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是在逼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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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刘凌吩咐道:“卸了胳膊,打断双腿。”
一名银衣监察卫上前,咔嚓一下将那黑衣人的双臂摘了下来,然后两拳将他的双腿砸断。黑衣人疼的闷哼了一声。刘凌转身走出小巷,银衣监察卫拖死狗一样将那黑衣人拖了出来。
“四处看看,这是个暗哨,应该还有同伙。不要发烟火讯号,回营地一个人,调监察卫过来。”
找了一处比较隐秘的地方,刘凌吩咐道。
一名银衣点了点头,朝着营地的方向掠了出去。又两名银衣监察卫一左一右出去,小心翼翼的搜索起来。剩下的银衣就在不远处戒备,以防有人偷袭。刘凌选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看着那黑衣人的眼睛问道:“为什么监视我们,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你们在做什么?”
那人看了刘凌一眼,忍着胳膊上的疼,却不说话。
刘凌也不生气,而是问息自言道:“你去过五处吗?”
息自言摇了摇头道:“属下不曾去过五处。”
刘凌笑了笑道:“以后多去五处看看,能学会些不少逼供的手段。这样的人一般比较有毅力,受过训练,能挨住一般的酷刑。但五处的手段,他绝对抗不下一个时辰。你没进过五处,那我问你,现在你怎么让这个人招供?”
息自言想了想,从腰畔的挎囊中掏出一个小布包缓缓的打开,竟然是几十支银针。因为布包很小,所以银针多不是很长。息自言走过去,蹲在那黑衣人身前说道:“如果你自己说出来,省得受苦。”
刘凌叹了口气,再次怀疑自己将三处交给息自言的决定是否正确。
息自言见那人只是阴冷的等着自己,息自言叹了口气,细细的眉毛往一起挤了挤,似乎对黑衣人的态度有些无奈。她手里翻出一柄匕首,刷的一下将那黑衣人胸前的衣襟划开,然后缓缓的抽出一支银针,认准一个穴位慢慢的捻动银针刺了进去。才刺进去,那黑衣人猛地一颤,脸孔顿时扭曲起来,张嘴就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息自言将准备好的布往那黑衣人嘴里一塞,哀嚎就变成了一声沉闷的痛苦的呻吟。
她抽出第二根银针,再次选了一个穴位刺了进去。
黑衣人的身子猛地抽搐了起来,脸上因为痛苦而扭曲,看起来显得十分狰狞,豆大的汗水立刻不满了他的额头。也不知道息自言刺的是什么穴位,竟然让那黑衣人痛苦成了这个样子。
息自言看了那黑衣人一眼问道:“招供,我就拔出银针。”
那黑衣人倔强的摇了摇头,痛苦的呻吟着。
息自言抽出第三根银针,停顿了一下,然后在那黑衣人脖子下面一点一个位置上刺了下去,银针才一刺入,那黑衣人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身子一挺,竟然承受不住痛苦昏迷了过去。息自言手上的动作不停,捻动银针,那黑衣人低沉的吼叫起来,竟然又被折磨的醒了过来。
刘凌眯着眼睛盯着息自言稳定的手,对这种银针逼供的手段十分感兴趣。
“招供不招?下一针,你的身体将会失去所有活动的能力,从此之后变成一个活死人。每天承受万蚁钻心的痛苦,但你不会死。会一直活着,一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
息自言说道。
那黑衣人脸孔完全扭曲,艰难的点了点头。
息自言将他身上的银针拔出来一根,那黑衣人绷紧的身体缓缓的送了下去,虽然还是痛苦的皱紧眉头,但看他的表情,显然已经好受了很多。息自言将他嘴里的黑布扯出来问道:“你的同伙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人艰难的呼吸着,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他就好像刚刚一口气跑了几十里路一样,虚弱到了极致。
“就在村子东面的土地庙里。”
“几个人?”
“算上我,七个人。”
“你们从哪儿来?”
“从......兴庆府。”
“夏国人?”
息自言皱眉,回头看向刘凌。刘凌点了点头道:“问道:“你们来我大汉疆域内做什么?”
那黑衣人往后靠了靠,艰难的说道:“奉了我大夏皇帝陛下的旨意,到汉国晋州一带仔细看一看,绘制......舆图。”
刘凌眼睛猛地一寒,对息自言说道:“杀了他吧。”
那黑衣人听到这三个字猛地挣扎起来,息自言一掌切在那黑衣人的脖子上。黑衣人脑袋往一边歪了歪,挣扎着又呼吸了两次身子缓缓的软了下去。息自言默默的将银针收好,然后站起来问刘凌道:“王爷,还等咱们的人吗?”
刘凌缓缓的站起来说道:“不必了,走,去土地庙。”
“王爷,你的安危要紧!”
息自言劝道。
刘凌笑了笑说道:“这黑衣人是个负责外围安全的斥候,一般担任这种人物的都是队伍中身手相对较好的人。他的身手,你有没有把握一招之内制服?”
“有!”
“那还担心什么?土地里最多还有六个人,你自己就能全部拿下。”
刘凌笑了笑,举步往外走去。息自言还想再劝,刘凌却只是摇了摇头。息自言对远处那监视外围的银衣打了手势,那银衣点头,然后朝着远处做了一个同样的收拾,很快,三名银衣监察卫都撤了回来。息自言吩咐道:“你们三个保护王爷的安全,我自己去土地庙!”
刘凌道:“你自己?”
息自言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从十岁之后,打架这种事就没人能赢我了。就算在院子里,我打不赢的也就聂氏兄弟那一对怪胎。”
说完之后,息自言低下身子,脚下一点朝着东面村口的土地庙飘了过去。她的速度极快,身形飘逸婀娜,看起来十分的漂亮。刘凌吩咐道:“你们也去吧,放心,那些黑衣人都在土地庙里。你们把人都制服,还能有谁伤的了我?”
三名银衣监察卫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有一名银衣自发的留在刘凌身边,另外两个人展开身形朝着息自言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们此时在村子正中,离着那土地庙还有差不多二里的路程。其实那黑衣人也是倒霉,他若是不穿一身夜行衣的话,换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即便被发现,也好糊弄过去。奈何他是从昨夜就在外面监视着的,他怎么会想到这么早就有人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子里来?
刘凌也不着急,缓步跟了上去。
出了村子东面村口,就能看到林子边上孤零零的土地庙。那庙竟然规模不下,三间房的样子。一般的土地庙都是很小的比狗窝大不了多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村子将土地庙修的这么大。可是等刘凌他们到了院子里才知道,原来这可不仅仅是土地庙那么简单。土地庙依然是那么大一点,就在院子的一侧。
这个院子,原来是个义庄。
所谓的义庄,就是古时候停放尸体棺木的地方。一些客死异乡的人,或者流浪汉,或者孤老病残死后尸体等待送回老家,或者等待善人出资埋葬,就停放在义庄里。这村子将义庄和土地庙修在一起,也不知道村民把土地老头当保安跟他商量了没有。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才会很少有人关注。那些西夏人的奸细只需要装死人躺在里面就能瞒过不少人,可以说他们找了个好地方。
由此可见,间谍这种事不是谁都能干的。
刘凌知道,既然能晋身为监察院金衣必然有一身惊世骇俗的修为,但因为息自言是个女子,所以难免他还是看轻了她一些。虽然刚才那银针逼供的手段让刘凌眼前一亮,但刘凌一直认为息自言说陈小树也打不过他实在吹牛。可是走进土地庙的时候,刘凌才发现自己可能错了,这个女子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两名银衣站在门口,刘凌进去的时候,息自言负手而立,地上躺着四个穿着破烂衣服的人,还在呻吟。
刘凌摆了摆手道:“去搜,还有两个人在外面不同方向监视外围,说不定已经跑了。调动监察卫,找不到就让缇骑出动,无论如何也要抓回来!”
三名银衣应了一声,分头掠了出去。
息自言将一本厚厚的图册递给刘凌道:“王爷,他们绘制的图还在。”
刘凌嗯了一声,赞赏的看了息自言一眼道:“我看轻你了,好身手。”
息自言脸红了一下,有些扭捏的解释道:“属下进来的时候,这四个人还在睡觉......而且这四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身手还可以,另外三个弱的一塌糊涂。”
刘凌想了想,随即明白过来,这些西夏的奸细是来绘制地图的,嵬名曩霄没安好心思。奸细不可能都是身手了得的人,最起码画图的人不见得就有多能打。
不多时,外面大批监察卫赶到,那两个西夏奸细也没有跑远就被追了回来抓住。六名奸细被押着跪在刘凌身前,刘凌走过去问道:“这图是你们当中谁画的?”
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人抬起头张了张嘴,最终又低了下去。
刘凌随意指了指其中一人道:“杀了。”
监察卫上来,一刀将那人砍死。
刘凌再次问道:“谁是画图的人?”
那胖子猛地一颤,匍匐下去道:“是我......是我,请大人开恩,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刘凌嗯了一声道:“其他人都杀了。”
监察卫一拥而上,乱刀砍下。
刘凌吩咐道:“发公文回晋州,即日起晋州方圆千里内,各州府盘查外来人口,凡可疑人等全部收监,监察院二处,四处的人都放出去。重点查一查寺庙,客栈,青楼,甚至义庄,有人反抗,杀。”
“发公文,各边防关口,进来这么多奸细,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监察院严查,玩忽职守者,斩。”
刘凌的眼神变得森然,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将这个人押回晋州,让大学士周延公北上与西夏会盟带着他!另外,抓多少人都送到府州去,就在会盟的地方当着党项人的面都砍了。让周延公替我问问西夏人,嵬名曩霄......是在逼我开战吗?”
第五百一十一章 其利其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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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刘凌回到驻地,吩咐息自言道:“用院子里最快的速度,给延州的程义厚老将军,岚州的王半斤将军送去我的手令,让他们两个自接到手令起大军进入战备,大军进入防线,时刻做好出兵的准备!如果党项军挑衅,直接打过去!”
将两份写好的手令交给息自言,待她出去之后刘凌往椅子上一靠,松了口气。现在他越发的对那个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的结义大哥嵬名曩霄佩服起来,这次巧合下发现有西夏间谍大举进入大汉国内,由此可见嵬名曩霄对大汉显然是有大图谋的。这个时代还没有人如刘凌这般对情报重视如此的重视,嵬名曩霄做到这一步,他的思想已经领先这个时代了。
刘凌清楚的记得,后世八年抗战的时候,倭国人手里的中国地图精确到了每一个村,比中**队的配发地图还要精确的多。倭国为了发动侵华战争动用了多少间谍,用了多少年搜集有关中国的一切资料刘凌不知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缴获一份倭**队使用的军事地图,对比之下惊讶的发现中**队所谓的地理环境熟悉的优势其实一点也没有。
绝不会那么巧合,嵬名曩霄只派了七个间谍就恰好被自己遇到?这只能说明,嵬名曩霄派遣了大批的间谍进入了大汉境内。而对于党项人这样大规模的间谍行动,监察院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发现。
这说明什么?
刘凌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
只有一个答案,嵬名曩霄一定也建立了一个规模庞大的特务组织。
嵬名曩霄是不是自己想到的这一节刘凌不知道,但有一件事必须要去怀疑。那就是,监察院的详细职责和运行方式是否已经被西夏人获取。因为嵬名曩霄了解到了大汉监察院的作用,所以也建立了一个类似的特务组织?
刘凌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有些怅然。嵬名曩霄绝对是个豪杰,也是个为了胜利不择手段的枭雄。这一点从他亲自率军偷袭大辽上京临潢府,撤军的时候下令一把火烧了契丹数千里草场就能看出来。这一把大火,就如同烧掉了契丹二十万大军。有多少人会为此陷入饥寒交迫?有多少契丹族人因此而冻饿而死?
嵬名曩霄下令放火的时候不会想不到,这一把火直接间接的会烧死多少人。但他心里不会有一点愧疚歉然,对敌人,他的心比万年的坚冰还要硬,比五步蛇还要毒。契丹人死的越多越好,这样党项人才能在几十年的被压制中翻过身来。如果……如果党项人掌握了大汉的详细地图,掌握了各地防卫力量的确切消息,党项大军攻打大汉的时候会事半功倍!同样的,嵬名曩霄不会对汉人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等息自言回来之后,刘凌吩咐道:“三处的事你现在兼着,有件大事需要你着手安排,你可以去找子鱼,让她帮你。”
“请王爷吩咐。”
息自言垂首道。
刘凌想了想说道:“铁獠狼在兴庆府,他是监察院的金衣,已经初步得到了嵬名曩霄的信任,这件事是监察院的一等机密。所以,即便是三处安排在西夏国内的密谍也没人知道,铁獠狼是监察院的人。同样的,铁獠狼除了服务于他的密谍之外也不知道其他密谍的身份。这西党项人的大批细作进入我大汉疆域内,我怀疑……监察院三处在西夏国内的密谍已经有不少人已经暴露了。”
息自言惊讶道:“王爷的意思是,三处的人手在西夏那边损失惨重?”
她诧异道:“可是院子里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负责西夏事务的官员还是陈姑娘任档头时候的老人,院子里没有人员上的调动。定期都会收到从西夏那边发过来的密报,并没有延迟,消息得来的渠道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
刘凌道:“没有变化,就是变化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三处应该是出问题了……你去把子鱼请来,我有事交代她。”
息自言应了一声,不敢耽搁,连忙出去将陈子鱼请了过来。一路走来,息自言将王爷的怀疑对陈子鱼说了一遍,陈子鱼一边听一边点头,渐渐的,她好看的娥眉缓缓的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凝重。
三处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虽然这两年来她已经没有关注过三处的事,但当初那些往西夏的密谍都是她安排的。她身份特殊,西夏方面的事她监察院中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就连监察院指挥使赵大都不知道,陈子鱼竟然会是西夏老将军陈偷闲的女儿。
刘凌看到陈子鱼的那一刻骤然一愣,随即叹了口气。
陈子鱼问道:“王爷,想到什么了?”
刘凌笑了笑道:“终归还是忽略了一件事,当年你一大将军之女这么尊贵的身份,都被嵬名曩霄派到太原来。我却忘记了……嵬名曩霄早就知道情报的重要性,只是当初他还没有十分在意,现在看来,西夏那边真的有一个类似于监察院的机构也说不定。”
陈子鱼已经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她想了想说道:“闲儿先让玉珠带着吧,我要回晋州监察院一趟。院子三处这两年的卷宗,我都要调阅。问题应该不是最近才出现的,当初我在三处的时候交代过,密谍每个月发出的消息都要使用不同的密语,这密语是我定下来的,除了我和各地的密谍首领之外,别人不知道,指挥使大人也不知道!我要回去看看,这两年从西夏发来的密报,我怀疑……”
刘凌点了点头道:“车驾继续往江南走,我陪你一起回去。”
陈子鱼道:“王爷,玉珠他们难得出来一次,王爷还是陪着玉珠她们吧,这件事并不复杂,只要我回到院子里,肯定就能查清楚。”
刘凌摇了摇头道:“以车驾的行进速度,到江陵最少还要两个月。我陪你回去,是担心院子里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赵大和我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晋州,也从来没有想过院子里会出什么问题。现在浮出来了,只能说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还有就是,正因为所有人知道我要去江南,我回去,他们想不到。”
“你准备一下,我去见见玉珠,车驾继续往前走,想瞒住一路上地方官员,也不容易啊。”
他看着陈子鱼说道:“我倒是要看看,谁在动我的根本。”
陈子鱼嗯了一声,然后带着息自言转身离开。
重新穿上监察院黑色莲花长袍的陈子鱼,看起来比以往更添了几分妩媚。她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思考,刚才她没对刘凌说出自己的怀疑,因为她知道刘凌必然也想到了。其实要查起来很简单,这两年来,因为没有适合的人接手,三处的事都是四处档头周云冰兼着的。周云冰的四处负责暗杀,刺探,和三处的关系最密切,对三处的事也很了解。如果真的是他出了什么问题的话,那四处……
必须回去,如果周云冰真的被西夏人收买了,以他手里的力量虽然不足以颠覆朝廷,但却已经能让朝廷乱起来。比如说,如果军机处的几位大学士被刺杀,朝局会乱成什么样子?这次要查……但不能从明面上查起来,惊动了周云冰的话,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来。
陈子鱼皱眉,她有件事想不明白。
这么浅显的事,难道周云冰自己想不到?一旦发现三处有了什么不妥,第一个就要怀疑到他身上。是他完全不知情,还是他有恃无恐?
缇骑不能动,必须护卫着车队继续南下。所以刘凌和陈子鱼回去能带着的人不多。但这并不算什么困难,只要进了晋州,谁还敢对汉王有所图谋?
刘凌和卢玉珠说了此事,告诉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车驾继续南行,至于如何瞒住地方官员,可以尽量不在州县落脚,以王妃不喜被地方官员打扰游兴的借口搪塞,只在野外宿营。
卢玉珠知道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王爷不会这么急着赶回晋州。她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放心,不用担心我们。”
刘凌笑了笑道:“胜屠野狐的修罗营从江南回来了,就在洛阳,我已经密令他带兵与车驾汇合,虽然没有人敢对我的仪仗车驾有什么图谋,但还是要小心些。胜屠野狐来了之后,你就带着大家转道去洛阳等我。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追上你们的。”
卢玉珠握着刘凌的手道:“王爷不必担心我们几个,只是王爷,你要多加小心。”
刘凌哈哈笑道:“这大汉的疆土内,我还需小心吗?倒是那些宵小之辈,他们该要小心一些了。”
告别了卢玉珠,刘凌秘密调了十名银衣,再加上陈子鱼和息自言趁夜出了驻地,悄然踏上了返回晋州的道路。这次刘凌南下江南,监察院一共派出了三十名银衣,银衣同金衣一样,不隶属于某一处,但有些人是从四处的刺客,六处的护卫中抽调出来的。为了不暴露行踪,刘凌带着的十名银衣和四处六处都没有关系。
缇骑是监察院单独部门,都是军中的精英,刘凌根本就不担心军队中有人对他心怀不轨,所以这次返回晋州,缇骑的首领是除了刘凌的家眷外唯一一个知情人。缇骑的忠诚毋庸置疑,刘凌之所以告诉他,只担心暗处的人有所察觉,会对车队下手。
刘凌一边纵马飞驰,一边稍稍有些后悔的想到,若是之前搜捕西夏间谍的命令还没有发出去就好了,现在这份命令说不定已经到了晋州,难保不会有人狗急跳墙啊。
刘凌想了想,吩咐两名银衣离开队伍,分开走,让他们秘密潜回晋州联络赵大。
不可能是赵大有问题,刘凌很确定。
至于是不是周云冰,刘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有些懊恼的想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总觉得监察院是不会出问题的,现在看来自己还是被连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
院子,有大用处,若是出了问题,也是大祸害!
第五百一十二章 黑锅真黑
第五百一十二章
监察院
黑色的帘子将窗户都遮挡了起来,一个已经略显苍老的身影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手里那份汉王昨夜发回来的手令,这个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出问题了,汉王的运气真的这么好?带着家眷去江南游玩,半路上都能抓几个党项人的细作。还是我的运气真的不好?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真的要功亏一篑了吗?唉……汉王,我从没想过要对你下手,可是现在看来,你却要对我举起屠刀了。”
两鬓已经斑白的黑衣人站起来,看着面前熟悉的房间,眼神眷恋。
已经在监察院做了这么久,真的要离开了,还是舍不得的。
这个人敲了敲桌子,有些懊恼的自言自语道:“晋州地处大汉腹地,往西往北都要走过千里才能出关,怎么走?”
他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角:“难道……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嵬名曩霄许我的利益,好像还没到让我拼命的地步啊…….幸好,汉王没去深思,他应该还不会对院子里起什么怀疑吧,车驾还在往南走。只是,以汉王的智慧,他想到这一层难道还会久吗?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不然,死的身败名裂,有些不值啊。”
“只是……不带着点什么做筹码,嵬名曩霄难道就能容我?还是说……我从此要亡命天涯了?”
他很苦恼,转过身问不远处坐着的一个年轻人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不能帮我出了主意?”
那神色冷淡的年轻人道:“你不已经打算亡命天涯了吗?”
他指了指自己两鬓上的白发说道:“你看看,我已经是个老人了……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还要多,你舍得我自此被汉王下旨诛杀不得不浪迹天涯?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道德心,一个老人,受这些苦你于心何忍?”
年轻人轻轻叹道:“档头大人,你难道忘了?我是大夏皇帝陛下派来的,你问我该怎么办,我能说怎么办?”
他笑了笑道:“你也说了,没有筹码的话,大夏过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事情真的暴露出来的话,陛下不会因为你而与汗王反目。我猜猜……陛下应该先派人将你砍成一百八十几段,然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跟你有关系。你说……陛下下旨杀你,会不会让我来动手?”
老人气恼道:“若是逼的急了,我就拼死将你这个西夏国的大将军留下,李虎奴,你说拼死了你,嵬名曩霄会不会心痛?”
略显妖异的李虎奴站起来说道:“你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为什么就没想过……试试去杀了汉王刘凌?”
老人一怔,一字一句的说道:“杀你,很容易,谁叫你不在天鹅城带着非得跑到晋州来。就算你死了,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反正我是要流浪天涯的。杀汉王?你觉得……我有这个资格?还是……你有这个资格?”
李虎奴笑了笑,阴沉沉的说道:“杀不杀刘凌是你的事,你怎么跑路也是你的事,我来晋州,只是想看看夺走我心爱女人的家伙长什么样子,很可惜,我来了,他走了。既然看不到,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档头大人,你还是想想自己的出路吧。莫非你以为,你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带到晋州来,我自己就不能回去?”
他自信的笑了笑:“大夏的一品堂,虽然才建立两年不到,但比起你们汉国的监察院也差不了许多。”
老人昂起下颌,淡淡的说道:“一品堂?呵呵……学了监察院的形,却学不去监察院的神。一个伪劣的复制品而已,真不知道你的自信是送什么地方来的。还有就是……难道你忘记了吗,没有我的指点,嵬名曩霄能建立一品堂?我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监察院,难道关键时刻为了让汉王饶我一命,我就不能把一品堂招出去?一品堂上上下下,有我不熟悉的吗?只是将大汉境内的一品堂密谍全部诛灭,嵬名曩霄就会很心疼吧。”
李虎奴哈哈大笑:“档头大人,你还是小瞧了我们大夏的精锐,更小瞧了陛下。没错,一品堂是你帮着建立的,难道陛下会放心让一品堂的秘密被外人抓在手里?你是个外人,一直是个外人。”
他有些怜悯的说道:“多可怜的人,在大夏,你是个外人,现在看来……在大汉,你也马上就是一个外人了。”
他整理一下身上那件并不是很合身的监察院制服,有些生气的说道:“堂堂一个档头,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不能给我找到?别想那么多了,还是下决心吧,如果你想杀我,现在只需要大喊一声,你们监察院的高手立刻就会将我砍成一百八十几段。如果想杀刘凌,我倒是不介意帮你一把。”
他自信的笑了笑:“你知道的,好歹我也是一品堂的副督主。”
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从两年前大夏的高手就不断潜入汉国,这是一股多么恐怖的力量你绝对想象不到。刘凌要去踏春,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老人皱眉:“李虎奴,你是个疯子!想动汉王,就算你将西夏在我大汉疆域内所有实力都不惜代价的暴露出来,你觉得就能动得了汉王?只怕你会让一品堂损失惨重,这样的代价,嵬名曩霄能饶过你?你刚才说,我小瞧了你们党项人,小瞧了嵬名曩霄,难道你现在不是在自大?你小瞧了我们大汉,小瞧了汉王!”
李虎奴顿住脚步,转过身严肃的说道:“我是个疯子,自从刘凌抢了属于我的女人,我就疯了。至于调集全部人手诛杀刘凌,成功的话,大汉就会陷入内乱,于我大夏百利而无一害,陛下难道会怪我?如果杀不了刘凌,我也会选择战死,所以,我还有必要在乎陛下生不生气吗?有必要再去管一品堂怎么样?我若死了,还管什么大夏大汉呢?”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还有,别在面前以一个大汉人自居,也别再张嘴闭嘴大汉如何,汉王如何……你早已经没资格称自己为大汉人了,不过是个可耻的叛逃而已。”
他缓步走到窗口,将伸手将那厚重的黑色窗帘扯了下来。
刷拉一下子,窗帘坠落。
李虎奴厌恶的说道:“最讨厌你们监察院的人总喜欢将自己躲在黑暗里,就连房间都被黑色窗帘遮挡住。你们是在怕什么?还是觉得这样就安全了?”
“李虎奴!”
老人严肃的说道:“我是个叛逃,没错。但你要记住……就算是叛逃,我也是大汉的叛逃,终究我还是大汉的子民。”
李虎奴哈哈笑道:“你怎么说去给刘凌听,看看他会不会怜悯你呢?”
李虎奴转过身子,低头将衣服上的褶皱舒展开:“监察院的衣服还是很漂亮的,比一品堂的衣服要漂亮多了。档头大人,你既然已经开始做了,为什么不能……做的再漂亮些?你相对于汉王,我相对于大夏的皇帝陛下来说,都是个小人物。你我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万人敬仰的那一天,想青史留名,几乎没有可能。”
他脸上的笑容诡异,狰狞的脸庞就像是一个恶魔:“如果……你我联手把大汉之王弄死了,最起码,可以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当然,是遗臭万年那种。”
转过身子往外面走去,李虎奴换上一副和善的笑容:“档头大人,我的住处你安排在哪?总不成让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睡在大街上吧。”
老人叹了口气:“我现在倒是真的动了让你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的念头。”
李虎奴哈哈大笑,走出房间,头也不回。
等李虎奴离开后,老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坠落在地上的厚厚的黑布窗帘,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敞亮。
“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他叹了口气。
正要走出房间,忽然一名身穿黑衣的监察卫走进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窗帘,这个人愣了一下,随即收回视线。他走到老人身前躬身道:“档头,汉王……有可能已经离开车驾仪仗,咱们的人已经两天没有在队伍里见到汉王了。汉王身边的人说汉王受了寒,王妃下令队伍改走洛阳。”
老人一怔,猛地站起来:“邱枫,你马上带上人去查,如果汉王秘密返回晋州的话,你我都无路可逃了。”
叫做邱枫的银衣监察卫试探着问道:“如果汉王真的……离开了车队返回晋州,怎么办?要不要告诉李虎奴?”
老人想了想,忽然展开了眉头,他笑得很灿烂,就好像年轻了十岁:“当然要告诉他,我一会儿亲自去找李虎奴,告诉他,汉王的车驾要转道洛阳,汉王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打算到洛阳调兵。你说,李虎奴会不会立刻调集人手去偷袭车队?”
“我们在半路截杀汉王?”
邱枫问道。
老人笑得很舒畅,他站起来说道:“只要汉王死了,李虎奴也死了,这世间知道我是叛徒的就只有嵬名曩霄了,他会说出来吗?汉王若死,大汉大乱,嵬名曩霄用的到我,所以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大汉的天下乱了,没了汉王的大汉就会好些一座大楼一样轰然倒塌,可无论如何,我都还是监察院的……大档头!”
“去吧,让四档头周云冰调几队刺客给你,就说发现有西夏的大人物潜入大汉。周云冰……这个黑锅还是让他来背的好,已经背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你带着四处的刺客,半路截杀汉王,决不许失手!”
邱枫冷血的笑了笑道:“放心吧,大档头,汉王不死就是我死,我心里有数。”
一处大档头孙狄卫伸展了一下身体,将那块黑色窗帘捡起来,然后有些费力的踩着凳子将窗帘又挂了回去,一边挂一边说道:“两条路都要准备,指挥使大人……不可小看啊。”
邱枫道:“属下明白,能杀则杀,不能杀则走。”
孙狄卫嗯了一声:“去吧,已经两天了,汉王不会给我太长时间的。”
第五百一十三章 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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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带着陈子鱼,息自言和八名银衣夜行二百里,在一个树林外停下来,刘凌转身吩咐道:“就在这林子里休息一日,晚上再走。分三批,轮流当值戒备。”
众银衣在马背上躬身称是,先进了树林查看。
刘凌问陈子鱼道:“怎么样?两年没骑马赶路了,身子还坚持的住吗?”
陈子鱼确实很疲劳了,脸上的布满汗水,两颊酡红,一夜没睡神色有些疲倦。但她倔强的摇了摇头道:“王爷放心,休息一会儿就好。”
刘凌心疼的将她贴在脸上的头发理顺:“本来说好带你们去好好玩一趟的,可是又把你拽回了院子里。辛苦了你,对不起。”
陈子鱼温柔的笑着:“王爷怎么这么说?王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难道王爷的女人就只能躲在王爷身后享福吗?等这件事了解,王爷带着我再追上玉珠她们就是。西夏方面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刘凌嗯了一声道:“让你和你的娘家人作对,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陈子鱼神色黯然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已经嫁给了王爷,还允许反悔吗?”
刘凌摇了摇头道:“绝对不许。”
陈子鱼轻轻笑着,目光中都是爱恋。
息自言从远处过来说道:“王爷,树林已经检查过,轮值的人也安排好了。”
刘凌嗯了一声,先跳下黑豹破敌,然后扶着陈子鱼从红狮子背上下来。陈子鱼说道:“本来王爷不必亲自来的,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王爷尊贵,却要夜行昼伏,子鱼心里歉疚。”
刘凌笑了笑道:“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到晋州去,但那个内鬼也就连出手的胆子都没有了。除了逃,他还能怎么做?他逃了,我再去抓岂不麻烦?就怕抓到的还是一具死尸,什么秘密都查不到了。”
“王爷是说……咱们暗中回晋州,那个人会知道?”
刘凌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管他是谁,但如果他调用院子里的力量,不难发现我不在车队里。再说,他心里有鬼,肯定会派人混进车队里看着我。这不是他想图谋什么,一个叛徒,总是会特别小心。”
陈子鱼皱眉道:“既然他知道了王爷要回晋州,难道不会逃走吗?”
刘凌道:“晋州,是我大汉腹地,无论往哪边走,只要他想出境,他都不好逃走。如果我率领军队回去,他就算知道逃不了也没有别的路能选择。可我暗中回去,他就会觉得有机会,只要暗中杀了我……他还有必要逃吗?”
陈子鱼咬了咬嘴唇:“院子里,怎么会出这种败类。”
刘凌叹道:“这都是我疏忽了,总觉得院子里是最隐秘忠心的地方,却忘记了,监察院如今已经逐渐走到明面上来,破绽也就露了出来。人的心是最难填平的沟壑,只要有**就会有破绽。虽然我不知道嵬名曩霄许了那个人什么好处,但金银财宝美女佳人总是能让人疯狂的。”
“若是我对院子里多在意一些,这种事不会发生。所以我在考虑,等这件事了结之后,监察院再加一个单独的部门,六处之外再加一处。七处的主要职责,就是督查监察院内部人事。”
陈子鱼有些伤感的说道:“这件事了结之后……监察院就背上了一个污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纯粹的监察院了,院子里的人都会觉得愧对王爷。”
刘凌笑了笑:“监察院不是大汉的监察院,是我的监察院。出了问题,说明我自己也是有疏忽之处的。有污点就擦掉,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东西。若不是这件事敲响警钟,以后说不得还会出什么大问题。”
陈子鱼点了点头,想起院子里人人都知道并且为之热血沸腾的那句口号。
一切为了汉王。
“七处,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陈子鱼在一棵大树边坐下里,舒展了一下身体问道。她的身材极好,尤其是生产之后胸部更是规模庞大到令人喷血,纤腰丰-乳,伸展了一下,曲线毕露。这一路赶回来,一夜奔行二百余里确实有些坚持不住。靠着大树坐下来的那一刻,陈子鱼甚至忍不住想要呻吟一声。
“还没有,小树,小朝,他们两个人都是不错的人选。七处督查监察院内部人事,七处的档头必须要冷酷公正。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也是一个权力很大的差事。小朝是个心冷的人,对铁獠狼那一战都打的不留余地。小树心虽然不冷,看起来又懒散,但他对于规矩看的很重。在金陵,对那个南唐降将他处理的很好。”
陈子鱼嫣然一笑道:“要不……我回院子里,帮王爷组建七处?”
刘凌挨着她坐下来说道:“你?还是准备着给我接着生孩子吧。就算回监察院,三处之外还是你来掌舵的好。”
“凭什么……我已经生了一个,轮着来,玉珠生一个,眉儿生一个,敏慧生一个,嘉儿一个,熏儿一个……然后才是我。”
刘凌呃了一声问道:“你觉得这事是有规律的,还是说,你觉得我能控制?”
陈子鱼脸上一红:“王爷恕罪,我放肆了。”
刘凌笑了笑道:“没怪你,夫妻之间难道还开不得玩笑了?靠在我肩膀上睡一会儿吧,白天就在这林子里休息了,天黑了再走。”
陈子鱼嗯了一声,靠在刘凌的肩膀上闭上眼睛。
刘凌也有些疲乏,回头看了一眼仗剑站在不远处戒备的息自言,他对息自言说道:“你也歇一会,不会这么快就有情况的。消息来回传,最快今日院子里那人会得到我不在车队里的消息,最快天黑前他的人才会寻到这里。”
“属下不乏,王爷休息吧,属下还是不放心。”
刘凌道:“不乏?你又不是铁做的,我说日落前不会有事,那就必然不会有事。”
“若是不放心,就在我身边休息吧。”
刘凌说道。
息自言脸上一红,连忙转头掩饰了一下。刘凌这么说,倒真是没有想占她便宜。只是刘凌对女人还是心疼的,所以出言劝她休息一会儿。在刘凌眼里,息自言就算是监察院最强的十二个人之一,她始终还是一个女人。
息自言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真的就走到刘凌身边,靠着那棵大树坐下来。刘凌对她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息自言靠在大树上,手里的剑一直没有松开。过了一会儿,身边的汉王殿下传出了轻微的鼾声,竟然已经睡着了。看到汉王熟睡的样子,息自言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种深深的感动。
汉王在她身侧安睡,这代表着什么含义?
说明,汉王是信任她的。
息自言将头靠在大树上,侧着头看着汉王的脸。虽然一夜飞驰,但汉王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疲态。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还是身子终究是疲劳的,汉王的两条好看的眉毛微微的皱起,息自言微微笑了笑,心里再次想到那个无聊的疑问……男人的眉毛,为什么也能皱的这么好看?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渐渐的,息自言的眼皮沉重起来。
猛的一下,息自言惊醒过来,看了看身边的汉王还在熟睡,她使劲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自责自己竟然真的睡着了。只是她却忽略了一件事,她已经有多久,身边有人的情况下她能睡得这么放松?潜意识里,她没有发现,自己对于汉王,也是没有丝毫戒心的呢。
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息自言提着剑走到不远处在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将附近的银衣招手叫过来,问了一下,确定林子外面没有情况后她吩咐银衣轮流休息,养精蓄锐,今夜再飞驰一夜,明天一早就能进晋州城。只要护着汉王安全进城,他们也就能松一口气了。
扭头看了看不远处另一幅和谐的却又不可思议的画面,息自言感叹一声。
不远处,黑豹破敌趴在红狮子身边,闭着眼睛,竟然也睡着了。
刘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在远处仗剑而坐的息自言,嘴角挑了挑。
睡觉?
刘凌在心里无奈的算了算,除了在家里之外,已经多久不曾安眠过了?睡的昏天暗地也是一种奢侈啊。他不是不信任息自言,而是这么多养成的一种习惯。即便再累,再困,睡觉的时候也会保留着几分清醒。
当太阳升到头顶上的时候,刘凌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轻轻叫醒陈子鱼:“起来,吃些东西。下午不能再睡了,该是准备欢迎客人的时候了。
晋州
监察院
周云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他的眉头皱的很深。想起之前大档头孙狄卫派人来,从四处调走了五十名精锐刺客,周云冰的心里就生出一股不祥。刘凌给监察院发来的手令他并没有看到,孙狄卫也不会让他看到。如果周云冰知道刘凌命令大规模搜捕西夏奸细的事,他肯定会想到什么。孙狄卫是打算用他来背黑锅的,所以必然要瞒着他。
能做到监察院档头的位置上,有岂是平庸之辈?
周云冰还是嗅到了一丝不安稳的因素。
他总觉得,孙狄卫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孙狄卫是一处的大档头,在监察院的地位仅次于指挥使大人。按理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什么。可是身处监察院的时间久了,怀疑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虎臣”
周云冰叫了一声。
四处的副档头肖虎臣垂首道:“大人有何吩咐?”
周云冰想了想说道:“手里还有多少人手可以调动?”
“院子里,不足百人了。昨天,今天,两天大档头就调走了大部分人手。”
周云冰嗯了一声道:“把能用的人手都调集起来,再去六处找邓档头,跟他借一百名好手。人手调集齐了之后,你跟我出晋州办件案子。算了……你调集人手,六处那里我亲自去一趟。”
周云冰站了起来,穿好外衣出了房门。刚要到六处的院子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周云冰回头看了看,见是大档头孙狄卫。
“见过大档头,你找我有事?”
周云冰微微弯腰。
孙狄卫哈哈笑了笑,走到周云冰身前说道:“也没什么正事,院子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指挥使大人在忙会盟的事,难得清闲,陪我手谈一局?”
周云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也正闲的难受,大档头且稍等,我回去吩咐一声他们一声,你知道的,只要我不在,下面的人只知道偷懒。”
孙狄卫道:“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周云冰回到屋子里说道:“大档头找我有要事商议,有什么事可以到大档头那里寻我。”他提笔写了一张便笺递给副档头肖虎臣道:“虎臣,帮我去回春堂抓几副清肺的药来,最近总是咳嗽,本打算自己去的,现在看来是脱不开身了。”
他将便笺递给肖虎臣道:“有事……你看着拿主意。”
肖虎臣躬身道:“档头放心。”
周云冰走出屋子对孙狄卫笑道:“或许是天寒的缘故,身子总是不大舒坦。大档头也要注意身子啊,整天那么多事要忙,别累坏了。”
孙狄卫看了肖虎臣一眼,随即笑道:“有劳担心了,我这把老身子骨还算硬朗,比你们年轻人,说不定还能多耗几年呢,哈哈!”
“大档头内外兼修,自然不是我能比得了的啊。”
周云冰一边走一边说道。
孙狄卫抚着胡须说道:“怎么也不成了的,这院子终究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顶着。这几日我正考虑着,也该给指挥使大人递上去辞呈了。站着地方却不能为大汉多做些事,心里愧疚啊。也该给你们年轻人腾地方了,老了,老了。”
“指挥使大人只怕不会准的,这院子还离不开你。”
“我又何尝舍得离开院子?”
孙狄卫叹道:“可是……总有些事,难以预料啊。”
第五百一十四章 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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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冰贤弟,你有心事?”
孙狄卫摆下一颗棋子,眯着眼睛问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周云冰。
周云冰笑了笑道:“这一局布的时间太长了……大档头赎罪,我想……去一下茅厕。”
孙狄卫哈哈大笑道:“陪我这老头子下棋,倒是让你忍了这么久人间最急迫的事。去吧,去吧,放心,我不会动子耍赖的。”
周云冰也大笑起来:“大档头的为人我还不了解,赎罪,我先告辞片刻,稍候稍候。”
说完,周云冰站起来拱手,然后转身离开。看着周云冰的背影逐渐消失,孙狄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堂堂四处的档头,也要用尿遁这一招吗?只是……这盘棋从开始下,你就输定了。已经拖了你将近一个时辰,此时再去安排什么,不嫌晚了吗?”
周云冰快步走到茅厕门口,回头看了看见没人跟来,他迈步走了进去,却并没有解开衣服方便,而是在茅厕砖墙的一个缝隙里抠了抠,从里面抠出来一个很小很小的纸团,周云冰打开来看了看,纸团上只有一个字:妥
他笑了笑,将纸团丢在香桶里,然后解开衣服撒了一泡绵长悠远且黄黄的尿,他皱了下眉头叹道:“尿黄,真是上了火了。”
坐在院子里移植过来的那棵古松下面,孙狄卫等了一会儿不见周云冰回来,他有些怅然的自语道:“明知道不可能再回来,我这是还在等什么?”
他站起来,又扫了一眼纵横十九道的棋盘,仔细的看了看,忽然发现原本自己占据上风的棋局里,有一处极微小的地方没有注意到。只要周云冰在那里下一颗子,就能活一大片地方。周云冰离开之前,是该他落子了。
不知道他看到没有,这里落一子,能扭转全局啊。
孙狄卫自嘲的笑了笑。
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听到周云冰的笑语:“抱歉抱歉,让大档头就等了。这一泡尿憋的我真是难受啊,足能淹死一只狼。是该我落子了吧,我刚才可是想到了一手妙棋。”
周云冰快步走回来,没落座,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捡起一颗棋子,在孙狄卫刚刚盯着的那个地方落了下去:“大档头,我这这一招棋,如何?”
“妙!果然妙!”
孙狄卫笑了笑重新又坐下,招了招手将远处站着的侍从叫过来:“去,准备些酒菜来,这一局棋看来我要和四档头再下很久呢,有棋怎么能无酒?”
周云冰笑道:“有酒,大档头怎么才舍得拿出来?若是再有几个美色歌姬,饮酒下棋赏舞,人生极乐不过如此了啊。”
孙狄卫笑道:“若是让指挥使大人听了去,小心将你的官服扒了。”
周云冰道:“怎么会,四处的事……谁还能比我更清楚?指挥使大人舍不得的,哈哈。”
晋州南一百六十里
有木成林
这片林子并不小,但奈何恰是冬季光秃秃的没有什么风景。幸好林子够深,在里面休息的刘凌等人也不必担心有人从官道上经过能看得到他们。而且林子外面有银衣监视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就能发现。
“王爷,是否启程?”
息自言问道。
刘凌看了看已经要落山的太阳,将嘴唇上食物的残渣擦了擦:“今夜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杀人。”
“王爷,此处荒郊野外,也没有险地可以依靠,还是赶路吧。现在就启程,用不了明日早上就能到晋州。王爷的安危要紧,不可轻留险地。”
息自言争取道。
刘凌笑了笑:“你说的不错,此处无险可守,若是有人大举来攻的话确实比较麻烦。可是,你想想,咱们一行人若是趁夜疾行,官道上若是有人埋伏的话,如何察觉?虽然你们修为都很强,可若是有百余只硬弩连发,如何抵挡?与其自投罗网,不如就在这里等着。”
息自言知道刘凌说得没错,可她担心若是在此地据守的话,一旦敌人连绵不绝的杀到,又怎么才能赶回晋州去?
似乎是猜到她在担心什么,刘凌笑着说道:“不要担心,只要过了今晚,难道白日里还认不出我吗?过了今夜,再无危险。”
息自言还是不放心:“可是,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些。王爷的安危重要,不然……咱们退后?”
刘凌摆了摆手,昂起下颌道:“临敌交战,孤……何时曾退过?”
息自言无奈,向刘凌告退,转身去布置防御。她从背囊里翻出一团极细的丝线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在夜色中竟然闪着一种妖异的金属光辉。她白天的时候已经仔细检查过这片林子,在几处最容易被攻入的地方,息自言小心翼翼的都布置下那细细的丝线。看起来就好像蜘蛛拉出的细丝一样,黑暗中不仔细盯着看的话极难发现。
将细丝都布置好,息自言将八名银衣都叫到身前,低声吩咐了几句,八名银衣监察卫频频点头。
将自己的安排布置好,息自言挥了挥道:“去吧,你们只需记住一点,汉王就在你们身后,如果你们退后一步,汉王就有可能遇到危险。告诉我,监察院是为了什么存在的。”
八名银衣同时横拳在胸,昂起头道:“一切为了汉王!”
“一切为了汉王!”
息自言横拳在胸:“今夜,我与你们一同守卫汉王,毋宁死,不后退!”
“毋宁死,不后退!”
八名银衣按照布置飞掠而出,息自言转身,走回到汉王身边,按剑站在汉王身边,寸步不离。刘凌对她笑了笑问道:“你布下的那些细细的丝线是什么?”
息自言道:“是属下在西域的时候寻到的一种金丝,据说是天蚕吐出的东西,锋利无匹。”
刘凌倒是一怔,随即笑道:“还真有这种东西?”
天蚕丝啊,上辈子看电视电影的时候可没少见过。这东西比绝世神兵还要锋利,还很坚韧不易折断。真的是出门旅行杀人越货之必备佳品啊,电影龙门飞甲里那个女人用天蚕丝不下的杀阵,犀利的一塌糊涂,刘凌现在想起来依然惊叹不已。
“不用跟在我身边,你照顾好子鱼。”
刘凌吩咐息自言道。
陈子鱼对她摇了摇头:“大汉天下,乃至整个天下,谁最重要?”
息自言道:“汉王!”
陈子鱼点了点头道:“很好,记住你的职责!”
刘凌爱怜的看了陈子鱼一眼,拉着她手说道:“那你不要离开我身边,放心,没人能伤的到我,我也不允许你受到一点伤害。”
听到这句话,陈子鱼的心中感动的一塌糊涂,温暖如春,心甘如怡。息自言听到这句话,心中也是没来由的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心弦。
静夜
寒风吹拂,人心却并没有被风吹乱。
“冷吗?”
刘凌问陈子鱼。
陈子鱼摇了摇头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这里暖暖的,所以不冷。”
刘凌将黑色的貂绒大氅脱下来披在陈子鱼肩膀上,他只穿了一身黑色金丝绣龙的常服,挺胸而立,身材修长健美,挺拔的如同一座参天山岳,说不出的俊逸潇洒。
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踏地之声,息自言手放在剑柄上低声道:“来了。”
她没有注意到,刘凌似乎比她还要早的察觉到了什么,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道迷人的弧线,陈子鱼看着月色下他的侧脸,竟然痴了。
一队至少二百人的骑士从官道上疾驰而来,为首的忽然打了个手势,骑士们勒住坐骑,在林子边上停了下来。骑士首领看了看那林子,指向那边道:“去一组人看看,那西夏人身边有不少高手,且装扮成了咱们院子里的兄弟,小心些!”
一名组率应了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带着他的一组监察卫朝林子缓缓的压了过去。这一组人不是四处的刺客,而是一处的人,是一处副档头邱枫的亲信。搜索这种事,他不敢让四处的刺客去做,万一认出了刘凌就会前功尽弃。搜索必须是他的人去做,打起来之后,局面一乱,再用四处的刺客猛攻。
邱枫之前在一处险要的地方埋伏了很久,久等不见汉王到来,于是纠集起人马顺着官道迎了过来。发现这林子可以藏匿于是派人搜索一遍,他并不知道刘凌真的就在这里。
那名组率打了个手势,五名一处的监察卫随即分开,各选了一个方向朝着林子搜索过去。
他自己选了一个方向,缓缓的走进了林子里,迈步进树林的时候,他感觉腿上似乎痒了一下,但没有在意,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身体上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奇怪,他低下头看了看,然后他的脑袋就掉了下去。就好像一块被无数根线切开的豆腐,他的身体哗啦一下子掉成了一堆。
顿时,远处的监察院众人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这里!下马,杀光他们!四处的兄弟们暂时不要动,这件案子是我们一处办的,一处的人若是不能拿下,再劳烦兄弟们!”
邱枫抱拳道。
四处的领队银衣点了点头:“全凭大人安排。”
邱枫一摆手,一百多名亲信立刻冲了出去,这些人担心林子边上都有那种恐怖的细线布置,所以没有下马,而是纵马飞驰朝着林子冲了过去。林子这边,只有三处地方息自言布置了那种细线,却将前后六七匹马切成了块,其中还有几个人的大腿被切掉。后面再冲过来的一处监察卫确定只有这三处有危险,于是都绕了过去。
超过百人,分作五队朝着林子深处杀了进去。
最前面的一处监察卫冲进林子不久,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先动,领头的组率立刻大喊了一声,噗的一声,这组率的咽喉被一支弩箭射穿。嗖嗖的声音不绝于耳,也不知道持弩的人藏身在什么地方,转瞬间就被射死了四五人。这样的伏击,五队一处监察卫都遇到了。藏身在暗处的银衣用连弩不断的射杀着曾经的袍泽,下手丝毫不留情面。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留情,死的就是他们。
邱枫的眉头紧皱,一开始就伤亡这么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只是他忽略了一件事,监察院的人对监察院的人,彼此的动作都太熟悉了。而那些一处的监察卫有些人不知道要对付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僚,所以战斗一开始就失去了先机。而知道的人,他们的动作却早被那些经验更丰富的银衣猜中。
刘凌看着远处的战斗,眼睛微微眯起。
这次战斗没有所谓的胜利者,这是刘凌所愤怒的地方。
监察院的内斗,很残酷。
刘凌吸了口气,然后将陈子鱼掩在身后。
血战,才刚刚开始。
都五百一十五章 一刀如雷
一处的监察卫死伤惨重,一开始就有二十几人被细线割死,被银衣射死。邱枫大喊了一声,进攻的监察卫随即改变了战术。
听到邱枫的喊声,陈子鱼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是邱枫,一处的副档头。”
她拉着刘凌的衣袖轻声道。
刘凌没有问陈子鱼你确定吗这类的废话,陈子鱼执掌三处,她本来就是一个极仔细的人,她说是,刘凌就确信无疑。
“一处吗?”
刘凌冷冷的笑了笑:“孙狄卫,在监察院已经是一人之下了,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动心?嵬名曩霄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能让一处的大档头叛变?”
陈子鱼想了想说道:“如果王爷推测的正确,西夏国也建立一个类似于监察院的组织,那孙狄卫一定参与其中了,他太了解监察院,所以嵬名曩霄一定给了他协助组建那个组织的权利,说不得……会是类似监察院指挥使那样的官位。”
刘凌赞赏的点了点头道:“你猜的有道理,在监察院,他永远也坐不上指挥使那把椅子。”
一处的监察卫不断的冲进来,当银衣的连弩没有弩箭之后,他们从树上跃下来,抽出了腰畔的大汉制式横刀。
……
晋州,监察院。
棋局下到最后,周云冰苦笑着推子认输:“还是大档头棋高一着。佩服佩服。”
孙狄卫笑了笑道:“险些被你中盘扭转了局面,你的棋力已经不弱了。在院子里,等胜过我的人没有啊,就连指挥使大人,在这纵横十九道的棋盘上也不是我的对手。”
周云冰嘴角一挑,笑了笑道:“指挥使大人下棋不如你,可监察院指挥使的那把椅子,可不是谁的棋下的好就能坐的。要有能力啊,还要有……运气。”
孙狄卫脸色一变,他看着周云冰的笑脸,将手里的棋子缓缓的放下:“四档头,你想说什么?”
周云冰笑了笑,把棋子一颗一颗缓缓的捡进盒子里,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孙狄卫,感受到了孙狄卫眼神里的寒意。
“大档头,有些事,终究还是瞒不住人的。”
“你知道了?”
孙狄卫问道。
周云冰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苦笑道:“我知道什么?”
孙狄卫脸色又是一变,他猛地站起来先后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了口气道:“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周云冰也战了起来,负手道:“现在知道一些了。”
孙狄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说道:“现在知道一些,不觉得晚了吗?”
周云冰道:“不晚,一点都不晚,只要知道,就不晚。”
孙狄卫道:“四档头,你说不晚,那你现在能做什么?你又知道什么?指挥使大人不在晋州,汉王不在晋州,院子里的事,终究还是我说了算的。如果我现在对外面的人说你是叛徒,你觉得你有机会逃出去吗?就算你逃出去,你觉得你活得下去吗?”
周云冰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叛徒的事!”
他本来平静的脸色忽然一变:“孙狄卫!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对汉王不利!”
孙狄卫笑了笑道:“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的,原来是个笨蛋。现在才想到,你不觉得晚了吗?”
“汉王车驾护卫如云,你还真是丧心病狂!”
周云冰怒道。
孙狄卫笑道:“丧心病狂?丧心病狂的是党项人,哦,对了,还有你这个与党项人勾结的大汉叛徒。有件事你还不知道,汉王并不在车队中。因为汉王发现了监察院中有人叛变,所以脱离了车队秘密赶回了晋州,现在应该正在半路,当然,汉王肯定是赶不回来了。”
周云冰听他这样说,心里猛然揪紧:“你调走我四处的人,难道是去刺杀汉王?”
“你总算明白了。”
孙狄卫笑了笑道:“可惜,终究是晚了。汉王怀疑的是你,因为接手三处事物的是你。你这个黑锅是背定了,再加上谋杀汉王的罪名,你说……你会怎么死?”
“他怎么死我不知道,但你会被凌迟处死!”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小院的门外响起。
孙狄卫猛地回头看去,立刻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赵大负着手站在院子门口:“孙狄卫,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反叛汉王?”
孙狄卫张了张嘴,身子剧烈的颤抖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指挥使大人,你不是不在晋州吗?为什么你要回来!”
赵大脸色平静的说道:“本来是要离开的,幸好没有离开。”
他身后站着两个银衣监察卫,正是刘凌派出去分开走,昼夜不停赶了一日一夜,终于到了晋州,联络到了赵大。
孙狄卫吼道:“你不走又能如何?!”
“你如今就算调集人马去救汉王也晚了,汉王必死无疑!党项人的细作已经集结起来,这会说不定已经开始攻打汉王的车队了。晚了!太晚了!李虎奴说的对,就算不能名垂青史,我也要遗臭万年!”
赵大淡淡的说道:“现在调集人手确实稍微晚了些,不过,如果你以为你会成功那你就错了。汉王是谁?又岂是你这样的小人能杀得了的?汉王若是那么容易死,还是汉王吗?”
他挥了挥手:“拿下,待汉王回来后再做论处。”
几名监察卫猛的扑了过去,手里的铁链已经抖了出来。
“啊!”
孙狄卫疯了一般大吼一声,满头花白的头发无风自舞了起来,骤然间,一股高手的强大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他一拍桌子,放在上面的横刀跃起。孙狄卫将横刀抄在手里,随意一抖,那刀鞘就飞了出去,犹如一支疾飞的利箭竟然将一名监察卫的身躯直接穿透!刀鞘击穿了那监察卫的身体之后,笔直的朝着赵大的射了过去。
赵大身后的银衣往前跨步,一刀砍在那刀鞘上。当的一声,巨大的力度竟然将那银衣震得退后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孙狄卫一刀在手,身上的气势陡然再次攀升。
一名监察卫抖了锁链朝他的脖子锁了下去,孙狄卫一声咆哮。横刀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劈出,一刀精钢打造的锁链劈断,叮的一声在半空中绽放出一团火花。那一刀被锁链拦了一下却并没有减缓下来,气势如虹的劈在那监察卫的额头上!噗地一声,那监察卫就好像一张被撕裂的白纸,竟然被这一刀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孙狄卫犹如一只雄狮,大跨步往前走去:“谁能拦我?!”
他一刀横扫,将一名监察卫的头颅削飞,一拳轰出,那没头的还在喷血的尸体飞了出去,撞翻了两名监察卫。孙狄卫势如疯虎,一步一杀人。
“我有刀在手,这世间谁能拦我?”
他一刀劈死一名监察卫,然后左手探出抓住一人,竟然单手将那监察卫的头颅拧了下来。左手一抖,将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朝着赵大砸了过去。
东方不乱从赵大的身后闪了出来,屈指一弹,将那颗头颅击飞。他从台阶上跃下,一拳朝着孙狄卫的胸口砸了过去。孙狄卫收刀横在胸前,轰的一声,他整个人这东方不乱这一拳打的搓着地向后退了出去。稳住身形,孙狄卫看了看横刀上隐隐可见的拳头印记,他昂起下轻蔑视的说道:“金衣?”
“今天就让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金衣知道,什么才叫做高手!”
他猛地跨步,众人只觉得恍惚了一下,四米外,他的刀就已经挥出,可是似乎只是眨了一下眼,那刀锋竟然已经到了东方不乱的脖子上面不远处!
东方不乱拧身,一拳打在那柄横刀上。
当的一声,这霸气凌厉的一刀被一拳打偏。
孙狄卫哈哈大笑,接着东方不乱闪开的时机,一刀朝着赵大的额头劈了下去。
砰!
孙狄卫的身子忽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向后飞了出去,一个恐怖的血洞出现在他的胸口上。赵大双手持了一件东西,还在冒着一阵阵飘摇不定的青烟。孙狄卫艰难的坐起来,看着心口上巨大到恐怖的伤口。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伤,然后一脸愤怒的看向赵大。
“霹雳弹。”
赵大将手里的筒子丢在一边,缓步走了下去:“五处和神机营一起改造过的,这样小的一共做了十支,王爷赏给了我一支。”
“你的刀很可怕。”
赵大叹道:“可是……从王爷发明出火器的时候起,刀再快也终究会被淘汰。王爷说,那将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我这辈子应该看不到火器无敌于天下的那一天了,但……一次只能一发而且装填很麻烦的霹雳弹,杀你足够了。”
孙狄卫艰难的张了张嘴:“卑鄙!”
赵大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所以王爷才会让我做监察院的指挥使。”
周云冰急切的问道:“王爷那边,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赵大叹了口气道:“之前你派了人,回院子之前我也调了缇骑出城。王爷吉人天相……应该不会出事的。王爷派人来告诉我,不能让院子里的叛徒走了。必须彻查,现在孙狄卫死了,他的同伙……”
周云冰道:“我知道有一个陌生的青年人,这几天一直跟在孙狄卫身边。”
赵大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拿了,我的意思是,孙狄卫已经死了,院子里…....将孙狄卫的亲信拿下之后,就不要在抓其他人了。”
他叹了口气道:“院子……丢不起这个人。”
周云冰诧异道:“这是指挥使大人的意思?”
赵大摇头道:“是王爷的意思。还没露出马脚的人,孙狄卫死后他们也不敢再做什么了。记住,院子里的叛徒只有孙狄卫一个。汉王故意露出行迹,就是为了引叛逆现身。其实,汉王并没有打算返回晋州。因为汉王知道,只要他踏上返回晋州的路,叛逆立刻就会露出破绽!只是……一处终究不能就此没了,而且事情闹得这么大,满朝文武都看着,监察院的叛逆只有一个就够了,你明白吗?”
周云冰皱眉,终于还是点头道:“属下明白。”
大队的缇骑出城,顺着官道风驰电掣一般往南而去。缇骑火红色的披风迎风飞舞,缇骑杀气腾腾。
刘凌看着一名银衣被十几名一处的监察卫围攻身受多处重伤,那银衣一刀劈死一名一处的监察卫,背后被人砍了一刀后往前扑倒,顺势抓住一名一处的监察卫,一刀将那人的脖子抹断。他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眼前一黑,身子晃动了一下,一柄横刀刺穿了他的胸口,他猛地一把攥住那横刀,一刀将那一处的监察卫头颅削飞。
“一切为了汉王!”
银衣大呼一声,身子缓缓的倒了下去。
“汉王?”
“他也是监察院的人?”
刚刚加入战团的四处刺客纷纷停手,转过头看向一处副档头邱枫。邱枫的脸色大变,持刀朝着刘凌冲了过去:“他们是假的!那人是西夏的细作!”
息自言正在不远处厮杀,见邱枫冲来,她一剑刺死一名敌人,纵身跃了过来。一处的两名银衣互相看了看,联手将息自言拦住。
邱枫大吼一声:“去死!”
第五百一十六章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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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谁将燃烧的火把丢了过来,正好照见刘凌的脸。
“汉王!”
四处的刺客顿时大惊失色!
邱枫号称监察院金衣之下第一人,他的刀法直接而狠戾,已经得到了孙狄卫七分真传,以他的实力,真的要拼死一战的话,金衣也未见得能胜的了他。这一刀来的直接,简单,却杀气凛然。
“保护汉王!”
四处的刺客朝着刘凌涌了过去。
“去死!”
邱枫大吼一声,那一刀如天外闪电一般直劈刘凌的咽喉。
陈子鱼一声惊呼,拼命的想将刘凌推开,可是相对于那驶入雷电的一刀,她的动作太慢了。才抬起手臂,那一刀已经到了刘凌的身前。
息自言一声怒吼,手里长剑脱手而出,月色下划出一道凄美的银色轨迹射向邱枫的胸膛!
刀来
刘凌没有退,没有闪。
跨步,扬臂!
轰的一声,那刀离着刘凌的咽喉只有一拳的距离,刘凌的拳头却后发先至轰在邱枫的胸口上。这一拳竟然带着一声风雷,如雷神之锤一般重重的砸在邱枫的胸口上。邱枫的身子在半空中诡异的停留了片刻,然后就好像被炸飞了一般朝着后面倒飞了出去。嘭的一声,他的身体撞在一棵大树上,撞得那株参天大树一阵猛烈的摇晃,一些小树枝都被震得掉了下来。
邱枫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的胸口上塌陷下来一个恐怖的大坑,整个上半身全部的除了双臂之外全部的骨骼竟然全部碎裂!内脏在他体内被震成了一团烂泥,心脉具断!这一拳竟然有逆天之威,邱枫的身体顷刻间就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挣扎了几下,邱枫颓然的躺在地上。
邱枫吐出一口血,竟然惨烈的笑了笑:“想不到……汉王,竟然……强大如此。”
脖子一歪,邱枫气绝身亡。
邱枫一处的亲信顿时一慌,也不知道是谁恐惧的叫了一声后掉头就跑。一处的叛逆瞬间失去了斗志,纷纷往树林外冲去。有几人竟然慌不择路又撞在息自言布置的细线上,被生生的切割成无数的碎块。
四处的刺客在首领的带领下开始追杀,丧失了勇气和斗志的一处叛逆很快就被杀死了五六个。有二三十人逃出了树林,还没有来得及跑向路边的战马。从官道上轰隆隆的冲过来一群骑士,几百匹战马将那些溃逃的人围住,马背上的其骑士端着监察院配发的精致连弩瞄准了被围住的叛逆,有人往外冲,顷刻间就被射成了筛子。
一名官员从马背上飞身而下,疯狂的跑进树林里,见到刘凌安然无恙,这官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监察院六处档头邓平叩见王爷,救驾来迟,请王爷处置!”
刘凌轻笑着将邓恩拉了起来道:“事出突然,你已经来的很快了。”
刘凌吩咐道:“下面的事你来处理,我要连夜返回车驾的驻地。”
邓平道:“属下护送王爷。”
刘凌摆了摆手道:“有息自言就够了,你送陈档头返回晋州,院子里的事陈档头和赵指挥使来处理。”
说完,刘凌叫了一声破敌。
不远处刚刚咬死了数名叛逆的黑豹嗖的一下窜过来,在刘凌身前伏低身子。刘凌抬腿坐在黑豹破敌的背上,转身对息自言道:“体力可还坚持的住?”
息自言立刻说道:“属下没事!”
刘凌点了点头道:“骑我的红狮子,随我返回车驾驻地。”
息自言应了一声,攀着红狮子的脖子跃上了马背。邓恩将所有的银衣共十余人召集起来,让他们保护汉王的安全。银衣轰然应了一声,上了战马跟在刘凌的身后。刘凌骑着黑豹破敌才出了树林,远处轰隆隆的又来了一队气势非凡的骑兵,正是匆匆赶来的数百名缇骑。刘凌往官道上飞驰,正和缇骑走了对面。
刘凌对那缇骑的将领只说了三个字:“随我来。”
那将领立刻勒住战马,那战马人立而起,以两条后腿为支点转了个半圆,改变了方向跟在刘凌身后冲了出去。以他为箭头,后面的缇骑划出一道漂亮的大弧线,硬生生的改变了方向,紧紧的跟着刘凌。
此时天色已过了丑时,距离车驾的驻地还有二百余里的路程。刘凌已经整整一日两夜没有休息,白天在树林里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带着缇骑,刘凌直奔洛阳的方向疾驰。
一直狂奔到了天亮,刘凌计算了一下,以缇骑的战马来说,狂奔将近四百里也差不多就要到极限了。但他却没有下令骑兵们下来休息,在初升旭日的照耀下,骑兵队伍一刻不停的往洛阳方向赶去。
战马踏地的轰鸣惊碎寂静的清晨,路边的麻雀轰然飞起。草丛中的小动物被吓的四处乱窜,竟然有吓傻了的兔子冲上官道,被战马踏成了一滩黑乎乎的肉泥。
又狂奔了一个时辰,战马都已经跑的几乎脱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远处有一阵阵硝烟升起,却听不到厮杀的声音。刘凌心中急迫,催动也已经到了极限的黑豹往前冲去。就在这时,远处官道上出现了一队没有旗帜却浑然如一整块钢铁的骑兵。
看到这支骑兵迎面而来,刘凌紧绷着的心也松了下来。
修罗,到来!
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修罗营,武威侯胜屠野狐从血骑上跃了下来,紧走进步单膝跪倒:“属下胜屠野狐,参见王爷!”
刘凌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疲态一扫而空。
他从黑豹上跃下,走到胜屠野狐身前问道:“王妃她们,可还安好?”
胜屠野狐道:“安好,属下昨日昏黄是就已赶到车驾驻地,王妃让属下埋伏在密林中,昨夜果然有贼人夜袭营地,有内贼勾结,竟然直扑王妃的所在。属下率军杀出,尽屠之。”
刘凌笑了笑道:“好,随我回营。”
刘凌返回车驾驻地,远远的就看见王妃卢玉珠抱着穿了一身厚厚棉服的小刘闲站在马车边上,正在往这边翘首观看。见是刘凌回来了,卢玉珠抱着刘闲迎着刘凌跑了过来。在她身后,柳眉儿等人也紧紧的跟着。
刘凌扶着卢玉珠,看着几位女眷说道:“是我不好,让你们受惊吓了。”
让人颇感意外的是,就连熏儿和嘉儿她们两个,脸上都没有任何恐惧的表情。昨夜一战,刘凌的妻妾就守在一起。很久不曾动过兵器的嘉儿将镖囊挂在身上,站在卢玉珠身边守了一夜。花朵朵持了弓箭,就站在大帐门口。只是众人迎着刘凌跑来的时候,花朵朵本来也是跑过来的,不知道为什么半路上停了下来,站在原地看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伤感。
刘凌安慰了她们几句,抱过刘闲看了看,却见那眉清目秀的小家伙,竟然睡的十分香甜。刘凌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战阵之中,还能如此酣睡,不亏是我的儿子!”
小家伙被吵醒,睁开眼茫然的看了看,当看到刘凌的一脸风尘,小家伙下意识的叫了一声:“爹爹。”随即挥舞起小拳头,啊的一声哭了。
卢玉珠连忙把小家伙接过来,抱在怀里不住的哄着。
刘凌笑道:“都乏了,会营寨去。”
看到花朵朵俏生生孤零零的在远处站着,刘凌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说道:“昨夜……害怕吗?”
花朵朵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刘凌很自然的抬起手,揉了揉花朵朵的头发:“不错,不亏是花翎的妹妹,有一点女将军的样子。咱们大汉本来是有一位女将军的,可惜后来嫁给了周延公。看你这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样子,以后跟着我上阵打仗怎么样?”
花朵朵先是摇了摇头,随即使劲点了点头,眼睛里有泪珠儿在转动,就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刘凌下意识的伸手在她脸上擦了擦问道:“怎么了?”
花朵朵抽了抽鼻子,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将手里的弓箭丢在地上,抱着刘凌嚎啕大哭起来。
花朵朵抬起小脸,梨花带雨,就那么看着刘凌,就那么抱着刘凌,越抱越紧,越哭声音越大。
刘凌低下头,叹息一声后温柔的道:“看这孩子……都吓傻了。”
众人:“……”
回到营寨里,刘凌劝了很久,才把几个女人劝着回去睡觉。刘凌命人抬来一大桶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在水桶里靠着闭目养神,敏慧去而复回,站在他身后,轻柔的帮他按摩着脖颈和后辈。刘凌睁开眼看着敏慧笑了笑:“担惊受怕一夜未眠,怎么还不去休息?”
敏慧吹着臻首,一边轻柔的给刘凌按摩一边说道:“王爷不睡,我们谁都睡不着的。”
正说着,柳眉儿带着嘉儿和熏儿拿了几件干净衣服走了进来,然后就开始帮刘凌擦洗身子。刘凌诧异了一下,随即得意的笑了起来。
不多时,卢玉珠端着一碗敏慧之前配好的安神茶走了进来,端着喂给刘凌喝了。刘凌被几个女人围着,享受着。洗完澡之后,刘凌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内衣,被几个女人推着上了床,直到刘凌闭上眼睛,她们才离开。
刘凌闭着眼睛得意的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道:“美好,太美好了。”
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一直睡到了晚上掌灯时分。刘凌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甜舒服的大觉了,他从床上翻了个身。触碰到了一具滚烫的光滑的弹性十足的身体,刘凌没去想是自己哪个妻子调皮的钻进自己被我,他闭着眼睛,动作自然娴熟的抱住了那具火热温软的身子然后握住了胸前的一座山峰,触手的感觉十分美好,弹性十足,尤其是那一点蓓蕾,竟然小巧可爱的还在里面缩着没有凸出来。
刘凌捏着那蓓蕾转动了两下,胯-下的那支雄枪很快就挺了起来,正顶在怀里那佳人的小屁股缝隙里,那后热的挺起还在臀-缝中跳动着。刘凌呼吸急促起来,他将怀里的羞涩佳人板着转过身子,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啊!”
刘凌一声惊呼:“怎么是你!”
第五百一十七章 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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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凌吓得往后一缩身子,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怎么是你!?”
花朵朵脸红似火的转过身子,幽怨的眼神令人心疼。她嘟着嘴,怨气十足的说道:“难道我就让王爷这么讨厌?”
刘凌刚才那一下反应在花朵朵看来有那么点有**份,汉王是什么人?汉王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还有汉王惧怕的事?可是看起来,汉王真的是有点惧怕她似的。还是说,汉王对自己根本就看不上眼,甚至厌恶?
花朵朵不尴尬,刘凌倒是尴尬的不行。
他扯过被子盖住身体,倒好像他才是女子一样:“朵朵,你怎么就钻进我的大帐里来了?我不是讨厌你,一点也不讨厌,只是……你吓着我了。”
花朵朵昂起小脸,红的好像能烧出火来一样,她忍着羞认真的问:“王爷真的不讨厌我?”
“真的,朵朵这么招人喜欢的姑娘,怎么会讨厌。那个……你还是先穿上衣服吧。”
刘凌低下头看了看,被子下自己那根东西嘟嘟的抖了两下,然后垂头丧气的软了下去。心里一声悲鸣,看看这孩子都给吓软了。
花朵朵扯着被角盖住脸,嘤嘤的说道:“子鱼姐姐说……草原上的女孩子,如果遇到了心爱的男人,就会主动钻进他的帐篷里。只要女子进了帐篷,自此之后就会成为夫妻了。两个人相亲相爱,再不分离。”
刘凌脑门上挂出瀑布黑线,心说陈子鱼你是什么化身的?草原上这个习俗不假,女孩子可以选择中意客人的帐篷钻进去,然后做一夜露水夫妻。客人也无需负责,第二天离开之后女子也不会死缠烂打。一夜之后,两个人再无交集。哪里有什么相亲相爱,再不分离?这样的习俗是因为草原上长期征战厮杀,男子的数量很少,而且小的部落中生育率本来就极低,这也是一种不得已的方式来增加女子受孕的概率。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习俗。
陈子鱼断章取义,生生的忽悠了一个纯洁的小女孩。
刘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在不暴露的情况下穿好衣服。他给花朵朵盖好被子,将露在被子外面那两瓣挺挺的小屁股盖上:“朵朵,你还小……心里一热就听了子鱼的话,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的话对你来说很不公平的。”
花朵朵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泪水说:“王爷终究还是不喜欢朵朵,朵朵这样做,在王爷眼里是自甘堕落吗?”
刘凌连忙道:“怎么会,你别胡思乱想。只是,我只是怕委屈了你。”
花朵朵抽泣道:“与自己所爱的男子长相厮守,怎么就委屈了。”
刘凌站起来,抬起手,在半空中停留了很长时间,最终还是缓缓的放在花朵朵的脸上,将她的泪水擦拭着:“朵朵,如果……如果你真的觉得,跟着我不会委屈了自己,我又怎么会拒绝你的爱意?只是,朵朵,你还笑,接触的男子不多,万一以后遇到更出色的男子,后悔了怎么办?”
花朵朵用小脸摩挲着刘凌厚实的手心:“朵朵心里只有王爷一人,今生今世都不会变了心意,再说…..这世间,朵朵眼里,在没有一个男子比得上王爷了。王爷,朵朵已经钻了王爷的被窝…….以后……以后就是王爷的女人了。朵朵以后会很乖,听王爷的话。”
刘凌挠了挠痒痒的脑门,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更何况,他对这小妮子也是有些动心的。再说,花朵朵已经这样赤条条的钻进来,自己若是狠心拒绝,她以后还怎么见人,怎么嫁人?
刘凌叹道:“若是你真的心意已定,这件事还是不能如此草率的……总是要……总是要跟你父亲,你大哥好好说一说。”
花朵朵鼓着小腮帮道:“王爷是大汉之主,王爷说,爹爹和大哥还能不听吗?”
刘凌苦笑:“你大哥哪里……唉。”
他安慰了花朵朵几句,然后被转身,让小妮子穿好衣服。花朵朵快速的将衣服穿好,比昨夜她脱的速度还要快。然后看了刘凌一眼,红着脸福了一下撅着小屁股跑了。
刘凌坐在椅子上,痛苦的想到:该怎么跟花翎说?陈子鱼啊陈子鱼,你害死我了,唉…..愁死我了。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陈子鱼,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先是唆使敏慧给自己下春药,然后又挑唆花朵朵来钻被窝,陈子鱼……你用这些小心思,太可恨了。两次被占有,都是你的主意。
此时还没有到子时,刘凌酣睡半夜,此时精神恢复了许多。他在大帐里坐下,想了想,还是把花朵朵的事推后一些,等以后见了花翎再提起此事不迟。晋州监察院的事已经召回赵大在处理,叛逆是孙狄卫已经确定。
让刘凌震惊和愤怒的是,孙狄卫这两年来背叛大汉做出这么多事情来。刘凌还不知道西夏一品堂的事,可是光攻打车队驻地的西夏奸细竟然有千人之多,若不是自己提前密令修罗营赶来的话,有内鬼接应,那些西夏刺客目标性极强的直接攻打卢玉珠等人所在,后果不堪设想。
就凭这一点,孙狄卫就应该挫骨扬灰!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西夏潜入大汉的间谍损失如此沉重,再想有所图谋就很难了。但,敌人已经如此嚣张了,依着刘凌的性子,他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监察院的报告还没有送过来,刘凌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大处理完之后一定会亲自赶来向自己解释。周云冰没有问题,院子里的其他档头也没有问题,这让刘凌的心稍微有些安慰。
攻打的车队驻地的西夏间谍都被屠戮殆尽,事败之后,来不及逃走的党项人也皆以自尽,至于领头人是谁也无从查起了。
如今两国会盟在即,出了这样的事,刘凌肯定是要让嵬名曩霄给他一个交代的。
想了想,刘凌对外面叫道:“来人。”
两名亲卫从大帐外面进来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刘凌道:“将胜屠野狐将军叫来。”
两名亲卫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刘凌微微皱着眉头沉思着,然后再次叫道:“息自言,你在外面吗?”
换了一身干爽衣服的息自言身姿婀娜,从大帐一侧的小角门处应道:“王爷……我一直在这里。”
刘凌微微诧异,心说自己今日被陈子鱼和花朵朵弄的都有些恍惚了,息自言什么时候在大帐里的他都没有察觉。其实息自言怕刘凌有事传唤,洗漱之后一直就在大帐一侧休息,刘凌进来之前她就已经在大帐里了。本来她想对刘凌行礼的,可看到刘凌坐在那里沉思,她又没好打扰。
“坐吧,一会儿吩咐你和胜屠野狐去做些事。”
刘凌很快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息自言,进大帐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花翎花朵朵。
“是。”
息自言应了一声却没有坐下,而是在刘凌身侧站住。
不多时胜屠野狐赶了过来,他已经睡下,听说王爷召唤,立刻穿好衣服随着那两名亲卫到了大帐。刘凌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说道:“坐下吧,倒是扰了你的好梦。”
“王爷,有事吩咐?”
刘凌嗯了一声道:“有两件事,需要你们俩去做。”
刘凌命令亲兵将灯火弄的明亮一些,走到舆图前面说道:“嵬名曩霄欺人太甚,两国会盟之前竟然敢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来,这个道理,总是要讨回来的。明日你便带着修罗营西进,到延州去汇合三江侯程义厚。到了延州之后,你为副将,程义厚为主将,商议好策略之后就对西夏的银州,绥州,夏州展开攻势,我不管你们怎么打,只看结果。除去你赶到延州的时间,两个月内将这三州并入我大汉的版图。”
胜屠野狐起身到:“属下遵命!”
刘凌点了点头道:“两个月前我已经派使者去见回鹘王,回鹘一直受到党项人的打压,被嵬名曩霄抢了千里疆域。若是谈判顺利的话,你和程义厚攻打银绥三州,回鹘王也会发兵往北拱一拱,气势要打出来,不要留手,不要惜力,周延公即将启程往府州与党项人谈判,谈判……还不是看谁的拳头硬?”
胜屠野狐道:“这样……会不会影响和谈?”
刘凌摇了摇头道:“安心去打,你打越狠,周延公就越有底气。
胜屠野狐躬身道:“属下今夜就出发,尽快赶到延州。”
刘凌嗯了一声道:“息自言,用监察院最快的速度通知三江侯程义厚,等胜屠的功夫,让他整顿军备,等胜屠一到立刻就要开拔!”
息自言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刘凌道:“等下,还有件事需要你做。”
“请王爷吩咐。”
“你从今天开始就跟着王妃身边吧,聂氏兄弟我要调走跟着周延公去府州。王妃神身边需要人,你是女子,也方便些。”
“属下……遵命。”
刘凌嗯了一声:“你们两个都去吧。”
两个人躬身告退,刘凌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想起花朵朵的事,心里不由得又懊恼起来。他在大帐里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披上衣服往帐外走去。
就在刘凌吩咐胜屠野狐连夜感情延州的时候,在营地的辎重营的一辆装满草料的马车上,一个人挣扎着从草料中钻了出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嘴角咧了咧,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狼牙箭的箭杆虽然被砍掉了,但箭簇还留在肉里。已经在这料草车里一动不动的藏了一日半夜,他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他探出头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从草料场上爬了下来。他的脸上都是尘土和血迹,颇显狰狞。
他悄悄摸出辎重营,从后面捅死一名辎重营守卫,然后换上了汉军的军服。挎上横刀,带上头盔,他看了看远处的营地走了过去。
他就这么走进营地,恰好在花朵朵所在的帐篷外停了下来:“夫人?”
花朵朵正在生闷气,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没好气的说道:“谁?有事明天再说!”
她忽然醒悟了什么,脸上一红喃喃道:“夫人?”
“是汉王让你来找我的?”
花朵朵满怀欢喜的往帐外走去。
第五百一十八章 割了送去
李虎奴深深的吸了口气,将横刀悄悄抽了出来:“夫人,汉王让卑职请你过去。”
花朵朵走到门口,脸上带着红晕,心里如吃了蜜糖一样的甜。只是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疑惑。
守在花朵朵帐篷不远处的士兵互相看了看,脸上都有着怀疑的表情。
“你!站住不要动!”
一名汉军队正带着两名士兵走了过来,盯着李虎奴问道:“站住!你是辎重营的人,到后营来做什么!”
李虎奴的脸色一变,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汉军的军服竟然不是完全相同的!
花朵朵听到外面的喊声,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这时,李虎奴咬了咬牙抽出横刀对着帐篷里映出来的那个倩丽的影子刺了进去。花朵朵恰好退了一步,刀尖险之又险的只差一点点就刺到她的小腹。啊的惊叫了一声,花朵朵吓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只是这女孩很快平静下来,咬着牙骂了一句:“竟然还有没死绝的刺客?吓着我啦!姑奶奶杀了你!”
说完,花朵朵回身从帐篷的一侧将挂着的宝剑摘了下来,就要冲出去。
汉军队正见那辎重营的士兵抽刀刺进帐篷里,立刻惊叫了一声,抽刀冲了过去。他身后的两名士兵也抽出横刀,一左一右包抄。李虎奴一刀刺出,没有感觉到横刀上传来阻力,知道这一刀没有伤了帐篷里的女子,他嗷的怒吼了一声,如同一只负伤的野狼。
“刘凌!你抢走我的女人,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他将横刀向上一撩,将帐篷豁开冲进了帐篷里。
他杀进来,恰好花朵朵一声娇呼仗剑撩帘子出了帐篷。
李虎奴一惊一怔,帐篷有里一个人都没有。
花朵朵一愣一诧,外面只有三名呼喊而来的士兵。
“有刺客!”
那汉军队正大呼一声,将花朵朵拦在身后。其他两名汉军士兵挥刀冲了进去,不多时帐篷里就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音。随着那一声大喊,远处当值的士兵纷纷冲了过来。再远处,从卢玉珠大帐处腾空而起一道人影,如大鸟一般掠了过来。另有不少身穿监察院黑色莲花长袍的监察卫从暗影中冲出,将花朵朵的帐篷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这也就是李虎奴穿了一身汉军制服明目张胆的进来,若是他鬼鬼祟祟的摸进来反而早就被发现了。监察院的人也是松懈了,才刚刚杀光了刺客,没想到就有人胆大包天来行刺。最主要的是,恰好卢玉珠身边的监察卫正被聂氏兄弟集结起来,交代他们以后听息自言的指挥。就在这个空当,李虎奴来了。
李虎奴很憋屈,十分憋屈。
他不惜以一品堂副督主的身份发动几乎全部西夏的奸细,对刘凌的车驾驻地发动袭击。有监察院的内鬼做内应,他率领手下直扑刘凌所在的营地。可是没想到才一出现,就被大队的重甲骑兵围了起来冲了个七零八落。而且刘凌的亲卫似乎早有准备,一阵厮杀,他的人死伤殆尽。
直到现在李虎奴也没有想到是刘凌未卜先知,他恨的是孙狄卫,我以为是孙狄卫出卖了他。
所有的手下死绝,他独活,可是他没有了归路。
就算他出了汉军驻地,他还能回去西夏吗?他葬送了半个一品堂,嵬名曩霄能轻饶了他?他求了嵬名曩霄来晋州是为了这次和大汉的和谈联盟,他的任务是打探汉国的底线,这有在谈判的时候西夏就能占据主动。本来嵬名曩霄是不打算派他来的,李虎奴苦求嵬名曩霄,嵬名曩霄答应了他,前提条件是不许去见陈子鱼。
嵬名曩霄很重视这次和谈联盟,如果大夏和汉国联盟的话,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回鹘人,都将被彻底的压制下去。
这些年,刘凌的一次次飞跃,嵬名曩霄都在关注。说实话,他当初虽然看重刘凌并且和刘凌结为兄弟,可那个时候他只是觉得两个人意气相投而已。现在,他对自己这个义弟越来越佩服了。
李虎奴恨的还有嵬名曩霄的那句话,不许去见陈子鱼。
为了大夏的利益,国主不想在和谈期间惹恼了刘凌。
李虎奴已经疯了,他已经不在乎什么大夏,什么国主,什么联盟。
可是现实再一次无情的打击了他,他不惜一切代价发动的突袭没有对刘凌造成一丝一毫的打击,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更加的疯狂。所以,在粮草车上潜藏了这么久,他只是为了杀死刘凌的女人。
他并不知道刘凌已经回到了车驾驻地,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的目标就会直接定为刘凌。
李虎奴一刀劈开帐篷冲了进去,花朵朵却恰好在这个时候撩开门帘冲了出去。
两名汉军士兵随着李虎奴冲进了帐篷,疯狂的李虎奴找不到刘凌的女人,杨天狂吼了一声,挥刀砍向一名汉军士兵,那士兵举刀架住,李虎奴一脚将那士兵横空踹了出去。然后横刀挡住另一名士兵劈过来的刀,手里的横刀横扫,将那汉军士兵的咽喉割断,血从那士兵的脖子里瀑布一样喷出来,溅了李虎奴满身满脸。
他以刀护在面前又冲了出去,狰狞的狂吼一声。
此时,大批的汉军士兵,监察院的护卫已经将花朵朵的帐篷团团围住。凌空如大鸟一般跃过来的正是息自言,聂氏兄弟留在了远处保护卢玉珠。
息自言将长剑一甩负在身后,冷声道:“拿下!”
几名监察卫挥刀扑了上去,和李虎奴刀来剑往战在一处。李虎奴乃是西夏虎将,状若疯癫的他一刀一刀的狠狠劈出去,根本没有防御的招式。他这般拼命的打法,几名监察卫的实力虽然不俗,一时之间却难以靠近,一名监察卫闪躲的慢了,被李虎奴一刀砍在手臂上,锋利的横刀就好像切过一块豆腐一样,将那监察卫的手臂削断飞上了半空。
趁着那监察卫受伤,他欺身而上一刀斩在那监察卫的脖子上。巨大的力度推着横刀扫过监察卫的脖子,透露冲天而起。失去了透露的监察卫,脖子里喷出了一股血泉。李虎奴浑身都被血水浸泡透了,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刚从地狱血池中钻出来的厉鬼一般。
息自言皱眉,长剑探出,挡在一名监察卫身前,一剑刺向李虎奴的心口。
李虎奴将刀竖在心口,息自言的长剑顶在横刀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金属之声。李虎奴没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婀娜柔弱的女子,点在横刀上的力度竟然如此惊人。他的身子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反击,息自言的剑已经再次刺向了他。
李虎奴虽然是当世虎将,但在这种近身打斗上并不擅长,再加上息自言的身法飘忽,剑法轻灵,李虎奴竟然被逼的连连后退,毫无还手之力。
在息自言的逼迫之下,李虎奴的刀法越来越凌乱。
噗的一声,他的肩头被息自言的长剑刺穿。息自言将长剑横着一划,嚓的一声,李虎奴右臂的锁骨被切断,李虎奴右臂失去了力量,横刀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息自言手腕一翻,长剑的剑尖顶在李虎奴的咽喉上。
“再动,死!”
息自言冷冷的说道。
她的峨眉微微立起来,一脸的煞气。
李虎奴啊的大叫了一声:“刘凌!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们认识?”
一道淡淡的声音在不远处想起,李虎奴猛的看向那边。
刘凌负着手站在花朵朵身边,脸色淡然的看着李虎奴。
“你是刘凌?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刘凌,今日虽然不能杀了你,也没能杀了你的女人,但你不要得意,就算我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来杀了你!”
刘凌笑了笑道:“这是最懦弱的人才会说的话,做鬼?你确定……这世间有鬼?”
他看着李虎奴淡然道:“鬼在人的心里,不在阴曹地府。”
“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刘凌!你早晚不得好死!”
李虎奴咆哮道。
刘凌微笑道:“如果诅咒可以杀人的话,我已经死了几百几千次了。你说我夺了你的妻子,你应该是昨夜偷袭营地的党项人,这么说来……你是西夏万户侯冠军大将军李虎奴?”
刘凌不等李虎奴说话,他继续说道:“说道夺妻之恨……你这倒是有些自欺欺人了,不觉得无聊吗?”
“我与子鱼青梅竹马……”
“闭嘴!”
刘凌冷声打断李虎奴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
李虎奴大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凌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什么成王败寇的事,你认为自己在感情上是个失败者,所以你恨我,所以你自卑。所以你疯了,若是嵬名曩霄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定后悔派你来我大汉。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正如当初子鱼离开兴庆府的时候,你却看笑话一样看着她的背影,那个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天?”
他看着李虎奴的眼睛,字字诛心:“我却要谢谢你,因为你的白痴,西夏这次会损失很多东西。因为你试图刺杀我,我很愤怒,所以不出二十日,我大汉的雄兵就会攻打银绥三州,就让嵬名曩霄来为你白痴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看着李虎奴渐渐呆滞的脸,刘凌笑了笑道:“之所以对你说这些……”
刘凌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李虎奴身前不远处说道:“是想让你死之前,心里再疼一些。”
说完,刘凌转过身子淡淡的下令道:“割下他的脑袋,连夜送到晋州去,让周延公去府州的时候带着。”
息自言长剑一抖,划出一抹凄美的弧线。
人头落,血长流。
刘凌走回到花朵朵身边问道:“有没有吓着?”
花朵朵的脸一红,低下头道:“没…….”
刘凌嗯了一声:“今晚就去王妃的大帐里休息吧,明天我让人再给你支一座帐篷。”
花朵朵红着脸噢了一声,直到刘凌离开都没有敢再抬起头。
刘凌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西夏那边,嵬名曩霄究竟建立起来的特务机构竟然已经强大到了这种地步,院子里说不得已经有西夏的间谍渗入进来,而监察院对西夏那个特务机构却没有什么了解。失了先手,该怎么才能扳回来?他甚至没有想李虎奴,因为在刘凌眼里,李虎奴这样的人,无论战场上还是情场上,都根本不值得他重视。
对于敌人,刘凌从来没有怜悯之心。
第五百一十九章 两方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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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在第二天一早赶到了汉王车驾驻地,向刘凌汇报了监察院的事。刘凌听说孙狄卫已经死了,也没有表现的太在意。孙狄卫死了就死了,虽然断了对西夏那个一品堂最直接的了解渠道,但懊恼并不能解决问题。
赵大单膝跪倒:“王爷……属下失职!”
刘凌摇了摇头道:“我不怪你监察不利,也不怪你杀了孙狄卫,府州那边和谈的事你现在不必再管了,动用监察院能动用的全部力量,查一查那个一品堂。这次三处的人在西夏损失惨重,子鱼正在处理三处的事,你要负责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赵大点头道:“属下明白,人若犯我,赶尽杀绝!”
刘凌嗯了一声道:“一品堂这次在洛阳这边损失也很大,毕竟才是个建立起来不足两年的衙门。这么大的损失,一品堂承受不住,肯定会露出马脚来。我之所以没有留下李虎奴,是因为这个人也不会提供出什么关于一品堂的消息。这件事监察院丢了人,终究还要靠院子里自己去把这个脸给我争回来。反击,就要打得他一蹶不振。”
赵大道:“王爷放心,属下亲自带人去西夏。”
刘凌想了想道:“必要的时候,可以让铁獠狼动手。也不可进攻尽力,毕竟对一品堂的了解不多。你说抓了几个孙狄卫的亲信,查出什么来没有?”
赵大道:“一品堂,是嵬名曩霄重金聘请了大批江湖人士组成的,仓促组建,成员良莠不齐,远不如院子正规。从李虎奴贸然发动刺杀就能看出来,一品堂做事还很嫩。孙狄卫是一品堂的供奉,负责协助一品堂督主训练密谍。一品堂最精锐的实力,是一支叫做骠骑的密谍。人数不多,但都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组成。骠骑由一品堂督主亲自指挥,出了嵬名曩霄和督主之外其他人无权命令骠骑行动。
刘凌问道:“督主是谁?”
赵大道:“孙狄卫的亲信不知道,据那些叛逆说,孙狄卫也不知道一品堂的督主是谁。这个人很神秘,应该在西夏有着极高的地位。从以前收集的情报来分析,应该不是西夏皇室的成员。李氏皇族的血脉很稀薄,嵬名曩霄只有一个哥哥却很早就死去了。也不会是军方的人担任这个职务,西夏军中成名大将的信息监察院之前就收集的差不多,属下赶来的时候分析了一路,西夏军中没有人有训练习作这方面的经验。按现在的情报来分析,这个一品堂督主应该也是江湖人士。”
刘凌点了点头道:“不要轻敌,这个督主在两年内能训练出一支骠骑队伍,而且还能保持着神秘,说明他的能力不低。”
他想了想说道:“这是监察院第一次大规模的境外行动,而且大汉与西夏的关系正在微妙的时候。打是要打的,但不能牵扯到其他方面,不然嵬名曩霄疯起来的话,大汉就不得不提前与党项人决战了。”
赵大道:“属下明白,只对付一品堂,不涉及刺杀嵬名曩霄军中以及皇族中的人。”
刘凌嗯了一声:“你先下去吧,好好筹备,不动则已,动则如山崩海啸。一品堂既然以及冒出来,就不要让他缩回去,狠狠的把它砸碎!”
赵大躬身道:“属下遵命,属下先告退。”
刘凌摆了摆手,将息自言叫到身边说道:“你现在就连夜赶回晋州吧,我想了想,还是你去府州合适一些,聂氏兄弟虽然修为不俗,但心思远不如你细腻,有件事你要协助大学士周延公去做。换做别人,我不放心。”
刘凌放低了声音,将这次北上府州的事做了一些安排。
息自言告退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和所需物品,带着四名名银衣,还有四处的十名刺客,连夜赶回了晋州。骑马赶路两天两夜,息自言到了晋州之后直接找到周延公,将刘凌的交待如实叙述了一遍。周延公听罢之后抚掌而笑道:“王爷这是要逼着党项人做出选择啊,妙!妙!”
其实刘凌让息自言转告周延公的只有五个字,这五个字说的是一个典故,周延公一听到这五个字就明白了刘凌的意思。
礼部的人和西夏的官员终于商定了会谈的地点也其他细节,应该是得到了嵬名曩霄的指示,西夏人同意在府州会盟。周延公的队伍离开晋州,往府州缓缓而行。周延公并不急着赶到府州去,什么时候到,这也是一种技巧。他要等,等到在于西夏人谈判的时候,大汉的雄兵攻打银州,绥州等三州的战报传到西夏人谈判官员的耳朵里。不急着赶路,还有一个理由是,他走得慢一些,将西夏一品堂的人就能调动一些盯着他的行程,从而让赵大那边也稍微轻松一些。
一次谈判,其实有三个交锋的地方。
第一个,就是府州的谈判桌上。
第二个,就是程义厚和胜屠野狐率领大军攻打的绥州银州一带。
第三个,就是监察院和一品堂这两个特务机构之间的交锋。
还有一个理由是,周延公走得慢一些,西夏人在晋州全军覆没这个消息必须在周延公到达府州之前传到嵬名曩霄的耳朵里,这有,在谈判的时候大汉这边就又站着一个主动。这次会谈,周延公早就已经定下了基调,那就是必须强势!
甚至要做出一番恼羞成怒的样子来,这样西夏人那边就会有所顾忌。毕竟他们理亏,现实派遣大批间谍进入大汉绘制地图,再之后是对汉王的刺杀,这两件事周延公可以大做文章。
监察院的情报不断的送到周延公的队伍里,周延公根据这写情报来调整队伍的行程。当周延公慢吞吞的走了一个月,立着府州还有一百里的时候,监察院的院报发来,程义厚大军攻克绥州!
西夏人没有想到刘凌竟然这么直接,不惜在会谈期间兵戎相见!
府州如今是大汉的疆土,到了府州城门口的时候,王半斤亲自来迎接周延公。周延公对王半斤有救命之恩,王半斤对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格外尊重。两个人之前在一起合作了好几个月,互相很熟悉。再加上这次周延公身上的责任重大,王半斤知道自己必须配合周延公来展开行动。
会谈的地点虽然定在府州,却不是府州城内。
在这一点上,大汉的官员也作出了些许的让步。毕竟府州是大汉的城池,城中如今还有数万大军。最终双方商定,由双方共同派人在府州城西三十里外搭建了一片临时营地,一座高大十几米的木制平台。
周延公到了府州的时候,西夏谈判的官员已经到了他们的驻地。
王半斤给周延公准备了府邸,周延公却拒绝了,而是让他派人在谈判的汉军驻地中搭建了一座大帐,周延公直接住进了谈判的营地中。听说汉国的使臣到了,西夏谈判官员的首领烈火王李守派人到到汉军营地中拜见周延公,周延公只是拒不想见。他命人告诉前来拜访的西夏官员说:“约定的日期一到自然想见。”
西夏官员负气而走。
第二日,息自言亲自查探出了一个消息。
“大学士,西夏那边的营地中,有契丹人。”
息自言道。
周延公笑了笑道:“果然不出王爷所料,党项人这次没安什么好心。想拿契丹人来压咱们大汉,他们摆出这个姿态,无非是想表达他们的意思,大汉若是没有和谈的诚意,他们就要与契丹人联手了。”
周延公道:“至于诚意,王爷可是让我带着满满诚意来的。”
第二日,西夏烈火王李守亲自来见周延公,周延公派人说因为远来劳顿,大学士身体不适,待身体康复后定然亲自去拜会王爷。烈火王知道这次一品堂的事将汉王刘凌得罪的惨了,所以才会自己降低了身份来见周延公。他却没有想到,一个大汉的臣子竟然都如此嚣张,他亲自来见,周延公竟然托病不出。
李守也不生气,回到西夏人的营地之后,而是故意使人散出消息,说契丹重臣,耶律雄机的弟弟,大辽大于越耶律莫哥就在西夏营中做客。周延公听说后只是一笑置之,并不理会。
王半斤看着周延公一脸淡然的表情问道:“大学士,如此淡然,莫非已经心中有万全之策?”
周延公笑道:“侯爷,临来之前王爷只给了我一个指示……强硬。”
王半斤皱眉:“强硬?”
周延公哈哈笑道:“又强又硬的是什么?”
王半斤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横刀?”
周延公不置可否,一脸高深莫测。
两个人正说着,斥候报来消息说,西夏大军十万,出天鹅城一路东来,就在谈判之地四十里外安营。大辽西京大同府,契丹大军八万,从大同府南下,在大汉代州城北五十里安营,来势汹汹。
王半斤怒道:“西夏人也就罢了,契丹人此刻出兵,难道就不怕再次被杀个一败涂地吗?”
周延公笑道:“你理他做什么,谈判的日期就在后天,到时候且看我如何应对!”
王半斤为了安全起见,调集大军出府州城,就在城外集结,随时做好厮杀的准备。同时,在代州的独孤锐志率军出代州,与契丹大军像个五里安营。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回到自己大帐的周延公,轻声交待了息自言一件事,然后很开心的笑了笑:“耶律雄机这次下了这么大本钱,连亲弟弟都派来了,看来他对这次会盟也是势在必得啊。只是王爷神机妙算,他又怎么会得了好出去?”
第五百二十章 我来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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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夏的营地里,是嵬名曩霄派来的谈判官员以烈火王李守为首领,包括礼部,户部,兵部在内的几十名官员。党项人的大军在老将军陈偷闲的率领下出天鹅城,如今距离双方谈判的地方五十里外安营,摆出一副一旦谈不拢就立刻兵戎相见的样子来。汉军出府州,在府州城下列阵以待,似乎只要谈判破裂,双方立刻就会大打出手一般。
其实所谓的两国会谈,这个架势看起来就跟两个黑社会老大谈判差不多。双方都带着一票人马,谈不拢就开打。
只不过黑社会团体再大也大不过一个国家,大汉和西夏的会谈,这是两个军事化的黑社会组织之间的博弈。
在烈火王李守的大帐里,此时坐在他面前的正是辽国大于越耶律莫哥。
“我不知道你们陛下是怎么想的,竟然打算跟刘凌那个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和谈会盟?刘凌是什么人?他会真的拿出诚意跟你们结成联盟?以我之见,不过是想利用你们来牵制我大辽而已。在我看来,刘凌是想用你们大夏的军队当枪使罢了。”
耶律莫哥愤恨的说道。
李守笑了笑道:“大于越,稍安勿躁。”
他笑着说道:“选择盟友,自然是要选择真心相待的一方。大于越带来了耶律雄机陛下的诚意,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只是,大于越你也知道,这次和谈是汉王刘凌发起的,他可是拿出麟州,石州,岚州三地数百里疆土来显示诚意的,汉王说,只要双方的联盟一旦结成,这三州的汉军立刻撤走,数百里疆土立刻划入我大夏的版图。”
他有些为难的说道:“大于越,你也知道,这是一个很令人感兴趣的提议。耶律雄机陛下的诚意…….比起汉王来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点。”
耶律莫哥怒道:“刘凌的话也能算数?也能当真?我可没有看到他准备将岚州等三州之地送给嵬名曩霄陛下,相反,我看到了府州城外数万严阵以待的汉军士兵。你没看到?汉军营地那边气焰嚣张?据我说知,烈火王你亲自去见汉国的那个使臣,叫什么周延公的,他可是丝毫都没有给你面子,拒而不见,似乎烈火王吃了一个闭门羹吧?再者……这府州在几个月前,好像还是大夏的疆土,现在城墙上迎风招展的却是汉国的旗帜。”
李守也不生气,他淡淡的说道:“这一点我比大于越清楚,汉军在府州远来驻军十五万,为了这次会谈,汉国的大将军王半斤已经将十万大军后撤百里,只留五万人在此,这也是一种诚意的体现,而且……这五万军队好像也不是为了向我大夏示威,而是为了防止贵国的军队趁机南下。”
他取出一份地图放在耶律莫哥面前说道:“这是汉王刘凌派人送来的岚州,麟州,石州三州的地图,难道……这地图也是假的?”
耶律莫哥往前走了几步拿起地图看了看,随即冷哼道:“地图是真的,但刘凌的诚意绝对是假的。汉人向来狡诈,难道烈火王不清楚这一点?”
他昂起下颌说道:“陛下做出允诺,只要你我达成协议,我大辽和大夏结盟,两国互为唇齿,一方有急另一方倾国之力来助。而且,他日大辽和大夏两国是必然要联手进兵中原的,到时候平分中原的花花世界锦绣江山,岂不比区区三州几百里疆土要强得多?”
李守道:“话所这般说,但大于越,你所说的不过都是空头许诺,是多少年以后不见得能得到的利益。若是换了大于越你,你会如何选择?”
耶律莫哥道:“那还用说?自然是你我两强联手,大辽雄兵百万,大夏带甲之士也不下百万,你我两国联手,取中原河山指日可待!若是嵬名曩霄陛下受了刘凌的哄骗,他日与我大辽兵戎相见,且不说汉国的实力,难道烈火王认为你们有必胜的把握?相反,若是大辽与大夏结盟攻打汉国,没有必胜的把握?”
李守嗯了一声道:“大于越说的有道理,但我北上之前陛下曾交待我,认真对待这次会盟。毕竟汉国与我大夏的疆土连绵千里相交,且我大夏与大辽并没有什么大的冲突。大于越不知,陛下和汉王刘凌,在十年前就已经是结义的兄弟了。我大夏之人信守承诺,光明磊落,更何况是陛下?而大辽与我大夏之间,似乎有很多不愉快的事啊。”
耶律莫哥道:“难道烈火王只盯着以往的事看?”
李守道:“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他指了指地图说道:“一次会盟,给我大夏带来三州之地,还有一个强大的盟友,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件让人动心的事。”
李守咬了咬牙道:“大辽陛下虽然不曾许诺什么,但你应该知道,我大辽之人也是一诺千金的!”
李守笑了笑:“大于越,这次你不请自来,我将你留在我的营地中,不惜为此而得罪汉国的使臣。这已经是我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是大于越你呢?却只会在这里谈一谈将来虚无缥缈的事吗?如果大于越只有这点诚意的话,那我只能表示遗憾了。周延公不肯见我,难道大于越不知道为什么?”
耶律莫哥道:“难道嵬名曩霄陛下,真的要与我大辽兵戎相见不成?”
李守道:“难道大于越忘了?陛下几个月前,才从上京回来。”
耶律莫哥猛地站起:“你!”
李守笑道:“我还是那句话,大于越稍安勿躁。谈判嘛,自然要争取最多的利益才行。我个人很尊敬耶律雄机陛下,也很尊敬大于越你。可是,你也知道的,大夏终归是陛下的大夏,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一切都以陛下的旨意为准则。汉王刘凌用三个州打动了陛下,决定双方联盟。大于越,还是想想用什么条件来打动陛下,取消这个决定吧。”
耶律莫哥想了想说道:“我十万雄兵已经出西京大同府陈兵代州之北,不日就可拿下代州,然后长驱直入就能攻打太原。我答应你,这次我大辽雄兵攻下的汉国之地,全都送给嵬名曩霄陛下当做礼物!”
李守皱眉:“还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啊。”
耶律莫哥道:“不然,这是就在眼前的事,很快就能成为真实。另外……大辽在贺兰山以北的驻军已经得到陛下的旨意,一旦你我达成协议,大军立刻后撤五百里,将那一片肥沃的草原归还大夏,这个条件,可还有诚意?”
李守眼前一亮:“当真?”
耶律莫哥笑道:“陛下一诺千金,怎么会做不得数?”
李守刚要说话,忽然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西夏将领,他进来之后单膝跪倒:“殿下……卑职有要事禀报!”
李守怒道:“没规矩的东西,没看到孤正在于贵客商议要事吗?滚出去!”
那将领抬起头,脸上的急切难以掩饰道:“事情重大,卑职……不敢耽搁!”
李守脸色一变,对耶律莫哥道:“大于越稍后,我稍后就回。”
说完,他站起来走出了大帐,那将领跟在他身后走了出来。李守走到离着大帐几十米远外站住,回身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那将领道:“殿下,紧急军情,刚刚得到的军报……就在半个月前……延州汉军突然进攻绥州,银州,夏州,如今三州已经尽被汉军占领,陛下震怒!有旨意从兴庆府来,卑职快马加鞭先到了一步,稍后旨意就到了。”
李守一惊,随即怒道:“刘凌欺人太甚!如今正在会盟的时候,他这有做,就不怕我大夏雄兵挥师东进吗!”
那将领道:“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李守问道:“陛下的旨意什么时候能到?”
“最迟再有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李守嗯了一声挥手道:“你且先下去休息吧,等孤接了旨意在做决断。”
李守站在大帐之外深深的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回到大帐笑呵呵的对耶律莫哥道:“好消息啊。”
“哦?何事让殿下如此高兴?”
耶律莫哥眼神闪烁,笑了笑问道。
李守道:“刚才汉国使臣周延公派人来求见,说晚上要带着另一份地图前来与我详谈。他请我……将大于越赶走。”
耶律莫哥脸色一变道:“烈火王!你打算这么做?”
李守连忙摆手道:“大于越放心,我又岂是见利忘义之人?大于越且安心,就算你我不能代表大夏大辽结成盟约,但你我之间还是朋友的。不过有一点倒是正好被大于越猜中了,这汉国之人果然狡诈阴险。竟然使出这有的手段来想逼走大于越,却是不怎么光彩啊。”
耶律莫哥暗暗松了口气道:“殿下,地图再多,终究不过是个死物,一切还要看殿下和那个汉国使臣谈的如何。你就能确定,刘凌这么慷慨的用大片疆土来换取联盟,就没有包藏祸心?”
李守笑道:“大于越说的是,相比于石州那三州几百里贫瘠的疆土,我对贺兰山北面的草场更感兴趣。所以,如果大辽的军队能够再往回多推出去三百里,我想,我是有把握说动陛下改变与汉国结盟的打算的。大于越不要急着说什么,我不急,你可以派人回去请示耶律雄机陛下,至于汉国使臣那边,我拖着就是了。”
他笑了笑说道:“当然,若是大于越有权利代替耶律雄机陛下做出决定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不再与汉国使臣会谈。”
耶律莫哥想了想说道:“我来之前……陛下赐我临机专断之权。只是……再退三百里太多了些。我能做主,再退一百里。”
“二百五十里!”
李守坚定的说道:“不能再少了。”
“一百五十里。”
耶律莫哥走到李守面前:“这已经是我能做主的极限,若是殿下还不满足的话,我就算派人赶回上京请示陛下,陛下也是断然不会应允的。所以,殿下还请三思。”
李守犹豫了一会儿,装作很艰难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吧。我想,这个结果无论是大辽国皇帝陛下,还是我大夏的皇帝陛下,都会接受。”
李守想了想说道:“既然已经谈妥,不如就此立下盟约如何,我也好下决心,晚上就不再见汉国的使臣了。”
耶律莫哥道:“签订盟约没有问题,但在这之前,我想有一件事请烈火王做,以示双方结盟的诚意。”
“什么事?”
“杀掉汉国的使臣周延公,还有他的随从!”
耶律莫哥狰狞道。
李守想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道:“大于越身边,似乎有几名非常勇武的武士。如果……明日我与汉国使臣会谈的时候,这几名勇士忽然闯进大帐中做一些什么事的话,我也是很难阻止的。”
耶律莫哥在心里骂道:这只狡猾的狐狸!不过无妨,只要汉国使臣死在谈判的地方,刘凌难道还会再与西夏结盟?
他笑着说道:“那么,就让我的人代劳好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谈崩
次日,正是西夏与大汉约定好正式会盟的日子,一早,双方的礼部的人便聚集在会盟的平台上布置。根据约定,双方正使在平台之上,只可带副使一名,近卫一名,文职官员五名,军士皆在平台之下百米外,不可靠近。
到了时辰,烈火王李守,带着西夏副使,还有户部,礼部,兵部的五名官员到了平台下面,周延公带着随从也到了台阶下面,与李守同时到达。
周延公微微曲身道:“大汉军机处首政大学士周延公,见过殿下。”
李守哈哈笑道:“周大学士已经来了多日,孤听闻大学士身体略有不适,可还安好?”
周延公微笑道:“远来舟车劳顿,受了一些风,调养几日已经痊愈,有劳殿下牵挂。”
李守笑道:“如此甚好,本来前几日想与大学士把酒言欢,奈何大学士微恙,今日却才第一次见面,孤颇为遗憾。”
周延公道:“失礼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李守见周延公身后那亲卫背着一个巨大的木盒,他身后的几名官员抬着一个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口袋,颇为怪异。于是出言问道:“大学士,这带着的是何物?”
周延公微笑道:“是汉王命我带来的一些礼物,本打算是送给嵬名曩霄陛下的。既然嵬名曩霄陛下未来,稍后我就送与殿下也是一样的。东西虽然不多,且轻薄,但却代表了汉王一番心意,一会儿,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李守身边的西夏副使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他趾高气昂的样子似乎对周延公十分的不屑。看他鼻孔朝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倒是好像他才是正使似的。
“这位是?”
周延公问道。
李守笑了笑道:“这位是我大夏这次会盟的副使,来来来,大学士请上。”
周延公伸手道:“还是殿下先请。”
李守也不推辞,率先上了高足有两米多的台子。那个西夏的副使冷冷的看了周延公一眼,随即跟在李守后面登上平台。周延公对这人不礼貌的行为倒也不在意,淡淡笑了笑,局部走上。
双方落座之后,有面貌较好的侍女站在众人身边,这些侍女在还带着春寒的天气里也只穿了一身纱衣,看起来婷婷袅袅姿态婀娜。这倒不是她们爱美,而是为了显示她们身上没有凶器,只有胸器。
落座之后,李守率先说道:“大学士,之前贵国礼部的官员不是说,这次汉王会亲自来的吗?”
周延公淡淡一笑道:“贵国的礼部官员不是也说,大夏的皇帝陛下也是要亲至此处与我主会盟的吗?”
李守哈哈一笑道:“陛下日理万机,我大夏之疆域不断扩大,陛下下旨命人重新绘制了地图,想来此时陛下正在审看我大夏新的疆域图吧。”
周延公笑道:“说来甚为巧合,我主汉王,此时也应该正在看新添了三个州数百里疆土的新地图吧。”
“哦?”
李守的脸上微微变色,他将心里的怒火压制了一下说道:“如此,孤倒是要先恭贺汉王了。”
周延公道:“多谢殿下。”
他笑着说道:“此次会盟,礼部的官员已经拟定了一份章程,殿下想来已经看过了,今日要议的便是我大汉与大夏的边界问题。大汉,大夏两国国界相交之处绵延数千里,这次会盟,正好将不明之处清楚的划分一下。大汉新得的三个州,也该对殿下说明一下才是。”
李守知道周延公要用汉军刚刚攻克银州等三州之事来刺激他,嵬名曩霄派来的人已经将事情说给他知道,所以对于汉军愤然进攻银州三州也有些无奈。一品堂在大汉境内偷偷绘制地图这事被人家抓了个现行,如今只能是打死也不承认。还有就是那个该死并且已经死了的李虎奴,仗着他在陛下面前受宠竟然做出那么白痴的事来,汉王刘凌震怒发兵,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是换了汉国的刺客明目张胆的行刺大夏皇帝,估计嵬名曩霄陛下也会一怒发兵的。
这件事西夏理亏,虽然丢了三州之地,但李守却没办法挑明了说出来。而且,他已经于耶律莫哥达成了协议,这次和周延公见面不过是为了随了契丹人的心思罢了。他知道,若是不杀死周延公的话,契丹人还是不相信结盟的诚意。这是耶律莫哥在比自己表态而已,汉国的使臣一死,大夏与汉国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谈什么联盟了。
知道周延公此时说出边界的事情来,就是为了羞辱自己,所以李守打断了周延公的话道:“边界之事却是乃是重中之重,孤来之前,我大夏的皇帝陛下特意嘱托孤,边界之事一定要慎重。既然大学士提起,那我正好有件事要说。”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府州本来是我大夏的疆土,数月前与辽国开战之时,我大夏皇帝陛下宽宏,将府州借给汉王做屯兵之地。如今战事已了,大学士,汉王可曾说过,府州何时归还我大夏?”
周延公道:“汉王确实吩咐过。”
他笑了笑道:“不过与殿下所说略微有些出入。”
“哦?汉王如何说的?”
李守问道。
周延公道:“我临行之前,汉王对我说,若是大夏使者问起府州之事,一定要好生作答,不可怠慢。”
这句话说的很客气,但周延公的下一句话却让李守气得险些吐血。
“汉王说,请殿下死了那条心吧,既然城墙上插上了我大汉的火龙旗,就断然没有再摘下来的道理。”
“大学士……若是如此说,汉王并无会盟的诚意了?”
李守冷声问道。
让身边的西夏副使忽然冷冷笑了笑,其中的意味带着浓浓的不屑,还有更浓的愤怒。听到这一声冷笑,李守咳嗽了一下说道:“府州之事,我大夏皇帝陛下也有旨意,陛下说,府州若是不归还,那就不必再谈。”
周延公摊了摊手道:“如此说来,今日会盟就要提前结束了。”
他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还是先把汉王的礼物交给殿下吧,一会儿各自散去,若是忘记了岂不遗憾?”
李守忍着气问道:“不知汉王有什么礼物送给我大夏皇帝陛下?”
周延公微笑道:“都是些不金贵的小玩意,不过料来大夏的皇帝陛下,还有殿下你都会很感兴趣的。宁欢,将礼物给烈火王送过去。”
烈火王李守不知道宁欢是什么人,就算他是监察院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叫宁欢的看起来相貌清秀甚至还带着点书卷气的年轻人,就是大汉监察院赫赫有名的十二金衣之一。宁欢在周延公身边,息自言却不在。
宁欢本来在辽国西京大同府,因为监察院事先就探知了契丹皇帝耶律雄机派了辽国大于越耶律莫哥南下接触党项人,所以刘凌下令将宁欢就近掉了过来,以备不时只需。或许是因为息自言是个女子,周延公选择唯一能带在身边的亲卫的时候,选择了宁欢而不是息自言。
李守周延公看了身边那亲卫一眼,对这个看起来秀气的青年并不怎么在意。党项人和契丹人都尊崇勇士,只是在他们的概念里,宁欢这有秀气的外表绝对不能称之为勇士。李守发现那亲卫一直背着那个宽大的木盒,就是到了台子上面也没有解下来。那盒子也是汉王送给嵬名曩霄的礼物之一,李守看了看那盒子的大小,倒是能装下一张古琴。
宁欢背负着长足有一米六的宽大木盒,将放在桌案边上的口袋提了起来。他缓步走向西夏烈火王李守,李守身边的亲卫立刻走出来走到平台中间拦住宁欢,伸手将那口袋接了过来。也不知道这口袋装的是什么,竟然颇为沉重。
周延公笑道:“汉王知道嵬名曩霄陛下正在绘制地图,所以寻了些有所帮助的东西送给嵬名曩霄陛下,还请殿下查收一下。”
李守的亲卫乃是西夏一品堂的一流高手,是骠骑两个提督之一。这人名叫春惊雷,修为极高。西夏一方的五个人中,只有他一直盯着宁欢,脸上都是凝重之色。
春惊雷接过口袋走回李守身边,看了李守一眼。李守对那口袋里的东西也很好奇,他对春惊雷说道:“打开看看。”
春惊雷沉默了一会儿道:“殿下,还是不要看了……是人头。”
李守一惊,猛的站起来指着周延公问道:“大学士你这是何意?!送我一袋人头,这是在威胁孤吗?”
周延公摇了摇头道:“怎么会是威胁呢?双方会盟与此,就算话不投机,我大汉乃是礼仪之邦,也不会做威胁这种事的。这口袋立却是是十几颗人头,其中有几人是从大夏来我大汉疆域内善于绘图的人,汉王的意思是,既然嵬名曩霄陛下正在绘图,还是将这些人送还回去的好。不过这些人都是小人物,倒也不值一提。还有一颗人头……想来烈火王看了定然会大吃一惊的。”
他顿了一下说道:“都说这天下没有完全相同的东西,哪怕就算是一棵树木上生长的叶子,大小脉略纹路也是不相同的。可是前几日在我大汉洛阳之地,有一名打家劫舍的独行强盗,被我大汉的官府缉拿归案后砍了脑袋。恰好有军中老兵在场,竟然说什么此独行贼寇竟然与大夏大将军李虎奴一摸一样,丝毫不差。汉王不信,所以命我带来让烈火王你看一看,这时间难道真的有两片相同的叶子?真的有两颗一摸一样的人头?”
李守怒道:“够了!”
周延公淡淡道:“还不够,礼物三件,如今才拿出来一件而已。”
他站起来,挥了挥手。
平台百米之外严阵以待的数千汉军忽然左右分开,数百名士兵押着不下三百名蓬头垢面的囚徒走到阵前。汉军士兵们将那些囚徒按着跪倒在地,那些囚徒知道厄难将临,哀求者有,大骂者有,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周延公将举着的手往下一压,数百名汉军抽出横刀猛的砍了下去,场间立刻多了三百多具无头的尸体,血流成河。
周延公笑道:“这是第二件,据说大夏建立了一个一品堂的衙门,正缺人手,所以汉王大度,将这些人都送还给嵬名曩霄陛下。”
李守脸色煞白,他指着周延公嘶吼道:“周延公!你若是再欺人太甚,休怪孤王手下军卒刀下无情!汉王莫非以为,他在这天下间真的就无敌了吗?”
第五百二十二章 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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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公淡然道:“汉王是否天下无敌,待我大汉雄兵席卷之日烈火王你自然就知道了。银州三地,大夏倒是也有数万雄兵镇守,不过却连一个月都没有坚持住,就被我大汉雄师击破。天下无敌不敢说,打赢你们夏国的军队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就是号称天下致锐的契丹狼骑,还不是被我主汉王打的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他看了看暴怒的李守,伸手摆了摆道:“烈火王先别急着发怒,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他看着李守说道:“这些被砍了脑袋的人,为什么被砍了脑袋,相信烈火王殿下也是心知肚明的。这些你们夏国一品堂的人,有些人在我大汉晋州一带图谋不轨,被我大汉的官兵抓获,更有一些人!在洛阳竟然明目张胆的袭击我主汉王的车驾,我大汉损失数百精锐士兵,才将这些人擒住,烈火王……我倒是想要问问,这是我主汉王欺人太甚咄咄逼人,还是嵬名曩霄陛下?”
他指着下面那一地的死尸说道:“这些人的死,罪责全在你夏国一方!”
李守狠狠的一拂袖:“够了!周大学士,既然今日到了如此局面,你我也无需再谈下去。汉王难道真的以为,我大夏必须与汉国结盟才成吗?莫说我大夏兵精粮足,控弦之士百万,万人不敌之虎将千员,当世无可匹敌,根本无需与人结盟。就算要结盟,难道就不能选择别人?”
周延公道:“自然是可以的,据我所知,前日烈火王就与契丹人的使者在暗中做了些不光明的勾当。”
他指了指李守身边那西夏副使道:“堂堂辽国的大于越耶律莫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非得装扮成一名夏国的谈判副使,莫非……辽国皇帝耶律雄机已经对嵬名曩霄称臣了吗?”
耶律莫哥站了起来,瞪着周延公说道:“汉人难道都是牙尖嘴利之辈?我大辽与大夏结盟已成定局,汉国的末日,就要到了!”
说完,他还不忘狠狠的瞪李守一眼。
李守自然知道耶律莫哥这一眼瞪过来的意思,前日他骗了耶律莫哥很多事。现在被周延公一一点破,耶律莫哥心中,此时只怕对他的恨意比恨汉人也差不了许多了。不过现在这局面如此,李守倒是不担心耶律莫哥不遵守盟约了。汉国使者周延公羞辱了他,也将契丹人狠狠的得罪了。这下局面已定,契丹人绝对是站在自己这边了。
他对耶律莫哥道:“大于越,稍后孤在赔礼,现在还是先解决了眼前这人再说吧。他日我大夏与大辽合兵一处,再马踏中原!”
耶律莫哥道:“你放心,既然已经与你定了盟约,我便不会反悔。”
周延公笑了笑道:“两位是想杀我?待我将汉王送给烈火王殿下的三件礼物送完不迟,只差一件,也耽搁不了多久的。”
他猛的一指耶律莫哥道:“汉王的第三件礼物就是!杀了他!”
杀了他,这三个字一出口,背负着一个巨大木盒的宁欢骤然而动。他就好像好像一只振翅而飞的大鸟,直扑耶律莫哥!一直盯着宁欢的春惊雷立刻也动了,他将腰畔的弯刀抽了出来,刷的划出一道雪亮的刀光劈向宁欢!
耶律莫哥见宁欢动手被春惊雷拦住,他指着周延公道:“想杀我?你还是先去死吧!来人,给我屠了他!”
装扮成西夏官员的契丹武士立刻冲了过来,他们抽出藏在衣袍中的弯刀,朝着周延公就杀了过去。这些人都是耶律莫哥的亲卫,各个身手了得。周延公冷笑道:“就只有你会用侍卫扮作官员吗?”
说话间,扮作大汉官员的侍卫也抽出藏好的横刀,迎着那几个契丹武士杀了过去,双方人数相当,一时间杀了个难解难分。契丹武士皆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周延公的侍卫也俱是军中的精锐好手。刀来刀往,契丹人猛攻,大汉的侍卫保护周延公,虽然是守势,但也不是那些契丹人能攻破的。
春惊雷一刀劈向宁欢的肩头,将宁欢的前路挡住。宁欢拧身,闪过这一刀之后探出右手双指点向春惊雷的咽喉。这一下速度奇快,只是一个恍惚,就已经到了春惊雷的身前。春惊雷左手挡在咽喉前,右手一刀从下而上劈向宁欢的胸口。宁欢一指点在春惊雷的左手上,那一刀也到了,他只得后退,堪堪的避过了这犀利之极的一刀。
宁欢向后退了两步,再次拧身冲向耶律莫哥。
春惊雷的左手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匆匆的看了一眼,却见自己的左手上竟然被宁欢点出一个血洞!拦在咽喉前面的左手,手心出出现了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春惊雷心中一惊,想不到这汉人一指之力竟然恐怖如斯!
见宁欢再次冲向耶律莫哥,春惊雷脚下一点,横着飞出去一刀斜劈宁欢的胸口。因为轻敌被宁欢一指伤了左手,春惊雷不再留手,谁一刀快如奔雷,转瞬间就到了宁欢的胸前!此时宁欢的身形还在向前急冲,就好像自己迎着那一刀撞上去一样。眼看着这一刀到了宁欢的胸口,已经躲无可躲的宁欢屈指在那弯刀上弹了一下,当的一声脆响,弯刀一荡偏开些许,宁欢侧身闪到了一边。
春惊雷拦住宁欢,因为之前一招吃了亏,他好胜之心大起,一刀接着一刀快如闪电一般不断的砍向宁欢。这这暴风骤雨一般的进攻中,宁欢就好像一叶在激流中飘荡的扁舟,虽然疯狂雨烈浪大水急,但他却总是在关键时刻险之又险的避开。两个人顷刻间就交手了几十次,宁欢被春惊雷连绵不绝如大河决堤一般的刀法逼的连连后退。
这时,见平台上已经大打出手。平台两侧西夏和大汉的各三千名士兵纷纷冲上来营救,双方都是精挑细选的精锐士兵,从一接触就展开了血腥残酷的殊死搏杀。两军人数相当,杀成了一团。
耶律莫哥站在李守身边说道:“想不到那汉人也有防备,今日之事只怕难以成事,还是先行离开此地,待大军到来,在杀之不迟,顺势攻下府州,也算报了刚才被那汉人羞辱之仇。”
李守也正是此意,他点了点头道:“大于越放宽心,我大夏雄兵十万就在五十里外。会盟之前,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陈老将军,命他立刻率军前来。我大夏精骑锐利无双,转瞬即至,必然能护得大于越安全。”
耶律莫哥道:“这区区场面也能吓得住我?烈火王,你小看我了。”
李守笑道:“大于越莫怪,倒是忘了大于越也是大辽名将。大于越一生厮杀,自然不会害怕这等场面。走吧,先去与陈老将军会和!”
耶律莫哥点头,两个人就要离开此地。
走到阶梯出,李守想起刚才被周延公羞辱心中气氛,他站在阶梯处对周延公喊道:“大学士,今日之局面都是你一手造成,本来我大夏皇帝陛下十分重视此次会谈,谁叫汉王刘凌太自以为是!汉王难道忘了,这天下如今三强鼎立。出了汉国之外,难道我大夏就不能与大辽国联手结盟不成?请大学士回去转告汉王,他日我大夏雄兵必然会饮马长江!哈哈,汉王只怕想不到,今日哪里是两方会谈,分明是三方才对!”
正说着,宁欢已经再次冲了过来。看他清秀瘦削,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爆发力。春惊雷拦住宁欢,他盯着宁欢背后那巨大的木盒说道:“使用你的兵器吧,不然你早晚会死在我的弯刀之下。”
宁欢站住,竟然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他将那宽大的木盒从背后解了下来,春惊雷横刀在胸戒备,死死的盯着那木盒,却猜不到是什么的兵器如此宽大。
宁欢却将那木盒猛的举起,朝着不远处的耶律莫哥砸了过去!
春惊雷挥刀去拦,却被宁欢攻的无法分身。
眼看那木盒就要砸中耶律莫哥,耶律莫哥脸上浮现出一种轻蔑的表情。他也是武将出身,这一个木盒就算再沉重,难道还能伤得了他?
就在他挥拳要将那木盒击碎的时候,哗啦的一声响,那木盒竟然自己在半空中碎了!
一柄如秋水湖波般的长剑从木盒中刺了出来,电光火石之间,一剑没入耶律莫哥的咽喉!
息自言,一袭黑衣,无风自摆,飘然若谪仙。
周延公看着目瞪口呆的烈火王李守笑了笑道:“现在……只剩下两方了。”
息自言当日替刘凌传话给周延公,只有五个字。
这五个字是:“定远使西域。”
第五百二十三章 国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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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定远的故事,周延公还是知道的。
息自言脸色平静的看着辽国的大于越耶律莫哥捂着脖子缓缓的倒了下去,脸色一点波动都没有。耶律莫哥的咽喉被锋利狭细的长剑破开一个血洞,鲜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手指缝隙不断的溢出来。他张着嘴,嗓子里发出破风箱一样瘆人的声音最终却没有再说得出一句话。
他的眼神中都是深切的恐惧,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眼神中的所有色彩也随之流失,逐渐只剩下了一片空洞。或许,在耶律莫哥临死之前所有的悔恨绝望不甘诸如此类的情绪中隐藏着一点点一丝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快意吧,毕竟……他的死不痛苦。有时候,死得很快很快也是一种幸福。
可不可以说,耶律莫哥是幸福的?
当然不可以,无论谁被杀死,而且死的很憋屈,都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身在乱世,死亡是一件普通到和吃饭喝水拉屎撒尿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事。百姓的生死对于那些割据一方的大人物来说如野草一般轻贱,可是,貌似看起来远比普通人生活精彩鲜艳的大人物死的时候,未必就轰轰烈烈壮阔波澜。死,说起来或许只是一个冰冷的字眼,代表着一具或者很多很多具比字眼还冰冷的尸体。
无论谁死了,生前的一切繁花似锦般荣耀都变得淡如尘烟。耶律莫哥是个不折不扣的大人物,在大辽国他的地位尊崇,虽然不能说受万人敬仰但绝对有着普通人遥不可及的权势和地位。但他死了之后终归化作一捧黄土,就好像撒进黄河里的一泡骚黄尿一样随着滔滔大河东去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人活一世,总会有些亮点闪烁。
耶律莫哥的亮点就是,他死在了大汉和大夏的会盟之地,然后直接促成了大夏无可选择的接受了与大汉结盟的事实。虽然这样的结盟在党项人看来是耻辱的是悲哀的是不可接受的,但事实上很多事并不是以人的喜恶来决定。嵬名曩霄可以对耶律雄机解释,说耶律莫哥的死跟他们党项人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耶律雄机会不会相信他是一回事,嵬名曩霄会不会去解释又是一回事。
春惊雷是个很干脆的人,在看到耶律莫哥倒下去的时候将弯刀收回,漠然的走回烈火王李守身边,戒备着宁欢和那个惊艳出场的美丽女子。
“实在想不到,你的兵器竟然是个人。”
难得的,春惊雷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说出一句不怎么好笑的冷幽默。
宁欢的回答也很妙:“我保证你看错了。”
他微微晃了晃自己的双手说道:“其实我的兵器一直都在你眼前,只不过你总是盯着那个箱子。”
春惊雷耸了耸肩膀,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血洞说道:“你的兵器不错。”
宁欢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杀人。
场上还有几个契丹人的武士在做困兽之斗,本来他们的战力与周延公的侍卫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但宁欢的介入将天平彻底颠覆。宁欢很秀气,秀气的就好像是个女子一样。不过看起来,他杀人一点也不秀气。直接而暴力,血腥而果断。以手指捏碎了所有契丹武士的脖子,然后负着那一双看起来依然白皙干净的手回到周延公身边。
息自言收起长剑,淡淡的扫了李守一眼,然后也走了回去,丝毫都不介意将自己的后背对着春惊雷这有的高手,似乎她料定春惊雷不会动手。事实上,春惊雷也是不会动手的。因为他知道,自己挡不住那两个人的联手攻击。他的职责是保护烈火王李守,而不是来比武的,更何况,比武后面不挂上招亲这两个字实在没有诱惑力。
“殿下,是不是可以让你麾下的士兵停下来?”
周延公微笑着说道。
烈火王李守虽然很生气,但在这个时候却不是硬气的时候。如果他不下令西夏士兵停止冲击的话,他麾下的士兵未见得就输给了汉军,但他自己的性命肯定得不到保证。
“都住手!退下去!”
李守鼓足力气大喝了一声,这一声喊竟然十分的洪亮。
周延公站在平台边上也对着指挥作战的汉军将领点了点头,那将领会意,下令汉军士兵撤到一边。双方的士兵戒备着分开,空地上留下了一地的死尸。
“周延公,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范?且不说孤不是一个受人胁迫的人,难道你以为契丹人会相信耶律莫哥的死有关系?耶律雄机不是一个白痴,再者……”
李守指了指远处的西夏营地说道:“总是会有人会去,将事情的真相告诉耶律雄机的。我不喜欢背黑锅,一点也不喜欢。所以,若是耶律雄机知道了今日之事一怒发兵的时候,为了以示清白我会奏请我大夏皇帝陛下发兵声援。到了那一天,还是两个打一个的局面,你们汉国依然讨不了一份好处去?”
“哎…...呀……”
周延公拉长了声音假装惊讶的发出两个嚣张的音节。
顺着李守的指点,能看到一名契丹武士骑马飞快的从西夏营地中冲了出去,此时已经出去了很远,很显然,那契丹武士的坐骑也是一匹良驹。那人冲出营地的时候砍死了几名西夏人的卫兵,看他下手不留情的样子倒好像跟党项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有个契丹人冲出去了,怎么办?”
周延公微笑着拖长了声音问。
没人回答他,周延公也知道肯定没人回答他。
“殿下,你猜……为什么我不派人拦截?”
李守眉头一挑,心中一惊:“莫非那契丹将军……是你们汉国安插在辽国中的奸细?”
周延公笑道:“殿下聪慧!”
他笑着问道:“殿下,你觉得耶律雄机是相信你的话,还是相信一个九死一生杀出血路逃回去的契丹将军的话?之所以对殿下没有丝毫的隐瞒,是因为我对于大夏结盟还是抱着十分诚意的。殿下……为什么我们不能坐下来再谈谈?”
李守皱着眉头冷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那个逃走的契丹人,我虽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却知道他是辽国的一名将军,地位颇高。你们汉国的监察院虽然很厉害,难道真的就神通广大到了这个地步?”
周延公一本正经的说道:“殿下,看来你对我大汉的监察院还不是很了解,我知道大夏建立了一个与监察院类似的衙门,叫做一品堂。一品堂的能力殿下应该很清楚,将一品堂的能力无限放大,就是监察院的能力。不瞒殿下说,契丹人那里确实有不少我大汉监察院的密谍。也不瞒殿下说,大夏国内……监察院的密谍同样不少。殿下千万不要说什么监察院的密谍已经被你们一品堂的人连根拔起,不可否认,我们承受了一些损失,但有些人已经在大夏扎根,甚至在大夏朝廷里官爵不低。真正的对大夏有威胁的密谍,我可以保证,他们都还在,一个都没少。“
他笑了笑道:“相信大汉监察院的能力,相信我主汉王的能力。”
李守脸色一变,随即问道:“是谁?!”
周延公哈哈大笑道:“殿下,你着相了。”
李守一窒,明白这是周延公在讽刺自己。
“我不习惯这种被人威胁着签订什么协议,我想,陛下他也不会同意这么做。就算耶律雄机相信你们监察院密谍的话,也不过是不再与我大夏结盟而已,至于敌视,契丹人对我大夏的敌视本来就不少。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三方回到原点,互相提防戒备而已。”
周延公摇了摇头道:“殿下你有件事没有清楚,耶律雄机一定会相信刚才逃走那人的话,如果他对耶律雄机说,大夏的烈火王为了表示与大汉结盟的诚意,故意诓骗辽国大于越耶律莫哥进入会盟之地,然后将其擒杀。殿下……耶律雄机对大夏绝对不仅仅是提防戒备那么简单的事了。”
“耶律雄机就算想倾国之力来攻,如果大夏国身边站着一个强有力的盟友,难道他就不担心,会得不偿失?”
周延公摆了摆手,刚才躲到一边的侍女开始整理打扫平台。周延公的侍卫将那些契丹人的尸体丢了下去,然后打来水将血污冲干净。看他们竟然连水都准备好了,显然早就打算好杀人的。重新摆放好了座椅和桌案,平台上也被清理的十分干净。虽然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只是最起码看上去已经没了之前的惨烈。
“殿下,现在可以将你的副使和诸位大人请上来,咱们详细的谈一谈会盟之事?”
周延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守站在原地足足三分钟,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西夏的官员登上平台,大汉的官员登上平台,两方的人分开落座,美貌婀娜的侍女重新煮茶,香气缭绕。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祥和,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很快看起来颇为和谐的画面就被双方的争吵声打破。
宁欢站在周延公身后,低着头自恋的欣赏着自己的双手。息自言却站在平台的里面,距离谈判的桌案十几米远的地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她所有所思的打量着那些在高声喊叫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官员们,想起汉王之前说的一句话,她就觉得身上有些冷。
汉王说过,这时间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在利益面前,敌人能变成亲密无间的朋友,朋友也会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息自言看着那些人激动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问题。
如果这时间真的没有永远的敌人,没有永远的朋友……那么男人和女人之间呢?这时间有那种海枯石烂也不变心的感情吗?这时间的女子,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美好吗?或者……若是没有天长地久,轰轰烈烈的爱一场也会很美很美吧?
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心思。就在那些大人们激烈的辩论着诸如什么边界啊利益啊之类的国家小事的时候,息自言正在头疼的思考着儿女情长的大事。
第五百二十四章 白莲花将谢
息自言是个女人,就算她有实力和宁欢,陈小树这样的强者打个不相上下难分胜负,她依然是个女人。女人考虑问题的方式和考虑的问题总是不一样的,男人不要自负说我理解女人,其实就连自己的伴侣,男人都不一定真的了解。女人若是了解一个男人……那就会连他前三十代有没有遗传病史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息自言在一边思考哲学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微微西沉。吵了很久的大汉和夏国的官员们也耗费了很大的体力,是该吃点东西补充火力的时候了。吃饭自然不能在这露天的地方,所以周延公礼貌的请西夏烈火王李守到汉军营地的大帐中用餐。
坐在了酒桌上,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国官员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热情的就好像彼此都是十年没见的初恋情人一样,恨不得拉着对方上自己的床。
就在他们推杯换盏的时候,千里外的大汉之主刘凌也在吃饭。
刘凌在和他的几个女人在惬意的吃着晚饭。
离开洛阳之后,车驾继续前行。因为绕路洛阳,所以车队后面的路程也稍微变动了一下。从洛阳出发后,刘凌不打算再到别的州府去转,而是直接到襄州然后取道直接到江陵。周延公到了府州的时候,刘凌的车队也已经到了襄州。
已经初春,一路上的景色也悄然变得绿了起来。这变化,让人的心也随之舒服了许多。一路走来,刘凌不得不佩服女人的体力了。这一路,卢玉珠她们几个过山登山,过水划船,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玩的地方,他的体力都有些吃不消,她们几个依然玩得乐此不疲。其实刘凌知道,她们几个这次都玩出了小女孩儿的性情,是因为前几年的生活太压抑了些。刘凌一直不在她们身边,她们也懒得出去走动。
好不容易一家人出来游山玩水,平日里她们刻意表现出来的庄重都淡了许多。
吃过晚饭之后,刘凌陪着小刘闲玩了一会儿就回到大帐里批阅朝廷和监察院送来的奏折。
每当看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刘凌都会很头疼,真心的头疼。处理这些琐碎的事实在太费神,刘凌宁愿去钓鱼也不愿意做这些事。但他现在处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得不牺牲很多个人时间。所以有人才会说皇帝无私事,理解之一是,皇帝就是国家,他的任何事都是国事。理解之二是,做皇帝的人没有什么自己的私人空间,整日只能将自己埋在数不清的奏折和听不完的汇报之中。
侯申在金陵,周延公去了府州,朝廷里如今只有谢焕然一个人扛着,刘凌每当想起这一点的时候就会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公务。
一直过了子时,刘凌才伸展了一下身体,手头上的事处理完,浑身上下都变得轻松起来。刘凌活动了一下,站起来走出大帐。夜色宁静,微风习习。刘凌随意在营地里了走了走,准备舒展一下就回去休息。
聂人王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躬身道:“王爷,有一份院子里的急报送过来。”
刘凌皱了下眉头:“说吧。”
聂人王道:“二十天前,流求人一支舰队在泉州靠岸,流求军队劫掠百姓的时候被泉州守军击退。但流求人却并没有退走,又选择了另一处登陆,攻打了一座县城,抢走了府库中的财务。泉州守军追至,流求军队再次退走。泉州守军抓了几名流求士兵,审问后得知,远来流求国王听说中原大战天下动荡,打算趁乱分一杯羹。”
刘凌嗯了一声道:“先从建武调五千人马到泉州,若是流求人还敢登陆,不必留下活口。昭先的水师再过一段日子就要南下的,流求必然要打。既然他先来惹我,日后自然也无需留什么客气。”
聂人王道:“属下这就将王爷的命令发出去,另外……还有一件事,虽然不是军国大事,但属下觉得还是应该尽快禀报王爷。”
“什么事?”
“白莲教前阵子,发生了内乱。”
“哦?仔细说说。”
刘凌停下脚步问道。
“和显元小皇帝柴宗让有关,白莲教的生母叶秀宁和圣女栾影带着柴宗让在江州隐居,对白莲教内的事物基本上不再过问。白莲教的一名堂主试图夺权,他在白莲教中颇有实力,此人设法知道了柴宗让的身份后,找到了江州郡守吴有化,吴有化听说是周国远来的小皇帝柴宗让就在江州,于是带兵围了叶秀宁隐居的地方。厮杀之后,栾影带着亲信保护叶秀宁和柴宗让冲出重围,一路上又被白莲教的叛徒追杀,十分狼狈。”
刘凌嘴角挑了挑,叹了口气道:“这也怪我,我应了她们师徒给柴宗让一个平安的。是我疏忽了,本以为我不下令去搜寻柴宗让,她们三个就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却忽略了下面人的想法,谁不想立功?这件事,终归是我带给她们的麻烦。你派人去告诉江州郡守吴有化,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另外,通知下去,以后不要再追查柴宗让的下落,就说他已经死了。”
聂人王顿了一下问道:“要不要让院子里的动一动,帮她们把白莲教的麻烦解决了?”
刘凌点了点头道:“这件事让姬无名带人去办吧,毕竟当初叶秀宁还救过他。另外,白莲教这个教派根基越来越大,早晚会威胁到地方的治安。院子里除了在忙西夏那边事的人,能动的都动起来,将白莲教的底细查清楚,尤其是开封和金陵,这两个地方白莲教的人肯定有不少秘密据点。借着这次白莲教内乱的机会,他们的人也会暴露出来不少。查清楚之后,让各州府的人一起动手。彻底将白莲教从这世间除名,留着它……将来就是祸害。”
聂人王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办。”
刘凌道:“让院子里的人关注些,看看栾影她们往什么地方去。”
聂人王道:“属下遵命。”
等聂人王离开之后,刘凌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心里却是有着一些歉疚,因为自己的遗漏给栾影和叶秀宁带去了不小的麻烦。那两个女人其实都是命苦的人,东方伦日死了之后,她们的日子过的也很艰苦。好不容易才安稳了些,而且从刚才聂人王所说来分析,她们两个已经有离开白莲教带着改名叫叶平安的孩子找个地方隐居。两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被那些白莲教的叛逆追杀,现在的日子只怕过得更苦吧?
江州吗?
刘凌计算了一下,从襄州到江州有六七百里的距离。说远很远,说近,也很近。调集院子里的人手赶过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如果那两个女人受到什么伤害的话,刘凌一定会觉得难以心安。无论如何,那两个女人除了东方伦日死之后刺杀过自己,在这之后一直都很安分的过自己的生活。更是在开封,先救了姬无名一次,又打开开封城门迎接大军大军进程,算起来功过相抵,倒是刘凌欠了一份人情。
刘凌越想,心中就越是不平静。
虽然以他如今的地位,完全不必在乎那两个女人的生死,尤其是显元向皇帝柴宗让,如果他死了对刘凌还是有好处的。从大局上看,这三个人如果死了,对大汉来说未见得就是什么坏事。可是刘凌凡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而且……他见不得女人受苦。
想了很久,刘凌还是下定了决心。
如果自己带一对缇骑赶去江州的话,昼夜兼程也只要两天两夜。
刘凌深深的吸了口气,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刘凌,你还是做不到一个枭雄的冷酷无情啊。
刘凌将聂氏兄弟找来,吩咐他们保护好王妃的安全,然后给卢玉珠留了一封书信,告诉她自己要赶到江州去处理一件事,大概六七日便会返回。他没有叫醒卢玉珠,他不想让自己的女人多为自己担心一夜。
带上监察院的二十名银衣,五百缇骑,刘凌骑了脚力更持久的红狮子带着骑兵连夜除了大营,直奔江州而去。
江州,苏民巷。
夜色中,栾影的身上带着不少血迹,仗剑护在叶秀宁和叶平安的身前。虽然她并没有受伤这些血都是那些追杀她们的白莲教叛逆的,但连日的逃亡,她已经非常的疲倦。她紧皱着眉头,白皙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怒火。
“圣女,你们先走,我留下挡住他们。”
栾影的亲信洛河图一剑刺死一名白莲教叛逆,回身对栾影喊道。如今栾影的身边只剩下六七名亲信,而且大部分身上都带着伤。其中一人的半边肩膀被一名敌人一刀劈了去,虽然还强撑着没有昏迷,但大家都知道,若是再不尽快给他止血疗伤的话,他活不了多久了。
栾影坚定的摇了摇头道:“本打算带着你们一起回晋州去的,现在被那些小人围着,我岂能丢下兄弟们先走?今日,咱们就杀个痛快,若是能战死在一起,也不枉了今生为兄弟的缘分。”
栾影和叶秀宁之所以要带着叶平安到晋州去,其实也是为了叶平安考虑的。晋州是大汉如今的都城,是刘凌的根基之地。他们带着叶平安去晋州,只不过是想让刘凌知道,她们没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打算,是为了让刘凌安心。毕竟她们若是在晋州生活的话,刘凌就不会怀疑她们什么了。
洛河图道:“圣女,有你这句话,兄弟们就算都战死也心满意足了。圣母要紧!圣女,还是以大局为重。”
叶秀宁摇了摇头道:“我与你们一样别无二致,都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你们尚且能持剑杀恶人,我却什么都帮不上。今日若是天绝咱们,死在一起就是了。”
她拦着叶平安问道:“孩儿,你怕吗?”
叶平安点了点头道:“娘,孩儿怕,但娘说的对,若是咱们能死在一起,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栾影心中一酸道:“都怪姐姐轻信了刘凌那个混蛋,若是咱们不去晋州,也不会又今日之事,都怪我!”
叶平安想了想说道:“姐姐,这怨不得别人,只能怨我自己。若我不是什么显元小皇帝,而是一个普通孩子,娘和姐姐也不会被我拖累。”
这时,一个黑影从包围的人群中走出来,阴测测的笑着说道:“你们就别在这里说什么怪你怪我的了,今日反正都要死,怪谁还能怎么样?”
随着这人走到火把之下,渐渐的露出了身形,正是白莲教义字堂堂主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