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第316章 赴长安
其实,郭嘉的考虑远远不止上面的那些。
正如郭嘉前面所言,若是曹操不让出兖州,等到袁绍击败公孙瓒,取得幽州、青州以后,下个目标必定会是兖州。
因为,那个时候,除却强大、并且易守难攻的并州以外,袁绍再想要扩张地盘,就只能攻打徐州、或是兖州了。
若是曹操据徐州以伐兖州,无论如何,都会与袁绍一战。
相反,曹操若是取了徐州、青州,就可以待在这两个富庶的地方,安心发展势力。因为,无论是幽州公孙瓒,亦或是兖州袁术,他们首要讨伐的目标,都将是冀州袁绍。
郭嘉能够看清天下大势,能够让曹操从战争的泥沼之中脱身,无愧于‘鬼才’之称。
不仅是郭嘉,曹操能够下定决心,置之死地而后生。转过头来奇袭徐州,这等魄力,恐怕天下之间,没有几人胆敢如此行事。
要知道,若是郭嘉的计策被人识破,曹操既没有攻破徐州,又耽误了回去救援兖州之事,恐怕他真的要成丧家之犬了。
曹操的决绝,无愧于一代枭雄的称号。
并州,太原郡,晋阳,州牧府之内。
众人听完李儒的报告以后,尽皆愕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曹操居然会兵行险招,不去救援自己的大本营,反而做下如此大事。
这样看来,陶谦丢掉徐州,倒也不冤。不仅是陶谦,恐怕天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曹操会如此行事。
“这次为曹孟德出谋划策之人,正是颍川郭嘉,郭奉孝。”
说到这里,李儒的脸上露出了郑重的神色。直到此时,他才开始正视起那个年纪轻轻的谋士。
“就是那个二十出头的郭奉孝?”
州牧府中的其余之人,也都有些愕然。
陈旭看着众人的脸色,严肃的说道:“我素闻郭奉孝乃有鬼神之才,尔等日后若是遇见他,切记不可轻敌?”
府中诸人,尽皆点头。他们都是才智过人、眼光长远之辈,一叶而知秋,郭嘉的这次谋划,却是让他们对于郭嘉,不敢再有丝毫轻视。
若是郭嘉仅仅献策,让曹操放弃兖州,趁机偷袭徐州,那么在众人眼中,也只会认为郭嘉,乃是一个擅于弄险,赌性深重之人。
这样的对手,虽然有些棘手,却也并不可怕。只要逮住机会,就能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曹军取得徐州之后,没有趁机攻打兖州,反而北上袭击空虚的青州。这等天马行空的谋划,却是令并州谋士彻底折服。
将众人的脸色尽收眼底,陈旭忽然向李儒问道:“文优,文和离开并州,已经有段时间了吧,不知道他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儒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开口答道:“若是不出意外,文和现在应该已经进入了长安。”
陈旭有些忧虑地说道:“文和脱离西凉军,转投并州,李傕等人必定恨文和入骨。文和孤身潜入长安,我担心他的安危啊。”
李儒轻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文和有经天纬地之才,更善于明哲保身。若是他这次没有把握,绝不会潜入长安的。”
想起了贾诩直指人心的计谋,陈旭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暗暗想到:“不知文和此次前往长安,究竟能不能有所收获。”
却说陈旭召集并州谋士,告知天下将有大旱的时候,贾诩曾经说道:“若是天下果真有大旱,某有一计,可使主公兵不血刃夺取关中之地。”
贾诩的话,使得所有人全都震撼不已。李傕、郭汜虽是无谋之辈,但是西凉军骁勇善战,并且沙场宿将不计其数。
再加上关中易守难攻,并州若是想要取得关中,绝非一件容易之事。
好在陈旭也知道,贾诩不是那种爱说大话之人,于是就问他:“计将安出?”
贾诩道出一番话来,使得陈旭又喜又忧。这才有了,贾诩孤身一人进入长安之事。
长安城中,樊稠这段时间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自从他击败马腾、韩遂以后,他在西凉军中的威望就与日俱增。有很多西凉军中的将校,都前来投入樊稠麾下。
这一日,樊稠吃过午饭,正准备前去午休,忽然见一位亲兵走了进来,对他说道:“主公,府外有一人,自称乃是将军旧识,想要面见主公。”
樊稠打了一个哈欠,有些不耐烦的问道:“他没有通报姓名么?”
亲兵说道:“没有。”
樊稠摆了摆手,道:“天下想要见我的人不计其数,难道每来一人,我都要前去见他么?”
说到这里,樊稠将目光放在了亲兵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的性格,我如何不知?若不是你收了外面之人的好处,又岂会,在没有问出他姓名的时候,就会前来通报?”
亲兵大惊失色,急忙拿出了收的钱财,跪在地上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樊稠大笑一声,亲自上前扶起了那员亲兵,说道:“你们都是我乡中子弟,纵然收受贿赂,难道我会为此责罚你们?”
亲兵闻言,顿时感激涕零的说道:“主公恩义,某敢不效死力?”
樊稠却是叹息一声,有些萧瑟的说道:“当初随我投军的乡中子弟,有好几百人,及至现在,却只剩一百余人。”
说到这里,樊稠拍了拍那员亲兵的肩膀,道:“我只希望日后,你们都能够得享富贵。”
话毕,樊稠摆了摆手,道:“我困了,你就让那人离开吧。”
亲兵不敢纠缠,转身就走。他刚走到门口,这才一拍额头,说道:“主公,那人说自己是武威人氏,主公乃是金城人氏,又岂会与他相熟?”
樊稠听见亲兵的话,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忽然之间,他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你快快将那人请进来!”
亲兵一愣,不知道自家主公,为何会有这般反应。然而对于樊稠的命令,他却是不敢不听。
亲兵出去以后,樊稠在屋中来回走动着,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会是他么?”
“踏踏踏!”
一阵脚步声响起,那员亲兵领着一位披头散发之人进来,那人披散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孔。
樊稠见状,却是浑身一震,向那员亲兵说道:“你这就下去,带人把守房门四处,无论是谁,没有传唤都不能进来!”
亲兵看了一眼那个披头散发之人,有些担心他是刺客,欲言又止。
樊稠见他迟迟不肯离去,当即勃然大怒,斥道:“还待在这里干嘛?速速离去!”
亲兵心中一凛,不敢怠慢,急忙退出房屋之内。
亲兵离开以后,樊稠却是猛然拔出了腰中的佩剑,将利剑架在了来人脖子上面,厉声说道:“贾文和,你好大的胆子!”
“真没想到,你弃了西凉军转头陈文昭,居然还敢独身一人前来长安,真当我西凉军中无人耶?”
那个披头散发之人,丝毫没有因为,那柄放在自己脖子上面的利剑,而感到恐惧。他不慌不忙的拢起披着的长发,露出了一张白净的面庞。
“樊将军慧眼如炬,一下子就认出我了。”
来人正是离开并州的贾诩,被樊稠叫破身份以后,他根本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承认了自己就是贾诩。
樊稠冷笑两声,说道:“你既然自投罗网,我正好拿你的头颅,向李傕、郭汜请赏!”
贾诩怡然不惧,他用手指捏住了樊稠,放在他脖子上面的剑身,将其推了下去,轻声说道:“将军若是想要取在下性命,也不会支走那员亲兵了。”
“将军心中既然没有杀意,又为何这般惺惺作态?”
樊稠扔掉手中的利剑,这才大笑两声,挽住贾诩的手臂,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住文和的双眼啊!”
樊稠和贾诩叙礼毕,就开口问道:“文和此次冒险前来长安,不知有何要事?”
贾诩慢吞吞的说道:“诩此次前来,只为救将军性命耳!”
樊稠嗤笑两声,说道:“我虽是一介武夫,却也知道你们这些文士,充当说客的时候,最喜欢吓唬人了。”
“我樊稠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可不是什么胆小之人。文和有事就说,不必如此唬我。”
贾诩却是正色道:“将军身亡之日就在眼前,诩好心前来相救,将军若是不信,诩这就告辞!”
贾诩起身,再次弄散了自己的头发,毫不迟疑的往屋外走去。
樊稠虽然认为贾诩乃是说客,但是听闻自己命不久矣,心中仍旧有些惊恐。他方才的举动,也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
毕竟,樊稠了解贾诩的为人,知道他并不像其余的文士那样,喜欢说些虚而不实的废话。
看到贾诩不似作伪,一心想要离去,樊稠心中顿时有些惊慌。他急忙起身,大步上前拉住贾诩,说道:“某方才只是戏言耳,文和何故如此?”
贾诩执意要走,奈何手臂被樊稠抓住,不能挣脱,他只得摇头说道:“将军既然不信某之言语,诩多说无益!”
317.第317章 谋关中
樊稠不愿贾诩就这样离开,急忙说道:“某方才只是戏言耳,先生何故相怪?”
而后,樊稠再三赔罪,贾诩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待贾诩再次坐定,樊稠忍不住问道:“自击败马腾、韩遂以后,某在西凉军中威望与日俱增,深得李傕、郭汜器重,先生又为何说我命不久矣?”
贾诩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将军声望日重,这才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啊。”
樊稠心中一惊,急忙追问道:“此言何解?”
贾诩眼睛微眯,反问道:“将军以为,李傕为人若何?”
樊稠略一思索,就答道:“李傕跟随太师甚久,其人乃是沙场宿将,骁勇善战,绝非常人。然,此人空有勇武,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更兼心胸狭隘,终非成事之人。”
樊稠对于李傕的评价,虽有失偏颇,却也相差不远。
贾诩点头道:“将军击败马腾、韩遂,虽是大功一件。然,将军顾念往日情谊,却是放走了韩遂。”
“李傕此人向来任人唯亲,对于自己的亲戚照顾有加。将军前番攻打马腾、韩遂,为了整顿军政,却是杖责了李利。”
“李利乃是李傕侄儿,素得李傕喜爱,李傕见自家侄儿被打,又岂肯善罢甘休!那李利也是个无谋小辈,向来喜欢仗着自己叔父的名头胡作非为,又何曾受过如此欺辱?”
“将军既然杖责李利,此人必定怀恨在心,回到长安,必会在李傕面前说将军的不是。”
“若是此人添油加醋,把将军放走韩遂之事,汇报给李傕,具言将军私通韩遂。李傕本来就恼怒将军杖责他的侄儿,再加上怀疑将军,其心中必定欲除将军而后快。”
樊稠心中一惊,而后说道:“我虽然势力低微,手上仍有数万兵马,军中支持我的人也不在少数。李傕又岂会因为自己的怀疑,就欲置我于死地?”
贾诩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也曾经说过,李傕此人心胸狭隘。将军击败马腾、韩遂,西凉军何人不知将军名声?纵然将军未曾放走韩遂,未曾杖责李利,李傕又岂会放任将军势力壮大!”
“将军心中若不警惕,早晚必被李傕所害矣!”
樊稠沉默了下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依照他对李傕的了解,可以推测出贾诩绝非危言耸听。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弃了长安,直接前往凉州投奔韩遂。但是樊稠转念之间,心中就有些疑惑:“贾文和莫非想用离间之计?”
念及于此,他又压下了心中的恐惧,说道:“先生虽是好意,某却不认为李傕会起兵攻我。我与先生许久不见,今日暂且不谈其他,愿与先生一醉方休。”
贾诩细细打量樊稠一阵,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将军不愿相信贾诩,诩自然不会再谈此事。”
“某这次前来,是有一桩富贵送于将军,不知将军可愿一听?”
樊稠来了兴致,想要知道到底是何种富贵,道:“先生但说无妨。”
贾诩整理了一下思维,说道:“今岁风调雨顺,粮食盈仓。然并州境内土地贫瘠,沙漠众多,并且由于人口的迅速膨胀,却显得极为缺乏粮草。”
“不得已之间,吾主陈文昭,这才想要以战马、武器、盔甲换取粮草,不知将军是否有意?”
“当真?”
骤然听闻贾诩的话,樊稠霍然起身,急忙询问。
捋了捋胡须,贾诩点头说道:“当真!”
惊喜过后,樊稠这才冷静了下来。他在心中暗暗思量:“虽说粮草也是军用物资,本来不能与并州交易。”
“然而,去年冬天播种的粮食,春天已经收割完毕。今年的收成极为不错,仓库之中粮食多有盈余,即使支撑到秋收,仍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并州用以交换的东西,亦是军用物资。虽说我军并不缺乏战马,但是对于精良的武器、盔甲,却是极为需要。”
西凉军起于凉州,战马自然不会缺乏。但是凉州荒芜,生产力低下,因此,西凉军穿的盔甲、拿的武器,却与他们精锐部队的身份并不相符。
董卓占据洛阳以后,的确搜刮了很多精良的武器、铠甲。然而,那些精良的武器、铠甲,现在大多都落到了李傕、郭汜的亲信手上。
樊稠与张济麾下的兵马,论起装备,却是与李傕、郭汜两人相差甚远。
这也是为什么,李傕、郭汜的实力比樊稠、张济强盛了。
西凉诸将大多都是武夫,除了打仗以外,对于其他根本不甚了解。樊稠、张济也不是没有想过,想要自己派人打造武器、盔甲。
奈何,他们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知识,再加上经常被李傕、郭汜征调作战,没有固定的地盘发展。因此,他们部下的装备,一直得不到更换。
与之相反,并州由于马钧的存在,他设计出来的武器、铠甲,都是别具一格。而且,并州境内矿山众多,陈旭不但鼓励境内各种产业均衡发展,对于士卒的性命亦是非常爱惜。
是以,并州军使用的武器、盔甲,全都无比精良。
上次樊稠出使并州,曾经见过并州军的装备,他眼馋不已。奈何樊稠也知道,诸侯并起之时,对于武器、盔甲这等军用物资的控制,非常严格。
想要从并州境内弄到这些东西,除了在战场上击败并州军,缴获物资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
因此,樊稠也只能在心中垂涎一下罢了。
世事难料,他没有想到,现在并州居然愿意用武器、铠甲交换粮草。粮草固然是军用物资,但是比起武器、铠甲,还要差上一个档次。
毕竟,只要收成不错,就不会缺乏粮草。而今年春天的这个好收成,却让樊稠丝毫没有重视粮草。
至于武器、盔甲,几乎没有诸侯愿意卖出境内。因为,也许今日他卖给对方武器、盔甲,明日对方就会用这些武装士卒,前来攻打自己。
正是由于这个缘故,生产力比较低下,并且不擅于内政的西凉军,甚至是凉州的马腾、韩遂军,他们部下所使用的装备,都不算很好。
心念急转之间,樊稠忽然问道:“并州愿意与我等交换的武器、铠甲,不会是那些,已经被淘汰的劣质品吧?”
贾诩轻笑两声,说道:“将军但请放心,并州用以交换粮食的武器、铠甲,绝对是最新打造出来的。”
樊稠闻言,顿时大喜过望,问道:“不知并州,愿意交换多少精良的武器、铠甲?”
樊稠长了一个心眼,故意说了‘精良’二字。
似笑非笑的看了樊稠一眼,贾诩才说道:“想要用粮食换取精良的武器、铠甲,将军可要准备足够的粮草。只要粮草足够,并州能够交易的武器、盔甲,必定会令将军满意。”
樊稠大喜过望,道:“粮草不是问题,只要你出得起武器、盔甲,我自然出得起粮草。”
微微眯起了眼睛,贾诩在心中暗暗想到:“鱼儿已经上钩,现在虽然看似风调雨顺,粮草不会有所缺乏。若是果真有主公所说的大旱,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贾诩的嘴角,勾勒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粮草就是这样,在充足的时候,贱不可言;缺乏的时候,却是比什么都贵。
看着有些激动的樊稠,贾诩却是忽然说道:“将军若是想要与并州交易,恐怕瞒不过李傕、郭汜等人啊。”
樊稠愣了一下,脸色这才沉了下来。
若是小规模交易倒还没有什么,大规模交易的话,李傕、郭汜一定会知道。
虽然樊稠认为,贾诩前面的话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但是他的心中,对于李傕也开始防范了起来。
若是他与并州军,交换了大量的武器、盔甲,势必会使得李傕对他更为忌惮。那个时候,难保李傕不会铤而走险,率兵攻打他。
似乎看出了樊稠心中的忧虑,贾诩说道:“李傕、郭汜军中武器、铠甲虽然比较精良,但是比起并州制作的装备,恐怕也有一些差距。”
“将军若是怕两人心疑,不妨拉上李傕、郭汜、张济,一起与并州进行交易。”
樊稠先是一喜,而后脸色又沉了下来。
本来,他独自一人与并州军交易,就可以壮大自己的势力,使得他在西凉军中,有更大的话语权。
若是拉上其余三人,他们的装备也得到更换,那么樊稠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人心的把握,天下谋士虽多,却也无人能出贾诩左右。
他知道樊稠心中所想,就说到:“并州虽然也会跟他们交易,但是其中最精良的武器、铠甲,却是会交给将军。更何况,我们还可以在交易的数量上,做一下手脚。”
樊稠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转忧为喜。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贾诩就向樊稠辞行。临走之前,贾诩再次劝谏樊稠,道:“若是两军对垒,以将军的勇武,以及在军中的威望,自然不惧李傕等人。”
“将军所要防备者,乃是李傕暗自行动,或是摆下鸿门宴。诩言尽于此,还请将军多多保重。”
话毕,贾诩转身就走。
樊稠却是突然上前,在贾诩耳边小声说道:“先生小心刺客。”
318.第318章 魄力
贾诩离开长安之前,樊稠在他耳边说的话,使得贾诩心中一惊。
他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之人,对于自己的身家性命,亦是十分爱惜。因此,在并州的时候,他身旁的安保工作,做得非常严密。
然而,只有千日做贼,并无百日防贼。
贾诩回到并州以后,就使用了引蛇出洞之计,接连消灭了三波李傕派来的刺客。
却说曹操弃了兖州,趁机攻打青州。荀彧等人接到曹操的书信以后,全部趁夜突围,保护着曹操家眷来到徐州。
公孙瓒得知青州刺史田楷战死,平原相刘备败逃,北海相孔融被俘的消息之时,曹操已经攻下了半个青州。
虽然青州名义上乃是归属公孙瓒,然而他也是通过田楷、刘备等人控制青州。公孙瓒自身对于青州的控掌控力度,却是非常弱小。
公孙瓒虽然不愿曹操取得青州,然而他初平幽州,杀掉刘虞以后,幽州境内叛乱四起。
特别是被公孙瓒压迫的乌桓人,更是屡次袭击公孙瓒,使得幽州动荡不安。
这个时候,公孙瓒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前去攻打青州的曹操。
更何况,青州与幽州之间,还隔着一个冀州。
纵然公孙瓒想要不顾一切,前去攻打青州,也势必要先击败袁绍才行。
冀州,魏郡,邺城。
袁绍召集帐下文武,愤然说道:“我等屡次与公孙瓒交兵,寸土未得。曹孟德却趁着青州空虚之际,攻陷大半个青州。对于此事,尔等有何想法?”
袁绍帐下的谋士,听见他抱怨的话,却是没人吭声。
虽然袁绍帐下派系林立,谋士之间勾心斗角,但是他们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曹操丢失了兖州,那么冀州南面的门户就已经大开。若是袁术带着得胜之兵,与公孙瓒相约攻打冀州,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个时候,冀州就只能仰仗曹操牵制一方,才有胜算。
因此,现在的冀州,绝对不能得罪曹操。
更何况,若非曹操攻破徐州,将青州境内的三路诸侯一网打尽,青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攻打的。
看到帐下谋士纷纷沉默,袁绍亦是深吸了一口气。袁绍出身世家,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他本身的才能却是毋庸置疑。
对于冀州现今尴尬的局势,他又如何不知?
如今诸侯并起,袁绍虽然早早占据冀州富庶之地,却与公孙瓒交战不休,难以扩张地盘。
与之相反,先是公孙瓒击败刘虞的十万大军,夺取了整个幽州;而后袁术据扬州伐豫州,现在又占据了兖州,坐拥三州富庶之地,可谓是实力强大。
就连一直唯袁绍马首是瞻的曹操,亦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先是攻破了徐州,现在又占据了大半个青州。
现在的袁绍,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特别是袁术势力的扩张,更是让他心中非常不舒服。
他强压住心中的恼怒,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着沮授说道:“公与,对于冀州如今的困境,不知你有何见解?”
袁绍虽然有些缺点,但是对于自己帐下谋士的才能,还是知之甚详。
冀州的几个谋士各有千秋,但是若说能够总揽全局、知兵善战,却是无人能出沮授左右。历史上郭图向袁绍进谗言,就说:“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若其浸盛,何以制之!”
正是因为那样,袁绍才对沮授忌惮不已。
至于许攸,虽然也有着过人的才华。但是他的才能,更倾向于临阵出谋划策。对于大局观的把握,以及统领军队,许攸却是比不上沮授。
而且,沮授以前就在韩馥帐下领兵,冀州上下对于沮授都非常信服。袁绍取了冀州以后,更是任命沮授为冀州从事,后来追加他为为监军、奋威将军。
由此可见,袁绍对于沮授是多么的看重。
面对袁绍的询问,沮授沉吟半晌,这才说道:“冀州现今被两敌包围,若想打破僵局,唯有先灭其一方可。”
袁绍点了点头,追问道:“公孙瓒与袁公路,应当先灭哪个?”
沮授答道:“袁公路据三州之地,兵多粮足,若与交战,急切之间恐难胜利。”
“公孙瓒虽然骁勇善战,然过刚易折,以某料之,其势必不能长久。”
“吾有一计,若是操作得当,纵不能一举消灭公孙瓒,亦可攻取大半个幽州,使得公孙瓒再无能力与主公争雄。”
袁绍喜形于色,急忙说道:“还请公与教我!”
沮授侃侃而谈:“幽州贫瘠,人口稀少,纵然经过刘幽州苦心经营,仍旧难以与冀州相提并论。”
“主公与公孙瓒交战良久,就连冀州都感觉钱粮难以为继,更何况是公孙瓒乎?况且,公孙瓒妄杀刘虞,不得幽州民心,他现在必定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境地。”
“若是主公现在派人送其钱粮,以为交好,公孙瓒必定欣然接受。”
沮授话音刚落,郭图就厉声说道:“公孙瓒乃是一介匹夫,主公何等身份,又岂能向他求和?”
袁绍的脸上,亦是带着不悦的神色。
沮授瞟了郭图一眼,仍旧不急不缓的说道:“公孙瓒若是接到主公送给他的钱粮,心中必定懈怠。这个时候,主公再点齐大军,大张旗鼓的攻打兖州,公孙瓒势必再无防备之心。”
“然,攻打兖州是虚,图谋幽州为实。届时,以有心攻无备,必能大破公孙瓒。”
袁绍闻计,喜形于色,他正要答应,就听见了另外一道质疑的声音。
逢纪冷笑两声,说道:“声东击西之计固然可以使用,沮从事似乎忘记了袁公路。若是他趁着冀州周军北伐之日,尽起大军攻打冀州,却该如何?”
沮授大笑两声,而后向袁绍说道:“冀州人才济济,纵然袁公路倾三州之兵,攻打冀州,亦不足为惧。”
袁绍急忙问道:“公与此言何解?”
沮授正色道:“某举一人,可挡袁公路十万大军!”
袁绍惊问道:“何人?”
沮授看着待在一旁,皱眉苦思的审配,说道:“审正南忠烈慷慨,文武双全。更兼他乃是魏郡人氏,年少即闻名州郡。若是主公让正南守魏郡,纵然袁公路将兵十万,亦不惧之。”
审配猛然听到沮授的话,心中大惊,不由疑惑的望着审配。
袁绍帐下的诸多谋士,逢纪、许攸乃是荆州南阳人氏,两人既为同乡,关系自然相交莫逆。
郭图、荀谌、辛评、辛毗乃是豫州颍川人氏,亦是结成一党。
除此之外,沮授、审配都是冀州本地人氏,然而他们两人的关系,也不是非常密切。甚至于,两人当初在韩馥帐下效力的时候,还有一些过节。
审配没有想到,沮授居然会向袁绍如此举荐自己。
看到了审配疑惑的目光,沮授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审配心中有些感动,也微微向沮授点了点头。
两人都是冀州人氏,由于现在冀州缺乏了田丰这个谋士。因此,袁氏集团中冀州人氏的势力,远远没有历史上那么强盛。
以许攸、逢纪,着两个荆州南阳人氏为主的荆州集团,虽然实力弱小,他们却是最早跟随袁绍,深得袁绍器重。
沮授、审配,虽然掌控着冀州的军政大权。他们能占据高位,未尝没有袁绍为了拉拢冀州人氏的心思。
毕竟,在袁绍夺取冀州之前,冀州人氏并不怎么欢迎袁绍。袁绍若想稳定冀州,就只能拉拢、重用冀州人氏。
郭图、荀谌、辛评、辛毗都是颍川人氏。
他们的实力不如沮授、审配;又不像许攸、逢纪那样,深得袁绍信任。
因此,他们才无时无刻,都想着争权夺利。
若是沮授、审配,这两个冀州本地人氏,不能紧紧的团结在一起。恐怕日后,冀州的大权,势必会被外地人士夺去。
正是因为这样,沮授才放弃与审配的恩怨,极力推荐审配,以图壮大冀州人氏的权利。
当然,沮授的这等谋划,却并不是单纯为了一己私利。对于审配的才华,沮授非常清楚。
若说统领军队,攻城掠地,审配可能比不上沮授;但是固守一方,整个冀州,恐怕没人能够比得上审配。
袁绍听见沮授举荐审配,也感到颇为惊讶。但是他听到沮授的话以后,顿时怦然心动。
若是审配能够守住魏郡,抵挡袁术的进攻,他就可以用声东击西之计,出其不意攻打幽州公孙瓒。
逢纪、郭图等人,自然不愿看着冀州人氏的实力再次膨胀,于是纷纷说道:“主公,此计不可取也。袁公路坐拥三州之地,兵多将广,若是魏郡有失,我等两面受敌,必定败亡。”
袁绍本来也很担心,审配守不住魏郡。但是,他听闻‘袁术坐拥三州之地’以后,脸色顿时一沉。
转头看向审配,袁绍问道:“正南可有信心守住邺城?”
审配心中一喜,急忙说道:“配纵然战死,亦会守住邺城!”
袁绍不再犹豫,拔剑在手,厉声说道:“大丈夫行事,又岂能畏畏缩缩?我意采纳公与之策,但有再谏者,立斩不饶!”
冀州的困境,以及袁术的崛起,使得袁绍感到了极大的危机。
正是因为这种危机,才让袁绍,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魄力。
319.第319章 邀战
兖州,昌邑城,袁术志得意满的待在州牧府。
忽然之间,阎象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主公,袁本初以大将文丑为先锋,起兵十万,联合曹孟德一起攻打兖州!”
袁术闻言,大惊失色,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袁本初处处与我作对,枉为袁家之人。”
“我正想要攻破冀州,抓住袁本初,好让天人人看看,到底谁才是袁氏正统。他既然率先挑衅,某又何惧之有?”
话毕,袁术就召集军中诸将,点齐兵马,准备与袁绍决一死战。
却说公孙瓒杀掉刘虞,占据幽州以后,顿时变得意气风发。
这一日,他在帐中与诸将,商议剿灭刘虞余孽之事,忽有左右来报:“主公,冀州袁本初派遣使者前来,想要面见主公。”
听见‘袁本初’三个字,公孙瓒顿时怒气勃发,说道:“我与袁绍那厮仇深似海,他还敢派遣使者前来?你等直接将冀州使者割掉耳朵,将其放回冀州。”
那个报信之人领命后正要出去,忽然听到见一道声音响起:“且慢!”
众人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年方弱冠的田豫。
田豫出班谏道:“主公,自古以来,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若是主公让人割掉他的耳朵,固然可以羞辱袁本初,却显得我幽州缺乏气度。”
“来人既然是袁本初派遣的使者,主公不妨先见上一面,问一下他前来幽州的目的,再言其他。”
公孙瓒思索了一下,觉得田豫说得有理,就让人传唤冀州使者。
冀州使者面见公孙瓒,备言袁绍和解之意。并说冀州愿意献上十万石粮草,用以交换公孙瓒的友谊。
使者的话,使得公孙瓒惊愕不已。他没有想到,骄傲如袁绍,既然也会在自己面前低头。
一时间,公孙瓒感觉有些飘飘然。
让冀州使者暂且退下以后,公孙瓒谓众人言:“莫非袁本初见我取了幽州,惧怕我军兵锋,这才想要议和?”
公孙瓒说这话,倒也并非狂妄自大。
不得不说,公孙瓒对于领兵打仗,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曾经的公孙瓒,在有刘虞掣肘的情况下,还能与袁绍杀得难分难舍。
现在刘虞被杀,公孙瓒总揽幽州军政大权,他的实力比起以前,不知强了多少。
公孙瓒话音刚落,他帐下的文武全都议论纷纷。
过了一会儿,田豫才说道:“如今袁公路夺取兖州,袁本初若是再与幽州为敌,必定腹背受敌。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本初才会向主公示好。”
“若是我所料不差,只要主公答应和解,袁本初就会起兵攻打兖州。”
公孙瓒帐下的谋士极为稀缺,只有田豫还算有些见识。众人听见田豫的话,也都点头称是。
捋了捋胡须,公孙瓒说道:“既然如此,就先接受袁本初的求和。待他与袁公路交战之时,我等再趁机攻打冀州。那时,袁本初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说到这里,公孙瓒的眼中,散发出了兴奋的光芒。
冀州使者前来求和,得到了公孙瓒的同意,顿时大喜过望。他向公孙瓒承诺,十万石粮草将会分批送入幽州以后,就向公孙瓒辞别。
公孙瓒帐下长史关靖,谄媚阿谀,眼光短浅,却是深得公孙瓒信任。
他见田豫虽然年轻,却是颇有才能,就想要前去交好田豫。奈何田豫一直瞧不起关靖的为人,对他不假辞色。
关靖大怒,就向公孙瓒进谗言:“刘玄德以往虽在主公帐下效命,却是心怀壮志,善于笼络人心。田国让素来与刘玄德交厚,必定对刘玄德倾心,主公不可不防啊!”
公孙瓒对于自己的同窗好友刘备,又怎会不了解?
正是因为知道刘备心怀壮志,善于笼络人心,公孙瓒才一直没有真心任用刘备。
因此,听闻关靖的话,公孙瓒就对田豫起了疑心。不久以后,他就找了一个借口,将田豫调到东州为县令。
这段时间,粮车从冀州络绎不断的进入幽州,袁绍已经陆续给公孙瓒运送了五万石粮食。
直到此时,公孙瓒才彻底放心,认为袁绍是真心求和。
“主公,袁本初率领五万大军,攻打兖州袁公路。”
关靖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公孙瓒猛然站起身来,问道:“果真?”
“果真!”
“哈哈哈哈!”
公孙瓒大笑两声,想起了幽州内外交困的境地,这才转喜为忧。
若是两袁交战,公孙瓒能够趁机攻打冀州,必定会取得很大的战果。奈何如今幽州叛乱不息,就连渔阳太守邹丹,都被刘虞旧部斩杀。
而且,公孙瓒在与袁绍交战的这些年里,耗费钱粮无数。现在的幽州,几乎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公孙瓒不由喃喃自语:“粮食啊粮食……”
公孙瓒正在计算,袁绍送来的十万石粮草,能否支撑他发动一场战争,忽有左右来报:“主公,乌桓单于蹋顿,率领三万乌桓骑兵反叛。”
“他们攻破郡县,杀掉官吏,抢走了官府中的所有钱粮。”
公孙瓒闻言,怒发冲冠:“该死的蛮子,我早就说过‘非我族内,其心必异’,想要彻底杀光乌桓人。奈何刘虞这个老匹夫,一直想要安抚他们。”
说到这里,公孙瓒面带煞气,冷笑着说道:“这些年一直忙着与袁绍交战,乌桓人就忘了我公孙瓒的威名了么?”
“这次若是攻破乌桓,不管男女老幼,尽皆不留!”
话毕,公孙瓒就召集帐下文武,商议起兵讨伐乌桓之事。
霸县,位于幽州涿郡与冀州河间郡的交界处,被马水、易水这两条大河包围。
霸县以北将近三百里的位置,就是幽州首府蓟县。
霸县以南三十余里,还有一条大河叫做泒水。马水、易水、泒水三条大河,最终汇聚在一起,流入渤海之内。
扼三河之天险,为幽州之要冲,霸县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以前,不管是刘虞还是公孙瓒,都在此处驻扎重兵,用以防备冀州军北上。
然而,幽州境内刘虞的余部,以及乌桓人的叛乱,却让刚刚平定幽州的公孙瓒,不得不抽走大量兵力,用以稳定幽州局势。
这一日,霸县县令正在悠闲的处理政务,忽然听见一阵山呼般的喊杀声。
他急忙跑到城墙之上,却发现一彪骑兵来到了霸县城门之下。
公孙瓒虽然调走了大量的军队,并且与袁绍签订和平条约。但是霸县县令,仍旧防备着冀州军北上,这才让人关闭霸县靠近冀州的南门。
正是因为他如此小心的举动,才没让冀州军第一时间冲进霸县。
然而,由于霸县兵力不够,因此三道大河天险,都没有派兵驻扎在那里。霸县县令看着兵临城下的冀州军,脸色有些发白。
好在他能够被公孙瓒看中,派到这离担任县令,自身也是一个颇有才能之人。惊慌过后,他就让身旁的士卒传令,调遣军队上城墙,并且关闭其余三门。
另一方面,他却是派人骑着快马冲出城外,前去求援。
这彪骑兵虽然只有一千余人,但是他们甲胄精良,旌旗遮天,武器耀日。
当先一员将领,正是冀州大将张郃。他看着关闭了城门的霸县,脸色顿时难看无比。
这次他亲提一千骑兵,正是打着奇袭霸县的目的。他也知道,若是想要趁着公孙瓒平定乌桓叛乱,迅速攻入幽州,就不能在这里多费时间。
忽然之间,张郃心中一动。他扬起手中的长枪,遥指城墙上的众人,高声骂道:“公孙瓒枉为汉臣,却肆意屠戮百姓,残害宗室。如此暴行,倾东海之水亦难以洗刷。”
“尔等皆为刘幽州帐下士卒,刘幽州治理地方,恩惠遍及百姓。如今刘幽州被公孙贼子杀害,尔等不思为刘使君报仇雪恨,反而助纣为虐,妄图抵抗天兵!”
说到这里,张郃声色俱厉:“吾主袁冀州,率领三十万大军,不日即可抵达城下。若是尔等此时开城纳降,不但可以保全性命,魂归九泉的刘幽州见到之后,亦会欣慰不已。”
“若是冥顽不化,待我大军到达,必将踏平霸县,鸡犬不留!”
“踏平霸县,鸡犬不留!”
张郃身后的士卒,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呐喊。
霸县上面的士卒,全都脸色苍白,目光闪烁。
张郃的一番话虽然看似简单,实则暗藏锋芒。
他先是以刘虞的死,激起城中守军对于公孙瓒的怨恨;而后又威胁他们,说冀州大军不日就会兵临城下。
霸县的守军,以前大多都是刘虞帐下士卒,他们听见张郃恩威并施的话,心中自然有着其他的想法。
霸县县令见状,心中大惊。他知道,若是自己不采取一些举动,恐怕霸县即将被冀州军所得。
他拔出腰中的配剑,指着张郃厉声说道:“吾主英明神武,以几百战士,大破刘虞十万大军。尔等纵然再多二十万,在吾主面前,都是土崩瓦狗!”
县中守军听见县令的话,想起公孙瓒的厉害以及凶残,这才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张郃大笑两声,用枪指着霸县县令说道:“鼠辈只会逞口舌之利,可敢出城一战?”
320.第320章 破公孙
霸县县令听见张郃邀战,在心中暗暗想到:“我虽然以言语安抚住城中守军,使他们对主公产生畏惧的心理。”
“然而,众人心有二志,势必不能死守霸县。如此一来,待袁绍大军一到,霸县难以保全。”
“贼将邀战,我若不敢迎战,城中守军士气必定再次下降。况且,主公率兵远征,我只有趁着袁绍大军尚未到达,先斩敌将,以挫袁军士气,才能振奋人心,守住霸县。”
想到这里,霸县县令厉声高呼:“何人愿意出战,为我斩掉来将?”
城墙上面,一员副将当即跳了出来,喝到:“末将愿往!”
霸县县令闻言,大喜过望,道:“你若是能够斩掉敌将,我必定重重有赏!”
那人抱拳说道:“还请县尊看我斩将!”
话毕,他就引着五百人马,大开城门,排开阵势。
那人以枪指着张郃,说道:“涿郡李彤前来取你性命!”
张郃嗤笑一声,也不答话,拍马举枪直接杀向李彤,只一回合,刺李彤于马下。
“杀!”
眼见自家主将如此神勇,袁军全都高声喝彩起来。城上守军见状,骇得面无人色。
张郃眯起眼睛,细细观察了一下自己与城门的距离,忽然暴声喝到:“全军随我夺城!”
话毕,张郃一马当先冲向城门。
霸县县令见状,急忙大声吼道:“放箭,放箭,快关城门!”
那些被李彤带出去的五百霸县守军,看到张郃单枪匹马杀向城门,也不敢抵挡,你推我攘的涌向城中。
城墙上面的守军回过神来,纷纷向张郃射箭。奈何他们仓促之间,射得都不精准。
再加上张郃勇武过人,左遮右闪,竟然没有一支箭矢射在他身上。
袁军副将看见张郃如此拼命,当即大声吼道:“张将军乃是上将,犹不畏死,何况我等乎?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随我杀敌!”
“杀!”
一千袁军悍不畏死杀向城门,气势如虹。
“快,快,关城门!”
霸县县令声嘶力竭的大声呐喊着,奈何城门口拥挤不堪,有不少士卒都被推倒在地,城门根本关不上。
张郃马快,杀到城门的时候,霸县守军还没有全部跑进去。
张郃手气枪落,一连刺死几个霸县守军。而后他怡然不惧的杀入城中,堵在城门口。霸县守军奋力厮杀,仍旧无法逼退张郃。
眼见一千袁军已经快要到达城门口,霸县县令惊怒交加,大声吼道:“放箭,不分敌我,将城门口的所有人都射杀,尽快关住城门!”
霸县县令心中亦是发狠,他也知道,若是不趁机关掉城门,恐怕霸县立刻就会被袁军攻破。
那个时候,他自然亦是性命难保。
对于县令的命令,城墙上的守军有些犹豫不决。
霸县县令怒极,抢过一位士卒手中的弓箭,而后将他踹翻在地,直接挽弓射向城门口。
他的箭术不怎么样,虽然瞄准的是张郃,却将一位霸县士卒射死。他对着发呆的弓箭手怒吼道:“还愣干什么,全部放箭!”
那个被霸县县令射死的守军,根本没有想到会被自己人射死。他的眼中,散发出怨恨、以及不可思议的神色。
被射死的那个士卒,他的哥哥正在城墙上。眼见自家兄弟被人射死,那人目眦欲裂,他突然抡起了手中的大刀,就砍向了霸县县令的脑袋。
“咔嚓!”
一颗脑袋滚落在地上,鲜血喷溅而出。那人拿起霸县县令的脑袋,厉声喝道:“此人助纣为虐,妄杀贤良,敌友不分。”
“我已将其杀死,欲投袁军,尔等可还要反抗?”
骤然见此变故,城中守军顿时面面相觑。他们没有犹豫多久,一千袁军就已经杀到了城中。
知道不能再犹豫,于是众人尽皆高呼:“我等愿降!”
张郃攻破霸县没过多久,袁绍就亲率大军进入幽州境内。听闻张郃夺取霸县的过程,袁绍当即称赞道:“儁乂真乃虎将也!”
颜良闻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主公给我一千兵马,我必为主公攻下蓟县!”
袁绍得了霸县,心情大好,就抚慰颜良道:“汝之勇武,我何尝不知?今日儁乂为先锋,明日换成你就是了!”
颜良这才大喜过望。
没有了霸县这个屏障,整个幽州都暴露在冀州的兵锋之下。
通县乃是广阳郡和渔阳郡的交界处,这里乃是蓟县东部门户,扼两条大河之天险。公孙瓒若是挥兵救援蓟县,必定要经过通县。
袁绍谴颜良,带领五千步骑取通县,他却是亲率大军直接攻打蓟县。
好在幽州西部的几个郡城,以前都是在刘虞的统治之下。这里不管是百姓还是士卒,对于刘虞都心有爱戴。
因此,袁军所到之处,各个郡县望风而降。就连把守蓟县的守将,也被城中百姓刺杀,袁绍兵不血刃夺取了蓟县。
可以说,袁绍这次攻打幽州,选择的时机实在太好了。现在,正是公孙瓒势力最薄弱的时候。
若是再等一段时间,待公孙瓒完全掌控幽州的局面,袁绍再想如此轻易攻破蓟县,绝无可能。
空前的大胜利,使得袁绍心中高兴不已,他对于献策的沮授,更是看重有加。
沮授趁机劝谏袁绍:“通县乃是个重要位置,颜将军虽然勇猛过人,攻城掠地势不可挡。然,论起防守,高览更胜一筹。”
“如今幽州西部的代郡、上郡、涿郡、广阳郡,我等都还未曾全部掌控。主公正好调遣颜将军、张将军攻打这些郡县,好让高览将军守住通县。”
“待彻底平定幽州西部四郡以后,再与乌桓人夹攻渔阳郡的公孙瓒,必可一举将其消灭。”
袁绍闻言,大喜过望,就采纳了沮授的计策,让高览守住通县,其余诸将分兵攻打幽州西部郡县。
正在右北平与蹋顿交战的公孙瓒,骤然听见袁绍出兵幽州的消息,顿时暴跳如雷,高声骂道:“无信匹夫,欺人太甚!”
而后,公孙瓒不管乌桓人的叛乱,尽起大军攻打通县,却被高览仗着沽水、丘水两条大河,阻拦了去路。
公孙瓒屡次带兵渡河,都被高览击退。后来公孙瓒军中粮尽,许攸设计以粮草为饵,而后用水淹之计,大破公孙瓒。
公孙瓒兵败,只好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逃窜。
早已对公孙瓒恨之入骨的乌桓人,则是在蹋顿的带领下,屡次截杀公孙瓒。
幽州中部渔阳郡、右北平、以及辽西郡的乌桓人,不在少数。
公孙瓒惧怕乌桓人报复,就一直逃到了辽东境内。
公孙瓒兵败的消息传出去以后,幽州西部四郡,还在抵抗的郡县官吏纷纷开城纳降。
被乌桓人掌控的幽州中部三郡,亦是归降袁绍。
一时间,整个幽州境内,辽河以西的广大地域,全部纳入了袁绍麾下。
冀州袁绍,亦是通过这一战,而震惊整个天下。
却说袁术,听闻文丑率领大军攻打兖州,震怒不已,就调兵遣将准备攻打冀州。
陈宫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就星夜兼程赶来面见袁术,对他说道:“明公坐拥三州之地,明富国强,袁本初纵然狂妄自大,亦不敢贸然与明公为敌。”
“袁本初如此行事,必定是为了迷惑幽州公孙瓒,以慢其心,而后出其不意攻打幽州。”
袁术闻言,顿时大喜过望,说道:“如此,若我尽起大军,必能趁机攻破冀州矣!”
陈宫急忙劝道:“袁本初帐下人才济济,他既然敢起兵攻伐幽州,必会派人守邺县。明公纵然英明神武,想要攻破魏郡,恐怕也非易事。”
“与之相反,曹孟德新得徐州,立足未稳。他当初攻打徐州之时,又大肆屠城,不得人心。”
“如今曹孟德攻取青州,徐州空虚。明公若是起兵攻打徐州,必定能够一战而克。”
袁术冷笑两声,说道:“曹阿瞒乃是宦官之后,他日必为我所擒矣,又有何惧之?袁本初才是心腹大患,当早日图之。”
术遂不听陈宫之言,执意起兵攻打袁绍。
陈宫跌足顿首,却丝毫无法改变袁术的攻略,只得在心中暗骂:“竖子不足与谋。”
他在心中暗暗思量:“我此次前来兖州,正是为了给曹操制造麻烦。却没想到,曹操帐下能人如此之多,反而借机摆脱兖州这个泥沼,占据徐州、青州两地。”
“若是袁术能够趁机攻打徐州,纵然不能夺取徐州,亦会使得曹操手忙脚乱。可惜,袁术狂妄自大,不听人言啊……”
这个时候,他无比怀念在并州的时候,对他言听计从的陈旭。
“张邈胸无大志,袁术又非成事之人,想要借助他们两人的力量,除掉曹操,恐非易事。”
“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回兖州吧。”
想到这里,陈宫将目光放在了并州的方向,喃喃自语:“这个时候,主公应该已经开始布局关中了吧?”
而后,陈宫写了一封书信,让人转交给张邈,自己却是悄悄往并州赶去。
321.第321章 文丑逞威
对于陈宫的离去,袁术心中没有丝毫惋惜。
在他看来,陈宫乃是陈旭的叔父,两人有着这种关系,他再想要招揽陈宫,就显得有些不可能了。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袁术才不愿听从陈宫,所献攻打徐州的策略。
袁术能够从一个世家子弟,成为雄据一方的霸主,绝非那种一无是处之人。
他看得非常明白,陈宫离开并州,并非是真心投奔张邈,而是为了说服张邈反叛曹操。
虽然袁术比较感激陈宫,能够引他进入兖州。却并不代表了,袁术能够为了陈宫一己私怨,就起兵攻打曹操。
曹操现在虽然也是一方诸侯,但是他的出身,就注定了会让袁术瞧不起。
其实,不止是袁术,就连袁绍,恐怕也没有把曹操当作过敌人。
白马位于兖州东郡境内,北方毗邻黄河,与黎阳遥遥相望。
黄河北岸,黎阳城内,一杆‘文’字大旗随风飘扬,旌旗遮天蔽日。
袁术尽起十万大军,望着河对岸旌旗林立的黎阳,冷笑两声,说道:“袁本初的疑兵之计,又岂能瞒过我?”
他拔出腰中佩剑,遥指黎阳方向,高声喝道:“传我军令,大军渡河,今天太阳落山之前,势必要拿下黎阳!”
“咚咚咚!”
战鼓之声震动天地,十万大军铺天盖地渡过黄河。
黎阳城内,文丑正不高兴的喝着闷酒。
这次袁绍起兵攻打幽州,居然没有带上他,反而把他派到黎阳来当作疑兵。这不由使得文丑,心中非常郁闷。
“袁术那厮虽是主公族弟,但是比起英明神武的主公,却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亲自带兵前来,广插旗帜,诈称五万大军,料想袁术心中畏惧不已,绝不敢前来攻打黎阳。”
文丑正感叹没有战事的时候,一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大帐之内,大声说道:“将军,袁术率领十万大军渡河,我军遮拦不住,已经被他们夺走了渡口。”
“现在袁术军在黄河北岸越聚越多,要不了多久,就会率兵攻打黎阳了。”
传令兵不得不惊恐,虽然文丑诈称五万大军,但是城中只有两千人马。以两千对十万,绝对没有胜利的道理。
“什么?”
文丑扔掉了手中的酒坛,抓着传令兵胸前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
传令兵心中大骇,急忙重复一遍:“袁术军已经渡河,即将攻打黎阳,还望将军早做决断。”
文丑大惊失色,松开传令兵的衣服,急忙拿着自己的武器,就冲向了营帐之外。
黄河北岸,袁术军列成了一个个歪歪扭扭的方阵。
大军过河以后,袁术就领着帐下诸将,在北岸站稳阵脚,以防文丑带兵来袭。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文丑带着黎阳守军,杀了过来。
袁术见状,嗤笑两声,说道:“就这点人马,也敢突袭我军?”
“将军,袁术军已经渡河过半,我等只有一千人马,如何能够抵挡袁术军?主公传下的军令,不过是让我等虚张声势,用以迷惑袁术罢了。”
“现在,这条计策既然已经被识破,我等自当按照既定策略,撤回邺城与审配先生汇合,而不是与袁术交战啊。”
文丑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厉声说道:“兵法云:半渡而击之。”
“袁术军有一半人马渡过黄河,我等正好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时,前去厮杀一番,又岂能未战先撤?”
副将却是据理力争:“半渡击之也要考虑双方实力,纵然袁术军只渡河了一半,他们的兵力亦是我等五十倍。”
“差距如此之大,贸然进攻,必败无疑!”
文丑怒视副将,厉声喝道:“汝敢动摇军心,欺我手中大刀不利耶?”
看着杀气腾腾的文丑,副将心中‘咯噔’一声响,不敢再出言劝谏。
文丑环顾身后众人,发现他们脸上都带着畏惧的神色,当即在心中暗暗想到:“他们看见敌军人多势众,这才心生畏惧。若是带着他们冲向袁术军,必定难以有所斩获。”
文丑虽然是一介莽夫,却也有些心机,他高声喝道:“我等上前,并非与袁术等人厮杀,只是为了先斩他两员将领,好挫掉敌军锐气。”
“你等只管在我身后摇旗呐喊即可,待我得胜归来,这就撤回邺城。”
他身后的一千士卒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自家主将的勇武,他们全都知晓。若不与敌方大军厮杀,只是斩杀几员敌将,倒也没有什么危险。
两军相隔一箭之地,文丑扬起了手中大刀,他身后的士卒见状,纷纷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文丑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袁术军,而后厉声喝道:“尔等鼠辈,焉敢犯我城池?若此时下马受降,方可活命。如若不然,必让尔等命丧黄泉!”
文丑的这番话,使得两军全都惊愕不已。
惊愕过后,袁术军发出了一阵雷鸣般的哄笑。不仅是袁术军,就连文丑身后的一千人马,也都是强忍住笑意。
一千人面对十万大军,还敢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滑稽不已。
文丑见众人哄笑,顿时勃然大怒,他拍马先前,高声怒吼:“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袁术见状,对着身后诸将说道:“何人愿意出战,为我砍下此人头颅?”
袁术身后一将早已按耐不住,拍马向前,说道:“末将愿往!”
袁术视之,发现开口之人乃是大将梁刚,顿时大喜过望,说道:“汝若是斩杀此人,某必有厚赏!”
梁刚面露喜色,也不答话,拍马直取文丑。
文丑见一将向他杀来,高声喝道:“来将通名,某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梁刚大怒,说道:“某乃大将梁刚是也,特来取汝狗头!”
文丑嗤笑一声,说道:“无名鼠辈,何足挂齿!”
话毕,他猛踢马腹,战马吃痛之后,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梁刚。
待两将渐行渐近之时,文丑忽然气沉丹田,暴喝一声。其声如巨雷,响彻天地;势若奔马,犹如泰山压顶。
梁刚被文丑的大喝震住心神,一不留心居然掉落下马。
文丑见状,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他直接纵马踏过掉落地上的梁刚,梁刚被战马践踏,顿时口喷鲜血,不省人事。
文丑得胜一场,高声喝道:“文丑在此,何人胆敢一战?”
转眼之间,梁刚就被文丑喝落下马,后被战马践踏而死。袁术军中诸将见状,全都骇得面无人色。
相反,那一千袁绍军,见自家主将如此骁勇,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呼喊助威。
乐就素来与梁刚交好,见梁刚惨死,顿时目眦欲裂。他也不向袁术请示,就拍马舞刀,直取文丑。
文丑这次,根本懒得询问对方姓名,直接杀向乐就。双方交战仅仅三个回合,乐就被文丑一刀斩成两段。
“还有谁?”
连杀两人的文丑,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袁术见连折两将,顿时怒气勃发,说道:“一人不行,两人上去。我就不信,今日杀不了文丑!”
他话音刚落,陈兰、雷薄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杀向文丑。
文丑怡然不惧,抖擞精神,连战两将。双方交战二十多个回合,陈兰、雷薄力气不济,处在下风。
袁术手下大将李丰见状,顿时拍马前去助战,三人围攻文丑。
“好不要脸!”
袁绍军看见对方三将一齐上阵,顿时忍不住骂出声来。
文丑的副将正要前去支援文丑,忽然听见文丑暴喝一声,立斩李丰于马下。
陈兰、雷薄骇然失色,不敢再与文丑交战,拨马逃回本阵。
文丑杀得兴起,扬起手中大刀,对着身后部下厉声喝道:“擒贼先擒王,我等正好趁机斩杀袁术!”
话毕,文丑一马当先直接冲入袁术阵中。
眼见自家主将连败数将,一千袁绍军顿时胆气大增。他们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双方人数上面的差距,纷纷怒吼着杀向袁术军。
袁术正为自己连败几阵懊恼,忽然看见文丑向他杀来,顿时骇得面无人色。
“保护主公!”
好在袁术的心腹爱将纪灵,一直待在袁术身旁。
他见文丑杀来之后,急忙护在袁术前面,并且指挥士卒们拦截文丑。
奈何文丑虽然只身一人,却是勇不可当,左冲右突,连杀数人,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胆敢上前阻拦文丑。
十万大军被一人冲乱了阵脚,袁术顿时羞愤交加。
他拔剑在手,对着纪灵喝到:“你休要管我,前去杀掉文丑!”
纪灵领命,挺起他的三尖两刃刀,就杀向了阵中的文丑。
文丑正要前去捉了袁术,忽然被一个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不由大怒。他奋起神威,与纪灵大战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文丑受阻,袁术军开始慢慢将他包围起来。就在此时,那一千袁绍军已经杀入了阵中。
副将一马当先来到文丑面前,说道:“将军连战三员敌将,已经挫掉敌人锐气。贼军势大,不可恋战,我等还是先突围为好。”
文丑以为然,带领一千袁绍军杀出重围,投邺县去了。
这一战,文丑名扬天下。
322.第322章 饥荒
却说文丑在黎阳连斩袁术数将,而后带兵撤回邺县。
审配驻守邺县,为了防备袁术起兵来攻,早已坚壁清野。袁术大军所过之处,势如劈竹,一直打到了邺县城下。
然而,袁术大军攻打道邺县以后,却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术军连攻数日,死伤无数,却是毫无进展。
一天晚上,审配深夜遣人杀出城外劫营,一把火烧掉了袁术军的大半粮草。术军缺粮,术急怒交加,责令属下不分昼夜攻打城池。
邺城尚未攻破,袁绍大败公孙瓒,夺取了大半个幽州的消息,就已经传了过来。
邺城守军听见这个消息以后,士气大振。袁术无奈,只得带兵撤出冀州境内。
与此同时,曹操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占据了整个青州,开始修生养息。
一时间,战火纷飞的诸侯,再次平定了下来。
并州,晋阳城,得知陈宫去而复返以后,陈旭心中大喜过望,急忙面见陈宫。
陈宫告罪,旭却是不以为意,拉着陈宫的手,纵论天下局势。
初平五年,粮食种下以后,一直干旱不休。及至同年八月,大片庄稼干涸而死,蝗虫铺天盖地啃食庄稼。
眼看秋收将至,却是遭逢如此大变。很多百姓家中的粮食也都吃完,整个大汉多处面临饥荒,关中粮价甚至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可以说,这个时候粮食,甚至比黄金、玉石都贵。
陈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兄,果不出你所料,全国大旱,蝗虫过境,很多地方的庄稼,可以算得上是颗粒无收。”
陈旭闻言,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干旱一起,势必伴随着大规模的饥荒。大汉的百姓,又不知道会被饿死多少人。
没过多久,并州其余文武大臣,也都来到了州牧府中。
陈旭看见张裕,急忙降阶而行,向他行了一礼,而后握住张裕的手说道:“这次若非南和,并州全境必然颗粒无收矣!”
张裕见状,心中颇为感动,他朗声道:“若非主公处事决断,善纳忠言,更是提前预防干旱,并州又岂能得以保全?”
话毕,他瞟了田丰两眼。
田丰有些尴尬,好在他并非常人,知错能改,就上前对着张裕说道:“以往我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南和勿怪!”
当初,由于田丰不喜张裕的神神叨叨,对于张裕预测的大旱,心中非常不以为然。
若非陈旭力排众议,执意为干旱做准备。恐怕现在的并州,亦是饥荒一片。
这场大旱,虽说遍布全国各地。但是相比较而言,南方河流纵横,他们所受到的影响,却是要远远小于北方。
由于并州提前制造水车、蓄养河水,这才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并州的干旱。
张裕倒也不是一个斤斤计较之人,他正色说道:“每一种学说,都有他的过人之处。星相学、占卜学虽然看似玄乎,仍旧有迹可循。”
事实胜于雄辩,田丰只得诺诺称是。
“哈哈哈哈!”
陈旭上前,挽住两人的手臂,说道:“两位都是并州栋梁之才,日后应当多多亲近才是!”
张裕、田丰自然是点头应允。
眼见并州文武都已经到齐,陈旭对张裕问道:“南和,并州境内的蝗灾严不严重?”
张裕眼中带着兴奋的神色,说道:“一开始,并州境内蝗灾肆虐。而后官府下达命令,将那些养好的鸡鸭赶到田地里面,蝗灾这才得到控制。”
“不仅如此,那些鸡鸭根本不用粮食喂养,它们每日捕食蝗虫,全都长得肥肥胖胖,就连下得蛋也迅速增多。”
“如今并州境内,鸡蛋、鸭蛋的价格居然一跌再跌。”
旭闻言,脸上带着笑意,说道:“若是百姓手中囤积的鸡蛋、鸭蛋过多,官府可以一并收购。”
“然而,你要切记,并州的粮食、物资,绝对不能卖出境内!”
如今并根本没有发生饥荒,因此粮食也不算太贵。粮食差价如此之大,有不少并州大户、商人收购粮食,将其贩卖到饥荒严重的地方,用以谋取暴利。
陈旭却知道,眼前的并州虽然并不缺粮,但是这场干旱不知何时才能止歇。若是不控制境内粮食的流通,并州早晚也会陷入饥荒之中。
张裕如何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旭将目光放在陈静身上,说道:“阿静,你负责收购百姓们家中多余的粮食。对于那些走私粮草之人,杀无赦!”
说到这里,陈旭脸上杀气腾腾。
陈静没有答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田丰忽然出言:“主公,如今诸侯因为缺粮,都已经停止了交战。我等何不趁着手中有粮,攻取关中?”
司马朗却是急忙说道:“主公不可!虽然因为主公的先见之明,使得并州境内并没有发生饥荒。”
“然而,干旱以及蝗灾,仍旧使得粮食严重减产,百姓们收获的粮食,恐怕只有往年的三成。”
“这种收成,百姓家中若是没有存粮,恐怕还难以支撑到明年春耕。更何况,明年是否会想今年一样干旱,犹未可知也。”
“若此时起兵攻取关中,徒耗钱粮,恐怕会为并州带来祸端啊。”
陈旭沉默半晌,将目光放在了陈宫身上,陈宫只是皱着眉头,却并不答话。
田丰与司马朗的话,都有道理。
若是并州趁着关中缺粮,兴大军讨之,很有可能一举击败西凉军,攻破关中。
然而,正如司马朗所言,这场大旱不知何时才能停息。并州虽然有所准备,境内的粮食仍旧严重减产。
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势必会消耗掉大量的粮草。
若是进军关中稍有挫折,待并州粮草耗尽,势必会与其于诸侯一样,面临缺粮的境地。
就在陈旭犹豫不定之时,李儒突然笑道:“主公难道忘了文和以往的布局吗?”
陈旭先是一愣,继而想到贾诩曾经的谋划,顿时大喜过望。他对贾诩说道:“文和,我若起兵攻伐关中,可否?”
贾诩捋了捋胡须,说道:“主公不妨先调集兵马,静候其势。若关中有变,即可举兵攻之。”
陈旭不再疑虑,一面将程昱调回晋阳,一面调兵遣将,准备南下。
长安城,由于陈旭以武器、甲胄换取了大量的粮草。使得关中西凉军,比历史上更加缺粮。
因此,关中粮价,这才涨到八十万钱一斛。
一斛也就是一石,八十万钱一斛是什么概念?若是换算成后世的的物价,那就相当于一万多人民币,才能购买一斤粮食。
由此可见,关中的粮价涨到了何等地步?
普通百姓家中没有多余的钱粮,他们也买不起昂贵无比的粮食。于是乎,无数的百姓不得不上山啃树皮,下河捞鱼虾。
饶是如此,仍旧有很多人饿死。
有些人为了活命,就将死人的尸体挖出来吃掉。尸体吃光以后,百姓甚至吃掉自己家中的孩子。
不止是普通百姓,就连那些家中存粮不多的大户,面对如此昂贵的粮价,他们也消受不起。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军中的粮草,也已经消耗殆尽,西凉军每日都是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军心,他们让帐下士卒四处劫掠百姓、富户。
西凉军将关中所有的粮草,全都劫掠一空。他们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贪婪而凶残。
纵然如此,西凉军所抢夺的粮草,仍旧无法满足他们的消耗。有些士卒为了吃肉,甚至四处杀人,而后以大锅煮之。
一时间,整个关中哀鸿遍野,尸骨满地,千里无鸡鸣。
献帝刘协听说百姓的惨状,顿时面色悲戚,对着满朝大臣垂泪道:“百姓何辜,上天怎会会降下如此责罚!难道我大汉的气数,真的已经耗尽了么?”
各位大臣闻言,全都失声痛哭。
忽有一人出班奏道:“陛下,皇宫府库之内仍有钱粮,不如派人在城内施粥以救饥民。”
帝视之,发现说话之人乃是钟繇。
献帝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廷尉正所言极是,百姓都乃大汉子民,朕又岂能坐视不理?”
钟繇在朝中担任廷尉正、黄门侍郎的职位。当初曹操得了兖州,派遣使者面见献帝,请封兖州牧。
李傕等人以为,‘关东欲自立天子,今曹操虽有使命,非其至实’,就想要扣押曹操的使者,拒绝曹操的请求。
钟繇当时对李傕、郭汜说:“方今英雄并起,各矫命**,唯曹兖州乃心王室,而逆其忠款,非所以副将来之望也。”
李傕、郭汜对于钟繇之言,深以为然,就答应了曹操的请求,并且厚加报答钟繇。
帝既然听闻钟繇之言,就命人将大米煮成稀粥,为长安城百姓充饥。
却不想,早已缺粮的李傕、郭汜,纷纷派兵抢夺献帝,用以赈济灾民的粮食。
不仅如此,他们后来甚至攻进皇宫仓库,将里面的钱粮也都抢夺一空。
府库之中钱粮被抢,帝与大臣尽皆无所为食。帝遣人向李傕取米五斛,牛骨五具,以赐左右。
李傕怒曰:“朝夕上饭,何又他求?”
傕乃以腐肉朽粮与之,皆臭不可食。帝见状,愤怒不已。
323.第323章 出兵关中
李傕给献帝腐食、臭肉,帝心中恼怒,忍不住骂曰:“逆贼岂敢如此相欺!”
侍中杨琦急奏曰:“傕性残暴,事势至此,陛下且忍之,不可撄其锋也。”
帝乃低头无语,泪盈袍袖,不敢再言。
却说李傕羞辱了献帝以后,这才感觉心中好受了一些。
他想了一下,就咬牙切齿的说道:“若非樊稠那厮与并州私通,将粮草换了出去,我等今日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李傕越想越气,他的侄儿李利,更是在一旁煽风点火:“樊稠心怀二志,若不早图,后患无穷啊!”
李傕深以为然,但是想到樊稠强大的势力以后,他不由忧愁的说道:“我虽有心诛杀此獠,奈何樊稠拥兵数万,不容易对付啊。”
李利眼珠一转,献了一计:“叔父不妨邀请樊稠前来吃酒,待其大醉之时,再一刀斩之!”
傕摇了摇头,说道:“樊稠对我一直心怀戒备,若是请他前来吃酒,他未必肯来。”
李利大笑一声,说道:“这有何难?只邀请樊稠一人,他可能不会会过来。若是再邀请张济将军,樊稠心中必定不会再生疑虑。”
李傕闻言大喜,看着李利道:“真乃吾家千里驹也!”
却说长安饥荒,百姓活不下去,很多人铤而走险,沦为盗匪四处劫掠。一时间,整个长安城变得混乱不堪。
李傕、郭汜、樊稠为了平息叛乱,就分别占据长安的三个地方,各出精兵捕杀盗匪。
饶是如此,长安城中的盗匪,仍旧杀之不尽。
此时樊稠正待在家中,心中懊恼不已:“若非我与并州交换武器、盔甲,恐怕饥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难道说并州境内,居然有人预料到了今岁的大旱?”
想到这里,樊稠心中不禁有些恐惧。
若是并州境内,果真拥有这等鬼神莫测能力之人,日后他又当如何与并州相争?
思前想后,樊稠心中一直难安,却又理不出一个头绪,他不由暗自感叹:“可怜我帐下能征善战之人不少,却并无一个才能出众的谋士。”
“今岁粮草几乎颗粒无收,麾下的儿郎,如何才能熬到明年?”
樊稠正为粮草之事发愁,忽有左右来报,说是李傕请他前去赴宴。
“赴宴?”
樊稠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如今关中饥荒严重,就连西凉军都食不果腹。樊稠爱惜帐下士卒的性命,但有酒肉,就将其分发下去。
是以,他也是很久不知酒肉味矣!
樊稠听闻李傕邀请他赴宴以后,顿时食指大动,想要去饱餐一顿。毕竟,李傕的日子要比他好过许多。
他刚准备过去,忽然就想起了贾诩临走之前,对他说的话。
思量了一下,樊稠心中有些不安,就向李傕的使者问道:“不知李将军只是邀请了我,还是邀请了更多其他的人?”
李傕的使者谄媚的说道:“还有张济将军,亦是得到了主公的邀请。”
樊稠闻说张济也会过去,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在心中想到:“李傕莫非是想拉拢我和张济,好对付郭汜?”
想了一下,樊稠觉得这个猜测非常有可能,就对李傕的使者说道:“你暂且回去,晚上某自然会去赴宴。”
当天晚上,樊稠就带着几十个亲兵,想要前去赴宴。
他刚走出大门,就有一人直接向他迎面冲来,樊稠亲兵还以为那人乃是是刺客,当即抽出武器,将那人包围了起来。
那人却是怡然不惧,他对着樊稠小声说道:“我受将军故人所托,特来告知将军:宴无好宴,若不准备,必为所害!”
话毕,那人转身就要离开。
那些亲兵想要上前阻拦,却被脸色阴晴不定的樊稠呵斥了几句,他们只得放任那人离去。
在门口徘徊了一下,樊稠最终还是转身回去,而后召集心腹将领秘密议事。
没过多久,樊稠就身着重甲,内穿软甲,腰悬利刃,而后带着几百精锐士卒前去赴宴。
并州境内,一骑快马在官道上面奔驰着,口中大声喊道:“紧急战报,行人避路!”
看守晋阳城门的士卒,知道此人乃是传令兵,也不敢阻拦,直接放他进城。那人丝毫不管城中不得纵马的禁令,直接骑马奔向州牧府。
陈旭正待在府中处理事务,忽然郝昭来报:“主公,南方有战报传来,八百里加急!”
陈旭心中一震,急忙说道:“快让信使进来。”
他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在此之前,陈旭就让人密切注意关中局势,若有变故,就要尽早通知他。
现在南方来了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必定是关中有变。
陈旭起身,唤来另外一个亲兵,说道:“你去将并州文武全部召集过来,就说我有大事商议。”
亲兵刚刚离开,郝昭就领着信使进来。信使见了陈旭,急忙跪下,双手呈上密报。
陈旭打开密信,才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原来,李傕邀请樊稠赴宴,陈旭早早派出去的手下,却是依照陈旭的命令,提醒樊稠‘宴无好宴’。
后来樊稠赴宴,佯装酒醉,李傕责令其侄儿李利将其杖毙。却不想,樊稠暴起杀人,一剑砍翻李利,而后杀向李傕。
若非李傕的外甥胡封,拼死替李傕挡了一剑,恐怕李傕已经被突然暴起的樊稠杀死。
转眼之间,侄儿李利、外甥胡封尽皆被杀,李傕将怒交加。
他喝令刀斧手进前杀掉樊稠,却不想樊稠早有准备,几百亲兵杀入府中,保着樊稠、张济退回营寨。
与此同时,樊稠麾下亲信突然袭击李傕营地,杀死李傕的从弟李应,李傕兄长的次子族子李暹,以及李傕儿子李式。
张济以为李傕这次设宴,想要连他一同杀死,就与樊稠联合,两人共同攻出兵打李傕。
李傕军被打得猝不及防,伤亡惨重,李傕只得向郭汜求援,备言樊稠、张济反叛,欲劫走天子之事。
郭汜早就对樊稠心怀疑虑,看到李傕的求援书信,顿时起兵攻打樊稠、张济。
樊稠、张济抢走天子,李傕、郭汜劫走百官,四人在长安混战不休。
历史,居然如此的相似。
纵然因为陈旭得到来,许多事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就比如,樊稠没死,本来应该反目成仇的李傕、郭汜,却联合在了一起。并且,一直置身事外的张济,却也卷进了这场纷争之中。
当然,这场本来应该发生兴平二年的战事,整整提前了一年的时间。
陈旭看完手中的报告,久久不语。典韦如同一个铁塔一般,拿着一双铁戟,站在他的身后。
“主公,可是关中有急报传来?”
陈宫第一个前来州牧府,他看着陈旭,激动地问道。
他乃是陈旭的族父,若是并州势力能够壮大,陈宫心中自然高兴不已。
关中乃是龙兴之地,并州的战略,就是取关中而虎视天下。并州越早攻取关中,就能越快的发展壮大自身势力。
现在曹操坐拥青、徐两州;袁绍坐拥幽、冀两州;袁术坐拥扬、豫、兖三州之地。
虽然他们三人的治下,都不算稳定,然而这三路诸侯的地盘,已经超过了现在并州。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并州不能奋起直追的话,终究会被这个乱世所淘汰。
陈旭心中亦是兴奋不已,他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
看完了陈旭递过来的书信,陈旭大笑两声,说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关中之地,我等势在必得!”
帐下文武齐聚一堂,陈旭宣布出兵关中的消息以后,诸将全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就连并州的诸多文士,也都是面露激动之色。
开疆拓域,挟天子以令诸侯。只要他们参与了这场战役,不管是美名还是骂名,必定会流传百世。
秋风吹,战鼓擂,大旗猎猎作响。
陈旭以吕布为先锋,率领五千匈奴骑兵,攻打河东郡的永安。陈旭自己亲率一万骑兵,五万精锐步兵,星夜兼程扑向河东郡。
这一次,陈旭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分散兵力,反而将大军集结在一起,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关中。
上次并州的中路大军,乃是从通天山南下,路过蒲子,再进入河东郡。那场战事过后,西凉军就在蒲子布下了重兵。
若是陈旭带兵强攻蒲子,不但难以攻克,而且还有些得不偿失。
这一次,拥有水师的并州军,已经没有必要先攻打蒲子了。
早在决定出兵以前,陈旭就向昭余泽的甘宁下达了命令,让他顺着汾水逆流而上,随时准备夺取永安。
永安处于并州太原郡,以及司隶河东郡的交界处。这里的山高路险,步卒都难以通过,只有一条汾水能够通行。
贾诩、李儒都出身于西凉军,对于李傕等人的部署了如指掌。
他们知道李傕等人并未重视永安,只在这里驻扎了两千人马。
若是甘宁所率领的水军,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未尝不能迅速攻下永安。
324.第324章 袭城
司隶,河东郡,永安县城。安守将看着手中的情报,脸上闪过一阵无奈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西凉军的将领,能被派到永安这个偏僻的地方,自然不得李傕重用。
饶是如此,他也不愿意看着西凉军分崩离析。
“如今关中缺粮,永安城中粮草早已耗尽,若非抢夺了百姓们的口粮,恐怕士卒们全都已经哗变了。”
“然而,长此以往,却也不是个办法啊。”
想起了长安城中相互攻伐的四人,永安守将就不禁有些头大。
“如今天下诸侯并起,众人对于关中早就虎视眈眈。李傕四人齐心协力,尚且难以保全性命。若是再相互内斗,必定难逃败亡的下场。”
“可惜某欲在乱世之中建功立业,最终却只能枯守此地!”
永安守将一拳砸向身旁的案几,那个质量不怎么好的案几,顿时裂成两半。
门外的士卒听见这么大的动静,都急忙拿着武器冲了进来。
看着士卒们脸上焦急的神色,永安守将脸上这才闪过一丝温柔。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什么事。”
那些士卒见并没有刺客,这才松了一口气,都默不作声的退了下去。
没过多久,永安副将忽然前来,对着永安守将说道:“将军,如今西凉军内乱,我等应当倾向哪个?”
永安守将沉默了一下,道:“我等暂且静观其变吧,哪个能取胜,我们就投靠哪个。”
其实不止是永安守将,很多其余郡县的守将,他们也都在观望着。
这些能被李傕等人派遣出来的将领,除了一些极为重要的关卡。这些人,大多都是不是李傕、郭汜的亲信。
毕竟,西凉军中除了李傕、郭汜、张济、樊稠以外,仍旧有许多其他的中下级将官。
虽然李傕四人的实力强大,但是西凉军中,那些大量的中下级将官,他们以前都是忠于董卓,对于李傕四人,并没有很高的忠诚。
好在他们的利益,与李傕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甘愿听从李傕等人的调令了。
永安守将说完之后,脸上又有些忧虑:“如今西凉军内乱,我只怕其余诸侯会趁机来攻啊。”
副将却是不以为然的说到:“先不说天下大旱,饥荒四起,诸侯根本没有足够的粮草发起战争。”
“就算真的有诸侯起兵攻打司隶,永安也不会爆发战事。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其余地方被攻击,自然有当地守军阻拦,将军为何要如此多虑?”
永安守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怕并州军,会趁机攻打永安啊。”
副将大笑两声,说道:“永安以北山高路险,大军根本难以通行。纵然并州出兵,亦绝不会攻打永安。”
说到这里,他冷笑两声,脸上露出杀意:“若是并州军不知天高地厚,果真敢从这里进攻,将军只需与我一千人马,某必可御敌于国门之外。”
永安守将却是说道:“若是并州军以船只顺着汾水逆流而上,却当如何?”
副将满不在乎的说道:“永安以北的汾水,河道狭小,水流湍急,大船根本难以行驶。若是改用小船,顺流而下倒也无妨,想要逆水行舟,绝无可能!”
副将乃是永安本地人氏,他对于汾水的情况非常了解。无比湍急的流水,若是紧紧凭借人力、风力,根本不可能逆流而上。
永安守将闻言,这才心中稍安。
其实,他也不认为并州军会攻打永安,方才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当天晚上,皓月高悬,星空漫天。戌时虽至,人们仍旧可以不打火把,就能借着月色赶路。
此时,整个永安城都在沉睡,有着一种别样的宁静。
那段水流湍急的汾水下游,甘宁正带着一千水军,驾驶着小船逆流而上。
“将军,这种船只实在太厉害了,居然能够装下三十人,在如此湍急的河流之中逆流而上。”
甘宁亦是痴迷的抚摸着船舷,说道:“这种船只,完全不用借助人力、风力,这就使得水军,哪怕在恶劣的天气中,也能够发挥作用。”
甘宁的脸上满是狂热,作为一个长期混迹于长江上面的锦帆贼头领,他见过了太多的船只。
然而,由于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并不发达,船只对于人力的要求,还是非常之高。
像他们现在乘坐的战船,经过马钧的设计,在动力方面有了很大的改善。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才敢在这个河段逆流而上。
虽然心中激动,甘宁毕竟乃是一员上将。他不仅在长江之上纵横很多年,还读过兵书、诸子。
他知道,前面那段河流,才是考研这种新式战船的地方,决不能马虎大意。
兴奋过后,甘宁沉声道:“前面就是水流湍急的河段了,我等都当多加小心。”
甘宁的船只行驶在最前面,随着船只的前进,他感到行船的速度,明显下降了起来。
战船又行驶了一段,面对河水强大的冲击,船只前行的速度,顿时变得如同蜗牛一般。
“不好!”
甘宁脸色一变,知道单凭新换的动力系统,船只仍旧无法渡过这个河段。
他高声喝道:“各船士卒听令:各就各位,人工开船!”
马钧在设计这款战船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抛弃人工划船这种方法。不仅如此,战船上面还有船帆,若是风向正好,也可以借助风力前进。
如今战船难以前进,但是船上的士卒们开始划船以后,船只就已经可以缓缓前进了。
好在这段河流并不太长,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战船终于划了过去。
甘宁看了看天色,厉声喝道:“目标永安,全速行军!”
当天寅时,永安守将早早惊醒,心中总是有些感觉不安。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索性穿着整齐,前去巡视城墙。
城墙之上,负责守夜的士卒早就昏昏欲睡。
毕竟,现在并不是作战期间,他们如此松懈倒也并没有什么。
有些惊醒之人,看见主将前来巡城,顿时大惊失色,睡意一下子都消失殆尽。
他们急忙叫醒其他的人,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永安守将。
“你们无需如此,我只不过是晚上睡不着觉,这才来城墙上面巡视一阵。”
众人闻言,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他们都是感激的看着永安守将。
永安守将对于帐下士卒,虽然算不上是爱兵如子,却也是关爱有加。
面临饥荒、缺粮的境地,他纵然身为这里的主帅,亦是与士卒同甘共苦,没有丝毫特别。
因此,城中士卒全都非常拥戴他。
没有理会士卒们的神色,他仍旧不急不缓的慢慢巡视着。
“咦?注意城外的树林,小心有敌人。”
忽然之间,永安守将似乎看到城外的树林之中,似乎有人影晃动。他心中一惊,慌忙拔出了腰中的佩剑,死死盯住城墙外面的树林。
跟在他后面的士卒,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也都紧张的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啾啾!”
“呱呱!”
众人望着那片树林,没有再发现丝毫的人影,反而看到不少飞鸟大叫着,在树林上面盘旋。
永安的守城士卒,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莫非将军眼花了?”
士卒们在心中暗暗想着,当然,他们是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不想,永安守将却是大惊失色,他气沉丹田,而后厉声喝道:“敌袭!敌袭!快快吹响号角!”
士卒们虽然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但是他们素来敬重自家主帅,听见他的大喝以后,众人也都扯着喉咙大声呼喊。
城墙上面的动静,以及凄厉的警报声,已经彻底惊动了整个永安城。
那些正在睡梦中的士卒,全都慌忙穿上衣甲,拿着武器,在将官的带领下,纷纷赶往城墙之上。
“该死!”
躲在树林之中的甘宁,看着一下子灯火通明的永安县城,不由咬牙切齿的骂道。
本来永安县城的守军,都正在睡梦之中。甘宁准备带着八百水军,准备出其不意攀上城墙,一举夺取永安县城。
然而,永安守将突然巡视城墙,却是发现了躲藏在树林中的甘宁军。
好在甘宁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略一思索,就对着手下下令道:“尔等敲响战鼓,随我高声呐喊!”
甘宁气沉丹田,大声吼道:“并州十万大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纳降?”
“咚咚咚!”
战鼓之声震耳欲聋,八百水军的声音也丝毫不落下风:“并州十万大军在此,尔等还不快快开城纳降?”
听见震天的战鼓之声,以及并州军的呼喊,不少永安守军全都大惊失色。
若是并州军,果真有十万大军来攻,只有两千守军的永安县城,必定难以抵挡。
永安守将心中亦是惊骇莫名,好在他并非愚笨之人,稍一思索,就知道这是敌人在虚张声势。
扬起了手中的利剑,他对着帐下士卒喝到:“尔等休要慌张,贼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永安以北山高路险,大军根本无法通行。纵然他们能够顺着汾水逆流而上,人数也绝对不会太多。”
325.第325章 败逃
不得不说,永安守将的确颇有才能。
作为一个沙场宿将,他看见城外的树林上面,有飞鸟盘旋鸣叫,却是不敢降落下去以后。顿时就知道,树林里面一定有人。
在甘宁等人敲鼓呐喊,诈称十万大军之时,他也只是稍微慌乱了一下,就明白这是对方在虚张声势。
永安守将的一番话,使得城上守军心中略微安定。
士卒中间,也不乏聪慧之人,他们看着外面那片不大的树林,就知道并不能藏下很多人马。
想通这点,众人尽皆高声骂道:“无耻小人,也敢欺骗我等!”
没过多久,城中副将就带着一彪人马来到城墙之上。他看到永安守将以后,急忙问道:“何处人马前来袭城?”
永安守将答道:“对方自称乃是并州军,由于天色太晚,再加上对方隐于树林之中,看不见旗帜,因此无法判断。”
副将却是大惊失色,道:“除了并州军,又怎会有其他的军队,能够兵临城下?”
“莫非,他们真的能够通过,那个水流湍急的河段?”
永安守将凝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不出所料,并州军一定是从那里过来的。”
副将急忙说道:“贼军纵然能够从此地渡河,人数也必定不会太多。将军不若给我一千人马,待我杀出城去,先斩敌将,再烧掉他们的船只。”
“不然的话,若是他们源源不断运输人马过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永安守将思索了一阵,摇头道:“天色已晚,敌情不明,若是贸然出兵,恐中埋伏。待明日天明以后,我等再派斥候前去侦查,若是敌军不多,再出城厮杀不迟。”
副将想了一下,觉得非常有理,遂不再言出城交战之事。
这一晚,城外的战鼓之声一直没有停过。永安守军的神经,也是一直紧绷,不敢有丝毫懈怠。
及至天明以后,城外的战鼓声却是忽然停止,永安守将就派人前去侦查敌情。
没过多久,斥候就回来报告:“将军,依照树林中的痕迹,敌军恐怕不足千人。”
副将闻言大喜,就向永安守将请战:“贼军前锋必为水军,又如何是我西凉精锐的对手?还请将军与我一千兵马,趁着对方还没运输大军过来,就将这路水军全部消灭。”
皱了皱眉头,永安守将说道:“只是通过那片树林中的痕迹,并不能看出对方的真实兵力。”
“况且城中只有两千守军,若是你带走一千,稍有不慎,永安就会失守。”
“依我之见,应当一边广派斥候,前去侦查敌军的详细情报;一边迅速派人向蒲子守将求援,方乃万全之策。”
副将请战被拒绝,顿时心中恼怒,暗暗骂道:“如此缩头缩尾,贻误战机,待敌人大军来犯,悔之晚矣。”
当然,永安城中的守军,大多都是那人的亲信,副将虽然心中不满,却也不敢顶撞永安守将。
没有理会副将的心思,永安守将却是有些心情沉重。如今并州兵强马壮,若是执意来攻,已经缺粮的永安城,绝对无法支撑得住。
他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卒,心中有些黯然:“我本为太师麾下将领,太师遇害,就该随他一同前往地下。然而,我心中放不下这些儿郎,才一直苟活于世。”
“这么多年过去,我不但没有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反而背下了不少的骂名。”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心中有些黯然。
关中饥荒,永安缺粮,他为了让自己麾下的士卒不被饿死,几乎将城中百姓劫掠一空。很多百姓不愿交出粮食,却被残忍杀害。
如此行径,当得起丧心病狂的称呼。
然而,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想要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只能前去践踏他人的性命。
“将军,将军,并州军前来攻城!”
正想着事情的永安守将,听见斥候报告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
“贼军有多少人马?”
斥候答道:“观其旗帜,只有八百人马!”
城墙上的众人,闻言全都愕然。他们没有想到,不足一千的并州军,居然敢来攻城。
“你确定?”
永安守将脸上带着深深的疑虑。
“确定!”
斥候斩钉截铁的答道。
“我等一直侦察到汾水上游,发现那里有二十多条小型战船,船上面留守了两百人马。并州军主将带着八百人,已经杀奔永安县城。”
副将急忙问道:“这八百人马,可是骑兵?”
斥候答道:“除了那个主将,并无一匹战马。”
副将顿时大怒:“贼将如此轻视我等,简直欺人太甚!将军还请给我一千人马,某必定生擒此僚,献于将军麾下。”
永安守将听见斥候的报告,心中却是想道:“若是果真如此,并州此次带兵的将领,绝对是一介莽夫。既然如此,那就好对付多了。”
心中虽然有所想法,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看了副将一眼,淡淡的说道:“贼人若是果真敢来攻城,我必定派你下去迎战。”
直到这时,永安守将仍旧心有疑虑,怕并州军有诈。
他身为一军统帅,肩负着永安县城的安危,绝对不能因为疏忽大意,而使得永安城蒙受损失。
副将闻言,这才转怒为喜。
没过多久,城外果真灰尘大作,八百人杀气腾腾的奔向永安县城。
甘宁一马当先,抡起大刀,遥指城中众人,狂妄的说到:“乱国逆贼,天兵到此,何不早降?”
永安城众人闻言,顿时大怒,副将当即请命道:“末将请战,还请将军应允!”
永安守将眯着眼睛,看见并州军果真只有八百人,并且阵型歪歪扭扭,心中稍安。
他对副将说道:“贼军只有八百步卒,尽是乌合之众。我给你一百骑兵,四百步卒,你可敢出战?”
副将急忙说道:“有何不敢?”
“咚咚咚!”
战鼓响,城门开。
副将挺着长枪,一马当先冲出城外,对着甘宁大声骂道:“贼将通名,某枪下不杀无名之辈!”
甘宁大怒,高声骂道:“杀你者,乃翁是也!”
两将纷纷拍马杀向对方,战了二十多个回合,甘宁力气不济,虚晃一招,拨马便逃。
他一边跑,嘴上一边说道:“乃翁今日没吃饱饭,来日再战。”
永安副将哪里肯放?招呼着身后众人趁势掩杀,并州军大败,仓皇逃窜。
326.第326章 诱敌
副将帐下有一百骑兵,他看见并州军败逃,就丢下步卒,只带领着一百骑兵追杀过去。
甘宁骑在马上,跑在最前面,口中大声喊道:“风声扯呼,兄弟们快撤啊!”
两条腿虽然跑不过四条腿,奈何永安县城城外有一条山道,只能用步卒前行。
“该死!”
副将见甘宁弃了马匹,带人逃进山道,他骂了一声,这才勒住战马。好在没过多久,他身后的步卒就已经追赶上来。
缴获了甘宁丢弃的战马,副将正准备带兵追击,却忽然听到一阵鸣金收兵的声音。
恨恨的看了一眼逃跑的并州军,眼中有些不甘。饶是如此,他也不敢不听军令。
带兵回到城中以后,副将愤然说道:“我正要生擒那厮,将军为何鸣金收兵?”
瞟了副将一眼,永安守将淡淡的说道:“恐中埋伏,穷寇莫追。更何况,我等的首要目的,乃是守住永安县城。”
“剿杀贼军固然有功,守住县城才是本分。”
副将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家中,破口大骂:“窘奈那厮胆小如鼠,不敢出战,错失战机。不然的话,我早就生擒贼将了。”
他的亲信急忙谏道:“将军还请慎言!”
副将倒也知道永安县中,大多都是主将的亲信,刚才骂了一句,而后就不敢再开口了。
却说永安守将见并州军败逃以后,心中一直有些难安。他绝不认为,兵精将勇的并州军,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贼军大旗写得乃是‘甘’字,他们的主将又是哪个?”
永安守将皱着眉头,喃喃自语。
身旁的一个将校突然小声说道:“将军,我曾经听说,陈并州大婚的时候,有一个叫做甘宁的将军,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莫非就是此人?”
永安守将闻言大惊失色,这才急忙下令鸣金收兵。
他出身西凉,以前董卓未死的时候,也曾见过吕布,对于吕布的勇武,又何尝不知?
他自忖,哪怕自己与吕布交手,恐怕也撑不了十个回合。甘宁既然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绝不是易与之辈。
对于副将的斤两,永安守将知之甚详。他绝不认为,副将可以击败,能与吕布交战六十回合,而不分胜负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以为敌军有诈,这才急忙鸣金收兵。
“并州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永安守将思来想去,都不认为敌军只有一千人马,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不管他有多少人马,我只管守好县城即可。”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就让人加固城墙,并且让守城士卒轮流休息,预防并州军来攻。
午饭时分,永安守将看着碗里的稀粥,心情有些沉重。纵然他让人,把百姓家中粮草抢夺一空,仍旧没有搜刮到多少物资。
若是不能省吃俭用,恐怕永安县城很快就会断粮了。
一个亲信上前说道:“将军,永安四处环山,山中猛兽不少。以往我等还可以进山打猎,采集野果、野菜,用以充饥。”
“如今并州军来犯,我等不能出城,若是再无援军,恐怕永安县城支撑不了几天啊。”
永安守将闻言,沉默不语。他不知道,蒲子县城的援军,何时能够到来。
当天晚上,副将忽然来到永安守将身旁,说道:“今日贼军新败,必定士气低落。若是我等趁夜劫营,必可大获全胜。”
“将军只需给我五百人马,某定会把贼将的头颅献于将军麾下。”
看着有些意气风发的副将,永安守将忽然问道:“你可知今日与你交战之人,姓甚名谁?”
副将一愣,摇头道:“不知。”
永安守将轻叹一口气,说道:“曾经纵横长江的巴郡甘宁、甘兴霸,后来投奔并州,曾与吕奉先大战六十回合不分胜负。”
副将先是一惊,而后不屑的说道:“这又如何?”
他没有见过吕布,只是听说吕布的名声,心中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有多厉害。
副将自傲的说道:“不管贼将是谁,我只知道,若是他不逃窜,继续与我交手。十合之内,某必能斩其于马下。”
“更何况,贼将到底是不是甘宁,犹未可知也。将军不可因为一时之犹豫,而错失战机啊。”
“并且,永安城粮食已经所剩无几。若是不急早击败并州军,让士卒们外出觅食。恐怕无需贼军攻城,永安也将不攻自破矣。”
永安守将闻言,皱着眉头默然不语。
副将的话,倒也并非毫无道理。若是仅仅凭借一丝怀疑,以及对于甘宁名声的畏惧,就贻误战机,绝非智者所为。
更为重要的是,现在的永安城,根本耗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永安守将说道:“我与你五百人马,前去劫营。某亲自率领一千人马,以为接应。”
“若是你劫营成功,我再趁势掩杀,一举消灭并州军;若是贼军有所防备,误中奸计,我也能够及时救援。”
副将闻言大喜过望,急忙领命,而后就去挑选士卒,准备劫营。
并州军的大寨立于水中,并州军的士卒们,好像都在船上休息。
当夜寅时,副将率领五百人马悄悄离开永安县城,直扑并州军大寨。
因为怕马蹄声,吵醒正在睡梦中的并州军。这次劫营,副将带领的全是步卒。
眼见距离并州水寨越来越近,副将急忙止住众人,小声说道:“等下冲到河边,尔等只管放火烧船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就在副将的率领下,悄悄摸到了并州水寨旁边。
今夜的月色并不算明亮,就连星星也有些黯淡无光。如今知了虽然已经开始减少,偶尔仍旧可以听见它们动听的鸣叫。
道路两旁,还时常有一两只小鸟扑腾着翅膀,飞在天上鸣叫两声。
“近了,近了!”
副将看着眼前,静静漂浮在汾水上面的船只,在心中大声呐喊着。
“点火,烧船!”
副将低喝一声,他身后的士卒,毫不犹豫的点着了火把。
“杀!”
火光刚起,附近忽然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喊杀声。
一道道箭矢,如同流星赶月般,射向那些拿着火把的西凉军。
在昏暗的晚上,点着火把的一方,无疑会成为一个活生生的箭靶。
随着喊杀声的响起,那些本来静静停靠在河边的船只,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汾水中央飘去。
“快将火把扔到那些船上!”
好在副将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他知道中了埋伏以后,就扯着喉咙大声喊道。
甘宁弯弓搭箭,紧紧注视着战场。直到西凉军副将,大声下达命令的时候,他才微微眯起了眼睛,松掉了拉开的弓弦。
“噗嗤!”
那只箭矢,毫无疑问的射中了西凉军副将的脖子。
“嗬嗬!”
西凉军副将捂着脖子,脸上带着惊恐与不甘。鲜血喷溅而出,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溅起了一片灰尘。
“将军死了,将军死了!”
剩余的西凉军士卒,全都惊恐的大声叫着。
他们慌乱的丢掉手中的火把,有的扔向水中的战船,有的直接扔在地上,而后被人踩灭。
然而,此时的战船已经飘到距离河岸很远的地方,根本没有一个火把,能够扔到船上。
火把被灭,西凉军已经损失了八十多个人。在黑夜中失去火光,并州军的弓箭手,也没有了射箭的目标。
“弃掉弓箭,随我厮杀!”
甘宁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八百水军,直接扑向群龙无首的西凉军。
突然中伏,以及主将的死亡,使得西凉军的意志开始崩溃。他们呐了一声喊,直接四散而逃。
并州军在甘宁的带领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追杀着四散而逃的西凉军。
带着一千步骑的永安守将,一直派着斥候侦查前方的战况。
当他看见远处火光升起的时候,脸色一喜,知道副将已经靠近了并州军的水寨,开始放火烧船。
然而,震天的喊杀之声,却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急忙大声吼道:“诸军随我前进,救援前去劫寨的兄弟。”
话毕,他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并州军厮杀了一阵,西凉军早已四散而逃。由于天色昏暗,再加上西凉军并不熟悉地形,所以也没敢分兵追击。
“将军,这次前来劫营之人只有五百,永安守军仍有一千五,我等应当如何夺城?”
甘宁说道:“永安守将并非庸才,若我所料不差,他一定会带领一支接应之兵前来。牵我战马来,正好趁着今晚,诛杀此獠!”
说到这里,甘宁眼中闪现出啥意思疯狂之色。
他本就是个胆大包天之人,凭借一千百水军,就敢擅自前来攻取永安,想要立下头功。
这场战事,是他投奔并州以后的第一战。若是不能干净利索的取得一个大胜仗,日后他必定会被其他人瞧不起。
因此,甘宁才铤而走险,引诱西凉军来攻。还要带领八百水军迎战永安守将,想要凭借自己的勇武,将其诛杀于此。
若是永安的两员守将尽皆阵亡,永安县城必将不攻自破。
327.第327章 风声扯呼
甘宁白天带兵攻打永安县城,骑的是一匹驽马。
当时甘宁诈败,就是为了以慢永安守军之心。那匹被西凉军缴获的战马,并不是甘宁自己的坐骑。
对于武将而言,坐骑与武器,就好像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又怎么会轻易舍弃?
亲昵的抚摸了一下,胯下坐骑脖子上的鬃毛,那匹大黄马用前蹄跑刨了刨地面的土,打了一个响鼻。
由于汾水行船不易,因此甘宁带来的战马也只有几匹。他望了一眼身后全副武装的并州士卒,顿时豪气大生。
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刀,甘宁大声吼道:“建功立业就在今朝,诸位兄弟随我杀敌!”
“杀!”
一千水军中有很多都人,都是甘宁当锦帆贼的时候,收拢的那些手下。自从甘宁安家并州以后,这些人就陆续前来投奔甘宁。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一个个凶悍无比。
甘宁留下两百人看守战船,带着剩下的八百水军,呐喊着往前冲去。
“驾!”
永安守将心忧那五百劫营士卒有失,拍着战马带领三百骑兵冲在最前面。他的身后,还有七百步卒远远跟着。
被甘宁带人杀散的西凉军,有不少人往永安城的方向逃去。他们碰到了迎面而来的永安守将,顿时大喜过望。
永安守将对他们说道:“尔等主帅何在?”
有个西凉军的小头目,满脸悲痛的说到:“将军已经战死!”
永安守将心中一惊,他还来不及继续答话,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就着昏暗的月色,永安守将发现来人正是并州军。
“下马列阵,准备迎敌!”
若是大白天里,两军突然相遇,西凉军完全可以凭借三百骑兵,冲散没有列成阵型的八百并州军。
然而,天色昏暗,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虽然战马可以在晚上看清东西,奔跑起来到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士卒们由于营养不良,大多都患有夜盲症,骑在战马上,很容易指挥错误。
现在的战马没有马蹄铁,骑士晚上控马稍有不慎,就会让战马扭伤蹄子。
骑兵视力不行,冲锋起来也很容易乱了阵型,稍有不慎,队形就会变得紊乱。
方才慌忙行军之间,就有几个骑士控马失误,扭伤了马蹄子,从战马上面摔了下来,永安守将已经心疼了很久。
在天色昏暗的晚上,用骑兵与敌军的步卒交战。永安守将身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甘宁亦是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让帐下士卒点燃火把。不然的话,就会给马上骑士,一个明确的冲锋目标。
永安守将放眼望去,估计了一下并州军的人数,发现果真只有八百人。
“该死,若不是我太过小心,白天趁着并州军溃败的时候,直接率大军掩杀,必可大败并州军。”
八百并州军,哪怕他们诈败,也不会有什么埋伏。
以西凉军的骁勇善战,在人数远远超过并州军的时候,完全可以全歼这八百并州军。
然而,那个机会,永安守将已经彻底丧失了。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钢牙紧咬,大声喝道:“贼军只有几百人,我等只需将其拖在这里,待后面的几千大军赶来之时,就可以将其全歼,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
这时,不仅是永安守将带来的三百骑兵,就连那些溃败的西凉士卒,也都缓缓向他靠拢,摆成简陋的阵型,返身准备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身经百战的西凉军,从来不会缺乏勇气。方才只是被突然袭击,主帅阵亡,他们才慌不择路的四散而逃。
永安守将唤来一个亲信,让他一面前去,催促后面的步卒尽快赶来;一面让他再去城中,调遣五百兵马前来助战。
虽然永安守将有信心,能够凭借手下的一千西凉精锐,击败对方的八百水军。
然而,他是一个天性谨慎之人,纵然有着十足的把握,也要再调集五百兵马前来助战。
他不是没有想过,先带兵回到城中,等到天明以后,再尽起大军攻打并州军。
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亦是知晓。
今晚西凉军偷袭不成,反而折了一员大将,又损失两百多士卒。若是他就这样带着帐下士卒,灰溜溜的回到城中,士卒们必定会士气低落。
那个时候,哪怕城中守军要远远多于并州军,再次交战,也不见得能够取胜。
更何况,虽然对于并州军的主将了解不多,永安守将也可以通过今天的见闻,推断出他并非易与之辈。
纵然他明日带领大军前去逆战,若是并州军躲到船上,不与交战却该如何?
思前想后,永安守将才决定,趁着今晚并州军小胜一场,士气正浓的时候,与并州军决一死战。
“吾乃巴郡甘兴霸,贼将可敢与我一战!”
甘宁看着排开阵势的西凉军,不愿意浪费时间,直接拍马上前叫阵。
他知道,只有以最快的速度斩杀西凉军大将,才能够避免西凉援军到来,而使得并州军陷入困境。
现在甘宁麾下只有步卒八百人,若是不能速战速决,这场小规模的战斗,最终必定会以失败告终。
面对甘宁的叫阵,永安守将心中一凛。他知道甘宁勇武过人,心中有所胆怯。
然而,如今西凉军新败,虽然因为他的威望,能使帐下士卒,继续列阵与并州军交战。
若他一口拒绝甘宁的邀战,恐怕西凉士卒,就会认为他心中胆怯。
主将尚不勇猛上前,士卒又岂会奋力厮杀?
更何况,如今甘宁帐下有八百人,西凉军只有三百。若是现在两军混战,西凉军绝对占不到便宜。
心念急转之间,永安守将暗暗想到:“我先与他厮杀一番,纵然甘兴霸勇猛过人,短时间内,也休想将我击败。”
“我军另外六百步卒,已经在距离此处不远的位置了。我只需与他纠缠一阵,待步卒到来,就可虚晃一招,拍马回阵,而后率军掩杀。”
“如此一来,士卒既不会士气下降,我也能够拖延时间,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永安守将拍马上前,大声喝道:“贼将休要猖狂,我来取你性命!”
甘宁见状,眼睛一亮,也不询问对方姓名,拍马直取永安守将。
对于现在的并州军来讲,时间就是生命。
甘宁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在短时间内斩杀永安守将,才能保证这场战役的胜利。
“杀!”
两人交错而过,永安守将浑身一震,心中惊骇不已。他知道,甘宁的武力要远远超过他。
“再来!”
甘宁急忙调转马头,挥舞着大刀,再次杀向永安守将。
两人你来我往,没过多久就已经交战了十几个回合。永安守将早已力乏,有些遮拦不住。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永安守将知道是西凉的援军到来,心中顿时大喜过望。
他奋力挡住甘宁的大刀,对着身后的西凉士卒喊道:“我军人数占优,休要与他们讲什么道义,只管掩杀过来就是!”
甘宁见状,又惊又怒。
他将大刀挂在自己的战马上面,弯弓搭箭,一连三支箭矢射向永安守将。
甘宁聚集士卒来与永安守将交战之前,就捡回来了自己的弓箭。这次甘宁含怒出击,一连三支箭矢,呼啸而去。
永安守将听见背后的破空声,知道甘宁放冷箭,心中大骇,急忙伏在马背上。
奈何甘宁有一支箭矢,就是射向他的战马。甘宁的力气巨大无比,整支箭矢都射进了战马身上。战马中箭,哀鸣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永安守将被掀翻在地,甘宁急忙纵马过去,一刀将其砍死。
那些西凉士卒,看到自家主将掉落下马,以及贼将拍马上前,就知道不好。他们想要前来救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永安守将被斩成两段,鲜血洒满了大地。那些西凉士卒见状,全都目眦欲裂。
“将军!将军!”
“贼将安敢冷箭伤人?”
“为将军报仇!”
西凉士卒素来敬爱永安守将,他们全都红着双眼,想要杀掉甘宁为自家主将报仇。
“糟糕!”
甘宁看着西凉士卒,全都像发情的公牛一般,向他猛烈冲来,顿时心中一惊。
他本来以为,杀了永安守将,西凉军就会崩溃。却是没有想到,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凶悍。
甘宁一夹马腹,抢走了永安守将的半个身子,而后大声呼喊着:“全军撤退!”
八百并州水军,看到发狂的西凉士卒,也都有些头皮发麻。他们听见甘宁的话以后,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撒腿就跑。
甘宁不愿与对方交战,倒不是他怕了西凉军。只不过这些跟随他来的士卒,都是甘宁的亲信兄弟。
甘宁虽然为人比较暴虐,但是对于帐下士卒却是爱护有加。他不愿意,在这里与西凉军死磕,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西凉军看到主帅身亡,一时间变成了哀兵。
只要甘宁等人现在不与他们交战,待其气势一泻,没有了主将的西凉军,自然是不堪一击。
一时间,汾水河畔,并州军‘风声扯呼’的声音,此消彼长。
328.第328章 龟儿子
甘宁提着永安守将上半身,骑马逃跑以后,就带领帐下的水军躲到船上。
刚开始,那一千西凉士卒,以及后面前来支援的五百人马,都跑到汾水河畔,咬牙切齿的想要为自家主将报仇。
奈何甘宁等人,驾着战船在河上游荡,西凉军丝毫没有办法。
没过多久,气势已泄的西凉士卒,纷纷开始离去。
群龙无首的西凉士卒,有的逃向其余的城池,有的直接跑到山上落草为寇。
后来,甘宁带着八百水军,几乎兵不血刃地占据了永安县城。
“并州的先锋军队,要多久才能到达?”
“吕布将军率领的五千匈奴骑兵,已经星夜兼程往这边赶来。若是所料不差,明日傍晚时分,就可以到达界休境内了。”
界休乃是太原郡最南方的一个偏僻县城,这里山地极多,地广人稀,正好与河东郡的永安相邻。
当初甘宁率领帐下水军,正是从界休境内的汾水逆流而上,才进入了河东郡的永安境内。
陈旭当时下达命令,以吕布率领的五千匈奴骑兵为先锋,让甘宁的战船负责运输他们渡过汾水。
然而,甘宁是个心高气傲之人,他对于吕布这个人,一直不怎么友好。要他看着吕布夺取首功,自己却只能当个运输队长,甘宁如何会甘心?
于是乎,他写了一封书信,一面让人快马加鞭送于陈旭;一面率领帐下的水军,攻打永安县城。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攻打永安的人马,只有一千水军了。
不然的话,若是吕布率领五千匈奴骑兵兵临城下,再加上甘宁的一千水军。已经缺粮的永安县城,很可能会开城投降。
甘宁占据永安县城以后,就开始赈济灾民。许多快要被饿死的百姓,因为并州军的赈济,这才侥幸保全了性命。
奈何甘宁携带的粮草,也并不太多。
另一方面,他也担忧蒲子守军,前来救援永安。那个时候,凭借一千水军,纵然能够守住永安,也会伤亡惨重。
因此,甘宁才询问吕布何时能够率兵前来。
“明日么?”
听见这个消息,甘宁揪着的心才放松了下来。这一次他没有得到陈旭的命令,就擅自带兵攻打永安县城。
若是大获全胜自然好说,若是稍有不慎,使得水军损失惨重,让西凉军有了防范,他可就是并州军的罪人。
官道之上,陈旭带着并州士卒急速行军。他听闻甘宁,私自出兵攻打永安的消息以后,顿时又惊又怒。
“此乃何地?”
陈旭望着前方白茫茫的一片,对着向导问道。
向导曰:“前面就是昭余泽。”
“昭余泽?”陈旭有些惊讶,对着身后的田丰的问到,“莫非就是兴霸训练水军的位置?”
田丰点了点头,道:“然也!”
想起甘宁,陈旭的脸又沉了下去。
甘宁这次没有得到命令就贸然出兵,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若是稍有不慎,就会破坏贾诩的全盘谋划。
似乎看出了陈旭心中所想,贾诩却是轻笑一声,说道:“主公勿忧,甘将军有勇有谋,乃当世良将。他既然敢出兵夺取永安县城,就一定有着十足的把握。”
陈旭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陈旭看见一个传令兵骑着战马,飞速向他这边奔来。
“停!”
那个传令兵一拉缰绳,胯下战马扬踢嘶吼,就停了下来。
他对着陈旭说道:“主公,前线战报,甘将军已经夺取了永安县城!”
陈旭先是一惊,尔后大喜过望。
永安乃是并州军南下的门户,若是能够夺取这座县城,陈旭就可以凭借贾诩的谋划,迅速攻入关中。
“晓谕三军,星夜兼程,赶往永安县城!”
陈旭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大声说道。
界山位于界休境内。界山以西的位置,有一道大河,正是汾水。
官道之上,一彪骑兵正迅速的奔驰着,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吕布。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吕布不耐烦的对着向导问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界休境内?”
向导小心翼翼地说道:“将军,我等再往前行二十余里,就不能再骑战马行军了。若想顺着汾水逆流而上,一定要有水军接应才行。”
“该死!”
向导提起了‘水军’,吕布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本来这一次他身为先锋官,还是腆着老脸去向陈旭请战,才争来了这个机会。
毕竟,并州猛将如云,很多人都想要建功立业。因此,先锋官的竞争非常激烈。
好在陈旭考虑到,吕布新投并州,未立寸功。再加上两人乃是亲戚,陈旭这才让吕布担任先锋,好捞些功劳。
却不想,计划中被当做运输工具的水军,居然率先夺取了永安,抢了这道头功。这不由使得吕布,心中恼火不已。
对于吕布而言,这简直就是在打脸。这个时候,他不由对甘宁恨之入骨。
“全速行军!”
强行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吕布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一马当先往前冲去。
是夜,甘宁正带着手下士卒巡视城内,忽然有一人冲向前来,对他说道:“吕布将军已经率军来到了汾水下游,他要求将军带领船只前去接应。”
“这么快?”
甘宁心中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吕布居然整整提前了一天,就已经到达此地。
依照这样的速度,哪怕吕布麾下全是骑兵,也要星夜兼程才能赶来。
思索了一下,甘宁拿着手中的大刀,对着身旁的副将说道:“你带领三百士卒,率领新招募的青壮防守城池,我这就去接应前锋军队。”
甘宁为了预防蒲子县城守军来攻,就紧急招募了一千多名青壮,用以防守永安。
他招募这些青壮,根本没有耗费太多,只用每天管两顿稀粥就可以了。
虽说甘宁没有带来太多的粮草,但是这段时间,他不停地用战船,从界休运输粮食。
这些粮食,虽然仍旧不能,支撑整个永安县城百姓的消耗,却也保证了军中不会缺粮。
事实上,经过西凉军屡次劫掠的永安县城,根本没有剩下多少百姓。
甘宁之所以能够招收到一千青壮,还是有很多外面的百姓,听说城中提供稀粥,这才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
那员副将,有些担忧的而说道:“将军,我等抢了吕布的头功,他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甘宁不屑的说道:“功劳能者占之,我是凭借手中的刀剑,攻下的永安县城。吕布那厮纵然心有不满,又能奈我何?”
“要知道,并州军中,可不是他说了算。”
并州水军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为了这次战争,陈旭下令造了一百艘战船。
甘宁突袭永安的时候,只带了不到一半的船只,其余战船,都留在了并州境内。
这一次,为了运输五千匈奴骑兵,甘宁将所有的战船全部用上。
饶是如此,甘宁仍旧折腾了一夜的时间,才将五千匈奴骑兵连人带马,全部运到河东郡境内。
“该死!”
将五千匈奴骑兵,全部运输完毕以后,甘宁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疲惫不堪。
这段时间,为了偷袭永安县城,甘宁就一直没有睡个好觉。打下了永安县城,他又忙着招收青壮守城,预防西凉军来攻、并且还要运输粮草。
刚刚歇了一口气,吕布就带着五千骑兵过来。
虽然五千人并不多,若是用一百战船运输,只需要两趟就能运输完毕。然而,战马运输却是一个大问题。
它们不仅体积庞大,而且不好运输,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水军才折腾了这么久。
吕布见帐下士卒,全部被运输过来以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腰悬佩剑,手上拿着方天画戟,就直接前去寻找甘宁。
来到永安见到甘宁之后,因为还要仰仗甘宁的水军运他们过来,因此吕布一直隐忍不发。
现在没了后顾之忧,他自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头功被抢,而无动于衷了。
“甘宁那厮在哪里?”
吕布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甘宁。
他只得怒气冲冲的来到水军营寨,抓住了一个水军士卒,恶狠狠的向他询问。
那个士卒,好似非常害怕吕布,他小心翼翼地说道:“甘将军正在船上睡觉。”
话毕,他用手指了一下,河边一艘破破烂烂的渔船。
“那厮身为水军主帅,不待在战船上面,为何要睡在渔船里面?”
吕布丢下了那个水军士卒,拿着方天画戟,大步踏向那个渔船。他却没有看到,那个士卒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看着那艘破烂的渔船,吕布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没有上去。
他站在岸上,气沉丹田,大声喝道:“甘宁,你违抗主公将令,擅自出兵,该当何罪?”
他扯着喉咙喊了几遍,附近水军全都听见了吕布的话,对他怒目而视。奈何那艘渔船上面,却是一直没有丝毫动静。
吕布正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哪个龟儿子吵到了我的休息?”
吕布闻言,更是怒发冲冠。他也不想不顾,直接跳上渔船,想要去教训甘宁。
329.第329章 虐吕布
却说吕布被甘宁骂作‘龟儿子’,顿时怒气勃发。
他将手中的方天画戟交给魏续,抽出利剑就跳到了船上。
吕布作为一个沙场宿将,自然知道在船上作战,长兵器方天画戟根本派不上作用。
他这次前来找甘宁麻烦,倒不是真敢将其杀掉,而是想要修理他一顿,出一口恶气。
毕竟,他不是并州之主,若是胆敢妄杀并州大将,哪怕陈旭是他女婿,他也必定性命难保。
吕布虽然也会游泳,但是他的水性并不太好,也没有在船上作战的经验。因此,刚刚他才没有冒冒失失的跳上船去。
看着吕布跳上船来,甘宁顿时嬉皮笑脸的说道:“呦呵,这不是吕将军么?你知不知道,方才是哪个龟儿子在岸上狼哭鬼嚎?”
吕布本就怒气勃发,他听见甘宁的话,更是怒不可遏:“好贼子,真是欺人太甚!”
话毕,吕布不管不顾的扑向甘宁。
他这个时候杀意澎湃,已经决定不顾一切杀掉甘宁。
甘宁见状,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不屑的说道:“马上交战,我尚且对你忌惮三分;你今日既然敢在船上与我争锋,真是不知死活!”
话毕,甘宁猛然跺了跺右脚,整个渔船顿时摇摇晃晃。正扑向甘宁的吕布,感觉身子一歪,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好在吕布是个绝世猛将,对于自己身体的把握非常惊人。他略一扭腰,就已经让自己的身子,再度恢复平衡。
然而,吕布虽然稳住了身形,他酝酿的攻势却被甘宁轻易化解。
甘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拿出了绑在腰间的双铁戟,直接欺身上前,攻向吕布。
刚刚稳住身形的吕布,顿时心中大骇。他慌忙之间,仍旧用手中的宝剑,挡住了甘宁的攻势。
“不错嘛!”
看到自己突然爆发的杀招,被吕布挡住,甘宁心中有些惊讶。
他再次跺了一下右脚,渔船又是猛然摇晃起来。吕布身形再次一歪,手上的力气自然也就松了几分。
就这样,甘宁与吕布在狭小的船上,交战了十来个回合。
马上作战勇猛无敌的吕布,却被甘宁打得左遮右挡,好不狼狈。
“杀!”
甘宁暴喝一声,猛然跺脚,渔船再次摇晃起来。他挥舞着双铁戟,再次攻向吕布。
没有例外,吕布身子再次一歪,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奇色。
甘宁非常享受这种压着吕布打的样子,他就像猫逗老鼠一般,不停地与吕布纠缠。
就在甘宁的双铁戟,将要落在吕布身上的时候。本来还有些站立不稳的吕布,忽然气势一变。他手中的宝剑,猛然荡开甘宁的双铁戟,直接刺向甘宁的咽喉。
甘宁见状,大惊失色。他猛然一撇脑袋,这才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吕布的利剑。
这个时候,甘宁背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
吕布见自己以为必杀的一招,没有刺中甘宁,眼中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他身为一个绝世武将,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出色无比。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适应在渔船上交战。然而,十个回合下来,他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节奏。
只不过,吕布亦是有些心机,他也知道甘宁绝非易于之辈。而且在渔船上面,他不见得能够击败甘宁。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才一直装作,仍旧没有适应船上作战的样子。
由于甘宁在船上吕布交战,一直没有用全力。
因此,方才吕布趁着甘宁大意,出其不意的一个杀招,差点取了甘宁的性命。
摸了一下脖子,甘宁看着手中的血迹,眼中顿时露出了惊天的杀气。
从始自终,他都碍于和吕布乃是同僚,这才没有真正起杀心。
然而,吕布方才出手,丝毫没有留情。若非他反应得快,恐怕已经被一剑刺中咽喉了。
死死盯住吕布,甘宁嘶哑着嗓子说道:“在船上,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话毕,甘宁气势一变,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实力,就与吕布厮杀在一起。、
两人你来我往,在船上杀得难舍难分。六十回合以后,就连甘宁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佩服吕布。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适应了船上作战的节奏,并且用自己并不擅长的武器,与甘宁打得难舍难分。
若是不考虑吕布的人品,他也是个值得敬重之人。
不得不说,没有了战马与方天画戟,吕布的实力至少要减去三成。哪怕他现在适应了船上作战的节奏,吕布的实力,仍旧要再次减去一成。
随着甘宁爆发全部实力,吕布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下去。
若不是甘宁这段时间劳累过度,透支了很多体力,恐怕吕布早就已经落败了吧。
饶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流逝,吕布亦是渐渐落在了下风。被甘宁压制着,就连束发金冠也被打落在地,吕布双目不由变得赤红。
吕布是骄傲的,他不愿意接受,自己被甘宁压制的这个事实。大吼一声,吕布不要命的扑向甘宁。
“好机会!”
看见吕布已经有些失了方寸,甘宁眼睛一亮,左脚用力踩一下渔船,右脚再用力踩一下。渔船被甘宁来回折腾,顿时变得东倒西歪。
虽然,吕布渐渐掌握了船上作战的节奏,但是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吕布,这次居然没有稳住身形。
“杀!”
甘宁趁着吕布身子歪到一旁,左手的铁戟打掉了吕布手中的佩剑,右手的铁戟直接刺向吕布的胸口。
“吕布人品虽然不怎么样,然而,他毕竟是主公的外舅。若是今日我将其诳入船上,取掉他的性命,主公又会如何看我?”
想到这里,甘宁右手的铁戟,不由自主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若为意气之争,两人私斗倒也没有什么;但是杀掉吕布,性质就完全发生了改变。
因此,甘宁终究没敢痛下杀手。
“杀!”
却不想,吕布趁着甘宁分心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扑到他前面,抱住了甘宁,将其按在船上。
而后,两人就如同街头混混打架一样,相互抱着在渔船上面打滚。
吕布揪住甘宁的衣领,使劲的扯着,甘宁由于呼吸不够通畅,脸色涨得通红。
甘宁却是狠狠扯住吕布的头发,双腿以一个暧昧的姿势,紧紧夹住吕布的熊腰。
因为甘宁知道,他在力气上面比不上吕布。若是让吕布脱身以后,赤手空拳的甘宁,一定不是吕布的对手。
毕竟,现在两人卧倒在船上,纵然渔船摇来晃去,也无法影响到吕布。
吕布将甘宁狠狠压在船上,他的头放在了甘宁胸部的位置,被甘宁右手死死按住。
吕布双腿不停地用力,身子往前拱着。由于头发被甘宁的左手扯住,脖子被甘宁的右手按住,吕布的脸上,显露出一阵异样的潮红。
感受着吕布身上的力气,甘宁夹着吕布的双腿,不由用上了更大的力气。
“哦,天哪,两位将军在干嘛?”
岸上的水军士卒,看到船上的情形,全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他们看到的景象乃是:吕布将嘴巴放到甘宁胸部,甘宁的双腿紧紧缠在吕布的腰上;吕布的身子一前一后的耸动着,渔船也跟着剧烈的震动起来。
“该死,吕布那厮看起来一表人才,没想到却有这种嗜好!我等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甘将军被那厮****?”
“不错,我们应该前去拯救甘将军的贞洁!”
“不对,不对,你看甘将军双腿夹得多么用力,好像有些欲罢不能啊!”
“就是,就是,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甘将军还喜欢这一口?”
岸上的水军,全都肆无忌惮的大声喊道,一阵阵哄笑之声,从他们中间传了出来。
魏续等人,听见这些人的议论,心中惊骇莫名。脸上的冷汗,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该死!”
甘宁、吕布听见这样的话,全都羞愤欲绝。吕布恨不得上岸,将那些乱说之人全部杀掉。
甘宁却是在心中暗暗骂道:“平时太放纵这些刑子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这些水军,以前大多都跟随了甘宁很多年。他们虽然对甘宁非常忠心,却并不畏惧他,有时候还喜欢拿甘宁开玩笑。
说到底,他们以前都是一些无良少年、街头混混。说起话来,自然是肆无忌惮。
“哇,两位将军这么卖力,你说渔船会不会经受不住,直接散架?”
一个水军的无良少年刚说完话,就听见‘咔嚓’一声,渔船居然真的裂开了。
甘宁、吕布两人,一齐掉进了汾水之中。
“糟糕,你们快救两位将军!”
魏续见状,顿时焦急难耐,对着那群幸灾乐祸的水兵喊道。
那些水兵翻了翻眼睛,不屑的说道:“这条小水沟,若是能够淹死甘将军,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水沟?”
魏续看着水流湍急的汾水,不可思议的长大了嘴巴。
“噗通!”
一朵浪花出现在汾水之中,只见甘宁右臂环着吕布的脖子,不停地将吕布往水中按下去。
他一边按,还一边骂道:“让你侮辱公明!”
“让你来找我麻烦!”
“让你害得我被人嘲笑!”
魏续等人看着吕布不停地进出河面,顿时变得目瞪口呆。
“糟糕!”
吕布一开始还挣扎一下,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居然一动不动,只是还不停地被甘宁按进水中。
魏续生怕吕布有失,急忙喊道:“甘将军,还请放过吕将军!再折腾下去,会出人命的!”
330.第330章 按律当斩
却说吕布、甘宁两人力气太大,那艘渔船居然被两人弄得散架。
甘宁在自己部下面前失了面子,心中自然恼怒吕布。
两人掉进水中以后,甘宁仗着自己水性过人,不停地将吕布按进水中,差点将其淹死。
直到魏续向甘宁大声求饶的时候,甘宁才发现吕布已经两眼翻白,昏迷了过去。
甘宁有些心虚,就带着吕布游到了河岸旁边,然后以双手按住吕布腹部,有节奏的挤压着。
河水,从吕布口中不停地留了出来。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悠悠醒来。
刚一睁开眼睛,吕布就看到了甘宁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他大吼一声,就要起身与甘宁拼命。
奈何在汾水之中,他早已被甘宁折腾得筋疲力尽,纵然心里愤怒,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甘宁见吕布醒来,吓了一跳,猛然跳出两米远,有些讪讪的说道:“那个,我还要安排水军运输粮草,就不打扰吕将军了。”
话毕,他对着那些水军士卒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还不赶快滚回船上?”
那些水军士卒,看到甘宁怒气勃发的样子,也都有些心虚。他们吆喝着,呼朋唤友跳上战船。
一百艘战船,就这样顺着汾水漂流而下,很快就只剩下一群小点。
“吕将军,永安县城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被西凉军再次夺了回去!”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吕布更是气得钢牙紧咬:“好贼子,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随后的几天,每当水军运输粮草过来,吕布都要前去寻找甘宁。
奈何,自从那天被甘宁灌了一肚子水以后,甘宁就一直没有再次现身。运输粮草的事情,都是甘宁帐下副将负责。
这一日,甘宁正惬意的待在一艘船上睡觉,忽有左右来报:“将军,主公已经亲率大军前来,我等应当前去迎接。”
甘宁大吃一惊,不敢怠慢,急忙披挂整齐,就带着一些亲兵前去迎接。
官道之上,旌旗遮天,灰尘蔽日,几万人马奔驰,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报!”
忽然之间,有探马来报:“主公,甘将军已经率军,在五里外的位置等候主公。”
陈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几日的急行军,已经使他感到了一丝疲惫。他现在只想快速到达永安县城,让大军好好休整一番。
挥舞着手中的长枪,陈旭大声喝道:“全军听令,急速行军!”
甘宁待在官道之上,脸上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虽然他出兵之前,就已经写信给陈旭,晓以利害关系,为自己攻打永安寻找借口。
但是他也知道,纵然自己靠着水军攻下了永安县城,立下头功,仍旧违背了军令。他不知道,对于此事,陈旭会不会追究责任。
更让他担心的是,前几天,他差点将自家主公的外舅淹死。
哪怕吕布此人并不讨人喜欢,他与陈旭之间,毕竟存在着亲戚关系。帮情不帮理,疏不间亲的道理,甘宁又岂会不知道?
然而,甘宁本人生性桀骜,无法无天。不然的话,以前也就不会在长江上面,当做锦帆贼了。
若非后来,他隐居乡里熟读诸子,磨去了不少棱角。恐怕那天,就会直接将吕布淹死了。
“将军,主公带领大军过来了。”
身旁的一个亲兵,看着远处飘扬的旗帜,忍不住提醒正在发呆的甘宁。
猛然收回思绪,甘宁定眼望去,见到为首身穿黑甲之人,正是陈旭。
甘宁不敢怠慢,急忙让属下敲响战鼓,挥舞着旗帜,迎接并州大军。
他自己却是亲自迎了上去,对着陈旭高声喝道:“末将甘宁,见过主公!”
陈旭定定望着甘宁,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对着甘宁说道:“兴霸,今晚你们水军辛苦一下,连夜运输士卒前往永安。”
甘宁见陈旭没有提他擅自出兵之事,又感到庆幸,又有些忐忑不安。
“末将遵命!”
甘宁不敢怠慢,急忙应声。
是夜,一千水军完全没有休息,连夜运输了两万兵卒前往永安县城。
至于赵云麾下的一万骑兵,以及剩余的士卒,全部在界休境内安营扎寨。
就这样,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并州大军以及粮草辎重,才全部到达永安县城。
这段时间,由于甘宁一直忙着运输士卒、军械,因此根本没有上岸与吕布见过面。
这一日,完成了所有运输任务的甘宁,带着一些亲信,来到永安县城面见陈旭。
他走进县衙,刚刚准备给陈旭行礼,就看见吕布红着眼睛,挥舞着方天画戟,要前来杀他。
甘宁见状,心中大骇,他急忙拿出自己的双铁戟,就要与吕布厮杀。
陈旭见此变故,眉头一皱,大声喝道:“军议之地,岂容尔等放肆?”
吕布闻言,脑子清醒了一下。
他收起了自己的方天画戟,对陈旭说道:“文昭,甘宁这厮欺人太甚,若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眉头一挑,陈旭还没说话,一旁的贾诩就问道:“温侯与兴霸之间,莫非有什么误会?”
“误会?”
吕布钢牙紧咬,愤然说道:“这厮抢我头功,我找他理论。却不想,他将我诳上渔船,仗着自己精通水性,差点将我淹死。”
吕布的话,使得众人看向甘宁的眼神,全都有些奇怪。
他们没有想到,甘宁居然敢撩拨吕布这头大虫。不仅如此,好像吕布还在甘宁手上,吃了很大的亏。
不然的话,吕布也不会变成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了。
毕竟,自从他将吕绮玲嫁给陈旭以后,脾气就已经收敛了很多。
陈旭亦是面露奇色,但是他也没有,只听信吕布一家之言。将目光放在了甘宁身上,陈旭问道:“兴霸,可有此事?”
甘宁脸色有些尴尬,好在他是一个敢作敢当之人,倒也没有隐瞒,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叙述了一遍。
“我与奉先乃是同僚,纵然有些矛盾,却也始终没有想过取他性命。奈何他几次三番对我起了杀心,正是为此,我才在水中教训了他一下。”
吕布怒发冲冠,喝到:“若非你这厮出口伤人,我又岂会心生杀意?”
甘宁却丝毫不畏惧吕布,说道:“你这厮拿着武器,气势汹汹的前来找我,必定是不怀好意。若非你挑衅在线,我又岂会骂你?”
吕布闻言更怒,就要上前与甘宁厮杀。甘宁却是毫不退让,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陈旭见两人,如同斗鸡一般争锋相对,感觉有些好笑。他起身向前,挡在了两人中央。
典韦见状,也是拿着双铁戟,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旭身旁。
吕布素来忌惮典韦勇武,看到他拿着武器上前来,顿时不敢再撒野。并且,陈旭乃是他的女婿,他也不好让陈旭下不了台。
甘宁心中敬重陈旭、典韦,看见他们过来,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陈旭先是拉着吕布的手臂,而后又拉起甘宁的手臂,说道:“你们一人乃是我的外舅,关系密切,一人却是我的心腹爱将。”
“我知你两人,皆是心高气傲之辈。武将之间好勇斗狠,也并不算什么。毕竟,没有了血性,就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武将。”
“然,我等相聚在一起,也就是一种缘分。都是为了并州发展壮大,又岂能因为一点私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两位皆是我并州的栋梁之才,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可好?”
吕布脑袋一歪,并不答话,甘宁亦是沉默不语。
陈旭见此情形,不由有些尴尬。
就在此时,程昱忽然说道:“温侯乃是陆上猛虎,兴霸将军却是水中蛟龙。若为私怨而龙争虎斗,又有什么意思?”
“如今主公起兵夺取关中,正是用人之际。两位将军若是真想要比个高低,不如就看这次谁立的功劳大。”
“输的一方向赢的一方道歉,而后两位将军一笑泯恩仇,可好?”
甘宁却是嚷道:“我麾下只有一千水军,又怎能与五千匈奴骑兵相争?”
陈旭眼见有戏,急忙说道:“若是比拼战功,我自然会让你们公平竞争,兴霸可敢接下这个赌约?”
甘宁当即大叫道:“有何不敢?”
陈旭再次将目光放到吕布身上,问道:“外舅可愿接受赌约?”
吕布暗忖:“我若是不接受赌约,岂不显得怕了那厮?论起战场厮杀,我又怕过何人?”
想到这里,吕布傲然说道:“我就等着他向我赔罪。”
陈旭闻言大喜,道:“此次夺取关中,我亦期待两位的表现!”
安抚住了两人以后,陈旭却是忽然对甘宁说道:“兴霸擅自出兵永安,你可知罪?”
甘宁一直担心这件事情,听见陈旭的话以后,顿时吓了一跳。他急忙跪伏于地,说道:“末将知罪!”
陈旭向一旁的夏侯兰问道:“不遵军令贸然出兵,该当何罪?”
夏侯兰执掌并州律法,这次随军担任军法官。他听见陈旭的话,当即说道:“无视军令,目无法纪,按律当斩!”
甘宁闻言,顿时亡魂大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