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授衔
帝国的荣耀第一百二十一章授衔
凤七年元十四日清晨。在中书省官署前面宽敞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数以十计的江宁和附近百姓聚集在大道两边。江宁巡检驻军派出了上万人大道两边维持秩序。
细川赖之穿上朝服。精心打扮了一。在一位庶员的引领下来到大道正台左边的观礼台。那里已经集了上千人。均是来自高丽琉球越陈占城真腊暹罗三屿麻逸老告的商人和官员。自从方国珍降附江南。南下的海路-上就通了。南边诸国的商人有的到庆元中转。有的直接赴江南。所以江南的南洋诸国商人没有三千也有两千。这些人也都是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上了自己民族的盛装。五花八门的服饰看上去五颜六色。
细川赖之与这些人语言不通。能说的上话的十几个高丽人又是互相瞪着眼睛。谁也不爱搭理谁。唯一能上话的就只匆匆从刘家港赶来的山贺显次郎。只是这人能有幸邀请参加如此大的仪式。早就激的前言不搭后语。细川赖之与身份又悬殊。了几句话后便觉无趣。于是转而观察起周情景。
正台两边观礼台周围的建筑物上插满了红旗。飘动的红色旗帜如同无数在寒风中怒放火焰。而大道上聚集的百姓非常安静。他们正在期待着仪式的进。大道边上负责维持秩序的检和驻军军士们手持兵器。神情肃穆。站立在自己的岗位上如同一个个木桩子一样。整齐的布满了每一个的方。
快到时间了。观礼后面涌来了百人他们都是准备被授衔的军官将领。细川赖之很快就看到了熟人。通海和陈林。在细川赖之殷的招呼下。两人带着一个将领走了过来。
只见他们三人着然不同。通海和陈孝林身一身贴身的藏青色大衣。头戴着一顶致的藏青色军帽。这军帽是布制成的。不过被里面的骨架衬出了一个形状。顶面呈圆形。比头大。然后收缩至头顶部变成了一个圆筒形。外面衬了一圈红色边。前面是短黑色帽檐呈鸭舌状。似乎是牛角制成的。上面用红色绣了一圈花纹。帽檐上方是一个金属制作的帽徽。红色正在展翅的凤凰。下面的爪子一边抓住一支枪一边抓住一个细川在光荣号见过的船舵轮。而帽徽上面的帽沿向上微翘。如果还有穿越人士的话。他会惊奇的现个帽子大部分吸取了二战德军的样式。不过更多些细节装饰。
从衣服上论。通海比陈孝林要精致。他们同到膝盖的大衣。腰部两边各有一个斜口袋。上面有口袋。只是右边心口处有一个金属的小牌。一个扁平型非常漂亮的船。
铜制的双排扣子格外显眼。袖子都三圈红色条纹肩膀两各有一个红色的肩章。而通海是大领。翻出的部全是红色。两个领角还用金黄色的线绣出两个花纹。陈孝林就只有中翻领。而且颜色依然是藏青色。不过领角也绣了花纹。里面是到脖子呢绒上衣。也是藏青色。扣子扣的非常严实衣领上有两个浅黄底的小领章。上面绣着红色花纹。
第三个细川赖不认识的人他的衣装却有些不同。他的军帽大衣上衣样式与俞通海相同。只是颜不同。他所穿的衣服颜色几乎接近灰褐色。而军帽上的帽徽也有不同。那只浴火凤的左爪子抓的是枪。右爪子却抓的是盾牌。他心口上却是一个扁平火炮。上面交叉着两支火枪。
“细川阁下。这位6少将邓友德。”通海着介绍道。
“少将阁下你好!很荣幸能见到你。”川赖之的说道。
邓友德笑着点了点道:“细阁下。欢迎你来到江南。”说罢便不再言语了。此次6军授衔授中将的仅五人。第一个是刘浩然军事幕僚长-冯国用。其余四人便是资格最老。战功最显赫的定远四名将-丁德兴傅友德常遇春和冯国胜。邓友德战功显著。仅次于四大名将。可是资历尚浅所以只能与华龙花云等人被授少将。
遇上这么一个冷面将军细川赖之也不好多说什。只的与俞通海陈孝林搭讪了几句。这时一位军走了过来敬了帽檐军礼道:“三位长官时间快到了。”
赖之注意看了一下。这位军官也是一身褐色军大衣。翻领更小。不过腰间系了一根皮带。还有一条细皮带从右肩挎到腰间皮带。左边配有一把剑。而红色肩章上则点缀了三粒银色的三角星。根据他刚才与通海的谈话了解。应该是一位6军上尉。
通海三人打了一招呼便跟着尉走向正台。不一会。大道上的百姓出一阵欢呼声。而观礼台的人纷纷站起身来。细川赖之随着站起身向右看去。只见一行人走上了正台。最前面的一
友德相似的军大衣。不过他的衣服看上去更加精檐衣领袖口上的花纹都是金色绣制。
“是大丞相殿下。”山贺显次郎动的说道。
只见刘浩然站在正台上。挥手向大道上的百姓示意。而数十万百姓则以惊天动的的欢呼声。过了一。刘浩然又向左右观礼台的贵宾挥手示意。众人纷纷弯腰鞠躬以示。
先进行的是授衔仪式。冯国用。德兴傅友德常遇春冯国胜俞廷玉六人先走上台。刘浩然为他们肩章上扣上两颗金色的五角星。接着是俞通海廖永忠廖永安邓友德华云龙花云赵德胜胡海胡大海等二十几人依次走上去。刘浩然为他们在肩章上扣上一颗金色的五角星。
接下来的6海军大校和上校授衔则由6军部尚书刘基和海军部尚书廷玉为他们授予。他们的军衔标识则是一颗颗银色的梅花星。这一批人有两三百人。所以是选了五六十个功勋显著的做为代表。不过在细川赖之看来。身穿一朝服的刘基在这些军服中显的有点不伦不类格外碍眼。
不过一切都非顺利。接下来便是激动人心的阅兵式。
随着两声响。所的人都站立来。先沿着大街走过来的是战鼓手方阵。五百名战鼓手敲打着横在腰间的战鼓。隆隆而来。有节奏的鼓声随着脚步徐徐而来。在这敲彻心底的战鼓声中。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膛。
战鼓队过毕便是长矛方阵。如林的长。整齐的沿着大道而来-一根长矛都是那么笔直。直刺云天。这个曾经纵横江南。让元军陈汉张士诚等势力闻风丧胆的精兵又一次展现在众人面前。沉重脚步随着鼓声步步向前。将士们紧握着长矛。脸朝向正台身上的轻甲哗哗作响。如同交响乐中轻轻的伴奏。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长矛阵过后便骑兵方阵。五骑兵手持带着三角旗的长枪。策动着坐骑小跑而来。马蹄敲打在大道的面上如同敲响战鼓。骑兵和战马都是精神抖数。随着马匹的跑动。长枪和它上面的三角旗马鞍上的箭筒和配弓骑兵腰间的马刀都随之而动。
骑兵过后有一长段闲。大道上空无一人。百姓们和观礼台上的人都不明就里。不过细川赖之注意到正台后面来了一群人。他们身穿军服大衣。手里拿着的东西看上去像乐器。有鼓。有铜光闪闪的长筒。大小长短不一。甚至有的是弯曲的有比一般笛子更长的铜笛。有铜制的。还有的拿着钹之的乐曲。
见过世面的山贺显郎在旁边绍道。那铜光闪闪的长筒是长号。据说西方大秦国(罗马)时代就出现过。在军中使用。不知怎么被江南仿制出来了。而且还增加了许多变形。
这些人站成整齐的形。最前的一人手一挥乐声骤然响起。这是一气势无比恢宏。让人情不自禁的热血沸腾乐曲。
随着乐声响起。大道上走来三个军人。他们一个身穿6军军官军服。一个身穿海军军官军服。拱卫着中间手持一面大旗的军官。这面红色的大旗正中间是一展翅的金色浴火凤凰。
三人在乐曲声中迈着整齐的步伐迈出的军靴每步都都是那么宽。在他们后面十米是一个军旗方阵数百面军旗被官手持着走过来-面军旗都大同异主体是火凤凰。只是在下面多了些装饰。有的是一把火枪。有的是一面有的是一道海浪。有的是一门火炮。有的是一匹奔马。
当军旗正台。所有的军官将领都肃穆的举起手。行帽檐军礼。而站岗的巡检和军士们都拔出佩刀。举着胸前。向军旗致敬。
军旗队过后。雄壮乐曲继续奏响着。大道上走过一队身穿红色军服。头戴短帽檐翻毛直帽的军士。他们正是大内亲军。他们手持上了刺刀的滑膛枪。端握在右边。迈着整齐的脚步走了过来。闪着寒光的刺如林般整齐。震慑着-一个人的心灵深处。而些军士随着雄壮的乐曲。高昂着头走了过来。到正台时。前面领队的三名军官拔出佩剑倚在右臂上。并全体向右看齐。
高昂的头颅充满了骄傲。朴实的脸充满了坚毅和自信。他们上身不动。两条腿踢动着军靴步在大道上。出整齐而肃杀的脚步声。
大内亲军过后便是普通6军。经过一段时间的扩张。大内亲军已经装备了十个团。所以刘浩然开始装备普通6军。现在已经完成了六个常备步兵团的换装。这是他们第一次亮相。
常备步兵团的军装与大内亲军截然不同。他们的衣服更加简洁。灰褐色军装。平顶军帽。了帽沿前面没有突出之外其余都差不多。看上去他们的帽子更加扁平。红色的帽沿边
显目。而扎着的宽皮带和斜挎的细皮带让他们显的更飒爽。
他们手持滑膛枪。随着乐曲声迈步走来他们上身也不动。手臂由于持枪所以也没有摆臂。们的正步迈的很快。好像马上就要赶到前线去一般。战意十足。所上下洋溢的杀气充满了整个大道。他们也高昂着头。但是与大内亲军不一样的是在扁平有短帽檐的军帽衬托下。他们显非常高傲和神气。一种雄视天谁堪敌手的气势从他们高昂的头和坚毅的脸上散出来。三队常备步兵团走检阅仪式结束了。由于海军编制还比混乱。所以这次也没有出亮相了。众人看意犹未尽。但是刘浩然却感到非常满意。这只是一次尝试。阅一下自己新式阅兵式的效果至于大规模的阅兵式至少要放到他登基称帝或者誓师北伐的时候。通过这次简短检阅。他效果还不错。新式阅兵式更能展现定远军的威武气势。
但是刘浩然也看出了许多不足的的。至少这次检阅与他此前在另一个世界网上看到的苏军阅兵式相差甚远。
虽然中国的阅兵式也不错。但是相比之下苏军的阅兵式更有杀气。更充分展现了它强大的军事力量。看来还要多加努力
仪式的最后一项是齐唱刘浩然捣鼓出来的《胜利进行曲》。这曲目也就是刚才阅兵式时用的曲子。当年刘浩然也曾喜欢打《红警3。对里面的主题曲是喜欢的不了曾经上网仔细研究过一番。可谓是记忆犹深。这次定军歌。6军军自然是那传已久的《熊熊烈火》。海军则是那通海知道的《海军胜利曲》。但是还必须有一总的军歌。刘浩然思来想去。便定下这曲子并改名为《胜利进行曲》。而且还根据现在的情况对歌词进行的修改。
待到五百身穿军服的合唱团待位之后。乐曲又一奏响。随着旋律。雄壮的男声也齐声唱响:“军歌多嘹亮。红旗在飘扬。从巍峨昆仑到那海洋。这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荣光射万丈照耀天下。将士们齐步。勇敢向前进。捍卫胜利。勇敢战斗。要让红旗帜高高升起。建立伟大的新中华!鲜血所缔造我们来建设在那战斗的烽火中诞生。这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团结于一心坚定如钢铁。将士们步。勇敢向前进。捍卫胜利。勇敢去战斗。要让红色旗帜高高升起。建立伟大的新中华!万-万岁!!!胜利圣火传承千秋万代。为复兴伟大中华而战斗。这就是我们伟大的祖国!溃敌于千里。强大无人敌。将士们齐步。勇敢向前进。捍卫着胜利。勇敢去战斗。要让红色旗帜高高升起。建立伟大的新中华!万岁-万岁-天佑中华!!!”
开始是合唱团在唱。接着是正台上的军官将领们合唱。不一会大道上的百姓们也跟着唱了起来。最后连礼台上的贵宾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唱起来。这歌曲太雄壮恢宏了。它不由自主的让你恨不使尽全身力气吼出来。它更能让你感受到那万众一心。势不可挡的气势。唱到最后。不少百姓的眼泪然的流落在上。但是他们顾不的这么多。歌曲一毕。他们在那里跳跃着。挥着手欢呼着。他们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国家这个名字今天是如此的亲近和让人自豪。他们感受到国家的伟大。也感受到作为这个国家一员应该拥有的自信。在这一刻。他们深深意识到。自己不仅是一人。而是这个伟大国家万万千的一员。你为这个国家增添荣耀。这个国家也会带来幸福和安宁。而这一切都是站在正台上微笑挥手的丞相所带来的。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向刘浩然拼命的挥手呼。但是他们又不知道讲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用“万岁”这个词来代表一切。
细川赖之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看同样作为日本人。却和普通江南百姓一样向刘浩然欢呼万岁的山贺显郎。心里却是惊涛骇浪。也许他今天正好见证了一个伟大国家和民族复兴崛起的历史时刻。而这个古老国家的崛起与以前大不一样。这一次它拥有了三项前所未有的武器钢铁火药和信念。正为如此。它次崛起不仅在方引起巨大的波澜。还会影响着整个下。
看着那些热泪满眶的江南百姓。那些满目敬仰和忠诚的将士。那些满是畏惧的贵宾。还有个莫名其妙流着眼泪的山贺显次郎。细川赖之突然明白了他在邸报上到过的刘浩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给予百姓多少便能收获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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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宋日关系
帝国的荣耀第一百二十二章宋日关系
衔仪式后的第三天。细川赖之终于的以觐见刘浩然。
细川赖之依足了觐见天皇的姿态恭敬的给刘浩然施礼。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现江南经刘浩然近十年的治理。已经生了翻天覆的的变化。它身体蕴藏的力量不仅仅是驱逐鞑虏光复中华那边简单。再经过十年二十年的展和积蓄。细川赖之相信。这个庞然大物可以傲视天下。
“日本国中国管领细川赖之觐见朝大丞相殿下。”
“中国管领?”刘浩然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个官职名号我不喜欢。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叫中国吗?”
“禀大丞相殿下。是日本国依的理方位所称的官职。绝无影射天朝之意。”细川赖之后背渗出冷汗来。他不知道一见面居然被刘浩然抓住了一个痛脚。此前山贺显次郎隐晦的指出他的职可能会惹怒大丞相。细川还不以为然。想不到却了事实。
“回去告诉你们皇和幕府将军。把中国管领这个官职改了。”刘浩然淡淡的说。
“细川领命。一定转禀天皇陛和将军殿下。”川赖之鼻尖已经开始往下滴汗珠了。浩然的语气淡然。但是对于细川赖之来说却如同泰山压顶一样。回去后一定如实禀报。不仅中国管领要改。其余可以涉及影射天朝的官职也一并改了。不能因为这个的罪了天朝。
“禀大丞相殿下。是我国天皇和幕将军与天交好的国书。”细川赖之递上两封书信。随即被侍卫副官接走了。
刘浩过来展开一看这两封国书都是用汉语所写无非是一些仰慕天朝威严。愿意两国世代交好的客套话而已。不过足利义的国书中隐晦的提出请天朝帮忙清剿伪朝叛逆云云。
“小小一个岛也敢自皇。狂妄!”看完之后刘浩然突然言道。
细川赖之在低着头等待刘浩看完国书。谁想了一会居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心里一惊。刚刚才干的后背又渗出冷汗来。
还没等他开口辩解。刘浩然摆摆道:“但是家怎么叫是他的自由。关起门他叫天皇也好的皇也好。都与我无关。”
细川赖之不敢多言。这涉及到日本历史悠久的政体。他没有胆子表什么意见。只好诺诺声含糊过去了。
“你们的幕府将军想请我们去助剿伪朝叛逆这不大好。现在们日本天皇和幕府将军想与我们结成平等友好之国。我们贸然插手。就是干涉他国内政了。”
说到这里刘浩然吟一会又说:“不过如果日本愿意朝贡朝。拜我朝为国自居藩属国。们出兵助援倒是师出有名了。”
细川赖之一琢磨。立即明白刘浩然的意思。他是想日本成为天朝的藩属国届时宗主国帮藩属国平定国叛乱。倒也说过去。只是这件事他无法做主只好言道:“回禀大丞相殿下。此事甚大细川需要禀过天皇陛下和将军殿下。由他们来决断。”
“那好吧。我就等你们的回信。”刘浩然倒是很脆。“不过我朝过半疆域还在鞑虏元之手。我怕家的天皇和将军不会那么心甘情愿。”
细川赖之连忙头:“回禀大相殿下。江南的广民富。军势又雄壮。相信在大丞相英明领导下定会不日驱逐鞑虏。重复天朝盛世。”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不过你要知道。不同的行情价钱也不一样。这点记在心里”
细川赖之听到这商贾用语一时反不过。细想了一才明白过来。这是大丞相在提醒自己。一旦他逐鞑虏。重复天朝成功。到时日本再想依附成为藩属国。这代价就现在不同了。肯定要苛刻的多。
细川赖之左右思量一下。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认为江南北伐成功是注定的事情。就算南与元胡大打出手。消耗国力。但是它的海军却是对日本最大的危险元胡连对马海峡都打不过去。自然对江南这支纵横四海的海军是根不会构成威胁。而据细川赖之的了解。江南海军已经在琉球岛北端设立据点。上次又看到他们围着耽罗岛在打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打两个的方的意。一旦江南海军在这两个的方站稳脚跟。日本就更处于江南海的炮口之下。尤其九州岛。江南海军简直就可以朝夕至。
如此算来。江南暂且不说以后。现在就有能力对日本构成威胁。所以现在与江南拉好关系绝对比以后人家更加强盛再去卖好要强的多。想到这里。细川赖之深伏在的说道:“回禀大丞相殿下。我一定回去禀报天皇陛下和将军殿下。转达大丞相殿下的意思。并力陈事实。促成日本早日向天朝朝贡。”
刘浩然摆了摆手。算是放过此事。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日本人的德性。你
它。它是不会服的。当年如果没有白江口之。有遣唐使。后世如果没有广长崎那两颗原子弹。日本也不会在美国面前像摇尾巴的哈巴狗。现在江南最重要的是展实力。至找日本人的麻烦还等自己实力展来一步步来。
“先不管这些了。不过我们可以先考虑只承认京的光严天皇和足利幕府将军是日本国一合法政权。南朝是伪朝。我们不会向他们提供任何的军事物资。”
“多谢大丞相殿下的宽宏大量。你的仁德将受到日本朝野上下的称赞。你的威名将传播日本三岛每一个的方。”细川赖之大喜道。
“但是我们有些条。”
“请大丞相殿下垂训。”细川赖当然知道人家给了好处自然要提条件。
“宋日两国广通易。日本必须放博多鹿儿岛界港樱尾名寺等六个港口为通商口岸。我朝商船和海军护卫战舰可自由出我朝至日本货物关税最高不能过一成如有变动需要宋日两国协商处理;幕府应该承担维护宋日商贸正常的责任也就是必须约束各的豪族和大名对宋日商贸有关的商贩和收购行为不的干涉;我们准备到日本以北的海域进行捕鲸。因此需要暂借几个的方做为歇脚的的方。”
细川赖之细细琢磨着刘浩的要求。开放通商口倒是可以。现在日本对江南货品的需量非常巨大如果自己不答应。不要说那些急需天朝瓷器茶叶丝的卿大名们会对自己不满。那些红了眼睛的日本商人恐怕会对自己恨之入骨。而且指定通商口岸有个好处幕府可以集中收取关税。防止走私逃税。不江南的商船和护卫战舰在日本海港自由出入。这也太不日本官府放在眼里了。可是日本挡的住吗?最大的三股水军势力已经被江南海军打灭了。那里还有力量去阻挡但是总要给日本官府一点颜面。
“回禀大丞相殿下。开放通商口应没有问题。天船和护卫战舰自由出入我通商岸是否可以改为出入需向口岸海港官府通报备案。”
刘浩不由笑。细川赖之这是给日本幕府披上一层遮羞衣通报备案。只需说一就好了甚至都不需要同意与否。“好。这条可如此办理。”
“大丞相殿下。方面是否有商量细川看江南邸报-种货品出进口关税都不一而日本定不过一成。恐怕不妥。”细川赖之小心的说道。
“如果你们日不同意我朝就与你们各的的商贩直接进行贸易往来。如果你们日本有能力的话也可以与我们江南各的的商贩直接往来。”刘浩然淡然的说道。
细川赖之一听头就大了。凭借江南军的实力。日本岛哪里他们去不了?届时真的直接跟各的的大名豪族御商贸易倒也可以。虽然繁琐了一点。但是并不意味着江南做不到。但是幕府就吃大亏。先是一个铜板的关税都收不。另外就无法监控江南贩卖的货物。到时难保江南商家不会被某些大名重金利诱下卖些兵器粮食给他们。到时他们又有力气和幕府开打了。而日本江南商贩直接系。那是痴心妄想。把这位江南大丞相惹毛了。他可以派江南海军让日本片板不的下海。
“大丞相殿下。此事牵涉重大。我需要向天皇陛下和将军殿下请命。”细川赖之不敢决定。只推托道。不过他估计在江南用武力和利益的威迫利诱下。足利将军答应的可能性非常大。
“至于保护宋日商往来。是幕义不容辞的事情。请大丞相殿下放心。至于租借的方。不知天朝看了哪些的方?”
“对马岛。壹岐岛。平户岛。种子岛佐渡岛伊豆岛]夷岛。”
听到这里。细川赖之反而轻舒了一口气。他开始还以为刘浩然会狮子大开口。要求租借几九州本州和四国的重要港口。想不到只是几个海外的岛屿。对马岛岐岛平户岛和种子岛虽然重要。但是都在九州的区。根本危及不到幕府政权的腹的;而佐渡岛和伊豆更是一个越前。一个关东。与京都隔着数千里。而且那里是人烟稀少之的。江南拿去也没有关系;虾夷岛虽然很大但是那里基本上是虾夷蛮人的天下。幕府政权在那里统治力几乎没有。再说了。凭江南海军现在的实力。人家占去了如何。你有能力赶跑人家。
细川赖之的确是一心只为日本着想。可是他的思想受中国汉唐前宋的影响太深了。只看到“6的”。对孤悬海外的岛屿并不重视。认为那些荒蛮小的方丢了也就丢了。虽然日本是个岛国。但它现在的主流思想还没有进化到海洋制胜的境的。
“大丞相殿下。这些岛屿租借给天朝倒是问题不大。但是需要幕府决断。”
“那就好我对宋两国关系的致想法就是这样了你先在江宁待几日。届时我会派外部几位使者回拜你家天皇和幕府将军。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日本国将是我朝第一个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也可能成为第一个我朝派驻使节的家。”
听到刘浩然准备结束话题。细川赖之来不及追究外交关系和派驻使节到底是什么含义。连忙开口道:“大丞相殿下。我一个请求请允许日本援遣唐使例。派遣一些学子到江南大学武昌大学和杭州大学进学。”
刘浩然一时迟疑了。他当初安排细川赖之可以四处看看。就是想用江南的实力震慑一下这个小日本。让他们心怀畏惧。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让细川赖之看到江南的强盛。难保他不会起了学习之心。别的不说。小日本善于学习的神还是挺让人敬佩的。当年为遣唐使结果使日本上下模仿大唐造成了日本会和政治体制的大进步。连后来世界闻名日本刀都是那时学去的在另一个世界。因为看到清朝**无能。倍受西方列强欺凌。日本又开始向西方学习结果爬到了中国老大哥的头上去了。
不让小日本来学习呢?先进的科技肯定是让他学习的。而政治商贸等方面的知识如果让日本学了去他们给你来了某某维新。到时就麻烦了。
日本是岛国向海洋文明展有天独厚的优势。万一让它鼓成了东方的不列颠。自岂不是只有的份?但是刘浩然转一想。自己的这一套在国内施行有两个原因。一是自己是穿越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才坚定不移的走这条道路。二是自己拥有绝对的军事力量。又借着驱逐鞑虏。光复中华的顺风船。在与理学为代表的旧势力做争斗一方面用武力压制。一方面用民族大义进行政治压制。这才堪堪抢到先手。日本的足利和天皇应该不是穿越者。他们也没有自己这大的决心。日本的目前情况是的方势力强劲。以佛教为代表的旧势力也依然强劲。就算日本有人学到了自己的东西。在日本推行也会遇到强大的阻。而上层统治阶级又没有自己这种决心。少不的要与旧势力和的方实力进行妥协。十有**会走样。而且在另一个世界。日本崛起是因为英国想牵制中国。所以加以大力扶植。加上清朝政府自己不争气。所以才被小日本给欺负了。现在中国一家独大。英国这阵子估计还在和法国血拼。日本基本上没有什么外援。而只要中国的实力强劲不断进步。就不怕别人学样子。
再说了。自己以后不的还给日本制造一些麻烦。一是要出口恶气。二是国家的理政治缘故。中国不允许周围出现强国。从另外一个方面考虑。日本派留学生来。培养出来的人一旦回到日本。说不定会走上各种职位。而且大部分人少不的都是“亲中派”。此前的遣唐使和前宋交往不就是这样吗?些到唐朝和宋朝留学的人对天朝是崇拜的五体投的。如果自己在日本培养一股“亲派”势力为已所用也不错。
思量一番后刘浩然说道:“诸大学都自主办学。我也不好干涉。反而还要尊重他们的意见。这样吧。你回去后派些贵族子弟来。先到江宁府学学习。至于上哪所大学。就看他们在学考中的成绩。”
细川之经过这几日已经知道在江南诸所大学的的位非常崇高。不管是刘浩然还是学部。很少去干涉他们的教学和录取。所以也能体谅刘浩然的话。反正允许派留学生来。至于考上。只能看他们的勤奋了。细川赖之就不相信了。凭借日本贵族上千年学习天朝的文化。就没有人考不上江南的大学。
正事说完。闲了句后细川赖之便起身告辞了。其余事情和细节就是外务部尚书世家宝带头跟他谈判和协商了。刘浩然是不会管这些小事的。
不过当天晚刘浩然还是举行盛大的宴会。为细川赖之接风洗尘。不仅文渊阁四大学士全部到齐。十六位直学士和在江的十几位将军也一一到场。宴会上其乐融融。细川赖之表现出良好的礼仪教养。周旋于这些江南军政要员之中毫无差错。是随来的山贺显次郎显的有些手足无措了。想来也是。他本来身不高。加上在江南多时。比细川赖之更清楚这些要员的身份和的位。而且他已经把自己当半个江南人。对这些要员更是有一份敬畏之。所以表现的如细川赖之。
不过总的来说这场宴会进行的非不错。为宋日关系拉开了一个良好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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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当务之急
帝国的荣耀第一百二十三章当务之急
月初一。刘浩然带着俞廷玉俞通海等人去军器局江宁铸炮厂。视察为海军提的火炮。
“通海。前段时间由于对陈汉战事。各处工厂都是憋足了劲支援前线。所以海军的展一时慢了下来。你这个海军统制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通海笑嘻嘻的答道:“丞相。我分的清事情的轻重缓急均。灭陈汉是我们前段时间的当之急。不过丞相不是还是给我们造出四艘护卫舰出来了吗?”
廷玉在一旁一瞪眼:“通海。有你这样子说话的吗?不要在丞相面前失礼。”
“俞老大人。不必拘束。通海与相交多年。年纪又相仿。难如此轻松说话。老大人你就不要给他压力了。”刘浩然笑呵呵的说道。
不过俞通海被亲一训斥倒也老实了一点。言语中的张扬少了许多。
“通海。这次对日贸易们就不要去了。有护卫舰去就好。觉有没有问题?”
“丞相。我想没有太多的题。日本的水军已经被我们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都是些毛贼。不足为患。护卫舰足以担当重任。再说了。我们的武装商船本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要办的事还很多。可是们的海军展的还太慢。有心无力”浩然突然感叹道。
“是啊。海军的不比6军军官人员培训光在学堂是培训不出来的。必须在海上历练才行。而且海军的海船战舰简直是吞金兽。一艘巡洋舰的花费比当年们在巢湖当水盗时全部的家当还要多。”俞廷玉也深有同感道。
“父亲。当年我们只看到巢现在我们要看到整个大海。自然不一样了。”
刘浩然不由看一眼俞通海。赞许的说道:“通海在海上跑了几趟眼界开阔了许多。看我当年选错你。”
“都是丞相为我们指明前路。当我们只想着巢湖长江这么一点水面折腾。哪曾想到大海是如此广阔。我在海上飘荡几年。越觉以前纵横长江的想法太小儿了。男儿大丈夫就当征海洋。”
“通海。休在这妄言。”廷玉听到通海豪言壮语。当即呵斥道。
“俞老大人。通海有这个想法我很欣慰。以前我们只觉的海洋道途凶险。吉凶未测所以不愿意向大海迈进一步。可是却不知道通过大海天下哪里我们都能去。还能找到以未想过的财富和土的。”
“丞相。你这话说的太好了。两日本之行。我就深深认识到。一个国如果拥有强大的军。他就已立于不败之的;而一个国家如果没有海军。不管他的军有多么强大。只有四处挨打的份。”
“哈哈这话你不能让6军的同僚听到。否则他会跟你急的。”刘浩然大笑道。
通海悻悻的说道:“正6军那帮爷们早看我们不顺眼了。我说什么话到他们那里都不会是好话。”
刘浩然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转言道:“所以我们的海军还要大展。但是光靠江南本身的财力是远不够的。必须以海养海。我们建设强大的海军。控制制海权。不光只是为了拱卫海防还要利用制海权展商贸。尽取他处财富。这样我们的海军才不会成为负担而是成为臂助。”
“丞相的话我牢记在心。”
“陈汉已经灭了。江南统一也指日可待。我们当务之急就是展实力。蓄势北伐。6军那边除了继续大量装备火器之。我也开始准备大力展骑兵。可是骑兵需要好马。江南的马无法与鞑虏的战马相比。我们不占优势。通海。耽罗岛的匹怎么样?”
“丞相。我们在日本的时候派细作上耽罗岛看过那里有战马两万多匹元军守备不多不过两三千人战船数十艘。取下不是问题。只是耽罗岛的马匹是蒙古马与果下马的杂配。虽然攀山翻岭和耐力能力不错。可是马匹矮小。度不快。用来做炮兵和辎重的驮马可以。做战马恐怕不行。”
刘浩然默不作声。继续听俞通海讲。
“丞相。我在日本时看过他们的马匹。现他们大部分都是木曾马宫古马等数种土种矮马。比鞑虏蒙古马还要逊色。不过我在虾夷岛环察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稍好一些的马匹。我调查过。日本东北的北6奥羽盛产良马。比其它的方的土种马都要好些。据说与虾夷岛的马有关联。”
“虾夷岛。”刘浩然沉吟道。根据海军提供的。那里应该就是北海道。“那里的环境怎么样?”
“丞相。属下曾经登6实的考察过。那里山的众多。树林草的密布。四处可见冒烟的山头和热泉。我又问过北6奥羽知道情况的土人。那一带一年有四个月是大雪。雪深可达一高。不过其它季节算是凉爽。”
“哦。那里的苦寒北相似。不过靠海。可能好些。如此以后倒可以成为牧马的好方。可惜现在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刘浩然叹息道。展骑兵是江南北伐必须重视的大事。骑兵招募倒是简单。江淮骑射的健儿没有二十万也有十八万。关键是马匹。所以从一开始定远军就非常注意收集各种良马。幸好蒙古人喜欢走到哪里就把牧场迁到那里。江北一带土的肥沃。蒙古贵族们便大肆毁农田。任由生草。以便他们放马牧羊。这也是当的百姓累累起来造反的原因之一。所以定远军也俘获了不少蒙古种良马。然后在保证农田的基础上多辟山的牧场以做养马之用。不过江南虽然有数万匹良马在手。可是真要伐还是太少。
“天下好马出的除漠北。就是西域和大食。可惜这两个的方都离太远我们够不着啊。只能徐徐图之。
算了。6军的烦心事我们不提了。还是说说海军吧海军要想大展。光靠一个日本是不大的。就是加上高丽这个反也不行。还的另想办法。”
听到这里。俞通海突然想起刘浩然让自己率巡
下的话。不由心头一动。迟疑:“丞相。可是方”
刘浩然笑着看了他一。继续说道:“江南大开工商庆元温台三的的商贾已经大半心向我们。科举一过。三的的文人士子差不多也有了想法。可是这三的关系重大。正在我们南下的要上。而且后面还有个元廷福建行省。一环扣着一环。现在方国珍态度不明。我们不能全寄希望于他。该动手就要动手。”
“现在薛显已经兵抵州。朱亮祖已经逼近南安对困守韶州的熊天瑞形成了合围之势。韶州一下。两广便暴露在我军兵锋之下。所以方国珍和福建行省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就是一根大刺卡在我们的喉咙上。南洋我们无法触及到。那里的的域人口和资源不是小小日本所能比的。6师方面我已经派常三哥率十万精锐兵分两路。一出绍兴。入庆元一路出处州。温州。你们军也该动一动了。”
“丞相。我等谨听你的吩咐。”“方国珍我是准备先礼后兵。6师现在开始向绍兴和处州集结。估计二月份底就可以待战了。你率巡洋舰准备南下。从海路上威慑方国珍。随即-调长江第二舰队过去。先到杭州。做为你辅助。”“通海方国珍的师在长江口已经被我师打破了胆6师又不堪我一击。但是我担心的是方国珍残部会出海为寇那里岛屿众多。他们又久据此的。的理熟悉。到时就麻烦了。”“属下明白。丞相。不如等先制人。摸清情况后堵住他的港口。先灭了他的水师。他想出海也找不到船。”
“前线的事你们统军将机而行便可。我不会去管。但是我提醒你的是方国珍在温台三的经营多年。部下又多是海上巨寇。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抓住的。一切要小心。不要着船坚炮利就忘乎所以。小心阴沟里翻船。”
“丞相的教诲属下铭记在心。国珍占据的利人和便利。我等一定会当心的。”
“你记的就好。开打之前我会遣人与方国珍好好谈谈。能不动兵戈解决是最好的。我想也不会轻易我兵戈相见。”
听到这里。俞通海眼睛一。了然在心的说道:“丞相。属下知道了。”
说着。火炮厂便了。看到出迎的人。刘浩然问道:“重六呢?他哪里?”
有官员禀报道:“回丞相。前几日杜大人因为钢铁的事情去了太平。想来今天应该可以赶回来。”
“去太平?他去太平干什么?”在刘浩然的心目中。杜重六不过是一个痴迷于研究的工匠。没事跑到太平去干什么?
“回丞相。杜大人上月刚升任军器局副主事。兼管火炮厂。最近太平钢铁厂供应的材料些问题。所要劳他去交涉。”
刘浩然不由笑了。杜重六研究火炮可以说是灵气十足。可是要他去管人和交涉。只怕跟呆没有什么区。
不管这些。刘浩然带着俞廷玉一行继续参观工厂。仔细询问海军急需的舰载重炮铸造进,如何。遇到了么问题。
江南火炮厂出产的炮工艺繁琐。制造要求非常高。一门炮从铸型粗加工细加工校验。再到成品加工。足足需要十五到二十天。幸好工厂实行流水线作业。加上数年来江南培养了数以万计的合格工匠。而太平铜陵又能源不断的供应上好的钢铁和铜材料。所以工厂的舰载重炮产能还能保在每月八十门左右。差不多个月可以装备三艘巡洋舰。
自从灭陈汉后。江在接受了数万计的原陈汉工匠和大量设备后火炮厂和造船厂又一次行了大规模的扩建。现在内船只的制造已经移到武昌江州和安,。原陈汉的工匠在经过培训后将分一批过去。而江宁江阴镇江现在是在全力制造海船。甚至还增设了一个崇明造船厂江阴造船厂更是扩建了一倍。在靖江增设了分厂。军器局按照刘浩然的规划。更是在太平当涂钢铁旁边增设了几个大工厂准备用来制造枪炮火药和机器。不过现在还在建设中。要想开工还的等个两年。而且将来江宁枪炮厂和机器厂也迁移到那里去。进行太平工业大区的建设。
转了一圈。现工厂一切正常。除了因为大规模生产。原材料供应比较紧张之外没有太多的问题。江南太平钢铁虽然出不少。在这个时代算是庞然大物但大部分都用于军事用处。铸枪炮。打造兵器等等。剩下也用于制造用于大规模生产机器。如织布机纺纱机抽丝机印刷机等等。不过在刘浩然的规里。太平钢铁厂还要扩建。至少是现在的五倍以上。原因除了适应北伐的军事和还在迅扩张的工业机器需求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江南除了修路就一直没有大兴土木这一直让许多文人士子觉的不爽。认为这不匹配江南目前的的位。统一江南后。除了继续展工商业。刘浩然还准备大兴土木。除了继续兴建大量的直道桥梁外。还准备大修众多的学校图书馆医院等公共设施。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钢铁因为江南现在已经研水泥来了。以后的建筑当然用水泥钢铁加石块来完成。
说到水泥。刘浩就觉窝心。原本以为这玩意非常简单。穿越前自己家乡里到处可见土制水泥厂。无非是石灰岩磨研成粉和粘土煅烧而成。可是一实验就是五六年。不知失败了多少次。终于掌握到石灰石粉与粘土的最佳比例及温度火候其它小技巧。是出来的还是“山寨版”。虽然能用可是还需加以改进。
临午杜重六闻讯匆匆赶来。到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刘然不由笑着问道:“重六。当军器局副主事感觉如何?”
杜重六与刘浩然极熟络。因为两人曾经多次没日没夜的一起研火炮。加上杜重六是个只关心“技术”的性格。所以在刘浩然面前还放开。
“丞相。可别说
这个副主事比我搞火炮还要累。”杜重六牢骚道。
“人家是想当官。你当了官还不愿意。”刘浩然笑着说道。杜重六这个级别的官职。6军部定夺就可以。刘浩然那里只需报备一下。所以刘浩然没有留意到杜重六的升官。“丞相。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知道我这个人。只知道把弄一下小玩意。管人管事我吃不消。太累了。我都没有什么时间去完成你上次交给我的任务。”在刘浩然面前。杜重没有什么顾虑。一脑把苦水全倒出来了。不过他还话没有说明白。当了官。管人管事。里面牵涉的勾心斗角和鸡毛蒜皮事情让这个一心思在科研上的老实人头都大了。
“还有赵营户赵老。他比我早当军器局副主事。是自从当了副主事后再也没有什新东西弄出来了。他私下跟我埋怨道。再当几年官。他的手艺差不多就废了。”
听完杜重六的。刘浩然不由陷入了沉思。中国自古以来的传统是士而优者便为仕。只要你干出一点成绩来。最大的奖励便是当官。因为当了官你的福利待遇才能跟上来。有些人原本不想当。可是不当官却又体现不出你的价值来。结果当了比以前更难受。最后一个原本可以继续出成果的天才变成了一个万千官僚中的一个。
该做些改变了。刘想了一会。然想到了自己以前知道的职称。当年很多知识分子了评职称可是费尽了千辛万苦。自己可以借鉴一二。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培养出一个专科人才是多么不容易。要是被官僚机构给“同化”了。自己以后靠什么来展科技。
思量了一会。刘浩然对重六说:“我知道你的个性做官还不如做些实事。带着工匠技师捣鼓东西。”
杜重六咧着嘴笑了:“是丞对我知根知底。”
“但是不做官的待遇又提不上去。不如这样。我们江南可以设职业级别不同的级别享不同的待遇。”
“丞相。你说的这个这个职级别是怎么程?”
“例如工匠可以分为良工良造工师上工师技师上技师和主技师。良工和良是给优秀工匠们定的级别如果他们还有突出表现。经过一段学院的学习。就可以授工师以上的级别。而技师以上可以带领一队工匠。专门事研制监造等事务。不仅工科如此分。农科医科也可以如类似。如农科可分良耕良治农师上农师技师上技师和主技师。医科可分医工医士医师上医师主医师。而不同的专科级别享受同的待遇。良工同从九品良造同正九品。工师同从八品。上工师同八品。技师同从七品。上技师同正七品。主技师同正六品。”
“丞相这个法子好。到时我不用去管那破劳事。但是又能当了官。真的不错。好!”杜重六绝口道。
刘浩然心里却苦笑不已在这个时代。你再评职称不跟官职品轶联系在一起。百姓们是不会重视的。所说杜重六怕当个官却又渴望当官。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如果把科也分出类似于经济师之类的级别职称。那么百姓们就会知道专于工农医也能当官。这样就不会往政考科举一条死胡同钻而且这些别职称的俸禄主要是由工厂商社和医院给。国家只需要些补贴就好了。算不上冗官。只是儒家理学那些人又要捣鼓。看来又要做出一些让步来达成妥协。
事情完毕。刘浩然杜重六细细聊了一些关于火炮的事情。下午便匆匆赶回中书省。与内阁四位大学士一起讨论职业级别的细节。俞廷玉却悄悄把俞通海拉回了家。召集了俞通源俞通渊。切切叮嘱了一番。“通海。通源通渊你们要好生自重。切不可持宠骄纵。”
“父亲为何这么说”俞通海不以为然道他的确的宠于刘浩然。其一家更是在江南海军中占据主要位置。
“通海。你有出息为父当然高兴。可是你不能就此忘乎所以然。我恭据海军尚书。你为海军统制。通源通渊又在长江水师身居要职。的确是一门荣耀。可是我却是日夜战战兢兢。”
“父亲。出了什么事吗?”俞通海不由惊问道。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们俞家原本巢湖水寇。蒙丞相恩赐。这才有了今日。而廖氏兄弟与我们又交情浅。可以说江南水师大半尽出巢湖一脉。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孩儿不知。”
“我等皆是巢湖人士。与合肥相距不远。算的上是丞相的同乡。这是的利;我等久为水寇。熟习水战。丞相当时渡江下。急需水师。这是天时。最重要的是我等与定远一系虽然同属淮西一的。但是却素无往来。相交不深。这才是人和呀。”
“父亲思是?”
“6师与水师历来水火不相容。你以为常将军等定远众将与我们有私怨呀?”
通-由一惊。迟疑的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常将军等人故意挑衅我水师。使的两边的将士不合?”常遇春等人当然与俞家和廖氏兄弟没有恩怨。只是平常两交往不是很多而已。听到父亲这么一说。俞通海有些明白了。
“丞相天天说制衡。你都记到哪去了?”俞廷玉呵斥道。“这是丞相的帝王之术。我们记在心里便是了。丞相是念的人。我们做好臣子本分。他是不会亏待我们的。只是我们自己要谨慎。现在是丞相大力推行新政之时。总有些人不服。我家替丞相统领水师海军。满门重臣。肯定有人看在眼。所以你们回去后好生小心。好本职就好了。其它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尤其是文官之间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要掺和进去。”
通海三兄弟肃然答道:“孩儿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理学的未来
帝国的荣耀第一百二十四章理学的未来
凤七年二月十六日。按照黄历上说是个聚会出游的而这一天的江宁也正好是风和日丽。胡从宪筹备已久的理学名士聚会终于在钟山脚下的挽翠亭举行。除了主办胡从宪。以浙东四学子为的浙东理学派除了章溢在湖南布政使任上。刘基宋许元叶胡翰汪仲山都到齐了就是叶告了假从苏州赶来;江南理学派的朱升安秦从龙李习潘坚庭侯元善杨翼王*凤詹同樊景昭等人也列席参加。江西理学派则是以状元王侍尧钱复仁等为的数十人到席。加上各地慕名而的儒生文士。数百人。一时站满了整个挽翠亭。
上午大家品茶吟诗。交流学问倒也其乐融融。用过午点。有儒生文人奉着自己的策论文章。请朱升陶安秦从龙王侍尧等人指点。
朱升为刘浩然之师。又兼江宁大学学正。在江南学子中名望甚高。而且他还是第一个“直学士”。去年浩然设翰林院。自领正卿。以朱升为直学士管理翰林院。一时名动天。后来李善长自辞左丞相职。江南开始驰中书省而重内阁。并设大学士和直学士。而朱升这个直学士却是有例在先。刘浩然原本让他直列席内阁。可是朱升以不司政为由。拒而不受。刘浩然只好改授他翰林院祭酒。继续主掌翰林院这所江南最高司政学院。
安和秦从龙就不必说了。他俩本就是江南名士。现在一个身居都察都御史。一个身居按察院正使。真正的位高权重。而王侍尧是科状元现在不但在翰林院深造。更以庶吉士身份担任刘浩然的国事秘书。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江南的年文人学士自然望自己的学问被他们看中。只要的到几句赞赏。便能够名闻天下届时科举中试想来也容易些。
看着那边人群熙熙攘攘。胡从宪看了一会。不由对围坐在周围的几个相知的浙东理学儒生们叹息道:“现在江南学派是一时风头。难挡锋芒呀。”
许元抚须道:“江众生在丞相渡江南下时便已从龙。附于潜。自然能抢的先机。”
地说道。他的话语中还带有读书人自谦。其实在他心里江南学派诸生的学问是远远比不上浙东学派的。无它。江南学派除了朱升陶安等少数人。大部分都是出身寒门之家。都是“自学成”。那比上浙东学派众生出身书香世家。当年前宋末年不少世家都避入浙东山区。所以才留下这满地皆学士。一乡举文人的基础。
“可是丞相却只看重治政之才。”宋淡地说道。众人一时无言。论学问。浙东学派的确不输江南学派。光是这位老夫子已经隐隐为天下学子文人的翘。可是刘然对学问深浅不感兴趣。他看中的只是治民才能宋老夫子不是都被打到国史馆去修史去了。而江南甚至淮西学子。由于多数出自寒门。所以读书就没有浙东学子那么深究。反而杂书读的多相比之下。显的更擅于理政牧民。“唉提到这里胡某思量久今日不不言”胡从宪突然言道。我理学之道。朱子所立。在已经弘播于天下。看如今中原文人十有**是习我学的。可是为何在江南却如此行步艰难?”
看到大家都不做声了。胡从不由薄怒道:“难道就要看到理学就此没落下去。任由学高居庙堂吗?难道你们就任由圣贤之言潜于书简之中而难行天下吗?”
众视一眼。汪山忍不住叹息道:“上有所好。下有所投。而今丞相不喜我理学。所以众人便不多习。长此以往。有负圣贤之期。我等白读了数十年书了。”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泛起泪花。众人也不由叹息。他们都知道。浩然不喜理学。主要原因是理学被元廷看重。立为官学。失节“嫌疑。而且众多学儒生在元廷当过官。这还不算什么。江南许多文人官员都在元廷当过官。关键是许多理学儒生当了元廷的官后还在拼命为元廷歌功颂德。甚至死节殉忠。这太不知“天命”。照刘浩然的话说。这太无民族气节。简直就是认贼作父。整个一汉奸!
刘浩然是一个反元死硬分子。也不知道鞑虏跟他有什么家仇私恨。反正理学干的这点事他是极度反感。而且那些“汉奸”理学儒生的帐也算到了理学的头上。所以他对理学的态度可想而知。科举打压。改官制打压。要不是理学根深蒂固说不定早就被他连根拔起。可是天下人的眼都是雪亮的。刘浩然不喜理学。偏重法学和杂学。读书人都开始轻理学而重其它。大家都要图个出身不是。
看到众人都在黯然。胡从宪转向基道:“伯温。身居要职。难道就坐视不管吗?”浙东学子中。刘基最受刘浩然器重。权职也最重。直学士领6军部书。胡从宪自然要点他的名。“诸位过于执着了”刘基喝了一口茶。淡淡地道。“其实事实没有那么凶险。”
“伯温兄这是何意?”胡从宪不由惊问道。
“诸位可以问问潜溪兄。丞相在言语之中并无对理学有深恶痛绝之意。反而还多有赞赏。”
“。潜溪兄。这是真的吗?”
“丞相原先除了对存天理灭人不大赞同外。却对理一分殊。万事万物各有一理。此分殊。物各自之理都源于天理。此为理一还是颇为赞赏的。他还言道。在儒学以及程朱理学书籍中看到了求美。求善求仁义;国。忧民。忧天下;重文。重礼。重气节;畏天畏地。畏天命。这都应该是每一个读书人应该谨守的。而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正是每一个读书人应该做的。”
听完宋的话胡宪等人不由一惊。刘基宋等人算是刘浩然的半师半友。时常伴读在一旁。他说出的话应该不会有差错。
“既然如此。为何丞相不仅兴工商。还要尊商贾工匠。自古以来是士农工商现在却轻重工商。丞相何为小利而弃古礼;而且庙堂之上。为何轻儒重法。学校之间。为何众?”胡从宪反问前理学派最不满刘浩然中商重法家和教育体制三点。
江南工商大兴。带来数不尽的好处。理学学子们也看在眼里。所以对于兴工商也没有多少异议。关键是浩然不该将工匠商贾与士子并立。前几日听说内阁要出台职业级别制度凡若干级别以上的与官吏品轶同。以后大家不用去读书了当工匠商贾好了。
江南自从按察司设立以来。司法权重。连官府都要听他们的裁决行事。现在听说又要出来什么律师专门依照律法帮人打官司。而律师当好的可以做都察御史甚至可以做察使。这还了的。现在江南律法日益完善光是看些条条框都能看晕过去。浩然更是提出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这难道不是向暴秦的酷法看齐吗
在教育方面。最为理学派反感。从童学开始。国学不但学儒家。还要学法家黄老之学甚至还要学此儒生们一直看不起的算学。到了县学更是要学什么格物。可是此格物与众儒生理解的程朱理学中的格物截然不同。都是些“歪门邪道”。大学又分那么-条框框。要是像以前一个科举该多好。现在又是学考。又是政考。而且政考还分省考和国考。
“我也曾经就此问题问过丞相。”宋坐在那里皱着眉头说道。“丞相曾言道。何为工匠商贾?会一点巧工。会算一点帐。那不是真正的商贾。陶朱公诸葛孔明那才算是真正的商贾工匠。人家商贾工匠以前不读书。你们儒生看不起他。现在人家也要读书。而且读的书不比你们少。花费的精力也不比你们少。怎么不能与你们并立。在丞相的心目中。士指的是读书人。可天下读书的人只有儒生吗?”
听到这里。众人由讶然。尤其那句天下读书的人只有儒生吗?这一句让胡从人不由深思起来。
“你们总是说工匠奇技淫可是没有这些工匠。你们有衣服穿吗?有印好的书读吗?们总是说商与民争利。可是没有这些商贾。百姓们就的不到工造的便宜上好的棉布。他们手里的粮食和果物只能烂在手里。国家就没有税收。所以工匠商贾和农夫一样。都在为国家创造财富。”
不过当时刘浩然的没有那么简宋学着他的意思。讲述了一番商贸流通学的基本道理。让胡从宪一干人等听的糊里糊涂。
出征。便叫随军的一个秀才文人计算所需的粮草。结果那人算了半天。还是少算了三千人的粮丞相当时大怒。骂他是学而无术。白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连最基的东西都不。接着丞相又说。我曾经垂问一些名士治政之道。他只是说以德服人。当教化百姓以仁便可。当时他便回了一句。我当然知道以仁德化。可这是教书先生做的事。不是一个牧民治政官员做的。一个官员最起码知道他治百姓几多。一年需要多少粮食。该如帮助他们提高粮食产量。过上富足的生活。而不是说一通德化便可以了。”
说到这里。胡从宪人便有,尴他们的确是饱读圣贤书。可是论如何治民理政。说不的还是以仁德化那一套。
“丞虽然好读书。却不是读死书的人。生性是个务实的人。你理学讲天花乱坠。如果有实际功效他是不会重视。”这时刘基突然插了一句。
“伯温的意思是?”胡从宪不由眼一亮。刘基常在刘浩然身边。应该了解他的品性。
“丞相曾问及我昔川先生所言饿死事小。失节事大是否专指妇人不可改嫁。必须守节。我回答道朱子曾尝论此事。“为饿死小。失节事大。自世俗观之。诚为阔;然自知经识理之君子观之。当有以知其不可易也。“这话主要是对文人士子和为官者提出的要求。是高扬士人刚健挺节操。与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生我所欲义我所。二者不可兼的。舍生而取义也”有异曲同义之功。而且伊川先生并不完全反对妇再嫁。其外甥女曾经再。其侄媳也曾改嫁。伊川先生还称其父操持外甥女再嫁之事是“慈于抚幼”而朱子也曾言“嫁遣孤女。必尽其力。所俸钱。分赡亲戚之贫者。伯母刘氏寡居。奉养甚至。其女之夫死。公迎从女兄以归。教养其子。均于子。既而女兄之女又寡公惧女兄之悲思。又取甥女以嫁之。“”
“丞相深以为然后又谈及他最感的“存天理。灭人欲”。我对言道。伊川先生曾言“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精微。灭私欲则天理明矣。
人欲肆而天理灭矣而朱子曾。“人欲也未便是不好谓之危者。危险欲堕未堕之间也。若无道心以御之。则一向入于邪恶。又不止于危也”。所谓“灭人欲”是灭“肆欲”“嗜欲欲之甚”。即反对过分追求私欲。因为“欲之甚则昏蔽而忘义理”。所以程朱先贤才会说“盖公义在。私欲必不能胜也”。两位先贤知道人心兼善恶。而且“天理本多。人欲便也是天理里面做出来。虽是人欲。人欲中自有天理。“人欲从天理出。既然理包含人欲。那么灭人欲岂不是灭天理了?”
“信安袁采先生说极是。一语破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真谛。“饮食。人之所欲。而不可也。非理求之。则为为馋;女。人之所欲。而不可无也。非理之。则为奸为淫;财物。人之所欲。而不可无也。非理的之。则为盗为贼。人惟纵。则争端起而狱讼兴。“丞相听完后连称大善。说他以前的确误解了程朱理学。认程朱理学在道德修养上的确值的一取。”
听说到这里。从宪不由大喜:“丞相果真如此说?他果真对理学没有恶感?”
“胡兄是过于执迷了一些表象。丞相表面上一直在打压我理学。实际却不然。”刘基微笑着说道。在浙学子里。他可以说是最精于为官之道。
“伯温兄为何这么?”
“丞相敲打理学。我想无非三个原因。”刘基看了围。现都是知心知底的故友。当即压低嗓。“一是为淮西官们开”
“这是何意?”
“我明白了。”宋接言道。他虽然做官之道比不上刘基。但是为人却是极为聪慧。刘基一点拨便明白了。“淮西李善长汪广洋等人出身寒门。只是略通文义。学问不如我们。名声更不如我们。但是他们跟随丞相已久。深的信赖。相当然会重用他们。但是想让他们上位并牢据要位。必须把持学的江南浙东名士打压下去。”
听到宋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理学名士很多都是名动天下。投附江南。刘浩然当然要重用。但是他最信任的还是李善长那一批淮西文人。可是这些人无论问名声远逊理学名士。如不让淮西文人让位。举理学名士身居职。对天下文人又说不过去。但是刘浩然对这些新附的文人又不了解。不敢托以重任。于是就把理学在元廷的丑事翻出来加以打压。这样就顺理成章地只是给这些理学名士极高的优待。却不加以重用。朱升秦从龙陶安等人却是刘浩然通过一段时间了解。这才逐渐加以重用的。可就是这样。江南的政务还是把持在李善长等淮西文人的手里。
大家领悟过来后刘基又继续说道。
这一点一说大都白了。刘浩然就是借打压理学立威。理学遍布天下。可就是因为被元廷立为官学而遭到打压如此向天下表明。刘浩然的反元立场够坚决的了吧。
“三是准备大用理学。”刘基此一出。众人一片讶然。连宋也吃惊不小。
“这是如此一个说法?”胡从宪结结巴地问道。
“纵观丞相数年治用。对理学虽然多有打压但是却多有妥协。前次工商升位。不少理学文人反对。丞相最后同意名士可入资政。并授十几位名士勋位。同意理学文人经考稽可为童学县学教书;去年改制。原本淮西派大上风。丞相借内阁学士变动一下子又让理学名士逆转;去年底丞相教制改革胡兄你等不是大反对。最后还是丞相让了一步。理学典籍列入学制。以为必考科目。胡兄。你真的以为学子们反对声便可动摇丞相的心要知道当年一把火烧死了陈汉数十万人。丞相也只是说了句此乃天下第一事。”
胡从宪等人听到这心里由一突。猛然想起自己只是记住刘浩然对文人礼仪有加。却忘记了他铁血的一面。正要是横下心来打压理学。他可杀多少人至少他属下那数十万虎可不管你理学外学。他们只听刘浩然的命令。仔细一刘浩然的累让步不视为一种暗示。
“丞天纵英才。江南文官武将哪个不在他的制衡之下。李善长权柄熏天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自辞左丞相一职。甘心恭据四大学士之一。无它因为李善长了解丞相的手段。所以才怀惧知进退。”刘基不由赞叹道。
“伯温你说丞相用理学。该是何用?”
“我理学秉承圣贤遍布天下。可谓是读书人无不习。这种。丞相何乐不用?只是理学有些东西不合他意。所以才借着敲打理学的机会给我等提个醒。希望我们能对理学弃糟扬精华。如此才堪大用。”
“果真如此?”“天下读书人十有**是习理学。丞相不想多费手脚。我们能改当然乐其见。如是不改。相再寻他。天下儒学又不止我程朱理学一家。”刘基笑着说道。“要不然丞相无缘无故跟我和溪兄谈什么理学至理?”
听到这里。胡从宪人不由叹道:“帝王之心不可知也。”
“何止如此。上月军中行军衔。改军服一事你们知道吗?”刘基今天兴致来了。所以谈开。“知道。当时伯温兄不是以6军尚书给他们授衔了吗?”
“授衔之后我才体到丞相授军。改军服的深。”刘基叹言道。“当时我身穿朝服。在军官将领中深觉格格不入。十分尴尬。当时还不的如何。回到家细细一想才明白过来。”
当时授衔的时候。刘浩然等绝大多数人都身穿新式军服。就连俞廷玉也是一身漂亮的藏青色海军中将服。唯独刘基一身朝服官冠。说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丞相授军衔。改军服。意欲将军人与文官彻底分割开。”刘基最后悠然道。众人一想便明白了。军授衔。便是与文官品轶制分别开了。然后是改军服。与文官朝服格-不入。加上军队后勤现在改为6军部海军部管理生产采办。枢密院责调派。更是自成体系。原本与文就有的距离显的更远了。如果一就怕是权柄最重的李善长也无法伸手到军中。至少常备军这一块是针插不进了
“现在除了工匠商贾农师师定有职业级别。丞相还准备给教师定级别。分助讲讲师主讲师助教副教授教授。而学子则根据学业分几个级别。大学毕业为庶士。学院毕业为硕士。更高一级为博士。一整套下来。天下百工是各司其职。各安其份。书人也不必往一条独道上走。到最后。恐怕正如丞相所言。天下无不读书之人。”
“伯的极是。在我们理学将来便在我等里。该好好改一改。”宋叹息道。
“伯温潜溪。你们常随丞相身边。这改学的大方向还要你们把握。我等虽然不敢动程朱先贤明言。但是可以避短扬长。”胡从宪一下子想到了办法。虽然们还没有胆子去改程朱的言论。但是可以把刘浩然不喜欢的隐藏下来。不做声张。喜欢的就大加弘扬。并加以注释。而且文言文都是简明骇要。又没有标点符号。什么注释还不是由这些名士说了算。
道。
“放心吧。丞相还凭借我们的理学的时候。”基肯定地说道。
宋一下子:“你是说西。”
“制衡啊。还是制衡。丞相可谓是深的其真味。”刘基最后长叹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方氏兄弟
帝国的荣耀第一百二十五章方氏兄弟
凤七年二月二十六日。常遇春杨胡海率十个团和十个守备步兵团。计六万余人云集余姚。虎视庆元。赵德胜花云王张率十个常备步兵团和十二个备步兵团计七万余人云集青田。虎视温州。同日。刘浩以“奉皇帝圣旨。吴王令谕”召方国珍入江宁述职。一时间浙东战云密布。局势一即。
台州方府书房。一人正在争吵不休。“兄长不能去。去了江宁那刘合肥还会放你回来吗?他现在已经对我温台三的虎视眈。怕没有那么就收场。”方国厉声说道。
“就是。刘合肥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现在又横境外。兄长不能不防。”方国,附和道。他们两兄弟一向都是偏元派。认为当今朝廷还是元廷。自己造反只是迫于无奈。将来总归要招安。图个一官半职好光宗耀祖。荣华富贵。
“羽庭先生。你有什么说法?”方国珍问道他最倚重的谋士幕僚刘仁本。
“大人。前些日子台三的的商贾代表。还有众多的学子名士都找到属下。请我劝大人进江宁述职。免动干戈。以免战火祸及乡里。”刘仁本婉的说道。
“羽庭先生。那些利是图的贾都被江南的钱财收买了。而那些名士学子都被江南的举迷住了心窍。你可不能糊涂。”方国急道他知道刘仁本在兄长心里的的步。然他这般态度难保不会让方国珍的心志动摇。“老三。你怎么对羽庭先生说话的。”方摆长兄的态度看到方国瑛和方国珉都默然不做声。便转向方国珍言道:“老二。现在温台三的民心动荡。你要仔细斟酌。
我等皆出自台州数年来在温台三勤勉用心。这才的到一点好名声。万不可毁于一旦。”
“兄长的意思?”
“唉我也两难啊。不战而降。不甘心。是执意一战。恐怕凶多吉少。到时受苦的又是温台三的的百姓。”
“大哥。什么?好歹我们手里也有水6大军二万。还怕了刘合肥不成?”方国珉不满的说道。
“老四江南已经是今非昔比。年偏东南一隅便可以大败水师现在又囊括湖广。力更振。我等如何对战?我观其与陈汉对拒。水6大军不下六十万现在陈汉已灭。闻知有四十余万降军尽数收编如此一来。江南拥兵百万只多不。以前江南只是长于水师而今其海军已经远征日本。练成悍军。我温台三的船再多。又如何抵御?你难道忘记了江南水师的火炮?”
方国璋一番话。不仅方国瑛方国珉不言语了。连方国珍也陷入沉思了。名义上归附江南之后。江南邸报在温台三的大其道。方国珍兄弟也是每日必看。在邸报上他们看了江南如何大曾经不可一世的陈汉水师。如何克江州围武昌。最后逼降陈理。尤其是科状元王侍尧的随军笔记。文笔雄。描写细致。将西征点点滴滴记载的非常详尽。上至统军将领。下至普通军士。无不栩栩如生。而那些生在各的的战事无不让人心怀激烈。那生在武昌城下的陈汉末日更是让人戚然落泪。此随军笔记一出。各的文人不争先拜读。就市井行贩走卒也常围坐在识字小童旁听他们朗读。一时江南邸报连番数倍销量。方氏兄弟也曾经追看不舍。却从看到了江南军事力量的强大。
还有前些日子。海护卫商队回来。江南邸报又费笔墨书写了一番海军的光荣事迹。在日本如何痛击倭寇水贼。如何捍卫商队利益云云但是让众人更值的关注的是通过这次商贸。江南的商人赚的盆满盈。瓷器棉布丝茶叶纸。换回一箱箱的黄金白银。尤其是这些商人换回硫磺硝石。接着又被江南官府收购或抵冲关税。从中又赚了一笔。看温台三的的商人眼都绿了。现在纷派人到刘家港。希望在下一次的对贸易中也能搭上顺风船。
虽然方氏忧心治下商贾们的“离心”。不过他们更关注江南海军的实力。从邸报上简单的描述。他们已经确定江南海军不仅可以扬帆破浪。直趋远洋。还拥有不俗的战斗力。这才是对方最大的威胁之一。
思量一下。方国瑛方国,觉对江南的水6两军齐的确难以抵挡。可是又不甘心。只的对方国珍说道:“兄长。还是你来定夺吧。”
“羽庭先生。可有计教方某。”方国珍沉吟许久。心里定计不下。只好转问刘仁本道。
刘仁本也好生为难。从他的心里其实想让方国珍就此降了江南。现在的形势是刘浩然统一江南已成定局。挥师北伐是指日可待。方家再做抵抗就是臂当车。再说了。刘浩然一统江南。挥北伐之前如何会允许身后还留有一个三心二意的的方势力。一定要先除而后快。到时刘浩然举起民族大义的旗帜要求方国珍彻底投降。届时是降还是不降?经过江南近十年的宣传。不说江南。就是江北河南不少人也知道驱逐鞑虏是民族大义。“汉奸”是遗臭万年。到时江南一顶“暗附元廷。阻扰北伐”的大帽压下来。方家不死也臭了。谁叫他们一直在暗中与元廷有勾结呢?
可是刘仁本却知道没有那么轻易劝服方国珍。方家四兄弟里。方国方国珉不说了。只有方国璋还偏向江南。而方国珍的态度一直摇摆不定。土皇帝做的舒舒服服的。然要他俯身为臣换谁也不甘心。
“大人。当下之计看是否遣人去江宁与刘丞相再谈谈。不妨姿态再放低些江南可将庆元温州台纳入治内。可遣官员治理。但是三的的水6两师不整编。维持原状。任由大人统领。由三
供养。其它的条件看情况再提。”
方国珍坐在那里思了半许。觉的这是一个可行的办法只要军队和赋税还在手里。就算南派官员来只是一个形式。还能保持温台三的在江南国中之国的现状。
“羽庭大人。可有把握?”方国珍问道。
“按照江南的用兵例。如果刘丞相真想动干戈。只怕这十几万大军不会只是云集青田余姚了。如此态。想来是刘丞相还顾及大人身负江南平章一职。留有一丝生机。”仁本想了想答道。
“如此甚好就请羽庭先生再去一江宁。除了队和赋税一切好谈。”方国珍最后决断道。
“为大人鞍前马,。刘某在惜。”刘仁本欣领命道。
“不过我们还要做好万全准。三。你率领五万大军进据南溪关抵御青田之敌。我坐庆元抵御余姚之敌。老四你率领水师主力。聚于定海。随时待命。准备北上杭州嘉兴。大哥。你坐镇台州。”
说到这里。方国珍刘仁本解释道:“次请你去江南商谈。我是真心愿意降附江南。届时不妨做出一些姿态。但是又恐怕江南和刘丞相会逼人。现在我军动布防。你里也好有几分要持。”
刘仁本知道其中的重。不由点点道:“只有如此了。”
三月初二。方国珍行文。愿意在有-件的情况降附江南。并遣刘仁本为使者赴江宁谈判。接到知。刘浩然立即布公告。愿意与方国珍谈判。并派人应刘仁本回江宁。
看到番情景。温三的的百都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只要肯谈便好。能不动干戈最好不要动干戈。三月十五日。刘仁本抵达江宁。受到刘浩然的隆重欢迎。并设宴盛情款待。前些日子的张弓拔刃一时便烟消云散。
三月十七日。局势风云突变。赵德胜云王弼突然率军兵出金华。越苍岭。直趋居城下。守军猝不及防。不及日便陷落。十八日。定远军在向导带领下沿永安溪而下。一日便抵台州。
方国璋连忙传令紧四门。拥兵防御。谁知入夜有内应打开南门和东门。赵德胜花云一马当先。率数万定远军一涌而入。守军大溃。方国拼死抵挡。最后受伤被俘。二十日。王率军取方家故里黄岩州。并进抵大荆关。切断了温州与台的联系。
方国瑛闻讯大惊。兵仓惶奔温州。留守青田的率万余定远军突起难。紧追不舍而方军全无斗志。在和尧关。和滩连吃败仗。损兵折将过半。方国瑛只的率少数人弃大部。逃入温州。二十二日。张兵抵温州。花云与王弼率三万之众出大荆关。循乐清也抵温州。方国困顿无计。只与子方明家逃走。舟遁入海岛。余部皆降。
也就在三月十八日。俞通海率四艘巡洋舰四艘护卫舰五艘武装商船与廖永安率领的长江第二舰队十艘炮舰大小船只四百余艘突然出现在苏州洋面。自从方国珍前次依附南之后。两的多通商船。江南甚至在昌国州岛拥有一个转商港。枢密院军情司和海军部利用这个便利早就将这一带的水文的理摸的一清二楚。绘成了详细的海图。通海和廖永安按图行军。毫无差池。他们在东山海面大败方家水师前哨。方国瑛不支。率部退守定海港。通海廖永安乘胜追击。直逼定海港口。然后以巡洋舰为。护卫舰武装商船火炮战舰分两翼。港口。对着定海港方家水师数百海船就是一阵炮轰。
只见数百-载火连绵不绝咆哮。一时间定海海面上雷声震天。连数十里外的庆都听的一清二楚。
听到这炮声。方国珍面如死灰。黯然叹息道:“羽庭误我!”
数以百计的铁弹如暴雨一般洗礼着泊在定海港的方家海船那一艘艘原本纵驰东。让元廷水师闻风丧胆的海船如今像一叶叶孤舟在猛烈的炮火中无助的摇摆着。炮弹无情的击中了一艘又一艘船。在木板崩然碎裂声中是水手们惨呼声还有中灼热弹起火的船只在大风中呼呼作响。跳动的火焰似乎将海面也点燃了一般。
方家的海船有不少起了反击。他们驱动着船只。施放着自己的火炮。勇敢的向江南水师冲去。可惜数百门舰载火炮组成的火力网太密集了。尤其是四艘巡洋舰上的三十二斤重炮。简直有摧山倒海的威力。皮实一点的海船被打摇晃不已船体甚至都被打了。里面更是一片血雨腥风。巨大冲击震出来的木板碎片无情的奔袭着船舱和甲板上每一个不幸的水手;差一点的海船则是直接被打出一个大破洞。三十二斤重的铁弹在船舱和甲板上继续呼啸而过。水手是挨着皆碎。
有少数海船好容易靠上去了。却被江南水师的杆炮打出的散弹覆盖射击。数以千计的铅弹像暴雨一般将海船的甲板洗刷一遍。所到之处无不是鲜血横流惨呼连。
过了两个时辰。损失惨重的方家水师终于崩溃了他们的斗志已经被似乎永无休止的火炮和惨烈的已方损失冲洗的无影无踪。他们现在的想不再是战斗。而是如何找到一条生路。海船在炮弹和大火中四处穿梭。定海港一片藉。看到方家水师十几年的心血今日毁于一旦。方国珉再也忍不住了吐了一口便昏了过去。的由亲兵护住逃回了庆元城。
临近黄昏。定海港的炮声终于稀落下来方家水师主力近五-大小船只几乎全军覆灭。
十九日。常遇春率军出余姚。逼近庆元。萎靡不振的方国珍强打起精神。率领五万余军准备背水一战。
常遇春先用二十余门杜重六三式野炮
近四百米轰击。这些能打九斤弹的野炮射的都开花爆炸弹。一炮弹在方军将士们中间和头上炸响。片在烟雾呼啸四射。覆盖方圆数米的范围。半个时过后。定远军五百开花爆炸弹全部打出。方军前阵已是尸横遍野。伤员累累。
当定远军的招牌-长矛阵开始列队前行时。方军前阵已经风摇欲坠。当长矛抵近方军将士们的胸口时。不知谁大吼了一声。转身向后跑。上万将士就像雪崩一般开始瓦解了。此前长江口一战。江南水师已经在方军中留下深刻影响。而定远军东征西讨。累灭强敌。威名已经深入方军将士每一人的心中。加上昨日定海港炮声经让方军上下彻夜安。今日与定远军对战。还没有开战被接受了一炮弹洗礼。而且这炮弹与往常所知的又截然不同。居然会爆炸。这样一来。方军将士原本脆弱的心一下子全碎了。
方国珍弹压无效。溃兵像潮水一般向后退去。没有士气和胆魄的军队如何抵挡定远军的攻势。方国珍无计。只仰天长叹一声。领残兵退守庆元城。二十日。长江第舰队逆江而上。炮击庆元城。城中一片哗然。人心动荡。方国珍知道城守不住了。又退守奉化州。常遇春率军将奉化围了个水泄不。却停下不攻城了。
战报传到江宁。刘本大惊失色。连忙跑去求见刘浩然。死活要问个究竟。
刘浩然这时也变了脸了。冷然的扔出一叠文件给刘仁本。让他仔细看看。刘仁本一看。上面全是方国珍兄弟受元廷官职与元廷福建行省互通来往甚至方家遣使到大都给元帝朝拜获的封赏的证据。几月几日受何职。何人宣旨。月几日至福州。书信写于谁人。几月几日谁至大都。受何封赏。一一录在案。刘仁本是方国珍臣。自然知道底细。略一过目。居然丝毫不差。
“方氏兄弟起事至正八年。甚至远早于于武烈王(刘福通)。原应该为天下反元义士之先驱。然方氏兄弟窃据温台三的之后。不思进取。不继以反元大业为己任。偏安思居。更难以让人忍受的是其阴持两端。诈降于江南。实则乞附于鞑虏。难道方氏兄弟还如此死忠于鞑虏?军队不整编。三的,税用于军中。看方氏兄弟还是心向元胡。暗中保持实力。准备在我江南北伐之际反戈一击。好为元廷挽乾坤于倾覆之际。真是元胡的好忠臣好走狗。好的志向!”
刘仁本看到刘浩然那几近笑的面容。这才现。今日的刘浩然才是真正的统领数千里山。千万百姓。令元廷头痛不已的江南丞相。方家阴持两端的证据说不定他早拿到了。可是一直隐而不。反而对方氏兄弟无比的客气。待到他灭了陈汉。腾出手来了。这才露出真面目。此前一系列的动作都是迷惑氏兄弟和自己。让方氏兄弟和自己还保有一点幻想。谁曾想人家早就策划好了。准备彻底解决这件事。枉自己白读了这么多书。怎么就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可是刘仁本也知道江南邸报宣传威力。如果刘浩然真的把这些证据公布于世。再添油加醋的说一番。估计方氏兄弟不仅为天下所唾骂。甚至还要在史上永留臭名。而自己做为方氏重臣。少不的也要被记上一笔。
想到这里。刘仁本本的怒气尽消。里只有无尽的恐惧和寂落。他不跪伏在的。垂泪匐道:“我家大人偏据温台三的。虽然起事颇早。但是受元军围剿也最早。后来丞相起事。我家大人一时糊涂。不明就里。做了些错事。但是过后便知错改过。与元廷假附也是迫不已。元廷福建行省近在腹侧。我军无力进剿。为免战火肆虐。祸及乡里。的假意受元胡伪职。以求平安。运粮北上和朝拜元酋。都是在下的主意。与我家大人无关。我只是到河北诸的连年灾荒。百姓无粮以食。甚至到了易子相食的的步。故而感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怂恿大人海运粮食北上。而朝拜元酋只是求运粮放粮便利而已。并无他意。请大人念及我家大人苦衷。放他条生路。万般过就由刘某一人承担。”
听到刘仁本流泪戚语。刘浩然叹了一声。伸手扶起了刘仁本。然后言道:“方氏弟桀不。自持武力不服化。我不日即将北伐。岂能容此三心二意之人。但是如此。我还是愿意放过方氏兄弟。无它。方国珍据温台三的后致力保境安民。休养生息。鼓励农工商学。轻徭薄敛。使百姓安居乐业。温台三的百姓皆说。国珍在温台做了三件好事。一是兴学堂。二是修筑塘堤。三是建造桥梁。这些都是遗福百年的好事。方国珍能用心去做。就是心念百姓之人。就凭这点。我不但不会杀他。还要重用他。羽庭先生不必担心。”
刘仁深鞠一躬。拱手垂泪多谢丞相宽仁厚德!”
四月初六。刘仁本至奉化。叩而。将刘浩然的一番细细说与方国珍听。方国珍默然许久。最后黯垂泪道:“今日方知丞相手段。我降于他也不算耻辱。”同日便向常春请降。并手书一封。令人出海寻到方国瑛。方国阅信大哭一场。即率部向正在寻找他的俞通海请此。庆元温州台州三的平。计降卒七万六千人。水军十万零五千。官吏六百余人。海船三百七十艘。粮食一十五万石。
四月十九日。方氏兄弟一家至江宁。刘浩然出城二十里相迎。以小明王名义封方国珍为临海伯。方国璋方国瑛皆受勋位。并遣名医好生医治方国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朱元璋的音讯
凤七年四月,方国珍举地皆降,庆元、温州、台州正地纳入到浙江布政司辖下。刘浩然改庆元为宁波府,其余温州、台州改路为府,名号依旧,并置官依例接管。接着拜常遇春为福建经略统制,赵德胜、花云、杨、胡德、张为辅,统军继续南下,会俞通海所领的四艘巡洋舰、廖永安所领的长江第二舰队讨伐福建参知政事陈友定。
在一片喜庆的日子里,却有个不好的消息。小明王身体日益见重,常常是昏迷不醒,几经名医医治,总是不见成效。消息传出,大家都知道,小明王时间不多了。
四月二十八日,刘浩然与冯国用、刘基、俞廷玉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江南下一步的进军计划。
“丞相,根据你的命令,安丰、当涂、江州等地的忠烈祠已经修缮完毕,武烈王、丁普胜等忠烈已经绘塑成像,供于祠中,礼部与6军部、海军部奉节便会遣官致祭。”
“好,忠烈事迹我等需要多加弘扬。”
冯国用接着汇: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军报,先做总结再讨论进一步的行动,“陈德、赵大勇、张温与陈德胜、桑世杰奉湖北经略统制冯国胜之命,水6并进,元月初十,进抵江陵,故陈汉平章姜钰请降,二月初二,进抵夷陵,故陈友谅守将杨以德率耆民出降。二月十一日,归州(~归)故陈汉守将杨兴举城请降。湖南经略统制傅友德、蓝玉、仇成领兵于二月初二兵出湘潭州,有湘乡土酋易华,集少壮据黄牛峰十余年。傅将军遣使招降,遣其以为大军前锋。二月十二日兵抵宝庆府,故陈汉守将唐龙遁走,十六日抵辰州府将故陈汉左丞相周文贵据守,遣部将张川据白云关据守。蓝玉领兵五千,以易华部为先导,绕之关后,大败张川。周文贵闻讯弃城南走,辰州城复。其余靖州军民安抚司及诸长官司皆来降。”
“二月二十日,傅将军领军下取永州陈汉左丞相邓祖胜死于乱军之中,大军继而南下,会于韶州城下。三月十六日,周文贵复寇辰州,辰州知府詹元亨、守备何德守城败之,何德随之率轻骑奔袭周文贵军寨于麻阳,大败之,并执其级。”
“湖南算是初定下来了,国用,再说说湖北的事情。”
“是的丞相陈汉佥院亮于元月九日自桐柏山寇安6府,吴复自武昌驰援,大败之,并俘任亮。
故;汉佥院张德、罗明于元月十一日自谷城寇襄阳北经略统制冯国胜、严德领兵迎战,大败之五千,张德、罗明遁回谷城,十六日举城降。三月二十九日,有罗田大盗蓝丑儿诈称彭莹玉,造妖言以惑众,设官吏居民。麻城巡捕袁宝袭捕之,擒丑儿以献。”
“湖北一时还安不了啊。”
“湖北安6、襄阳连荆、蜀两地。乃北之襟喉雄所必争之地。今置而不安。将贻后忧。况阳新附中人民。多陈氏旧卒。壤地相连。易于煽动。以树木为喻。安6、襄阳为枝。阳为干。干若有损。枝叶亦何有焉!今宜增兵守阳。庶几不失其宜。”刘基出言建议道。
“伯温先生所言极是。枢密院传令下去。令陈耀领四个守备团移驻阳。还有军情司密切注意张定边等人地动向。”
待到冯国用记下之后。刘浩然说道:“国用。继续说说江西地事情。”
“是地丞相。去年十一月。故陈汉建昌守将邓克明复叛。率军寇抚州。因城坚难下。故转道临江。其弟邓志明与其子邓仲谦于十二月中在新作乱。袭破城治。杀知县王真。邓克明闻知。领军与其弟汇合。故陈汉降将李明道、祝宗、康泰以思乡请辞。居于吉安。然李明道与吉安城同知曾万中有仇。故连接祝宗、康泰。暗通故陈汉知院蒋必胜、吉安守将饶鼎臣。十二月二十九日。叛军自永新至吉安城下。李明道、祝宗、康泰举火为号。开西门纳之。杀知府朱叔华、同知曾万中、守备刘齐。今年元月初六。蒋必胜领军破清江。知县赵天麟不屈自杀。”
听到这里。刘浩然心情沉重。吉安、新是江南成立以来最大一次叛乱。兵及数府之地。整个江西省都为之震荡。南昌城更是戒严数十日。而且当时正值朱亮祖、薛显攻破赣州。正在围攻韶州熊天瑞最紧要关头。吉安一乱。该路人马可谓是腹背受敌。岌岌可危。
“丞相立即调邓友德、胡大海部南下,先是收复清江县,接着连破新之沙坑、麻岭、牛}诸寨。二月初三,邓友德、胡大海攻破新,斩邓克明部将罗五,执邓克明和邓志明父子。二月十六日,邓友德、胡大海领军进抵吉安,大败叛军,斩蒋必胜,饶鼎臣退据安福。而根据最新的战报,三月二十七日,傅友德将军领薛显、朱亮祖终于攻陷被围困四月之久的韶州,熊天瑞
熊元震皆降,韶州、南安、南雄诸地皆平,江西全
“伯温先生,俞老大人,吉安事件给了我们一个教训,现在我军正在意图光复福建省,与陈友定作战,战事变化难测,而江西与福建相连,恐怕会受到波及。我想暂缓我军南下的脚步,先稳定湖南、江西地方再说。傅二哥与薛显负责湖南,朱亮祖负责江西,以剿匪为重,从东西两翼围剿饶鼎臣,以免叛乱蔓延,并继续肃清地方,凡有不从的山寨民军,一律剿除。”
“而邓友德、胡大海部进驻建昌,一来协助镇守江西,二来与常三哥、赵德胜两路入闽大军呼应,牵制陈友定之部。你们看如何?”
“丞相之策,以完全为重。
的确,我军攻城略地过快,地方维持难以跟续,应该缓一缓。”刘基点头道。
“丞相所策极是建平定,我海军和水师便可能空出手南下,两广之地,路途遥远,如果光凭6师一路深入,后勤辎重都是大问题。如果能够水6并进,不但便利许多可以通过海路运输减轻供给压力。”俞廷玉也赞同道。
“丞相以稳为重,是没有错。江南不好好巩固,我军难以挥师北上。只是我军转至向南,江北的事便要缓一缓了。”冯国用沉吟道。
“湖北有国胜,了大错。安丰、宿州、毫州、泗州是我等淮西老根据地,据守不成问题,至于淮安的张士诚,就让他多逍遥几日。华云龙部据高邮就地转为防御,就老张那点胆子和家底,想来不会主动出击。而元廷还在山东打得火热时难以南下,暂时无忧。”刘浩然点点头道。
“丞相意思我等明白,现我军的战事是以福建为主,湖南、湖北、江西清剿为辅余诸地为防御,回去后我和枢密院同僚会做出一个军事和后勤安排。”冯国用附应道。
过会然开口道:“现在有一件事需要大家讨论一下。商州的朱元璋遣人来信,愿意归附我江南,请我军出兵接应。”
“朱元璋?郭元帅女婿?”冯国用是定远营老人了,自然知道情况,不过俞廷玉和刘基就不知道朱元璋的底细,冯国用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人明白一二了。
“丞相,这朱元璋也是淮西人部人多是淮西豪杰?”刘基体会了一点意思,看来自家丞相对于朱元璋来投是有顾虑的则直接安排人接应就是了,何必拿到这里来讨论所以他一言便直指要害。
看到刘浩然凝重地点点头,刘基、冯国用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只有俞廷玉眯着眼睛,不知在琢磨什么。
刘基心里思量了一下,觉得这个朱元璋的确很棘手。刘浩然所部,武将绝大部分都是淮西人,而且多出自濠州、怀远、定远、泗州等地,论起地理乡情,濠州出身的朱元璋可谓是亲得不能再亲近。而且他手下部将多是淮西豪杰,那么在起事前说不定与江南淮西众将多有江湖往来,里面的交情就好说了。而丞相刘浩然出身合肥,勉强算是淮西一系,从他的立场上来看,自然不希望来上一个与淮西集团关系密切的外来户。
朱元璋继承了郭子仪的衣钵,而郭子兴在濠州率先起事,在淮西豪杰中威望甚高,至今不少淮西武将对其念念不忘,说当年差点就去投了郭子兴。而朱元璋借着这个名头,估计不少淮西武将对其会高看一等,加上以前的旧情,指不定又会形成一股新势力。
“丞相,朱元璋此人如何?”
“此人颇有大才,雄心壮志,只是外表宽仁豪爽,内心深沉刻薄,”刘浩然回忆一下历史上所知道的朱元璋相关的资料,最后总结道,“只可共患难,不可同富贵。”刘浩然不知道自己的评语对不对,但是对其的手段还是佩服的,从一个放牛娃、小和尚最后坐了天下,但是对其大搞家天下,为了巩固自己和子孙的权力,不惜大杀功臣,大兴八股理学很是反感。
正因为这种了解,刘浩然非常担心他回到江南后,按捺不住自己的野心,利用自己的手段和人脉,四处拉拢人,最后给自己大闹一番。尤其是现在自己正在和理学做斗争,迫使他们进行一些改变,以适应自己的需要。但是理学对于这种强迫的改变肯定是不会甘心的,而且他们也很清楚自己不会让理学占据绝对思想、文化统治地位。万一他们与朱元璋臭味相投,视他为理学的大救星,勾结到一块去了,那就麻烦了。自己凭借绝对的军事力量才勉强压制住理学。到时理学拥有天下广袤的文人基础,再加上朱元璋动动手脚,聚集一个拥有一定军事力量的小集团,两者一结合,到时就麻烦。
俗话说,历史名人不是等闲之辈,朱元璋在历史上能够坐天下,没有两把刷子如何成事?所以刘浩然才会如此担忧。
不过刘基
却是另外一番,他对朱元璋不熟悉,但是却深知刘浩认为朱元璋就算是来了也斗不过刘浩然多成为其手下一员大将,为淮西集团又增添一份力量。但是做为浙东学派要人物,他又不希望朱元璋来。理学在他的点拨之下,上下已经基本同意进行一些改造,适用刘浩然的要求。
一旦改造完毕,理学一定会走向更兴盛,而理学一派文人也会开始占据江南庙堂竟它的庞大文人数量群摆在这里,刘浩然再打压,只要它纠正过来,不容不重用。
但是一旦理学派走上庙堂,先要面对的是庞大的淮西集团,庙堂之争就是如此,你要上来就一定有人要下去。所以理学派要想占据优势,必须要打掉淮西集团的气焰。现在淮西集团已经被刘浩然人为地分成两部分,最大力量的武将自成一派了,理学可以不去管它主要目标可以转向李善长、汪广洋等人。可是万一这位野心勃勃的朱元璋回到江南,不安于做一个武夫,非要做人臣之极的宰辅,那么恐怕又是一个劲敌。刘基知道通手下那么多大将北伐西征,现在都了无音讯只有这个朱元璋以一师弱兵,居然在北元强大的压力下一直坚持在商州,想来也应该有些手段。再说了,刘浩然说此人外表宽仁豪爽,内心深沉刻薄,这种简直就是文人的克星。被你表面迷住了为此人是个值得交往的豪杰,谁知人家背后给你来一枪人防不胜防。
退一步说,朱元璋是再正宗不过的淮西人旦入江南肯定会成为淮西集团一员武将,说来说去还是会成为李善长的间接支持者。为了给即将有转机的理学派开路也希望朱元璋回来。
想到这里,刘基便出言道:“从商州回襄阳,恐怕要经过南阳邓县一带,那里驻有元军铁重兵,恐出意外,我军当好生安排迎接为是。”
刘浩然听到这,猛然一惊,仔细一琢磨,刘基话里的意思已经明白无异,南阳有元军骑兵和好生安排是重点,难道他也不想朱元璋回来?他又不知道朱元璋的底细,难道只是迎奉自己,但是他又不是这种人,为何突然出了这么一个计策来提醒自己?
刘浩然思来想去,突然想前几日刘基与自己一起读史书,“无意”中提到理学派已经同意对理义进行重新注释,透露出理学派想妥协的意思。看来还是这个原因,理学派一旦妥协,自己肯定会大用,那么刘基是想为理学派开路,剪除淮西派势力。现在军队中高级将领的确以淮西派为主,但是中低层大部分却是学院派加童子营派,这些人有的出自淮西,但是更可以说是“丞相派”,对自己忠诚度更高,而刘基也看清楚了,自己正在假借学院派和童子营派逐渐铲除淮西派在军中的影响力和势力。而朱元璋回来,却是不折不扣的淮西派,他和他的属下为淮西集团增加了一份力量,所以利益相关,刘基也不想朱元璋回来。
想明白这一,刘浩然不由暗自苦笑,自己的确有扶植江南派和理学派来制衡淮西派的想法,想不到朱元璋成了两派斗争的第一个牺牲品,真是天意。可是自己为了一个前途并未确定的人就要下黑手吗?难道朱元璋不能大用吗?
思来想去,刘浩然还是得历史上的朱元璋给自己的阴影太大了,而现在自己改变历史看上去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是历史的惯性是巨大的,为了少一些隐患和波折,必须要铲除一些不确定因素。想到这里,刘浩然不由叹息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等不择手段的人?与历史上的朱元璋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难道改变历史的代价就必须这么沉重吗?刘浩然不由有些恍惚了。冯国用咳嗽了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冯用做为最了解刘浩然的人,却知道他不想朱元璋回来,却希望其部下几名大将能回来。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说道:“丞相,既然朱元璋要回来,我们还是欢迎为好,枢密院会妥善安排,各司会通力合作。此外还请丞相指派外务部都知司配合我们,以求万全。”
都知司?刘基听这个名字就不由想起安丰的刘福通和淮安的张士诚,它和军情司两者联手,看来朱元璋是凶多吉少了。
“好,就依国用所言。我会知会杨宪,好生配合你。”刘浩然定定神点头道,既然决心一下,就好生去做吧。他看了看在座的三人,俞廷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刘基却是一脸的淡然,冯国用却是一脸勤恳的模样,正在记录些什么东西。
朱元璋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刘浩然与三人又谈了一些事情,突然有护卫叩门而入,禀报道:“禀丞相,陛下他驾崩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败仗(一)
凤七年五月初二,处州庆元县竹口镇,这里营寨连绵扬,时不时有一骑疾驰而出,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军中大帐里,福建经略副统制赵德胜正在和花云、侯明等部将议事。
“此次征福建,常统制率主力挥师从温州南下,直循福州,然后再沿闽江而上,直趋南平(今福建南平市)。我军的任务是克松溪,沿东溪(今福建松溪)而下,取建宁(今福建建瓯),再会师于南平城下。”
“正则,你说说元军在松溪、建宁的布防情况。”
“是!”侯明应道。他是宿州灵壁人,长得冰眼横眉,铁臂铜肤,熊腰虎背,端坐如松,疾走如风。原在邓友德麾下,随之投附定远军。在6军学堂中被傅友德所识,以“大兵有略,少兵有术”举荐于刘浩然。历任都营、统领,此次授衔为上校。
“松溪守将为陈定骁将张子玉,统兵五千有余,除城防无其它修缮;建宁守将为陈友定大将阮德柔,统兵近万余,修有四道木栅,九连山寨。”侯明的话非常简单明要。
赵德胜点点头,接话道:“陈定少好舞枪弄棍,练得一身好武艺,投身于明溪驿当差,元至正十二年(公元1352年)升任兵牌,同年用计定宁化曹坊义军,擒领曹柳顺,为元廷汀州院判蔡公安赏识,擢为黄土寨巡检,随元廷福建佥都元帅吴按滩不花剿灭了汀、延、邵、建等山寨的起义军,以军功先后升任为清流县尉、主簿、县尹,元至正十八(公元1358年)年升任延平路总管。”
“元至正十八五月,陈友谅派遣部将康泰、赵琮、邓克明等进攻邵武;同年十一月,邓克明占领汀州,进而围攻清流。陈友定屯兵于县前的平安寨,乘邓克明军立脚未稳出奇兵偷袭敌军营杀得邓军措手不及狼狈逃窜。陈友定率军乘胜追击至宁化。翌年,陈友谅再遣邓克明陷汀州转攻延平、将乐等地。元廷福建行省授陈友定为汀州路总管,率兵抵御。双方在黄土寨生激战,陈友定勇不可挡败邓克明军,并且俘虏了邓克明的部将邓益。陈友定以军功升任福建行省参政,同年十一月友谅派兵进犯杉关,陈友定率军奋力抵抗,击退陈军进攻。”
“至正二十年,即龙凤五年,陈友谅称帝,遥令邓克明再次率军攻打汀州等地。邓克明一路攻城略地,相继进犯永丰、宁都、石城、宁化等县,攻克宁昌、杉关、光泽等地经顺昌攻建安(今建瓯)。邓克明军于建安城西北设立几十个兵寨,围城达数月之久。城中将弹尽粮绝之际,元朝守将、行省平章完者帖木儿急檄陈友定前来救援。同年,陈友定率军救援,一马当先,率数十骑突入敌阵,放火烧了邓克明的橄榄山寨,又攻克水南寨邓克明军溃败退守江西。陈友定一鼓作气收复了建阳、崇安、浦城等县。”
“现福建有多股势力,一是占据福州的亦思巴奚军(元朝末年泉州波斯侨民建立的民兵组织)领赛甫丁和占据泉州的亦思巴奚军领阿迷里丁,一路是占据漳州的漳州总管罗良,另一路便是南平的陈友定。根据我们的情报,亦思巴奚军兵士最众占据了泉州。兴化(今福建田)、福州等地,但是论骁勇善战以陈友定为最。”
“此次平福建。我们先以一军牵制陈友部合常统制率主力与水师一起平定福州、泉州。为了更好地配合常统制们越对陈友定攻得厉害。就越能牵制其不能分心下福州。这是大地方略。诸位谨记了。”
赵德胜刚说。众将便点头齐声应道。
五月初五。赵德胜率五万之众兵抵松溪城下。守将张子玉自持骁勇。又虑及松溪城小。难以坚守。故领军出战。两军在城外东溪王玉滩展开决战。
赵德胜自领一万军士为中阵。命花云押后。随时支援。命侯明率轻骑三千随时待命。准备取陈军侧翼。
两军一开战。张子玉亲率精锐亲兵便直冲定远军阵。由于福建多山。长矛在这里反而成了累赘。因此定远就改为一般地长矛和雁翎刀、盾牌等其它方式组成军阵。
看到张子玉带着数百人直冲过来。赵德胜一直在默默地观察着对方地距离。张子玉虽然骁勇。但是作战经验还算丰富。他率领精兵在前。其余大军掩后。准备待自己一举攻破定远军中阵。然后大军杀入。直取黄龙。当年陈友定累次凭借这一战术大败邓克明部。想来张子玉久随陈友定麾下。也照葫芦画瓢。
“两百米!”身边的副官禀报道。
“弓弩手齐射!”赵德胜冷冷地言道。
“嗡”一声巨响,数千箭矢铺天盖地地向张子玉的前军飞去。不过张子玉早就将数百精骑散开,减少被射中的可能性。而且这数百精骑身上披着五花八门的铠甲,有福建行省打造的,有缴获邓克明部的元廷湖广行省打造的,甚至还有从泉州买来的波斯风格的铠甲。几轮箭雨下来,数百精骑虽然倒下了上百骑,但是依然有一半骑兵跟着张子玉冲近了定远军军阵。
定远军现在手里的长矛只有过去长矛不到一半的长度,对付急冲过来的张子玉精骑有些吃力。只见张子玉一马当先,挥动着长枪,连荡五六支向自己扑来的长矛,然后大吼一声,长枪居然将一名定远军贯胸而过,并挑了起来。
张子玉长枪一甩,将该军士的尸体丢在一边,然后长枪一抡,重重地打在两三名定远军士的身上,受伤最重的一名军士口吐鲜血,手里的长矛一下子丢在地上,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张子玉纵马挥枪,在定远军前阵中左突右击,不一会周围便倒下了十几位定远军,而他身后的精骑受此鼓舞,一时骁勇无比口中狂呼,手里的环刀不断地左劈右砍,很快就杀出一个不大的缺口。
定远军前阵指挥官立即传令,改变战术。方阵让出一个口子张子玉和其亲兵放入更深一些,随即手持盾牌和雁翎刀的刀牌手立即迎上,结成一个圆阵
玉逼去。而上长矛兵则利用自己的兵器长的优行,一律先刺马。只见一时间马嘶人叫,上百张子玉亲兵的战马被一一刺翻,士兵随之落马,还没等站起身来,几支长矛便从各个方向刺了过来,当即将其刺成了血葫芦。
其余大部定远军军士在张子玉后面又形成一个长方阵长矛为前导,弓弩手齐射,拼命地压制后续的五千张子玉部,不让他们跟上来。
看到自己陷入重围,不远处的亲兵精骑不断地被放倒,张子玉一时双目欲裂,大吼一声,手里的长枪舞得更加如暴雨血花凡是靠上来的定远军士无不纷纷中枪,或者被大枪一扫,非死即伤。
张子玉捅倒了几名定远军军士,趁机向周围看了看。远处五千将士被死死地顶在百余米之外,那段空地已经满是尸体不是中箭或是被定远军长矛捅倒的。尽管五千将士剩余的四千余人还在竭力向前冲去,但是他们在沉稳如礁石的定远军临时方阵面前却是损失惨重。他们兵少战又不占优势,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崩溃。而自己身后的亲兵精骑还在马上不到百余人且越来越多的定远军士手持长矛、刀牌围涌上来,那些残余的亲兵精骑们左支右挡于应付,时不时便有一骑倒下,没而不见,眼看着这些人很快就会被淹没。
张子玉不由吐了口带血沫的口水,他向远处看了看,现前面的定远军无边无际,连绵不绝。他不后悔自己率兵出战,以五千弱旅坚守松溪小城,早晚玩完,还不如率军一搏。自从定远军临近之时起,他心里便立下必死心志。如果守城,说得有部众不支,举门而降,自己反而受城陷牵连,死于乱军之中,所以他才一心带着部众出战,一战定生死,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张子玉大吼一,长枪一抖,如银蛇吐信,化成十几道电光,重重打在前面定远军刀牌手的盾牌,只听到砰砰乱响,被打中的刀牌手无比手臂一震,酸痛难受。张子玉一踢马刺,有几处伤口的战马长嘶一声,连连撞倒了几名刀牌,加上有长枪开路,又向前直冲了十几米。
赵德胜看在眼里,一边传给侯明,命其出战,侧击张子玉五千残部,一举歼灭其部。一边提上马,看着张子玉淡然说道:“我必擒此将!”
赵德胜一踢刺,战马直冲出去。听到马蹄声,前方的将士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赵德胜不一会便冲到张子玉跟前,二话不说,便是一马挥了过去。张子玉横枪一档,只见咣当一声,星火四溅。张子玉不由双臂一震,持枪的虎口更是一麻。他的力气原本就不及赵德胜,加上苦战多时,所以才一招之下吃了暗亏。
德胜力气见长,招数更精,他一试之下看到张子玉被自己的先招给压住了,当即一变,马槊如闪电一转,从张子玉的横枪之上转到之下,然后腰一沉,双腿在马蹬上一用力,使尽全力一挑。张子玉双臂和虎口本来已经酸麻,如何吃得住赵德胜这全力一挑,呼得一声,长枪便被挑飞。
张玉反应也快,枪一脱手,立即右手拔刀,左手牵缰绳,准备先避锋芒,再伺机寻战。谁知赵德胜一招接着一招,马刚将张子玉长枪挑飞,然后顺势一沉,马槊的一面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然后重重地拍在张子玉坐骑的头上。这一击几乎拍碎了马头骨。只见坐骑来不及长嘶一声,眼鼻口已经渗出黑血,双腿一软便倒在了地上。
张子玉被坐骑一裹,倒在了地上,刚挣着起来,十几名定远军刀牌手已经围了过来,雪亮的雁翎刀已经横七竖八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张子玉无奈,只得忿忿地站起身来。赵德胜看了看他,也不言语,马槊一扬,纵马奔向前方。
此时侯明已;率兵直冲张子玉残部,他率领的三千骁骑有如恶狼入羊群,而其更是一马当先,手里的马刀更是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张子玉残部原本受阻已久,士气已丧,现在主将已被擒,定远军步骑两军压上,尤其是骑兵,更是如尖刀长矛,直刺腹里,一时众将士呼哨一声,便四处逃散。
松溪轻松落入定远军手,赵德胜会众将曰:“张子玉,乃陈友定骁将,今被我等所擒,其军必胆丧,乘势攻之,其军必破,我等当顺势下东溪,趋建宁。”
侯明答道:“副统制,建安为陈友定腹地,经营多年,地理熟悉,又多次在此地大败陈友谅军,将士合心,如贸然邀攻,恐有失。”
赵德胜默然许久言道:“正则所言极是,福建多山,而今我等又深入敌军腹地,当以万全为重,需徐徐图进,不留空隙。”
初七,赵德胜留部将王文英领五千人守松溪,其余大部沿东溪南下,直趋建宁。
听到侦骑禀报定远军临近,建安守将阮柔德连忙汇集众将,商讨对策。有部将万全飞建言道:“建安地处东溪、建溪交汇,山高谷深,又尽扼险要之处。前几年陈友谅邓克明等部围攻建宁,我军在此地修缮有多处山寨以为犄角,而城下除了壕沟之外,更有三道木栅关口,可谓是固如金汤。只要我们笼城坚守,定远军定会粮尽气衰而退。”
阮柔德点头道:“所言极是,然定远军拥兵五万,而我等只有近万余,一旦笼城而战,定远军意持坚决,又背靠江浙富庶之地,围攻一年半载不成问题,而届时我军恐难以支撑。现定远军主力从浙江而来,意图福州,再循江西进,平章(陈友定)为保南平,恐难以分兵驰援。当今之计,因当笼城为主,伏击为辅。”
“将军的意思是?”
“建安城外山多地险,几条山谷道途狭长,定远军再多也只能鱼贯而行,我军又在紧要关口设有三道木栅。届时只需伏兵一支,待其力竭之时尽拥而出,只需败其军,挫其锐气,定远军必退。”
众将皆拜服言道:“将军高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败仗(二)
月十日,定远军大军兵抵建安城外
建安城果然名不虚传,是易守难攻之险城,城西是建溪,城东是东溪,两河在城南相会,三面环水,而城北是崇山峻岭,只有两条山谷通向建宁城,而这两条山谷一条不过仅能通行匹马,另一条稍宽一些,可并行两车。不过由于此前陈友谅军累累来犯,守军在这里依照山势立下三道木栅,并修有九座山寨,以为屯兵扼守之用。
赵德胜带着花云、侯明四处堪踏地形,看了许久叹然道:“闽地多山险要,果真如此。现在我军无水军支援,通往建安仅此两条道。小路有木栅山寨扼守,又不利于我军展开,只能从另一条大路上行进。可是这里有木栅两处,又有四个山寨居高临下,难取之。”
花云仔细看了看道:“现在关键是这两道木栅,此木栅既可以让敌军凭险据守,又能阻挡我军去处。反倒是这四处山寨,主要用于屯兵,一旦我军破此两道木栅,便无大碍,而且这四处山寨位于山头之上,地势狭窄,又无水源。一旦木栅被破,变成了孤地,我军不需仰攻,只需围困,几日便可困死他们了。”
侯明接言道:“正是如此,可是木栅不破,山寨便成了他们的支撑点。而且木栅所拦之处是山谷最狭窄的地方,两边皆是山壁,我军无法挥人多势众的优势,只能硬拼了。”
赵德胜眼睛一,盯着前方的木栅和山寨说道:“打恶战我军不怕,现在既然已经明了关键所在,你们谁愿去破此处两道栅栏。”
花云当即答道:“我去!攻险关是我之所愿。”
侯明在一旁道:“花将军,你是军中副将,不宜犯此大险。赵将军需坐镇中军,你要临敌指挥犯险之事就交由我来吧。”
花云不由眼睛一瞪:“正难道小视我腰间的长剑?”
侯的嘴角难得露出一笑道:“花将军,我在灵璧便听说过你的武艺,只是这好事不能让你一人占光,好歹也要让兄弟们捞些功劳。”
花云看了侯明许久。最后摇头说道:“也罢在后面支应。”
赵胜看着已经分好任务地两人笑道:“既然如此。正则为前锋花大哥接应。我领军在后掩护。明日一早便战!”
五月十一日。定远军前锋三千人已经准装待。由于地势狭窄。人太多了反而不好施展。侯明站在营前细地看了看前方。只见山峦重叠云淡。一团团水气在奇石怪嶂上如纱如雾。
看着侯明深皱着眉头旁边地赵德胜不由问道:“怎么了正则?有什么问题?”
“回统制。我看这天气不大对头弥于水雾。难测敌军动静。而且我心里有一种不祥之感。”
赵德胜笑着言道:“这里天道幽远。山泽之气变化莫测。不足道矣。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上了战场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只有抱必死之心才可有求生之机。”
侯明脸色一变,郑重拱手道:“末将受教了。”临战之前,自己心绪难平,实在是犯了大忌。赵德胜看了出来,所以才点拨他一二。
侯明身穿铠甲,手持长刀,带着五千军士徐徐向第一道木栅走去,待到两三百米处,只见水雾弥漫的木栅和两边高处突然一阵梆子响,然后雨点般的箭矢嗖嗖地飞来。
定远军早有准备,立即将手里的盾牌举起,护住周围,并开始加快脚步。不断有军士中箭倒下,但是依旧不能阻挡定远军前进的步伐。待到离木栅五六十米远的地方,侯明已经可以看到木栅墙上守军晃动的人头,还有他们急切的叫唤声。
侯明长刀一扬,全军一下子停了下来,上千弓弩手立即扬身,对准木栅就是一阵箭雨,随即又立即躲到盾牌的保护之中去上弦搭箭。只见箭雨劈里啪啦钉在木栅上,但是听惨叫声似乎效果不佳。
侯明把长刀往地上一立,接过一张强弓,然后侧耳倾听,突然隐约听到一处传来呵斥军士的声音拉弦张弓,嗖地就是一箭。只见箭如闪电,向水雾中穿去,接着听到一声惨叫,随即便是一人翻落在地的声音。侯明继续辨明声音,看准方向连放十余箭,居然十中七八,一时吓得木栅处居然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了。
看到压住了守军气势,侯明一扬手,便有军士从盾牌丛中举起四部云梯,冒着箭雨向木栅奔去,很快就架到上面,并牢牢扶住。云梯刚一立稳,立即有数十刀牌手叼着雁翎刀,左手持盾牌,右手扶梯,向上攀去。而后面的弓弩手也更加密集地放箭,拼命地掩护。
就是如此,依然有军士不断地在云梯上中箭,跌落下来。伤重的躺在地上咬着牙不做声,伤轻的憋住一口气,把箭矢拔出来,然后自己缠上绑带,随即又挤进人群中,再往云梯上爬去。
侯明站在原处,耳朵在紧张地倾听着,听到哪里有张弓拉弦之声,扬手便是一箭,虽然十有不了,但是足以把守军弓箭手吓一跳,慌乱之中射出的箭也不知射到哪里去了,也算是为军士们做掩护。
苦战了一个多时辰,太阳逐渐升起,刚才盘旋的云雾慢慢地散开,木栅和两边的高处开始展现出来。木栅下躺满了以百计的定远军军士们的尸体,还有数百伤员被扶了下去,而包着树皮的木栅渗满了鲜血,被风吹干后已经变成了黑色。
看到守军已经疲惫,射箭的密度越来越稀少,间隔也越来越长,侯明知道时机已到,当即抓起长刀,一个箭步便窜上云梯。他右手挥动着长刀,抵挡着稀稀落落的箭矢手扶梯,整个身子低伏,像猿猴一般往上猛窜,不一会便靠近木栅墙头。
侯明刚一冒头只见两三支长枪便刺了过来右手一转,长刀一横,支住了这三支长枪,然后双脚一用力,整个身子往前一腾
长枪便冲上了木栅墙。待他一站稳,长刀一收身三支长枪立即从他右侧刺空。侯明避过之后,长刀顺势一劈,最前面的守军慌忙用枪横挡,谁知刀势太沉,不仅横住的长枪被劈成两截面部到腹部更是出现一道血线,而鲜血从这道血线中渗出点点滴滴落在木板上。
侯明随即大吼一声,往前窜上一步长刀一挥,将一个正在收枪的守军级砍飞长刀再往前一递,刀刃从一名守军胸口没身而入。侯明抵住这名军士,用长刀向前推动着。而这名军士一边惨叫着,一边徒劳着想去抓住胸口上的长刀,但是脚步却在侯明的推动下连连后退。
待推进十几步,避开十几名守军的密集围攻,侯明右手一转,拔出长刀,然后如疾风一般左右劈砍,从侧翼将这十几名守军砍翻好几个,其余的吓得连连后退。借着这个空挡,定远军从这部云梯处冲上十几人,与侯明协战,很快就控制住了一段木栅墙。
随着定远军上来的越来越多,守军逐渐不支,纷纷丢下兵器往后跑,侯明指挥军士们一边清理木栅墙上的残敌,一边咬着守军的**往前冲去,准备一鼓作气攻下第二道木栅墙。
第一道木栅墙的数百残军奔到第二道木栅前,正当他们高声呼叫战友开门打开一条生路,只听到一声梆子响,上千箭矢飞落而至,猝不及防的残军们纷纷中箭倒下。而冲在最前面的侯明一不小心左臂上也中了一箭。
看到这种情景,明连忙带军退走,待大队盾牌手上来再说。
等定远军在第二道木栅重新列好队形,数百残军已经全部倒在地上。
侯明长刀一,定远军开始往前冲去,他们举着盾牌,小心避开地上的尸体,徐徐奔到木栅前,然后又是弓弩对射。由于这个时候太阳高照,云雾已经基本被,木栅和两边高处的情况一目了然,所以定远军弓弩手不会再像刚才那里凭感觉齐射,只见木栅和高处中箭的守军一个接着一个从上面翻落下来。
对射了一刻钟,在盾牌的掩护下,四部云梯又一次冲了出去。侯明站在人群中,左臂上的箭矢早就拔掉了,而且也绑上绷带。看着自家的军士们在云梯上与守军做殊死搏杀,大家都在坚持着,等待对方力竭的那一刻。侯明不由长舒了一口气,这仗打得真是辛苦。现在正是夏季,两边山林茂盛,杂草丛生,虽然有水气,但是一旦火起,肯定会迅蔓延开,而且这里地势险要,不易躲避,所以双方都不敢用火箭,因为一旦火起,在这个鬼地方,烧死了对手也跑不了自己,于是只要硬碰硬。
默等了一会,待到前面的将士用鲜血和生命将守军的体力消耗地差不多时,侯明深吸一口气,一举长刀,又一次窜上云梯。这次血战比第一道木栅更加艰难,守军们都知道这是建安城外最后一道险关,要是丢了,回去之后当官的指不定要被揪出来几个砍脑袋示众,当兵的也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守军都是建安本地人,都不希望战火蔓延到自己父老亲人的头上,于是上下各个都强打起精神,与侯明做殊死搏斗。
侯明连杀了十几人,周围都满了尸体,身上也溅满了鲜血,还有黄的白的不知是什么东西,腿上和左肋处更是中了一刀,所幸不深,只是隐隐作痛,并不影响他的动作。他看看天色,已经过了午时,守军终于开始崩溃,而越来越多的己军军士冲上木栅墙,胜局几乎已经确定,侯明觉得一种疲惫从心底深处泛起,他不由自主地靠在木栅跺墙上,看着远处狼狈逃跑的守军,还有远处隐约在山间的建安城。为什么驱逐鞑虏还是那么遥远,为什么这些人不知天命,归顺江南,再合成一股力,挥师北伐,早日光复中原。今日一战,又有数百将士不在这人世间,可惜可叹啊,这些好儿郎,做梦都想死在北伐的路上,可惜却早早地倒在了这里。
这,副将走上来问道:“大人,下一步该如何办?”
“清理残敌,然后继续前进,前面还有一道山口,虽然那里没有关口,但是夺了那里,这山谷才算是真正打通。”侯明下令道。他观察过这里的地形,整个山谷的情形他知道一二,如果山谷出口没有打通,守军届时屯兵扎营在那里,只怕还是有一番麻烦。
当侯明率领两千余人冲到山口处,突然又听到了一声梆子响,山壁两边一下子站出上千人,雨点般的箭矢纷纷射中了正在向前跑的定远军士,而且前面人影晃动,数以千计的军士在前面严阵以待。
“不好,前面有埋伏!”侯明心里叫了一声,他当机立断,挥刀大吼道:“不要管,继续往前冲,冲过去!”
话刚落音,两支箭矢嗖一声射中了他,一支在铠甲上咣当响了一声便滑落在地,另外一支不偏不倚正好射中了他的右肋。侯明咬着牙拔出箭矢来,胡乱塞了些绷带布条,然后继续带着军士往前冲去。
而就在此时,第二道木栅处右翼山上突然出现三千多人,沿着山脊冲了下来,正在清理战场的数百定远军军士猝不及防,先是被一阵箭雨放倒了大半,然后又被汹涌而下的守军淹没。花云正在接手第一道木栅,一时顾及不上,就这样,才过不到两刻钟,刚刚落入定远军的第二道木栅又被守军收复,定远军一下子被截成两截,突出的侯明顿时成了孤军。
冲出山口,侯明便看到前面有数千守军在严阵以待,他立即招呼残余的一千多军士立即围成一个圆阵,盾牌手在外围,其余在里面。不一会,侯明这一千多号人被阮柔德数千人重重包围,但是面对他们的严密防守,阮柔德一时不好下嘴,只好徐徐图之。
第一百二十九章 败仗(三)
什么?第二道木栅得而复失,正则所领前军被陷?”禀报,赵德胜不由大吃一惊
“可能第二道木栅处有一条小路通往别处,守军先屯兵于他处,待到时机一到便引兵而出,将我军截成两段。”花云琢磨道,他们对这一带不是很熟悉,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是我大意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正则等人,我领军前去。”赵德胜沉吟道。
“统制,现在第二道木栅有守军三千以上,而且能将正则等人围住,恐怕敌军不下三千。守军已经尽据险要,我军再突击恐怕损失很大,还是由我”花云劝道。
“不行,正则是因为我的疏忽而深陷重围,我必须将其营救出来。花大哥,你留在营中押阵,做好撤退准备。唉,这次我太冒失了。”赵德胜摇头道。
“统制,你身为一主将,怎好以身犯险。”
“我身为主将,更应当身先卒!花云听令!”看到花云急了,赵德胜当即以主将的身份令道。
“花云接令!”军军令如山,花云无奈之下只好接令。
赵德胜一扬马,带着五人便向第二道木栅冲到定远军冲来,守军立即箭如雨下,冲在最前面的赵德胜由于目标大,一下子人马共中了三箭,战马中的一箭在马腿上,倒也无事,赵德胜的腹部和腿上各中了一箭,看到主将负伤,众军士连忙举着盾牌围了过来。
赵德胜深吸一口气,拔出两支箭矢,地上一扔,然后对军士们吼道:“给我撞开木门!”
上千了狠定远军将士们抬着攻城木槌便冲了过来冒着箭雨。在己方弓弩手地掩护。拼命地撞击并不结实地木栅关口地木门。守军也急了。张着弓冒着被下面飞来箭矢射中地危险着下面地撞门定远军就是一阵乱射。射倒了十几人。马上有涌上几十人。到最后。木门前聚集了越多越多地人。
而木门在一次比一次更猛:地撞击下摇摇欲坠。甚至连两边地木栅都开始摇晃起来。守将万全飞不由大叫道:“弟兄们。给我死命顶住。不要让江南蛮子们杀进来!”
可是话刚落音。木门在一声巨响下轰然碎裂。无数地定远军士一涌而入。万全飞无奈只好率军奔下木栅关口。利用这里地势狭窄。死死抵住了定远军一波接着一波地进攻。
看到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山谷里杀声震天。地上堆满了尸体。在守军奋不顾身地抵挡下远军每前进一步都非常艰难。赵德胜不由心中大急。他不知道侯明还能坚持多久。不由大吼一声。挥舞着马槊策马直冲过来。
看到主将威。定远军将士们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赵德胜杀到跟前一扫。最前面地几个守军像是被一阵疾风刮过。面目顿时全是血迹。赵德胜右臂再一舒。马槊往前一递中一名守军军官。顿时把他地胸口戳得稀巴烂。赵德胜接着再一横扫边两颗级扬天飞起。在空中飞溅着血水划出两道弧线最后跌落在地上。
赵德胜得势不饶人出一个空挡后。立即策动坐骑继续向前冲去。战马一下子冲倒几个人。踏出了一条血路。赵德胜地马或扫或戳或劈。只见鲜血横飞。碎肢满地。更有几颗头颅腾空而起。不一会便杀倒了二三十人。
看到赵德胜如此凶猛,守军畏惧,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万全飞不由大怒,大吼一声:“尔等胆敢小视我闽中男儿,看我如何讨你级!”说罢便扬枪策马冲来。
赵德胜待到万全飞冲到跟前,马槊一荡,结结实实砸在万全飞的枪上,当即震得他虎口裂口,鲜血不止。万全飞的力气和武艺远不如张子玉,所以更不是赵德胜的对手,一招之下便吃了大亏。
赵德胜丝毫不给他还手机会,马槊一扬,如暴风骤雨般地挥舞过去,连连打在万全飞的枪身上,只见火星一镞接着一镞,不及五招,万全飞的双臂全麻了,几乎连枪都举不起来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马槊直奔自己的面目而来,越变越大。
“噗”地一声,马槊结结实实戳在了万全飞的脸上,几乎将他的整个头都戳变形了,赵德胜接着再一挥,顿时便将这颗级切了下来。
赵德胜忧心前方,杀了万全飞之后便没有停留,一扬马槊,大吼道:“前方还有我等同生共死的兄弟,冲上前去!”
众军士一声齐呼,气势如虹,扬起手里的兵器齐向对面的守军招呼。主将一死,守军士气大落,加上定远军不仅作战骁勇,更是连绵不断,不一会便被冲溃。
“王将军已死,第二道木栅又复失陷?”阮柔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才不到短短一个多时辰,三千多人把守的第二木栅又一次被定远军打破,而且连主将也被人取了级。
“素闻定远军骁勇冠天下,而这赵德胜是定远军有名的勇将,果真如此。”阮柔德叹息道,“传令下去,山口多布弓箭手,给我顶住,其余各部加紧歼灭被围定远军!”
说到这里,阮柔德不由气苦。近五千人围攻一千多人,都两个时辰过去了,硬是一点便宜都没有占到。自家已经损失了近千人,对方依然还有数百人在那里浴血奋战。
赵德胜一马当先,率先冲向山口。还没看清对面的情景,只见嗡地一声,数不清的箭矢便飞了过来。赵德胜连忙把马槊一舞,挡住要害,但是密集的箭矢依然射中了坐骑和他的其他地方。
只听到一声长嘶,身中十几箭的战马终于伤重不负,卧倒在地上。而赵德胜身上也插有五六支箭矢,他顾不上看战马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舞着马继续往前冲去。冒着箭雨,赵德胜终于冲到了跟前一扫,顿时扫倒了一片守军弓箭手,再一阵如电击雷霆般的直戳,十几名弓箭手被戳得血肉模糊。
守军畏其骁勇纷让开。后面一员督战的守军将领看到这般情景,不由大怒,又欺负赵德胜中箭负伤和徒步无马,策动坐骑便挥刀直冲过来。赵德胜面部中了一箭,鲜血流满了他的整个脸,甚至敷住了他的双目。
听到马蹄声响,估计时间差不多,猛地一个转身,马划出一个长长的弧线重地拍在急冲过来的战马头颅上。只见此马猛地一顿,一头栽向地面,而马上的守军将领更是被拖着向地上滚去。可是赵德胜听到了他的惊呼声,手里的马槊像毒蛇一样飞奔而去,正好戳中了他的喉咙,让他长长的叫声一下子被掐断了。
守军将士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赵德胜身上有十几支箭,尤其是脸上的那支箭从他的右颚直贯进去,鲜血不停地从他的脸上和身上滴落在地上。可是他手里的马却丝毫没有停滞,每挥出一次便取一命。
待到跟前没有什么守军动静,赵德胜大吼一声,拔出脸上的箭矢。箭矢深贯他的口中拔出来时带着一大块血肉,还留下一个大创口。赵德胜顾不上这么多,左手一抹,将遮住眼睛的鲜血拭去。他睁开双眼,看了看前方的情景现所处的地方离侯明被围的地方不远,不由艰难地张开受创的嘴巴吼道:“兄弟们,杀呀!”
说罢又挥动着马槊冲在最前面。
众守军无不畏惧其骁勇,纷纷避让德胜犹入无人之地,马槊所到之处无不人马皆碎。后面跟上的定远军将士看到主将这般模样,无不胆气大振,红着眼睛向守军杀去。
看到己方将士潮水般向后退去,阮柔德不由黯然长叹,旁边的副将劝道:“我军寡不敌众,而今已重挫定远军士气,算是小胜一场。”
“小胜,不过惨胜罢了。”说罢,:柔德传令全军退回建安。
看到守军去,赵德胜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已经流光了,他使劲地拄着旁边的马槊,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软下去。不一会,浑身是血的侯明带着残兵走了过来。看到他那张满是血块、污迹的脸,看到他快步走到自己跟前,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赵德胜不由裂开嘴笑了笑,身子却突然向后一倒。
等到赵德胜醒来时,现:己已经躺在大帐里,花云、侯明几个人在外面与随军医官在轻声说着什么。
赵德胜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动不而且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喉咙更是如火烧的一样。他突然忍不住使劲地咳嗽几声,外面的人连忙闻声走了进来。
“统制,你终于了。”花云低声说道。
“统制,你何必以身犯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以对?”侯明哽咽着说道。
“你因我失误才身陷绝境,我不救你出来,此心难安。”赵德胜一边喘着气,一边吃力地说道,他想让自己尽量表现得轻松一点,可是伤口的撕裂疼痛却让他无法太轻松。
“医官,我的病情如何?”赵德胜断断续续地问道。
看到医官欲言又止,赵德胜微笑着说道:“按律,我有权知道…自己的伤情。”
“大人,你失血过多,又多处受创太重。现在伤口开始感染,危及到心肺。在这里属下是无能为力,要是回到江宁医馆,还有一线希望。”
“统制,就是背,我也要把你背回江宁。”侯明流着泪说道。
“这里…江宁关山数千里…如何回去,再说…战事要紧…不能因我而前功尽…”说到这里,赵德胜忍不住一阵猛烈地咳嗽,好容易平复下来,脸色却更加苍白了。
“你们都出去,我与花大哥说些话。”平息下来的赵德胜吃力地说道。众人点点头,流着泪向外走去。
“正则,”赵德胜叫住了侯明,“再封狼居胥。”他笑着挤出了五个字,侯明一下子忍不住泪流满面,再封狼居胥,当初是他们几个将领在战事空闲时自己所说的志向,当时得到了赵德胜赞同,表示一定陪他一起去。现在赵德胜知道自己去不了了,故而提醒侯明不要忘记。
看到侯明掩面奔了出去,随即听到他极力压制的哭声,花云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泪水。他一向认为男儿流血不流泪,但是今日他的泪水几乎忍不住了。
“花大哥,”赵德胜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我俩搭档多年,情同手足,有些家中私事想托付与你。”
花云使劲地点点头。
“想我一介武夫,幸随了丞相才知男儿大义,我家中有老母和幼子,但是数年来家产丰厚,供养无忧。请传言吾妻,她正值妙年,我不愿约束她。幼子自有官府抚养,待侍候老母百年,便可随她,家产多少,尽可予她。”
“当年我也曾有妻儿可惜为奉老母忍心离弃乱中不知所踪,吾深憾之。”赵德胜叹言道。
看到赵德胜眼角悄然流出的泪珠,花云含泪点点头,他知道赵德胜的情况,当年他在元军中以骁勇得上司器重,配以民女为妻,还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刘浩然复州,赵德胜老母在城中,为了母亲,他只好只身悄然离开元军,投了定远军。后来再追查妻儿下落,却已经杳无音信了。这件事赵德胜不说,心中却一直引为憾事。
私事说完,赵德胜似乎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他的伤势却越地重了,半个时辰后又陷入昏迷之中。几名医官医治了一番,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第二日入夜,赵德胜又一次醒了过来,这一次他的精神更差了,连虎目中都失去了光彩。他握住花云的手,哆嗦了半天才艰难地说道:“深恨不是死于北伐途中。“
众人闻言,无不放声大哭。临到午夜,赵德胜长叹了一口气,带着无限的憾事和恨事,悄然去世。消息传出,三军无不悲声。
建安闻得定远军主将赵德胜已死,阮柔德不由大喜,连忙传信于南平陈友定:“我军在建安城下击败定远军,亡其大将,其士气必大挫,建安可安然无恙。”
陈友定接报后却叹息道:“定远军刚烈,宁折不曲,求战死而不全芶活,且同生共死,同仇敌忾,今其遭此大败,损大将一员,如不踏平南平,尽陷闽地,恐难以罢休。我等危矣。”
第一百三十章 福州(一)
凤七年五月初,福建行省福宁州(今福建霞浦)以东见数百艘船只密密麻麻地停泊在平静的海面上,最显眼的是四艘船体庞大的巡洋舰,它们停泊在最外围,紧靠着他们的是江南水师长江第二舰队的十艘火炮战舰,在里面则是江南水师数百艘大大小小的多桨战船
“光荣”号旗舰的船长室里,围坐着几个人,最上的是海军统制俞通海,接下来便是第二舰队统制廖永忠、陈孝林、全书林、吴道平和其他几名长江第二舰队的高级军官。
“常将军已经攻陷福宁州,正在向福州挺进。而福州临海,又紧靠闽江,因此,攻打福州我们海军和水师将是主力,大家先了解一下福州的情况,再讨论一下我们的计划。”俞通海说完,便示意身边的副官。
“诸位大人,福州的情况如下:现在福州掌权的是元廷福建行省平章政事普化帖木,而最大的军事力量是来自泉州的亦思巴奚军,由赛甫丁率领,有军士大约两万余人,船只数百艘。”
“福州的军事情况不复杂,但是里面牵涉的各股势力却非常复杂,副官,你从头给大家也好给大家一个参考。”俞通海插了一句道。
“是的统制,龙凤二年,即元至正十六年(1356年)元廷委任原中书省参知政事普化帖木儿到福州任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却与已经营福建多年的廉访佥事般若帖木儿生矛盾。由于般若帖木儿掌握了福建的实权,导致普化帖木儿大权旁落,心有不甘,于是就四处联系般若帖木儿的政敌,伺机推翻后。恰逢浙江行省平章三旦八奉命到江西饶州镇压叛乱未捷,于是伪称调任福建平章率兵来到福建,却被般若帖木儿弹劾并被降为行宣政院使、寓居在兴化而同样是般若帖木儿政敌的原兴化路总管安童弃官为道士之后也隐居在兴化是两人在兴化开始组织乡族义兵。普化帖木儿趁机拉拢安童和三旦八,要他们动乡兵进军福州、推翻般若帖木儿。为了壮大力量,龙凤四年,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普化帖木儿又用金钱收买泉州亦思巴奚军请他们配合兴化方面共同攻打福州的般若帖木儿。”
“龙凤五年,元至正十九年月,安童和三旦八将原兴化路自立为兴化分省辖田县、仙游县、兴化县共三县,由安童任参政、三旦八任平章,扩军备战。二月,赛甫丁率亦思巴奚军自泉州北进福州经过兴化时与三旦八的部队会合,两军共计数千人共同北上。赛甫丁还留下一小股部队驻守兴化,与镇守兴化的安童部队协同防守。北上的泉州、兴化联军顺利的攻下福州,扶持普化帖木儿控制了省城福州的大权。而赛甫丁则率这一部的亦思巴奚军长期驻守在福州,并开始大肆招兵买马。”
“而在亦思巴军北上取福州的同时,留守兴化的那支亦思巴奚军却与安童的兴化部队生了矛盾因是安童麾下的兴化兵对亦思巴奚军表示不服并常常进行挑衅。留在泉州的亦思巴奚军另一领阿迷里丁得知情况之后,就佯称北上支援福州至正十九年三月率泉州的亦思巴奚军主力北进,在经过兴化路城的时候准备趁机将其占领。”
“安童侦知到阿迷里丁的企图纳漳州万户陈君用等人的计策,关闭兴化城门城头驻兵,并在西门外聚集乌合之众佯作军队,试图以此阻吓亦思巴奚军。当时尚在福州的三旦八连忙赶回兴化,在城外劝阿迷里丁退兵,但反被拘禁。随后,阿迷里丁开始强行攻城,纵火焚烧城门,而安童守军则在城上用水灭火,双方用弓箭互射,僵持了一天不分胜败。第二日,亦思巴奚军从城西动进攻,先用弓箭手射退靠近山丘较矮的城墙上的守军,再由数百名士兵攀墙而上,一举攻陷了兴化路治田城,并纵兵屠杀抢掠田县近一个月,其间兴化各地乡族纷纷组织武装以进行防御。”
“田城破之时安童成逃到仙游。但他地妻子和财产都被亦思巴奚军获得。不久。安童又在兴化县龙纪寺重新组织部队进行反攻。而亦思巴奚军也因为田当地民众反抗。阿迷里丁于四月带领俘获地三旦八、安童地妻子和强掳来地兴化男性人口回到泉州。亦思巴奚军撤走后。原兴化路同知惠安人柳伯祥进入田城安置百姓。”
“亦巴奚军退出兴化后。兴化即陷入内战。各政要和豪强家族相互攻伐。龙凤六年。元至正二十年(1360年)正月。兴化路推官、田县禧人林德隆率乡兵从黄石出。攻占了田。将时任府判地柳伯祥驱逐。而与柳伯祥同为惠安人且有联姻关系地豪族陈从仁则率其乡兵从另一个方向进入田。由于两派势力都很强大。留守地兴化分省长官思丁就授陈从仁为兴化路同知。林德隆为兴化路总管。林、陈二人矛盾日益加深。今年正月。陈从仁和其弟陈同、思丁联手对林德隆动袭击。以图谋不轨地罪名将其逮捕入狱。并暗中用沙袋压死。对外宣称林德隆是病死地。还将他地尸体焚毁。并派兵把林德隆地财产瓜分。林德隆地长子林>逃往福州、求援于赛甫丁。次子林许瑛则逃到泉州求援于阿迷里丁。两人都答应帮助林家。于是数次派使到兴化。要求思丁惩办陈从仁。得到亦思巴奚军支持后。林>于今年二月率其乡族民兵进驻湖头等地。阿迷里丁又派兵进攻惠安一带地陈同部队。二一南一北形成夹击。思丁慑于亦思巴奚军地强大。只好与之密谋。在后堂诱杀陈从仁。并以图谋不轨地罪名肢解了陈从仁地尸体。此时阿迷里丁地部队已经到达仙游县枫亭镇。而林>部队也进抵黄石。思丁就将陈从仁地级和手臂分别送至两军。二方才退兵。而驰援来救陈从仁地陈同在田城南门外听闻陈从仁地死讯后。便逃往漳州投奔漳州总管罗良。亦思巴奚军随后护送林>到兴化继任其父地兴化路总管职务。不久后思丁调回福州廷派遣参政忽都沙、元帅忽先管理兴化分省。”
“最新地息是陈同在漳州得到罗良地支援联系上姑父柳伯顺(柳伯祥之弟)。三月。陈同带领漳州援兵乘船由海路抵达惠
下惠安县城。在杀死县吏后征惠安县民众入伍。顺地义兵联手出兵兴化。为陈从仁复仇。陈、柳联军不久就在仙游枫亭击败了刘希良、林子敬、陈县尉等人率领地林>军并由柳伯顺及其麾下地杨九、黄国辅一路追击到田吴山、下林等地。沿路多有烧杀抢掠。为了顺利攻下田城。陈、柳两人利用了兴化路掌握军权地忽先和掌管政务地忽都沙之间地矛盾。暗通忽先在四月里应外合攻陷田城。由杜武惠、胡庆甫、林全、李德正等部将带兵由田西门进城。胁迫忽都沙交出政权、并下令田军民讨伐林>。林>再度逃往泉州求援。阿迷里丁派扶信率领亦思巴奚军猛攻田。驱走了柳伯顺。同月。亦思巴奚军进城并迎林>回城扶信自称元帅。林>自称总管。而柳伯顺则逃往兴化县、忽先逃回福州。”
“而根据军情司从泉州传来地最新情报于泉州地亦思巴奚军主力尽出。当地波斯人豪族那兀纳正在暗中勾连图夺权。估计这会已经在泉州举事。”
“真他妈地乱。这么小地两个破地方么这么多乱事?上千数百人杀来杀去地。而且都是诸县乡中地豪族。娘地。不用说那么多废话。不服地就灭了他。”吴道平听得晕头转向。好容易听完。当即飙道。
“这事没有那么简单,福州连着兴化,兴化又连着泉州,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泉州。”俞通海摇摇头说道,“泉州从前宋开市舶司以来,连通南洋、印度、大食诸地,而元廷沿袭其制,更是兴盛不衰。据闻泉州城人口过二十万,城墙长三十里,晋江江面和港内停靠的船只过一万艘,商贸十分达。而城中有各种番人(外国人)数以万计,其中势力最大的是色目人。色目人多信回教,分为什么什叶派和逊尼派,两派斗争的很厉害。副官,你再细细说一下。”
“是的统制。原前宋泉州提举市舶司蒲寿庚属于逊尼派,他叛宋投元之后便得到擢升重用,在泉州势力更盛,逊尼派也水涨船高。元至元十九年(1282年)元廷调三千什叶派色目人驻防泉州,什叶派开始冒头。至正年间,各地义军突起,元廷下令各地建义兵民军自保,泉州什叶派色目人便结兵成亦思巴奚军,而身为元廷万户的赛甫丁和阿迷里丁趁福州和兴化之乱而起,一举控制了泉州,并大肆压制逊尼派。顺便提一句,那兀纳便是属于逊尼派,是蒲寿庚的孙婿。”
“泉州的情况大如此,这里面很乱,而且不简单,根据枢密院的分析,泉州、兴化、福州之乱原因有很多,里面既有元廷福建行省官员之间的争斗,又有行省官府与地方豪强之间的争斗,还有回教色目人两派之间的争斗,也可能是他们想趁元廷自顾不暇据地自立为国,而且军情司还现了元廷以阔廓帖木儿为的老帅派与以太子识里答腊为的太子派之间为争夺元廷最大港口泉州的巨额利益而引的派系斗争的迹象。”俞通海最后总结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孝林然开口道:“丞相有什么训示?”
俞通海微笑点点头道:“丞相给我来过书信,曾言道,福州、泉州、兴化连年战乱,已经给当地百姓和民生造成了巨大的破坏,可能影响到泉州广通四洋的商贸地位。因此指示我说,福州、兴化、泉州攻陷不难,但是如何维持好,继续作为江南的重要通商港口却是一件难事,还有如何处理城中番人和诸位教派也是个问题,需要我们好生斟酌。”
众人了然地点点头,江南重商贸,直想开通南洋、西洋的商道,而泉州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这里经营了数百年,居住在这里的豪族富商哪个不是拥船上百艘,在海路上跑了数百年,江南现在急需的就是这些泉州商人拥有的人脉和海路经验。做为海军和水师的一员,他们当然知道海路勘探是一件多么需要人力物力和时间的事情,如果能够有经验非常丰富的泉州海商引路,事情就会事半功倍。而且一旦拥有这些海商在印度、大食等地的“商贸渠道”,江南的货品就会非常顺利快捷地进入到那些海外市场去,可以更快地聚集起江南急需的财力物力。
“诸位有什么建议?”俞通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俞,现在福州、兴化、泉州三地军队陷于自乱之中,我水6大军有近十万,雷霆一击,破其巢**不是问题。可是问题是我们的主力还要逆江而上,对付陈友定,因此分兵留驻的不可能太多。现在三地各派人马已经杀红了眼,我们主力一走,难保他们不又起波澜,加上元廷潜伏细作和不知天命,恐怕会生变故。”廖永忠沉吟道。
“廖统制得是,我们必须以最快的度解决这三地的问题,这才能后顾无忧地西进南平。不如我们先给给这三地势力来个雷霆一击,各地清收兵器,义兵民军还回家,海船统一管制,无令不得擅自离港,如有不从,一律以军法处置。”全书林建议道。
“海船统一管制,这一点不错。泉州诸军依仗的无非是他们海船众多,这才横行内外,把船全管住了,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不过清收兵器,还民军费时费力,我们恐怕耗费不起,而且闽南山地众多,泉州又多番人,处理不当恐怕会生乱子。”俞通海迟疑道。
全书林和陈孝林对视一眼,然后扬声说道:“管他山民还是番人,在我们江南治内就必须服王化,否则便是铁法无情。”
俞通海一拍大腿,大声言道:“就是这个理,老俞我一时迷糊了。”他原本也是杀伐决断的人,只是因为刘浩然交代下来的事情让他压力很大,所以顾虑也比较多,听到全书林这么一说,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丞相要我好生接管福州、泉州,可是如果不施以威压,剪除那些宵小,那些不稳定因素依然还是会跳出来,届时还是会给泉州带来破坏。因此就必须剪除凶暴和安抚良民两方面下手。
“好了,我们再议一议一些细节问题。”想明白的俞通海眼睛眯了眯说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福州(二)
月初七,常遇春率部攻陷宁德、罗源,并轻取重镇连渡过福州以北最后一道天险连江河,兵抵福州城下。与此同时,俞通海率江南水师、海军数万人占据闽江口要镇-长乐,并陈舰福州江面,准备炮轰侯官城。
“老爷,赛甫丁万户大人到。”
“快请进!”普化帖木儿连声说道。
“见过平章大人!”赛甫丁拱手道,他一身波斯长袍,头上盘着包巾,留着带卷的长胡子,显得威猛魁梧。
“万户大人快请坐。”普化帖木儿连忙客气道,待下人送上来茶来之后,他抚了抚胡须继续言道:“而今江南叛军会聚福州城下,万户是行省的擎天柱石,可有退敌之计?”
听到普化帖木直奔主题,赛甫丁眼角一跳,但是脸上依然露出肃穆沉着之色。
“江南叛军来势汹汹,而且水6并进,恐怕此事难善。”看到普化帖木儿的脸色微变,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深受朝廷和大汗恩惠,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保住福州城。”
普化木儿脸色微安,思量一番后试探道:“而今江南叛军势大,福州孤掌难鸣,是不是派人行檄南平和泉州,求两处驰援?”
泉州?老子亦思巴奚军现在一部在福州,一部分陷在兴化那个泥坑里,听说逊尼派在那兀纳的带领下蠢蠢欲动,局势不妙。泉州是自己的老窝旦那里有失,自己在福州便成了孤军,当时只怕四面之敌便会蜂拥而至。当年省宪构兵,自己支持普化帖木儿,可没少得罪福建的地方实力派。
南平,陈友定倒是打仗一把好手是此人恐怕不比江南之敌安全,他图谋泉州、福州通商富庶之地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一旦请他入福州,恐怕请他出去就难了。
赛甫丁知道自己手几斤几两。除了四千泉州色目人组成地军队之外。其余地都是乌合之众。无论对上江南大军还是陈友定地军队恐怕都是输多赢少。
沉吟一会。赛甫开口道:“恐怕陈参政也是自保难顾。听闻江南叛军从处州、江西各出一军。正向南平汇集让他分兵来援。恐怕多半不愿意。不如从泉州、从化多想些办法。”
普化帖木儿不由舒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希望陈友定来福州。原因很简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打败了对手般若帖木儿。名义上把持了福建一省地政务。而陈友定为人骄横跋扈里又有兵。要是他来了福州。只怕自己要成为傀儡。但是江南大军兵临城下。他又不得不为生计着想。万一赛甫丁觉得守不住。请陈友定来也是没有办法地办法。
“万户从兴化、泉州调兵。可有把握?”但是普化帖木儿也知道兴化现在打成了一锅粥。于是便迟道。
“兴化豪强争战。亦思巴奚军原本去调停。为朝廷解难想深陷其中。而今省治福州有难。可移檄兴化。让扶信率军来援兴化之地。就让他们乱”赛甫丁想了一会答道。
“万户所言极是化豪强在朝廷危难之际不思报效。反而为了一己之利聚众争斗不知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普化帖木儿忿忿地说道。兴化路民风彪悍。加上地方豪强多与泉州海商有联系输出茶叶、丝绸聚得巨财。于是持强不服王化。你争我斗全然不把朝廷和自己放在眼里。上次自己派去治理兴化路地忽先和忽都沙就被那帮刁民给算计了。最后灰溜溜地回福州。想到这里。普化帖木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扶信元帅的援兵几日可到福州?”普化帖木儿泄一通接着问道。
“接到信两三日便可到。”赛甫丁答道。
普化帖木儿不由舒了一口气,福州城守虽然号称有水6大军两万多,可是多是虚张声势,扶信有兵数千,而且都是大胡子色目人,让普化帖木儿看上去放心多了。
“福州城防就拜托兄弟你了。”说了一会话,赛甫丁便起身告辞,普化帖木儿起身相送,出门前持着赛甫丁的手郑重地说道。
“平章大人放心,我等粉身碎骨也要守住福州。”
走出平章府,骑在马上的赛甫丁却想着如何派人去信给扶信,让他率兵前来接应自己回泉州。他知道,亦思巴奚军在福州是客军,一旦被打败就什么都没有了,还不如回老窝泉州,主场作战也便利许多,万一大势不妙,投降也有个依托不是。再说了,阿迷里丁从泉州累累来信,说逊尼派在那兀纳越闹得凶,眼看老窝不保了。赛甫丁清楚泉州此前一直是逊尼派掌权,根深蒂固,自己什叶派崛起只是顺了一个机会而已,现在亦思巴奚军主力又不在泉州,万一闹将,阿迷里丁绝对是弹压不住的。
福州一城两县,普化帖木儿驻闽县,赛普丁驻侯官县,刚走到侯官县自己的驻地,一名小厮急冲冲地奔了上来,低声说道:“老爷,泉州急报。”
五月初二,那兀纳聚逊尼派富商家丁兵将数千人,突起难,阿迷里丁身死,泉州已尽在那兀纳之手。
赛甫丁不由一惊,这那兀纳好快的手,想来是他知道江南大军逼近福州,形势一日数变,于是便提前下手,以应变局。
思量一会,赛甫丁觉得去泉州恐怕又是一番争斗,据守福州,只怕就是炮灰的下场。真是进退两难。
“老爷,扶信元帅的人还在等着你回话。”心腹小厮凑近说道。泉州的消息是先传到兴化,再由那里的扶信传过来的,想来他也是慌了手脚。
“告诉扶信即率兵接应我等回泉州。带句话给扶信,泉州是我等之根本,就算是现在失于他人之手,也要夺回来,否则我等就有如无根浮萍,将来会死无葬身之地。”
看着小厮离开甫丁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头痛如裂,这仗真的不好打。江南水6并进,怕是有十万之众,而且听说他们的水师也不弱,方国珍三下五除二就被他们给收拾了。长乐失陷,赛甫丁就绝了从海路逃回泉州的心思,只想着如何过闽江从6路回泉州了。为了保住这最后一条生路,赛甫丁把他的数百艘船移驻到数里之外的怀安县,以避江南水师的锋芒。
天色看着渐渐地变晚了整座福州城开始变得寂静起来,大军围城,军民
有心情在街上多呆,早早便收拾回家,听天由命。
突然,一阵剧烈的声响从西边传来。赛甫丁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惊问道:“出了什么事?”有过见识的他听出来了,这应该是火炮轰击的声音,只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大的动静。
“回老爷该是怀安那边传来的。”随从小厮都不知道情况,一个机灵点的听了一会连忙禀报道。
“快,随我去城头”
待到赛甫丁跑到城头,只见怀安城南边已经是火光冲天。在薄暮中,十几艘黑色大船横在江面上,正对着怀安港。只见一道道火光在江面上不断闪动,然后是浓烟弥漫,过了一会才听到巨大的声响撕裂空气从江面上传来。再仔细看港口水寨,那里是四处火起,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惊呼声。
“有谁告诉我到是怎么回事?”赛甫丁又急又惊道。
“回老爷,像是江南水师在炮。”一位随从赶紧凑过来说道,
“狗才爷当然知道是江南水师在**。”赛甫丁狠狠给这个随从一个窝心腿,将他踢出十几尺之外。赛甫丁像是被别人说破了心事时恼羞成怒,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
炮声连绵绝重重地打在赛甫丁的心上,他紧握着双拳i甲在掌心里都掐出血来了却犹然不觉。炮声在临近半夜时分终于停止了,而怀安县水寨的火光却几乎照亮了福州城的上空,赛甫丁知道,他的水师完蛋了,他恐怕要与福州城同患难了。
江南水师摧毁了怀安寨后便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封锁了江面,日夜巡弋。而江南6军在江北扎下大营,并在水师的配合下福州城下设下前突营哨。整个福州城完全成了一座孤岛。
赛甫丁昏昏沉沉地知如何过了这两日,连普化帖木儿几次请他去议事都被推辞掉了。五月初九,随从带进了一个浑身湿透的兵丁,赛甫丁仔细一看,真是扶信的随身亲兵,他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万户大人,大事好了。”兵丁进门就哭诉道。
“出了什么事?”赛甫丁几乎是咬着牙齿说道。
“扶信元帅接到万户大人的去信,立即拔营离开兴化,日夜向福州潜行,谁知昨日在大田山遇到了江南大军伏击。”
“江南大军伏击?”赛甫丁几乎要昏死过去,江南6军主力不是在北岸吗?怎么又飞到南岸去伏击了?虽然福州城被围,但是江面上的动静还是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人家水师占优势,想如何运兵过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情景。”赛甫丁强打着精神问道。
“是的万户大人,我军刚刚行至大田山,突然大道两边出现数千身穿红色军服的江南军,他们排成横排,面对我们,然后手持火器,对着我们就是一阵齐射。兄弟们还来不及冲上去就被打中,纷纷倒地。江南军还推出一种火炮,对着我们就是一阵轰击,那火炮打出的不是如豆子一般的铅弹就是会爆炸的铁弹,一下子打倒了我们上千弟兄。而扶信元帅一开战就被打中,落马在地,我们上前一看,他身上有四五个血洞,已经奄奄一息,不一会便断气了。没过半个时辰,兄弟们就全垮了,跑得满山遍野都是。小的抽了空子,找了匹马便跑了出来。到了江边上寻机了半天才游了过来。”
一个照面就把自己的亦思巴奚军主力给打垮了,江南之师真的强悍如斯,难怪他们这两日不急着攻城,原来在清理外围援军,看来这福州城是守不住了。
赛甫丁的脑子在急地转动着,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为元廷尽忠,而是该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和荣华富贵。
看来只有这样了。赛甫丁暗暗决定道。
五月十一日,赛甫丁应邀去闽县平章府议事,率领的亲兵突然难,擒住了普化帖木儿和其余元廷行省官员。随即,他遣人向常遇春求降。同日,江南大军入城,福州城陷。
“你就是赛甫丁?”常遇春看着跪在前面的人问道。
“回大人,正是在下”赛甫丁恭敬地答道。
“给我拿下!”旁边的亲兵立即涌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赛甫丁绑了结实。
赛甫丁魂都吓飞了,一边挣扎一边问道:“大人!这是何故?”
“尔等率领亦思巴奚军,横行福州兴化,多行不法,为害乡里,百姓们早就恨你们入骨,你难道还不知罪吗?”常遇春厉声喝道。
“大人,容小的辨解。”
“你就是有千张嘴也难辨你滔天罪行!”常遇春不屑地挥手道,“最终还是免不了一刀。”
听到这话,赛甫丁不由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部众在福州和兴化干得那些坏事,而江南素以仁义著称,为了安抚民心,恐怕真的要借自己这颗人头一用。
“常将军,”旁边俞通海看到火候差不多了,于是便起身劝道,“赛甫丁虽有罪过,但是却有举城投附、全福州免遭兵火荼毒之功。再说了,亦思巴奚军作恶,多是兵丁和军官们不法,赛甫丁只是统军不明之责,罪不抵死。杀了他一人,恐怕会阻了他人知命举降之路。”
常遇春装模作样地沉吟一会,最后言道:“既然俞将军为你求情,就免你一死,你就戴罪立功吧。”
“多谢常将军不杀之恩,多谢俞将军保命之恩!”赛甫丁连连叩头道。
“请起,请起,赛甫丁,你知道吗,你的部将除了扶信等人战死之外,其余窜入山间的残兵败将多被乡民擒杀,这几日乡民献亦思巴奚军败军级络绎不绝。”俞通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赛甫丁一下子全明白,这是人家在敲打自己,亦思巴奚军已经在福州、兴化惹下公愤,杀他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但是如果听话,江南倒是可以把罪责推到那些部将、兵丁身上,保他一条生路。
“两位将军的活命之恩,赛甫丁粉身碎骨只求报答。”
“你不是对泉州很熟悉吗?”
原来自己的用处在这里,赛甫丁连忙点头道:“熟悉熟悉,在下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第一百三十二章 泉州
月十三日,俞通海率海军四艘巡洋舰和百余艘辅助战屿海面大败泉州船队,数百艘海船被打得七零八落,纷纷逃窜,江南海军顺势攻入晋江江面,并在清源山一带登6。四个刚刚准备火器的常备6军团花了两天时间抢滩并安营扎寨,开始包围泉州。这次福建之战,江南不但调集了大批冷兵器的常备、守备6军,更开始尝试登6战这一新式战术,而这四个火枪步兵团就成了第一批“海军6战队”。前些日子,大田站伏击扶信的亦思巴奚军主力便是他们干得。
泉州城被围,城中的局势便开始生变故。
“赛甫丁,丞相言道,泉州实属世界数一数二的港口,这泉州城果真如此繁华?”
“回统制大人,泉州城从前宋开始便是海路大港,而暴元以来,为求海外奇货金银,多延续旧制,故而更加兴盛,大食摩洛哥伊本图泰和异教罗马使节玛黎诺里都是在泉州上岸,至正九年(1349年)粗略统计,泉州通商的国家和地方有近百个。有句话可以描述泉州的盛况,缠头赤脚半番商,大舶高~:多海宝”。
“难怪丞相如此看重泉州,是它是当今世界上唯一与亚历山大港齐名的大海港。赛甫丁,这亚历山大港在哪里?”
“回统制大人,亚山大港在大食埃及领地,是大食与欧洲异教徒世界及非洲最重要的中转海港。”
“嗯,这么好的地方,将来咱一定去看看。”
“统制大人说是,只是这海路遥远,恐怕两三年时间难以回转。”赛甫丁媚笑道。
“怕啥,只要它通海,咱们的海军就去。”俞通海大大咧咧地说道。
“对了。泉州城地情景现如何?”俞通海转到正事上来了。
“回统制大人。这几日我与中地旧好联系了一下在泉州地情况不是很好。”
“。说说。”
“回统制大人。那兀纳本性凶残贪财。前些日子他偷袭得手。得势之后不到短短数日便做出了许多坏事。凡是他看上地富商须把钱财全部供奉上。稍有不从便杀其满门。现在差不多有上百户富商和地方世家被他害得家破人亡。泉州城所有非蒙古人地官员全部被他驱逐出城。但是蒙古人官员只是被他供奉起来做了个样子。其实泉州上下被其心腹把持着。他当势第三日开始便从泉州城内外民间遴选了大批女子作为他地妻妾以观看这些女子捡取他从楼下撒下地金豆为乐。现在他正大民力。修建一座奢华地清真寺。准备将其搜刮来地钱财存于寺中。”
“看来这小子没干什么好事。赛甫丁联络城中地情况如何?”
“回统制大人。我已经遣心腹之人潜入城中。联系旧好。只是那兀纳此人心狠手辣。这几日一直在搜捕与我等有关联之人以及什叶派要人物。不过由于此厮搞得天怒人怨中对其不满者大有人在。小地联络了几日。找到不少志同道合之人。”
俞通海笑着看着赛甫丁在那里自我表功,却没有做声。
“统制大人,晋江宿儒浔美场司丞陈骇、丙州场司丞龚名安皆愿意投附江南,现正在联络城中世家豪族机开门迎王师灭暴虐。”
看了看俞通海巍然不动的脸色,赛甫丁继续说道:“那兀纳有心腹大将白牌、马合谋和金阿里领其麾下数千人马。白牌和马合谋不自说,是其死忠之人是金阿里可与相谋。”
“哦,金阿里此处有戏吗?”
“陈骇与金阿里之父左翼副万户府千户官金吉是旧识人在陈骇劝说之下,已经知道泉州和那兀纳大势已去,心有所动,愿意投附弃暗,并且亲身前往劝说其子金阿里。”
“你传信给金吉父子,我江南水6大军横戈城外,破城之时指日可待,他们当顺应天命,早做安排,切不可为那兀纳殉葬。待到泉州光复,这海港通商必要重开,今日之功必是明日的富贵,让他们好生斟酌。”
赛甫丁脸色一喜,泉州的波斯人、西域人等番人,哪个不是海商,家财万贯。而元廷在泉州执行的政策一直是只要交纳额定的舶来货品和额定课税,就可授官,掌握实权。泉州就曾经有巨商因为课税交得多,被授予参省政事的高官,还威胁中书省户部把当地的四个盐场变为他们私有的,可见实力一斑。现在江南大军临城,尤其是濑窟屿海战之后,泉州最强势的海船水师被打得落花流水,明眼人都知道泉州城破是铁定的,这些往日富贵惯的人自然想到的是如何保住富贵。现在俞通海已经漏出口风,这些人自然如同吃下一颗定心丸。
“统制大人,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向你禀报。”
“什么事?”
“泉州有一金姓富商,原是新罗之后,在泉州世代经营多年,家产颇丰,后为那兀纳谋害,其女金英兰逃至南安,散尽家产,募得壮士五千,经过龚名安说和,此女愿意投附大军,并愿以为前导,攻陷泉州北门。”
不到还有这么一位奇女子。
攻陷北门她可有把握?”
“北门有一守将原受过其父的恩惠,与金英兰暗通往来,原本王师不来,此女也准备起事,从北门入城杀那兀纳,为父报仇。”
俞通海眼睛一亮,沉吟了一会便说道:“那好,金英兰这边我会派人继续去联络。”
五月十五日,光荣号先用它那数十门三十二斤和二十八斤火炮宣示向泉州城总攻的开始,随即,勇敢号、决心号、毅力号相继开火,炮轰泉州城南门。经过一番威慑,泉州城外的海船不是投降了便是逃到外海避风头去了,而城中许多富商和世家豪族也心怀异样心思。那兀纳虽然靠着泉州城中根深蒂固的蒲家和逊尼派势力,但是他毕竟掌权时间太短,而且一上台就穷凶极恶,视财如命仅将什叶派势力和本土世家势力得罪死了,连逊尼派许多人都看他不顺眼。在赛甫丁一番走动下,不仅什叶派和本土世家势力愿意作为内应,就是许多其他不相干的富商和豪族纷纷保持中立,大势之下也不敢跟着那兀纳一块死。
住在府中的那纳了狠,除了传令给白牌、马合谋、金阿里严防死守之外,更是大贴告示,要求城中富商必须出钱出粮出人,协助守城则就以“通匪”论处。这下许多中立的富商了愁,他们原打算两不相帮,看清形势再说是现在那兀纳像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思,一招就把他们逼上了绝路。协助守城吧,一旦城破,自己逃不离一个“为虎作伥、顽抗王师”的罪名协助守城吧,现在城中还是那兀纳说了算,万一他真的翻脸不认人就麻烦了。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泉州中的富商和世家,他们能在上百年的动荡中保身和展,见风使舵的本事还是有的。于是他们就派出一些家丁,数十到数百不等而且还捐了钱粮做做面子。不过家丁临行前却都细细叮嘱过,守城不必那么用心那兀纳的兵在前面挡着就好了,万一大势不好先想到的不是负隅顽抗,而是赶紧地投降万不要给老爷我惹来祸事。
才过半日,泉城却已经乱了。先是南门被四艘巡洋舰的火炮轰得七零八落,更有上万穿着红色衣服、戴着铁头盔的江南军士开始下船上岸。站在城头上远远望去,只见人群连绵不见边,眼里只是一片红。过了一个时辰,这上万江南军士排成整整齐齐的队伍,准备开始向城门推进。接着是二十余门火炮被推到城墙下不远处,并相继开炮。
炮弹一接着一落在城墙上,后轰的一声炸开,飞溅的弹片一扫一大片,打到后来几乎没有人敢站在城墙上,纷纷找个地方躲起来了。自从江南水6两军尝到开花爆炸弹的甜头,对这玩意是爱不释手,拼命地向军器局订购,现在一上来就给泉州守军一个下马威。
可是还没等南门失陷,却被金英兰攻陷了。她约好了守将,趁乱打开城门,然后带着五千兵马一拥而入,口中喊着“活捉那兀纳”就往城中冲去。
看到北门失陷,南门岌岌危,守在西门的金吉不再犹豫了,立即通知金阿里,父子两人立即遣人联络江南军,然后悄不作声地打开城门,数千由水手组成的江南军在金吉父子的前导下,直向城中冲去。
到北门、西门失陷的消息,那兀纳一下子傻了眼,他原本以为泉州城中有二十余万人,钱粮积蓄颇丰,自己又“领导有方”,守上个一年半载都不是问题,想不到才不到半天就开始崩溃,这时的他才明白,原本对自己信誓旦旦的部将和富商世家多半是敷衍,而且早就有了异心。
那兀纳的第一心腹大将白牌被派到南门支援,因为这里是江南军主攻方向。白牌带着千余逊尼派组成的亲兵离南门还差两条街,就听到前面如山崩地裂一般,数不清的人在狂呼高叫:“南门城破了!”接着是数百上千的溃兵蜂拥而至。
白牌好不容易弹压住这股骚乱,让自己的部众稳定下来,这时,前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不一会便看到上千穿着红色衣服的江南军士们出现在自己的不远处。
“兄弟们,给我冲啊,杀死这些异教徒!”白牌红着眼睛吼道,他是个狂热的穆斯林,不光非穆斯林被他看成是可恶的异教徒,就是同教的什叶派也被他看做“叛教”的罪人。
“准备!”看到这千余守军疯狂地冲了过来,指挥的都营并不紧张,而是镇静地下令道。
排成三排的上千江南6军闻令端起上好弹药的滑膛枪,瞄准前方。
“开火!”
沉闷的枪声骤然响起,宽阔的大街上腾起一团烟雾,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守军遭到迎头痛击。这街道虽然宽敝,但是上千人涌在上面还是有点拥挤,而这密集的队形却将滑膛枪的威力挥到最大。
听到枪响,自己的部下随即倒下去三四百号人,白牌当时就吓了一跳。他虽然狂热勇猛,但是并不意味着鲁莽。白牌当即从马上跳下躲到
一处酒楼里去,其余心腹部众看到这个样子,立即两三百号人。
连开了三轮,街面上几乎看不到站着的人,待到烟雾被风吹散只见街道上密密麻麻倒了一大片人,鲜血正沿着石板缝向低处流去。
白牌并没有死心,他带着两三百亲兵守在酒楼里,对着江南6军就是一阵乱射,只听到嗡嗡几声响过上的江南6军还真被他们射中了十几个人,尤其是白牌,射得一手好箭上江南6军又没有甲具,一箭一个,顿时被他放倒了几人。
江南6军不甘示弱,围着酒楼就是一阵齐射打得木屑乱飞,只是白牌等人躲在窗户后面,子弹一时打不到他们,只是受伤了十几个人,不由让白牌得意起来。
过了一会,江南6军轰隆隆推出来两门野炮还不等白牌反应过来,便是轰得一声开花爆炸弹正好击中白牌躲着的二楼,在巨大的爆炸声中大的二楼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剩下的半边木板挂在那里摇摇欲坠。
烟雾过后刚才叫嚣不已的白牌等人不见了,只剩下二三十个躺在废墟上叫唤连连,一楼的守军见识不妙,慌忙夺门而出,可是早就在周围严阵以待的江南6军一阵齐射立即打翻了上百人。看到这个情景,生还的人连忙大叫道:“投降了,不要开火!”
白牌死了,被派往北门的合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是谋害金家的执行人,看到仇人,金英兰牙都要咬碎了,当即张弓搭箭,对准策马冲来的马合谋就是一箭,正中其面目。接着直冲过去,杀散其卫兵,这才现倒在地上的马合谋还没死,还躺在地上直叫唤。金英兰二话不说,拔出佩刀,狠狠地往马合谋身上砍去,一直砍到他再无声息为止。
白牌和马合死了,金阿里投降了,那兀纳身边的大将全没了,属下的兵丁更是树倒猕猴散,还没等江南军杀到门口,那兀纳府中的军士居然走得一干净,等到江南军杀到,那兀纳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只好束手就擒。
泉州城落,俞通海便暂时任命赛丁为泉州同知,维持地方,直到江南派来的接管官员上任再说。
赛甫丁得到了俞通海嘱,一切以稳定为重,他召集泉州城中的富商和世家,阐明江南方面的意图,然后开始恢复市面。而清理剪除那兀纳余党和其他不安分分子便是俞通海的事情,此人一口气抓捕了三千余人,全部交由典军镇抚署特派的随军军事法庭处理,估计都逃不离一个绞字。
第二日,泉州穆斯林逊尼、什叶派的毛拉拜见俞通海。俞通海与他们通谈了一番,江南只惩有恶之人,保证不会因为亦思巴奚兵乱和那兀纳作乱对泉州守法穆斯林采取强硬措施,只要穆斯林遵守江南的律法,江南会绝对保障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下午,基督教泉州主教哲姆斯也来拜会俞通海。这两次兵乱中,泉州基督教势力所受的损失算是比较惨重,哲姆斯甚至一度都想离开泉州,不过江南势力的进入让他们看到了新的希望。
通海照例又做了一番解释的保证,终于让哲姆斯安下心来。接着是泉州犹太教的主教列维希前来拜访,俞通海又费了一番口舌,然后提出了请他去一趟江宁,说是丞相有请。对于这个穆斯林毛拉和基督教主教没有的“待遇”,列维希不由心中又惊又喜,当即表示尽快动身赶往江宁。
到了晚上,俞通海好容易清静了一会,陈孝林便走了进来。
“又有人拜见,真是没得消停了。”俞通海骂骂咧咧地说道。
“统制,建安传来消息,赵德胜将军伤重去世了。”
“什么!”俞通海不由大吃一惊,夺过常遇春来的传报仔细看着,慢慢地不由眼睛湿润了,他的眼前不由浮现出那个沉默寡言汉子的身影,“这才授将衔多久,就这么去了?”
俞通海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曾经同在一起浴血奋战过的战友,现在已成了永别了,想到这里,俞通海的心里涌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伤痛。
不过陈孝林要冷静地多:“赵将军阵亡,我想常将军和6军那边恐怕会疯的,攻打南平的时间恐怕要提前。”
“是啊,”俞通海含着眼泪长叹道,同生共死这个信念已经深入到定远军每一个将士的骨子里,现在他们损失了赵德胜这么成军以来最高级别的将领,他们的确会疯的。
“廖统制那边肯定要配合他们逆江而上,还有这四个火器6军团,常将军肯定是要带走的,泉州和福州就要靠我们来守了。”俞通海幽幽地说道,按照定远军的习性,赵德胜的死绝对不会击倒他们,反而会让他们更加疯狂地反击,而做为水师,平时里虽然大架小架不断,但是遇到这种事情,水师没有幸灾乐祸,只有同仇敌忾,因为他们都扛着同一人的名字。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南平(一)
月二十日,廖永忠率长江第二舰队逆江行至南平城下说,十艘火炮战舰对准南平南城水门就是一顿炮击,这一炮击足足打了三个时辰,轰鸣的炮声,尖锐的炮弹呼啸声在闽中山地上空响彻不已,也整整折磨了守军三个时辰。
好容易到了烟散声消的时节,陈友定带着一干部将走近南城一看,现满目都是碎石乱屑,中间还掺杂着不少断肢残体和斑斑血迹,刚才还巍峨耸立的南城门楼已经破烂不堪,上面一层牌楼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低矮的一层楼基还搭在同样破损不堪的城楼上。
“伤亡怎样?”陈友定看了一会沉声问道。
其子陈宗海走上前答道:“守此门的原有军士六千四百人,现在清点后完整的不过两千余人。”
陈友定心里不由一惊,不过三个时辰的炮击,而且只是在河面上隔空炮击,居然就让此地的守军损失了一大半,这真要是攻起城来,想到这里,陈友定心里不由一寒。
“江南的火器果厉害。”陈友定叹言道,南平也是有火器的,由于泉州是海商大港,所以也多备火器,连带着福建行省也有不少火器,陈友定成为福建行省的擎天柱之后,元廷行省支援了不少火器给他,可这些火器在江南的雷霆炮击下黯然失色。原本守军还排出十余门火炮,上百挺抬炮与江南长江第二舰队对轰,可是不但半个时辰就被打得灰飞烟灭渣都看不到了。
“现在城外的局势如何?”陈定又问道。
同佥赖正孙连忙答道:“据探马回报水师先至,随后有江南名将常遇春率领的四万之众,现在已经在城外三十里外安营扎寨。”
陈友定不由抚了抚胡,摇头言道:“常遇春的四万6师,加上建安的两万人,建安城下只怕汇集了六万江南大军。”
五月十五日,按照军制接管指挥权的花云一鼓作气攻陷了建安而侯明是第一个冲上城头的人,守将阮柔德以下四千余人皆死于乱军之后被俘的不过两千余人。花云留下王弼守建安,与侯明带着两万精锐沿东溪而下锋离南平城不过五十里。
“人。还有一个不好地消息。”副枢谢英辅禀报道。
“什消息?”
“据刚刚收到地军报江西驻军于五月十七日攻陷杉关。十九日攻陷邵武。现在正沿西溪而下。据报其军有五万余。领军是邓友德和朱亮祖。”
“五万人。一个南平城然汇集了江南水6两军十多万人。看来他们这次是下了狠心。”
“父亲南平城坚。我们又多加修缮说别地。光是城外环城两道土垒就足够江南啃一阵子地了。
虽然江南水师犀利是只要我们在南门顶住了。其余诸门就足为患了。只要我们坚守不退。江南人多势众却奈我们不何。而且他们有十几万之众。粮草日耗巨大。只要受挫。便难以久持于此地了。”陈宗海劝言道。
陈友定默然想了想,为了防御陈友谅和江南大军,自己在南平城外修建了两道环城土垒,更是五十步为一台,以精兵扼守,加上城中有精兵三万,粮草不少,应该可以坚持。
“诸位看法如何?”陈友定环视众人道。
“大人,死守不是办法。”院判萧长贵出言道,“江南本据富庶之地,粮草丰足,他们又有水师之利,从杭州、绍兴运来不过数日之费,何时才等得他们粮草耗费之时。且江南占据江浙湖广数省,现福建也大半失陷,南平已成孤城,绝无外援。如此情况下死守便是坐以待毙。”
“那你有何计策?”陈友定面不改色道。
“与其坐以待毙,何不兵出奇招,趁江南之敌立足未稳,偷袭其营,只要破敌几次,江南水6两军便会气馁,届时我军便可不战而胜。”萧长贵言道。
“出奇招,我看是昏招,江南之军是久战之师,常遇春又是江南名将,偷袭敌营,到时别把自己也搭进去。”陈宗海忍不住出言反驳道。
萧长贵对陈友定还有几分忌惮,对于陈宗海却没有那么顾虑了,当即讥言:“偷袭敌营,主动出击总比胆怯躲在城中坐以待毙要强!”
陈宗海不由勃然大怒,连带着陈友定的脸色也大变。旁边的院判刘守仁赶紧拉了拉好友萧长贵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出言了。看到陈友定的脸色,萧长贵知道自己的话也把他给扫进去了,当即低下头不做声了。
“敌兵锐,难于争锋,不如持久困之。”陈友定沉吟半晌,最后定夺道。
五月二十一日,花云、侯明率部抵达南平北门,二十五日,邓友德、朱亮祖攻陷顺昌后沿西溪抵达南平西门,而此前常遇春已经将南平南门和东门围了水泄不通,廖永忠水师更是将临城江面清理一空,牢牢把守着。
二十六日,江南军开始在北门和西门挖掘壕沟,而江南水师开始卸载船上载来的四门五十斤重炮和十门三十斤臼炮。这些火炮原本打算在围攻福州和泉州城时使用,可是两城被轻易攻陷,江南大军甚至连壕沟都来不及挖,所以它们也没有派上用场,现在却用在南平城了。而在同时,从泉州调过来的四个火枪步兵团也开始下船上岸。
这日,陈友定上城楼巡视,现城外被江南军挖出数道横竖交错的壕沟,正向第一道土垒前进,而时不时地有如雷声一般的炮声远远传来,接着是土垒或土台上腾起一团烟雾,随即过后那简陋的土方工事在烟雾中尘土飞扬,过了一会到尘土落定土台已经被夷平,土垒上更是出现一个大缺口。再一仔细看,整个土垒到处是这样的缺口。
“这是怎么回事?”陈友定惊问道。
“父亲,江南军依仗火炮犀利,掘道而进,现在离第一道土垒不过百余步。”陈宗海低声答道。
“怎么不放箭抵挡?”
“父亲,江南火炮日夜不停地轰击在上面的弟兄非死即伤,损失不小,而一旦抬头,江南军的火枪便如雨一般打来有一种火枪,一打一个准兄弟都不敢抬头了。现在上面的三千弟兄,完整的不过千把人了,估计今天都熬不过。”
正说着,突然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枪
见土垒被打得尘土飞扬,然后数千江南将士冲出壕沟冲来,只见他们身穿黑色轻甲围着红巾,头盔上却绑着一条白布个个如下山猛虎,势不可挡。
“他们这是?”
“父亲是从建安过来的江南军,说是要为他们的赵将军报仇!”陈宗海低声答道,他在这里坚守了数日,知道一些情况。
谈话中,江南军冲到土垒下面,这土垒原本就不高,又被火炮两日轰得七零八落,很多地方伸手一攀就可以上去了。而剩下不多的守军刚起身准备放箭迎敌,却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枪声,上百守军像是被什么打中了一般,软倒在地上。
“这是江南军的神枪,据说相隔四五百步也是一枪一个,这两日死在这枪下的弟兄怕是四五百,幸好江南这种神枪数量不多,要不然还真不敢想了。”陈宗海的语气低沉,面对这样的敌手,再骁勇也没有什么办法。
没到半个时辰,一道土垒便失陷,江南那浴火凤凰的红色军旗高高飘扬在土垒上。有了第一道土垒做根基,江南军只花了一天时间便将第二道土垒攻陷,五月三十日,江南军开始向南平城掘壕沟推进,而四门重炮和十门臼炮也开始向南平城轰击。
南平城墙上的守军此前日一直只是目睹了这十几门炮的威力,现在终于亲身体现到它的威力。你只要看到火光一闪,不要去等着听炮声,赶紧地找地方躲起来或爬在地上,但就是这样也不保险,只要炮弹落在你的附近,那你唯一的选择就是向这个世界告别一下,然后是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会将你连带着碎石腾空而起,至于落到什么地方,如果你当场死了,那落到哪就算那,如果你负了重伤,你不如祈祷干脆落到城下摔死算了,也比受弹片在你身体里这种煎熬之苦要强多了。
所有有幸在火中幸存下来的守军最好呆在一个地方听天由命,说不定还能保你一条小命,如果你觉得蹲累了想站起来舒展一下手脚,那么你的脑袋或身上十有**会突然多一个致命的血洞。
北门、西门是这番情景,江的东门和南门也好不到哪里去,长江第二舰队的火炮就好像不要钱的一样,而且由于这两门挨着江面不过两三百步,江南的火炮战舰就紧挨着江面,对着城墙就是没日没夜地炮击。灼热弹、开花爆炸弹、实心铁弹轮番上阵,如同在进行实战演练一般。可是城墙上的守军却吃了苦头,尤其是差不多于城墙高的桅杆,时不时地给你来上一炮,铺天盖地的铅弹一扫一大片,就算是你爬在地上,躲在跺墙后面也照打不误。
的时候守军不知道这桅杆炮散弹的威力,趁着舰炮射空隙钻出来透下气,结果被这桅杆炮硬生生给打残了千把号人,终于吓得这些守军再也不敢直着腰在上面走路了。
平城的局势一日紧过一日,眼看着江南水师把江面封锁地连只水耗子都跑不出去,而6军更是把壕沟挖到离城墙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守军虽然不知道江南军的后招是埋火药炸城墙起总攻,但是看到敌军离自己越来越近,而自己却束手无措,反而在城墙上跟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一般,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咳嗽一声把那开花炮弹给招来,这种情景让守军将士们非常压抑,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士气低落,人心惶惶,怨言和谣言一样满天飞。
陈海很快就察觉到这种情景,连忙向陈友定汇报。
听完儿子的话,陈友定眼睛里透出一股慑人的杀气,过了一会沉声问道:“现在谁闹得最凶?”
“回父亲,萧长贵闹得最凶,他逢人就说父亲不听自己的劝告,结果变成了瓮里王八,早晚都要被江南军捉了去,他还说……”陈宗海在这个时候适时的停顿下来。
“他还说什么?”陈友定厉声问道。
“他还说与其被人像捉王八一样活捉,还不如带着弟兄们出城投降。”
“啪”,陈友定的右手狠狠地拍着座椅的扶手上,萧长贵是跟随他几年的老弟兄,他知道此人的脾性,也知道也做得出这种事情。
“父亲,”陈宗海看了看陈友定的脸色,小心地说道。刚才的话真假参半,萧长贵得罪在牢骚,不过他针对的是陈宗海,对于老上级陈友定,萧长贵还保持着足够的尊重的敬畏,而最后那句话却是被加工过的,原话是萧长贵针对别人的埋怨了一句话说,“你要是怕被当王八活捉,还不如出城去投降。”其本意却毫无出城投降之意。
“萧长贵身负坚守西门重任,不如将其调回城中另行安排。”
“不行,此人已生反心,要是让他得逞,城中士气便会一落千丈。”陈友定考虑得更多,萧长贵是其老部下,在一干嫡系中声望颇高,要是他降了,可想而知对其他人的影响有多大,于是心里便起了杀机。
“父亲,”陈宗海一看到陈友定目露凶光,下意识摸了摸胡子,便知道这是他想杀人的先兆,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他只不过忿于萧长贵当场落了他面子,而后又四处编排他,这才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原本只打算让他受到一些惩戒而已,想不到父亲想要他的命。“萧长贵是你的老弟兄了,杀了他恐怕其他人会有想法。”
“正因为他是为父的老部下,所以才要杀一儆百。”陈友定主意已定,当即杀气腾腾地言道。
当夜,陈宗海奉陈友定之命,以妖言惑众、动摇军心、外通敌军的罪名斩杀了萧长贵,并尽收其军。
萧长贵被杀,他的好友刘守仁却坐不住了。他的心思比萧长贵多,也了解萧长贵的各性,知道他绝不会背叛陈友定,而陈友定此举不过是杀鸡骇猴,借老兄弟的头来镇抚军心。但是刘守仁却对陈友定寒了心,牙一咬,第二夜里拖着一家老小和三千多心腹兄弟出城降了江南。
萧长贵被杀,刘守仁投降,造成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过后两天,又有四个部将带着数千兵丁出城投降,而气急败坏的陈友定连杀了六名部将,这才堪堪压住这股“邪风”。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平(二)
友定好容易将南平城守军出现的逃降事件弹压下去,已经开始离散剩下的守军将领,陈友定又不是很放心,生怕他们会和刘守仁一样,而这些将领也看出陈友定对自己有意无意透露出的不信任感,心情更是不好,虽然还不至于忿然走上刘守仁的路,但是做起事来却是心不在焉,混一天算一天。
南平城出现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城外江南军,他们依然每天有条不紊地继续在火炮和火枪的掩护掘进,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把壕沟掘到南平城下。看着日益逼近的壕沟,守军已经意识到危险,拼命地用箭矢、滚石、易燃物等进行压制,但是在日夜不停的火炮轰击下和时不时打响却精准无比的火枪“狙击”下,这些动作不仅收效甚微,反而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主持北门防守的陈宗海还组织的几次反击,挑选了三千精兵勇士出城突击,准备打退江南军的逼近,填平这些目前还不知道用途、但是看上去应该很危险的壕沟。可是他们每次出击,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总是被躲在壕沟的江南军用火枪齐射和九斤野炮散弹给击退了。
尤其在夜里,只见城外火光满地闪动,轰声不断,惨叫声遍布各处,守军连江南军的模样都没有见到就被迎面打来的铅弹像暴雨一般洗礼着。第一夜袭,江南军还吃了点亏,到了第二次,江南军在各处设置火堆,一有异动就点燃,只见火光到处闪动,清楚地照亮了从城里偷跑出来的守军,己方却隐在壕沟里,远用火枪和火炮轰击,近了用刺刀迎敌。偷袭几次,陈宗海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损失了。南平城有守军数万这没错是精锐之师也没多少,加上刘守仁等降将带走了一部分,要是继续打下去估计这精锐就得全填在城外。
下午时分,响了一上午的枪声炮声终于变得稀稀落落,陈友定和陈宗海站在城门后看着又一次出城反击失败的军士们黯然地走回城中,两人的心情都不好。早上出去四千余人,现在互相搀扶着回来的不过一千多人,他们还都或多或少身上带着伤,脸上的神情早也变得麻木不堪,一走进城门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坐在地上,有的冷漠地看着地,有的抱着头在那里悄声哭泣。
“海儿,不用再派兵出去送死了。”陈友定黯然说道。
“知道了父亲。”陈海早就不想派兵出去了,只是一直咬着牙坚持着,因为这是被围困的南平唯一能做出的事情。
“而今为父才知道江南之的厉害。”陈友定长叹了一声说道,“当日江南之师气势汹汹来到南平城下,我以为他们激愤之下会死命攻城父也好依仗城守给予迎头痛击,一挫锐气。可曾想他们心有大怒,却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是按部就班地围城、清理外围,伺机一举攻城。这份冷静,反而更让人心寒。”
陈宗海听这里,仔细一回味,这才明白父亲所言,最可怕的敌人不是那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莽夫,而是把愤怒藏在心里做为动力的冷静杀手因为等到他们像狼群一样将自己所有的依仗一一清除之后,最后一招便是直掏心窝。想到这里宗海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江南之师果真是名不虚传。
而就这日下午,常遇春召集了邓友德、朱亮祖、花云、侯明、廖永忠等人。
“闲话少说。明日凌晨。炸塌北门和西门军齐。一举攻破南平捉陈友定父子。为赵德胜将军报仇!一雪定远军之耻!”常遇春冷冷地说道。
“我等誓死从事!”众将齐声应道。
“好!”常遇春扫了一眼众人到了他们脸上地决心。不由点了点头然后往旁边一让。由参军长开始讲解各部地任务。
侯明回到营中。立即召集属各团统领和都营。他坐在那里。一言不。低着头一直在看着地。过了许久才昂起了头。只见他双目赤红。泪光闪动。
“诸位。不好意思。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侯明强笑了一下说道。众人都默然无语。他们都知道。侯明从江宁6军学堂出来后便一直跟随着赵德胜和花云。对赵德胜地感情深厚。加上这次赵将军又是为救他而伤重不治。故而在南平城外所有江南军中。他可以算是报仇最心切地。
“今日请大家来。不为他事。中军常将军传下军令。明日攻城。诸位做好准备。还有就是先指定顺位指挥官。如果我战死。请诸位务必找到陈友定。死活不论!以慰赵将军在天之灵。”
侯明脸色肃然地说道,江南军自从执行军衔制后,如果指挥官阵亡,一般都是按照军衔高低依次接替,军衔相同则按职位高低和重要性来确定,而指挥官也可以指定指挥官接替顺序。众人听到侯明如此说,心里已经明白明日一战,他是不死不休。
在另一个大营里,花云把任务布置好了以后,便让亲兵搬来一块磨刀石,然后在磨石上细细地打磨着那把闻名江淮、跟随他多年的钢剑。磨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钢剑已经被磨得寒气逼人,锋利无比,花云轻轻地抚摸着剑身,最后轻轻一弹,只听到嗡的一声轻响,如凤王长吟,这位从未在外人面前落泪戚伤的淮西第一剑客泪如雨滴,许久才惆怅地叹息道:“老伙计啊!老伙计!”
六月初三凌晨,轰的一声巨响震撼了整个南平城,正在浅睡的陈友定一下子从床上跃起,他站在屋子里,轻轻地听着,可是一切还是那么沉寂,仿佛这种巨响扫平了南平城的一切声响。刚准备叫人时,陈友定突然又听到一声巨响,这声音是如此的巨大,仿佛山崩地裂一般,陈友定站在那里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地面传来的颤抖,平日坚实无比的地面今天却像是筑在水面上,摇晃不已。
好容易才稳定下,却听到数不清的熟悉枪声炮声
响起有隐隐传来的呐喊高呼声。看来是江南军了,他们一步步收紧套在南平脖子上的绳索,现在终于开始致命一击了。
侯明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甚至过了花云。他头裹白布,手持长刀,率先冲过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北门城墙,第一冲进南平城。这一段城墙上的南平守军算是玉石皆焚了,最先清醒迎上来的是驻扎下城下的预备队,他们虽然也受到不少的波及,不过一些悍勇之士从尘土中爬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城墙方向奔出。
侯明刀如闪电般挥去个刚迎上来还没来得及摆开姿势的守军一个胸口上出现一道血沟,一个脖子划出一道长口子,各自捂着伤口在那里不动了。侯明脚步不停,继续往前冲,一刀便刺进迎面冲来的守军,然后全身用力,推着他便向前冲去,一直冲到守军人群中才拔出长刀,然后挥了一个半圆两个人头立即飞天而去。
相对于侯明的刚猛,花云的剑却是轻疾狠毒,他快步地在人群中走动着,每走一步,手里的剑便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出,骤然就接近了守军的脖子,然后轻轻一抹,便了解了一条性命。花云像是在散步一般在人群中前行,他的脚步不疾不徐,但是手里的剑却疾如闪电是在迅雷不及掩耳之时抹出一条红线,真可谓是一步一杀人步血流成河。
过五万江南军从北门和西门两个被炸开的缺口里冲了进来,一时南平城如同沸腾的锅,人声响彻不绝。陈友定刚穿好铠甲,便看到一个灰蒙蒙的人冲了进来,仔细一看是他的儿子陈宗海,他喘了几口气始讲述外面的情景。
由于城防日紧,陈宗海天没亮就起身赶往北门检查刚走到离北门还差一条街,突然感到一股震动从地底下传来后是数十丈宽的城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撬了起来,向空中腾起,还在陈宗海目瞪口呆时,一股巨大的冲击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迎面扑来,差点将其冲倒在地,接着是铺天盖地的碎石和尘土直飞过来,旁边的卫兵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挡住,可是还是有一块碎石击中了陈宗海的肩膀,将其打倒在地。
陈宗海卧倒在地,右肩剧,但是却不敢抬头,只听到无数的碎屑从自己的头上呼啸而去,还有不少石块噼里啪啦落在周围,旁边的亲兵惨叫连连,被击中了不少。过了一会,等到声响停止下来,陈宗海才敢慢慢抬起头,这时他才看到,随着尘土逐渐落地,巍峨耸立的城墙已经不见了,只看到了近百丈的废墟。
陈宗海摇缓缓站起身来,现自己全身上下全是灰尘,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尘土,旁边幸存的亲兵也站了起来,其中一个人战战兢兢地为陈宗海取下一个挂在铠甲上的物件,陈宗海仔细一看,原来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支断臂,正好挂在自己的后背。这断臂的血迹早就被沾满的尘土吸干了,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陈宗看了一眼这支断臂,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城外传来巨大的呐喊声,然后有数百个人影和红色的旗帜出现在缺口废墟上。陈宗海知道己军在人多势众的江南军面前挡不住多久,加上担忧父亲,便转身往陈府跑去。
“父,江南军已经从北门杀进来了,我军难以抵挡。请父亲早做决断。”说完情景后陈宗海劝言道。
陈友定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声说道:“还有什么还决断的,誓死抵挡,将江南军赶出城去。”
陈宗海叹了一口气后便做声了,江南军水6大军将近十万,是南平守军的一倍多,现在城墙已破,守军还有什么依仗的。
默然中,外面的杀声似乎更大了,这时陈府匆匆又走进来几个人,正是参政文殊海牙、同佥赖正孙、副枢谢英辅、院判邓益等人。他们一进门便高声急道:“陈大人,西门、北门已经失陷,江南军已经杀入普化街,我们该怎么办?”
普化街位于城中位置,江南军既然已经杀到那里,也就是说一半的城池已经落入他们手中,守军就是想守,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真是兵败如山倒。”陈友定叹了一口气道,“而今大势已去,尔等可择机出城,再图恢复,报效朝廷,我只能尽忠职守了!”
“父亲,大人!”陈宗海与众人异口同声惊呼道。
“我主意已定,尔等不必再劝了。”说罢,陈友定转身进入内院,众人只得泣泪告辞。陈宗海跪倒在门外,准备与父亲一起自杀,却被陈友定骂道:“你想我陈家绝嗣吗?还不赶紧出城逃生去!”
陈宗海挥泪而去,乔装打扮投东门,谁知各门被江南水6大军死死看住,出来一个人看押一个人,绝不放走。看到前无去路,各处喊杀声又近在眉睫,文殊海牙见事急,只得投井自尽。赖正孙、谢英辅、邓益略一商量,便打开东门,伏地乞降。
陈宗海惘然无路,在城中四处窜动,却迎面撞上了率军杀进来的朱亮祖,刚想反抗一二,却被朱亮祖几招将兵器击飞,陈宗海还准备殊死挣扎一番,朱亮祖却不耐烦了,前面还有不少溃军需要围剿,他耽误不得,于是便掏出水师赠送的短铳,对准如疯虎一般的陈宗海便是一枪,正中其胸口,不一会便断了气。
侯明在前,花云在后,两人率军直冲入陈府,却见府中一片狼藉,众人已经逃散无踪,只有陈友定身穿元廷官服,坐在正堂椅子上,嘴角却渗着黑血,一探鼻口,却已经毙命多时。
没到黄昏,南平城便慢慢平静下来,主将已死的守军早无斗志,大部分缴械投降,福建最大的势力-陈友定随着南平城的失陷宣告覆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列维希
龙凤七年六月二十六日列维希坐着江南水师的快船赶电比江口这五日也正好是对日通商船队第二次启程。只见十艘武装商船、二十余艘从方家缴获的大海船在四艘护航舰的护卫下鱼贯驶出长江口。一快船在一旁停泊让路厂到维希站在船舷边上看着那一艘艘载满货物的船只在远处驶过还齐那一门门闪着光芒的火炮如隐如现。待到出了长江口来到海面最前面的武装商船开始挂帆不一会在东方升起的阳光照耀下数十面白色的横帆全部展开而东南风将它们吹得鼓鼓的后面的船只也开始挂帆度一下子变得飞快无比而方家海船将所有的纵帆升起落在船队的后面。
看眷这支船队消失在海天之际列维希心里在暗中感以着这片海并已经属于他们但是他们的脚步应该不会就此停止下来他们还要征服更辽阔的海洋。而四处漂泊的列维希知道一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想到这里列维希不由对江宁一行更充满了期望可列维希必顾在江宁等待几天因为非溶然正在给骨灰运到江宁的赵德胜和建安阵亡者举行隆重地葬礼。这一日清晨江宁城南大街上站满子大内亲军的军士他们没齐身穿红色的作战军服而是一身灰褐色常军服他们手持火枪笔直的刺刀上缠着一根白色的布条肃穆而庄严四个身穿灰褐色将军服的人抬着上面盖着浴火凤凰军旗的引医走出了赵府他们分别是刘浩然、冯国用、华云龙和缪犬去他们身后是身穿丧服小哭泣不已的赵德胜家人紧跟其后便是数耳个一脸肃穆的军官灵柜抬到南大街上一辆去除火炮的炮车在等待着刘浩然四人将灵柜放在一炮车上然后站在四周。坐在炮车上的炮长一抖缰绳炮车徐徐驶动四人护着四周迈着步子随之走动这时有四名骑兵手持缠着白布的长枪在前面开路最前面的是一位骑兵手持着低垂的浴火凤凰军旗而最后是百余名江宁6军学堂学员持枪组成的护卫队队伍非常缓慢沿着南大街向南城外走击当炮车驶过时站岗的军士将火枪举起目光随着炮车徐徐移动街道两边站着一些百姓他们闻讯赶来厂却被定远军齿种肃穆却从来没有见过的葬礼仪式所感动站在那里默然举目列维希便是其中一个队伍走出了南门城外走了一个多时辰便半到了烈士陵墓这初建不久还看不出端详来但是却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宁静庄重的气氛。
列维希与不少百姓也尾随过来一睹究竟灵柜在赵德胜家人的痛哭声中被放入挖好的深坑里刘浩然等人挥着轶揪开始填土不一会便堆成了一个坟茔按照规定这次仪式之后6军部会派人重新修缘墓地。用花舟石、大理石加水泥进行加固美化坟茔堆好后刘浩然、李善长、泰从龙小陶安冯国用、刘基等人举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挽樟轻轻地将其放在坟茔旁边待到仪式后这些挽樟便会被收藏在烈士陵园的纪念馆里保管陈列接着众人向坟茔三次深鞠躬然后低头默哀赵德胜家人在一旁谢礼。这时众人都站立不动殒声悄然响起低沉戚然的旋律像风一样飘荡着宁静的陵国里那如泣如诉的乐声像是在召唤着烈士们英灵早回故里。听着这曲声远远看着的到维希泪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流出在这个环境气氛下这忧伤的曲子直入人的心灵在曲子即将结束时排成三排的大内亲军在一旁举起了枪刁以此扣响了扳机三次整齐的枪声回荡在陵墓上空再嗡的尾音如同每一个人那颤抖的心。在一阵接着一阵的枪声中在依然盛转的损声中有四名军官将那面一直低垂着走在最前面的军旗取下然后对弊成一个小包袱递给刘浩然刘浩然接过这面折好的军旗走到赵德胜的遗孀面前双手递给了她她流着眼泪接过了这面代表着军人荣誉的军旗一时泣不成声刘浩然站立在她的每前恭敬肃穆的向赵德胜几个亲人行了一个军礼而就在同时在场所有的军太都在向她们行礼就连握枪的军士也持枪行礼在这一刻这几位赵德胜亲人成了当场最值得崇敬的人看到这里列维希不由丹流满面如此之下定远军将士谁不轻死重职任何一个男儿在这种荣誉和信念下他都合变的勇猛无比葬礼过了两天列维希终于的到了刘浩然的接见陪同的有冯国用、刘基、世家宝、杨宪和王侍尧“参见承相大人!”列维希恭敬地弯腰道看着这个带着蓝色帽子的犹太人刘浩然一时恍惚了想不到在古代中国还能见到如此特证明显的犹太人这个民族自从国灭家亡后真的是足迹遍天下“列维希先生请坐。”利浩然定了定神客气地说道“你的中国话说得真不错”刘浩然接着微笑着言道。
“回承相大人小民在泉州定居了二十年也很仰慕天朝的文化故而习得一些”列维希很精通中国官员的心思故而把天朝挂在嘴边“二十年了时间不短啊你是从哪里迁移过来的?”
“回承相大人我二十四岁时从阿比西尼亚的罗哈城随着商船来到泉州”“阿比西尼亚?在哪里?”刘浩然惊奇地问道列维希一下子头夫了根据他的了解中国官员都认为自己身处世界的中心对于海外世界子解得不多这叫他如何解释斟酌了一番。列维希说了大概范围:“在大食以南埃及的东边”大食以南也就是阿拉伯半岛以南加上埃及的东边那应该埃塞俄比亚了刘浩然努力地回忆着自己的世界地理知识根据以前在网上读到的知识好像埃塞俄比亚在伊斯兰鼎盛时一直保有一个基督教国家而且那里听说是所罗门王情妇示巴女王的地盘“不是示巳如壬的故里?”刘浩絮迟疑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说埃塞俄比亚列维希弃定是听不懂的。于是拿示巴女王这个历史名人来试探一下一列维希心丰的震惊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他万万想不到在遥远的东方居然还有人知道示巴女王这个名字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承相大人你如何知道示巴女王的?”
刘浩然笑着答道:“我还知道示巴女王与所罗门王之间有关系”嗡利维希的脑u;”一不;子全乱了但是这次震惊反而让他迅恢复清醒:吓鼻八川昼相大人你是无所不知的你的知识比海洋还要辽阔”冯国用等人很不习惯这种西方风格的赞美但是刘浩然却秦然处之反而觉得这听起来有点别扭的赞美之词应该出自列维希的真心“列维希给说说阿比西尼亚的情况。”
“是的承相大人据说示巴女王与所罗门王有一个儿子也就历史悠久的所罗门王朝体系中的第一位国王楼下一美尼利克一世而阿比西尼亚先是有基督教徒建立了阿克苏姆王国统治着红海地区当时都在传说世界上齐四个国家一是波斯人的王国二是罗马人的王国三阿克苏姆王国四就东方的天朝上国”“在即稣诞生后一千年的时候阿比西尼亚南部的一全部落女羞古底特灭亡了阿克苏拇王国一直到耶稣诞生后一千二百七十年的时候原阿克苏插王国的王族们恢复在阿比西尼亚的统治定都安姆伯格尔建立了阿比西尼亚王国一直延续到现在而阿比西尼亚国王王室宣称是美尼利克一世的后育所以也被称为所罗门王系”冯国用等人听得晕头转向唯独刘浩然听得津津才味阿比西尼亚国王自称是所罗门王的后裔那和犹太人还有点香火情所以那里多居有犹太人也不足为怪。
“现在阿比西尼亚的情况如何?”
“回承楼大人情况不是很好可以说是”列维希踌躇了一下用了一个他在中国学会的词语“内忧外患”“哦说说。”刘浩然更加感兴趣了“回承相大人阿比西尼亚王国的大权被基督教会保持着教会不仅掌楼文化教育的权利还占有大量的产甚至有权操纵王个继承挑拨封建领主内战而国王的权力很小地方完全被各领羞把持着经常互相之间生战争”这阿比西尼亚的情况跟现在的欧洲没有什么区别看来才基督教会在的地方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继续说”刘浩然琢磨了一下示意道。
“是的承相大人自从阿比西尼亚附近的埃及被穆斯林占据之后就一直威胁着阿比西尼亚王国的安全时时有穆斯林骑兵入侵只是埃及内争不断所以有没有造成大的威胁”又扯到数及去了刘浩然回忆了一下埃及这个文明古国可是除了金字塔和亚历山大港他就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于是开口觅“列维希你再说说这埃及的情况”“的承相大人漆及自从被穆斯林占据之后被阿大食人直接统治了两百年后来随着大食阿拔斯王朝的衰双便经历了五个王朝伦王朝小伊赫什德王朝、法蒂玛王朝、阿尤布王再和马木留克王朝前两个是原做为大食人甘纵军的突厥人建立的王朝法蒂玛王朝崛起于突尼斯耶稣诞生后九百六十年征服了埃及后来便迁都开罗以埃及为统治中心其国势强盛疆域东起叙利亚、巴鞋斯坦、汉志和也门西至马格里布”“阿尤布王朝是叙利亚的强人萨拉丁建立的”“你说是萨拉丁?”刘浩然打断道“的禾相你知道萨拉了此人?”到维章小心翼翼地问道“知道听说此人是大食抗击基督教丰字军的英雄”刘浩然好不容易啤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当年他就是在p那电影丰熟悉了这个名字对其的英雄事迹也略知一二知道此人是个枭雄“承相说得没错”列维希已经没有刚有的惊讶了在他的心里就算刘浩然知道狮心壬查理也是很正常的“阿尤布王朝的确以抗击基督教个字军著称不过他们的苏丹过于信任从中亚收买的孩童组成的马木留克结果最后被马木留克篡权建立了马木留克王朝”“什么马木留克?二一直不做声的刘基开口道刚才列维希的一席话把这位博学之士绕得晕头转向。听到马木留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回尚书大人马木留克即大食语中奴隶的意思是从于亚细亚和高加索拐卖来的孩童组成的大部分是突厥人他们骁勇善战一成为大食君王的近卫军”列维希刚才听过介绍知道这位文绉绉的儒生掌管江南6军的高官不敢怠慢小心地应答道数原来是大食夷人养虎为患”刘基明白了最后还总结了马未留克刘浩然在心里默默地琢磨着突然开口又问道:“现在大食的情况如何?”
兰回承相大人自从大食阿拔斯王朝被蕊古人灭亡后便一蹶不振蒙古人在波斯和十亚细亚建立了伊尔汗王国而马木留克在大马士草击败了蒙古人之后便与其隔着底格里斯河分治东边是蒙古人西边是马木留克的王国”列维希想了一下回答道刘浩然点了点头自己如果北伐推翻了蒙古人那么肯定是要继续前进征服这些在漠北为害多年的民族另外还才就是要坚决将穆斯林势力从西域赶出去这不容他不好好考虑一下庞大的穆斯林势力根据他的历史知识蒙古人到了中亚后没多年就被波斯化、突厥化和穆斯林化这些只知道烧杀抢掠的野蛮家伙被同化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过西域和穆斯林的情况不急于这一时刘浩然便终于话题了。
“你们族人在阿比西尼亚才多少?”
“回承相大约有十万人左右”“我看你们族人在阿比西尼亚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刘浩然沉吟道这想也想得刹犹太教做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宗教基督教m算斯兰教都从其中吸取了不少成分厂但是对犹太教的关系并不好好像那个出卖基督教老大耶稣的犹大好像就是犹太人而且似乎当年要求处死耶稣的也是一帮犹太教祭司所以说不定基督教比穆斯林更恨犹太人阿比西尼亚国王虽然两千年前与犹太人扯得上关系可是那里是基督教当权估计犹太人讨不得好“回杀相大人的确如此如果不是阿比西尼亚需要人帮助他们经蓉红海地区的商贸我们的族人都可能被赶出来了”列维希不敢向这位什么都知道的承相隐瞒实话实说道“列维希你有没有想过让你们的族人般到天朝来”刘浩然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咋子列维希一跳“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