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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赢广     铁血秦歌txt下载     铁血秦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图谋桂陵郡

    吃饭吃的香,睡觉睡的稳,这样的日子自从玉盘山大营丢了之后,宋琦就再没享受过,天天做的头等大事不是加固城墙,就是囤积粮草,要么整顿城防,知道的是防备魏军寇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粗坯想要造反。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赢广拐走了城内的不少青壮让自己十分的不爽,可是有了他在玉盘山挡住魏军,自己这里倒也清闲了许多,一旦从这个角度考虑,宋琦对赢广的怨气也就少了许多,也许自己做个太平郡守也不错。

    前些日子听说魏国又派了兵过来,半夜时分玉盘山大营方向都烧红了天,宋琦紧张的一夜没睡,披甲提剑在城头上杵了一夜,生怕这玉盘山大营再次失守,可挨到天明却得到了一个消息,玉盘山大捷!

    这么看来,那赢广倒也不是个样子货,还是有些手段。

    清晨微凉,宋琦穿着一身短衣来到院中,刚拉开架势准备走上一趟拳脚,忽然隔壁院子里传出阵阵喧哗,嘈杂的人声将清晨的静谧破坏殆尽。

    宋琦皱着眉头走到前厅,见管家正在一旁忙碌,便挥手将其叫到身边问道:“隔壁那家怎么一大早就吵吵嚷嚷,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管家连忙摇头,回答道:“那些商贾人家能有什么大事,如果不是老爷看中了这块地,他哪有那个福分做老爷的邻居,这事儿我昨儿个就已经打听过了,他们已经把宅子卖掉。今天正搬家呢。只是没想到这么早罢了,要不老仆过去一趟,让他们晚点再搬?”

    “罢了。”宋琦摆了摆手。让管家先去忙,自己抬步起身回了后宅,在他的眼里这些不过是些小事,抬抬眼也就过去了,不值得自己关注。

    此时,玉盘山下,一辆小巧的马车正迎着初生的朝阳晃荡在村前的小路上。吕不韦坐在车内,回想起临来之前父亲对自己的叮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宋琦府边买房,但想来赢广此举必有深意。我们可以先行为其办理,不过我们也需要一个这样做的理由,你只管去问,我想他会给你一个答案。

    “买宅子?对啊。我是准备用做新房的。等我大喜之日,吕兄弟可一定要到场啊!”

    自从魏兵退走之后,赢广就一直住在山下的庄子内,见吕不韦一大早就赶了过来,知道吴哲还是借用了吕家的势力,想要在短时间内办好这件事,也就吕氏这样的庞然大物才能办的到。

    “赢兄大喜之日,小弟自然是要上门讨一杯喜酒的。只是我见那宅子也就中等规格,现在人少还能好些。等日后人丁多了难免要紧凑些,小弟在城内也有户宅子,比你买的那个大了许多,赢兄若不嫌弃,直接搬到我那去就好,如果住得舒服,送于赢兄也无妨!”

    吕不韦笑眯眯的说道,似乎送出去的不是价值千金的大宅,而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

    这豪门子弟还真是有钱,赢广咂了咂嘴,知道吕不韦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这是委婉的问你为什么挨着宋琦买宅子,你们俩有矛盾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突然跑到人家隔壁做邻居,是人都得想想里面的原因。

    得,咱还是痛快一点,直接明说的好。

    “其实就算今天吕兄弟不来,这几日*我也要过去一趟。”

    赢广端起水壶,亲自为吕不韦填上水,又吩咐亲兵去厨房,让厨子弄些早点,这才对着吕不韦慢慢说道。

    “如今魏军已退,战功的明细我已经安排人送往濮阳,不过嘛,这里面我多报了一个人的战功。”

    “宋琦?”吕不韦略一思索,便张口答道。

    “不错!宋郡守在桂陵郡守土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魏国寇边,宋郡守不顾矢石,奋勇杀敌,终于将来犯之敌击退,我想凭借这个战功,宋郡守怎么也得向上挪一挪吧。”

    “唔?”

    吕不韦眯起了眼睛,玲珑心思千百转,瞬间就明白了赢广的打算,这是想让宋琦给他挪地方呀,战功再加上吕氏的运作,给赢广一个实打实的郡守之位是跑不掉的,典军是卢俊看好的人,只要报上一个郡尉的职位,不用说,卢俊也会尽力去争取,如此一来,用不了多久,这桂陵郡可就得姓赢了。那宋琦倒是好运气,守土多年不过落个中评,今年秋考之前突然捡了个战功,再加上有心人的运作,倒是圆了他多年升迁的心思。

    “住到他的隔壁,就是存了与他修好的心思,郡守高升,下面的人能带走的不多,说实话,我这手下能打仗的人不少,会文治的几乎没有,宋琦在桂陵郡多年,治理一方,虽无大功亦无大过,这说明下面办事的人之中,还是有能吏的,多从他嘴里掏出点干货,对以后的管理大有好处。”

    赢广刚刚说完,就见门外亲卫敲了敲门,进来之后,将手里端着的热乎乎的吃食摆放到案上便退了出去。

    赢广笑着对吕不韦道:“这么早出来,定是没吃早饭,我这虽比不了你那,但凑合着垫垫肚子还是可以的,来,吃点东西。”

    吕不韦也不客气,就像在自家用餐一样,捧着大碗稀溜溜的喝着,哪里有丁点贵族公子的风范。那低垂的眉眼似乎在注视着碗里的饭食,可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却显露出他的心思绝对没用在吃喝上面。

    赢广直取桂陵郡,从大面上来说,对吕氏是绝对有好处的,吕氏发展至今,可以说在各国都有产业,不过这些产业并没有相应的武力支持,因此在那些达官显贵的眼中,吕氏就是一块烧好的肥肉,随时都可以咬上一口,虽然用利益拉拢了一些人,但是在骨子里,他们是看不起吕氏这样的商贾的,根本就不会在武力上给予支持。而赢广则不同,他以前一直不得志,是靠着吕氏的扶持才在卫国站稳了脚跟,甚至这个郡守之位也是吕氏帮他争取的,两者利益早就纠缠到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这次的胃口大了些,但只要获得卢俊的支持,拿下这两个职位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父亲的眼光老辣,看似平常的一笔投资,现在就已经看到收益了,只要赢广的职位越高,这收益也就越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聪明的女人

    魏国都城大梁地处平原,气候温和且河道众多,粮谷一季两熟,农业十分发达,与其他六国相比,魏国的富庶程度仅次于南方的楚国。

    也就是因为衣食无忧,魏国百姓的抗压能力较之他国要弱上许多,这也正是魏**队战力不强的症结所在。只不过在君主的眼中,百姓富庶是好事,只有百姓富,才能国库充盈,兜里有钱,与他国交涉的时候才能够硬气,中原地区讲究的是以理服人,也就只有西方的老秦才会野蛮地以力服人。

    不过武力强又能怎样?就算你武力再强,你也顶不住我六国联军,这不,闹到最后不还得送质子以求和么?纳他国王子为质,这可是一种殊荣,是对一国国力的肯定,以前只有赵国才享有这样的荣耀,这次围攻函谷关,秦国主动遣王子如魏国为质,而且为质的还是太子!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秦王认为魏国的国力要远胜赵国!

    其实这么认为也没有错,赵国北邻匈奴,常年征战不休,论富庶程度自然是比不得魏国,秦太子自幼锦衣玉食,去了赵国定是受苦,哪有魏国来得舒服。

    既然秦王赏脸,魏王自然也不好小家子气,太子悼在大梁的质子府修的豪华无比,歌姬侍女杂役一应俱全,甚至还提供了几个年轻的后生供太子悼享乐,秦太子好男风的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早就沦为了达官显贵休闲时候的谈资,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更多的焦点则集中在了那如花似玉的太子妃身上。

    太子为质,太子妃自然相随,初入大梁。太子一行人等并没有受到预想中的诘责,相反,无论是吃住用度上,魏王都大方的很,日常所需一应俱全,甚至众人刚刚落脚,魏王就遣人请太子悼赴宴。自此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太子悼迅速的融入到了魏国的贵族圈子之中。

    妘淑坐在质子府后花园的小亭内。池子里的荷花早已经枯萎,浅黄色的残荷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更添了几分凄凉,手捧茶壶已然冰凉。可她仿佛没有感觉到那丝凉意。仍那么呆呆的抱着,此时她的思绪正定格在入魏之前的前一晚。

    大秦,咸阳,秦王宫,这个将所有权利高度集中的最高殿宇内,妘淑见到了站在这个国家最高处的男人,她名义上的公公——秦昭王。

    青铜龙蟒壁灯将大殿照的格外明亮,在这个整个国家最安全的地方。妘淑却不自觉的将自己隐藏在柱子的阴影里,似乎只有在那里她才能有一点点的安全感。而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动作。秦昭王并没有放在心上,还是专注的在那里批阅文牍。

    不知过了多久,昭王忽然放下手中的笔,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脖子,锐利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殿,最后落在了妘淑的身上。

    “怎么,你很怕我?”

    妘淑急忙走上前去,福了一礼,答道:“儿臣见父王忙于政事,怕打扰了父王,这才站在一旁,倒是让父王见笑了。”

    昭王微微一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温言道:“你倒有心,你嫁到太子府也有些时日,悼儿对你还好吧。”

    妘淑犹豫了一下,这话却不太好答,只能含糊的说了一句“还好。”

    自家人知自家事,对于太子悼的癖好,昭王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大秦看中的是能力,只要能带领大秦走向强盛就好,至于那些细枝末节,并不在昭王的考虑范围之内。目前来看,太子悼并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他太贪恋美色了。只是太子废立乃是大事,一个失误则有可能动摇国本,不到万不得已,自己并不想走那一步,这次入魏为质,就当是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吧,如果他还不能证明自己,这个太子他也就不用做了。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媳,昭王还是满意的,身份足够尊贵,更难得聪明伶俐、才艺俱佳,是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这次入魏的任务就让她负责好了。

    “我的儿子,我知道,你倒不用替他隐瞒。”

    昭王指了指旁边的小榻,示意妘淑坐下,然后接着说道:“这次入魏国,我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人手我会单独配备给你,另外这件事不要让悼儿知道。”

    见妘淑面露疑惑,似是有些不解,昭王想了一下,解释道:“悼儿的太子身份太过显眼,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意,加上他嘴巴不严,让他知道怕会坏事。”

    “不知父王,要儿臣做些什么?”

    “魏国有两大能臣,一个是大将军乐羊,另一个则是魏无忌,这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你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挑起魏王与他二人之间的矛盾!进而削弱魏国,如果能引起魏国的内乱就更好了。”

    妘淑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犹豫道:“父王,儿臣从未行过如此之事,怕是到时不利,会耽误了父王的大事。”

    “没事,你只管放手去做。别人也许不相信女人的能力,认为女人不过是男人的玩物而已,其实这样认为的人还未开始就已经输了。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小看过任何女人,所以,去做吧,我很想知道你能不能成为第二个宣后!”

    平淡无奇的话语宛如一道惊雷,震得妘淑险些心神失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妘淑连声说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起来吧。”

    昭王显得不温不火,心底却对妘淑的表现很满意,给了她权利,还得让她心存忌惮,这样才能更好的办事,目前看来,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事就要看她自己的了。

    “如果办的好,悼儿的太子之位就会稳如泰山,如果办砸了,想那魏王看在孤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们,回来之后就安心做个太平侯爷吧。”

    冷冰冰的话语如同拂面而过的秋风,妘淑打了个寒颤,清醒了许多,昭王有一点说得很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而聪明的女人最擅长的就是利用那些有能力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魏无忌

    公元前二七八年,白起兵出函谷关南下攻击楚国,楚王得知派重兵沿途阻拦,然白起剑走偏锋,偷渡天险云梦泽,绕过楚军的围堵,直逼郢都城下,七日后郢都城破,楚王败走夷陵,白起追至,火烧夷陵郡,楚王再败,逃亡至陈地。

    次年,白起继续在楚地攻伐,先后拿下巫地和黔中,楚王无奈之下只得割景陵以西之地向秦求和,秦罢兵,设南郡,封白起为武安君。

    魏昭王魏遫听到秦国伐楚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忌惮,而是侥幸,自从自己即位以来,魏国与秦国大大小小的战争数不胜数,掰开手指头数了数,胜利的次数就那么几回,连一个巴掌都用不了,这让一心想要让魏国壮大的魏遫有些难堪,不过这都不要紧,函谷关一战,魏国终究是胜了一场,而且抽身得快,不但保存了实力而且还让秦国送太子为质,每每想到此处,魏遫总会暗自得意一番。

    只是一旦高兴的太过,胸口内就像有一只毛毛虫在爬,痒的厉害,魏遫忍不住咳嗽起来,旁边的内侍连忙将清肺的汤药端了过来,小心的放在案上。

    “大王,药已经煎了两次了,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魏遫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孤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孤没有病,喝这些药做什么?端下去!”

    “是。”

    内侍连忙将药端起,退到殿外。一转身见魏王次子魏无忌正走了过来,内侍连忙退到一边行礼。

    “见过小公子。”

    魏无忌见那内侍手中端着的汤药,便停下脚步。悄声问道:“父王还是没有喝么?”

    那内侍点点头,答道:“回小公子,大王始终认为自己身强力壮,并无病症,偶尔咳嗽也不是什么大事,根本就不听太医的话。”

    “你把药给我吧。”

    魏无忌接过托盘,见那内侍躬身退下。这才转身进了大殿。

    “父王,国事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唔?是无忌啊。过来坐。”

    魏王抬起头见是自己的小儿子,便向他招了招手,让他坐的离自己近些。

    “那些太医过于谨慎,明明是小恙却都当成重症来治。开的这些药不吃也罢。对了。你来的正好,秦国质子到大梁也有些时日了,说说看,这太子悼为人如何?”

    太子悼?

    魏无忌眼前瞬间浮现出了太子悼那纵情声色的身影,说实话,魏无忌对太子悼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说有些厌恶,可是有些时候。对一个人的评价并不能夹杂着自己的喜好,所以魏无忌略微斟酌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太子悼此人能被秦王选为储君,自然是有过人的一面,从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此人颇有学识,与那些老牌显贵交往也是丝毫不落下风,显得游刃有余,不过以秦国王族的底蕴来说,他有这样的表现也是应有之意。此人到了大梁之后沉溺于享乐,颇有些放浪形骸,如果我们所见为真,则此人不足为惧,我们不但不能为难于他,还要全力与其交好,甚至要助他成为秦王!”

    说到这里,魏无忌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面色严肃的补充道:“如果我们所见是他刻意暴露出来的话,那这个人的心机可就有些可怕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让他永远的留在这儿!”

    魏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望向自己小儿子的目光越发和蔼,无忌不知道的是,同样的问题,长子魏圉的回答就粗糙了很多——纨绔子弟尔,难成大事!

    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不是本事,能看常人所不及,这才是称雄的本钱。魏国虽然富庶,但是战力不强,比不得秦人的悍勇,也没有赵人的精干,更不及楚人的地大物博,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自己有两个好儿子,长子魏圉才智虽然不及次子,但为人忠厚,上能笼络百官,下能安抚百姓,虽然大局观差了些,做一个守成之主还是胜任的。而次子无忌,眼光长远,才智过人,乃是治世之能臣,只是无忌锐气太重,如果魏国国力强盛,可以与秦、赵等国分庭抗礼,倒也是可以让他放手施为,可是实际情况却是不许,日后还是让他辅佐魏圉吧,他们兄弟齐心,比可保魏国百年无虞。

    “父王,太子悼短时间内不可能离开大梁,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观察他,如果他真的有如此心计,终究是会露出马脚的。”

    魏无忌见父亲陷入了沉思,以为是在为太子悼的事情烦心,便开口劝解道:“只要他还在我们手中,是扁是圆不还得任由咱们揉搓。我现在担心的是乌县那头,前阵子卫国趁我们出兵函谷关,在那玉盘山上重新立营,姜伟两次征讨都吃了败仗,而且输的干脆利落。按理说卫国并无什么良将,正常情况应该是两方僵持不下,不可能败的如此之快才对。”

    “卫国?呵呵,弹丸小国而已,成不了气候,边境有些小冲突实属正常,就当是练兵好了。”

    听了父亲的话,魏无忌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敏感了,在这个冷兵器时代,战争打的就是人数的多寡,人数越多优势就越大,相对应的土地越多,你能养活的人口也就越多,秦、楚、赵都是拥有了广袤的领土之后才成就为一方大国。卫国国土狭小,常备军更是不足,勉强守土就不错了,想要入侵?恐怕是痴人说梦。

    “是儿臣多虑了,不过父王,这两日天气转凉,确实也得留意一下,尽管父王身体康健,提前预防一下总没坏处,儿臣见这药已经不烫,看在儿臣辛苦端着的份上,父王还是喝了吧。”

    “哈哈哈,你啊你,好,喝,喝。”

    窗外忽然飘过一片黄叶,打着旋落在了地上,妘淑望着院中漫天飞舞的黄蝶,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斗篷,一名年轻的侍女走到妘淑身后,轻声问道:“太子妃,您找我?”

    “嗯。”妘淑伸手捡起一片落叶,放在手中轻轻的摩挲了几下,开口道:“你带上我的帖子,去太子府一趟,就说我要约太子妃一起去天缘寺赏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夜谈

    夜风中,两个硕大的灯笼摇摇晃晃的吊在门梁下面,一个小篆的赢字印在了灯笼最显著的位置,暗红色的烛光投下两个大大的光晕,随风摆动。

    宋琦没有想到赢广会在城内定居,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买下自家隔壁的房子,所以在看到那两个大灯笼的时候,着实是愣了一会,分辨了半天才弄清楚此赢绝非彼赢,落了自己颜面的对头真真儿搬过来了。

    “哼!”

    一声冷哼带着七分不屑三分无奈,宋琦打马过府丝毫没有停顿一下的意思,想想也是,自己身为一郡之首,在朝中也是能够挂的上号的,他赢广算个什么,不过借着商贾之力晋升的投机者罢了。

    前行没多远便到了自家门前,门房打老远就跑了出来,伸手牵过缰绳,待宋琦下了马,这才凑到跟前说道:“老爷,隔壁的赢家子过来拜访,已经等了几个时辰了。”

    “赢广?他来做什么。”

    宋琦奇怪道,他在边寨,自己在郡城,公务上没往来,更谈不上什么私交,自从上次被他落了面子,两者更加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怪的是今日这赢广忽然来访,而且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估摸着应该是真有事,而且八成不是什么好事,以目前的关系上看,他总不能是来请自己喝酒的。

    其实宋琦还真猜对了,赢广就是来请他喝酒的。

    “这么晚还来打扰郡守大人,还望见谅则个。”

    赢广见宋琦回来。连忙站了起来,笑眯眯的从怀中抽出了一个大红请帖,双手递到宋琦面前。

    “小弟下个月初八大婚。还望郡守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捧场。”

    “唔?”

    宋琦单手接过请柬,看也没看便顺手丢在了案上,回头插着双手直视着赢广说道:“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吧。”

    对于宋琦的态度,赢广丝毫不以为杵,似乎一切早就在预料之中,不急不忙地又从怀中抽出了一卷帛书递到了宋琦面前。

    这回宋琦是彻底的迷惑了。接过来之后打开这么一瞧,只见上书两个大字:捷报!

    “......有魏国将领姜伟寇我边境,桂陵郡守宋。执戈持矛,与敌战于玉盘山,魏寇屡次扣关不得下......后身陷战阵,犹自死战不退。毙敌十数人。血透重铠,敌乃退,口中仍呼,谁敢一战!”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他,请功而已。”

    赢广笑眯眯地答道:“此次玉盘山大战,桂陵郡的青壮乃是主力。当日若不是郡守放行,这些青壮就无法来到玉盘山大营,自然也就不会参与守城之战。归根结底,郡守功不可没。我那的边报早就送上去了。这份郡报还得郡守用印之后才能发出。”

    “无功不受禄,宋某人自家人知自家事,这份军功我还享受不起。”

    吃过赢广一次亏之后,宋琦明显谨慎了许多,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或许有,但绝不会落到自己头上,对付赢广这样有后台、有手段的人,守住本心就好,起码不会吃亏。

    “宋将军果然一身傲骨,赢广佩服,只不过宋将军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妻女考虑一下吧。这里地处边城,随时可能受到他国的征伐,一旦城破,那些大头兵可不那么好说话,濮阳是一国之都,条件比这里好得太多,有这次的战功做敲门砖,已经足够提上一级。到时候拿到一个富贵职位,不比在这儿好得多么,难道说宋将军真的想马革裹尸不成。”

    赢广的话让宋琦一愣,他是一名纯粹的武将出身,考虑问题一般只凭着自己的直觉,一路走来虽然坎坎坷坷,但最后还是让他混成了郡守,这也就是在卫国这样的小国,缺少大将戍边,换做是在其他国家,像他这样只靠直觉做事的人,最多也就是在县城中做名县尉。这么些年过来,宋琦也有过再向上头挪一挪的心思,可是事不遂人愿,在那些大佬的眼中,像他这样的人,做到郡守已经不错了,根本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如果只是自己一人,宋琦也就认命了,在哪过不是过,在边郡带着说不定还有仗可打,也不枉了自己的一身武艺。可是赢广的一番话却让他产生了一丝的犹豫,自己确实可以在这儿混下去,可是自己的家人呢?宋琦猛然发现,戎马征战这么多年,自己从一介小兵一步步爬到了郡守的位置,以为让自家人吃饱穿暖也就行了,至于长远点儿的打算,说实话,自从觉得晋升无望,宋琦就再没有考虑过。

    如今赢广将一个晋升的机会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只要自己在上面用印,这份战功就实打实的落到了自家的腰包,这几年卫国国力日渐衰弱,对外征战输多胜少,这就让战功显得更加珍贵,所以宋琦动心了。

    重新看了一遍捷报,宋琦淡淡的说道:“赢将军,你就这么有把握让我向上挪一挪么?”

    赢广一听乐了,有门儿!

    “那是自然,后续的事自然有吕氏全力运作,郡守只要用印即可,相信用不了多久,升调的王命就会下达。”

    宋琦忽然笑了起来,一下子让屋内的气氛瞬间缓解了好多,赢广也在一旁陪着,尽管他并不太清楚宋琦为何发笑。其实,宋琦笑的是他自己,自己辛辛苦苦戍边多年不得晋升,一名后进将领简简单单的一份战报就把自己多年的困扰解决了,可是这样的战报自己上报过无数份,一样东西不同结果,这怎能不惹人发笑。

    “我不信你会这么尽力的帮我,如果我所料不错,我的这个空缺应该是你来接任吧。说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宋琦止住笑声,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既然瞌睡有人送枕头,索性接了也无妨,现在他只是好奇,赢广如此费心此事,究竟他能得到多少好处。

    “郡守果然目光如炬,其实赢广所要不多,咱们桂陵郡在边境屹立多年不倒,除了郡守大人守土有功之外,手下定然也有许多能吏,我想要一份名单,里面的人是要真正能办实事的,希望郡守大人高升之前能将这名单交付于我,天色不早,赢广这就告辞了。”

    见赢广施礼之后向外走去,宋琦忽然淡淡的说道:“下月初八,我会去的。”

    赢广脚步一停,便径直离开,只是那脚步似乎轻快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如今可好

    天缘寺是大梁城内最大的一处庙宇,平日里香火鼎盛,到处都是求签还愿的善男信女,据传说这里是大师开过光的,许愿甚是灵验。不过除了这个,令天缘寺香火繁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的后山盛产菊花,尤其是一入秋,后山别院内的菊花盛开,更是这大梁城内的著名一景,上山赏菊的人是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达官显贵家的骄儿贵女,这人来人往,口口相传,连带着让天缘寺名声大噪,倒使这化外之地多了许多的尘世喧嚣。

    不过今日却有些不同,那些寻常百姓只能看看荒地里的野菊,后山别院今日却是被太子府的护卫接管了,就连上山的道路两旁都有卫士在来回巡视。

    别院的连廊内,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盈盈在前,虽然衣着普通,也没有什么名贵的首饰,可是举手投足间尺度,谈吐之间的分寸,无不显示出这名女子接受过的良好教育。而旁边的那名华服女子则不同,虽然面容同样姣好,但身上的饰品无一不是精品,笑语嫣嫣,举止随意却难掩一身贵气。

    “姐姐你看,这花开得正好,说来小妹也是托了姐姐的福,若是早来几日花苞未放,难免看不痛快,晚来几日怕是满园残花,看无可看,这么说来,今日是来的恰到好处。”

    妘淑笑靥靥地拉着甄氏的手,眼中尽是兴奋之色,秋风卷着花香袭来,妘淑深深地吸了口气。望着满园花色忍不住的赞叹。

    “这哪里是托了我的福,这天缘寺的菊花我是年年看,哪一年都比不得今年繁茂。说起来妹妹倒是有福之人,这花海盛景往年可不多见呢。”

    甄氏年长妘淑几岁,气度自然不凡,加上二人同为太子妃,虽然对方过来为质,轮地位应比自己矮上一头,可人家背后站着的是强盛的秦国。两者相抵,二人倒是以平辈相交,姐妹互称。加上甄氏也想替魏圉结下一份善缘,两方互有所求,这赏菊一事倒是成行了。

    妘淑在外漂泊多年,见识自然极广。而甄氏身为太子妃。自然是接受过严格的贵族教育,也是一长袖善舞之辈,二人初次见面就相谈甚欢,不多时便好的如同多年闺蜜一般。

    “姐姐休要夸我,再夸下去,小妹可就要白日飞升,直奔九天之外了。”

    甄氏笑着用手指在妘淑的头上点了一下,笑道:“就你会逗趣。不过见了你的样子倒让我想起了几年前,那时候我还不是太子妃。性子也有些跳脱,偏偏家父是朝中老臣,我自幼家教甚严,私自出门那可是绝对的大忌。那年也是这样的秋天,我在闺房中实在憋闷,就偷偷一个人溜了出来,跑到这山上看菊花,结果你猜,我遇到了谁?”

    妘淑眼中满是好奇之色,黝黑的眼珠一转,忽然间惊恐的长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会是当今太子吧,这,这也太扯了,且不说太子的婚事需要王上指定,就婚前不得见面这条你们俩也违背了呀!”

    “你倒是聪明!”甄氏捂着嘴,笑了好一阵,可那眼中的得意却是丝毫隐藏不住的。

    “当时我哪里知道他是太子,见一个毛头小子直勾勾的偷看,顿时把我气的够呛,捡起块石头就丢了过去,可是心中还是暗自开心了很久,毕竟满足了那小小的虚荣心嘛,结果没过多久,家父就收到了大王指婚的旨意,这么大的恩宠忽然落到自家头上,家父当时都懵了,连忙按照礼仪准备。我呢,则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父母之命,嫁谁不是嫁,等到洞房之夜,我才见到了我未来的男人,当时的第一句话我可记得清楚,嘿!怎么是你!哈哈。”

    妘淑看着甄氏那幸福的样子,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苦楚,那时候的天气已经很凉,自己带着巧儿准备去咸阳,结果赶上大军征战延误了行程,只能在一个小村子落脚,后来就捡回来一个伤的很重的男人,当时自己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想尽快康复的话就不要乱动!”

    “你姓赢?”

    “我家小姐复姓诸葛,单名一个芸字,我叫巧儿。”

    巧儿,那个天真活泼的小丫头,如今已经嫁做人妇,夫家是一名太子府家将,家境还算不错,巧儿也算是有了个依靠,可是自己呢?娘亲、哥哥远在月氏,无法借力。太子?一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家伙罢了,他骨子里的那些杂质,也只有自己才能看到,不对,或许那个葨治也能看到,可是就算看到了,又能怎么样?至于他......听说去了陷阵,函谷关一战之后不知所踪,也许已经战死了吧。

    望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妘淑,甄氏忽然收了声,见她满面凄然,便忍不住劝慰道:“这男人的嗜好咱们女人管不了,也没法管,妹妹心里苦,姐姐自然是知道的,今日咱们只在这里赏花,说些开心事,不谈那些臭男人。打明儿个起,妹妹没事多来姐姐这坐坐,总比待在那冷清的质子府强。”

    妘淑知道甄氏会错了意,但也知道她是一片好心,便强撑笑颜说道:“那就先谢过姐姐了,质子府却是待着无趣,日后想必会过去叨扰,还请姐姐不要嫌弃才是。”

    “妹妹说的哪里话,你能过去,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对了,我知道这儿有一处菊花开的极好,走,咱们这就过去瞧瞧!”

    许是婚期迫近心思不稳,又或许是心灵上的感应,忙碌了一天的赢广心底忽然一阵悸动,那个已经埋藏了很深的身影不自觉的又浮现出来,一件件、一桩桩的往事如走马灯般的在眼前掠过,笑吟吟地与墨印坐在自己两边,偶尔几句戏言便能将墨印气的暴走,直到一天她为了保全自己,毅然决然的嫁入太子府,自此再无消息......

    那名时而聪慧,时而娇憨的女子,你可知我还活着,你如今过的可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终成眷属

    人这一辈子总要经历几件大事,头一件就是出生,都说投胎是个技术活,上辈子不作孽,这辈子享福荫,如果一个不慎走了歪路,等一睁眼的时候还指不定在哪。这第二件呢,就是金榜题名,能享受到这个福分的人无疑都是上天的宠儿,可这注定了是少数人的专利,凡夫俗子也就是多个念想罢了。许是觉得第二件上略有偏颇,所以老天爷在这第三件事就变得公平了许多,洞房花烛夜,只要条件差不多,总能找到一个伴儿,就算不称心,眼睛一闭也就凑合过了。至于这最后一件嘛,就是身后事,人生风景再好,到了终点总得下车,目前为止好像没有谁下去之后还能偷上来的。

    由此可知,关于人生中的第一件和最后一件大事,当事人基本没有什么发言权,第二件又太难,所以这第三件就变得格外重要起来。

    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少了一个都会让别人家看笑话,只是赢广家有些特殊,赢广娘只是听说过却没经历过,而墨印又是一个孤儿,家中没有什么长辈,两家全凑到一起也没有几口人,详细盘算了一下,这“六礼”倒是缺了一半。

    如果换做以前,只要墨印不挑,这凑合凑合也就过了,可是现在不行,赢广是正经八百挂着职的,前阵子又大张旗鼓的买了宅子,整个桂陵郡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要是真闹出笑话。留了笑柄就不好了。正在发愁之际,吕不韦派的人到了,这人倒是颇有能力。跑前跑后的该协调的协调,该变通的变通,凑来凑去竟是凑齐了。

    戊子年,壬戌月,己酉日,宜嫁娶。

    天还没有大亮,玉盘山下的庄子内。家家户户早早就在门上挂满了红绸,那些顽皮的孩子几乎一夜未睡,头边鸡叫就一咕噜起了床。套上衣服就早早就聚集到了村口,嬉笑着,奔跑着,打闹着。这个时候他们是自由的。没有大人前来约束。一些年长者也都走到了门外,今天是将军的好日,可将军娘子家中人少,这些长者自然是算作娘家人,一会是要与新娘子一同入城的。

    天色渐渐发白,虽然太阳还未升空,可那薄雾却已经散尽,村口孩童的笑闹声更大了。原来是接亲的队伍已经出现在了路尽头。

    典军全身贯甲,身后披着一件大红披风。手持长戈,戈尖上挑着一朵大红花,大步走在最前。

    寻常人家娶妻,得是全福之人为新郎牵马开路,这将门娶妻却是不同,必须得军中悍将,全身着甲当先前行,谓之鬼神辟易,诸病不侵!

    赢广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其后,身上穿的也是盔甲,不过在外面却是罩了件对开喜袍,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头盔边上竖着单支燕翅,手虽轻带缰绳,可是两腿却不自觉将马肚夹得紧,想来是恨不得现在就打马飞奔到墨印身边。

    越近村口速度越快,典军大步流星还能跟上,只是苦了后面跟着的两队兵士,捧着喜饼抬着轿,一路小跑勉强跟上。

    在那月氏的王城,墨印在赢广面前凄美的一笑。

    “只要你想,我就会去做。”

    在那广袤的草原,赢广一头扎进了羌族接亲的队伍,左突右冲。

    “小墨儿!再不走我可就不要你了”

    “你回来干嘛?”

    “你想死吗!”

    “你敢凶我!小墨儿是你能叫的吗!”

    一路走来,越近情怯,想那墨印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宛如昨日,赢广不知怎的,心中忽然涌起浓浓的愧疚,这种感觉正在一步步吞噬着自己的内心,让自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窒息。

    不能再等!不愿再等!

    “驾!”

    胯下战马仿佛感到了主人的心思,一声长嘶,竟是瞬间越过典军向前方冲去!

    本就是军中粗俗汉子,哪来的那么多讲究,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如果动心?那我就娶!世俗眼光又能如何,咱大秦爷们直来直去惯了,谁敢乱嚼舌,直接揍他丫的!

    “全速前进!”

    一个锅里搅了这么多年的马勺,典军如何不知赢广心思,一声令下,整个接亲的队伍瞬间提速,兵士们抱着喜饼、礼盒,一声不吭,撒开丫子飞奔。

    见过无数次嫁娶的庄户们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接亲,没有红衣礼仪吹吹打打,反而直接带着兵士打马进庄,这哪里是接,分明就是来抢!爬在墙头,站在门口的老少爷们顿时轰然叫好,倒是那些妇人们,收拢了自家的娃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一个个都通红了脸,就算那小娘子貌若天仙,这新郎官也不能这么急色,竟是连礼法都不顾了。

    赢广哪里想过这些,直接就冲到了宅子门口,只见门楼的脸面早就被装饰一新,周围满是村中的长者,门口台阶上的司礼见到赢广孤身一人冲到门前,将接亲的队伍远远抛在了后头,心中不禁苦笑,暗道自己明明让他前面带一个傧相,哪知他竟自己一个人先跑过来,这新郎官一到,时辰却是不能耽搁,也罢,这点苦头看来只能他吃了。

    想罢,便拉着长音唱道:“新郎官到!”

    反手推开大门,只见里面呼啦啦冲出了一群妇人,一个个手里提着缠了红布的细木软棍,一下子裹住了赢广。

    赢广怪叫一声,抱住了脑袋,低着头使劲向前拱,心中暗骂那司礼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倒是反复叮嘱要带个军中悍将充作傧相,一来是军中有这个风俗,二来能帮你打打下手,却是没说还要应付妇人们的围攻,看来这吕家的人也不是个个靠谱,这坑起人来也是熟门熟路。

    眼瞅着赢广被这些妇人拖拽着脱不开身,那傧相又迟迟不到,无奈之下只好自己破费,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挥手抛向了人群。

    “新郎官赏钱!福临满门!”

    铜钱如雨点般洒落,砸到人群之内弹的到处都是,那些妇人们仿佛商量好了一般,有的弯腰去捡,有的伸手去接,竟无人再为难赢广。

    赢广几步冲上台阶,丢了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给司礼,这才进了院子。

    只见正房门口,墨印一身大红色的喜袍,俏生生的等在那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丈见赢广已到,便扶着墨印慢慢地走到赢广的身边。

    “将军,这丫头身世孤苦,这么些年不容易,自从有了咱们庄子,丫头和老夫人对咱们庄户们都好,咱们都记在心里,今儿丫头出嫁,咱庄子里的老少都是她的娘家人,老头子多活了些年,算是她的长辈,现在我就把她交给你啦。”

    赢广郑重的扶住墨印,隔着红纱,却见那张俏脸上满是泪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酒鬼县令

    轻纱半掩难遮满屋春色,喜鹊妄语惊起帐中新人。

    白藕般的玉臂摸摸索索的伸到大被之外,想要去够昨夜胡乱丢掉的衣衫,谁知刚勾住一件小衣,一双强壮的臂膀从后面一把抓住想要偷摸逃离的玉人儿,只听的墨印一声惊呼,整个人又被拽到了大被之中!

    “不行,不行,一会还得去奉茶,唉,你别乱动......”

    赢广哪里管得那些,清晨起来玉人在侧,不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怎么能对得起龙精虎猛的自己!

    只是如此一来,终究还是起来晚了,墨印低着头,恭恭敬敬的给婆婆上茶,婆婆越笑的开心,她就越羞涩的厉害,要不是这个坏人抓住人家不放,自己怎么会晚了时辰,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更是让自己无地自容,好不容易熬完了礼数,墨印告了声罪,狼狈不堪得逃回后宅去了。

    赢广笑嘻嘻的走到前厅,见路飞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老路,来的够早的啊。”

    路飞连忙起身,笑着答道:“也没到多久,倒是没料到将军起的这么早。”说完露出了一个我是男人我都懂的眼神。

    赢广打了个哈欠,笑骂道:“我说老路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想不到也有这么露骨的一面,废话少说,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一说到正事,路飞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麻利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的帛书送到赢广面前。

    “昨个儿统计礼账,宋郡守除了礼金之外还送了这个,按照将军的吩咐。宋郡守所有礼品都是单独密封单独保管的。”

    赢广接过之后展开一看,里面内容不多,不过是三个人名,下面则是他们的简历。

    前两人年纪已经不小,想来都是老成持重之人,丰富的人生阅历让他们处理起公务来更加的得心应手。不过,最惹赢广注意却是这最后一人。

    公孙泽。时年二十二岁,父亲曾为广义县县令,后因公殉职。公孙泽受父亲余荫递补为官,上任后整日游手好闲不理政事,任由办公的文牍堆成了小山,众人皆以为此人无能。对其不甚重视。然则五年前桂陵郡大旱,庄稼大部分绝收,各县纷纷向郡城求援,唯独广义县无人来求,宋琦觉得奇怪,便派人下去查看,结果一到广义县,就发现这里与其他地县一样。也是赤地千里,池塘干涸。全县人丁只能靠仅剩的几口深井汲水。

    不过这里又和那些地县不同,广义县里到处都是些老弱妇孺,青壮一个都看不见,而且在这些留守的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到丝毫的惊慌。仔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公孙县令早就预计到了今年的大旱,早早就备足了粮食,而且在旱灾刚露苗头的时候,就亲自组织县内的青壮去了别的郡县谋生,或帮人种地、或帮人运货,虽然都是些卖力气的苦活,可毕竟能挣下一口饭吃。而在广义县内,少了那些吃得多的壮劳力,家家的存粮一下子节省下了好多,省着点吃足够渡过这次饥荒了。

    此事之后,公孙泽在广义县的声望一时无二,那些认为他无能的声音也消失的无影无踪,本来宋琦想要重用此人,谁知此人疲懒异常,几次征召都不去,只是赖在广义县的公堂之上睡觉,加之此人在广义县声望甚高,也不好用强,此事只好作罢。

    这个人,不简单。

    赢广不自觉的敲动着手指,反反复复的将这公孙泽的简历读了几遍,心中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年轻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毫无疑问,这人有才,但也恃才傲物,所以才不被宋琦所用,宋琦将他列在这名录之内想来也有考校自己的意思,想让自己碰碰壁。

    如果真的碰了一鼻子灰,宋琦也算是报了自己挖了他几千郡民的仇了。

    不过掰着手指头算算,自己下面还就真没有个这样的人,武力上有典军、敖烈、樊篱等人,经济上则有吴哲以及吕氏的支持,只是这文治民生方面是块短板,路飞弄个军需还行,让他治理一县却是不行。

    一旦自己主政桂陵郡,原有的体系暂时是不能动的,那么如何让这个体系高速运转并最终为我所用就成了关键,这么一大潭的死水得有个有能力的人才能够搅动,公孙泽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郡城到广义县不过半日的路程,看来忙过这段,自己得亲自跑一趟了。

    打发走了路飞,赢广转身溜达回了后宅,一推门,就见墨印正将床单收到盒子里,望着那娇俏的背影,赢广心中一片火热,想要偷偷过去一把抱住,却忘了墨印是有功夫在身,人家早早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却不做声,直到风声骤起,这才轻盈的闪到一旁,让赢广扑了个空。

    回头刚要嘲笑他两句,却见他面色古怪的盯着盒子猛瞧,墨印又羞又怒,一把将盒子扣上,骂道:“两只狼眼直勾勾的看什么,一肚子坏水冒泡翻浆,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了你!”

    赢广嘿嘿一笑,上去一把拉住墨印的手,得意的说道:“那自然是本人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虎躯一震,墨印雌伏......”

    “伏你大爷!”墨印忽然恢复了侠女的本色,见赢广口花花,忍不住抬脚便踢,谁知道刚抬了一半,却是一痛,力道就少了半分。

    赢广一把接住,将墨印向前一带,搂入怀中,见她面如桃花,香气扑鼻,心中不禁痒痒,只是刚刚那记鞭腿却无力道,赢广知道她身体不适,已经不堪征伐了,于是强压下心中旖旎,故意说道:“今天宋琦给我推荐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很有意思,我说给你听听。好让我的贤内助帮我出出主意。”

    此时,在广义县的一个小酒家的门口,公孙泽晃晃悠悠的踱到了街上,后面的酒保忽然追了出来,大声喊道:“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你的酒葫芦拉下了。”

    “唔?”公孙泽打了个酒嗝,把已经伸到怀中的手拿了出来,醉醺醺的笑道:“我......我还以为我没结账呢......嘿嘿!”

    酒保将葫芦别到公孙泽的腰间,轻轻拽了拽,见已经牢靠,这才笑着答道:“大人说笑啦,别说您次次都结账,就是不给钱,咱们县里也没人会说您的不是,这葫芦里的酒啊,是掌柜送您的,如果不是忙的脱不开身,掌柜就亲自给您送来了。”

    “谢谢......谢谢你家掌柜,但我得给钱......给钱......”

    话未说完,公孙泽腿一软,径直躺在了地上,酒保吓的连忙将他扶起,仔细一看,我们的县令大人竟是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初见公孙泽

    秋风尽,寒气起,枝桠上的最后一片枯叶毫不留恋地纵身一跃,跳完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支舞,终是为自己短暂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人世间有许多隐世大才,因为种种的原因,他们并没有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或者幸运的得到了赏识,然后昙花一现惊艳一时,最终却因为各种阻挠而变得默默无闻。这样的人大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年轻的时候奋斗过,屡不得志才最终黯然蒙尘,像公孙泽这样年纪轻轻就选择放弃的属实不多。

    前阵子从濮阳发出的调令终于送到了桂陵郡,宋琦如愿以偿的提了一级,得了个富贵职位,虽然没了兵权,但胜在舒坦省心,干个几年就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养老,宋琦对于这个安排很是满意,简单的和一干下属告别之后便举家搬到濮阳去了。

    赢广和典军顺利的补了郡守和郡尉的缺儿,陆陆续续安排好了各项工作,这天气也愈加的寒了,略微闲了些的赢广便准备趁着这个功夫去一趟广义县,一是看看百姓过冬的准备是否充分,二来嘛就是想去见识见识这个酒鬼县令。

    此次出行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鸣锣开道,赢广骑着快马带着阿二阿三,直接就出了郡城的城门。

    快马加鞭,原本半日的行程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赢广等人先是来到了县城周边的村落,只见一家家的院内都养着鸡、鸭等家禽,出入的百姓脸色红润。并没有那种长期挨饿的菜色,见赢广等人骑马而来,也无人惊慌。最多是有些好奇罢了。

    赢广见状,不由得暗自点头,这酒鬼县令确实是有真本事,自己来得突然,他根本就没时间提前准备,想来自己所见定然是真的,老话说的好。仓廪丰则百姓足,安居乐业好说难做,单凭这民生一项。就说什么也得请这公孙泽出山。

    一入县城,那迎面而来的喧嚣顿时将满身的寒气一扫而空,只见街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两侧的商贩大声的叫卖着。向来往的行人推销着自己的货品。挎着篮子的妇人在一旁的菜摊子上挑挑拣拣,扎着冲天辫的娃娃含着手指,望着一个个的冰糖葫芦直流口水,年轻的父亲将几枚铜钱交给贩卖的老汉,转身将冰糖葫芦塞到娃娃的手里,双臂一用力,将自家的宝贝儿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娃娃咯咯咯的笑着揪住父亲的头发。不停的摇晃着。

    繁华!还是繁华!这哪里是一座小小的县城,就算是秦都咸阳也不过如此吧。

    赢广眼中的震惊之色再也无法掩饰。下了马,与阿二阿三混入到了来往的人群之中。

    县衙的公事房内,两只半套着袜子的大脚随意的架在办公的案子上,案子后面的矮榻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呼噜声。

    抬头看看日头,确定还是白天,赢广挥手制止了想要通传的衙役,带着阿二阿三迈步进门,只见公事房内的各类文牍随意堆砌在一旁,一大块啃了一半的头肉直接扣在了一张打开的竹简上,与县内的干净整洁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猪窝。

    “当啷!”

    一不留神,一个圆滚滚的酒坛被踢出了老远,咕噜噜地滚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矮榻上的鼾声一停,一个乱糟糟的脑袋从后面探了出来,眯缝着眼朝外面打量。

    “额......你谁啊,怎么,怎么进来的......”

    见他张着手四处的摸索,赢广回头对外面候着的衙役说道:“去,给你们县令弄点水来。”

    “是!郡守!”

    “郡守?”

    公孙泽将手放在额头,遮挡住照射进来的强光,两只朦胧的眼睛努力的睁了睁,见自己面前站着一名年轻人,虽然气势不凡,但看年纪也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估计也是哪个豪门送下来镀金的。

    心气一泄,对这个年轻的郡守也就没了兴趣,只不过这么坐着始终不雅,公孙泽慢吞吞的套上袜子,也没穿鞋,双臂撑着桌子站起了身,也许是躺的时间久了,猛地起身眼前顿时一阵发白,扶着头摇晃了几下,这才勉强站稳。

    “下官公孙泽见过郡守。”

    赢广点了点头,并没有因为受到怠慢而有所不满,“先把鞋穿上,再喝点水清醒一下,一会我有话问你。”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赢广在旁边会客的小厅再次见到了公孙泽,收拾了一番的公孙泽与刚才的醉汉完全不同,单凭这相貌就足以让人眼前一亮,本来正是极好的年纪,只要穿的整齐些就自然有一股子英气。

    “公孙县令,现在外面天气寒冷,在这公事房内睡觉肯定是没有在家舒服的,你为什么不回家去睡呢?”

    换做旁人,听到上官如此问话,怕是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开口求饶了。可公孙泽却淡定的很,似乎早就预料到赢广有此一问,不紧不慢的答道。

    “此乃办公的时辰,下官自然是得待在公事房了。”

    “既然知道是办公的时辰,为什么还要在那呼呼大睡,竟然还喝酒!”

    “大人,无事可做自然是睡觉了。”

    “无事可做?”赢广忽然问道:“我刚才见那公事房内文牍堆积如山,你竟然说无事可做?荒废一县事务,影响来年民生,百姓若因你的无为而遭受疾苦,你这个县令难辞其咎!”

    “堆积如山?”公孙泽打了个酒嗝,用手指着公事房的桌案说道:“大人说的可是那些杂务?”

    “难道不是么?”

    公孙泽哈哈一笑,对着赢广一拱手:“大人暂且稍坐,下官去去就来!”说罢转身走向大堂,旁边的下属官吏见状连忙喊道:“快!快去击鼓!再将那些堆积的事务都搬到大堂,县令开衙办公了!”

    赢广搬了个小榻做在大堂旁听,只见公孙泽坐在大堂之上,书吏站在一旁口述,公孙泽耳中听闻,手中疾书,口中申断,一桩桩一件件处理的恰到好处并无半点偏差,这其间还有不少百姓前来鸣冤,说的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家常小事,但就是这些情理难分的家务事,公孙泽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让人心服口服。

    短短半天时间,堆积如山的文牍一扫而空,公孙泽将笔掷于案上,笑问道:“大人!公务何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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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鬼谷传人(上)

    “大人,公务何在!”

    阿二阿三站在赢广身后面面相觑,两人行走江湖多年,也算的上是见多识广,可是如此的办公效率两人也是生平仅见。

    什么是人才?这就是人才!

    “赢广刚刚入主桂陵郡,急需先生这样的大才辅助,也不怕先生笑话,我麾下皆是战将,文治方面确实是我的短板,只要先生愿意助我,这长史之位非你莫属!”

    初次见面就敢下重注,看来这位年轻的郡守倒是挺有魄力,只可惜,此人根基太浅,又是依附吕氏才得以崛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值得跟随的对象,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浪费那个时间和精力呢。

    公孙泽笑嘻嘻的一拱手,懒洋洋的说道:“承蒙郡守大人错爱,下官不胜惶恐,只不过人贵有自知之明,下官的那点雕虫小技实在难蹬大雅之堂,长史之位实在是难以胜任,还请大人另请高明吧。”

    赢广尚未开口,旁边的阿二却是看不下去了,想当初在秦国、在月氏,赢广什么时候被人如此直接的拒绝过,这公孙泽说话直来直去,丝毫不顾及上官脸面,难怪始终只能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你这县令好不知趣!我家大人用你那是看得起你!你别得了便宜卖乖,真以为爷们不敢对你动粗么!”

    “阿二!休得无理!”

    阿二不服气的撇撇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见赢广怒视着自己,只好戚戚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下面人不懂事。还请见谅。”

    赢广架子放得极低,可谓之求贤若渴,只可惜他不知道公孙泽的心思,单凭这些还是不能让他动心的。

    “无妨,无妨,其实那位仁兄说的不错,在下闲散性子实在受不得约束。如果真的做了长史怕是会坏了郡守的大事。”

    公孙泽是真的没有将阿二的话放在心上,如果因为几句数落就让自己心绪低落,那这么多年过来自己不得郁闷死了。

    不过这么一来赢广倒是郁闷了。这公孙泽就是一个铜疙瘩,典型的油盐不进,除非自己能拿出不容他拒绝的东西,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

    “我在翻阅官员风评的时候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见赢广忽然转换了话题。公孙泽倒是没感到意外。如果赢广真的知难而退的话,那就只能说明他与宋琦直流无二,空有个求贤的虚名罢了。

    “不知是何事?”

    “那年桂陵全郡大旱,各县告急的文书不断,只有你广义县没有发出一份告急文书,不仅如此,从你所作所为来看,你分明是早有准备。有趣的是,你只顾及到了本县百姓。却任由邻县遭受灾荒,对此,公孙县令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听到赢广的问话,公孙泽那张颓废的脸上首次露出了痛苦的神情,他抬眼看了看赢广,低沉着嗓子答道:“为官一方理应明天理,知地利,懂人心,只有如此方能造福一方百姓,头年冬天寒冷异常,直到打春也没有多少大雪,入春之后风多云少,****都是晴空万里,这样的年景要是不旱才是异常!我早早就安排人去邻县示警,反倒被人数落嘲笑,说什么年轻人想要政绩是可以理解的……我堂堂七尺男儿需要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手段么!”

    自从进门开始,公孙泽始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没想到一说到心中的痛处,他立刻就显示出了年轻人那种特有的血性!赢广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稍微平静了些,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不是我心狠,是我实在帮不了他们,我带着青壮出去谋生,县里剩下的都只是老弱妇孺,饥荒一起,饥饿的人什么事都做的出,一旦让他们进入广义县,那些储备的粮食根本就不够饥民分食,他们如蝗虫过境,吃光了一地可以去下一地,可我这的老弱该如何生存?所以我走之前曾下严令,锁闭城门直到我回来为止。”

    公孙泽眼中的痛苦之色愈浓,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下面我说的话是在风评文书中不可能看到的,那就是当我回来之后,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死尸,到处都是骨瘦如柴的死尸,县城的城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手指抠出的血痕。原来,我在年初大肆存粮的事被有心人利用,他们知道灾荒过后,如果我的广义县幸免于难,那对他们的打击将是致命的,甚至可能终结他们的政治生涯!于是那些灾民蜂拥而至,包围了广义县城,要求只有一个,开城放粮!”

    “留守的班头是我的妻弟,他听从了我的命令,始终没有打开城门,而最后这也成了那些昏官攻击我的借口,我在百姓之中声望甚高,他们不敢动我,可是我的妻弟却成了替罪的羔羊,被乱杖打成了肉泥!他才十七啊!我的娘子受了刺激,也于第二年离我而去……”

    “所以你就以酒麻醉?”赢广忽然插话道:“难道你就不想让这样的悲剧从此不再发生?”

    公孙泽忽然大笑起来,不停的摇着头。

    “耕有田、穿有衣、家有余粮、兜有余钱,何其难也!”

    “这么说未免言之过早,我在玉盘山下建了一个小村庄,你不防过去看看再做打算,也许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呢?”

    公孙泽一愣,见赢广一脸认真不像信口开河,略微考虑了一下,便开口说道:“既然郡守开口,下官自然遵命,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下官还是先去安排饭食吧。”

    “不用了!”

    赢广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走到公孙泽的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日见了广义县的风貌,也算是不虚此行,虽然先生没有答应我的请求,但我却肯定,用不了多久我们一定会同堂共事的,饭就不吃了,以后机会多的是,趁还有些亮光,我得赶紧赶回郡城,你不知道,处理政务确实不是我的长项,可是又不能不做,只得晚上多辛苦辛苦了。”

    公孙泽送走了赢广等人,便斜斜的靠在了大门上,玉盘山大营他是知道的,敢在郡城公然挖人,这样的大事想不知道都难,处理政务的人才多如过江之鲫,可他今日偏偏找上了自己,难道自己当初在悲痛之下露出什么马脚不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鬼谷传人(下)

    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

    若天下大乱,则可寻一明主趁势而起;若天下太平,则可居于朝堂辅国安民;如若不得势,则需韬光养晦,自保为上。

    有的时候同流合污也不失为一个自保的手段,只可惜,公孙泽年纪尚轻,比不得那些政客心态,虽救了一县百姓,却又把自己推到了风头浪尖,如果不是及时混了个嗜酒怠工的名声,只怕早就被那些饕鬄吞的渣都不剩。

    师傅仙去之前曾说过,不得势的时候需要隐忍,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之后才能静观事态变化,择机而动。

    因为有些人,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灭也不会留给他人。

    自从妻子死后,公孙泽在酒精的掩护下平平安安的过了三年,如果没有赢广的出现,他也许会继续在广义县混下去,在人生的最后几年找到一个德才兼备的学生,传授毕生所学之后,了此一生。

    玉盘山大营,似乎自己真的该去一趟,在那里说不定真的有些新鲜的东西。

    时间的长河并没有因为一朵小小的浪花而产生偏折,赢广被赶鸭子上架处理全郡的政务;典军、敖烈继续在征兵、练兵;吴哲再次装了满满一船货物,扬帆去了月氏;墨印则早早的做好饭食,等待着赢广回家。

    而此时,在魏国王宫内,却发生了一件大事,魏昭王忽然病倒了!

    没有任何先兆,魏昭王忽然咳血不止。一头栽倒在了坐榻上,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问讯赶来的太医急忙入宫诊治。而在宫外,整个太子府都笼罩在一股紧张的气氛之中。

    太子魏圉在后宅不停的来回走动,甄氏陪坐在一旁望着那不知所措的身影有些心焦,忽然听到铃铛响动,只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怎么样!宫中可传出消息!”

    甄氏一把拉住婢女的胳膊,紧张的问道,旁边的太子也猛地停下了脚步。目光如电。

    那婢女强忍着胳膊上的痛楚,悄声说道:“宫内传出消息,大王仍自昏迷。并无好转迹象,几名太医正在全力诊治,朝中文武已经陆续进了王城,据说......据说无忌公子也在赶来的途中!”

    “无忌!”

    魏圉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他这个时候赶回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急着回来尽孝吧。

    甄氏静静地走到魏圉的身旁轻声说道:“大将军乐羊也在城中,要不要先和他支会一声,让他摆明车马的支持你,毕竟你是太子,如果父王没有遗命留下,那你就是新的魏王,只要有了乐羊的支持,无忌就算回来了也没用。”

    “没那么简单。”魏圉摇了摇头。有些烦躁的说道:“乐羊此人只忠于魏国,无论谁当了大王。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站队的原因,只有这样的人,父王才会放心使用,所以现在找他是没用的,你刚才说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只要没有遗命留下,我就是新的魏王!让你的婢女带着木牌去找这个人,就说让他卖命的时候到了,兴东门是出宫的必经之路,让他埋伏在附近截杀宫内的传命内侍!”

    “好!”甄氏接过木牌,仔细叮嘱了自己的贴身婢女,反复重复了两边这才放她离去,望着那匆忙远去的背影,甄氏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的雪白。

    “玲儿跟了我十几年,为人最是牢靠,她一定能回来吧。”

    魏圉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她知道了太多的事,当她把木牌送到的时候,那里的人自然会结果她的性命,为了咱们的大计,也只能牺牲掉她,毕竟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啪。”

    甄氏就觉得一阵失神,踉跄的坐在了榻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求情,可是望着丈夫那阴沉的眸子,她只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魏昭王似乎游走在半生半死之间,他看到了自己过去的点点滴滴,也看到了魏圉那阴沉的面孔和无忌焦急的双眸,而最后他看到了魏国的灭亡。

    胸口的剧痛将他拉回到了无尽的黑暗,忽然一股暖流忽然将自己包围,接着天上出现了一个明晃晃的光团,摇啊摇啊,魏昭王使劲的睁开双眼,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大王醒了,快!快!叫太医进来!”

    王后吴氏乃是太子生母,魏昭王生病期间她就一直服侍在左右,刚刚她正在一勺勺的喂药,哪知道魏昭王就这么忽然的醒了。

    似乎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魏昭王的头脑忽然变的清晰了起来,原本是想让魏圉继承王位,可是就在那半生半死的状态下,自己看到了魏国的覆灭,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从长远看,无忌似乎都比魏圉更适合做大王,只是吴氏在自己的旁边却有些不太方便了。

    “咳咳,玉儿,你去把孟轲给我叫来。”

    忽然听到大王叫自己的闺名,吴氏忽然红了眼圈,知道大王怕是时日不多,心中更是酸楚,也没有多想,就出去叫了孟轲进来。

    孟轲是大王的贴身太监,伺候了大王几十年,如今见到昔日英姿飒爽的大王病入膏肓,顿时悲从中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大王的榻边,哭道:“大王,您可算是醒了,老奴就在这儿,您有什么吩咐!”

    魏昭王摆了摆手,示意孟轲趴在自己的嘴边,缓了口气这才慢慢地说道:“你去叫无忌过来,另外让乐羊他们也都进来吧。”

    孟轲毕竟是在宫中厮混了几十年的老人,顿时就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连忙应道:“大王但请放心,老奴亲自去办!”说完,起身施了一礼,便倒退着出了屋子。

    外面的吴氏正忙着询问太医,并没有注意到孟轲已经悄悄离开了寝宫。

    孟轲快速的走在出宫的路上,心中一片火热,大王终于下定决心让无忌公子即位,这恐怕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大王之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想要立无忌为王!看来自己得加快点步伐,赶紧去向新主子报喜!

    路经兴东门,再向前不远就到了宫前面的广场,过了那就可以见到等候的文武大臣,到时候一宣读王命,这些精明如狐的家伙肯定会明白怎么回事。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队侍卫,服饰、人数都于宫中的寻常侍卫无二,孟轲当时并没有在意,直到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发觉得哪里不对。

    值守的廷卫都认识自己,见到自己都会让路问好,可刚才这一队人,却仿佛不认识自己一般!

    他们不认识自己!

    孟轲惊恐的张开嘴,想要大喊,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脖子一凉,然后就是无边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现艳魔

    魏昭王的情况很不好,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只是这咳嗽一直未停,哪怕是在昏迷之中,那些凝结的血块随着咳嗽不停的溅射出来,星星点点的沾满了榻旁的帷帐,太医小心的伺候在侧,清理着有些发黑的血块,生怕一不小心,大王会被血块堵住气管窒息而死。

    “孟轲,孟轲去哪了?”

    再次清醒过来的魏昭王面色忽然红润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死死扣住身边太医的胳膊问道。

    太医乍一见大王的脸色,心中不由得一凛,知道大王怕是要不行了,这个时候的人情绪波动较大,是万万不能刺激到他,虎死威犹在,只要他稍微动一动嘴,自己就得跟着殉葬!

    “王上,孟大监昨个儿夜里就出去了。”

    魏昭王抬头望了望已经大亮的天色,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孟轲跟随自己几十年,绝对可靠,如今迟迟未归,怕是已经遭了不测。

    一想到这种可能,无名的怒火顺着胸腔直烧到大脑,魏昭王额头上的青筋暴跳,殷红的鲜血顺着鼻子缓缓滴下。

    谁!到底是谁!孤还没死,就敢截杀孤身边的人!

    太医大惊,连忙握住魏昭王的手腕,口中不停的劝解道:“王上息怒,息怒啊,您这身子受不得这个!”

    魏昭王用力得一挥手,力气之大甚至将肥硕的太医带了一个跟头,可是剧烈的动作又引起了连续的咳嗽。魏昭王猛地捂住了嘴,可是鲜血还是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将榻上的软垫染成一片血红。

    肺部的蜂鸣声更加的刺耳。魏昭王喘息着,喘息着,犹如一头陷入绝路的病虎,无奈的呲着带血的獠牙。

    “启禀大王,太子携太子妃求见。”

    圉儿?他来做什么?无忌在哪里?!

    “孤不是说过,没有孤的旨意,任何人都不得入宫么!”魏昭王用手吃力的撑起了身子。斜斜地靠在榻上,声音低沉并带着一丝杀意。

    “儿臣见过父王,接到父王的旨意。儿臣就立刻赶了过来,在父王身边尽孝。”

    魏圉说的十分自然,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一样,倒是甄氏有些畏惧。低着头。半躲在太子身后。

    “孟轲呢?”

    “孟大监知道父王将不久与世,心中悲痛莫名,决意为父王殉葬,他怕父王过去之后住不安稳,已经先行一步,替父王收拾寝殿去了。”

    “大胆!你这个逆子!噗!”

    魏昭王听完之后就觉得耳边仿佛聚集了成千上万只蜜蜂,嘈杂、狰狞,最后竟然化成了魏圉得意的狂笑!

    如此情景真让魏昭王三尸暴跳欲冲天灵而出。血液倒流心地一片汪洋!

    “孽障!孽障!”

    可怜魏昭王,身为一国之主。在为一十九年,最后竟被自己的儿子气的七窍流血而亡!

    魏圉走到屋外,见母后吴氏正倚着门框暗自垂泪,便走到母后身边恭声说道:“母后,父王已经去了,还请母后出来主持大局。”

    其实这吴氏与魏昭王的感情一直深厚,当初立魏圉为太子,也与吴氏受宠有很大的关系,如今见自己的儿子生生气死了父亲,心中是又气又痛,扬起手想要狠狠地抽他一个嘴巴,可见儿子那眉眼之中依稀露出先王的一丝影子,这巴掌顿时失去了力道,最终轻轻扶在了那张年轻的脸上。

    “儿啊,你这又是何苦!”

    公元前二七七年,魏昭王病逝,按其生前遗命,命太子魏圉继承王位,称安厘王,次子无忌,受封于信陵,王后吴氏升为太后。魏昭王生前所用服饰、器皿以及宫女内侍,尽数送入王陵殉葬。

    本来在有心人的刻意隐瞒下,魏国王权的过度相对平稳,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股流言忽然从宫内传了出来。

    “弑父篡位!?”

    魏无忌背着手,在屋内急急地走了两圈,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心腹,办事十分可靠,他如果说这消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那就绝不可能是宫外杜撰!可是以大哥的为人,弑父这种事,他是万万做不出的,莫非这里面有蹊跷?

    “再去仔细打探,我要知道都有谁再关注这件事。另外顺着源头向上挖,在不暴露的前提下,尽可能探查这个消息的出处!”

    “是!”

    魏王宫的侧门,一辆小巧的马车停在那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门口的守卫并没有上前驱赶,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一名年长的侍卫带着一个新兵前来换防,交接过后,见那新兵始终好奇的打量着那辆马车,不由得笑骂道:“看什么看,那是秦国太子妃的座驾,今日定是又找王后聊天去了,你今日暂且记住,像这样的车,是可以停到宫门旁的,千万不要上前多事!”

    那年轻的侍卫连连点头,见左右无人,便凑到跟前低声说道:“刚才来的时候,咱们不是和她们走了个对面,那秦国太子妃身后跟着的那名女子还真是妖艳,想不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人儿!”

    年长侍卫顺手一个脑勺扣在了新兵头上,紧张的说道:“宫中当值第一条,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你爹将你交给我,是想让你混口饭吃,不是让你进宫送死的。以后这样的话可不要乱说了。”

    洛兰殿与其说是一座宫殿,实质上却是后宫众人听曲游戏的所在,在台子的一侧,甄氏与妘淑相对而坐,案几上摆放着几盘点心和时令瓜果,就听妘淑笑眯眯地说道:“姐姐自从受了后位,一直忙碌,也不曾好好歇歇,怎么今日忽然有了闲暇想到妹妹我了?想我也就罢了,偏偏还让我带那葨治过来,须知道,他可是个男子!你也不怕大王吃醋!”

    甄氏掩嘴笑道:“他算得什么男人,不过与宫内的内侍一般,我呀,是刚忙过劲儿,就想找个人儿来聊聊天,宫内的那些姐妹一个个面上恭敬有加,心底巴不得我去死!我懒得搭理她们,其实还是和妹妹在一起舒心,头几次你不是说这葨治的艳魔舞乃人间绝品,正好今儿个得闲,就让他跳来为我姐妹取乐!”

    妘淑吃吃笑着,伏在甄氏耳边小声说道:“是不是想学习一下,跳给你家大王看呀。”

    “哎呀!你这死妮子!”

    “姐姐,姐姐,快放手,人家不敢了!”

    妘淑与甄氏笑闹做一团,而在那台上,葨治已经换好了服装随着那诡异的曲调开始了舞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香饵

    安厘王顺利地登上王位之后,本以为可以一展自己的抱负,哪知道王位还没坐热,那则弑父的流言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蔓延,而且还传的有鼻子有眼,仿佛真的一般!

    不管事情的真假,当流言蔓延开的时候,那名幕后黑手的目的就已经达到,安厘王做为权利的继承人,他的权威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貌似稳定的政局随着这件事的发酵越加动荡,如果不是大将军乐羊坚定不移的支持,只怕这魏国已经陷入了内乱之中。

    心烦气躁的安厘王处理完了政事,打算回寝宫休息一下换换脑子,行致洛兰殿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奇怪的乐声,这乐声不似秦歌激昂,也不似楚歌婉约,声调怪异却又和谐,似乎能引起骨子里的一丝暖意。

    “谁在里面?”

    旁边的小太监连忙低头应道:“回禀大王,是王后与秦太子妃在里面欣赏歌舞。”

    “唔?”

    安厘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声张,自己慢慢地走到了偏殿的一角。

    只见不远处,甄氏与妘淑低声说笑着什么,看那甄氏通红的脸蛋,想必聊的都是些闺房的私密话,安厘王无声的笑了笑,便将目光移向了中央的高台。

    只一眼,安厘王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

    玉颈环腰肤如雪,低颦浅笑俏玲珑!环带纷飞,七彩长虹飞渡。玉足轻挑。脆铃夺魄倾城!

    这世间竟有如此可人儿!安厘王就觉得自己的心随着鼓点越跳越快,小腹下一股热气激荡鼓舞,横冲直撞闯过七经八脉。手心竟隐隐有汗渍渗出。

    用力的松了松衣领,安厘王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又用手摸了摸滚烫的额头,心道自己也是御女无数,怎的今日定力忽然差了许多,倒像是个初哥,只是以前怎么没听说宫内有这么一个绝色女子。

    深深地调整了下呼吸。安厘王默默地退出了偏殿,被外面的冷风拂过,整个人终于冷静了下来。挥手叫过一旁伺候的内侍,安厘王低声问道:“台上跳舞的女子是谁?”

    那个小太监恭恭敬敬的低头答道:“此人并不是宫里的人,而是秦太子妃带来的,听说好像叫做葨治。”

    “葨治?”

    安厘王皱了皱眉。怎么听着像个男人的名字。

    贴身大监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连忙走到他的身后,小声补充道:“太子悼入魏为质,所来丁口都是记录在案的,这个葨治本是男儿身,偏偏生的妖媚无比,所以净身之后一直当女子抚养,据说是太子悼得之以后根本不理会太子妃,整日与这葨治厮混在一起。此人乃是他的禁脔。”

    “这样啊,倒是可惜了。”

    也不知道他是说葨治生错了男儿身可惜。还是落入太子悼的手中可惜,反正他不说也不会有人细问。

    且说这殿中的二人并不知道安厘王已经来过,看得舞罢,两人说笑着走到了殿外,妘淑俏皮的问道:“姐姐,不过是看个舞蹈罢了,怎么如此的面红耳赤?莫不是偷偷学会了几成,想要跳给大王看?”

    甄氏没好气的翻了妘淑一眼,偷偷掐了她一下,小声说道:“这舞蹈确实能够惑人心智,我等女子看过之后都热血沸腾,更何况那些男人。以我之见,这人却是不能留的,否则你的悼太子是不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的。”

    妘淑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地拉住了甄氏的手,轻声说道:“我就是个命苦的人儿,我们月氏国力弱小,比不得大秦,为了国家,我嫁给了悼太子,那时候的太子不过还是个孩子,我以为等他长大些也就好了,哪知道......杀了一个葨治,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知她说的属实,甄氏想要开口劝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用力捏了捏妘淑的手,算做安慰。

    妘淑忽然笑了起来,对甄氏说道:“都怪妹妹,没事说这些做什么,天色也不早了,妹妹这就回去了,姐姐暂且留步,还是早点回去琢磨琢磨这艳魔舞的跳法吧,如果记不清,我可以再带葨治过来,让姐姐学习,哈哈。”

    面对妘淑的强颜欢笑,甄氏难得的没有出言调侃,抬头看了看天色,便对妘淑温言道:“既然妹妹想要回去,姐姐也就不留你了,改天觉得质子府憋闷了,就来姐姐这儿,别处不敢说,只要是在这魏国,姐姐定然不能让你受了委屈。今天就先到这儿,路孙,你去厨房带上点点心,然后送秦太子妃出宫。”

    旁边那名叫做路孙的小太监,连忙称是,低着头在前方引路。

    先安排下人去了厨房,路孙带着妘淑慢慢向宫外走去,拐过几道宫墙,前方就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宫门就在那广场的尽头。

    前面带路的路孙忽然脚步慢了下来,身子仅超妘淑半个身位,一个蚊蝇般的声音静静地说道:“魏王已经见过葨治。”

    说完脚步慢慢加快,不动声色的与妘淑又保持在了一个身位的距离上。

    妘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径直走到宫门口,接过包好的糕点,回过身,笑着对路孙点了点头。

    “多谢公公相送,这就请回吧。”

    “太子妃请。”

    妘淑登上了马车,只见葨治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待妘淑坐定,车夫摔了个响鞭,驾着车向质子府驶去。

    “跳了半天,饿了吧,喏,这是刚从宫里带出来的点心,你先吃点顶顶饥。”

    妘淑浑身放松下来,随意的拆开了一包点心递到葨治身前。

    “嗯!”葨治的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捡起一块就丢到了嘴中。

    见他吃的香甜,妘淑又将剩下一包拆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语塞,过了好久才幽幽的问道:“葨治,你恨不恨我?”

    葨治一愣,摇了摇头,笑道:“姐姐,你对我很好,我为什么要恨你?再说当初墨姐姐将我送来的时候,就和我说过,说你一定会护着我的,让我听你的话就好。”

    “可是我是在利用你!”妘淑仿佛用尽了力气,一下子瘫在了一边。

    葨治淡淡一笑,那凄美的表情直接击中了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我的命都是姐姐们救回来的,被你们利用,我心甘情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公孙泽归附

    许是天公作美,桂陵郡今年一年都风调雨顺,百姓们按时交纳了赋税还都余付了许多,看来熬过这个冬天是没有问题的。

    吴哲已经被赢广调到了郡城内帮忙,眼看就要入冬,商队不利于行,索性暂时停了,等到来年春暖河开再动不迟。顺着汾河跑了几个来回,这个吴胖子除了黑点之外竟然又胖了不少,这让赢广好生奇怪,私下里问了几次,这胖子都闭口不谈,后来问得急了,这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个大概,好像是和他所练的功夫有关。

    刚将这个胖子丢到后面去盘账,就见敖烈裹着一身寒气跑了进来。

    “你不在玉盘山好好的练兵,怎么跑到郡城来了?”

    赢广将自己案上的水壶提起来,到了一杯热水推到了敖烈身前,疑惑地问道:“先喝口水缓一缓,我到是好奇,什么事能让你亲自跑一趟。”

    敖烈也不矫情,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跐溜一声先吸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乐呵呵地说道:“来了,来了!人已经带来了,就在偏房歇着呢!”

    “谁来了,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敖烈嘿嘿笑道:“还能有谁,前阵子将军不是让我留意一个复姓公孙的县令么,这小子刚一进村,就被咱的哨兵盯上了!”

    “什么!你没对人家动粗吧!”赢广忽然有些后悔让敖烈负责这件事了,万一真的恶了公孙泽。不来自己这里,那自己可就少了一大助力。

    “就那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还值得咱动粗?!俺不过是让人对他多留意了下,还别说。这小子真的和那些寻常官吏不同,他进村之后并没有表明身份,而是借宿到了村民家中,白天跟着收割庄稼,晚上一起打屁吹牛,任谁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个读书人!这一住就是七天,今天一早他忽然上到山上的大营。说要见将军,俺就急忙将他带过来了。”

    “哐当!”

    敖烈就感觉一阵狂风从面前拂过,眼前一花。就见赢广已经一溜烟的跑出了老远。敖烈有些发呆,见惯了赢广的波澜不惊,这忽然展现出完全不同一面,让敖烈有点摸不到头脑。那不就是一个读书人么。虽然少了些,但也不是什么稀缺的玩意,在这桂陵郡,读书识字的人还是不少的,不用这么激动吧,将军的心思——搞不懂!

    偏厅内,公孙泽望着窗外的落叶一阵出神,在玉盘山下的小村庄内生活了七天。他见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那里。土地并不是集中在少数人的手里,而是以军产的形式发放给百姓,只要家中有人参军,就会根据在军中的职位得到大小不等的永业田,这些田不准买卖,但也不用交税,虽然挂着军产的名头,但完完全全是属于百姓自己的,这就最大可能的保证了百姓的利益。至于周围的荒地,赢广也是持鼓励的态度,只要有人肯去开荒,耕牛、种子都是免费提供,但是这部分是要纳税的,税率就是按照卫国当前的标准执行。

    不得不说,这是一条没人走过的路,不过从目前的成效上看,效果斐然,赢广用土地做为媒介,将百姓牢牢的绑在了他的战车之上,藏兵于民,这样的一支军队,战斗力无疑是非常强悍的。而在当今的世上,只有掌握了一支强大的武装,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既得利益。

    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弊端,那就是他侵犯了那些大贵族的利益,因为作为媒介的土地以,往往都集中到了那些大贵族的手里,卫国的国土就那么大,能耕种的土地就那么多,如今只是一郡之地所以冲突尚不明显,但是如果有朝一日赢广逐渐做大,那么两者的矛盾必然激化,等到了那时,恐怕不禁是这卫国,中原各国都不会给他一个容身之地。

    百姓与贵族,两个天生对立的阶层,两者能否依附共存?玉盘山下,赢广似乎试探到了一条出路,那么就让我用我的才学,将你的设想完善下去吧。

    就在赢广为得到公孙泽的归附开心不已的同时,在那遥远的咸阳宫,秦昭王却收到了一个领他意外的消息——魏国政局正在逐渐恢复平稳!

    这不应该啊!原本魏圉即位就有些不清不楚,然后又掩耳盗铃地将那夜所有当值的宫女太监一股脑的殉葬,这就是落了口实,谣言虽然止于智者,但有的时候智者却浑水摸鱼故意装糊涂,加上妘淑在暗中推波助澜,这风波倒是越发的大了,虽然没有到火拼的地步,可整个朝堂上已经乱成了一团。

    “这魏无忌果然不是一般人。”

    昭王将身子向后靠了靠,手中翻开最新传回来的情报,事情并没有向想象中的方向发展,最近的种种情况表明,魏无忌并没有撕破脸的打算,甚至认可了魏圉的正统,而这一切的起因却是秦国在魏王宫中的暗子被人发现了,虽然暗子当场自杀,可是也让魏无忌有了警觉,不再揪住正统之事不放。

    “门下食客三千?哼,恐怕都是一些暗谍吧。没想到,这股不见光的力量竟然一直掌握在魏无忌的手中。”

    秦昭王将手中的竹简丢到了桌案上,用手撑着下巴,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

    不能在等了,既然魏无忌收手,那么想要魏国内乱定然是不成了,今年伐楚大胜,短时间内楚国是不会给秦国造成威胁,正好趁此机会可以让白起挥军伐魏,安厘王恐怕万万想不到,刚刚送太子为质的秦国会突然翻脸,加上其政局不稳,当一鼓而下。

    至于太子的安危?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就让他为大秦一统做贡献了吧。

    “来人!”

    昭王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轻轻的叫了一声,在那粗大的柱子后面忽然闪现出了一名黑衣人,只见他低头跪地,向昭王拱手道:“不知大王有何吩咐。”

    “通知那些埋在魏国暗子,切断各处的联系,进入蛰伏,等待明年,有新的指令之后再行听用!”

    “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弃子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雪来得也比往年早了些,鹅毛般的雪片驾着风,在空荡荡的广场上肆虐,地面上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积雪的表面被旋风勾勒出一道道的山丘,延续绵长仿佛大海的波纹一般。

    望着屋檐下的冰棱,妘淑紧了紧身上的裘皮,快步走进了屋内,得益于与王后的良好关系,质子府内一应用品皆于宫中无二,前阵子送来的御用碳炉散热效果十分的好,将整个屋子烘烤的十分温暖。

    将裘皮递给身边的侍女,妘淑淡淡的问道:“太子呢?”

    “启禀太子妃,太子昨日出去玩乐至今未归。”那侍女双手捧着裘皮,小心地答道。

    “恩,你先下去吧,对了,你去把葨治叫来。”

    “是。”

    用力的搓了搓手,妘淑坐到了靠在墙边的榻上,身体上的寒冷还能够靠着碳炉回暖,可心里的寒冷却如万年寒冰,甚至连火苗都可以冻熄!

    秦王安排给自己的人手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不见,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都消除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自己确定曾经与其接触过,自己都会被眼前的景象所欺骗。妘淑并不傻,非但不傻而且还非常的聪明,为什么所有的暗子都与自己切断了关系,而自己却没有接到类似的通知?原因呼之欲出,他们被当做了弃子。

    这么说也不全对,起码在翻脸之前。还能用来迷惑一下魏人。

    轻扣门扉,外面传来葨治那糯若的声音:“姐姐在么?”

    “在,进来坐吧。”

    一股凉风趁着房门开启。偷入到了屋内,可没冲出多远,就被碳炉的热气焚烧殆尽。葨治裹着一身白狐皮裘,在门口处跺了跺脚,这才慢慢地走进屋内。

    妘淑提起暖炉上的小茶壶,替葨治倒了杯水,递到葨治面前。然后两人相对而坐。

    “今日叫你过来,却是有件事求你帮忙。”

    葨治婉然一笑,用茶杯轻轻地捂了捂手了。笑问道:“姐姐还是那么客气,需要葨治做什么,直接吩咐就好,哪里当得一个求字。”

    妘淑摇了摇头。苦笑道:“此次不比以往。最近我总感觉不太对劲,秦国对我们的支持忽然断了,如果我所料不错,怕是秦国要对魏国动兵了。”

    “当啷!”

    葨治抱着的茶杯一下子掉到了桌上,淡淡的茶汤漫了一片,葨治也顾不得擦,焦急的说道:“如果真的两国交兵,质子府上下怕是性命难保!不行。我得去找太子,让他想想办法!”说完就想起身出门。

    妘淑一把拉住葨治的胳膊。反问道:“太子?太子除了玩乐,他还会些什么?这个时候是不能靠他的!”

    妘淑的话犹如当头一棒,一下子将葨治砸得清醒,他心底又何尝不知道太子的为人,只是一直与他在一起,习惯性的想要依靠,可这肩膀,却是泥塑的一般,平日里看看尚可,关键的时候是靠不住的。

    “姐姐,你素来多智,赶快想想办法吧。”

    葨治虽为男儿,可一直都是当做女子来养,后来入了太子府,更是如同花房里的娇花,哪里受得过这般风雨!加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主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乱了阵脚。

    妘淑犹豫了一下,却不知道心底的这个想法应不应当说出来,怕说出来后最后却害了他。

    那纠结的表情落在葨治的眼中,倒是让葨治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姐姐,你是不是有了主意?”

    妘淑为难地点了点头,忽然换上了郑重的表情,一字一顿的对葨治说道:“我确实有一个方法可以化解这次危机,只是成功之后你就不能再在我的庇护之下,以后的日子你只能靠你自己,你的生死也将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所以,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做决定。”

    葨治正了正身子,默默的点了点头。

    “姐姐但说无妨。”

    “安厘王一直想要得到你,只不过碍于颜面,不好向太子索要,年关将近,我会约王后一起守岁,我们虽是外人,但客居在大梁,想那安厘王看在秦王的面子上,应当不会拒绝,到时候我会带你一起入宫,为魏王献舞!”

    听了妘淑的话,葨治惊讶的捂住了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我......这可行么?就算安厘王有心,王后也会不许的。”

    “所以我才说,需要你想清楚再做决定,一旦你被安厘王收入后宫,受宠的时候王后不会动你,可是万一有一天失宠......”

    妘淑说道此处停了停,让葨治将这些信息消化一下,然后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此行虽然凶险,但是回报也很丰厚,如果事成,好处多多,第一,如果我猜测属实,秦国伐魏,质子与安厘王之间多了你这个缓冲之地,虽然可能会吃些苦头,但终究能保全性命。第二,你的身份不再是一个质子的私宠,而是一名舞技大师,我要你以大师的身份进驻宫廷乐坊,做到这点并不难,只要你向安厘王开口,他一定会准允。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你有了官职,尽管私下里要侍候安厘王,但明面上你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并且有了这个名义做遮掩,安厘王面子上会好看许多,王后也会有所忌惮,毕竟她不能公然对一名官员下手。至于这第三点......”

    妘淑拉过葨治的手,说道:“你虽为男儿,但我一直待你如亲妹,太子悼不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我知道你被送入太子府的原因有很多,或者说你是做为我的替身而存在,但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葨治眼里含泪,哽咽道:“姐姐,你知道的,我从未埋怨过你,真的,从来都没有......”

    “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妘淑擦了擦眼角,温声说道:“在魏国,魏王就是最粗的那条大腿,牢牢的抱紧他,他会给你权利,也会给你意想不到的生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元日

    元日,子时,魏王宫。

    一排排的青铜盏灯将整个王宫照耀的灯火通明,安厘王刚刚在前朝与文武一同贺岁,一直热闹到临近子时,这才纷纷散去,各自回府守岁。

    后宫之中摆的是家宴,各殿的夫人、美人按照位份先后落座,庭席早已备好,因为安厘王未到,暂不能开席,故而宫中各姐妹之间互相谈笑,气氛很是轻松。

    “苏姐姐,你瞧见王后旁边新增的桌案没有,那个就是秦国的太子妃呢!”

    一名十七八岁的美人将身子向旁边的苏夫人靠了靠,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些,那狐媚的眼睛向妘淑身后打量了一下,忽然兴奋地说道:“苏姐姐,你快看,她后面的次席竟然坐着一名男子!”

    苏夫人吓了个哆嗦,连忙捂住那美人的嘴,小声说道:“休要胡说,记着!这后宫之中除了大王就没有男人!当心祸从口出!”

    那美人吐了下****,不再说话,只是那眼神却不太老实,一直偷偷地向妘淑后面瞄。

    天啊,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皓齿红唇朗星眉,肤如白雪面如花,一举一动带着迷醉的气息,偶尔回眸对视,竟似惹得佛祖动凡心!

    正看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忽然听到殿外值守的太监喊道:“大王驾到!”

    众人连忙收声起身,站做两排,只见安厘王在贴身内侍的服侍下。摇晃着走了进来,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身的酒气,原来是在前殿与文武同庆的时候。喝了不少的酒。

    “臣妾拜见大王!”

    安厘王在主位坐好,随意的挥了挥手,让众人落座,刚要说话,忽然见到妘淑笑吟吟的坐在一侧,便笑着问道:“秦太子妃,既然相约一起守岁。为何不见悼太子啊?”

    妘淑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恭声说道:“本来已经喊他了,可是下午的时候被人喊去赴宴。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根本出不得门,眼看就要误了时辰,我一狠心。索性就不带他了。让他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哈哈哈。”见妘淑一副小女人模样,安厘王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这目光向着她的身后一瞧,却见到一名白衣男子正在对着自己微笑。

    妘淑见安厘王面色变化,怕他误会,连忙抢先说道:“葨治久仰大王威名,一直吵吵着想要见大王一面,正好这次有机会。便将他带了过来,来前可是说好。大王不是谁都能见到的,既然他有这个荣幸,那就必须献舞一曲,以谢大王!”

    “哦?”安厘王眼睛一亮,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只见那眉眼之中带着一丝春意,一身男装更添几分英气,那种从未见过的中性之美更是让安厘王怦然心动,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流忽然加快,酒意上涌,眼前之人忽然化作那妖娆女子,忽又化作英俊小生,让人意炫神迷!

    “都说葨大家的艳魔舞冠绝古今,不知今日孤王是否有幸一观啊?”

    葨治大大方方地从案子后面起身,对着安厘王福了一礼,笑道:“大家这个称呼愧不敢当,葨治不过是一舞者罢了,既然大王吩咐,葨治自当从命。”

    说完向众人告了个罪,起身去偏殿换装。

    苏夫人偷偷地瞄了身旁的美人一眼,只见她正惊恐地捂住了嘴,眼神中透着一股迷茫。

    桂陵郡今日没有宵禁,家家户户都围坐在一起说笑玩闹,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年景。

    而奔波了多年的赢广终于可以坐下来陪娘亲过一个好年,墨印亲自带着丫鬟去了厨房,典军、敖烈等一干将领都来到了赢广府上,玉盘山上只有些轮值的兵士值守,其余的都给了假期回家团聚。

    公孙泽作为新加入到这个团体中的一员本来是不想参加赢广的家宴的,可是实在架不住赢广的热情,加之家中确实冷清,办拒办就的就被拉了过来。

    看着赢广不时得与麾下将领拼酒,老夫人非但没有阻拦,还笑眯眯地在一旁围观,墨印夫人亲自指挥着丫鬟将一叠叠的菜品布上案几,见樊篱等人围着赢广灌酒,二话不说,先是上前一脚将樊篱踹到,然后回手提起一坛老酒,拽住敖烈对饮。周围是一片叫好之声。

    公孙泽忽然有一种感觉,赢广并没有将这些人看做是他的下属,他们在一起更像是家人,亲情是一种十分稳固的情感,有了亲情的羁绊,这些人的忠诚度自不用说。

    家人......多么遥远的字眼,公孙泽觉得鼻子发酸,端起桌案上的烈酒一饮而尽,哪知道喝的太快,引起了一连串的咳嗽。

    “孩子,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流泪了,可是在我那不肖子麾下受了委屈?没事,你尽管对我说,老身给你做主!”

    公孙泽朦胧间忽见老夫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正一脸慈祥的望着自己,公孙泽连忙擦了擦眼角,笑道:“刚喝得急,呛到了,倒是让老夫人见笑。”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公孙泽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

    “其实呀,今儿个来到这儿的,都是些回不去家的弟兄,他们要么是离家太远无法返回,要么就是孑然一人无家可回,我听我那儿子说了此事,就让他把这些兄弟都叫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人多了,才有人气,有了人气,才会兴旺啊。”

    公孙泽用力的点了点头,朦胧中似乎看到自己的娘亲正在慈祥的望着自己,口中念叨着家长里短,忽然又说天冷要添衣,腹饥要吃饭,还有,不准再酗酒!

    笑着流泪不仅仅是心碎,也有可能是怀念。

    公孙泽不知道怎么就卷入了赢广的战团,本来酒量不济的他,硬生生的挺了两轮,最后抱着坛子与典军撞了一下,刚灌了两口就彻底惹怒了纠结的胃,一口酒箭喷出老远,整个人一头扎到了桌子底下。

    典军抹了抹脸上的酒,放过了公孙泽,转身狂笑着拉住了樊篱,狂饮高歌!(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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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秦歌介绍:
他天生贵胄却不自知,从一介小兵做起。面对宫内的险恶,情与理又改如何抉择?横刀立马,铁血大秦,看我如何挥军统一天下!铁血秦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秦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秦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