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江边血战(上)
汾河混浊的河水夹带着泥沙不停的啃噬着岸边的泥土,暗流隐藏波涛之下,不停的在泊口的下方回转盘旋,一艘青色的货船就停泊在这暗流之上,被桐油仔细刷涂过的船面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道道刺眼的光芒。
一名身穿赵兵服饰的小校趴在踏板的旁边,胸前背后各有几处致命的伤口,浓浓的鲜血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身下的土地,接着填平了不远处的小小坑洼,最后慢慢淌进混浊的汾河水中消失无踪。
“族长!快!快!”
一名胖胖的商人站在船帮上,油腻腻的脸上挂着滴滴汗珠,短粗的五指微微分开正在拼命的摇摆,没有人能够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憨厚的胖子,几下就解决掉了一名经历过生死搏杀的士兵。
“族长快!后面的追兵上来了!”
胖子跳下跳板,异常灵敏的迎着吴云雄跑去,身上的肥肉随着跑动微颤,竟然结实得紧。
吴云雄与赢广带着一干嫡系拼命的向前飞奔,可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赵茨的骑兵根本就没有顾忌混战在一处的己方士兵,速度不减,就那么直直的撞开一条胡同,打马践踏而过。
孟彻绝望的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弟兄:“闪开,快闪开!”
可是拼杀之中,又有谁能够听得清,一名赵兵狠狠得将刀插入对手的胸膛,才一回头就见一匹战马冲到了自己跟前。望着同样的服饰、同样的佩刀,眼中的迷惑还未散去,整个人就如同腾云驾雾般撞的飞起。然后重重的砸入尘土之中生死不知。
赵茨冷漠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在他的眼中,这些人不过是些蝼蚁,只要能抓住吴云雄,就算是大功告成,至于这些人的死活没有人会去计较。前方的骑兵冲过人群已经咬住了吴云雄的队尾,只要再缠住片刻。自己就有把握将他们全部留下!
“族长快走!”
如今跟随在吴云雄身边的人都是嫡系心腹,对吴氏一族的忠诚那都是刻在了骨子里的。当赵国骑兵追上来的刹那,这些人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拔出兵刃调转身子,狠狠撞向了疾驰过来的战马。
敖烈猛地抽出青铜镗,嘿嘿憨笑了一声。
“统领,只凭那些人怕是抵挡不住赵国的铁骑。还是让俺来挡他们一阵!”
赢广一把拉住敖烈的胳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敖烈伸出大手拍了拍赢广的肩膀,憨声说道:“放心,俺会回来的!”
说完,敖烈大步走到队伍的后面,对着剩下的那些族兵喊道:“快把那些完好的拒马收拢摆开,奶奶的,你们想用自己的小体格子去和那畜生比强壮么!”
胖子跑到吴云雄的身边。见赢广自始至终都受到自家族人的保护,知道这是族长看重的人。见他还直愣愣的望着敖烈离去的方向,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边走边说:“这位兄弟但且放心,咱们商船上还有一艘逃生用的舢板,等上了船我就将它放下,看你那兄弟悍勇非常,肯定能够逃到舢板上的!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上船再说!”
赢广眼睛一亮,仔细打量了胖子一眼,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茨见到吴云雄再次分出族兵挡住了自己的铁骑,心中大恨,当下兜了个圈子,带着几百骑绕过战圈,直接奔着渡口而去!没冲出多远,就见前方忽然多了一排拒马,一个高大的汉子扛着青铜镗笑嘻嘻的站在最前面。
“前面的那个杂毛,可敢与俺一战!”
赵茨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带弓弩手出来,不用多,百十名弓手一轮攒射,就足以破开这个漏洞百出的防线,那些拒马本来是渡口用来阻挡路口用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自己前进的障碍。眼看吴云雄就要跑到江边,再要绕过去肯定来不及,这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他飞了!赵茨一咬牙,回身吼道:“全体下马,给我杀过去,能斩杀吴云雄者赏金百两!活捉赏金千两!”
这帮赵兵跟着赵茨多年,什么时候见他如此大方过,当下嗷嗷叫着翻下马匹,提着战刀冲到了阵前。
凭借着本能,众人下意识的集中到了唯一入口前,只见敖烈还是笑嘻嘻的扛着兵器一动不动,打头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怪叫一声扑了上去,五六把刀没有任何规律的乱劈而下,一旦防护不周那是必然见血!
“来得好!”
敖烈不退反进,仗着兵刃长,青铜镗后发先至,一个简单的横扫千军,镗尖飞快的划过前排赵兵的小腹,瞬间带出了一溜血花!打头的几人就觉得眼前一花,腹部一凉,气力顺着伤口迅速流失,手中战刀也失了力道,软塌塌的掉落在了地上。
可惜,被重金迷住了双眼的赵兵不会在意袍泽的死亡,后面的人用前人的身体当做盾牌,一股脑的挤了上去!
旁边的赵兵隔着拒马挥舞着战刀,与对面的族兵殊死搏杀,更有凶悍者,翻身越过拒马,落地之后就地一滚,顿时躲开了三四柄战刀的砍跺,接着单手撑地,右手战刀乱舞,勉强站起身子,就与对面的族兵战成一团。
越来越多的赵兵冲破了阻碍,穿插到了族兵的队伍中,人数的优势终于显示出他的威力,吴家族兵被分隔成了一个个小块,不得不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两名背靠着背的族兵勉强架开劈过来的利刃,腿部就被另一人豁开了一道血口,那族兵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了地上,眼前只有密密麻麻的敌人的大腿,七八柄战刀不停的落在头上背上,两人抱着头重重摔到在了血泊中。
敖烈依旧死战不退,脚下层层叠叠的尸体极大的影响了动作的灵活,勉强向江边移动着脚步,从空中俯瞰,密密麻麻的赵兵已经围成了若干个圆圈,每一个圆圈的消失,都是圆心抵抗的消散。现在最大的圆圈已经开始向江边移动,后面跟着的是吼得声嘶力竭的赵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江边血战(下)
“废物!废物!快给我上!”
赵茨躲在阵后大声的催促,当看到敖烈挥舞青铜镗的瞬间,他就决定自己绝对不能和这人交手,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吴云雄上了商船,那心里真像是跑过去了二十五只老鼠,百爪挠心!可是要自己亲自过去追杀,却又不敢,刚才看的清楚,吴云雄身边可还有一个汉子,那一对大斧可不像是摆设。相比之下,还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一些。
再看敖烈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手下无一合之敌,一名赵兵偷偷的摸到他的背后,抽冷子来了一刀,锋刃刚一入肉,就被结实的肌肉阻隔,那赵兵还没来得及将刀抽出,挂满碎肉的青铜镗带着风声横抽过来,啪的一声,正正砸在了脸颊之上!
都说人的头骨是全身最结实的地方,可头骨就算是再结实也扛不住这么一下啊,只见那赵兵的半边脸瞬间塌陷了进去,强大的压力将另一只眼睛生生挤出了眼眶之外,脖子几乎歪曲成了一个直角,身子不受控制的被带着飞起,一头挂在了被推开的拒马上。
周围的赵兵杀红了眼,飞蛾扑火般的围杀敖烈,后面赵茨也看得清楚,知道拿不住吴云雄,那虐杀他一个族人也是不错,足以找回郡守丢掉的面子了。
正在这时,就听见哗啦一声响,只见已经行驶到河中央的商船上放下了一个小舢板,一个壮硕的身影站在舢板上。一手提着大斧,一手撑着竹篙,飞快的向岸边驶来。
“敖烈小子。到这边来!”
典军几下划到岸边,手中竹篙一插固定住了舢板,大斧翻飞放倒了两名围上来的赵兵,脚踏泥土站定,背靠舢板面朝群敌,典军一声大吼,如同虎啸山岳一般!
打的昏天黑地的敖烈听到典军的吼声。仿佛注入一股新鲜血液一般,背后不躲不避硬抗了两刀,低着头甩开了大步。一头撞进了面前赵兵的怀里。
单手揪着那赵兵的脖子做肉盾,敖烈憋着一口气全力向前方撞去,左右两边,锋利的刀刃在肩膀上豁开道道伤口。密密麻麻的人群拼命的想要阻拦自己前进的步伐。巨大的反推力震得胳膊发麻,跳动的筋腱已经到了抽搐的边缘。
进了!更近了!再坚持一步!
敖烈吃力的向前推进,完全只凭一口气在硬撑,典军守着舢板不敢擅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敖烈在哪里拼命!
一步!两步!三步!
挡在敖烈前方的人墙忽然被破开了一个大大的缝隙,却是战圈挪到了典军的攻击范围,最后的阻碍被典军一斧撕开!
遍体鳞伤的敖烈顶着破烂如麻袋一样的尸体一头扎在了地上,再也挪不动了。最后的挣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如果不是典军的救援,他今天必死无疑!
典军咆哮着。几脚将敖烈踢上了舢板,几名冲的靠前的赵兵想要上前抢杀,典军轮圆了大斧重重劈下,沉重的斧身配合锋利的斧刃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坚硬的脑壳,连劈五人之后,典军面前为之一空。周围的赵兵战战兢兢的围着典军,任赵茨如何咒骂再也不肯向前。
也许典军自己都不清楚,那几斧的暴力劈杀带给赵兵多大的震撼,那极具视觉冲击的击杀效果足够震慑这些为钱拼命的人。
典军阴沉着脸,平举着大斧,斧尖指向,赵兵无不后退!赵茨气急败坏的冲到近前,对着犹豫的赵兵喝骂道:“你们怕个屁!他只有一个人!给我上!上!”
见面前众人有了隐隐骚动之势,典军面色不变,斧尖指向赵茨淡淡的说道:“嘿,那个只知道躲在人群中的黑厮,你以为你躲在后面,我就杀不得你么?”
赵茨闻言,气息不由得一滞,有心说点场面话挽回点面子,可又怕惹恼了这厮不管不顾的追杀,回头看看满地的死尸,被那青铜镗毙命的就不下百人,这个拿大斧的貌似别那人还猛,自己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众赵兵见主将被对方随口一句就逼得不敢出声,士气更加低落,如果说起先是为财拼命,现在却是再无人肯上前了。
赵茨眼睁睁的看着典军撑起舢板,扬长而去,周围赵兵无一人敢去拦截。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回手抽了身旁兵士一鞭!
“发什么呆,收兵回营!去抓其他的余党!我就不信他们能逃的干净!”
汾河上,湍急的河水托着商船一路向东,正直顺风时节,商船鼓足了帆行驶的飞快,如果顺利用不了两天就可以进入卫国地界。
“两天?我都不知道敖烈能不能撑过两天!”
赢广在船舱内来回的打转,心中仿佛着了火一般,自从敖烈被典军背上了船,赢广的嘴角就明显的鼓起了燎泡。
小心的将割的破烂的衣袍脱掉,敖烈的后背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伤痕,原本红艳艳的创口翻向了两边,被浑浊的江水一泡,现在全都变成了白色,暗红色的血痂混着沙子挂在伤口上,模模糊糊连成了一片。
原本吴云雄找来几个手巧的女子,慢慢将敖烈的伤口清洗干净,撒上随身带的金疮药,又用煮过的麻布包扎好了伤口,以为这样总能保住敖烈的性命,哪知道没过多久,敖烈就发起了高烧,脸上也变成了不健康的潮红,整个人陷入昏迷之后,连水也喝不进去了。
停船靠岸太过危险,吴云雄只能派人找遍了整艘商船却也没有找到其他的药材,眼看着敖烈的气息越来越弱,赢广的脸色也愈加难看。
“吴大叔,我怕敖烈坚持不了多久,实在不行先行靠岸,我带着他去找人医治!”
“不行!这样一来太危险了,我们还没有出赵国的地界,你们一旦上岸,怕是没走多远就会被赵兵发现,到时候会害死敖烈的!”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
听着两人的争执,负责接应的胖子坐在旁边苦苦思索,忽然猛得一拍额头,大叫道:“族长!赢兄弟!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咱们船上虽然没药,但是有烈酒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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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就诊荟草堂
用烈酒涂抹过身子之后,敖烈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赢广原本以为在烈酒的刺激下,敖烈说不定能清醒过来,结果却是,伤口虽然被刺激的不停抽搐,敖烈在昏迷中又是咧嘴,又是皱眉,但就是没有清醒。
“他太累了,这一战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不彻底的恢复过来他是不会醒的。”
典军扒了扒敖烈的眼皮,转过身对赢广说道。
赢广点点头,对于典军的判断还是十分认可,典军征战沙场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敖烈虽然昏迷,但终是保住了性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赢兄弟,族长请你过去一趟。”
胖子拖着圆滚滚的身子走了过来,见赢广正在沉思,便在说话之前先敲了敲门扇。
赢广见状连忙将胖子迎进屋,口中不住的感谢道:“这次多亏了兄弟的烈酒,要不然敖烈就算保住小命,整个人也得烧废了,对了,还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
胖子连连摆手,身上的赘肉也跟着不停的摆动。
“当不得一个谢字,你那兄弟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我叫吴哲,本是族长身边的小厮,后来得以重用被送到濮阳的店铺中历练,轮年纪应该比你虚长几岁,喊我老吴就行。”
老吴很是健谈,三言两语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询问了下敖烈的状况,两人便向吴云雄所在的客舱走去。
自从赢广的陷阵营被打散的消息传回咸阳,墨印就在第一时间下了封口令,宅子内的所有丫鬟、仆役一律不许提起函谷关的战事!
“这个笨蛋!明知道是坑,还巴巴的往里跳!他是死脑筋么!”墨印狠狠的揪下一只芍药,仿佛揪住了赢广的耳朵一般,似乎觉得不够解气。又把花丢在了地上,用脚来回的磨。
阿二躲在一旁不敢吱声,直到觉得自家小姐不那么气了,这才凑了上来小声说道:“小姐,阿三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名叫吴勇的人。据说此人直到少爷的下落。”
墨印脸上先是一喜,但马上又多了几分凝重。
“派人核查了么?”
“回小姐,阿三已经安排人手去办了,而且回来的路上,阿三也反复试探过,那人的回答前后一致,没有什么破绽。等到咱们核查的人返回,就可以确认了。”
“好。”在下属面前,墨印一直都是那个带着青铜鬼面。做事杀伐果断的暗影头领,如果真如阿二所说,那现在倒是发挥暗影能力的时候了。
“吩咐下去,准备一批好手,一旦确定少爷的下落,你便和阿三带着人手前去支援!”
“是!”
望着阿二消失的背影,墨印重新变回了那个赢广身边的小女人,赢广娘最近似乎也听到了些风声。但是见自己没有主动去说,她就没有再问。可那眉宇之间的担忧却是隐藏不住的,长此下去怕是会变成心病,也是时候让她知晓一二了。想到这儿,墨印的脸上挂上了娇憨的笑容,快步向后宅走去。
一路奔波的赢广并不知道吴勇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此刻他正和典军小心的将敖烈抬上了马车。怕敖烈躺的不舒服,赢广毫不客气的征用了吴哲的铺盖,看着上好的锦丝绣工被胡乱的铺在了粗糙的马车上,吴哲抽抽着牙,苦着脸。满不情愿的闭上眼睛,实在是看不得这帮粗人暴殄天物。
终于是到了卫国的地界,赵兵就是再嚣张也不能越过边境追杀过来,现在终于安全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各种强压下来的疲惫如潮水一般袭来,勉强赶到了打尖的地儿,众人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找地休息去了。
赢广和典军两个小心的将敖烈移到床上,这一路走来,车马劳顿,但却没有让敖烈吃到什么苦头,只是敖烈的伤口虽然见好,可整个人依旧是昏迷不醒,只能靠着一些流食度日,几日下来,一个魁梧的大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要是再不能清醒,恐怕会因为缺乏营养而伤及到他的根本。
“赢兄弟,你不用担心,用不了一日就可以到达濮阳,那里毕竟是卫国的王城,里面肯定有名医诊馆,到时候直接带敖烈过去诊治就是。”
吴云雄见赢广一脸忧色,不禁开言宽慰道:“奔波数日,你们也很是辛苦,这就早点歇息吧。”
可是赢广心中记挂着敖烈的伤势,怎么能够睡的踏实,勉强迷糊了一夜,听到鸡叫头遍便开始起身收拾行囊,吴云雄倒也理解,所以天刚透亮,一行人便朝着濮阳而去!
荟草堂是濮阳城内一家有名的医馆,传言这坐诊的先生鹿勋曾受到扁鹊的提点,随其学医三载,出师之后便回到故土,在这濮阳城内开起了医馆。
下午进城之后,赢广就暂时与吴云雄分开,问清了道路便直奔荟草堂。许是这鹿先生真有妙手回春之能,等到赢广等人赶到的时候,荟草堂的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前来就诊的病患拿着编过号的木牌自觉的在旁边的草堂内等候,虽然有些痛苦的呻*吟声,却无人大声喧哗,加上不时有扎着双髻的药童送来清茶,让众人那焦躁等待的心情平复了不少。
不过前来看诊的都是些轻病患,像赢广这样直接抬着人来的却是独一份,见草堂内没有太多的空地,赢广与典军便将敖烈放在了草堂门旁,不多时,一个小药童撑着并竹伞跑了过来,将一个木牌递给赢广,又把竹伞直到敖烈的旁边替他遮阳,这才腼腆的笑笑,转身跑了回去。
“这鹿先生倒是心善,思虑的也很周全,怕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典军在一旁赞叹道。
确实,有的时候些许小事可能是随手而为,却能给人留下极好的印象,鹿先生的种种举措给了这些等待病患极强的心理暗示,同时也增加了他们对医馆的信心。
只是有的时候善心却无法阻拦那些权贵的欺压,甚至欺压你的人只不过是那些权贵家的走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史上最大县尉
“闪开!都给我闪开!”
赢广带着典军正在草堂耐心等待,忽然听到看诊的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只见一名身穿浅麻粗裙的老妪被两个戴着青色小帽的小厮推搡出来,下手力道之重,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老人的身体是否能够承受。
“老不死的,赶紧滚回去等死,巴巴的跑到鹿先生这来耽误时间,不知道爷们这儿着急么!”
先前给赢广送伞的那个腼腆的小药童气愤的跑了出来,先是上前扶起摔倒的老妪,然后气鼓鼓的指着那小厮问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求医问药讲的就是个先来后到,如果你家的医患得的急症,倒也不是不可以先行诊治,只要你好生说出就好,没人会难为你们,可你们偏偏不讲规矩,这位大娘刚刚坐定,你们就直冲进来,架住人家就丢到了外面,难道你家病患是人,我这的病患就不是人不成!”
“规矩?”其中一名小厮揉了揉扁平的鼻子,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咱家主子是姬侯爷最宠爱的小妾,身份何等尊贵,你们这些泥腿子也配叫做人?小东西,以后说话招子放亮点,否则小心死在烂渠里!”
说完话,扁平鼻子又用眼角瞟了瞟草堂内的医患,冷哼一声,转身对里面的鹿先生说道:“鹿先生,咱家主子性子急,等不了太久,您就别在那端着了,自己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我什么时候答应去给你家主子看病了。”
看诊的屋子内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赢广打眼一瞧,只见从内里出来一个老头,白发白眉白胡须,面色红润,皮肤发光,双肩微微内含,背脊微驼。双手随意背在身后,两只外八的脚却是站的极稳,如果单看外表实在是猜不透这老爷子寿高几许。
另外的一个小厮生的一脸麻子,听到鹿先生这么说话,顿时拉下了脸,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老头,莫非瞧病瞧傻了不成!给这帮人诊病能有什么前途,只要你能把咱家主子的病瞧好,侯爷的赏赐够你这破草堂吃喝一辈子!实话跟您说,今儿您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再磨蹭。可别怪咱哥俩手重!”
鹿先生还未说话,那个腼腆小药童却不干了,几下跑到鹿先生的身前,伸开两只小胳膊,故作凶恶的对麻子脸喊道:“不许你们欺负师傅!你们不讲道理,就是你们的不对!”
“小崽子!滚开!”
扁鼻子和麻子脸终于失去了耐性,上前一把揪住小药童的衣领,用力向后丢了出去。
那小药童吓的紧闭双眼,憋着嘴。眼看就要哭出声来,哪知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自己倒是掉到了一个热乎乎的怀里。
“狐假虎威的把戏你们玩的倒是熟稔,看来平日里没少干坏事吧。”
赢广将小药童放到地上。起身走到了那两名小厮的身旁,目光越过那两张极有特色的面孔,最后落到了鹿先生有些惊愕的脸上。
“在下赢广,谢过鹿先生赠伞之谊。”
听赢广这么一说。鹿先生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说道:“些许小事,不打紧。只是这日头毒了些,你们排队倒也辛苦。”
“小子,不是本地人吧,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
麻子脸见有人阻拦,嘴角闪过一丝不屑,在这濮阳城内,有些人自己确实惹不起,但绝对不包含眼前之人!旁边的扁鼻子则露出了一丝残忍之色,这哥俩平日里为非作歹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自诩正义之人,不过只要一祭出侯府的招牌,对方无不惊恐退让,最后的结果不是缺胳膊断腿,就是躺在烂渠里发臭,以至于后来就算干了坏事也没有人再敢出头,让这哥俩白白少了不少乐趣。今儿个不错,又有一个外乡人跳了出来,正好让爷们今天松松筋骨!
“小子,在这濮阳城里,有些人你是动不得的,实话告诉你,咱哥俩是侯府的人,顶撞咱,就是顶撞侯府!看到旁边的那根短棍没有,自己过去捡起来,送到爷跟前,爷用它教你怎么做人!”
赢广一听乐了,蒙田那小子算的上是咸阳城里数一数二的纨绔了,可到了濮阳一看,那嚣张劲跟本就比不上个小厮!今儿个也算是长见识了。当下也不反驳,转身将那短棍捡起,用手掂了掂分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反身又走了回来。
麻子脸见他如此上道,嘴角一咧,露出了两颗黄牙,回头得意的看了鹿先生一眼,有心来个杀鸡儆猴,见了血,看这老头还讲什么大道理不。
“拿来!”
麻子脸伸出手,朝着赢广勾了勾,准备一拿到手就直接照着赢广的脑袋轮,一来声势较大,二来效果也比较好,这都是殴打别人的时候打出来的经验。
“想要?”
赢广忽然笑了,露出了两颗雪白的虎牙,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给你!”
麻子脸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第一感觉竟然不是痛,而是火辣辣的麻,整个脑袋就像撞进了蜜蜂窝,眼前泪水模糊外加金光闪烁,耳朵里仿佛有无数的蜜蜂在打架,除了蜂鸣还是蜂鸣!
扁鼻子见赢广一下就撂倒了麻子脸,就知道大事不好,这土包子八成不知道侯爷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估计是和村里的保正平级,要不然也不能二话不说下死手啊。碰上这样的也是倒霉,就算日后杀了泄愤,可今日的皮肉之苦却是少不了的。
扁鼻子心存侥幸的大声呼喊:“你不能动我,我是侯府的人,侯府比你们村的保正高的多!”
赢广一听就乐了,心道这俩人也是个奇葩,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解释谁的职务比较高,侯府又怎么样,咱大秦爷们还真没将一个小国的侯爷放到眼里。
赢广学着敖烈平时说话的语气说道:“高个球?俺爹是县尉!掌管几百兵!你一个小小的侯府还能大的过俺爹!俺打死你个龟孙儿!”
啪!又撂倒一个!
鹿先生哪里想到赢广动作如此之快,想要阻拦却已经晚了。听到赢广那满口的方言,鹿先生摇头苦笑,比侯爷还要大的县尉,这估计是本朝历史上出现过的最大的县尉了吧...可这都叫个什么事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是谁
看诊用的小屋并不太大,一张横案摆在屋子正中,对面是两个树墩做成的矮椅,旁边挂着一道布帘,布帘后面是一张用竹子编制的长榻,此时的鹿先生正坐在长榻旁边替敖烈诊治。
倒不是说赢广等人故意插队,只是那两名抱头鼠窜的恶奴临走时放下了狠话,说谁敢先看病回头就杀谁家满门,积威之下,这前来就诊的百姓生怕平白惹了事端,病症轻的纷纷离去,想改日再来,病症重的不方便来回奔波,便留了下来想碰碰运气,但却是不敢第一个进去就诊,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所谓的最大县尉之子——赢广。
“先生,我这兄弟情况如何?”
见鹿先生闭着眼睛,捏着胡子在那捻了半天,偏偏一句话不说,面上的表情也没什么波动,让人看不出头绪,赢广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小小年纪,性子却是毛躁,刚一诊脉就告诉你准备后事的那是庸医!老夫就算是遇到必死之人,也会想办法为其逆天改命!哪有那么快就有结果的!”
一句准备后事惊得赢广脸色发白,心道完了,难道这一路紧赶慢赶终是没有保住敖烈的小命么!
看着赢广那五颜六色的表情,鹿先生心中暗乐,好嘛,再加两个都够凑成一套表情包了。
眼中透出一丝狡拮,鹿先生故意板着脸说道:“年轻人到底沉不住气,我又没有说他!这小子气血旺盛,底子极好,这次不过受伤过重这才一直昏迷,其实这也是自我保护、调节的本能罢了。用不了两日,必醒!不醒的话你砸了我招牌!”
惊喜来得如此突然,饶是赢广经历过无数阵仗,此刻也是阵阵的发晕。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
“多谢先生!多谢!多谢!”
鹿先生坦然受了赢广一礼,见他喜上眉梢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紧迫感,便忍不住出言提醒道:“年轻人,你还是赶快走吧,这姬侯爷势力极大,足以和当今大王分庭抗礼,你刚得罪了他府内家奴,此事怕不能善了,趁他们未到,你还是赶紧走吧。你这兄弟我会命人抬到后堂好生照料。”
赢广嘿嘿一笑,开口说道:“先生此言差矣,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说一千道一万也没有甩手走人的道理,我走了,他们怕是会拿老先生泄愤。再说……”赢广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这看病的诊金未付我也走不得啊,不过老先生别急。咱定不会干出拖欠之事,没看我早早就把我那同伴打发回去取钱了么。”
鹿先生对着赢广意味深长的一笑,便也不再劝说,见再无人敢进来问诊。便回头吩咐药童上茶,一老一少坐在诊室内对饮起来。
端起茶杯轻轻抿了抿,鹿先生偷眼打量,见赢广始终淡定如一。似乎根本未将姬氏侯府放入眼中,心中不免暗暗猜测,这眼前的年轻人到底是何身份。说他身世显赫吧,他却放着那些王城医官不用,跑到自己这里来问诊,说他无权无势吧,那打起侯府下人来手下却是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犹豫。饶是鹿先生走南闯北多年,见过各种稀奇事,却是也有些看不分明了。
殊不知赢广心中所想却是简单,只要能让敖烈看上病就行,至于其他自有别人替他收尾,倒是侯府的一个小小奴仆都如此嚣张,足可见侯府权势之盛,既然吴云雄说过他们吕公子在濮阳很有势力,两方掰下手腕也并无不可。算算时辰,典军应该已经带人过来了吧。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就听见一个欠揍的声音高声喊道:“刚才打爷爷的那个犊子赶紧出来,别以为藏起来就能躲过去了,我们小侯爷说了,你要是不出来,我们就砸了这荟草堂!”
赢广起身抚了抚身上的褶子,起身大步走到了堂外,只见刚才揍的那个麻子脸头上裹着白布站在前面叫阵,他身后不远处则站着十好几个粗壮的护院,护院中间有一匹白马,上面端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一身简素的纯白长袍,只在袖口处纹着金丝云纹,身材虽然瘦小却长得极为结实,微微发红的脸上挂着王族那种特有的微笑,只看外貌可能会认为此人非常的随和,可是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那眉眼之间的傲气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嘿!好小子,有种!竟然没跑!”
麻子脸一见赢广那是分外眼红,不红不行啊,这孙子下手忒狠,扁鼻子现在还趴在府里动弹不得,好在今日小侯爷没有外出,今儿个这仇算是能报了。
“小侯爷,就是他!”麻子脸兴奋的用手指着赢广,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热血上涌过于激动,头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撕裂了,红色的晕点像一朵绽放的红花格外扎眼。
“在下姬无忧,乃是征西侯府的小侯爷,只是不知道阁下是...”
听到姬无忧的询问,赢广微微一乐,这小子还不算蠢,知道先盘盘道,等问清了底细之后,心里有了章程,然后决定是打脸还是卖人情。看来这些纨绔都是一个套路嘛,也不说整点新意。
想到这儿,赢广忽然一脸的倨傲,闷着鼻子嗯了一声,好像与那侯府小侯爷说话有**份一样,背着手慢慢点了点头,爱答不理的答道:“不是我说你,你爹也太过老实了,这么多年下来左右不过是个侯爷,怎么就没有一点进取心,怎么就不想想怎么才能再进一步!”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麻子脸用手捂着嘴,嘴巴张的老大,都快把拳头塞进去了。姬无忧更是不堪,额头上冷汗直冒,双手不知该放到前面好,还是背过去好,刚才的偏偏贵族气早就荡然无存。
能不紧张么,这话没法接啊!自己老爹是当今大王的亲弟弟,更进一步?这是暗示自己老爹要造反么?按理说这事乃是绝密,不可能让外人知晓,可是眼前之人说的轻轻松松仿佛亲眼见到一般,他到底是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少年吕不韦
“敢问世兄来自何处?现居何职?无忧惭愧,竟不记得在何处见过世兄!”
“你要是见过我才怪了!”赢广心中暗笑,面上倒还是一本正经,既然自己已经从阁下升级到了世兄,自己也得给人家透点底不是!
“没事!俺也不记得见过你!俺记性不好,阿猫阿狗的俺也分不清楚,告诉你!俺爹是高老庄的县尉!麾下足有二百兵!比你老爹的那个什么劳什子侯爷大多了!回头我和你老爹好好说道说道,这人那,就得上进……”
姬无忧就觉得脑袋嗡嗡的,高老庄是哪他不知道,但县尉这两个字他可听得清楚,好么,感情自己恭恭敬敬的和一个屁大点的县尉儿子磨了半天嘴皮子,从这小子的表现看还八成是个傻子,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就只能彻底告别纨绔圈了!到时候整个濮阳城内都会流传着一个小侯爷和一个傻子不得不说的故事……
看来只能杀人灭口了,姬无忧眼中闪过一丝狠色,脸上的温文尔雅已经是荡然无存,单手这么一挥,后面的护院立刻围了上来,抽出腰间的短棍,目光不善的在赢广身上打量,似乎在合计怎样下手才能让人更加的痛苦。
区区十几名大汉,赢广还真没看在眼里,站在人群中间怡然不惧,丝毫没有被包围了的觉悟。
你想打,我就陪你打!
“诶呦,这不是无忧兄么。”
在双方一个个的剑拔弩张,似乎下一秒就要血洒长街的时候,圈子外面忽然飘入了这么一句调侃,顿时将那紧张的气氛破坏殆尽。
姬无忧打眼望去,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朝自己笑嘻嘻的挥手。
“吕不韦!这没你事儿,赶紧躲远点,别说我没提醒你。小心溅了一身血!”
“没我事儿?你把我大哥围在中间,然后你说没我事儿?”
典军径直走了过来,两名护院想要上前阻拦,可看到典军一脸的凶神恶煞,动作不自觉的就缓了好多,就这么一犹豫却被典军撞了进来。典军与赢广背靠着背,就那么直直的站着,可是那一身的杀伐之气却猛的散发出来,人的感觉可能稍微迟钝一些,可那姬无忧的胯下坐骑却是经历过沙场的战马。对面杀气一逼,那白马敏感的打了个响鼻,步子不停后退,竟然想远离战圈,任姬无忧怎么安抚也无济于事。
见此情景吕不韦倒是眼前一亮,心说老吴办事还是稳妥,并没有因为丢了吴家堡的联络点而故意夸大赢广等人的本事,看来这趟浑水还是搅的划算。
“哼!你这个钻在钱眼里的家伙能有什么大哥!我看你是故意来和我作对的吧,明白告诉你。别以为你家有了大王宠信就可以呼风唤雨,别忘了,我爹是大王的亲弟弟!话说回来,你说他是你大哥。你有什么凭据,我可没听说你家有一个做县尉的亲戚!”
吕不韦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遥遥对着赢广招了招手。
“大哥~”
赢广听着那颤的人浑身汗毛直立的尾音。看着吕不韦的眼神立刻就变了,这哪里是什么阳光少年,这分明就是一个深闺怨妇!赢广紧了紧胳膊下意识的应道:“唉!”
“你看!你看!”吕不韦得意的笑道:“我喊他。他答应了,这就说明他是我大哥,你要是喊你前面那个麻子脸大哥,你看他敢不敢答应!”
麻子脸一听这话,赶紧向后缩,叫自己大哥?这哪里敢应,要是应了今后就得睡乱葬岗了!
姬无忧被问的一滞,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短时间内却想不分明。见赢广不慌不忙的走到吕不韦的身边,心中忽然觉得无比憋屈,想要发作,却没有什么借口,浑身有一种拳落空处的感觉,简单点说就是抻着了....
看着赢广戏谑的眼神,姬无忧很明智的没有追问县尉的问题,这人明显是在装傻,自己要是再追问下去,丢人丢的就更大了。
说到这濮阳吕氏,本是商贾出身,早年靠着低买高卖攒下千金家财,当卫王还是二王子的时候,吕氏一族就果断选择站队,并且不计血本的给与二王子支持,最终助二王子取得了王位,作为回报,吕氏也随之成为卫国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就连卫王的亲弟弟,征西侯姬重对吕氏一族也极为忌惮。作为小一辈,姬无忧从小就被父亲告知,如无必要,万不可与吕氏为敌,以至于一见到吕不韦,姬无忧就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
“哼!吕不韦,咱们来日方长!来人,把那老头给我绑了,带回府去!”
姬无忧在吕不韦面前丢了面子,一口恶气难消,在一旁看热闹的鹿先生就成了最佳的发泄目标,本来今天就是请这老头过去瞧病的,哪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气势汹汹的来,灰头土脸的去,今儿不把这老头子弄回去好好消遣,还真让人以为这征西侯府的小侯爷是泥捏面揉的不成!
“慢着!”
“吕不韦!你和我杠上了是吧!”
姬无忧是真怒了,打了我的人,我忍了,把我当傻子刷,我也忍了,我绑个老头,你怎么还跳出来吱吱哇哇,你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吕不韦呲了呲牙,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姬无忧,没好气的说道:“你懂个屁,我这是在救你!好心当作驴肝肺,这买卖却是赔了!呸呸呸,真晦气。”
说完也不理会姬无忧,紧走几步走到鹿先生跟前,恭恭敬敬地对着鹿先生施了一礼。
“小子吕不韦,拜见鹿先生,家父曾说过,当年大王遭人暗算身中剧毒,是鹿先生施展医术生生吊住大王的生机,最后又亲身试毒制成解药。大王即位,鹿先生不爱荣华富贵,急流勇退,隐姓埋名开了这荟草堂,单凭这份风骨就值得小子敬仰。今日我这姬家世兄不知先生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
鹿先生还是一脸的波澜不惊,淡然说道:“罢了,本来想安静的过些日子,哪成想让你们闹成了这样,都走吧,别耽误我给病人诊病。”
姬无忧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论怎样今天自己的脸算的丢尽了,看着一旁装鹌鹑的麻子脸是越看火越大,忍不住大吼一声:“把这恶奴沉江!回府!”(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价值几何
与咸阳的雄浑厚重相比,濮阳城的规格要小了许多,但是咸阳的建筑大都粗犷豪放,色调也是以黑为主,这濮阳则是处处透着灵巧奢华,虽然还比不了楚都,可与其他国家相比也算是上乘。
顺着东门的十字长街走到头,吕不韦的家就在王宫旁边不远的一处繁华地段,很难想象吕氏以一个商贾的身份住在这些达官显贵中间,单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吕氏在卫王心中的分量。
“你说什么?他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吕公子!”
正在感叹吕府竟然如此奢华的赢广,听到吴云雄的话当时就愣住了。本以为能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汉子甘心卖命的吕公子应该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再不济也得是个骨头里榨油,鸡蛋里挑刺的奸商,哪成想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赢广苦笑道:“吴大叔,你不会是故意坑我吧,如果你说的是吕氏当今的族长,那的确堪称人杰,能在情况不明的条件下赌上全部身家,就凭这份魄力,他就当得起这个称呼。可吕不韦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做的什么事?”
“孩子?”吴云雄嘿嘿一笑,低声说道:“刚才荟草堂外的一幕你不会忘记了吧,那一举一动哪里像是个孩子?”
赢广闻言一愣,有心反驳却又找不到什么理由,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这吕不韦的言谈举止确实不像个孩子——先是当众驳了姬无忧的面子让他难堪,紧接着点出鹿先生的身份防止事态恶化,最后又给姬无忧找了个台阶,维护了王族颜面,这一打一拉适可而止的手段哪里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到的!这分明是一个政客!
见赢广的表情一连数变,吴云雄就知道他怕是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顺手拍了拍赢广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会客堂。
堂内正座。吕氏一族当今族长吕雄正仔细打量着刚刚进门的赢广,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长相也就是中上之资,举手投足间没有什么拘谨,想来也是见过些世面,步伐稳健扎实,带着一股军人特有的气质,以吴云雄的办事风格,这陷阵之事应该不假。
“哎呀呀,赢兄弟过来了。快请坐,请坐。”
未语三分笑,这是赢广对吕雄的第一印象,商贾出身的吕雄没有那些所谓贵族的傲气,也没有因为赢广是来投靠而有所怠慢,相反,吕雄笑容诚挚,举止有度,让人如沐春风。极易产生好感,这也许就是他的成功之道吧。
“族长客气,赢广如今乃是无根浮萍,还要感谢族长收留。”
“唉唉唉。言重了,言重了!赢兄弟的本事,我可是听老吴说过,不得了呀!你终是个做大事的人。不像我,只会做些小本生意,难等大雅之堂!哈哈哈哈。”
吕雄口中说着话亲热的拉着赢广入席。动作娴熟而自然,哪有一点一族之长的风度,倒像是茶楼酒肆里的掌柜。可尽管如此,偏偏让人生不出鄙视之心,只会觉得自己备受重视,如果赢广是一个定力稍差的人估计早就飘飘然了,可惜,沙场的磨砺让赢广有了一颗坚定的心,虽然有些迷糊,可心底仍保持着一丝的清明。
果不其然,席间吕雄妙语连珠频频劝酒,自己更是酒到杯干,豪爽异常,每交谈七八句就会不经意的会问一个小问题,看似无关紧要,却总能联想到一些关键,饶是赢广心有准备,也被套去了七七八八。而且这吕雄见识极广,天南海北,谈古说今,杂谈野史,旁征博引甚至连带兵打仗,他都能说出一二。
一顿酒直喝到掌灯才算结束,吴云雄扶着头昏脑涨的赢广去了偏房休息,喝了一杯凉茶醒醒酒,赢广拉住吴云雄问道:“吴大叔,平时族长也是这样么?”
吴云雄点点头,答道:“不错,吕府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进门都是客,哪怕在外面杀的你死我活,只要进了这门,就绝对是笑脸相迎,热情款待,如果没有些过人的手段,你认为吕氏可能守得住自家的财富么?”
想到出来的时候吕雄那微微泛红的脸庞,眼中那三分醉意遮掩下的精光,还有那始终如一的笑容,赢广用力的摇了摇头,尽量使自己清醒了一些。吴大叔说的不错,如果真的把吕雄当做一个简单的商人,恐怕最后会被吞的渣都不剩,商人逐利,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朋友,也没有仇敌,有的只是**裸的利益,只是不知道,一顿饭过后,自己在那吕雄心中价值几何?他如此拉拢自己又有什么目的?
后堂的卧房内,吕不韦恭敬的站在父亲的身后用力的捏着肩,旁边的案几上,一杯醒酒汤正冒着浓浓的热气,屋子内充满了一股略带酸味的清香。
“不韦,你说这赢广如何?”
肩膀上的手微微一停,稍后便又继续按摩起来。
“重情重义,为人正直,有急智,可用。”
“唔?”吕雄睁开眼,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给的全都是正面的评价,这在以往可是少有,别看他岁数小,但也跟着自己走南闯北多年,加之为人聪慧,眼力见识都是上乘,能入他眼的人却是不多。
“说说看。”吕雄重新闭上了眼睛,有心考校他一番。
“是。”吕不韦点点头,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首先,大秦民风彪悍,以武著称,而陷阵又是秦军中少有的精锐,能收服那些骄兵悍将,这赢广必然武艺不俗且颇有手段。其次,函谷关下烧六国粮草,还能全身而退,这就说明他知兵用兵,能谋定而后动,兵法谋略也属上乘。最后,麾下悍将可以舍生为其断后,后又对重伤部署不离不弃,见有人恃强凌弱还敢于出头,足见此人重情重义,胸怀一腔热血。这样的人,当然可用!”
“难道他就没有什么缺点么?”
“有!太重情义有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有人对他身边的人下手,他势必会落入下风!”
“那你还认为他可用?”吕雄忽然笑着问道。
“因为他有能力,有实力,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果有人对他身边的人不利,估计那人会死的很惨。这笔买卖值得做。”吕不韦认真的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被收割的庄稼
翌日清晨,天边泛着淡淡的青色,万物静寂,宅子里的公鸡钻出窝棚,扑棱着翅膀跳上矮墙,旁边屋子的灯光让它有些迷惑,不知道里面的人类到底在忙碌些什么。
年轻的丫鬟打着哈欠,将煮的稀烂的热粥端进了屋,族长的客人已经在这折腾了一夜,听值夜的姐妹说,好像是后半夜的时候那个受伤的汉子忽然醒了!也不知这汉子是个什么身份,府内的丫鬟,仆役都被叫了起来,一直折腾到了天亮。
赢广顶着一对黑眼圈趴在敖烈的床边,虽然先前喝了不少酒,晚上又几乎没睡,但赢广一点没感觉到疲惫,相反现在他高兴的想大喊几声。
“敖烈!现在感觉怎么样?”
敖烈勉强露出了一丝笑脸,虚弱的说道:“没啥,俺就是有点饿。”
赢广瞅了一眼桌子上摞着的大碗,拍了拍敖烈的胳膊劝道:“你大病初愈,暂时还不能吃的太多,等天亮了我再去请鹿先生,让他给你开几个温补的方子,为你好好的调养调养。”
又与敖烈说了会闲话,见他神情疲惫,没了精神,赢广便让他好好休息,回头熄了灯,便出了屋。
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席间的一幕幕,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可赢广总感觉吕雄应该是在谋划什么,只是明面上的消息实在太少,赢广并不能推断出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需要自己领兵!
“赢大哥!你起的好早!父亲果然说的没错,他说你此刻必然已经起了。”
正思索间,就见吕不韦穿着一身短衫跑了过来,见赢广衣着整齐的站在院中便以为他早早起来,殊不知赢广几乎一夜未睡。
“不韦,你起的也够早了,赶个大早过来不会是只为蹭个早饭吧!”
面对赢广的调侃。吕不韦镇定自若,笑眯眯答道:“你那饭我就不吃了,我是来办正事的,我爹让我过来看看你,如果起来就叫你过去一起用早饭。”
“这么早!”赢广一愣,抬头看了看卡在地平线上的太阳,确定自己没看错时辰,心中感叹吕雄起的真早。
“父亲早年间形成的习惯,辛苦惯了的人,让他多睡一会儿却是睡不着了。”吕不韦苦笑着解释道。
随着吕不韦到了前厅。发现厅内只有吕雄一人,附近连个使唤下人都没有,这倒是有些奇怪了。赢广暗自思量,面上却平静的很,行礼过后便坐在一旁。
待吕不韦在赢广对面坐定,吕雄这才清了清嗓子,满含歉意的说道:“这么早叫赢兄弟过来实在是有要事相商,还请赢兄弟不要见怪。”
“赢兄弟应该知道,我吕氏乃是商贾出身。虽然衣食无忧却没有什么地位,当初我之所以助卫王成事,就是想改变现状。只可惜,如今我虽有卫王支持。但是却遭到了文武大臣的集体排斥,只是碍于王上的面子,他们不敢太过分罢了。”
“族长的意思是……”
“不久前王上下了一道命令,要重修玉盘山大营。赢兄弟可能不太清楚。这玉盘山是我国与韩国、魏国交界的一处三角地界,当初韩魏联军,原本的老营早已毁于战火。咱们迫于形势,不得不将老营废弃。如今六国联军集结于函谷关下,韩魏无暇顾及到我们,王上决定借此机会重新立营,并抽调精锐重组一军!”
“重组?”赢广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是要重组,这是要收权啊!这玉盘山的将军不用多说,肯定是卫王嫡系,下面的军官也会全部换成卫王的人,而抽调过来的那些将领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王上这么做不怕引起军方的反弹么?”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吕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初先王在世的时候,咱们的王上并不被看好,当时文官支持的是太子,武将们支持的是现在的征西侯姬重。咱们王上之所以能胜出,是因为我用利益拉拢了基层的那些文官和城防将军卢俊,这才形成大势,逼得各王子屈服。”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玉盘山新营将军会是卢俊,抽调的精锐会是姬重的部下,这期间若是察觉到有丝毫不轨,城防军估计会第一时间血洗候府。作为军方的代言人,姬重不会反弹。”
赢广听得有些糊涂,这说来说去都是卫国的权利之争,和自己这个大头兵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吕雄废大力气交好自己有什么目的?
看到赢广的迷惑,吕雄头一次收起了笑脸,用十分严肃的声音说道:“我需要军方中能有一个真正为我说话的人,我需要这个人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保住我们吕氏不灭!”
赢广疑惑的问道:“如果仅是这样,在你们族内找一个符合要求的青年才俊应该不难吧。”
吕雄摇了摇头,用十分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们吕氏貌似风光,实际上不过是王上的钱袋,就好像地里的庄稼,一旦成熟就会被收割掉……今天也许是吕氏,明天也许是张氏,一茬接着一茬,商贾毕竟是商贾,没有官身,不过一场空!”
“我明白了!”赢广点了点头,知道吕氏的人不过是卫王的工具,离不开却不重用,想要成事还得需要自己这样的外人。
“不韦已经通过各地的坊市聚拢了一批青壮,我会让你带着他们运送粮草去玉盘山大营,到了之后就会被充做辅兵,至于怎么能够掌控权利,靠的就只有你自己,银钱什么的不用省,只要能掌权,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为什么相信我?”赢广不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好事,难道他们就不怕自己拿了银钱跑路么?
“我看人一向很准,你能对自己兄弟不离不弃,单凭这一点,就值得我把重注压在你身上!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赢广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对吕雄说道:“敖烈已经醒了,我先去请鹿先生过来看看,如果族长放心得下,赢广走上一遭也无妨。”
一句话说的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也不知道他答没答应,吕不韦望着赢广的背影忽然对父亲说道:“父亲用他,不是单纯信任那么简单吧。”
吕雄微微一笑,赞扬道:“好小子,有点长进,你想想,一个能统领陷阵的人被随意的送入死地,这就说明他在秦国得罪了不得了的人,赢广有才却不得志,重情重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死在沙场,这个时候我给他提供了一个平台,你说他会不会尽力去拼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的拳头大
玉盘山的地势比较特殊,山不太高却很险,与韩国的接壤处是一处缓坡,坡度虽缓却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直达山巅,小路两旁荆棘遍布,杂草丛生,加之每隔一段就有些不起眼的峭壁被杂草遮挡,如果想要用兵,这条路绝对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至于魏国的一侧,道路虽然依旧崎岖,坡度也陡了许多,但是却没有那些险阻,完全能够展开兵力进行进攻,当初的玉盘山老营就是从这一侧攻破的。
卫国败退之后,韩魏两国不是不想占据玉盘山,可到了山上才发现,这唯一的水源是从卫国一侧的山脚下引上来的,卫**队撤走的时候直接破坏掉了引水的链接,如果在这儿驻军就会出现全军无水的尴尬局面,如此一来,这玉盘山就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两**队万般无奈之下只好一把火烧了老营,便各自撤退了。
当赢广带着粮草来到玉盘山的时候,新立的营盘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引水的竹节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上,巨大的原木在阴干之后一排排的立在大营外围,无数的民夫将搅拌好的黏土倒入两趟木排之间,四名精赤着上身的汉子合力抻起一个巨大的树墩,一下一下夯击着土墙的基础,直到脚下坚如磐石,才会再次加入黏土。
大营内,新建的兵舍,作坊分区排列,一队队的士兵正在宽阔的校场上操练。
“杀!”
“杀!”
不同衣甲的几帮人各自占据了校场的一角,你练长刀,我就舞大枪,反正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家是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
辕门处的卫兵并没有难为赢广等人,验过了印信便让他们入了营,只是这些辅兵都是吕雄从各地收拢来的。从未经历过这军中阵仗,初入大营难免畏手畏脚,偏偏这畏畏缩缩的模样在这军中实在扎眼,周围兵士见来了这么一群新兵蛋子,无不露出不屑的神情,有几人咔嚓咔嚓的打磨着手中兵刃,凶狠的目光不断的向这头飘,如果遇上刚巧对视的,便呲出一口白牙,吓得对方急忙低头赶路。
见到自己兵士如此模样。赢广也是无奈,这些临时凑起来的人作为劳力还行,如果上了战场估计只能用作炮灰。
向军需交接了粮草,赢广便带着部众回到了辅兵营,辅兵营坐落在悬崖边的迎风面上,位置和环境都是营中最差的,不过就算再差也总有背风的地方,不过这样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占了。
人嘛,就是这样。虽然同为辅兵,但也要分个三六九等,最苦最累的活总得有人去做,至于谁去。那肯定是实力最弱的了,赢广的部众一进营,这些老油子一眼就瞧出了这些人的底,一帮青瓜蛋子。不欺负你欺负谁!
赢广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将营内的一切瞧在眼内,看来还真有把自己当成软柿子的。
看麾下的新兵唯唯诺诺的准备去悬崖边上扎营。赢广笑着喊道:“老路,你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老路名叫路风,年纪是新兵中最大的,加之办事稳妥,赢广就把这一路来的安营后勤的活都交给了他。
老路听到赢广的问话一愣,每到一地自己都是先去扎营,然后安排众兄弟的吃食,今个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既然赢广问起,老路还是恭敬的答道:“校尉,属下自然是过去安排扎营。”
“扎营?”赢广笑道,对着营地内最好的位置指了指。
“那不是已经替咱们扎好了么?直接进驻就是。”
“可……可是校尉,那是别人的营盘啊!”路风一愣,结结巴巴的说道:“咱们就这么过去恐怕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这可不是简单扎营的问题,敖烈,你说是吧。”典军笑着接过话头,似乎根本就不觉得抢了自己人的营地有什么不妥。
“养病养的浑身都锈住了,老路你尽管去,谁敢扎刺正好让俺松松骨!”
老路拉着一张脸,心中不住的犯着合计,虽然不知道咱这校尉是何出身,但手下的两员大将却是凶悍得紧,如果真的起了争执,想来不会吃亏。想到这儿,路风一咬牙,径直走进了前方的大帐。
那些来自于其他地方的辅兵饶有兴趣的围了过来,探着脑袋望着赢广一行人。
“哎哎哎,看见没,又有人去挑战那个疯子了。”
“嘿嘿,难免的,那疯子占据了营内最好的位置,总会有自以为是的人前去招惹。”
“谁说不是呢,不过咱们有自知之明,看看热闹就好!”
赢广等人刚刚收拢了人马,就听到前方营帐内传出一阵叫骂!
“老子在这住了好几天,你叫我让我就让啊!你以为你是谁?不知死活的东西!”
帐帘猛地被撩了起来,就见路风双脚离地的被拎了出来,路风脸涨得通红,两只脚不停的挣扎,双手用力,想将脖子上的大手掰开,可不管他如何发力,那只健壮的胳膊犹如铁铸一般,是纹丝不动!
紧接着是一个油光锃亮的脑袋从营帐内探了出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两条蜈蚣一样的伤疤紧紧地趴在脑壳上,让光头整个人看起来凶狠了许多。赢广身后的众人见出来这么一个货色,气势上先弱了三分,忽然见那光头恶狠狠的盯了过来,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众人心生怯意脚步散乱,不敢进前。
“你拎着我的人,是想展示一下你有多威风么?”
赢广像是没看到众人的表现,自顾自的走到前方,对着光头笑道:“是不是先把人放下,再过一会怕是会憋出人命了。”
光头瞟了赢广一眼,见他细胳膊细腿的没有什么威胁,便顺手将路风丢在了赢广脚下。
“小白脸!这里是军营,不是你家后院!没有实力那就最好学会夹着尾巴做人!看你初来乍到,我也不难为你,去!把营帐立在悬崖边的风口上,给咱弟兄们挡挡风,然后去做营地内的所有杂活,做好了,老子会护着你们的!”
赢广听了这话,回头对着典军和敖烈嘿嘿一笑,自顾自的说道:“哥几个,眼前的帐篷瞧着不错,咱今儿个就住这儿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力量!力量!
听到赢广这么说,光头不仅眯起了眼睛,他虽然长得比较凶悍,像是一个直肠子,但直肠子并不代表着傻,要知道在这兵营之中敢这么说话的,是多少都有些本事的,至于值几斤几两,那只有打过之后才知道。凭着多年当兵的直觉,眼前这三人应当不是善茬,不过如果自己看走了眼,这些人只是些银样蜡枪头,那也不错,起码可以用来立威。
“军中的规矩简单,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想住在这儿?行啊,打赢我再说!”
光头也不废话,顺手脱下上衣丢在了地上,整个人身子下浮,双腿微蹲,两只胳膊与肩同高,微微张开的五指正对着赢广等人,那架势仿佛根本不在乎对方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骨子里就未将赢广三人放在眼中。
赢广一见这架势就笑了,回头对典军说道:“老典,瞧见没,刚到辅兵营咱就被人给小瞧了,人家既然划出了道儿,咱就得接着,咱大秦爷们输人不输阵,单挑就是单挑,绝不占你便宜!”
典军仔细打量了那光头几眼,不屑地摇了摇头,慢慢的对赢广说道:“这汉子倒是个军中好手,不过和我比还差了些,收拾他稍有点麻烦,但也不算费劲,这场就我来吧。”
“兀那汉子,竟然敢大放厥词,当真好不知羞!”
光头见典军面露轻蔑,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入眼中,登时大怒,尽管如此却没有偷袭,喊了一声之后,才蹂身而上,拧腰挥拳。架势迅猛之极,仿佛想要一击功成!
典军倒是淡定,上衣也没有脱,只是将袖子稍微向上挽了挽,见光头一拳击来,典军不躲不避。只是轻轻伸出一只手掌,就听见“噗”的一声,拳锋正中掌心,典军手指内收化掌为勾,一下子紧紧的扣住了光头的拳头,同时后退撤步手腕下压,一下子断了光头角力的心思,光头本来身体靠前,重心不稳。被典军这么一抓一带,身子不由自己的靠了过来。
身随意动,典军忽然停步松手,接着单手握拳,垫步弹出,势大力沉的一拳直奔光头胸口,再看那光头,先是失了平衡。后又被直拳袭胸,想要拆解却是来不及了。可那光头也不简单,见是不可为,当下沉心静气,肌肉坟起,就要用肉身硬抗典军一拳!
“咚!踏踏踏踏!”
典军借势而出的一拳势大力沉,绕那光头身子强健却也吃力不住。加上失了平衡下盘不稳,当下连退四步,才勉强卸掉了劲力。
两人过招极快,一招接触立刻分开,众人只见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疯子被一拳逼退了四步。望着赢广的目光顿时就变了,区区一名手下就有如此战力,这校尉到底是何身份?莫不是哪个大家族的公子前来混阅历的?
光头却没有什么其他心思,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典军身上,刚才的交手让他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汉子绝对不是普通人,乍一出手就迅猛无匹,其力量拿捏的恰到好处,如果他刚才想要伤自己,怕是刚才那一下就足以把自己打成内伤。
吐了一口浊气,光头的目光变得谨慎起来,脚下步伐更稳,似乎又并不急着出手了。
周围围观的辅兵面面相觑,要知道这光头自从来到了辅兵营,靠着一对拳头和势若疯虎的霸气,横扫了整个辅兵营,不但占据了营内最好的位置,还赢得了一个疯子的外号。可是今天,那个高个子壮汉只用了轻描淡写的一招,就将光头的那股子疯劲生生打压了回去,逼得他不得不变得谨慎起来,看来今日这场比斗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典军背着手站定不动,眼中却露出了几丝赞许,这光头挨了自己七成力的一拳,除了皮肤红了些,整个人像没事人一样,还是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单凭这股子劲,日后定能成为军中的一员骁将!
斜着眼睛看了看赢广,见赢广脸上的笑容更甚,便知道他起了收服的心思,既然这样,那就用最快的速度将他击败,一来可以让他明白什么是差距,二来可以借此立威。要知道这辅兵营成分复杂,成员都是各地抽调过来的杂兵,虽然战力不强,但是胜在人多,战时一名正兵需要两名辅兵配合,如今的主要任务是修整营盘,建立防御,辅兵派过来的就多了些,足足是正兵的三倍。
虽然辅兵没有什么地位,作战能力也比不上正兵,干得活不是杂役就是炮灰,根本就入不了正规军的法眼,可是如果将这些辅兵整合起来,那也将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谁要是得到了这么一股力量的支持,那么在这军营中他的分量也就相应的变重,当然,前提是这股力量必须足够强大。
赢广的心思典军猜不透,但只要知道他是想要收服这个光头便也就足够了,典军不再犹豫,竟然率先动了。
一见典军的架势,光头就知道面前的这个大汉终于认真起来,当下也不畏惧,一声怒吼,两个人形怪兽重重的撞击到了一起。
光头力量不俗,可在典军的怪力面前却有些不够看,拳头划过空气,在两人周围形成层层气浪,赢广离得老远仍能感到那逼人的气息,敖烈更不用说,早就红了眼静,不自觉的将拳头捏的咔咔乱响,明显是被眼前的打斗激起了斗志,恨不得立刻加入战圈,彻底的打上一场!
不过这是一场注定了结果的打斗,两人刚一交手,光头就陷入了下风,敖烈也就过过眼瘾,想要下场却是没了机会。
“啪啪!”两声巨响,两人周围尘埃落定,只见典军与那光头十指相扣....这场面怎么感觉那么违和....好吧,这是赢广恶意的脑补,实际情况是典军与光头双臂纠缠在了一处,各自发力,这个时候比的不是什么技术,而是那**裸的力量与毅力!
就见光头的脸越来越红,胳膊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忽然光头一声大吼,昂起脑袋,一击头槌正中典军脸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有啥绝活
冷不丁的这一下倒是打了典军一个措手不及,但脸颊挨这一下着实不轻,吃痛之下力量不由得弱了三分,那光头趁此机会暗自发力,硬生生将劣势扳平!
“好!”
周围围观的辅兵可不管你用什么招式,只要能赢,哪怕你来一招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这帮人也会竖起大拇指,夸一声好汉子!
典军猝不及防吃了个暗亏,却也不气恼,脚下生根双臂发力,先是抵住光头的强攻,稳住阵脚之后才继续发力。沙场之上最忌讳心浮气躁,有的时候你越是想赢就越容易犯错,而一旦被敌人抓住你的错误,接下来的便是死亡。营中比斗虽没有沙场凶险,性质确实一样,光头见到典军那冷冰冰的眼神,心是越来越沉,对手实力远高于自己,更难得不急不躁,不露一丝破绽,这样下去怕是要输!
“呀呀呀!”
光头一声爆喝,左腿躬右腿撑,身子倾斜成四十五度,看那脚下扣起的泥土,竟是光头将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那光头要输了。”赢广见到光头发了全力,不由得笑道。
别看赢广气力不及典军,但与典军一起多年,那点眼力还是有的,力之一道讲究的是收放自如,力用九分留一分,这一分就是回转的余地,一旦不留余力那就是打算拼命去拼得一线生机,但这前提是双方差距不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留余力无异于求死,发的力越大摔的便越碎。
赢广都能看透的道理,典军如何不知,见光头劲力如潮水般袭来。典军忽然后撤,双手一带一送,时间拿捏的正当时,准准卡在光头旧力已老新力未生的当口上!
光头心里郁闷啊,原本感觉自己像一头犀牛,正在对着一块巨岩发力。忽然这巨岩长出了两条腿,猛的一下跳到了一旁,不但不再角力,还微笑着摆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在犀牛疑惑的目光中伸出了脚,阴损的绊了自己一下,于是,下一秒....
“呼!”
光头收力不住,下盘不稳。胳膊又被典军一带,整个人张牙舞爪的飞了出去。
若干年后,已经头发花白的赢广羡慕的望着始终没有改变过发型的光头,笑眯眯的问道:“当初在辅兵营,你比输了,想要加入我的麾下,我曾问过你一个问题。”
“想加入我们?行啊,说说吧。你有啥绝活?”
光头一愣,挠了挠头。答道:“力气大算不?”
“不算,我后面这两个力气都比你大,别人有的不算绝活。你有啥绝活?”
光头憋红了脸,吭哧了几声,大声吼道:“我会飞!这算绝活不!”
不久之后,光头就成了赢广的兄弟....
不过现在滚了一身土的光头正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刚才摔到的瞬间他就知道自己输了,光头虽然长的凶,但人却十分光棍,输就是输了,只是当敖烈过去拉他的时候。他还是悄悄的发了下力,见敖烈对他的小把戏根本无动于衷,一把就将他拽了起来,于是光头彻底的萎靡了。
“服不服?”赢广站在光头面前,盯着那油光锃亮的大脑袋问道。
光头不屑的看了赢广一眼,闷声说道:“我服他,却不服你!”
“嘿嘿!”赢广阴阴一笑,看得光头一阵恶寒,心中合计这家伙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赢广也不理他,趁着各地辅兵都在,赢广站在帐篷前大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有不服的,没关系,今儿我把话撂这,认为比我们强的,欢迎前来挑战,时间不多,只有三天。三天过后没人能胜的过我们,那就得听我们的安排。所以...各位想要在这辅兵营占据首席,那就多多努力吧。”
围着居中的大帐转了一圈,赢广是边看边点头,这光头倒是挺会挑地儿,帐篷处在背风面,不远处就是山下引上来的水源出口,周围道路平整,几个帐篷将大帐隐隐围在中间,后面不远就是营地的侧门,侧门外则是下山的山路,可以直接通到卫国境内。
“好家伙,难怪脑袋都让人劈成十字花了,还能活的活蹦乱跳,这光头逃生的本事倒是一绝。”
进了大帐,赢广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上首,见光头横眉怒目,写了一脸的不服,赢广便笑着问道:“说说吧,叫什么名字?”
光头本来不想搭理他,可见典军和敖烈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知道暂时是逃不出这三人的手心,索性就直接答了。
“我叫樊篱,来自大泽乡。大家抬举,暂时是这些辅兵的头头!”
顿了一顿,樊篱接着说道:“看你这架势,是想整合辅兵营吧,我劝你还省省心吧,辅兵营兵员复杂,大部分都是口服心不服,平时干个活还行,要是真有什么事,肯定没人听你的。说白了这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大家大哥别笑二哥,都是炮灰的命!”
“呦呵,有点意思。”
赢广没有接话,旁边的敖烈先开口了。
“瞧你那熊样儿,俺以前和你一样也不服,老典俺们俩也是动过手的,可到最后不也是跟着统领嗷嗷叫着上了战场,明白告诉你,你是不知道俺们统领的手段,俺们的兵就没有一个孬种!”
樊篱猛地翻了翻眼睛,疑惑的问道:“你是统领?不对,咱们玉盘山大营就没你这么一号统领!”
没看出来,这粗坯除了脾气犟点,人头倒是很熟。
赢广自嘲的一笑,说道:“我现在不过是个校尉,就这还是托人要过来的头衔。校尉好啊,不显山不露水,官职不大,实权却多,辅兵,辅兵,人数再多那也不是正兵,用一个校尉管理已经足够。不过话说回来,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辅兵营从今天开始便是姓赢了。”
樊篱听了这话本来想要嘲笑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忽然停住,只见典军和敖烈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万一,万一他真能做到呢?
鬼使神差,樊篱说了一句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我想加入你们!”
“想加入我们?行啊,说说吧,你有啥绝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收权(一)
秦国在函谷关的强势出击成功的刺激了六国脆弱的神经,势力较小的韩魏两国将主要兵力调集到了函谷关下,以防秦国东侵,卫国则利用这个空档重新修复了玉盘山大营,在充足的人力、财力的支持下,短短一月时间,已经被付之一炬的玉盘山大营重新修葺完成。
四米高的城墙足修筑了两道,墙体全部是中间夯土外砌条石,缝隙处用山中一种特有的草汁勾缝,虽然气味有些难闻,却可以让石、土紧密结合起来,极大的增强了整体的抗性。
新修的大营沿着山的走势分为前后两部,前营主要是正兵的驻地以及训练场,后营安置的则是粮草、民夫以及辅兵营。两者之间又有木墙箭楼分隔,如果前营失陷,残兵也可据此坚守。
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因为从今天开始,大营内的重点将要从立营转移到其他方面上去,至于这后期的任务有可能是继续练兵,但也有可能是——打出去。
“咚咚咚咚!”校场上的鼓手敲起点将鼓,玉盘山大营第一次正式的军议正式开始。
卢俊坐在堂内首座,左右分列两队,各部副将按照官职大小前后站定,帐帘落下,两名卫兵手持腰刀护卫左右,大帐之内鸦雀无声。
卢俊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自上山开始直到今日,差不多有四十多天,众将士又要操练,又要巡防,确实辛苦,不过辛苦归辛苦,我却看兵士操练有些问题。”
众将听了这话,不由得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卢帅如此说,到底有何用意。现在大堂内的将领绝大部分是从各部队抽调过来,只不过这次的抽调很有特点,那就是这些将领虽然隶属不同,但都或多或少的与征西侯有些渊源。
“不知卢帅的意思是...”右侧打头的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此人名叫孙超,是姬重的铁杆心腹,这次抽调过来的各部都隐隐以他为核心,卢俊来之前,曾被卫王召入宫中,交谈之中就曾经重点说到过此人。能在卫王那里挂上号,就知此人绝非易于之辈。
“孙将军勿急。”卢俊笑着摆了摆手,见众将均是疑惑的目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卢俊便继续说道:“各位来自不同的部队,人员素质参差不齐,训练方法也是不尽相同,偏偏一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儿,不同属的人见了面谁都不服谁。如果这样下去,一旦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各部各自为战,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那我们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孙超一听这话,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暗自道:“原本以为你能有什么新招式,没想到竟玩一些咱们玩剩的。想要收权,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想到此处,孙超微微一笑朗声问道:“不知道卢帅有何安排?”
“哈哈哈。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也更加不会削弱各位手里的权利,相反,如果进行的顺利,各位都会得到大好处的!”
卢俊笑的十分自然,仿佛各部将领真的占了大便宜一样,如此一来倒是让孙超等人的警惕心思更重了,这些人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可真说到这些弯弯绕还是有些不够看,这些东西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想通透的,既然如此那就暂且不去考虑,只要这个挂名大帅不碰触到自己的既得利益,就算允了也无妨。
见众将领没有提出异议,卢俊像一只偷腥得手的狐狸,笑的更开心了。站起身,哗啦一下将身后挂着的羊皮地图放了下来,指点着上面的几个点说道:“这几处是魏国的存粮之地,不要那么看我,我的人花了很大的代价,才一一确认,肯定不假。既然要练兵,那就得经历实战,总在校场上比比划划,和自己人好勇斗狠不是真本事,顶多算个窝里横,要知道,我们这次重修玉盘山大营不仅仅是为了防守,而是要打出去!”
卢俊用手重重的戳在地图上的一个地名——乌县,目光灼灼的望着身后的将领,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我们最后的目标,历次魏国出兵都是驻扎在乌县,这里是他们攻伐我国的一个桥头堡,当诸位夺了魏军的粮草之后命各部辅兵运回大营,其余精锐要第一时间围攻乌县,就算是攻下之后无法久守,我们也要将它烧成白地!”
“战略目的说完了,再说下统一指挥的问题。咱们大营新立,除了我的亲卫营,剩下的都是侯爷麾下的老兵,所以你们的事自己协调,我不参与,但是你们也不能群龙无首,鉴于孙将军德高望重,你们就暂且都归在他的麾下吧。军中的指令我会通过孙将军进行传达,只要能达到王上的战略要求,别的都好说!”
怎么回事!不是要夺权么,怎么变成了放权?这卢俊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孙超暗暗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嫡系,见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而卢俊还在等着自己的表态,实在来不及细想,不过将兵权控制在自己手中本就是自己的初衷,如今不用撕破脸皮,倒是省事了不少。当下挺身出列,拱手应道:“末将领命!”
既然定下了策略,整个大营顿时行动起来,各部纷纷整理装备,随时准备出发。
辅兵营里也是一样,各部的辅兵领取了运转粮草用的大车之后纷纷归队,很快偌大的辅兵营里只剩下了赢广所部外加一个樊篱。
“什么?你们不属于任何部队?”见赢广老神在在的守在营内,樊篱顿时急了:“我本以为你们是卢帅的辅兵,你把我留下也就留了,别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去打扰卢帅,可你这连个编制都没有,万一上头追查,我就得算做逃兵!不行,不行,你得想个辙,否则我得被你坑死。”
“坑你?我这是在救你!”
赢广无奈的看了樊篱一眼,朝外面喊道:“老路,老路!你也进来,我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收权(二)
“这事没那么简单!”
见人都到齐了,赢广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卢帅的军令大家都听到了,要整军出发!去哪做什么都没说,其实没说也等于说了,要是出去野游也没必要这么藏着掖着!再说说咱们玉盘山大营的组成,八成是侯爷的嫡系,这次行动几乎是倾巢而出,可你看看,卢帅的亲卫营动了么?没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卢帅第一优先要做的应当是收权而不是出击,可他偏偏没有这么做,事出反常必为妖,如果我预料的不错,卢帅这是想要动手了!”
“这不可能!”樊篱惊得目瞪口呆,怎么也不愿相信赢广的推断,路风更是不堪,喏喏着嘴唇颤声问道:“校尉,不能吧,那可是好几千条人命那,卢帅不会这么做的!”
“不听调令的军士有了等于没有,再说那些人也不可能死得干净,总会有逃回来的,不过无论结果如何,那些将领都死定了!随便一个行军不利的罪名就可以砍了他们的脑袋,从那些将领手中收权很困难,整合溃兵可是容易的多。”
一席话说得众人浑身发冷,谁都不愿意相信为了自己的权利,他们竟然能够对自己的袍泽下手!只有赢广知道,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高层的博弈只看结果,人命什么的到是小事了。
“今天的事谁都不准说出去,毕竟只是推测,一旦让外面知道,一个扰乱军心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另外,敖烈,你和老路去操练操练咱们的兵士,以防万一!”
乌县县尉上官云愁眉不展的看着逃回来的溃兵,心中不停的嘀咕,这些卫兵不好好的窝在卫国。竟然跑出来袭击边屯!瞅瞅,这都已经是第三个了!
“老宋,咱们乌县的守城器械、辎重粮草可曾备足?”上官云见县令宋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忙连声问道。
宋柯也不答话,先是抢过上官云的水袋咕咚咕咚的一气猛灌,又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答道:“放心,我清点过了,撑一个月没什么问题,那些边屯丢掉就丢掉了。里面的储粮早就调到函谷关那里去了,损失并不太大,只不过咱们乌县却不能有失,丢土失地咱们俩是要掉脑袋的。”
听到物资充足,上官云悬着的心就落下了一半,拍了拍坚实的墙砖,上官云自信的说道:“咱们乌县的城墙不比那郡城矮多少,拒城而守,把握还是很大的。再说我本部一千人马已经收缩回来,加上零散逃回来的屯兵,凑出一千五百人都不是问题,老宋你再登高一呼。凭你的声望,在咱们整个县内能轻松召集出两千青壮,这些人或许出去杀敌不行,守城确是足够了。有了这些人马。万余敌军还破不了咱们的县城!”
“军事上你说了算,咱俩合作这么多年,你说他们破不了。那就肯定破不了!”宋柯对自己这个老友放心的很,再说两家的家小都在县内,到了上官云这个年纪是不会贪功行险的。
“嘿嘿,虽然这样,我还是向郡守发了求援信,短则三五日,多则六七日,援兵必到。”
“你啊你,竟然跟我打埋伏!”
听了上官云的话,宋柯算是彻底放下心来,有了这一层保障,乌县必然无虞!
没了顾虑,宋柯终于静下心来仔细考虑一下眼前的局势,与上官云这个武夫不同,宋柯的心思要活泛得多,卫国重修玉盘山大营的事他是知道的,上报的文书就是他亲自书写,那里的卫兵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万人,这么点人戍边还行,攻城略地却是不够的,这也就是说卫国没有入侵的打算,可是出兵扫荡几个边屯又有什么用意呢?难道是为了示威?他就不怕大王日后报复么?
就在宋柯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扫荡了几个兵屯的孙超正和其他几位同僚带兵杀向了乌县,与想象中的丰厚油水不同,那几个兵屯存粮并不多,驻守的兵士也少的可怜,基本上看到自己的大旗,就点燃烽火,然后溜之大吉,这让想好好松一松骨头的孙超等人很是不爽。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在打扫战场的时候竟然抓到了一个小姑娘,擦净了脸之后孙超惊喜的发现这丫头竟然长得不错,那一对怯生生的眼睛勾的人心里直痒痒,这让憋了好久的孙超怎么能控制得住?
“在战场之上偷偷摸摸,一看就是个细作,来人,将其绑了,等晚上扎营,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几个相熟的将领都知道这孙猴子是动了色心,不禁在一旁打趣道:“审就审,到时候别弄的惨叫不断,影响哥几个休息!哈哈哈。”
“好好一件事,让你们说的如此不堪,等回了濮阳,燕来楼,我请!你们几个正人君子有种别来!”
“凭什么呀!有人请客必须得去!老子要夜御三女!”
“就你?要是能超过一盏茶的功夫,我请!”
几人说说笑笑,似乎根本就没把进攻乌县当回事,军令是军令,执行起来得看统军的将领,大家都不傻,手里有兵,说话才能硬气,攻击县城说得轻巧,要是都折在里头,回去之后那姓卢的不得借着由头把弟兄几个抽筋剥皮!等到了乌县象征性的攻两下子也就算了,不伤元气,还执行了军令,一举两得!想摆弄爷们?侯爷还差不多,那个姓卢的,多余了。
天色微黑,孙超等人来到了乌县的城墙下,象征性的吆喝了几声,众人便选了个离城墙远远的地方下了寨。这一举动让城头上的上官云一头雾水,实在是搞不懂他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就连那么一丁点攻城的意思都没有,难不成就是想带着兵过来转转?或者是疑兵之计,想要夜晚偷城?
被所谓的疑兵之计折磨得不敢安睡,上官云带着五百军士在墙头上蹲了一宿,直到天色大量也没见到卫兵前来偷城。
疲惫不堪之下,上官云想要靠着箭楼小睡一会,忽然耳边响起了哨兵的喊声!
“县尉!县尉!对面大营动了!”
上官云一个激灵,几步走到了城墙上,借着初生的日光,只见对面卫国的大营内——乱成了一锅粥!
“哨骑!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收权(三)
上官云活了四十有九,而在军营之中就混了整整三十个年头,那些年打过胜仗,也当过溃兵,手上沾过的人命更是记不清,本以为这辈子能从大头兵熬到县尉的位子就算功德圆满,哪成想临到老了,那块传说中的馅饼终于从天而降落在了自己头上!
“县尉,打听清楚了,卫军中的主将和副将一夜之间尽数被刺身亡!”
“什么!可探查仔细了?!”
“县尉,千真万确,我摸过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守卫,一群人聚集在大帐外面乱嚷,有人要排查刺客,也有人要尽早撤军,乱遭遭的没个章程!”
机会啊,这年头能臣勇将多了去了,为什么出名的只有那么几个,其实原因也简单,要么在奋斗的路上磨去棱角就此沉沦,要么在奋斗的路上太出彩,招人嫉恨被直接做了,所以拼搏到最后出名的人并不多,不过这些幸运儿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想立功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机会!
都没有多合计,宋柯带着五百溃兵守城,同时派快马去郡守府禀报,让援兵火速增援至玉盘山大营!上官云提刀跨马,带着一千步卒就出了城门!他在赌,赌的就是情报的准确性,一旦情报有误,死得不仅仅是这千余步兵,还有上官云自己的命!
跟随自己多年的斥候没有让自己失望,当乌县的驻军离卫国大营还有半里的时候,卫国大营彻底乱了,有提着刀跑出来应敌的,有一头钻到旁边的林子里不出来的,还有几个竟然去抢骑兵的战马,估计是认为四条腿怎么也比两条腿快,骑兵当然不会让出战马。于是敌军未到自己人倒是先打了起来。
“杀!”
上官云马快,第一个冲到大营跟前,掌中长刀挥舞,劈开两名迎上来的卫兵,却见前方不远立着一面卫国战旗,上官云提马上前手起刀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响!那面绣着孙字的大旗扑啦啦的一头扎在了泥土之中。
“卫国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上官云破门斩旗,直冲中军,后面数不清的步卒紧跟在后蜂拥而入。见人就杀,卫**营少了主将犹如猛士抽了脊梁,略微反抗一下就被冲破主阵,紧接着就是全营崩溃,兵不着将,将不知兵,什么守土御敌,什么家国天下,那都是浮云。还是下雨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上官云追出十余里就停马收兵,不是不想追,实在是这帮卫兵跑的太快。强行追上去也不是不行,可自己麾下战线拉的过长也容易失了编制,万一被人家反杀回来,大胜变大败可就划不来了。修整不久。就听到后方哨骑来报,说援兵已到乌县,统兵之人乃是郡守心腹大将姜伟。麾下步卒两千,骑兵五百,穿城而过,正在向前方靠拢,姜将军命上官云为前部先锋,追杀溃兵,兵锋指向——玉盘山大营!
当第一个溃兵出现的时候,卢俊就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而自己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一名女刺客而已。唯一遗憾的是不知道孙超的手下能回来多少,魏军的统帅如果不杀,现在一定是在拼命的追杀,自己这里得提前做好准备。于是,卢俊第一时间将前些日子运粮草回来的辅兵和赢广所属尽数安排在了第一道城墙之上,自己的亲卫营则上了第二道城墙。
对于赢广这个校尉,卢俊有一丁点的印象,似乎这人走的是吕氏的关系。也对,如果没有吕氏,像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就不会在卢俊的心中留下丝毫的影子,和平时可以看在吕氏的面子上,略加照顾以换得一个好儿,只是这一旦开战,那就得各安天命。所以,将赢广放在炮灰的位置时,卢俊的心里没有丝毫的顾忌。
原本以为只要看到城墙上林立的虎贲,魏国的追兵应该会知难而退,毕竟仰攻山城付出的代价要比平原多的多。卢俊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不知上官云这员老将早在追击的过程中就从俘虏的口中了解到了云盘山大营的虚实!
亲卫营一千人,辅兵营勉强凑出两千人,粮草辎重不虞,但没什么守城器械,就连箭矢也只有亲卫营配备!
得到了这个消息的上官云心中一片火热,没有足够的箭矢,就意味着对方只能选择在城头上与自己肉搏,各国的辅兵都是做为炮灰使用,像样点的也就磨磨敌人的锐气,延缓一下进攻的脚步,要是遇上一群新兵蛋子,那就更简单了,只要砍杀几个,就能让他们炸营,然后顺势驱赶着他们冲击他们自己的军阵。所以那两千辅兵不足为惧,能与自家战士抗衡的只有卢俊的一千亲卫!
三千五对一千,这功劳若是不要,会遭天谴的!
扎下阵脚,除了必要的留守,上官云将所有的兵士都派了出去,两侧山坡上林木众多,可以就地取材制作云梯,不用什么精雕细琢,要求只有一个,够结实,数量够多!
卢俊站在城头看到那些带着枝叶的云梯就知道坏了,魏国的追兵没有丝毫后退的意思,反而做起了攻城的准备。如果只有面前这些人的话,卢俊还是很有把握守住玉盘山大营,可是信心只维持了半天,当姜伟的援兵与上官云汇集到一处的时候,卢俊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王上派自己出来,是为了剪除征西侯的羽翼并能掌控一军,只要重建了玉盘山大营王上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征西侯的嫡系抽调过来,血腥整合之后,再回去的可就是王上自己的私军,结果呢,自己还未成军,大营却要丢了。
援军太远,鞭长莫及,大营若失自己也是必死无疑!卢俊大脑飞快的旋转,一个念头忽的闪现出来,单凭自己一千亲卫确实守不住大营,但是如果辅兵可以发挥出正兵一半的战力,不!只要发挥出三分之一的战力,死死守住第一道城墙,那这仗就有得打!
可是如何让这些炮灰甘心赴死呢?
卢俊捏着胡子在营帐里来回转圈,心中不断分析着合适的人选,自己的亲兵?不合适,他们没那个威望,辅兵或许在逼迫之下屈服,可一旦交战,没有人会听他们的指挥。下意识的,一个年轻的身影出现在了卢俊的脑海中——吕氏送过来的那个校尉,赢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收权(四)
玉盘山下烽烟四起,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烟火的味道,一波试探性的攻击刚刚结束,双方都在调整兵力准备下一次的交锋。守城没有弓弩,防守的难度大幅度的增加,四米多的城墙并不是太高,刚才就有魏兵顺着直接攻上了城头,那位仁兄上了墙头还一个劲发愣,这是攻城么?这比爬自己院墙也没难多少啊!
侥幸啊!如果不是上官云没有预料到会这么顺利,第一次进攻并没有一次性投入太多兵力,城头上就算有赢广等人全力救援,这第一道防线怕是直接就失守了。
攻击间隙,樊篱好奇地跟在赢广身后,不停的问着:“就这么封你为偏将了?你还没有战功呢,是卢帅疯了还是我疯了!升官也没有这么快的吧,赶紧说说,你都答应他什么了,你不能把大家伙都卖了吧。”
赢广没好气的瞟了樊篱一眼,骂道:“要是卖了我还在这干啥,站城头看风景么?赶紧让没上城墙的弟兄们在这个箭塔下集合,我有话说!”
几下爬到箭楼上,见下面的辅兵像绵羊一样一群群的聚集到了一起,赢广就无比的想念自己曾经带过的墨麟和陷阵,那样的才算是兵,眼前的这些倒像是经过粗略训练就丢到战场上送死的农夫。
“你们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认得我,因为,我抢了那个光头的营帐!”
众多辅兵本以为又是些老生常谈的动员,哪里想到赢广一上来先说却是入营当天的趣事,一想到樊篱摔得灰头土脸的模样,众人的眼光都不住地向樊篱的方向瞟。
“从那天开始,我就说过,这辅兵营,我说了算,谁不服可以来挑战!可惜。最后的结果令我很失望,三天,我足足等了三天,你们竟然没有一个敢来的!
今天还是那句话,辅兵营,我说了算,不过这回不是我自封,而是卢帅的直接任命。卢帅说了,我们没有援兵,也没有退路。唯有死战才能换得一线生机!这都是些官面上的话,估计大家也都听腻了!不说也罢!那我就说说我自己的心里话!我是辅兵营的偏将,大营内的事我说了算!一句话,活着回家!”
“将军,我们还能活着回去么,内墙已经落了锁,我们没有退路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仰着脸问道。
“退?看见没,对面可是有骑兵的。你跑得过骑兵么?跑得过羽箭么?敢将背后露给敌人,小子,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赢广笑着调侃了一句,见下面的气氛不那么紧张。这才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其实这守城简单的很,只要顶住最前面的一次攻击就行了,对面的魏军忙着追杀,粮草辎重肯定不多。一个人最多也就能带上三天的口粮,可咱们呢,粮草充足。足够我们吃上几个月的,所以,只要我们依墙坚守,最终我们就可以拖垮他们!”
“可是,可是我们打不过他们呀。”
“都是一个脑袋,砍了不就得了,盯住垛口,只要有露头的,别管太多,可劲的招呼!”
赢广大气的一挥手,翻身跳下箭楼,几步走到了辅兵中间,重重的敲了敲自己的胸甲。
“大家也不用妄自菲薄,那魏国的县兵比咱们强不了多少,等会开战,让兄弟们瞧瞧我等手段!”
“呜,呜呜!”
号角声起,魏国的步兵开始出列,这次上官云已经和姜伟商议好,第一波由上官云亲自统领一千县兵,展开之后直接压上,争取一鼓作气拿下城墙,只要控制了城墙,这玉盘山大营就算是破了。
“杀啊!”
欺负城头没有弓弩,魏国步兵扛着云梯大摇大摆的径直朝城墙下冲了过来,与第一次相比,这回城头上安静了许多,仿佛所有人都撤走了一样。
口中衔着刀,几个垫步,眼瞅着就要攀上城墙,结果刚一露头,两把长刀一把长枪,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头上,那魏兵哼都没哼就掉了下去。
仿佛点燃了导火索,整个城头顿时火爆起来,辅兵的战力确实不如正兵,可是只要对准垛口进行无差别攻击还是比较容易做到的,于是那些露头的魏兵倒霉了,还没迈上城墙就被三四把武器笼罩,一个措手不及就是个命丧当场!
赢广对着典军和敖烈点了点头,是该让武将出场的时候了。
只见这两人闷不吭声,一人持斧,一人携镗,找了个魏兵扎堆的地方,一头跳了下去!下面的魏兵哪里想到上面会突然跳下两个大活人,猝不及防就被两人杀入了阵中!再看典军、敖烈,两人一人一个方向,沿着城墙就这么砍杀过去,遇人斩人是毫不留情,不少爬在云梯上的魏兵还未站稳,就被连人带梯削成了两段!
上官云本来还在督战,见城上下来这俩人冲入军阵所向披靡,众军士围攻上前,却被砍瓜切菜一般一招放倒,加之两人用的都是重兵器,挥舞起来威力无穷,城墙下竟让他们生生杀出了一片空地,极大的缓解了城头上的压力。
决不能让这两人生还!
久经战阵的上官云知道这样的武将对于一支军队来说以为着什么,那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其抹杀!
守在城头的赢广敏锐的发现了下面兵力的变化,城上的压力越来越小,倒是下面的士兵越来越多,开始裹挟着典军、敖烈两人向远离城墙的方向行去。
“鸣金!”
城头上的响声惊醒了鏖战中的二人,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掉转方向,朝着城墙靠了过去!
上官云大急,也顾不得许多,提枪纵马径直朝着二人杀了过来!
只可惜,上官云勇虽勇矣,毕竟年岁已高,气力衰退,挡住一人已属勉强,何况这里还多了一人。
枪斧交加,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一杆亮银枪被崩得老高,典军后退两步卸掉战马的冲劲,敖烈在旁抖镗斜刺,直取上官云胸腹,可怜一员老将,戎马一生,终是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
剩下的魏兵哪里还敢再战,抢了上官云的尸首便退,典军、敖烈也不追赶,顺着魏兵丢下的云梯,先后回到了城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