘基突然开口问道。
“这合议决定就是由于省重大决定是布政司做出,但是布政使一人不能代表整个布政司,不是还有参政吗,所以必须开会合议,多数人同意方可以布政司名义下达和上报。”
要也有穿越人士在场,肯定会说刘浩然不是想搞什么常委会吧。还真别说,这布政司合议还真有点常委会决议的味道,要知道gc玩民主与集中可是高手。但是在场众人听来却觉得刘浩然又在玩权衡。你布政使不是一省之长吗,我就给你来个布政司合议要想专权,除非你把其余的参政都拉拢好了可有难度啊,人家也想当布政使呀。而且这也符合刘浩然常常讲得权利与义务,权责相连的思想。一旦布政司出问题犯错误了,布政使第一个跑不掉,你几个参政也不要想推卸责任,因为这决策是经过合议以布政司的名义施行的要想背后弄手脚也得掂量一下。
朱升、陶安等刘然亲近之人却在心里暗暗敬佩,想不到丞相玩政治权衡的手段是越来越高明了以前君主猜忌臣下专权是常有的事,而当臣子的也对这一点畏忌如虎生怕一不小心踩了地雷,现在好了决策由合议而出,不怕别人说我专权,执行起来底气也足多了。
“丞相,那各府县是不是也循此例行?”章溢开口道。
“是的,这项政策从省到县循行,各府除知府外,另设副职同知四到五人,各县除知县外,设副职县丞四到五人,各分管一摊。”刘浩然当即答道。
众人没有多话,只是在下面低声议论了一番,然后继续听刘浩然往下说。
“指挥司设都指挥使一人,副指挥使两人,指挥佥事一人,这是地方军事机构,而且调兵权又在枢密院,用不着搞什么合议了。”
众人纷纷点头,这里都是文官,当然也担心武官擅权。现在刘浩然给指挥司定义非常明确,只是日常管理和训练地方守备和民兵部队,调兵权还在中枢,而且粮草供给还要中枢统筹,地方安排,不怕他翻了天。再说了精锐的常备军-定远军不是还握在刘浩然的手里吗?
“按察司正如秦先生所言,权柄甚重,不好一人擅专。但是这是断案,有律法和证据为准绳,按察使只需依据做出判决而已,而且我已经和秦先生商议过,对按察司审案过程准备做出更改,所以这按察司可设按察使数人,各自分审一类便好,一般案件不必搞合议。”
刘浩然的话刚落音,陶安开口道:“丞相,那都察院在各省的设置如何安排?”
都察院原本是监察、弹劾及建议机关,但是在刘浩然和陶安的默契配合下,都察院慢慢地变成了专职“起诉”单位,它下属的都察御史分巡各,现地方官员有什么不法行为或者执法不当,他也懒得写本子弹劾你,直接到按察司告你。而且这些都察御史都是直接属于都察院,与地方官员根本没有利益关系,告起状来那就一个狠啊,因为人家也要博个刚正不阿的名声不是。刘浩然现这个现象,于是便开始想把都察院向后世的检察院引导。
“我们的都察院都御史大人也忍不住了。”刘浩然笑着说道。众人一下子哄笑起来,大家都知道陶安和刘浩然的关系,当然也知道这是一句玩笑话。
“这样吧,都察院随按察司走,各级按察司配几名都察御史,单独署事,这官署衙门嘛,就按驻地叫都察御史官署吧。”
听到这个官署名字,大家都听出味道来了,刘浩然这是在极力保证都察御史的**性。陶安上任以后,招揽了一批“愤青”文人当都察御史,这些人个个都是“热血青年”,看不得任何肮脏的事情且这些人又在江宁大学培训过,个个熟悉律法,抓起辫子来让你苦不堪言,江南各地官吏都叫他们为“恶鹰”。
陶安一听觉
意,于是也不再有多话了。
“另外就是各省布政司下设办事职能机构,分管事务,我们就暂时不议了到中枢部门完结后再照行就是了,不过这个机构我看就不要叫司了,改称厅吧。”
看到大家没有异议,刘浩然继续说道:“大家就议一议各省布政使、参政、指挥使的任命人选吧。”
“丞相,这万万不可。此等大事当由丞相乾坤独断。”宋站起来反对道。众人纷纷附议。大家都知道这个议项是今日会议最重要的,但是谁不敢提出来,宋这么一说,大家怎么不赶紧附和。
“正因为此事重大,我不能不慎重,古语有云者千虑必有一疏,大家还是议一议吧。”
沉寂了一会,刚一直没有开腔的李善长咳嗽一声说道:“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吧。太平知府范常在任上勤勉肃正,兴工场商贸,而今太平已是我江南工业重地绩昭著,可为安徽布政使;平江知府杨元,练达政体,思虑周密,处政平和,现平江棉厂广布贸通达,可为江苏布政使;州知府郭景祥折冲御侮之才,和两城久废祥治城郭楼橹,广屯田赋役,威望肃然,现和遂为江南重镇,其才可为江西布政使;饶州知府孙炎,原所治的处州、饶州新复未久,地方窘破,百姓困顿,孙大人上任以来勤政操劳,而今两地已百业待兴,政通人和,可为湖北布政使。信州知府章溢,治政有道,安民有方,可为湖南布政使。”
一口气说到这里,李善长:于停了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这时宋急忙开口道:“杭州知府潘坚庭署理杭州数年,政绩卓著,可为浙江省布政使。”
容不得他不呀,李善长一口气推荐了五个布政使,可总共才六个布政使,而且他推荐的人,范常、杨元是州人,是最先跟随刘浩然的一批文人之一,早就被算在淮西集团;郭景祥干脆就是淮西濠州人;孙炎算不上是淮西集团的,却是刘浩然的死忠,虽然交游广泛,与众多理学文人名士交好,可是人家并不支持理学的政治理念,一切以刘浩然为准绳;章溢虽然是浙东理学派出身,理学派还能接受,但是此人相对务实,专于政务,对于传播程朱理学倒不是很热心。如果刘浩然真的同意了这个任命方案,那理学派原本争取两到三省主政官的计划岂不落空。唉,谁叫他们都是读书斯文人,刚才太矜持了。
但是宋还算有急智,住机会推荐出来的潘坚庭却是非常合适,先他颇得刘浩然的器重,要不然也不会当杭州知府数年,而且他是当涂人,与陶安、李习等人关系密切,他们不会反对,最重要的是潘庭坚虽然长于政务,但是也非常热衷于理学传播,是程朱理学寄以重望之人。
“百和潜溪先生都提出人选来了,大家还有什么其他人选建议吗?”
大家都在那里寂着,李善长是刘浩然最信任的文官,又是庞大的淮西集团领头人,而且他推荐的人又经过深思熟虑,才干、人选都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大家也一时不好出言挑刺,免得得罪人。
“那好,我来提一个建议,潘坚庭和;遇换一下,陈遇出任浙江布政使,潘坚庭出任应天府知府。”刘浩然说道,刚才陈遇没有被提出来,那是因为应天府升级,他理所当然地也跟着升一级,而且应天府做为唯一的直隶府,管辖地又是江宁都城,位置比一般的布政使还要显赫。大家都清楚,刘浩然这么一换,其实是不想让理学派大将持掌理学老巢浙江省,而陈遇虽然也出身理学派,但是他更务实,更跟得上刘浩然的思路。而潘坚庭去了江宁想大力展理学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光是一个江宁大学就能让你绕着走。宋、胡从宪等人在心里暗暗后悔,下手晚了一步啊,要是能抓住江苏和江西省就好了。
接着是各省参政人选,这次大家就踊跃多了,各自提出了人选,最后经过讨论,由刘浩然定下宋思颜、王、毛、阮弘道、汪河、汪睿、孔克仁、刘、胡惟庸等为各省参政。
至于各省指挥使,则完全是刘浩然和冯国用商议以后定下来的,旁人也不愿插话言。各省指挥使没有从定远军现役将领中选定,而是直接从各守备中选拔,这些人原本都是定远军统领以上的将领,也都是因伤退役的。
而至于按察司和都察御史人选,众人也提不出多少意见来,因为这两职要求很高的律法水平,大家熟悉的人中没有多少这类人,尤其是理学派几乎没有。所以就由刘浩然与秦从龙、陶安去商议定夺。
最后,刘浩然与众人商议,准备在各省开设大学,以各省名为学校名,直属中枢管辖,东南大学直接改为浙江大学。
会议开到下午,总算完结。
第一百一十章 中枢(一)
凤六年十二月初二,鹅毛大学笼罩着整个江宁城,:裹上了一层银妆。尽管天气严寒,但是江宁城却洋溢着一股过年的喜庆。在刘丞相的治理下,江南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好过了,现在陈友谅也打败了,江南统一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百姓是越地高兴,准备又过一个热闹欢庆年。
在街道两边,心急的商铺和人家已经把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色的烛光映耀着白色的雪,范溢着一种夺目的流光。
一辆四轮马车在大街上缓缓地行驶着,这里是西城官户住区,因此行人比较少,偶尔跑过几个小孩,在不停地追打着,出一声声欢笑声。
冯国用坐在马车上,双手拢在袖子里,他一身素色棉袍,显得十分朴素,丝毫看不出他就是江南重臣,枢密院同知。他闭目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左丞相府到了。”护卫在外面禀报道。
“拿我的帖子给子。”冯国用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挑开门帘,走下了下来。一出四面避风的马车,冯国用觉得一股寒风扑来,他忍不住在地上顿了几脚。
等了有两刻钟,仍然不见门有什么动静,旁边的侍卫有些不耐烦,不由埋怨道:“李大人的架子也太大了,大人你就算去丞相府也是说进就进。”
“休得胡说。”冯用呵斥了一句“不是李大人架子大,而是他位高权重,求他办事的人多,把他家门子的脾气养大了。”
护卫是他族中侄儿,所有些话也不避他。
“位重是丞相器重他。要是他不知道收敛。丞相地眼睛里可容不下沙子。”护卫忿忿地说道。
冯国用不由自叹了一口气。连只知道舞枪弄棒地护卫都看出来了。李善长这么聪明地人怎么就没看出来。难道是当局迷。旁观清?
过了一会。府大门终于有了动静。只见李善长一身锦袍迎了出来。见到冯国用就笑呵呵地拱手说道:“国用兄可是稀客啊!”
刚才他在和几个同僚谈事情。突然接到门子传过来地帖子。当时就吃了一惊。虽然他和冯国用并称刘浩然地左膀右臂。但是论到与刘浩然地亲密程度李善长自认为比不上冯国用。而且冯国用地弟弟冯国胜又是刘浩然地心腹爱将。现在已经跻身为定远四大名将之列。兄弟同时受到器重这可不多见。正因为如此。冯国用为人非常低调。也很少与旧识同僚们来往。所以李善长接到帖子后连忙起身出门相迎。
“百室兄。贸然拜访。还往见谅。”
“国用兄。你我同乡又是旧识好友。何必说这生分地话来。请进寒舍一坐。”李善长挽着冯国用地手两人向大门走去。
刚走到大门,那个接帖子的门子笑嘻嘻地拱手道:“小的见过冯大人眼拙,不知道你是老爷的好友,也不知道你是多大的官,怠慢了怠慢了。”可是他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的意思,估计这丞相府门子当久了,见识的大官也多了,自然养成了一种脾气。
“你这狗才,还不快退下!”李善长不以为然地呵斥一句,门子便笑嘻嘻地退下了。
冯国用不动声色,待与李善长走进院子后才悄然说道:“百室兄,这门子该换一换了。”
“国用兄,这是何意?”看到冯国用对自己府上用人有指手画脚之嫌,李善长脸上带着一丝不高兴。
“百室兄,很多事情都是坏在小人手上。幸好今日只是我来,要是丞相来,你说会如何?”冯国用叹了一口气道。
李善长不由脸色一变,他知道刘浩然最喜欢悄悄地拜访重臣,去年去拜访吏部侍郎陈修时,却被不知情却脾气极大的门子刁难了一番,居然还敢伸手要红包,结果把刘浩然气得拂袖而去,第二日便把陈修臭骂了一顿,说他家都齐不好,如何治天下?把陈修吓得够呛,回去连忙把门子辞退掉。众臣从此就知道了刘浩然最恨大臣手下有狗腿子仗势欺人,一旦被他得知,他不管狗腿子,他只管找狗腿子的麻烦。
“百室兄,现在正是改政变制的紧要关头,小心一点总是好的。”看到李善长已经心有所悟,冯国用又提醒了一句道。
“多谢国用兄提醒,是我忙于政务,倒是忘记整顿府事。”李善长拱手一脸真诚地谢道,他知道冯国用的脾气,不是看着与自己同乡旧友的份上,他都懒得说。
走进书房,里面坐着好几个人,看到李善长与冯国用走了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这位是枢密院同知冯大人,这几位都是这次被选为各省参政的才俊,这位是梁县的宋思颜,这两位是舒城的汪睿汪河兄弟,这位是定远的胡惟庸,都是我们淮西的年轻俊杰。”
李善长话刚落音,胡惟庸马上拱手道:“李大人、冯大人是我们淮西人的翘,也正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看样子李善长很满意胡惟庸的恭维,连连摆手道:“惟庸言重,都坐。”
待到大家坐定,胡惟庸又恭维了李善长和冯国用几句,然后又讨教了几个治政注意的问题,李善长非常耐心地一一解答,看来他对胡惟庸相当得器
“惟庸,你这次去江西任参政,最重要的是事情就是尽快安境抚民,江西百姓多一份安稳,你便多一份功劳。”
“李丞相拳拳教诲,学生牢记在心。大人提携后进之心,真是让惟庸感动。”
冯国用在一旁暗暗观察着思颜一脸淡然,汪睿一脸肃正,而汪河的脸上却是欣喜和拘束参半。
冯国用一琢磨,大致了解了这三人的心思。宋思颜在太平就从了定远军,跟在刘浩然麾下资格够老,虽然一直没有得到擢升,但是迟早要起来的,他这次来估计是被胡惟庸拉来的,但是他又不屑靠巴结李善长升职,不过多条门路总比没有好,所以他也就来了,而且表现得很淡然;汪河估计是热衷结识李善长,所以就跟着胡惟庸跑来了,而汪睿却是陪弟弟来的是从骨子里却看不起胡惟庸,所以也不是很热情。
谈了几句,胡惟看冯国用一言不,聪明的他当即猜出人家有事要与李善长相谈以马上决定准备告辞。
“天色不早了,我等也叨扰丞相多时了该告辞了。不过还有几个同僚想来拜访李丞相,不知大人是否得闲,能在我等赴任前接见,指点一二也让我等受用不穷。”
“都是些谁呀?”
“原常州知府、九江知府陈宁,原工部郎中、现徽州知府涂节。”
“原来都是俊杰,来吧:时都有时间。”李善长略一沉吟,当即欣然答道。
“那多谢李丞相了。”
送走胡惟庸人后李善长命人将书房略一收拾,换过热茶了些炭火,待到书房只剩下他两人了由开口问道:“国用,你今夜造访,必有事情,你我二人,有话尽管直说。”
“百室兄,而分省已定,你应该知道丞相即将对中枢改制。”冯国用开门见山道。
“这个我知道。丞相不是说了三日后开会议事。”
“你心里有什么章程?”冯国用突然反问道。
李善长体味着冯国用话里的意思,手指头在大腿上轻轻地敲打着,过了一会才含糊地说道:“中书省现在六部是不够用了。”
大家都知道,分省之后,原江南行中书省便会直接改为中枢,总领各省事务。
“除此之外百室就再没有其他想法了?”冯国用不动声色地问道。
“国用,你有话便直说嘛,何必绕来绕去?”李善长笑着反问了一句。
“我总要摸清你的心思才好说。”冯国用端起茶杯,微笑着说道。
“你这个冯国用,掌了几年枢密院,变得高深莫测起来。”李善长笑骂道,“我觉得行中书省直接改为中书省,再多增设几个部便好了。”
冯国用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道:“百室,我就知道你还是舍不得。”
李善长不由眉头一皱,连忙问道:“国用,你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我不想来的,但是念及我俩同乡,又是十几年的旧识份上,今夜还是来了。”
“还请国用指点一二。”李善长拱手道,中枢再怎么改,枢密院是不会动的,因为那里早就改好了,所以冯国用是最轻松的,可以置身事外,俗话说当局迷,旁观清,自己深陷中枢改制漩涡中心,很多事情不一定看得清楚,有冯国用指点一下也好。
“百室,别人叫你李丞相很受用吧!”冯国用迟了一会突然说道。
李善长不由一惊,整个人差点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这……,这……”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天下人都知道,江南只有一个丞相,那就是刘浩然,不管是此前的江南行省丞相,还是后来加封的韩宋朝丞相。李善长升任行省左丞相之后,别人叫他李丞相,开始时还惶恐了一番,但是随后便习惯起来,今夜听到冯国用这么一提,当即吓了一跳。这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丞相的意思,毕竟两人的关系摆在那里,刘浩然很多话不便说都是冯国用说来出,前几日分省议事会上两人不是配合地很好吗?
“百室,你不用猜了,这只是我的想法。以你和丞相的关系,就算有什么话也不会让我来传达。”冯国用解释道。
李善长点点头,刘浩然对他也算是极度信任,没有什么事避着他,再难听的话刘浩然也会当着他的面说。
“国用,你就再指点我一二吧。”李善长思量了一下口请教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要是因为李丞相这件事犯了君王的忌讳,再受宠也是要吃亏的。
“昨日,丞相与枫林先生、伯温先生聚时,曾无意谈及元廷施政得失利弊时相谈道,元廷无德,不到百年便风摇欲坠,除了吏治败坏,官员之外,宰相专权、臣操威福也是一个原因。”
听到这里,李善长无疑是听到了一声炸雷,右手不由地颤抖起来。他也知道,现在的刘浩然不是当年那个定远营统领,他的心机城府已经是深不可测张士诚、刘福通一事他都是知道的,这等手段想起来都不寒而栗,对于臣属部下,这位爱恨不表于色的主公难道没有部署吗?李善长可以想象得到旦刘浩然对自己猜忌疏远了,那下场会是怎样?坐
就摔得越惨。
想到这里不由联想到前几日分省议事会上,那些布政使名单虽然是事先经过刘浩然肯的,但是自己表现得过于抢眼,给人一种专权的强势态度,虽然刘浩然当时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不意味着他心里就舒服而且在场的众臣怎么看?难道不会认为自己是弄权的宰相吗?自己太心急了,早知道让汪广洋也提几个就好了。
书房很暖和是李善长的额头却慢慢地渗出几滴汗珠来。
“百室,不必多虑只是丞相在与枫林先生、伯温先生学史时一时而感而已,并不针对你。”冯国用连忙劝道然喜欢读书,而朱升、刘基基本上就成了他的老师,冯国用等几个人就客串“伴读”,那番感叹就是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出的。
“国用,谢谢你了。”说到这里,李善长起身拱手向冯国用长鞠一躬,慌得冯国用连忙起身回礼。
“国用啊,这虽然只是丞相的一时感言,却是主公的心思,我要是不知进退,将来恐怕死无葬身之地。”李善长长叹道,这时他才感觉到冯国用对自己的这份情义,要不是他提醒,自己恐怕会越走越远。
“国用,我看丞相在分省议会这般布置,怕是已经存了心思了。各省地方尚且如此,中枢就更不用说了。”李善长抚须道,他也是聪明人,被冯国用这么一点,当然就明白过来了。
“百室,你明白了就好。你:在最重要的是抽身而退,不妨效前唐太宗皇帝即位,虚中书令的事。”
李长不由眼睛一亮,抚掌赞道:“这是个好办法。”唐太宗登基前曾经当过中书令,后来他当了皇帝,大臣们没有一个人敢继任这个职位,只好将中书令空在那里,以左右仆射持掌中书省。李善长明白,只要继续获得刘浩然的信任,这丞相一职有没有都无所谓,自己还不照样是刘浩然麾下头号文官。
“百室已经有计,我也安心了。”
“国用,此情牢记在心。”李善长点点头道,眼里全是诚挚的感激。
“你我二人不必多说了。事情谈完,我也该走了,这几日枢密院的事情也非常多,忙得我不可开交。”看到李善长心结已解,冯国用的心情也非常轻松。
“是不是改军服,定军衔一事?”李善长笑问道。
“正是此事,改军服还好说,这定军衔一事一传出去,众将都跑来招我,连我弟弟国胜从湖北也寄来书信,问道给他定了什么军衔?”
听到这里,李善长不由大笑起来,这是军方的事情,要忙也是冯国用的枢密院和刘基的6军部、俞廷玉的海军部去忙,自己是不会插手的,只是听来一笑而已。
不一会,冯国用起身告辞,李善长连忙起身相送,刚走到书房门口,冯国用突然又说道:“百室,你还是多和翰林院那些庶吉士交往一二,其他的人少来往为好。”
李善长眼睛一转,立即明白了冯国用的意思,当即笑着说道:“那些都是天子门生,就怕他们看不上我这粗鄙之人。“
“你呀!”冯国用笑着说了一句便继续向外走。
将冯国用送出府门,李善长刚转身回来就碰到了弟弟李存义。
“见过兄长!”
“存义,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与惟庸聊了几句,刚把他送走,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送冯大人,我不敢相扰便站到了一边。”
“哦,这样。”李善长知道李存义与胡惟庸关系甚好,甚至已经到了要结亲的地步,胡惟庸准备将侄女嫁给李存义的儿子李佑。
“兄长,惟庸这次送来了一百金,还说你答应了,过两日再带两个同僚来见丞相你。”李存义得意地将丞相两字咬得极重。
“胡说,以后休得再提丞相两字,天下只有一个丞相,那就是主公,你记住了。下次再冒然失言我打断你的腿。”
李存义被李善长突然火吓得不轻,连忙弯腰应道。
“还有那个门子李二,给我赶走了。”
“兄长,这是为什么呀?”李二是他一个小妾的表弟,很会来事,每次收到的红包都会孝敬一份上来。
“为什么?今天他可以刁难冯大人,明日他就会刁难丞相,陈修府上的事你忘记了吗?不要被一点钱财迷住了眼,到时犯下泼天大祸有钱也没有用。”
李存义连忙应道,但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呢,陈修能和自己的兄长比吗?圣眷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不过李存义不敢忤逆兄长的意思,还是把李二换个兄长看不到的地方吧。
当夜,一份密报送到内察司都司夏案前:“今夜酉时三刻有宋思颜、汪睿、汪河、胡惟庸造访李善长,谈及细节如下……,戌时两刻告辞,此后胡惟庸又与李善长弟李存义密谈半个时辰,细节不详,送有黄金贵重之物。时一刻,冯国用造访李善长,密谈半个时辰,细节不详。”
夏看完之后不敢怠慢,立即送呈刘浩然。刘浩然看完之后只是一笑便丢在了一边。
第一百零二章 中枢(二)
明:本章应该是第一百一十一章,传错了,特此声歉!
**************
十二月初六,刘浩然又一次召开了朝会,不过这次会议参加的人比较少,只有几位重臣、各部尚书侍郎和十几位名士,地方重臣一个都没有,因为这次议论的是中枢改制的问题。
“丞相,诸位同僚,我先来说说。”待到刘浩然讲明这次议事的主题,李善长便抢先言。
“中书省有吏、户、兵、礼、工、刑六部,但是江南这数年展之后,这六部已经不适合了,例如江南工业大兴,这工业是属于户部还是工部?扯不清楚。”
户部是管江南钱粮的,这工厂挺挣钱的,户部就想把它归在自己门下,可是工部不答应了,它原本就是管江南营造工匠,这工场当然就该归自己管,于是两部没为这事少扯皮。
“还有江南商贸达,这商务又归何部管理?又是个大难题。刑部原本持掌江南刑狱,自丞相设按察司理问刑案,这刑部就只剩下管理监狱和巡检之职了。而且中书省只有六部却要治理数省,权柄太重且易生推诿之事。”
现在大家都摸到刘浩然的气,改制动不动就把权柄太重挂在嘴边。
“因此我议,中书省应根据需要增设各部,并对刑部进行调整。我与汪大人等中书省同僚以及江宁大学几位教授商议之后,拟定的初步意见如下。汪大人,请你来给丞相和诸位同僚说一说。”
李善长这次学聪明,把光荣的任务给了参知政事汪广洋。
“丞相。诸位大人中书省定地草案如下。从户部分出计部掌管赋税、俸饷、铸币及一切财政事务。分出农部掌管天下田地、耕种、粮储事宜。户部改为掌管户籍、赈灾、救济等民政事务。”
听到这里人还以为户部尚书不怎么得罪了李善长和汪广洋。这一家伙把它最重地权柄全分出来了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地部门。可户部尚书一直是李善长兼任呀。不该如此呀。难道他不准备兼任了。所以干脆将它拆开。而刘浩然想了一下得这户部跟他异世所知道地民政部、卫生部和社会保障部差不多了。
“工部分出商部持掌商贸往来;出营造部持掌土木、水利、交通营造工程;分出运转部持掌驿站、漕运、海运等运转事务;工部专职管理工场事务。”
“礼部分出学部执掌提学学务及科举考试;礼部专职执掌祠祭、修明礼乐、更定章制及藩属和海外之往来事务。”
“兵部分出6军部。海军部。已经名存实亡。可撤并。刑部改为执掌巡检缉捕及监狱管理。吏部不变。掌考文职之品级及开列、考授、拣选、升调、封爵、世职、恩荫、难荫、处分及议叙等事务。”
汪广洋地话一落音。整个议事堂一片寂静家都需要时间琢磨。过了一会。胡从宪起身言道:“丞相。诸位大人。六部乃秉承周礼六官而生。应天地四季而运贸然增并。恐有违天和。”
“胡先生多虑了,想周礼时期疆域多大百姓几何?而今我江南疆域东西南北数千里,百姓亿万俗事繁多,数不胜数光六部而治天下,难啊!”
“老子曰,治国如烹小鲜,只要以仁德布天下,以孝为本,遵三纲五常,便可天下大治,六部足矣。”
“可是现在天下还没有大治,从孔圣人到今日已有上千年了,天下依然纷乱,我不想再拿天下和亿万百姓为了某些人的所谓理想去做试验,脚踏实地,让百姓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才是正道。”听到胡从宪又在买弄理学那一套,刘浩然的话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圣人之言秉承天理,岂是空谈,世道纷乱就是因为世人不读圣人书,不听圣人言,所以才有此祸乱。如果人人能遵礼循法,又如何生出众多事端?”胡从宪胡子一翘一翘地说道,看来他被刘浩然刚才那番话气得不行。
“胡先生,刚才我的话说得唐突,我向你道歉了。”看着老夫子那个样子,刘浩然心里不由觉得一阵好笑,这些夫子真是又顽固又可爱啊,但是为了让老夫子有个台阶下,于是拱手致歉道。
胡从宪看到刘浩然居然主动向自己认了错,一时回过神来,这时旁边的宋拉了拉他的衣角,他回头一看,看到宋正在给自己的递眼色,当即明白过来了。中枢改制涉及到君臣之间权力的制衡,理学派要是不知好歹一脚踩进去,到时难免不被刘浩然和其他对手抓到把柄,那就大难临头了。还不如沉下心来在几个关键的部门占据位置,于是也不说话了,坐回自己的位置。
“易经云,凡益之道,与时皆行。周礼、圣人据我等已有上千年,连朱子也知道重圣贤之义,如果我等还死抱着一些条条框框,却忘记了圣人微言精髓,忘记了与时俱
么我们迟早就会被历史抛弃在身后的。”刘浩然虽但是言辞还是非常犀利尖锐,而且他这次还拿出易经和朱子做例子,胡从宪原本就不想再争下去,听到这里也不好说什么了,刘浩然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圣人的精髓我们要继续继承下去,有些枝末细节该改的还要改,这已经足够了,胡从宪可不想又激怒这个原本对理学没有什么好感的江南君主。
“好了,转回到正事上来。”刘浩然挥挥手道,虽然他对士子文人非常客气,广纳益言,但是众人都知道他是个非常有主见,而且手段非常高明强硬,所以有些人就算有一点意见也憋在肚子里了。
“这个中枢分部的意见非常好,百室、朝宗和中书省都费了一番心思。”刘浩然先表扬了一番,“我做些补充。”
“按照中书省的方案由六部分为吏、户、礼、刑、工、学、农、计、商、运转、营造、6军、海军十三部,我觉得还不够。我一直坚持的想法是各司其职,但是如果连它的职责都没有明确何去监督它,所以分部确定职责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分部又不能太多时权责重叠,反而为误事,所以我们必须根据江南的实际情况来定夺。”
“在中书省十三部的基础上我建议再做些修改。官府有三大职能范围,一是国家经济展,二是百姓民生是行政管理。”刘浩然的话里带了不少现代思想理念,也不管在座的诸位听不听得懂,但是他的异思怪论众人都习以为常了,而且他又是一个强势的君主,所以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在执行中理解。
“而官府的权力两个是决策,二是执行。我们必须按照这三大职能范围将各部横向划分清楚,而在各部按照两个权力进行纵向划分。”
“丞相,这横向、纵向划分大致什么意思?”刘浩然这次改制看来与以前截然不同,李善长听得有点头晕是这又跟他息息相关,所以必须问清楚。
“百室问好,我举个例子部管官员考稽升迁,户部管百姓户籍民生部管赋税度支,这是因为各部职能范围不同以说各部之间就是横向划分;而计部有尚书、侍郎,他们不会去亲自管收税,不会去亲自去管各省送上来的度支账簿,他们只管今年国家需要多少支出,而地方能收多少税,接着又要根据这些赋税按照每省的情况去调拨多少薪酬、钱粮下去,这就是决策。而这些决策做好之后就必须由左曹定赋税,度支司做预算,金司下拨钱粮,这就叫执行。”
听到这里,李善长和汪广洋不由连点头,刘浩然的一句话将六部的运作讲得再明白不过了,而众人也不由心讶然,自己这位主公可真是天才,治政才干可不是一般的高呀。
“所以说,各部设置必须照三大职能范围设置,而各部必须按照决策和执行来分设诸司,以前历朝总有贪墨渎职之事,就是因为决策执行不明,遇到精明能干的尚书,他亲力亲为,每件事都细细过问,但是这种人不是累死就是得罪人太多;遇到糊涂的尚书,那么下面的各司就上下联手、互相勾结,贪墨受贿,无所不为,所以才会有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的说法。”
“此后各部诸司要分工明确,决策失,我找尚书、侍郎的麻烦,推诿拖拉,执行不力,那就是诸司的问题。”
李善长、汪广洋和诸部尚书、侍不由纷纷点头,这样一来权责分明,自己也用不着纠缠于琐事,可以安心负责自己的那一摊,到时出问题追究责任起来也能迅找到人头,不像以前,关系复杂,追究起来错综难缠,最后不了了之。
“好了,现在我根据三大职能范围对各部设置提出一些建议,国家经济展方面,先是计部,它掌管度支赋税,最是重要,因此我建议下设度支司负责预算、国库司负责钱财收入支出、军备司负责军费支出、国内税务总司负责赋税征收,再设一办公厅负责计部日常事务,组织重要会议等事项。当然了,还可以根据情况再增设诸司,而诸司除了执行决策之外,还必须收集地方的情况,参与和协助尚书、侍郎的决策。其余各部也按照计部分设下属诸司。”
“工部和商部我觉得可以合并为工商部,工厂产出必须经过商贸才能转为钱财,所以两息息相关,有时候工场的政策必须根据商贸情况来定,而有时商贸政策又必须根据工场产出的情况来定,所以两离一不可。”
“农部,农是国之根本,百姓如果连饭都吃不饱,谈什么国家富强,百姓安宁?所以农部也是重中之重,而农除了耕种之外,还有山林渔牧,都是一种补充,因此农部可称为农林部。”
“运转部和营造部可合并为运造部,国家营造主要是什么,无非是城郭、道路、河渠、水利这些又与
息相关,路没有修好,马车往哪里跑?河渠没有疏通走?还有一个问题,如果运转部和营造部分开么路修好了是归营造部修缮维护呢?还是归天天使用的运转部负责呢?因此合并为一部为好。”
“现在北洋海路已经连通,南洋海路通达也迫在眉睫,随着海商往来,与我朝交往的海外诸国会越来越多,而我朝子民出去的也越来越多何处理与这些海外诸国的关系,如何保护我朝海外子民的安全,这些都必须单设一部进行管理,因此我建议从礼部分出外务部,负责理藩及海外子民管理。而邸报书刊行一事,我看可以交由礼部管理。”
听到这里胡从宪不由脸色一喜,不由向宋多看了几眼,到江南几年,他已经知道邸报书刊的厉害,那怕你是闻达天下的名士只要被邸报书刊抓到一点把柄,几天功夫就能让你臭名满天下。如此重要的利器现在归礼部管,岂不是正中下怀。要知道宋虽然只是礼部侍郎是他学问好,又颇得刘浩然的尊重以在礼部权柄很重,管理新划进来的邸报书刊还不是手到擒来旦掌握了这些东西,岂不是可以大肆宣传理学思想。
宋注意到胡从宪的眼色,但是依然端坐不变,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叹息,邸报书刊的威力是刘浩然推动展出来,他岂能不知道其重要,按照他的性格,江南官办邸报只能有一个声音,那就是他的声音。自己看来在礼部待不久了,指不定会被调到哪里去。
“刑部不应该只承担管理监狱、缉捕事务,还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我一直强调,江南是以律法为根基的,一切以律法为准绳,所以刑部改为法务部,负责保障律法的施行,维护官府的律法利益和保障律法对所有百姓的权益。其下属机构应该为典狱司,负责监狱管理;民权司,负责保障律法对所有百姓的权益;法务司,负责律法宣传;巡检总司,负责管理各省巡检司;调查局,通过调查违反刑事律法的行为来维护律法,保护我朝免受敌对势力奸细破坏活动的威胁,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为中枢、各省、府、县官府提供执法帮助。”
众人顿时对法部尚书一职眼热起来,这可是个重要职位,与吏部、计部尚书不下上下,不知会落到谁家。
“因此,我暂定吏、计、户、礼、法务、、工商、农林、运造、6军、海军、外务十二部,大家有什么意见?”刘浩然环视了一眼众人,大家能有什么意见,他们现在还沉浸在刘浩然刚才那番高谈阔论中不能自拔,按照他的想法,江南中枢将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与历朝截然不同。
“那好,大议一议各部尚书的人选。”刘浩然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众人立即打起精神来,尤其是胡从宪、宋等理学派人士,更是目光炯炯,全神贯注。
“丞相,诸位大人,我提议宋景可为部尚书。”胡从宪记住上次分省议事中吃得亏,不顾矜持抢先开口。
准备说话的李善长不一笑,书生就是书生,上次分省议事中,如果没有丞相的肯,我会提出那些布政使的人选来吗?还真以为是我在擅权呢。
“潜溪先生我另有大用,”可是刘浩然句话就击碎了胡从宪的美梦,“数年前我就准备为元廷修国史,以正青史,现在各种典籍资料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可以为之。因此我准备请潜溪先生主掌国史馆,主持修史。”
胡从宪脸色不由变了几变,主修国史,这可是文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因为这是名垂千古的事情,而且从另外一个方面,前朝主持修国史的哪个不是当时的文士之?而宋是再典型不过的文人,国史馆远比礼部尚书有吸引力。
“我的几个儿子也大了,也该读书了,因此我想请潜溪先生、伯温先生做他们的老师,小童顽皮,就要请两位先生多费心了。”
胡从宪心里立即凉了半截,完了,礼部尚书落空了,给几位王子教书,过几年那就是太子太傅,这等尊荣,宋岂能抵挡。
正如他所料,宋和刘基连忙起身拱手道:“宋某(刘某)才学浅薄,恐怕会耽误了诸位王子。”完全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
“两位先生才学浅薄,那天下读书人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刘浩然开着玩笑道。
“那我等就受之不恭了。”
刘基坐回座位,看着胡从宪一脸沮丧的模样,心中暗暗笑,跟丞相玩政治手段,十个老夫子你也不是对手。
“丞相,诸位,既然大家没有意见,我来提几个建议。”看到胡从宪好事落空,李善长也是一肚子的闷笑,由于此前刘浩然有意无意地压制,理学派除了宋、刘基少数几个身居要职,有资格去争尚书一职外,他们还真没人了。所以他故意停了一下,慢悠悠地开口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中枢(三)
原户部侍郎杨思义大人,精于赋税清算,才干显着,尚书。”李善长先提出第一个重要人选。
杨思义,~水(今湖北水)人,因徐寿辉起事避乱隐居池州,定远军占据池州,广求名士,他被召入江宁,先是命掌起居注,后调户部。当时江南经历战乱,百姓流亡,土地荒芜,他奏请刘浩然下令,招抚流亡,开垦荒地,广种麻桑,灾区免税四年,以利民生,而且在任期间,对土地丈量、户口清查、财粮收支等办理得井井有条。江南上下,无不称赞其理财治政才能。他出任计部尚书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原户部郎中杭琪大人可为户部尚书,原户部侍郎刘诚大人可为农林部尚书。”以前户部尚书由李善长兼任,现在一下子分出几个部,而且他打定主意不专权,所以开始提拔户部原来的几个人。
提了三个人选,李善长便不再开口了,汪广洋看了看刘浩然,又看了看李善长,接着开口道:“原礼部尚书钱用壬大人可留任。”
钱用壬字成夫,元廷南榜进士第一,授翰林编修,后奉元廷之命出使江宁招安刘浩然,任务没有完成他却被招揽了。随着江南越兴盛,称帝立朝的趋势也非常明显,礼仪、祭祀、宴享等制度也要跟上,而钱用壬考证古义尤详确,他当这个礼部尚书非常合适,而且他虽然属于理学派,可是比较听刘浩然的话,加上他的专长是制定礼仪制度,对邸报书刊不敢兴趣然再放个侍郎就可以了。
所以对于钱用的任命可以说理学派和淮西派都能接受。
“原东南大学学正李习先可为学部尚书。”汪广洋又提了一个人选,李习当学部尚书可谓是名之所归,他此前是江宁大学学正江宁大学办得有模有样,后来又一手操办了东南大学,现在几乎可以与江宁大学并驾齐驱了能力可见一斑。而现在学部最大的任务是在各省开办大学,所以说他不当学部尚书谁当?
“6军部尚书基大人,海军部尚书俞廷玉大人可留任。”这两个职位没人敢抢来这二人在任上干得不错,有目共睹,二来军事方面一直被刘浩然牢牢掌握,谁也不敢轻易踩进去。
说完这四个人选广洋也偃旗鼓了,他生性谨慎,原本就不准备出言建议的,只是李善长让他出面这才出来说了几句。
“已经定下七个了,大还有什么意见吗?”刘浩然喝了一口茶,依然淡淡地问道。
“丞相位大人。我来说几句。”升开口道是刘浩然地老师。又只是江宁大学地学正以身份非常然。
“原吏部尚书滕毅大人和工部尚书单仁大人任上勤勉称职。应该留任和转任运造部尚书。”
滕毅原是吴地人来留居傅友德幕下。随即转任江宁。由于其为人清廉刚直。很快被委为吏部尚书。此人虽然治学倾向理学。但是从严格意义上说他属于中立派。单安仁是州人。少为府吏。逢江淮兵乱。他集义兵保乡里。授枢密判官。从镇南王罗普花守扬州。旋闻刘浩然率淮西豪杰定江宁。即率众归附。仍将其军。守镇江。旋移常州。后来李善长将他从军中调出。以为助手。累迁至中书左司郎中。工部尚书。是个不折不扣地淮西集团干将。
十二个尚书一下子定了九个。还剩下三个。分别是工商部。法务部和外务部。前两个是新设出来地重要部门。刘浩然一直以兴工通商、完善律法为要任。这两个职位关系重大。没有刘浩然亲自确定。谁也不敢出来抢。而外务部是个完全陌生地部门。很多人觉得它是个鸡肋。却不知道一旦江南海路大通。海外扩张时这个部门地重要性。
“剩下地我来提议吧。法务部尚书由原刑部尚书周祯来出任。工商部尚书由原内务局主事沈从年出任。外务部尚书嘛。就由原礼部侍郎世家宝来出任。”看到众人一片默然。刘浩然便开口道。
周祯肃正严明。虽然刑部被按察司“夺了”大权。但是他丝毫不气馁。除了将巡检、典狱管理得井井有条外还积极参加始定律令。并严格要求吏士循守律法。沈从年此人就有点意思了。他原本是温州人。是永嘉学派地弟子。并学以致用。极善经商。后来因为家财丰厚遭人嫉妒陷害。他带着家人仓惶逃到宁国亲戚家。后来刘浩然下江南。他被召入江宁。但是此人读书不精。学问又不好。不为文人名士所喜。但是刘浩然却看中他地才干。将内务局交给他管理。几年下来居然让内库翻了数十倍。刘浩然给他分了股份。也越地器重。这次将他推到工商部尚书地位置上。就是利用他善于经营地能力。而世家宝原本是礼部侍郎。管得就是理藩这一块。刘浩然地意思是现在江南海路还没有完全打开。外务部基本上不会起作用。让世家宝来只是起个过渡作用。将来展了不合适地话再换人。
“另外我还想让周祯兼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刘浩然话一落音,众人一片哗然。法务部尚书原本就权柄甚重,现在又加了一个几乎与中书省平行的都察院副主官,这位置身份又重了不少,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十二部最重的一位尚书。
“丞相,属下才能浅薄,恐难受此重任。”周祯站起来说道,刑部的权柄越来越小,听到刘浩然将刑部改为非常重要的法务部,他已经做好转任他职的准备。却不曾想刘浩然不但让他担任法务部尚书,还加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之职,怎么不叫他惶恐之至。
“有成,知道我看中你什么吗?”
“回丞相下不知。”
“自从我设按察司之后,刑部变成了众人眼里的清水衙门,可是你不恼不馁然踏踏实实做事,而且还积极参与始定律法,并以身作则格循法。不易啊,从你身上我看了勇于任事、恪守职责。这样的人我不委以重任,天理何在!”
听到刘浩然在众人面前如此高的评价祯不由眼睛变红,心中涌出一股士为知己死的感慨。
“有成,法务部权责重大,都察院更
要多费心,多操劳了,但是也要注意身体,你岁,不年轻了,把好大局就行了必事事操心,诸葛武侯鞠躬尽瘁的精神要学不要做到死而后已,现在百废待兴还需要你这样的人。”
听到刘浩然这无比温暖和善的劝慰,周祯只是拱了拱手忍着要流出来的泪水退回到座位。
朱升、刘基、宋等人不由看了看刘浩然,又看了看还在那里极力压制自己心情的周祯,心中不由暗叹道,又一个重臣被收了心,周祯以后不呕心沥血恐怕他自己都睡不好觉。
不过刘浩然却想得是另外一些事,他借着表扬周祯为诸位大臣树立了一个榜样,好好敲打了一番。在另一个方面,法制建设是他一直注重的,法务部尚书非常重要,但是光这些是不够的,在将来,他准备赋予都察院“公诉权”,也就是可以代表国家对个人、机关提起诉讼打官司,这可是不得了的权力,一般人你敢跟一个国家打官司吗?有了这个权力,周祯基本上等于后世的政法委书记了,当然了,刘浩然让周祯只是担任相当于“副总检察长”的左副都御史,就是想保持都察院的独立性。同时,刘浩然想到了你既然要同别人打官司,那也意味着别人也会找你打官司,因此他准备确定让法务部做为官府的代表到按察司去“对堂”,而且也准备指定一名侍郎专门应对此事。
十二名尚书定好了,接下来该讨论侍郎人选,刘浩然先说道,不再设左右侍郎两名,而是要设侍郎四人,分管一摊,这样算下来十二部就需要四十八名侍郎。几经讨论,陈亮、朱珍、盛元辅,张仁、张允文、杨翼、王恺、栾凤、詹同、樊景昭等人一一被确定,罗复仁被刘浩然定为学部侍郎,原陈汉江西行省平章胡廷瑞被定为运造部侍郎,而礼部负责管理邸报书刊的侍郎由刘存信出任,法务部负责调查局的侍郎由刘存礼出任,他俩是刘浩然义子中为数不多从文或由武转文的人,一个原本就任侍从司副官科佥事,曾经负责过监控“舆论导向”,另一个出任过调查科佥事,管调查局熟门熟路。
“尚书、侍郎人选定,接下来也是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明确各部的职权。”刘浩然喝了一口茶说道。
“如何确定?我一直说一切律法为准绳,那么各部的职权也已经由律法来规定和赋予。”
“丞相,古云令上出,中书省各部的职权应当由你来确定即可。”名士夏重濡起身说道。
“这样不好,万一哪一天我突然心来潮说,滕毅大人,你帮我查查这秦淮河的水为什么变浅了?那滕毅大人岂不是要越权了。”
众人不由跟着大笑来,秦淮河水变浅了,应该去问负责河渠修缮的运造部,滕毅一个吏部尚书去管这事,的确有点越权了。
“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有法规定,什么是你该做的,你应该怎么做,做错了或不做又有什么惩戒我们都心里有数。所以律法是根本,秦先生、主敬,你们一个为按察司总使,一个都察院都御史,在司法执法过程应该颇有感触,我就请你二人为主,带着诸按察使,诸都察御史,与枫林先生等饱学教授、有成等法司官员一起定律法。”
“属下遵命。”秦从龙、陶安连忙起身拱手道。
“我先定个大框架吧,这律法可以分为民法,专门用于民事纠纷,如契约、商贸往来、夫妻家庭关系等等;刑法专门用于对他人和国家的犯罪行为;行政法专门确定和约束官府管理的法律、法规。嗯,就先把这三部律法确定完善起来。至于制定律法的原则,先要求律法一定要细,不能笼统,那种模拟两可,左也行,右也行是万万使不得,必须用词精准、严谨、通俗,不但文人看得懂,百姓们也能理解是什么意思。不要怕浪费纸张,十句话才说得清楚的你写成十五句我不会嫌你罗嗦,你们万万不可让有些人在那里买弄学问,来个什么杀人弃市。”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微微一笑,中国历朝以来正式官文都非常讲究,工整文美,唯独就不讲究通俗易懂。刘浩然这个想法倒是比较新奇,这就要考验秦从龙、陶安等人的水平,既要写得通俗易懂又不能太俗。
“第二是责过相抵,也就是犯多大的错误必须承担多大责任,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杀了人犯了事绝不能以钱抵罪。当然不能因为有人断了别人的手脚就要断他的手脚,可以采用折中的办法,例如你问他,你断了别人手脚,现在要对你进行惩戒,你有如下几个选择,一,官府也断了你的手脚,二,苦役二十年,三,宫刑。如果那人选择宁愿断手脚,那你们就可以把惩戒定位为苦役二十年。”
刘浩然的说法非常有意思,众人越听越觉得有趣,议事堂的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丞相的意思是惩戒从重?”秦从龙不由问道。
“罪大恶极、重犯从重。重犯我就不说了,累教不改,这种人就该重重惩处,至于罪大恶极,我举个例子,有强盗抢了某人五两银子,按律当苦役五年,但是这五两银子是某人拿去给母亲救命的钱,他丢了这钱,羞恼之下投河自尽,那这强盗当重处,当苦役二十年;又例如一户人家仅有独苗一个,却被人贩子拐走,结果搞得这户人家支离破碎,那这人贩子当重处,不是苦役十年这么简单,杀了都难以解恨!”
“属下明白了。”
“我刚才所说的是刑法一方面,律法最重要的原则是公平、公正、惩恶扬善。你们切记。”
“我等谨记在心。”
“诸位尚书侍郎,律法一定,你们不但职权在身,也必须承担起责任来。你们负责决策,万一出了问题,我就要找你们的麻烦,可得小心。”
众人不由相视无语,丞相这是什么意思?聪明的如刘基起身拱手道:“还请丞相赐教!”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中枢(四)
人恍然大悟,连忙起身拱手齐声道:“还请丞相赐教
“赐教不敢,指点一二还行。”刘浩然笑呵呵地说道,“有人可能第一想法就是揣摩上意,我怎么想你就怎么决策。我告诉你,这会吃大亏的,最后出了事承担责任不是我而是你,因为决策人是你不是我,到时我可不会认账的。”
看到刘浩然狡黠地眨着眼睛,众人不由哭笑不得,丞相怎么这话都说得出口。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闭门造车。”刘浩然笑了笑,开始说起正事来:“先你不能被下面蒙蔽,因为决策的依据是实际情况的数据,而这些数据是从地方统计送上来的,里面是否有假你要去辨别,辨认出有假就是下面的责任,辨认不出来就是你的责任,所以你要多看、多听、多跑,不要天天在部堂里谈论风雅,很多东西只要你下去仔细用心一看就真相大白。”
“第二就是广思集益,你就算手里有真实的数据,但是一人计短,多人计长,各大学的教授是很多方面的专家,你可以听听他们的意见,还有各相关人士,例如工商部制定商贸政策,那么众多商人的意见你必须听一听,因为你制定政策的目的是保护他们的利益,只要他们赚到了更多的钱,才会交更多的税收。”
看着众多尚书、郎像学生一样在那里认真地听着,刘浩然心里不由觉得笑不认为这些人做官就比自己差,在座的每一个都是人尖子,有些人在某方面甚至远胜自己,只是这些人的思路没有自己广阔,说白了自己占了穿越的优势,所以就能给他们提供一个新的思路。
“好了,我的绝招教完了,你自己用心琢磨就是了。另外,我准备将按察司改为按察院,任命七名都按察使且按察司审案的程序也需要更改一二先生、主敬,待会我们再议。大家还有其它什么问题吗?”
“丞相,请问内司、都知司如何处置?”宋站起身来问道,内察司、都知司不为文人所喜,尤其是都知司可谓是“臭名昭著”过也只有宋这种有文人骨气,又受刘浩然尊重的人才敢提出这个敏感问题。
听到宋的话夏不脸色一变,倒是杨宪面不改色,因为他的触角是向外的,并不像内察司那样与在场的息息相关。
“潜先生说得正是。”刘浩然想不到最后还是没有蒙过去。他原本就对内察司、都知司非常头痛。情报部门不能没有。但是又不能太多在他手上地情报部门军事方面地有枢密院军情司。对外情报部门有都知司有内察司和自己侍从司地调查科。现在法务部又多出一个调查局确多了些。可刘浩然觉得夏和杨宪干得都非常称职。不忍心让他们“丢了饭碗”以准备暂时不动。想不到还是被宋挑出来了。
“都知司可以归到外务部。杨宪可加务部侍郎继续兼管都知司。”刘浩然斟酌一下说道。
夏不由嫉妒地看了看杨。真是走狗屎运。宋这么一挑。他不但升了官。还从此走到了明处。可自己怎么办?内察司可以说是刘浩然在暗中地一只眼睛。自己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一旦失宠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
“这内察司职权与调查局重叠。倒是不好办了。这样吧。内察司改为监察司归在吏部。嗯不好。这样不太好。”
随着刘浩然地话。夏可以说是大喜大悲如同坐过山车。要是内察司如都知司一样走到明处。被归在吏部。自己少不了一个吏部侍郎地缺。这可是肥缺呀。比一般尚书还要肥。可是刘浩然一句不好又彻底打消了他地喜悦。他死死盯住正在沉思地刘浩然。看着他地嘴。生怕放走一个字。
这国家安全事务由法务部调查局接管了。现在又没有什么基地组织。不用担心什么恐怖活动。那内察司如何处置呢?它原本是监督百官地一个机构。后来权力扩大。逐渐变得“臭名昭著”了。不如就此将它改过来。免得越走越远。
主意一定,刘浩然说道:“内察司改为监察局,为独立各部的直属机构,负责纠察官吏中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夏,你继续主管监察局。”
话一落音,夏不由大喜过望,内察司改为监察局,这无走到了明面上,相当于各部并列的单位,而自己出任监察局主事,几乎与各部尚书平起平坐,夏能不激动吗?
众人却暗自叹息,内察司是为天子耳目之司,看来刘浩然不会轻易放弃,但是也有一人不肯轻易放弃。
宋站在那里继续说道:“丞相,此职当归都察院,又设监察局恐多此一举。”
听到这里,夏看到刘浩然又在那里思量起来,似乎心有所动,不由把宋恨得牙根直痒,宋老匹夫,我与你誓不两立!
“都察院查官吏违法事例,查实交由按察司法办,而监察局查违纪乱政,查实交由各部和中书省查办,两不冲突。”
刘浩然的一番话让夏了一口气,宋却无话可说了,毕竟都察院是动真家伙,查到你就意味着吃官司,丝毫没有活路,监察局只是内察,查出来受个处分就了,真不知道这位丞相是怎么想出这么多门道来的。
“潜溪先生的话提醒了我,元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官吏贪墨,臣操威福。”
听到官吏贪墨,臣操威福,李善长不由地脸上肌肉微微一抽搐,不由自主地向冯国用看去,却现这位一直一言不的同乡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上一片淡然。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为了防止官吏贪墨,地方贿赂成风,我决定先大幅度提高官吏俸禄,不让你财,但是保证你过上富足的生活,是为高薪养廉!”
在刘浩然的心里,历史上老朱的做法太无耻了,俸禄那么低要求人家廉洁奉公高难度了吧。
“但是高薪给了你,你还要贪墨受贿就不要怪国法无情。我建议单独设一廉政公署,专查贪污贿赂不法之事。而且不光是查官吏,地方工场商社,只要是贪污贿赂之事皆在它查办之列。一经查处,立即交由都察院诉于按察司惩不贷!”
听到刘浩然一番杀气腾腾的话,众人都不由在那里思量着,这廉政公署的职权也太大了吧,只要是贪污贿赂,无论官民皆可查,这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贪污贿赂是一种风气是一种习惯。我知道,自古以来我们都喜欢讲人情喜欢讲律法。人情到,不该办的也能办到情不到,该办的也办不了。这是一股邪风是一股歪气,官场上凭人情,生意场上凭人情,百姓交往也凭人情,长此以往,公正何在?诚信何在?还要律法干什么,凭人情就好了。”
看来
在另一个世界没少吃过这方面的亏,所以一朝大权下痛手!
“人情往往伴随着金钱美色,因为人情是虚的,因为很多人情都是用金钱、美色等利益交换得来的。所以人情横行,那贪污、贿赂就风行。我们必须肃清吏治,净化风气,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
刘浩然觉得自己像异世的一位纪委书记在报告一样,说出的话也不知从哪位领导那里听来的。他心里不由悲哀地想着,中国自古到今,风气习惯如此,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唉,只要尽力就好了。
“丞相这肃清吏治,净化风气之言说得极是,我赞同!”宋第一个站起身符和,做为一个颇有骨风的文人,他当然对贪污贿赂极为厌恶,刘浩然刚才的一席话的确让他很有感触,也深深体会到刘浩然那份爱憎分明的赤诚。
“丞相说得极是!”众人纷纷开口道,既然刘浩然提出了高薪养廉,那么整顿吏治和风气是正常的,你总不能拿了高薪还不办正事吧。
接着刘浩然要虑廉政公署主事人的人选,这人与官场没有太多的纠缠,而且必须要有锐气,敢于任事,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张明善。
完成任务的张明善从泗悄悄转到了长天,回到了江南。但是他不愿在呆在都知司,于是刘浩然就悄悄地把他安排进江宁大学当教授。他嫉恶如仇,又非常熟悉官场那些伎俩,要不然也不会写出那么深刻的小令来。
“好,那我就委江宁大学教授张明善为廉政公署专员,负责主事廉政事务。”
众人不由一片讶然,思一番后又觉得此人担任此职最是合适不过了。
“好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丞相,我有一事相禀。”
“哦,百室但说无妨。”
“我向丞相请辞中书省左丞相一职,请撤中书省。”
“这是为什么?”刘浩然没有想李善长居然放了这么大的一颗炸弹,众人不明就里,纷纷议论起来。
“丞相,我这是循前唐太宗皇帝即位后虚中书令例。”李善长拱手答道。
众人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里都是饱学之士,唐史自然知道,李善长话一出口,众人便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对啊,刘浩然不但是江南行省丞相,更是韩宋朝中书省丞相,立朝称帝后,这丞相之位的确要避讳。幸好刘浩然不是从基层做上来的,要不然什么尚书、侍郎、郎中他都做过一遍,岂不是要全部换名字。
“此事重大,我需思量一二。”刘浩然沉吟道。
“丞相,李大人这是恪守为臣之道,不愧是百官之,这份赤诚,这份胸襟,胡某敬佩不已。”胡从宪难得的赞赏起李善长来,因为他的这番举动非常符合三纲五常里的为臣之道,而且这左丞相这位说放下就放下实属难得。
刘浩然却有点为难了,他原本不想动李善长,还想让他更上一层楼,接替自己丞相一职,然后把左右丞相去掉,多设几个平章,然后搞得和前宋一样,多人议事治政。想不到李善长突然提出这么一遭,他着实有点措手不及。
“那这样吧,大事已定家也就散了林先生、伯温先生、主敬、秦先生、朝宗、百室、国用,请你们留下,我们再议一议。”
待到众人离去,刘浩然苦笑地对李善长说道:“百室,你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
“护军权柄太重,恐遭人非议且有前朝先例,百室当循行。”李善长连忙答道。
“百室啊,你多心了。”刘浩然叹息道,“诸位先生,可有什么办法解决此难题。十二部已定,但是必须有中枢总领之人呀。”
沉寂一会开口道:“丞相,不如循前朝大学士例。”
“大学士例?”
“前唐景龙二年(公元708)置修文馆(后改弦文馆、昭文馆)大学士至德二年(公元737)置集贤院大学士,皆由宰相兼领。天宝二年(公元743)又曾置崇贤馆大学士亦由宰相兼领。前宋初年沿唐制,宰相分兼昭文馆、集贤殿大学士后又置观文殿、贤政殿大学士,用以优礼前任宰执。”刘基徐徐言道。
“哦,伯温先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以大学士之职替代丞相一职?”
刘基微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大学士名号尊崇,可代丞相之职而行。”
“容我想想。”刘浩然不由沉思起来,在自己的历史记忆中,明清大学士可是很牛叉的职位,就相当于宰相。如此说来,自己可以按照明朝后来盛行的内阁制了,这样又可以防止一人专权,又可以保证中央政府正常运行,就算自己带兵出征也不用太担心。
“护军,除了大学士,我看还可以增设直学士。”一直默不作声的冯国用突然开口道,他是最了解刘浩然心思的人,知道刘浩然一直希望制定一个“民主集中”的政府格局,所以就出言点了一句。
“大学士,直学士?”刘浩然猛地一惊,这不是等同于政治局委员和常委吗?天啊,中国的政治智慧是自古通到今的。加封几个大学士,分管一摊,再给几个重要的尚书加直学士,到时就组成了一个内阁会议。一般的事大学士开会即可决定,重大的事情,就需要大学士、直学士开会讨论,太妙了,想到这里,刘浩然不由感到万分的兴奋,自己这么就不会活学活用呢?以前大报小报、电视广播天天看,怎么就没有想到今为古用呢?
“如此甚好,我看就定四个大学士,李善长为,分管工商农计,汪广洋为次,分管运造外务等事务及内阁日常事务,另擢升陈遇为大学士,分管民生福~,周祯加大学士,分管司法监察。其余各部尚书加直学士衔,再选应天府尹潘坚庭、法务部侍郎刘存礼、礼部侍郎刘存信、计部侍郎王恺、学部侍郎罗复仁加直学士,总计十六直学士,参襄国事。一般事务由大学士合议即可定夺,重大事务,如正从五品以上官员任免调迁,各部重要规章需大学士、直学士合议定夺。至于陈遇空出的这浙江布政使一职,我看就由杨元出任,空出来的江苏布政使由叶琛出任。”
朱升不由一笑,自己这个学生脑子转得非常快,刘基和冯国用提出两个建议,立即被他利用起来,四个大学士,十六个直学士,加在一起有二十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刘浩然的嫡系心腹,谁要想专点权还真有难度。而且刚才把理学派压制得太厉害了,不但各省参政没捞到几个,连各部侍郎也没捞到几个,有失他一直坚持的制衡原则,而且又可能会引起根深蒂固,在文人中颇有影响的理学派反感离心,于是做了些调整,不但让潘坚庭加直学士,与刘基一起入了中枢核心,还让浙东四学士叶琛
常重要的江苏布政使,这下理学派无话可说了。
李善长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刘浩然将其列为大学士之然看出他的信任不变,而且执行大学士、直学士制度之后,自己依然是百官之,却不必承担专权的骂名,想想也就接受了。
“四大学士聚文渊阁署理公务,议事会议也在那里举行,计部拨款给运造部尽快修建,地址就原中书省后面。”刘浩然最后连大学士办公地点都确定。刘浩然占据江宁之后,为减轻百姓负担,除了兴建诸学堂之外本上没有大兴土木只是将原元廷御史行台改为行中书省,现在又成了十二部的衙门官署。
“总算解决一个难题。”刘浩然欣慰道,“对了,诸位先生,我们再来议一议按察司审案的事情。”目前的情况是他还继续挂着中书省丞相一职是中书省已经名存实亡,估计到他称帝的时候这丞相一职也就正式结束了。
“根据一些调查在江南百姓知道按察司位高权重,于是纷纷巴结讨好按察使,而少数按察使在献媚和贿赂中失节,徇私枉法。而且现在律法不齐,使得按察使断案标准,有的判重了的判轻了,甚至有的不该判得判了判得不判在,这是个大问题啊!”
“我当时接到这报告也是头痛不已法不可能规定地太细,此中掌握的尺度非常大完全要靠按察使自己掌握了,可是按察使良萎不一,而且又可能受个人喜怒影响,不好办呀。”秦从龙感叹道,这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也和刘浩然讨论过,只是一直没有好办法。
“光凭按察使的良知去断是不可行的啊!”刘浩然感叹一句道,他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诸位先生,律法原则是扬善惩恶,可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呢?”
众人不由默沉思起来,他们可不敢按照现在流行的理学思想回答道:“合天理为善,不合为恶。”这会触霉头的,于是只是静静地等着刘浩然的下文。
“可不可这么说,百姓认对的就是善,不对的就是恶呢?”刘浩然继续说道。
“可百姓多有愚钝,又有宁顽不化之人,如是以百姓喜恶为准,恐有失准则。”刘基不由蹙眉道。
“我们定律法就是保证百姓的利益,百姓的思维和感念是可以被我们转化的。”刘浩然当然知道刘基的意思,他提出这一条也非常顾虑这一点。他从异世影视作品中可以看出深受阉割理学毒害的中国老百姓是多么的愚昧和可怕。后世文人不是常有一句话挂在嘴边吗,封建礼教害死人。现在理学正在渗透到天下百姓的每一个人身边,虽然没有明清时期那么大的影响,但是不能不妨,说不定弄巧成拙,律法成了理学的有力武器。
“百姓虽然多有愚钝,但是基的善恶应该有。如有人杀人伤人,有人贪墨贿赂,有人不法经商,百姓们心里都有杆秤,知道那些是对的,那些不对,我们只需要百姓们用基本的善恶去判定罪犯是否有罪即可。”
“丞相的意思?”秦从龙做为按察总使,对这方面一直在寻觅良方,听到刘浩然提出这么一个新奇的想法,不由大感兴趣。
“我的想法是实行陪审团制,在审案当地寻普通百姓若干人做为陪审团,列席公堂,被告原告各自陈述案情,各自辩护,然后由陪审团合议裁定是否有罪,过一半人认定有罪,按察使即可做出量刑裁决,否则即是无罪。”
“如此甚好!人性本善,百姓们应该有最基本的善恶感,如此一来就可以避免有的按察使偏袒一方。”秦从龙想了想,不由抚掌叫好。儒学思想是人性本善,所以才会提出以仁德广天下的思想理念。
“不过我们还要做出一些防止过激的措施,原被告不服可以向上一级按察司提请上诉,而上诉案就不必采用陪审团制,全由按察使裁决。”
秦从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越到上一级的按察使人数越少,就越好去甄别谁公正谁不公正,反倒是越下一级的按察使人数众多,不好去监控了,用陪审团制刚好可以制衡。
“另外我必须加强讼师的培养和推广。”
“讼师?”
“对,就是熟悉律法之人,刑事案件或行政案件,有都察院提起公诉,其代表官府与个人或机关打官司,但是被告也有权利请讼师辩护自己的清白。而民事案件,原告被告都可能不熟悉律法,那就必须请熟悉律法的讼师来公堂对峙。只是这讼师名号不好听,不如改为律师吧。”
秦从龙点点头,表示理解了刘浩然的意思,讼师以前的确名声不好听,简直就是讼棍,“如此一来岂不是要任由讼师,不,律师把持公堂了?”
“秦先生,这个概念不同。以前讼师只是钻律法空子,或贿赂收买主审官以达到目的,现在原告被告双方都有律师坐镇,先他们必须要熟悉律法,利用律法有利于自己的地方为自己的代理人辩护,打动陪审团和按察使。而且我们可以做出一个规定,以后都察御史从出色的律师中选出,按察使从称职的都察御史中选出。”
看到秦从龙和陶安还在那里沉思,刘浩然知道他们一时接受不了,于是劝慰道:“这只是我的想法,各大学之后要扩招学子,而法科更是其中之重。
学子学业有成之后做律师历练会更熟悉律法,将来出任都察御史和按察使也不会被律师逼得无话可说。”
听到刘浩然这半玩笑的话,秦从龙和陶安不由都笑了,随着江南律法的普及和加重,按察使和都察御史对律法的熟悉程度有要提高,而律师的确是熟悉律法的不二法门,而且随着律师的普及,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形成一个观念,打官司找律师,于是律法至上的思想也会在百姓们中生根,这都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于是两人点头道:“丞相所言极是,可以一试。”
“接着我们还可以制定循案判决。”
“循案判决?”
“是的,按照我的想法,有的案件初审可以循陪审团,如刑事案件,有的就不能,只能由按察使断案,如民事案件。而按察使断案可以参考上一级按察使断过的类似案件,再依据律法做出裁决。”
“如此甚好!”秦从龙不由大喜,刚才他想到了,越上一级的按察使越好控制,他们可以利用自己的调审下级案件的权力,做出一些典型案件的裁定,为下一级按察使断案做标准,这样一级级铺下去,不会因为律法不到的地方而烦恼。
看到按察司的事情有了一个完结,刘浩然不由舒了一口气,唉,律法普及真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过年
二月初六,一个消息震惊了大江南北,高邮守将吕事,举城投附江南。消息一出,淮安的张士诚暴跳如雷,这个时候的他终于知道自己中了圈套。十一月中,邓友德逼近安丰,胡大海突然兵临泗州,与地方豪杰里应外合,一举攻破泗州临淮和+
第一百一十五章 慈善大会
凤七年的年对于江南来说,百姓们的确过了一个热闹于官方来说却没有举行任何盛典,毕竟刘福通刚遇害不久,从常理上说百日国丧还没有过,所以刘浩然等人也没有举行任何的庆祝仪式,连灭陈汉的庆捷仪式都没有举办。因此相对而来,常府高氏举办的宴会就显得有些夺目,毕竟这次宴会以高氏为名,还有吴王夫人薛如云、常遇春夫人蓝氏、丁德兴夫人郭氏、傅友德夫人梁氏为副,后来李善长听说了这件事,也让自己的夫人丁氏参与其中,也挂了个名字。如此庞大的“主办单位”怎么不叫人心动,第一批三百份请帖出去后,不少没有接到帖子的富商听到了这个消息,四处钻营,试图让自己的家眷也能加入其中,毕竟这是代表着一种身份。经过商议,薛如云等人又增了三百份帖子,可就是这样,依然是供不应求。
待到正月十六,常府大门是门庭如市,上千辆马车挤满了附近几条街,应天府、江宁县派出上千巡检维持秩序,这才没有出什么岔子。这一日,只见常府大院里翠玉云拥,莺莺燕燕,满目都是锦衣玉绣。
刘浩然给薛如云出了个主意,妇人家眷不是来喝酒吃饭的,而是来“交际”拉拢人脉的,所以不必大鱼大肉,不如在常府院子办个“鸡尾酒会”,设些酒水小吃,大家可随意交谈。
就是如此,由于人数太多,准备就显得有些仓促,不仅各屋阁里都坐满了人,许多迟来的家眷只好站在院子室外,颇受了些风寒之冷。
不过这些贵妇人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也不敢声张,任由常府家人们安排。由于来的都是女眷以蓝氏将家中男仆都打出去了,只留下婢女妇人伺候,幸好薛如云、郭氏、梁氏、丁氏都从家中派来不少婢女老妈子帮手,忙乱一阵子终于将这近三千人都安置好了。
众女眷来到常第一件事就是给高氏请安,但是由于人太多了只好聚得百余人为一批,进去一起请安。高氏穿了身吴绣诰命,显得十分富贵,几个以刘焕章为的小童围聚在她身边,衬得她越像一位老寿星。听着众人的请安和恭维,高氏显得十分的高兴直是笑个不停。
今日也是个好日子,不但有下雪,反而出了个大日头,是冬天里难得的大晴天。上午忙乱一阵子后,待到日到正午气也暖和起来,薛如云等主办之人便请诸位家眷移驾后园子里。
常府原本江宁一位达鲁赤花的府邸,在江宁城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宅子,后来被刘浩然以奉高氏养老的名义赐给了常遇春。这府邸占地极广,楼台榭阁连成一片,尤其是后花园,算是江宁城中最大的三千人聚集其中居然并不显得拥挤。
薛如云等人商议过,既然是募捐,得有个来头,不能让人白白出钱不是。于是她们就将家中夫君得到的一些有意义的物件拿了出来,如缴获的镇南王家中的屏风、某万户家眷的珠花。不仅如此薛如云等人还向朱升、宋、刘基等名士请墨宝,做为慈善大会募款的物件。有她们出面上这原本又是一件善事,朱升等名士如何不允然铺墨挥毫,极尽文才。
“位薛如云做为“主持人”走到高处,对着散在各处的众人们说道,刚才还嗡嗡一片的声音立即安静下来。
“这次请诸位前。是有一件善事想请大家襄助。陈汉虽亡。可死伤数以十万计。虽然江南将士有抚恤。遗孤无忧。可是陈汉将士遗孤却嗷嗷待。母亲大人念及与此。心有不安。我家相公得知此事。感至善之德。命官府拨出钱粮抚恤安民。而我等身为内眷儿媳。更应解夫君之忧。承高堂之善。故而想向诸位募捐。聚得钱财善款。以尽微薄之力。存功德与诸人。”
“我们聚一些物件。更得枫林、潜溪、伯温等名士高义。赠墨宝文迹。但是这些都只是个意头。靠得还是诸位地善心。”
薛如云说罢这些开场白。并请出一位中年男子。他是江宁最大当铺地供奉。对于估价转卖很有经验。所以便请他来操办此事。
“诸位夫人。第一件物件是丞相捐出地。原镇南王府上地翡翠玉台。底价五千两。”看来这供奉不但精于此道。估计也被刘浩然指点过一二。他先介绍了这翡翠玉台地大致情况。然后估算了它大致地市价。接着开始拍卖起来。
“诸位夫人。襄助善事。义不容辞。请出价!”
“六千两!”“七千两!”“一万两!”“一万五千两!”“一万八千两!”几位财大气粗地富商家眷翻着跟斗地叫价。很快就把这翡翠玉台叫到了两万两。这个价钱远远出了物件地本身价值。但是这几位妇人图地不是这个。而是名。所以咬得非常紧。
“三万两!”“三万五千两!”“五万两,五万两一次,五万年两次,五万两三次!成交!”
随着供奉的话落音,他手里小锤也敲响了前面的桌子,虽然是为了出名,但是大家也要量力而为,后面还有大把的机会,只是做出一个姿态来就好了。
“翡翠玉台被这位夫人所得,请你先画个押,待到事毕到后堂付钱交货便是。”一位婢女端着笔墨纸张走了过去,拍得妇人面有得色的签下自己的名号,算是画押。
数十件物品拍完之后,接着是诸位名士的墨宝,经过一番较量,朱升先生的一幅山水画拍出三万两高价,为诸家之,毕竟朱升不仅是江宁大学的学正,更是刘浩然的老师,这点面子大家还是要给的。而薛如云等命妇也出手,分别买了些东西。
接下来的拍卖又进入到一个,这一次拿出来拍卖的是薛如云等命妇的女红绣工,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是意义重大。最后薛如云的一件刺竹众望所归地拍出了五千两银子苏州一家大丝绸商家眷所得。
“接来下拍卖的东西是些小孩子的玩意。”
只见刘焕章带着哥哥姐姐走上高台,将自己手里的一件东西放在桌子上。刘焕章手里的是一把木剑,刘焕诚手里的是一本薄薄的书,而刘焕玉手里的则是一个布娃娃。
“这是我抓周时抓的东西。”刘焕章放下东西说道。“这是我抄的三字经。”刘焕诚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只有刘焕玉还有些不
这是我最喜欢的布娃娃父亲亲手给我做的,你好待她,不要弄脏了她。”
说完这话,刘焕玉还是有些依依不舍,小脸几乎要哭出来了,最后在母亲萧氏的示意下还是松了手。
这三件物品一两银子起价后刘焕章的木剑拍得五十两银子,刘焕诚的三字经拍得四十五两银子,刘焕玉的布娃娃居然拍得一百两银子。这是因为这布娃娃不仅是刘浩然亲手制作的,而且刘焕玉刚才可怜不舍地样子更是让人心痛,打动了众妇人的心。
忙了两个时辰所有的东西都拍完了,供奉高兴地说道:“这次拍卖共募得善款七十八万四千六百五十二两!”
正事完毕,常府卑下清淡酒菜,宴请诸位妇人,高氏在薛如云和蓝氏的搀扶下,到各处转了转,向众妇人表示感谢。众人纷纷回礼:“老夫人高德等只是随善附德,略尽微薄绵力而已。”
第二日江南邸将这次慈善大会笔墨厚重地大书特书了一番,出钱的妇人都一一榜上有名,而且是出钱越多的排名越前,描写得也越详细让那些多少有些吝啬的妇人心生后悔。
在邸报中,编更是注重了刘焕章三人的表现然后表了一番感叹,幼童尚且知善尔等何在?顿时在江南军民中引起了一番风波。
借着这股风,刘浩然、李善长、汪广洋、陈遇、周祯接见了数百护送家眷来江宁的富商些富商原本是想借着这次慈善大会,先走走夫人路线,然后再看看能不能找到些上层门路。想不到这次慈善大会花钱之后效果居然如此好,不但名字上了江南邸报,而且还受了刘浩然和江南中枢的接见。
在会议上,刘浩然勉励了他们一,然后顺势也请他们出些善款,毕竟湖广这些年因为陈友谅穷兵黩武,不但死伤数十万,地方也搞得穷困不堪,就算江南再有钱也填不满这个窟窿,所以对于刘浩然等人来说,钱财这东西是多多易善。
了做出表率,刘浩然率先认捐三十万两,李善长、汪广洋两人分别认捐十万和五万两,陈遇和周祯家底没有那么厚,只好认捐了一万两。这些年刘浩然不但大兴工商,他本身也拿出不少钱投入其中,获利不少。而李善长、汪广洋等旧部也出于对刘浩然的信任,也投了不少家底进去,结果也获利颇丰,所以这点银子也不在话下。
既然刘浩然等做出了表率,这些富商也不落后,你五万,我十万,最高的的二十五万两,反正不会压刘浩然一头就是了,最后居然募得近两百万两银子,算是一个大丰收。刘浩然当场承诺,这批钱专款专用,计部单独列出,支出明细一月刊登一次邸报,廉政公署专人跟进,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人家捐,总不能让人白出,刘浩然以江南官府的名义,给这些捐款的富商一人了一份由他和李善长四人签署的感谢状,赠“至善之德”,“大善流芳”等牌匾,并延请他们推出代表,参与到律法修订中,让一众商人觉得这钱没有白花,下次有这样的机会还要抢着上。
接着刘浩然带着三位义兄、冯国用、冯国胜、邓友德、胡大海等心腹爱将或他们的委托亲友二十多人,接见了叶淙温推荐的十几位温州、台州等浙东的商人,这些人原本都是永嘉学派一系,只是学派没落便转为以学致用,但是家底不厚,只是小成而已。
但是这些淮西大将们却是家底颇丰,他们打得胜仗无数,光是按例分战利品就分了不少,而且定远军中军饷丰厚,倒是积攒了一份钱财。他们听到丁德兴三人将刘浩然的话这么一说,也觉得正中下怀。这年头谁会嫌钱少,而且这又是刘浩然指明的光明正大的来钱之路,不怕他人非议。
而这些商人却看中这些淮西大将的人脉和权势,这些人可都是跟着刘浩然出生入死的老兄弟,而刘浩然又是出了名念旧情的人,只要这些大将不会犯糊涂干谋逆的傻事,那绝对是一辈子富贵的事情。有了这些人做靠山,做起生意来还不是无往不利?
于是众人商讨了几日,最后决定下来开办若干个商社和工厂,确定各自占得股份,最后皆大欢喜。
刘浩然看着丁德兴等人与众商人相悦对酒,在一旁拉住了叶淙温。他的权势自有能人来打点生意,而且凭借他的眼光,做起生意来自然也是一本万利。现在正事一了,刘浩然有些话要同叶淙温念道。
“念祖,永嘉之学虽然在理学士人心里是讲功利的,但是国家不讲功利,不达工商,如何富民强国。”
叶淙温在旁边恭敬地聆听着,他知道自己杂考考得不好,但却被提为探花郎,这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策论中了丞相的意,因此在别人看来是平步青云,不但进了翰林院,现在还在工商部通商司行走,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叶温的成功更是让温台等地文人和永嘉之学一脉倍受鼓舞,更是心向江南,这一点都是方国珍等人始料未及的。
“不过我略读了一下永嘉之学和水心公的著作,总还有些不完善的地方,你是永嘉之学的翘,又是水心公的嫡脉,就有责任将此学扬光大。”
“学生受教了。”
“记住了,治政之道不但讲利,更要讲义,两缺一不可,方为大道,要做到以道御术。”
叶淙温默默地记在心里,刘浩然这是在给自己上课,永嘉之学没落就在与过于讲究功利之术,却忘记了将此术上升到治国之道,形成一个完整齐备的思想和实践体系,听到了刘浩然的一番话,叶淙温深有所悟,也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以富民强国为本,海纳百川,广集益言,方可成大道。你们永嘉之学不仅要善于经商,更要善于总结经验,掌握规律。你们地处江南要道,与海外关系密切,西方也有经商之学,你们不妨借鉴一二。想我中华,总有一天会重复荣耀,屹立于天下,届时我煌煌天朝将不拘于这一隅,更要放眼天下世界,既然如此,我们就要有容纳天地四海、天下有用之学皆为我用的胸怀。”
叶淙温眼睛不由一亮,拱手道:“学生谨记在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细川赖之(一)
帝国的荣耀
第一百一十六章细川赖之(一)
凤七年(公元1361年)正月十二东海洋面上行支由九艘大海船组成的舰队。正在北风的吹动向西南方向行驶着。这是江南海军第一舰队。最前的勇敢号。它的后面是旗舰光荣号。依次是武装商船勇气号富贵号巢湖号太湖号阳湖号。最后押尾的是决心号。在左翼并行掩护的是毅力号。
这支船队是于龙凤六年六月十日从刘家港出。船舱里载满了各种商品。他们先驶到琉球岛的中转站。再那里给驻军补了一批物资。带去了家人的书信。然后转道向北。借着东南风直趋九州。终于在六月底抵达了博多港。
回到故里的山贺显郎犹如衣锦乡。由于他在东南任劳任怨。为尽心囤积日本急需的货品。并且对于都知司派来的“学生”更是用心教诲。恨不把肚知道的日本朝野知闻和礼仪全部交出来。刘浩然知他办事勤勉。是便赐了一个提举市易公事|薄的正九品官职。着他会办江南与日本商贸事务。下可把山贺显次郎喜坏了。抱着官封和官服嚎啕大哭了一场。
回到博多。他先派人去联络了家人。然后穿上九品官服在船上等着。只见他着曲领大袖花鸟公服。下加一道横。腰间束以革带。头戴展角硬翅头。脚穿官靴。官派十足。待到他的叔叔山贺多本带着人上船迎接时几乎认不出来了。
山贺显次郎先叫人找了两根大竹竿把两幅在刘家港做好的长条幅挂上。只见一幅上书“大宋天朝钦点正九品提举市易公事”。另一幅上书“奉旨会办日本通商市。”然后在一干人等的左拥右护下进入博多城。
听到动静的博百纷纷聚集到入门看到人越的多。骑在马上的山贺显次郎是越的骄傲自的头几乎都仰到天上去了。而左右随从也受到感染那鼓敲打的越的震天响。那派佛京都的公卿来了也不过如此。
回到居所。山显次郎立即派人将印有自己官职的名刺四处派。广邀博多众多商人前来事。这些商人一半是看个新鲜热闹。二来山贺显次郎从中土而来。应该颇有收获也想来探探商情。
到众人汇聚。山显次郎先是简单的说了说自己中土一行的经过。在他的话语中刘然被无限夸大。简直是天下第一英明神武之人。现在已经一统江南。不日即可光复中华。称帝登位;而江南更是被夸的如人间天堂。好像那里的百姓穿的都是丝绸。用的都是瓷器。喝都是茶叶。黄金宝石都不大稀罕了。
然后山贺次郎淡淡然说道:“次丞相钦点我办日本通商市易。随行的有大海船五艘载有各色货品二十八万石。并遣巡洋舰四艘护送。”武装商船全部装有货品。而洋舰也空出一部分船舱装载货品。所以就有如此大的数量。
说罢。山贺显次郎此次来的物品清单分送给诸位商人。这些商人对于山贺显次郎前面的话是云里雾里。半信半疑但是听到货真价实的二十八万石货品再看看清单上货品明细。眼睛都绿了。
元与日本关系不好所以原本常达的宋日商贸一下子几乎关闭。而日本对于中国货品的需求是有增无减。偶尔跑来的一两艘小船。船还没靠岸东西就被抢一空。何曾有过如此规模的贸往来。这些日本商人心里都清楚不怕你价格高。只要你有货。再贵数倍那些公卿守护们也会掏钱出来买。
于是众商立即围着山贺显次郎一顿恭维。九十九道弯的交情也攀上去了。只求在山贺显次郎面前露个脸。求能分点货品。
山贺显次郎看到众人乱了起来。眼睛一瞪。威的扫了众眼。“天朝上官”的威势一。众商人立即不敢造次了。纷纷坐回到原位上去。
山贺显次郎命人拿江南的秋茶-摆出浮梁(今景德镇)官窑青花瓷。然后给众人泡上一杯。闻着那清香怡人的茶香。众商人小心的细细品味着。不时的交头接耳议论。还是天朝的茶叶韵味足。官窑瓷器更是淡雅致远。有人更是提及。恐怕京都宫廷里的茶会所用茶叶和器具也不过如此。
听到众商人的小声论。山贺显次郎心里都乐开花了。脸上却越的淡然。他叔叔山贺多本看到这一幕。心里是感叹万千。看来当初让子赴中国是对的。近一年来。山贺次郎一直没有消息。山贺家还以为这个家族庶子死在海上了。想不到不但安然回来。更是达了。看来山贺家在他手说不定会的到兴盛。想到这。他忍不住想马上给山贺家当主。他的哥哥。山贺显次郎的伯父去一封信。把情况好好细说一番。
“诸位。这次在下奉丞相之命会办通商市易。丝毫大意。而且这次货品虽然
供不应求。因为除了博多外要供给一批到界港还请诸位抱歉。”
马上有商人接言说道:“山贺大人是我北九州的人。当应造福桑。”
“我也很想将东西都分给诸位。但是官命在身。容我不的不从。丞相命我分货界港。就是要直接供给京都公卿及大将军。其中还有官事。误了正事我耽误不起。这样吧。就定下一个章程。
品分批拍卖。价高的。在下也是北九州人。了诸位乡亲。就斗胆分出十八万石货品给大家分。”
众商人一片嗡嗡十八万石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目。几乎占据了大头。于是众人也就心安下来。
“拍卖五日后举行诸位要带好款。不要误了事。我再补充一点。这次拍卖不收铜钱。以黄金为计量单位。副收白银这金银比为一比五。”
众人又嗡嗡声。然日本出铜但是但是铜钱铸造却差很。而且良萎不一。所以曾以大宋官铜钱做为流通货币。而且经过上百年的封闭流通。宋朝铜钱已经所剩无几。所以山贺显次郎说不收日本铜钱却还说的过去。而日本金银比价也正这个数字所大家议论一也没有太多意见。
“大人。”一位商开口道。“而今战乱频频恐怕我等一时无法筹集更多的金银。”纷纷附和。
“个我。因我给诸位指出一条明路。
天朝现在需硫磺硝石。愿意以高出现在市价三成的价格大量收购。有多少收多少。诸位可以用铜钱收购硫磺硝石。然后再按价折算成黄金价格。届时用来抵冲货款即可。”
众商人一听到这个好处。即高兴万分。大量收购硫磺硝石肯定能降价价格。倒手回来还三成的加价。换的中国货品后又可以赚一笔岂不是大赚特赚。大家当即跪伏在的说道:“多谢大成全。”
诸人十万火急的准备不提。山贺显次郎的大伯山贺本重接到弟弟山贺多本的信。立即带着山贺显次郎的父亲山贺重光从居城山贺郡佐野山城赶到了博多。
山贺显次再是天上官。见了伯父和老爹还是晚辈。他恭敬的见礼之后。详细的将自己南一行的经过说与两位长辈听。
山贺本重听完后眼睛一亮直接问道:“博多港海外停泊的那艘海船能有如此威力?”
“回伯父大人上江南海军平对马|岐海贼。进入博多城有两艘海船而这次却了九艘。孩儿听说。其中五艘武装商船与上次的海船无异。只是做了一些改动。只有千斤火炮三十六门。而另外四艘巡洋舰却是威力更大。就如我乘坐的旗舰光荣号。可载重三万二千石。有千斤火炮六十六门。”
山贺本重三兄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艘船六十六门千斤重炮。四艘船就有二百六十四门。而那五艘武商船每艘有千斤重炮三门。加在一起就有一百八十|。全部加在一起岂不是有四百四十四门。三人好不容易才算好这火炮总数是多少。可是山贺显次郎接下来的一番话又让他们震惊了。
“当初江南海军进入博多城。每艘船上水手不过四百余人。长短火枪两百枝。现在巡洋舰船上水手四百余人。长短火枪却有三百枝。而武装商船有水手三百人。长短火枪两百枝。”
天啊。当初人家不两艘船。八百号人。带着长短火枪四百余枝就把博多城的武士打的屁滚尿流。现在人家有水手三千多人。长短火枪两千多枝。简直就是可以灭一“国”了。
看到三位长辈还在惊讶之中。山贺显次郎突然开口道:“伯父大人。九州的战事如何?”
山贺本重眼睛突然一亮。赞许的|了子一眼。徐说道:“战事不容乐观。正平十四年(1359)八月十六日深夜。菊武光殿下先派遣菊池武政殿下率三精锐渡河迂回到幕府军阵的的后方进行奇袭。自己则和怀良亲王殿下一率领主力七千人。分成三队从正面动进攻。大军迅穿过泥不堪的沼泽。逼近幕府军军营次日黎明。菊池武政殿下突入幕府军的后方。少2殿下率领的诸军登时陷入混乱。与此同时。菊池武光殿下指挥宫军动了总攻。菊池武政殿下等一千余人先杀入幕府军右翼阵的。而此的的幕府军主将正是少2赖尚殿下的嫡子少直资殿下。然幕府军人心浮但兵力占优。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直至直资殿下在乱军中阵亡。该的的幕府军才开始崩溃。但宫军的菊池武明菊池越后守贺谷兵部大辅见参冈三河守庄美作守都宫刑部丞国分次郎等八十三名知名武士也都在此战中战死。紧接着。担任第二阵的菊池武信赤星武两位殿下率领一千人向幕府军左翼的西岛动进攻他们与少2
下的次男少泰殿下太宰出云守赖光殿下所率万人展开混战。最终。宫军的菊池武信等三百余人战死。而幕府军的太宰赖光殿下被俘。士兵阵亡七百余人。少2赖泰殿下带领残军向基山方向且战且退。”
“在西岛的战斗仍处于胶着状态的时候怀良亲王菊池武光两位殿下率领三千主力部队向幕府军本阵——大保原动攻击。少赖尚殿下指挥松浦党草壁岛涩川和本家等两万余人迎击。此的的战斗进行的异常惨烈怀良王殿下在激战中虽负伤数处。依然坚持在前线指挥。最终由日野左小等公家将其送至福童原。同时。担任幕府军侧翼进攻任务的新田一族一千余人对幕府军进行横向突击。但却遭到本家猛烈反击。以至伤亡惨重。菊池武光殿下就将攻击目标锁定为我军本阵侧翼的武藤军。武光殿下身披此战特制的钢亲自率军进行冲锋。武藤军则试图以弓箭来阻挡他的的进攻。在战斗中。武光殿下的战马被射倒他毫不犹豫的换马再战。据说曾换马数次之多。在动十七次突击之后。他的头盔已经脱落。头部也被敌人用太刀砍伤两处。但他还是在乱军之亲自斩杀了武藤新左卫门殿下。接着指挥宫军对我军本阵展开围攻。
战斗从一直持续到上。最后少2赖尚殿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只好率残军向宝万岳(福冈县太宰府)方向撤退。由于宫军本身也死伤甚多。已无力再战。菊武光殿下也只好护送怀良亲王殿下返回肥后。”
“在大保原合战中宫军伤三千余人阵亡一八百余人的代价取了。而我方的损失惨。总计伤两万一千余人阵亡约四千余人。少氏自嫡子直资以下。一族就有二十三人战死。而本家也损失了千余人。你的四位堂叔堂兄都没有回来。”
说到最后山贺本重语气沉重山贺重光和山贺本多也是一脸戚然。这次山贺家损失不|更重要的南朝宫方此战,势力大增。做为幕府方的山贺家当然是彼长此消。势力大为缩水。
“伯父大人。如此来少2氏已是元气大伤。”
“显次郎。你在什么?”山贺重光厉声呵斥着己的儿子道。
“。重光。显次郎说的对。少2氏已经没落。我们山贺家不能跟着一起衰败。而是要站出来承担起更大的责任。显次郎。你有把握说服江南海军的将领吗?只要他|应。任何代价我们都愿意。”
“伯父大人。南军对于我们本本土的战事是不感兴趣的。他们的职责是保护商船。|证这次商贸交易的顺利进|。”
“显次郎你的意思是?”
“现在大半个九州都在宫手里。而诸位商人求购硫磺硝石就无法绕开他们。一旦我们出消息。是我们大肆收购硫磺硝石。那么宫方肯定会有人出来阻扰。届时孩儿就可以说动这些海军将领了。”
“好。此甚好。显次郎。你觉的江南海军有多少把握打败菊池家的军队?”
“孩儿见过南海军在海上训练。我相信足以将府城轰塌。”山贺显次郎断然的说道
“那就好。”山贺重大喜道。
“不过我带着江南海军来博多通商一事还需尽快通知将军大人。”
“这事我来操办。另外还要向中国(中国非此中国)管领细川赖之殿下禀报。”
过了五日。由于诸位商人金银没有筹备齐整。派人去收购硫磺硝石更是还没有一点消息。于是应众人之意。山贺显次郎将货品拍卖会推迟一个月举行。
这一个月中。山贺显次郎成了北九州的名人。各的豪强和大名纷纷派人来请这位天朝上官。过了半个多。中国管领细川赖之派人前来相请。通海派了毅力号将他送到安艺。
在接见中。细川赖对山贺显次郎送上的天朝江南物品非常喜欢。对于他在江南的一番经,也非常感兴趣。细细问过了江南的人情风俗。甚是向往。还做了一和歌。博的一片叫好声。不过他对于山贺显次郎吹嘘的江南海军的实力不以为然。对他隐晦提出的请江南海军压制九州宫方军一事断然拒绝。因为在他|来。这不过是没有见识的人浅薄之谈。天朝的水师能厉害到哪里去。廷的数百海船不是被一阵神风都吹没了吗?
对于细川赖之的这个态度。山贺显次郎无可奈何。了两日后看到拍卖会临近。只好又坐毅力号回了博多。不过这次还带着十几位中国安艺等的的商人和细川赖之的御商人。
不过还没到拍卖会举行。却生了一件大事。打乱了整个事情的展。
第一百一十七章 细川赖之(二)
多有家三木屋,实力算得上前几名,三木屋老板三|了山贺显次郎的货品清单,回来后就憋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他立即向石山、京都、界港等地的分屋和好友筹集黄金,并派出得力手下四处收购硫硝石。
有一支队伍被派到了肥后地区,那里有阿苏火山,所以硫磺矿产非常丰富,带头的伙头奔波了十几天,居然收得了数千斤硫磺,满满装载了十几辆车,正准备赶回博多时却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的人是当地的豪族佐木家,他们在大保原合战中可以说是损失惨重,尤其是嫡子被山贺家一位家臣讨取了,心里正窝着一股怒气,正好听说山贺家正在大肆收购硫磺硝石,而各处的商队正在为其采办,于是就拦下了这支商队。
伙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跟各地的豪强都打过交道,按照他以往的经验,只要送点钱,态度恭敬一点都会没有太大的事情。毕竟打仗归打仗,各地的百姓和豪强还需要这些商人来流通货品。
谁知这次却不管用了,佐木家的武士和士兵一点情面都不讲,居然没收了所有的货品和骡马。伙头一时恼了,上前争辩了几句,结果被佐木家的武士一刀就砍翻在地,其余的人一哄而散。
有人回到博多三木禀报了情况,这下让三木难受了,他这次的损失可不小。想来想去,只好去向山贺显次郎哭诉,请求再宽限几日或看能不能看在自己出力受损失的份上给点优惠。
山贺显次郎听完三木的哭,连忙带着他跑去找俞通海。
俞通海、;孝林、全书林等人正在船上闲得霉。他们占据了壹岛作为根据地,每天除了正常训练出操几乎无事可做。而山贺家和博多诸商人又每日孝敬不断草无忧,更送来婢女、歌伎等数百人,不过被俞通海拒绝了。但是他也知道水手们辛苦流给水手们放假,让他们去博多耍耍乐子。
听到山贺显次郎有要事相求通~就叫人把他带到光荣号。
“见过统制大人阁下!”山显次郎恭敬地叩头道,他虽然在江南挂了个九品官,但是与俞通海比起来差着十万八千里。
“有什么事尽管说。”
“是地阁下。事情是这样地。”山贺显次把三木商队地遭遇说了一通。而三木在旁边也相当配合虽然不敢哭出声来。但是鼻涕眼泪地一把把往外流。让人看了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山贺老弟。这件事情不好办。我出时丞相有过交待。不要擅自插手日本战事。”俞通海皱着眉头说道。
“统制大人阁下已经不仅仅是擅自插手日本战事地问题。而是此次通商市易能否顺利完成地问题。现在九州、本州各处战乱不休。三木商队今日遇到地事情。明日在他处也可能遇到。如果阁下不一展军威威慑众小。恐怕有些人就再无忌惮了。”
山贺显次郎一本正经地说道。
“山贺。你说你们家是幕府这一块地在要我去打地是宫方这一派。你不是想假我地手吧?”俞通海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回统制大人阁下家是幕府属下、奉命讨乱贼不假,而且小的心里也存了借阁下和海军的军威去打击乱贼的气焰。但是属下更记得自己是江南的官吏身负丞相大人殿下的殷切期望,诚惶诚恐,不敢怠慢。现在出了这种事,如果是同属幕府麾下的同僚豪强,我们出面幹旋还能解决一二,现在是乱贼劫道,只能借大人阁下的威严了。”山贺显次郎正义凛然地答道。
俞通海觉得山贺显次郎说得有些道理,他想了想说道:“此事重大,待我与几位统领舰长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你先退下。”
俞通海叫来陈孝林、全书林等三位巡洋舰舰长,将事情一说,让大家合计一下。
“统制大人,我觉得该打!”陈孝林思量了一下说道,“小日本是属毛驴的,你不让它尝尝厉害它尽给你捣蛋。现在日本四处打仗,闹得跟鸡窝似的,我们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恐怕这硫磺等急需物资很难收上来。”
“统制大人,陈舰长说得极是。现在我江南正在跟陈汉决战,丞相还要一统江南,火药是急需的,万万耽误不得。我们不妨表明态度,日本的战事我们不管,但是谁阻扰我们通商市易我们就打谁,不管是他是幕府还是宫方,都没得商量。”全书林说道。
“对,就是这个理,统制大人,我们不威,别人会当我们是摆设。”毅力号舰长吴道平接言道。他是太湖水贼出身,后来加入江南水师,由于能力出众,慢慢地就升起来了。
“好,老子们在海上,想打哪就打哪,就凭日本那几艘破船还威胁不到我们。”俞通海主意一定,恶狠狠地说道。
山贺显次郎和三木被人叫进了船舱,俞通海说道:“为了保证此次通商市易的顺利完成,我同意调海军出动,给那些什么乱贼以惩戒。这次我们准备出动四艘巡洋舰,不过有些事情需要你准备一二。”
“请统制大人阁下吩咐。”听到俞通海愿意出兵,山贺显次郎没口子地答应下来。
“先你必须给我们找几个可靠的又熟悉南九州沿海情况的人做向导。”
“大人阁下,这个没有问题。”山贺显次郎一口答应下来了。山贺屋就有不少商人伙头久在九州行脚,对各处的情况自然一清二楚。
“这次出兵是一次意外,没有在我们计划之内,所以一切费用你们出。”
“回大人阁下,这个没有问题,只要大人一展军威,博多商人采办起来也会顺利许多们一定愿意奉献。”山贺显次郎犹豫一下答应,这钱当然不能让山贺一家出,得摊到博多诸商人头上且他也想好了,谁家愿意承担这次军费卖分货时就给他优先权。
“好了,没有什么事了。这次劫道的是什么佐木家,好不好找?靠不靠海?有多少军队?”
“回统
阁下,佐木家地处肥后中区,不靠海。”
“娘的还麻烦了,那他上面的主子是谁?靠不靠海?”
“回大人阁下,佐木家是依附在菊池家的一家小豪强。菊池家的主城在|府城,也不靠海,但是它的北面有玉名郡野原庄,地头是小代氏面有宇土郡、苇北郡,地头分别是赤星氏和相重氏,都是菊池的死忠家臣,这些地方有靠海的城池宇土城、麦岛城、水城,另有城下和港口津木奈、小岛、岛崎、船津。在外海天草岛还有一支水军。”
“好我们就去找菊池家的麻烦,叫他看好了自家的狗,没事别出来乱咬人!”
龙凤六年七月二十九日碌了几天,巡洋舰的货物被卸上岐岛通海带着光荣号、勇敢号、决心号、毅力号便出,绕过平户岛和肥前八月初一抵达野原庄。
一顿炮击将野庄轰的稀巴烂,然后遣出五百水手带着火枪短铳登6,杀散迎上来的数百武士和足轻,占据野原庄。江南海军将野原庄洗劫一空然后喝令小代家当主小代奉一切腹自杀,这才扬长而去。
八月初三,四艘巡洋舰出现了天草岛本渡港,将菊池家唯一的水军堵在了老窝,一顿齐轰将几十艘船或击沉或击残,然后登6本渡港,击溃近千人水军。本渡岛被洗劫一空后俞通海再下令将水军领以下五十二人尽数吊死,悬在海边的木杆上。
接着是土郡的宇土城,江南海军炮轰了两个时辰,将这座靠海数里的居城轰得支离破碎,死伤惨重。接着又是登6,赤星家数百人仓促应战,被一顿火枪击溃,赤星当主、其嫡子、庶子以及家臣武士六十二人被杀。
往下便是苇北郡的麦岛城和水,江南海军还是那招套路,该打的打,该杀的杀、该烧的烧,该抢的抢,几个城下、海港也没有放过,总算把空出的船舱装满一点。
到八月十二日,整个肥西海岸从北到南一片浓烟滚滚,满目狼藉,告急的报告雪片一般涌向|府城。
“这是怎么回事?”菊池武光皱着眉头道。经过家臣们的统计,损失已经出来了,从玉名郡到苇北郡,有四座城、七个、二十九个村子被洗劫一空,然后又被一把火烧毁,依附菊池氏的八家豪强死伤惨重,当主不是被杀就是被勒令切腹自杀,武士损失近五百人,足轻就无法统计,而且天草岛的水军,菊池家唯一的水军毁于一旦,据说所有的大小头目现在还挂在海边的木杆上,现在已经晾成了干尸了。
“肥后守殿下,据悉这是来自中江南的海军,是为博多一户商家报仇来的。”家臣城越前守武显伏身禀报道。
“江南海军,为博多商家报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菊池武光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大保原合战他虽然率军大败了幕府军,但是自己也是元气大伤,正在休养生息的时候,准备来年再举讨伐北九州,却想不到莫名其妙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江南海军的事情他听说了,还以为只是一支来与日本通商的船队,当时忙于善后整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殿下,是这样的,江南海军带来了大批上好的货品,准备在博多分货,指明只要黄金、白银、硫磺和硝石,于是博多的商人便四处收购硫等,准备办些货品下来。博多三木屋的一支商队在美作村被佐木家遇上了,不但货品全被没收,带头的伙头也被杀了。”另一个家臣贺屋兵部太辅老实地回答道。
“胡闹!佐木家的人都晕了头吗?”菊池武光大吼道,他当然知道越是战乱的时候越不能得罪商人,要不然你上哪里买粮食和军备物资?而且现在又扯进来一个情况不明的外来势力。
“殿下,此次博多通商分货是由山贺家一个叫山贺显次郎的庶子主持。”贺屋补充了一句。
“是这样。”菊池武光明白了,佐木家的嫡子死在了山贺家手里当然是生死仇人了,现在听说这商队与山贺家有关系,当然不会放过。
“殿下木家有些不知轻重了,现在是尊王战事最紧要的关头出不得一点岔子。”城越前守武显伏身说道。
菊池武光点点头,开始思量起对策来。这时有小姓在门口禀告道:“殿下,赤星扫部助武贯大人求见。”
赤星武贯一进门就深伏在地上,流着眼泪说道:“殿下,请为臣下报仇出兵讨伐海贼!”
“赤星大人,我了解你的心情,令郎在宇土城身死,我也很悲痛,但是目前我们要弄清楚江南海军的实力和目的。”菊池武光斟酌着说道,与一个实力不明的外来势力开战于目前处境并不好的九州宫方来说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殿下,我的家臣小坪治三郎带来了海贼的书信,他也曾经在麦岛城与海贼交过手。”赤星武贯说道。
“传他进来。”
“你就是小坪治三郎?”
“是的殿下!”
“你说说江南海军的事情,他们的实力如何?”
提到江南海军,小坪治三郎身子有点在抖像回忆起最可怕的事情,赤星武贯不由怒喝了一句:“你还像个武士的样子吗?快回答殿下的问话。“
“是的,殿下江南海军有四艘黑色的大海船,高比城墙们泊在海上,隔着数里便与我们交手。他们的武器就像在打雷光接连不断,巨大的浓烟就像是春天的雾。海边很多百姓以为是海龙王怒,都跪在地上叩头。他们打出的东西全是二三十斤重的铁弹,不到一个半时辰麦岛城的西城便被轰塌了。他们有时还打出被烧红的铁弹,落到哪里那里便起火,麦岛城和城下便是这样被烧毁的。”
众人不由出一声惊叹,相隔数里就能把麦岛城轰塌半边,这该是多大的威力。
“那他们上岸后的情景又如何?”菊池武光继续问道。
“回殿下,他们上岸的人不多,大约五百人左右,但是都手持一
火的武器。城守木下藤田大人与十几位武士骑马冲没等冲到两百尺,就被一阵巨响全部扫倒在地,而其余的足轻听到那动静,一窝蜂的全散了。属下奉命守天守阁,江南海军冲进城来,属下带着几十名武士和足轻抵挡,结果这些人排成一排,对着我们就是一阵巨响,最前面的几十个武士和足轻身上都被打出一个血洞,非死即伤,属下也被两名武士的尸体压倒了,还没等我爬起来就被冲上来的江南海军俘获了。”
“穿铠甲也没有用吗?”
“回殿下,没有用的,我前面的两名武士穿着家传的铠甲,结果还是被打死了。”
“把江南海军的书信给我。”
菊池武光展开书信,这是一封笔迹苍劲有力的短信,写信的人应该是一名武士,虽然都是汉字,但是做为高级武士,菊池武光还是认识汉字的。
“尔等混战,不关事。吾等前来,只是奉命通商市易,尔等谁敢扰我商路,定你叫片板不得下海,日夜不得安宁!”
“现在他们在干什么?”
“回殿下,他们现在游弋在海,看到有船出来就是一顿炮击,也不准任何船进入肥后,而且时不时地登6上岸,烧杀抢掠。”
“他们很残吗?”
“回殿下,”小坪治三郎小心地看了看座的诸位家臣,然后继续说道:“他们很凶残,对于任何敢不听命令出海和入肥后的船只,无论是渔船还是哪家的商船,一律击沉。不过上岸后对一般百姓倒是秋毫未犯,只是抢武士的家和官库,杀得也都是反抗的武士,而且对武士的家眷倒也没有伤及。”
“你退下吧。”
沉寂一会,赤星武贯急道:“殿下,请出兵讨海贼,否则肥后永无安宁。”
“殿下,此事须慎重时我们不宜结敌。”城武显连忙劝阻道。
“难道我家大郎白死了吗?”赤星贯怒问道。
“扫部助殿下,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我们在大保原合战中损失惨重,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江南海军将日夜封锁肥后,我们急需的粮食和军资从何而来?”
肥后北边是少家东边是丰后的大友家,南边是萨摩的岛津家,都是幕府军在九州的骨干,所以肥后唯一的通路是西边的大海,现在被江南海军这么一封锁自然什么都运不进来了。赤星武贯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也不出声了。
“殿下,江南海军书信的意思非常明确,他在尊王战事中不偏袒谁,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必须与起和谈是争取解除对肥后的海上封锁,二是让他们继续保持中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城武显继续说道。
菊池武光不由脸色一变,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万一少2等幕府方看到了江南海军的实力,花钱收买他们他们封锁肥后,日夜侵扰地方,那么宫方一番血战才争取回来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显武授权你做代表,与江南海军好好谈一谈。”
“遵命殿下。”
城武显很快找到了江南海军通海也迅接见了他,提出了三个停战要求:一木家的凶手必须得到严惩,以示惩戒;二宫方此后不得以任何理由阻拦、没收与江南通商有关的采办货品;三赔偿军费五千金。
得到城武显的回禀,菊池武光连忙与怀良亲王商议,最后以后宫方征西府的名义与江南海军媾和,佐木家当主及家臣十四被勒令切腹自尽,并传令肥后诸地,不得阻拦与江南通商有关的商家采办,如有山贼劫道,诸地地头还必须施以援手,而五千两黄金是悄悄送到光荣号。
俞通海收到了钱,也看到了宫方征西府的护商命令文书,立即下令解除封锁,返回博多,至于那个佐木家当主的级,他是看都不看一眼,他都不认识这人,看了也白搭。
八月二十七日,回到岛的俞通海又出了一趟差,缘由是博多几户商家合租的从萨摩运硫磺的船只在平户海域被松浦家给劫了。松浦家虽然与山贺家同属于幕府方,同依附于少2家,但是却一直是竞争对手。松浦家占据平户,半寇半商,一直是对宋、对朝鲜的商贸前沿,而山贺家与博多诸多商人关系非常好,所以两家一直以来明争暗斗不已。
俞通海上次来一举扫平了对马岛和壹岐岛水军,却放过了平户岛,结果让松浦家逐渐坐大。这次山贺显次郎带来了巨大数量的中国上好货品,为山贺家好好地出了一把彩,结果为松浦家嫉妒,于是开始放纵属下水军侵扰博多商家过往的船只。山贺家派人与其交涉过,但是无果而终,又请少2赖尚出面调解,但是松浦党是出了名的骑墙派,一会倒向宫方,一会倒向幕府,加上少2家在大保原合战中损失惨重,实力大不如以前,所以说的话也不怎么管用了。
山贺显次郎无法,只好想请俞通海再跑一趟。俞通海一听立即上了心,他也对三岛倭寇很是厌恶,上次没有干掉平户松浦家已经非常遗憾了,而且平户岛位于日本到中国的要道,如果松浦家趁机作乱,岂不是危及自己的后路。
俞通海立即带上四艘巡洋舰,还拉了两艘武装商船助拳,一起驶往平户岛。一通激战,平户岛上松浦家水军上百艘船只被付之一炬,营寨也被连根,上千水军将士被尽数斩杀。接着俞通海又围住了松浦家居城日之岳城(即平户城),六艘海船齐射,打了右舷换左舷,实心弹、灼热弹一起上,两个多时辰下来,终于将不大的平户城轰塌了一边,并化成了一片火海。
肥后的屈服和松浦家的灭亡让整个九州震动不已,远在安艺的幕府中国管领细川赖之听说这件事之后也赶到了博多,参加一再被推迟,终于于九月初四举行的通商市易大会,并试图接触俞通海等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细川赖之(三)
贺显次郎满脸红光地坐在中间,他的身后是一块木满满当当数以百计的各地商人,其中不少是特意从山阴、山阳、和泉、山城、界港等地赶来的。
这时,门口的一个山贺家侍卫咳嗽一声,把长矛在木板上顿了三下,威严地说道:“中国统领、左马头、细川常久赖之殿下到!筑前守护少尚殿下到!丰后守护大友氏时殿下、萨摩守护岛津师久殿下、三河守护山贺本重殿下到!”
自山贺显次郎以下,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见细川赖之带头,一行几人走了进来,然后在特意空出来的上位置坐下。
“诸位起来吧。”细川赖之和气地说道。众人连忙抬起头,现细川赖之的上还空出一个位置,难道还有显贵要来,大家不由轻声议论起来。而心里有数的山贺显次郎给细川赖之等人一一问好,这些人都是幕府方在九州的重臣,各个镇守一方,不容他不恭敬。
“大宋天朝江南海军统制俞通海殿下到!”卫兵又一次威严地说道。
原来是他,众商连忙又匍匐在地上,而细川赖之等人则起身迎接。
“诸位大人,我是武将粗人,数不通,还请见谅。”一进门俞通海便豪爽地拱手道。
“见过殿下!”众商人齐声问候道。
“起来起来,太客气了。”俞通海向细川之一一拱手施礼,然后对众商人挥挥手道。
“殿下请入座。”细川赖之客气:道。
“唉。我乃一个粗野武夫。又外人么能入座。这里细川大人为尊。应当你入座。”俞通海摆摆手道。
“殿下乃天朝臣。身份尊崇。又是远道贵客。当入此座。”
“那我就不客气了。”俞海也不多推辞。大刀金马地一**坐在座上“诸位大人也请坐。”
待到俞通海与细川等人客气一番后。山贺显次郎恭敬地问道:“诸位殿下。是否可以开始了?”
俞通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细川赖之向他拱了拱手点头道:“那就请山贺大人开始吧。”
“是地殿下。”山贺显次郎坐回到正中。然后开口道:“在开始之前我先宣布一件事。此前江南海军出兵肥后、平户。有七家商屋承担了军费。统制殿下地意思是每家优先得到五百石地棉布。按市价平阜。”
三木屋等七位商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们看过棉布,这东西虽然比不上丝绸贵重是非常适合一般百姓和中下级武士使用,真正的物美价廉的好东西虽然价格比不上丝绸,但是它数量庞大,里面的利润比丝绸还可观。
“好市易拍卖开始!先是浮梁官窑两百石。”山贺显次郎先命人摆出样品,只见这青花瓷青色怡人雅素朴,真正的上好瓷器。
“我出五十金!”“我出七十金!”“我出一百金!”商人知道这些瓷器的价值等东西恐怕公卿就是当掉裤子也要买上一套放在家里,所以出价都非常地“凶猛”。最后这两百石瓷器被界港的一位大商人以一百一十五金的价格拍下。
“现在是杭州官窑两百石。”众商人又是一番激烈的争夺,最后花落博多鸟渡屋。
随即是丝绸、茶叶等奢侈品,众商人是越地争得激烈,口里的金仿佛不是黄金而是泥土一般。
“现在是徽州上好的白纸三百石。”
样品一摆出来,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就连细川赖之也不能幸免。那纸张洁白如雪,坚韧光滑,最难得的是上面还有淡淡的花绣印迹,真不知道江南是怎么生产出来的,要是自己的和歌写在这上面,那该是多么风雅的事情呀。最后这批纸张被山城的一家商屋拍得,那里靠近京都,公卿多如狗,对这些东西最是需要,所以他不愁卖不出去。
“现在是棉布五百石。”
“我出五十金。”三木老板立即举手道,他因为肥后事件与山贺显次郎的关系迅火热,山贺显次郎也指点了他一下,与其与别人去争什么丝绸、瓷器等贵重品,还不如全力经营棉布,这东西利润虽然薄,但是销量大,一旦三木屋占有大部分棉布,就可以形成“垄断”经营,价格还可以高上几成。
但是大部分商人对棉布的市场价值心里都没有数,所以出来与三木老板争的没有几个人。
“六十金!”“七十金!”三木老板最后获得这五百石,脸上不由溢出一股得意之色。肥后事件后,菊池武光将数千斤硫磺硝石还给了三木屋,而三木老板也会来事,借着这个机会,筹集了一批肥后急需的粮食、兵器与肥后做了一笔对口买卖,换回了二十几万斤硫磺硝石,加上他在九州、本州其它地方收购的硫硝石,足有近百万斤,怎么算也折合近千金。而且他手里又筹集了数千金,所以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吃定这批棉布。
而江南海军这次货品中棉布占据了大头,几乎占了二十多万石。丝绸、瓷器等奢侈品只有少数人买的起,棉布却是大部分人都买得起的日用品,而且相对丝绸、瓷器而言,大规模生产的棉布成本更低,利润空间也更大。
三木屋一口气吃下了近十万石的棉布,几乎是江南这次运来的一半。看到一向精明的三木老板如此做法,众商人立即醒悟过来。大家都知道他与山贺显次郎靠得比较近,一定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才如此出手,否则以三木老
性怎么会做没有钱赚的买卖呢?于是后面的棉布拍卖烈起来,三木老板再想囤积棉布就没有那么容易了,颇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拿到三万石,不过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拍卖会结束,并不急于交割显次郎以山贺家的名义宴请了诸位“殿下”和众商人,在宴会上倒也其乐融融,山贺显次郎被一干商人如群星拱月一般围在中间,却全然不知一双嫉妒阴毒的目光在时时注视着他。
接下来便是山贺家宴请诸位殿下。这个宴会就显得风雅多了,细川赖之一时兴起,连做了两和歌,引得一片叫好声。倒是俞通海没这个兴趣词他都不会,哪还有什么兴趣去听和歌,倒是中间几名歌伎表演的“倾奇”舞倒是让他打起精神欣赏了一会只是这几个歌伎的妆也化得太浓厚了一点,白蒙蒙的几乎看不清脸。
看了一会,俞通海觉得无趣,起身拱手道:“兄弟我道乏了,先告辞了。”
细川赖之等人已经看出俞通海对这些不感兴趣不挽留,只是相约明日再去拜访。
第二日众商人始交割海军随船带有工矿技师,对硫硝石和黄金成色都非常熟悉先将硫磺硝石按照含量分成一二三等,按等级折价,而黄金含量不足的一律驳回。
这些俗事自有其他人去持显次郎带着细川赖之前来拜访俞通海。由于需要交货,九艘海船全部停靠在博多港以细川赖之很容易就上了光荣号。
乍一看到光荣号细川赖之便被震了,如城高的船体高耸入云的桅杆,还有密密麻麻的绳缆以及似乎从船舱里永远也搬不完的货品,都让细川赖之为之感叹,只有天朝上国才有实力制造出如此海船来。
上得光荣号,俞通海带着陈林、全书林、周道平三位巡洋舰长出迎,将细川赖之迎至舰长室。
“四位殿下,只有这种海船能彰显天朝气派。”客气一番后细川赖之由赞誉道,“请问江南目前有多少这样的船?”
“目前只有四,但是我江南几乎一月可造两艘这样的海船,我出时江南船厂正在日夜赶工,估计现在有四艘下水了。”俞通海的话吹牛的成分居多,江南再达,一艘海船还需要一个船厂耗费两到三个月时间制造,而江南现在只有两家专门制造海船的工厂,他出来两个多月,顶多只有两艘海船下水。现在江南忙于同陈汉激战,根本没有过多的实力去营造新海船,新船下水至少要等到陈汉被打灭之后。
“这样啊,听说天朝船除了喷火大筒之外,还有一种步兵所持的火炮?”细川赖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说得应该是滑膛枪,我海军以舰载重炮为主,枪倒是辅助的,不过数千枝而已。”俞通海不以为然地说道。
“请问江南有多少这种火枪?”
“我军正在剪平乱贼,火枪是主力,想来现在应该有十万枝了吧。”
细川赖之不由一哆嗦,十万枝可以步兵使用的火炮,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其中的威力。细川赖之不由心头转了转,斟酌着说道:“日本历来仰慕天朝,以追随为荣。无奈鞑虏胡人猖狂,窃取国器,断了我们心向天朝的通路。但是我等日夜忧心,念天朝安危,奈何相隔万里,只得以习宋法、宋礼为念。现有大丞相殿下应天而出,光复天朝正朔,我等闻之也是倍受鼓舞。”
“现在日本也有一撮乱臣贼子,坏祖制、崩朝仪,足利大将军殿下顺乎日本民意,尊皇室,安万民,正是谨从大丞相之王道。请统制殿下念及日本百姓疾苦,一展军威,助我等剪除宵小,早日匡复正统,也好为大丞相殿下一统天下,复天朝正朔尽绵薄之力。”
俞通海听细川赖之绕来绕去,终于听到了正戏,感情他在这里等着自己,想利用自己强大的海军实力为他当炮灰。
俞通海当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这等不妥,我等出海之前,丞相特意吩咐过,不得擅自插手日本内政,免负强横霸道之恶名。”
“统制殿下,这是行王道正理,而且日本上下翘期待天朝威严,以澄朝纲。”细川赖之急忙分辩道。
“不行,我等为江南将领,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丞相叫我们不要插手等不敢逾越半步。”
看到俞通海还是一口拒绝,细川赖之知道不能强求,否则事情会闹僵的,于是也不再就此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改为邀请俞通海去界港。
“统制大人,我等已经近百年没有聆听天朝上官的教诲,上至天皇陛下、大将军殿下至草民,无不深为遗憾。而今统制大人殿下前来,务必前往京都一趟天皇陛下、大将军殿下一尽地主之情,并聆听天朝讯息。”
俞通海盘算了一下,反正自己要护卫两艘武装商船去界港,在那里再举行一场市易拍卖会,也就无所谓了当即便答应下来。
九月十二日,俞通海带着光荣号、毅力号护卫勇气号和富贵号过关门海峡着濑户内海向界港驶去,细川赖之和山贺显次郎随船同行。一路无事七日抵达界港,山贺显次郎立即操办市易事务,俞通海在船上待命而细川赖之则迅赶往京都,拜见足利义诠。
“拜见大将军殿下。”细川赖之恭敬地匍匐施礼道。
“弥九郎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足利义诠开口问道。细川一家是足利一
支,清和源氏出身的足利氏镰仓时代中后期衍生的支系,足利家曾经任上总、三河的守护,其中一子足利义季移居三河国细川村,细川一族从此开始了繁衍。镰仓末期,细川显氏、和氏、赖春兄弟追随足利尊氏转战各地,战功显赫,可以说是细川家最为荣耀的时候。现在的细川家当主是细川和氏嫡子细川清氏,而细川赖之是细川赖春之子。
细川清氏是以勇猛出名的武将,在所谓的观庆骚乱之际,他跟从叔父细川春建立战功,受任伊贺守护一职。文和二年(1353年)六月,又追随足利义诠前往近江、美浓,并担任义诠军的殿军之职,当时其曾背负后光严天皇翻山越岭之事被当时传为佳话。更值得一提的是,文和四年(1355年)正月开始的足利尊氏京都夺回战中,细川清氏奋勇作战并在战事中负伤。战后,其战功得到大将军的确认,出任若狭守护、评定集以及引付头人。虽然后来为避足利尊氏的忌嫌,一度返回阿波国,但尊氏死后细川清氏重又回归京都就任幕府持事一职,并成为细川氏的初代目管领。
然而,细川清氏此后追放有力守护仁木义长、在天皇和将军面前自夸军功、排斥他氏等骄横跋扈的越权表现,终于招致众将的反感,也遭到了足利义诠猜忌。而在朝中,细川清氏最大的政敌-斯波高经和佐佐木道誉更是处心积虑地想扳倒细川清氏。斯波高经第三子氏赖娶了佐佐木道誉之女为妻,两人结为盟友,共同对付细川清氏。
相比之下,细川赖之就谨慎持重的多,他恪守臣道,对足利家忠心不二,所以他的妻子成了足利义诠嫡子-足利义满的乳母,他自己于延文元年(1356年)出任中国管领,参加讨伐足利直冬党,抗拒山阴的山名时氏。
细川赖之将江南海军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通,俞通海率军逼服肥后,扫平平户的消息已经传到京都,细川赖之注重的是对江南海军实力的描述,由于他从博多过来一路上坐的就是光荣号,所以描述的非常详细真实。
“弥九郎,你的意是想借江南海军之手。”
“将军殿下,自从直义之乱,山名时氏盘踞山阴,扶植直冬党,时时入侵山阳,威胁近畿。楠木正仪之军又近在和泉大和一带,频频作乱,而九州战事胶着难解,一时难以解决。如果无强援入手,恐难以安。”
“弥九郎,我知道你是一片赤诚忧于况,可是江南海军军威雄盛,我担心引狼入室。”足利义诠沉思一会说道。日本对中国历来有防范之心,只是此前汉唐再盛,也难以把手伸进隔着大洋的日本,而宋朝再富强,却是执于自保,并无扩张之力。现在江南拥有一支实力强劲的海军,恐怕一切就充满变数。
“将军殿下,我也思量过这个。江南的丞相虽然拥有不俗的实力,但是他当务之急是统一中原,与元胡为敌。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抓紧时间扫平乱贼,统一日本,否则等到江南丞相统一了中原,其庞大的海军就有了空余之力。”
“弥九郎,你说得很对。”足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说你的想法。”
“将军殿下,我经试探过江南海军的统领,他坚持不愿卷入我国的战事,说是江南丞相有严令。我想这是应该江南目前主要目的在元胡,没有精力卷入其它的纠缠。因此我请将军招待一下江南海军统领,先拉拉交情,然后我想亲自出使江南,探听一下那边的虚实和真实用意,才好让将军定夺。”
“弥九郎的想法的确常稳妥,只是这海路遥远,风浪颠沛,辛苦你了。”足利义诠想了想,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去江南好好看一看,摸清那边的实力,如果他们的确异常强盛,日本可以臣服,换取他们的支持,如果只是虚有徒表,那就另外再说。
“为了将军大业,赖之再所不惜。
接下来几日,足利义诠接见了俞通海,一连几日设宴款待他,后来连光严天皇也出来露了一面,设宴招待了一番,双方倒是挺融洽地。
时间过到十月份,界港的东西交接地差不多了,俞通海便率船回了博多。不过他一时还走不了,由于这次货品数量巨大,所需的黄金数量也非常大,许多日本商人一时没有那么多,只好用硫磺硝石抵款。但是这些东西却一时筹办不齐,还需要从日本各地运送过来。
俞通海在博多待着无聊,便与陈孝林的勇敢号扬帆出海,绕着日本岛兜一圈。他们花了二十多天跑到了千叶群岛,在那里勘探了一番,然后又调头南下,沿着今北海道东端直至6奥,然后一路上过相模、武藏、骏河、远江、三河、尾张、志摩、伊予、四国岛、大隅、萨摩,再回到博多。
这一趟下来,俞通海得到了日本海域比较详细的海图,也找到了几处捕鲸的好场所,也看中了几处用于停泊休息的好地方。
再回到博多已经是十二月底了,东西都已经准备地齐整,尽数被装上了武装商船,然后山贺家、少2家、大友家、岛津家轮流相请,以示欢送,接着是等待细川赖之取得光严天皇和足利将军出使江南的正式诰命,从京都赶到博多,这才扬帆动身,赶回江南。此时已是龙凤七年一月初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细川赖之(四)
帝国的荣耀第一百一十九章细川赖之(四)
川赖之站在甲板。看着光荣水手们在忙碌个不人在擦洗甲板。一群人在清理绳缆。一群人在擦拭火炮。还有一群人爬在如蜘蛛网一般的绳缆上整理帆布。唯独三个身穿红色军服。戴着铁帽子的人手持火枪。在甲板的一角站立的整整齐齐。在一名军官的口令指挥下。一会儿端起枪。一又放下枪。做着让细川赖之感觉非常奇怪的动作。
细川赖之看了一会也没能看出个究竟来。有心想凑近去看个清楚。但是这里是人家的的盘。于追究人家的底细恐怕伤了和气。虽然细川赖之恨不立刻把这些东西了解个彻。但是他是个聪明人。人家明摆在那里不避讳你就是不怕你看。很多东西你光看看是看不出门道来的。现在是有求于人。过了反而会影响关系。细川赖之对于这点还是把握很好。
细川赖之看了一会。便向楼走去。刚走到艉楼楼梯处。两个卫兵模样的水兵拦住了细川赖之一行三人。面无表情的说道:“这里是指挥重的。无舰长命令闲不的擅入。”
身后的武士刚想骂句八格。准备上去抖抖威风。却被眼明手快的细川赖之伸手给阻止了。使了个严厉眼色。这是什么的方。容你撒野。暂且不说现在自己有求于人家。这里大海茫茫。人家数百水手。把那个统制罪毛。他能把你丢到大海里去。就凭他在肥后平户的手段。这种事怎么不可能干的出?到时你自个游回日本岛倒是小事。关键是本大人可没有那么好的体力。
细川赖之转过脸和声和气的说道:“请向统制禀报一声。细川想观摩一二。”
正在那里教导习军官进行作业的俞通海听到禀报。不由一愣。旁边的副官悄声说道:“统制大人。让这小日本上怕会让他学了咱们的本事去?”
虽然江南海军对“友善”的日人一团和气。不扰民不乱军纪。但是骨子却还是瞧不起日本人。这一是日本人倭寇的名声不大好。虽然现在这些小股倭寇还是在山东东一带打转但是传到江南总让人的不爽。二来是深受刘浩然的影响。这位江南丞相在接见山贺显次郎时总是把中日亲善。一水之邻挂在嘴边。客气的不的了。背后却对小日本不以为然。恨不的要赚光小日本手里的最后一个铜板连带着海军上下也对小日本从骨子里看不起。
“怕什么?你以为咱们海军让人看眼就能学去?”俞通海不以为说道。他非常赞同刘浩然说过的:“咱们的技术该藏的时候藏。该露的时候就要露。打仗来我们的器落入敌手是免不了的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藏着着。这又不是的主家的马桶。敌家工匠看看就会。
就算他们有天才看了。是这新式武器打的是钱打的是技术。他造出一样老子造出了一百样。他研制出第一代老子出第三代第四代。只要我们钱财充裕。技术领先。还怕压不死他。要是敌人跟在我们**后面追。那更好。打不死你也要拖死你。”“请细川上来。”
“见过统制阁下。”细赖之行一躬道。然后向俞通海身边的军官们微笑的示好正在聚精会神掌舵的舵手也没有拉下。
“细川下受累了上的方小。生活艰苦。现在还习惯吧。”通海亲切的问道。
“多谢统制阁下的关怀。前几日晕几回船现在好多了。”细川赖之微笑着答道。前几日海上颠簸的让他翻山倒海吐了几番。但是他虽然是公方贵族好歹是武将出。底子在那里摆着煎熬了几日后硬是给适应过来了。现在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异状。
“那就好。多出来走走。吹吹海风。自然就习惯了。”俞通海打着哈哈说道。
“统制阁下。我们是不是直奔江南?”
“不。我们还要去耽罗岛转转。”
“耽罗岛?可是唐书中记载的流鬼国?”细川赖之沉吟一会问道。
“流鬼国?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是个武夫。书读的少。不知道这些道道。”
“哪里。统制阁下精于军略。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些旁枝末节。”
“旁枝末节,”通海笑了笑便说道:“细川阁下。听来你对耽罗岛知道一二。不妨说说。让我也长长见识。”
“岂敢。那我就在制阁下放肆了。”细川赖的意自己才识过人。对唐学宋学等研颇深。能在一介武夫面前掉掉书袋也能满足一点虚荣心。当即没有推辞的讲解起来。
“据朝鲜古三国史书记载。耽罗曾于北魏延兴六年(公元476年)年服属于百济。并使到中原朝。显庆五年(公元660年)大唐灭百济后。耽罗陷入混乱。而据《日书纪》记载。曾有遣唐使偶然漂至耽罗岛。当时该岛上下因惧怕日本攻来。故曾对日本朝贡。朝鲜半岛三国统一后。耽罗转服属于新罗当时耽罗国王号称“星主”。据说此称号为新罗文武王所赐。”
正说到兴致上的细川赖之看到了俞通海脸上的笑容。还有旁边那几个军官。他们的笑容里却包含着几丝讥讽。心里不由一愣。人家有心去耽罗岛转一转。肯定是先摸清楚了细。自己在这里卖弄什么?
细川赖之不由拱手:“细川卖弄了。”
通海看着这个日本公方贵族。心里却是暗笑不已。他不以为然的挥挥手道:“细川阁下是知识渊博。我老俞受教了。不过我知道现在的耽罗岛名义归元廷和高丽共管。实际上却还处于元廷控制之下。那里是他们专门用来牧马的方。都是蒙古马和果下马配种而出的马种。据说有两万匹之多。”
通海的一番让细赖之更加羞难当。人家果然把耽罗岛的底细都摸清楚了。自己还在这里掉书袋。
海看到细川赖之上的表情。不为过顺口闲扯的话题。过了一会。一个传令兵跑上来禀报道:“勇敢号来讯号。左前三十度方向现海岛。应该是耽罗岛。”
通海脸色一正。当即下令道:“左舵三十度!”
舵手立即高声回应了一句:“左舵三十度!”然后把手里的舵盘往左猛打。其余军官也向俞通海行了一礼。然后跑下楼。奔向各自的岗位。细川赖之看着通海在那里聚会神的用望远观察前方。而副官对自己却是不爱搭理的样子。看了一会甚是无趣便走下楼。
舰队在耽罗岛三十海里外的的方停了下来然后派出勇敢号和决心号绕耽罗岛慢慢的转了几圈。花费了两天时间观察耽罗岛的水文的理。然后再起帆扬长而去。
这天中午。正是用午餐时间细川赖之跟往常一样来到了会议室。这里平时用作会议之用。到点就成了军官们的用餐室。细川赖之是贵宾自然能享受到这种遇。不过他的两名武士只能水手们一起去端盘子了。
细川赖之走进舱内已经坐满了十四位军官。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江南海军是最守时的。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差。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品。一些干肉。几盘子干饼。一大盆黄豆海带汤摆在一边。另外每个人跟前还摆着一杯酒杯和一杯水。酒不用说了。是江南的特产米酒这水就有些名堂。赖之喝过酸酸的有点爽口。据说是用蜀的的一种果子泡出来的。有什么功效却没有人肯告诉他。
细川赖之坐了下来。军官们只有两三个微微向他示意了一下其余的都在继续着自己的话题。在饭上。这帮原本一本正经的军官都没有了正形什么话都的出口。细川赖之刚开始的也不习惯慢慢的也就顺其自然了。
军官们正在听一名军官讲他在多的艳史。来龙去脉众多细节被那名口水直飞的军官讲的非常详细。恨不的让旁人亲眼看到自己那一晚干了些什么。讲到他与那名日本贵妇人大战三个回合。最后他还强行要求再来一回。把那位贵妇人吓连忙饶时。众军官不由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整个用餐室一鬼呼狼嚎。就连站在一边给军官们倒酒斟汤的四位水手都忍不住笑了来。
“你个狗东西的。梅开三,。我就不信了。肯定吃牛鞭了。”平脸严肃。吓全上下战战兢兢的俞通海也是一脸笑容。拍着桌子说道。“对。对。而且不止一-!”旁边的当即起哄道。
“还是你们看出了。赴约前老子弄了五条。炖成一碗水。一口气全喝了。老子豁出去了。再怎样也不能丢了咱们海军的脸!”那位军官的意洋洋的说。众人又是一通大笑。
通海看到细川赖之脸上浅露尴尬之不动声色的说道:“谁来唱上几句?”
马上十几个军官就闹开了。最后推举了一名军官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唱了几句不知是哪里的方戏。跑腔调却阳刚十的大吼声引起众人一片叫好声。
待到唱完。俞通海说道:“丞相给我们海军定了一军歌。我听过。真他娘的好听。只一时半会这乐队还弄不齐整。我先给你念念歌词。”
“酷寒与黑暗在前。灯火离我远去。死亡何时到来?别了!亲爱的祖国!离别比什么更难以忍受。祖国!再会了。祖国!我将步上旅途。海潮正召唤著我们!迎风启航。大海在等待着我们。辽阔的海洋呼唤着我们。还有那巨浪!为海军的荣耀而欢呼!我们的信念坚不可摧。谁都无法阻止。伟大海军胜利的步伐!无畏狂风与恶浪。我们的战舰。是大海的骄傲。是祖国的希望。为海军的荣耀而欢呼!我们的信念坚不可摧。谁都无法阻止。伟大海军胜利的步伐!”
众军官一下子都沉寂下来。而通海也含糊不清的开始哼唱起曲子来细川赖之细细一听。这是一未听过的曲子。低沉雄壮慷慨激昂。充满了对祖国海军的热爱和自傲。一种悲壮却义无反顾的气势贯穿其中。这曲目与他所知道的唐乐曲旋律截然不同。让人听了不由自的感到一种湃又凝重的使命感在心头。他当然不知道。这歌的作者刘浩然是根曾经听过的《猎杀红色十月》主题歌改编而成。他虽然对前苏联没有太多的好感。无法否认前联或者与它有关系的许多歌曲都充满了一种**。所以当仁不让的拿出来用他保留了歌曲原来的韵味。却努力改编以适应这个时代的乐器演奏水平。
细川赖之在胡思乱想着。俞通海和军官们却已经从陶醉中回醒过来。他们端起酒杯齐说道:“丞相万岁!”“祖国万岁!”“海军万岁!”每大吼一句。就饮下一杯酒。细川赖之在一旁看着。心情十分复杂他想象不出刘浩然是如何建设这么一支强大却忠诚不二的海军来的。
按照海军条例。冬季午餐只有三杯酒。就是用来暖身子的。喝多反而会误事。酒一喝完。大家就开就着干肉和黄海带汤吃起干饼来。细川赖之也埋着头开始吃起来。
正吃到一半。一个兵跑进来禀报道:“勇敢号现前方有敌船。可能是倭寇船。”
通海和军官们丢下餐具。一跃而起。纷纷奔向舱门。细川也丢下手里的半块干饼跟着往外跑。
刚跑到甲板上铜钟被摇响了各处响起了尖锐的哨子声。百的水手从各舱门涌了来。奔向各自的岗位。而通海已经站在楼上。正在用望远镜观察。
过了一会杆顶上的观察位传来讯息:“十二海船。日本平户船型正向东北方向行。”“左右方没有异常!”“,方没有异常!”
细川
经见到过几位水手背着一个很大的铜圆筒爬上前中,杆顶。据说前杆是观察方配有一个大的单筒望远。中主杆是观察左右方。配有两个大单筒望远镜。而后杆是观察后方。配有一个大单筒望远镜。
听说是平户船型。细川赖之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应该是平户的漏网之鱼。平户松浦党经常派些海出去到高丽山东辽东一带抢掠。美名其曰是报复元廷。实际上就是做没本的买卖。一般一出去就是一年半载。所以江南海军剿平平户时他们就漏网了。估计他们现在是从山东沿海回平户。
细川赖之眼睛一转跑到艉楼对通海说道:“这些平户海盗。不服王法。肆意任为。幕府早就想剿灭他们。只是一直于伪朝逆贼纠缠。无法分心。这次就请统制大人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通海看了细川赖之。哈哈一笑道:“细川阁下放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
“传令。抢占“T”型。巡洋舰为主力。武装商船外侧掩护”
只见四艘巡洋沿着一条斜线向这十二艘海船的前进方向急而去。而五艘武装商船却另一个方去。隐隐的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两边的船很快。不一会就到一块了。可以隐约看到对方的模样。在平上又蹦又跳的的确是一些日本野武士打扮的人。他们手里没有任何武器。挥着手不知在叫着什么。可是江南海军却没有跟他们多话。一进入射程就开了火。轰隆的炮声几乎震聋了细川赖之的耳朵。他终于见识到江南海军海上作战的场面。
只见巡洋舰一艘接一艘向平船倾泻着炮弹。浓烟在海面上不断的卷动着。炮弹的呼啸声贴着海面传向四方。那声势真的如日本百姓传言的一般。海龙王怒了!只见一炮弹贴着海面呼啸而过。打在平户船上便是碎屑乱溅。肉横飞。
而当巡洋舰改为灼热弹后。情景更加惨烈。细川赖之亲眼看到数十个野武士被火红的铁击的粉碎。看到那一幕。都过战场的细赖之和两位侍卫都忍不住呕吐起来。而巡洋舰上的官们却似乎看不到这一幕。他们神情紧的完成每一个步骤。将一又一的炮弹打出去。丝毫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当五艘武装商船加入到战斗中来时。这场战事已经丝毫没有悬念了。十二艘平户海船不一就被打的千疮百孔。支破碎。缓缓向海面沉去。一个多时辰过去。海面上只下四处飘零的木板碎片和数百在水里扑腾的倭寇。
“捞几人上问话。”
通海叫随身的通事翻译问了句。了解了大致情况。这些人的确是平户倭寇。去-初就出海了。先是去了一趟高丽。很是捞了几票。然后又去了辽东。后在乐平一带被当的的守军击溃。兵力损失大半。三十多艘只剩这十二艘。偷鸡不蚀把米。这些倭寇只好悻悻的回平户休整。谁想路上碰到了江南海军。
当年俞通海陈孝林带着人扫荡壹岐对马。威名远扬。这群平户倭寇看到这些船就知道厉害。立即收拾好兵器。准备是到高丽琉球的商船。以期躲避过去。知江南海军根本不听招呼。上来直接就开打。
了解情况后。俞通海冷冷的看了这几个跪在的上的倭寇。然后厌恶的摆摆手说道:“把他们都给我扔回海里去。”
“统制阁下。这样大合适吗?”细川赖之跟紧上前劝道。
通海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船上粮食不多。养不起闲人。”他心里有数。这些倭寇就算押到江南也与事无济。因为他们没有在江南犯事。再怎么审判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定他们的罪。其浪费粮食最后还可能要放过他们。还不如闹个清静。细川赖之看着通的眼神。知道这些倭寇在中原惹下的民愤太大。早晚玩完。自己又不愿因为他们罪江南。于是便叹了一口气不再作声了。
几个倭寇被扔回海去了。那名通事翻译站在船上煞有其事的用日语大喊道:“我家统制仁慈。放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游回日本去。”
“大人。正是北风”不提这些琐事。回到楼的俞通海接到了禀报。
“挂满帆。全前进!”
“挂满帆!”
一百多名水手爬上了绳缆。在操帆长的指挥下。有顺序的将卷在横木杆上的横帆一一放下。而甲板上的水手们则在水手长的指挥下。喊着号子齐心协力拉动着绳索。将横帆拉紧。不一会。中杆前杆的十二面横帆全部挂好。前斜杆上也挂起了两面巨大的三角帆。整个光荣号上面变成了一片白色巨大的风将这些帆吹鼓鼓的。然后拉动着船身向前行。
细川赖之注视着水手们有序而紧的忙碌。亲眼看到巨大的帆布像一朵朵白云一样在自己头上展开。不一会便成了遮天蔽日之势。而脚下艘无比庞大的光荣号像是飞了起来一般。在海面上迅的滑动着。
看着这一切。细川赖之不由目瞪口呆。一路上自的所见所闻。与此前在汉书唐宋学问中接触的截然不同。细川赖之身上有日本人善于学习的精神。他知道。自己看到的这一切虽然与此前知道的天朝先进文明表面不同。但是本,却是有紧密相连。那就是这个隔洋相望的邻居可能又一次走向强大。且这次强大与此前的汉唐截然不同。它所迸出的力量不仅会影响日本。可能还会影响整个天下。因为这个曾经无比强大的天朝上国这次不仅仅把目光投向了北方和西边。更把目光投向了无比浩瀚的海洋。
想到这里。细川赖暗自又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二十章 细川眼中的江南
月十五日,舰队近了长江口,一艘护航舰突然出~视线里。
“是海军护航舰青花鱼号。”副官向俞通海禀报道。
一刻钟后,青花鱼号在舰队前面划了一个弧线,主桅杆上升起了“欢迎回家”的旗语,九艘海船的水手聚集在甲板,看到这旗语,一下子爆出巨大的欢呼声,许多人热泪盈眶地互相拥抱,嘴里喃喃地念道:“到家了。”离家半年有余,大家终于又回家了。
细川赖之静静地看着激荡不已的海军水手们,那种对祖国的眷恋和热爱也让他心绪难平。这些终年飘荡在大海上的勇士,正是凭借着这股热爱,他们可以纵横四海,无论多大的巨澜和危险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因为这些海军知道,他们代表着祖国,代表着祖国的荣耀,正是这种信念,让他们无敌于这个时代的海洋。想到这里,细川赖之不由对即将到达的江南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
在青花鱼号护航舰的引领下,舰队很快就绕过了海门县(今江苏启东县)以东的料角。看到料角塔楼上的红色旗帜,舰队上下都明白了,江北通州一带也落入到江南之手了。
转过料角,细川之看到了数以百计的船只在有序地行驶着,整个长江口看到白帆点点,在水天一色中与飞翔的水鸟一起飘动。
过了崇明州,只看到这里泊着好几艘护航舰。这里是江南拱卫长江口的重要军港,青花鱼号在这里便停了下来,将舰队交给闻讯迎上来的长江舰队的快船,它引领着舰队向刘家港驶去。
刘家港已;成为江南最大的海运商贸中转港口,它背靠苏州、松江、常州、湖州、嘉兴等地连山东,南下宁波、福建和广州。虽然还在打仗,但是却无法阻止商人们趋利的脚步。舰队驶入刘家港,立即引起了海港的沸腾。上百的海船纷纷让出泊位闻讯赶来的商贾人群聚满了整个码头。
细川赖之站在?楼上仔看着这座江南第一海港,停泊的船只连绵不绝,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方圆数十里的水面。码头上是如林的吊臂,无数的货物在它巨大的机械力量下被装上船或从船上吊下来。
武装商船先靠岸,几名海港官员着小艇登上了光荣号,与俞通海在一旁说了一会话,然后见了细川赖之一面,随即带着山贺显次郎又离开了。
过了两个时;。四艘巡洋舰在海港派来地快船引领下又起锚升帆沿着长江向西行驶而去。
入夜时分。舰队驶入江阴对地马驮沙靖江港。这里是江南海军地一处军港。勇敢号、决心号、毅力号在这里停泊。水手官兵们先在岛上休假三日。然后再听海军部安排光荣号在快船引领下载着四名舰长和细川一行人继续向西行驶。
细川赖之一直站在+楼上。看着大江两边地风景。除了来往不断地船只。他也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却能深深感受到那种繁华充满生机地气息。
经过一天一夜地行驶。光荣号来到了江宁下关码头。按照规章惯例荣号所有地人需要在码头隔离区住上一天。细川赖之一行三人先被引到一处澡堂子。要求先洗个澡。而随身地衣物必须交由澡堂子地杂役处理。澡堂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地味道。与日本地温泉澡堂截然不同。细川赖之地两个随从侍卫差点就骂出口来好被细川阻止了。
泡完澡堂子。杂役领着他们三人来到另一处里是一间间隔开地小房间。里面挂着一个水洒头开一个机关。水洒头立即喷出热水来。好好洗了一番川赖之穿上杂役递上来地棉布衣服。然后与随从被引到一间房间里。只见俞通海、陈孝林、全书林、吴道平四位舰长已经在那里坐着。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一份印满字地纸张。
看到细川赖之走进来。俞通海点点头笑着道:“细川阁下。这是江南地规矩。出海回来地人都要先消消毒。不仅我们都是这样。商船也是这般处理。请不要见怪。”
细川赖之恭敬地弯腰道:“此次出使江南,细川自然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坐吧,桌子上有邸报,先打一下时间,吃饭还得再等一个时辰。”
细川赖之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一叠纸张的一份,只见上面抬头便印着《江南邸报》,下面是一行稍小的字“龙凤七年元月第一刊”。
细川赖之怀着惊奇的的心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版开头是一篇文章,黑色的标题是《龙凤七年新春告百姓书》。
这篇文章洋洋洒洒数千字,足足占了一个版面。文章以“普天下中华同胞”起头,先是一番瑞雪新春之类的吉祥话,然后是一一回顾龙凤六年情况。先是军事方面,灭陈汉,湖广尽复;攻张士诚,尽取安丰、临淮、宿州、泰州、高邮等地,张贼仅据淮安一隅之地负隅顽抗;南下与赣州熊天瑞战告捷,已经轻取赣州,熊部退守韶州。接着是经济方面,龙凤六年江南开荒地若干万亩,秋收收粮若干吨,出产棉布若干万米,丝绸若干万米,钢铁若干吨,煤若干吨,刘家港、杭州港等出口货品折合若干钱,最后是龙凤六年江南全境赋税为若干吨粮食,若干万钱。看到这些非常简略的数字,细川赖之不由暗暗咂舌,他已经粗略看到江南庞大实力的冰山一角。
文章接下来是对龙凤七年的展望,先是要击败熊天瑞、收复福建,统一江南云云,然后是准备开始修建南昌到武昌、长沙到武昌、汉阳到襄阳、合肥到扬州、杭州到苏州的直道。在这里,文章提醒百姓们,这些直道不日可能开工,雇工工钱是每月若干钱,如果有百姓准备在农闲时挣些钱的可以到乡公所或是县衙工曹报名登记,再由官府统一安排调度。
接下来无非是完善律法、鼓励开荒、扩大出口等等主题思想
展经济,增强实力,蓄势待,准备早日北伐复中华,让细川赖之看了足有两刻钟,最后落款是“大宋吴王、领中书省丞相、暂摄国政刘恭祝天下百姓阖家团圆,新春大吉。”
看到这个落款,细川赖之不由讶然,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某位文人受官府示意而写的,却想不到居然是那位闻名遐迩的江南丞相写的,虽然可能不是出自他的亲笔总挂着他的名号,而且与前朝历次新春诏书不同,这份告百姓书可谓是通俗易懂,言之有物,任谁看了都知道江南去年收获了多少成绩,今年准备干那些大事自己人看了自然多了一份喜悦和对江南的自豪,敌人看了却多了一份畏惧。
另外版本无非是些《大宋刑法第一版草案》布公告,言明具体内容将分几版刊登,请文人士子、商贾百姓等人研讨,如有意见可直接告知当地按察司或都察御史官署;江苏大学、安徽大学、江西大学、湖南大学、湖北大学开学,并公布各自的招生规章;六省一府官府改制布了各省布政使、参政名单和布政司下设诸厅目录,简单介绍诸厅管辖范围云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廉政公署的通告,江苏省苏州府吴江县令、浙江省湖州府归安县丞、常州通商海关副主事、杭州府万福商社大掌柜、松江府通源棉布厂二掌柜等十九人因为行贿受贿成了廉政公署开张查办的第一批人,“查实罪证,现案宗交诉诸地按察司日公开审理裁定。
再看同期的《江苏邸报》某一版面,果然有一块告示“前辖省苏州府吴江县令万归仁受贿一案苏丙第四十七号案宗,经江苏按察司裁定交由常州府按察司于二月二十日异地审理,陪审团成员十二人名单如下。”不但名字、性别、年纪、职业一一注明后还有一句,“如有异议,可诉至常州府按察司”。
继续翻看《江南邸报》,第四版上刊登是计部颂的龙凤七年第一次通商关税率,出口方面,粮食三倍又七成,铜三倍,瓷器七成,丝绸六成五,茶叶六成,纸张五成,棉布负一成半;进口方面,瓷器一倍又七成,丝绸一倍又六成,茶叶一倍又五成,纸张四成,铜铁一成半,粮食一成,棉花半成,而金银饰书画精良兵器等奢侈品最高,几乎达到了四倍。细川赖之猛一看,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向俞通海请教了一番。
俞通海虽然是将,但是好歹是高级将领,受过一点培训,经过它大略一讲,细川赖之明白过来,粮食出口要缴纳货品市价三倍又七成的关税,而进口只需缴纳一成即可,棉布出口关税负一成半的意思就是只要出口了,国内税务局还会根据你在通商海关的报关单退还市价一成半的此前征收的物产税,按照丞相的说法,这叫出口退税。
大致懂了一点的细川赖盘算了一下,如果日本的刀剑书画、丝织品等货品运到江南贩卖,一个归奢侈品,要交市价四倍的关税,一个归丝绸品,则要交一倍加六成的关税,加上海路运费,价格就高得离谱,根本没有销路,难怪山贺显次郎在博多的时候死活不要这些东西,敢情他早知道江南的关税制度。
在《江南邸》龙凤七年元月第二刊中,细川赖之看到了几个通告,又让他震撼了一把。先是刘浩然以丞相名义布《大宋官吏律》,大宋官吏此后不再分什么流内与流外,官与吏,一律称为司政。而司政的录取分为两部分,中央国考和分省政考,国考录取可授品阶,分省政考录取则全部从无品轶的庶务员起步,三年一考核,上优可升授两级,中优可升授一级,平不变,下或训诫或夺职或降职。并在各省设文华馆,定期从从九品以上司政中招录优异为检修,学习半年,再加以擢升,而各省所能任命的最高官职是六品,凡七品、六品官职非文华馆检修不得授。
而翰林院除国考中录取吉士外还定期招录各地七品以上司政优异为待制学习一年,凡五品以上司政非翰林院待制不授。
而司政俸禄则大幅提高,庶务员一级别,其余按品轶不同俸禄不同设有多项津贴,如官服津贴、出入津贴、差旅津贴、宅屋津贴,最重要的是职位津贴,如凡担任如捕盗巡检、缉私巡检、运转部工地主事等危险辛苦的职位有一定的津贴。此外每年还会根据年终考稽成绩放一定数量的补俸,每两年根据司政就职时限和当年物价变化进行加薪。除此之外诸司政就没有任何照顾了,房子你自己购买或租赁,出入车马你自己置办,公派的秘书护卫之外的小厮随从你自己养活等等,你自己的俸禄怎么花费不管是贪污受贿就等着廉政公署和都察御史找你的麻烦。
另外刘浩然在这份邸报上颂布了《大宋军政司军司政基金条律》,从龙凤七年元月开始,犯大宋军政公职人员,包括各级学堂的老师、教授和各地医馆医生,每月从俸禄中扣半成,朝廷补贴一成半统一交由计部新设的基金局管理,用于各项工商经营,所得利金全部计入基金局。而所有军政公职人员在缴纳二十年后可在五十岁领取养老补贴。凡中间阵亡、伤残、殉职等因公伤亡,可免交其余期限基金,即日起取抚恤和伤残补贴。
这个条律规定得非常详细,军中的军士由于是有服役期的旦数年服役期满,这些退伍军士一般都会妥善安排,可转为司政基金,如果是自谋生路可继续自行全额缴纳基金,满二十年一样生效。而中间军政人员因失职、渎职、犯罪等被夺职么除了退还每月所缴纳的半成基金,其余一律没有了。
还有一个通告是《大宋工商劳工基金条律》凡大宋境内的工场、商社,无论官办、民办或合办雇劳工无论级别高低一律缴纳基金,劳工自己缴纳
半成工场商社缴纳一成半,所款也交由基金局管>后也可在五十岁领取养老补贴。与军政基金不同的是,劳工基金在劳工遭解雇、转工后由新东家照例缴纳,中间失工期间,三月以内由官府补贴全额缴纳,三月以上需自己全额缴纳,也可申请退还基金除利金之外累积全额,而一旦入新工后又需重新缴纳,期限重新计算。至于农户基金通告则言明正在研讨中,不日便可出台。
几张邸报看完,细川赖之看得是头昏脑胀,无它,全是这邸报上的信息太多了,而且很多东西与他所知道的天朝上国惯例截然不同,的确需要花费一番心思去琢磨,就是去问俞通海,他也是一知半解,半天讲不明白,只是大大咧咧说了一句:“我明白丞相的意思,国家不为国民百姓生计着想便不为国了。”
不过细川赖之更关心的是几个大学的招生章程,因为他看到江南一番繁华后,心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想仿遣唐使例,回去请幕府派遣一批留学生过来,好好学习江南的政治、科技文化和军事知识。
他翻阅了一番,现各个大学的招生章程大同小异,凡县学以上、或年满十六岁可以报考,但是需要参加每年一次各省的省考。而这个省考是由中央统一组织,题目由中央出,再分派各省印刷成试卷,而考试科目分为国学、算学和格物三科。
通过与杂役的聊天,细川赖之大致弄清楚了大宋现行教育体制。各地设童学,教授六岁以上童子,可为官办或官府许可私办,教授国学和算学,学制六年。童学童子学满毕业后可参加每年一次的县考,考入县学,成绩优异可直接考入府学,学制都是四年。县学和府学除了继续学习国学、算学外还增加一门格物。
而且细川赖之得知,从龙凤七年开始,大宋施行新的考试制度。在这种制度下,考试分为两种,一种是学考,一种是政考。学考每年举行一次,县学和府学读满毕业或满十六岁不入学均可报名参加省学考,可报考各省的大学,成绩优异可报考江南大学这种最高学府,不过还需要参加一次由大学组织的考试。现在江南除了江南大学,又新设了武昌大学和杭州大学三所最高学府。
诸省大学和国家大学学两年,主要学习国学、算学和格物细分的物理、化学等基础知识。大学毕业后可报考各大学中更高一级的农学院、工学院、文学院、法学院、医学院、商学院,学制一般是三至四年,在这些学院里就要专门学习分科的专业知识。
而省考中被大学录取基本上就被各省新设的农科专学、工科专学、医科专学、商科专学和6军、海军预备学堂录取。诸专学一般学制四年,学业有成后一般担当工农技工、护医、医护兵和商社伙计。工作满三年后还可报考相应专业的学院。而大学毕业不被诸学院录取也可转考6军、海军军官学堂和各科专学。
另一类考试就是分省的考,每两年一次,非大学毕业不得报考,省政考合格可为庶务,迈入司政行列,省政考前三百名可参加也是每两年举行,比省政考迟一年的国考,甲等入翰林院为庶吉士,乙等入林院为待读,丙等分诸省文华馆为检修,学业满后皆可授官。
介绍道这里,杂役咂着嘴说:“按照此情形来看,国考高中不出法学院、商学院这两类,娘的,我家小二读书还有些灵气,现在已经入了江宁府学,要是能考入江南大学,再到法学院深造一番,乖乖,一个九品官是跑不了的。”
现在江南教新办,而人才又亟待,所以官府在极力大办学堂之外,各级考试都比较宽松,原本政考是非学院毕业不得报考,现在放松到了大学毕业。待到以后天下太平,读书的人越地多了,估计这考试就越地艰难了,估计就要恢复非学院毕业不得报考了,到时一般人就只能读读专学。
细川赖之琢磨了一下,准备觐见刘浩然时提出派些日本留学生到江南大学、武昌大学、杭州大学这三所最高学府学习一二,反正这些人不会参加政考,估计也不会引起太大的不良影响。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俞通海招呼细川赖之去吃饭。在餐桌上,俞通海说道:“细川阁下,你运气真正的好,三日后是丞相给众将士授衔的日子,届时会举行一场盛大仪式,让你赶上了。”
“统制阁下,这是真的吗?请一定带我去观摩,一睹天朝雄军的威容。”
“那是自然。”
细川赖之看到俞通海满脸的得意,心头一转,不由问道:“请问阁下被授何衔?”
“我被授海军少将衔。”
看到细川赖之还不知道海军少将衔意味着什么,旁边的陈孝林解释道:“此次授衔,依照丞相的意思,分为6海军两类,6军最高只授了中将衔,仅授五人,海军最高只授中将,仅授我家统制的父亲,海军部尚书俞老大人,海军少将却仅授了三人。”
细川赖之连忙恭声道:“恭喜少将大人了。”其余陈孝林、全书林、吴道平也笑嘻嘻地说道:“统制,你授了少将,可是要请客,秦淮河花船是少不了的。”
俞通海心情非常好,哈哈大笑道:“那是一定的,诸位兄弟届时一定要到场。”
**************
推荐一本清淡型的都市小说《守卫姐姐》,书号:1,老曾看了觉得错,如果有书友感兴趣可以去看看。不过是不是中你的口味,老曾不敢保证。青菜箩卜各有所爱。
另,以上字数老曾算过,是在正文六千字以上后增加的,不算老曾故意凑字数骗点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