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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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金陵城如今还没有后世那般繁花锦绣,还带着一些水乡的娟秀脂粉气不算太浓烈。后世闻名于世的秦淮河上也没有那么多花船酒坊,抱着琵琶弹唱的烟花女子也畏惧寒风冷意都躲进自己的闺阁里去了。提到金陵,除了古都之外,人们想到最多的就是那些艳名传于天下的女子们。
刘凌到了金陵想到的第一件事,也是那些曾经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美人儿,比如秦淮八艳。刘凌进金陵的那一刻,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问题。到底是因为金陵是六朝都城的缘故所以衍生出了秦淮河上那么多风流韵事,还是因为秦淮河上的脂粉气太诱人才有那么多皇帝在此流连忘返?
刘凌不必去问姬无名聂摄在什么地方,刘凌知道聂公子在哪里。
监察院的马车在八百缇骑的护卫下进入金陵,金陵的汉军守将是昭先麾下的一个将军。昭先如今统领水师,大军南下正在吴越国内耀武扬威。汉王殿下要到金陵来的消息才报到金陵将军府里,金陵将军就开始准备迎接汉王的事宜了。
说来这金陵将军也算是刘凌麾下的老兵了,而且还是刘凌比较喜欢的一个。
王小牛。
一年前刘凌将王小牛从应州调回来,却因为昭先那边缺少人手派了过去。昭先攻破金陵之后,王小牛就被他留在这里镇守。现如今,当初被刘凌从囚车里救出来的小伙子,已经成为正四品的将军了。
与王小牛在金陵城门口迎接刘凌的,还有刘凌的十三弟,赵王刘专。
赵王是个无心朝政的闲人,在太原的时候他就远远的避开权利斗争的忠心,只是和一群王侯子弟饮酒作乐,流连青楼,倒是博得了一个豪爽的名声。太原城里的青楼女子都喜欢与赵王交往,因为赵王殿下不但多金而且多情,从来不会看不起青楼女子,一掷千金,还是一位皇族王爷,这样的身份总是让那些美人们青睐的。
赵王千里迢迢从洛阳跑到金陵来,其实也是因为秦淮河上的那些佳丽。
远远的看到缇骑护着马车出现,王小牛撩衣袍跪了下去。在他身后,是金陵的一众文武官员。这其中还包括不少唐国原来的大臣,这些人还是需要他们协助汉军稳定局面的。大汉如今的疆域越来越广,就算把朝廷里的官员都派出来也不够用的。则贤才留下继续任用,这是一种必然的手段。
而金陵失去了国都的地位,也就没有必要再谁里那么多琐碎的官职。至于南唐皇族勋戚,这些人中有能力的没几个。王小牛是个粗人,但不是笨人。他掌管金陵之后,将影响极差的一些南唐皇族勋戚宰了,然后听取百姓的意见,选贤才任金陵郡守。其实原本刘凌心中是有一个金陵郡守的人选的,只是后来也因为别的地方需要,刘凌才罢了这个念头。他本想将卓青战调来江南,但因为楚国灭国,刘凌只好把他派到原来的楚国国都武安任节度使了。
这个时代,朝臣觐见君王不是总要行跪拜之礼。可王小牛率先跪了下去,汉军的将领们随即也跪了下去,南唐的降臣就算不想跪也不得不跟着匍匐在地。而听说威名显赫的汉王殿下要来金陵,百姓们更是自发的拥到大街两侧围观。尤其是金陵城中这些日子生意清淡的青楼女子,都拥堵在窗口争着想看一看汉王的样子。
从监察院黑色的马车上下来,刘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头。看见一地跪着的朝臣,刘凌第一眼就认出王小牛是哪个。倒不是因为王小牛跪在最前面就好认,而是因为他的屁股翘起来最高,明显的鹤立鸡群。
“臣弟见过九哥!”
刘凌的十三弟刘专躬身一揖道。
刘凌的兄弟,除了在西北种花养鸟的楚王刘彦,就是这个整日流连在青楼酒坊中的十三弟刘专了。也难怪刘彦和刘专他们两个,一个养鸟一个遛“鸟”无所事事,汉王刘凌太过强势,他们早就学会了如何生存下去,不是隐忍,而是彻底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如今大汉的国威越来越盛,疆土越来越广袤,他们这两个大汉的王爷心里也是十分骄傲的,前阵子在西北的刘彦还上书刘凌,也想到江南来看看水乡的风景。
刘凌对这两个弟弟颇为宽厚,尤其是刘专,做了不少荒唐事,因为没有什么大错,刘凌一直迁就着他。
“臣等叩见汉王,汉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凌一皱眉,朝一个王爷山呼万岁,这些人也真喊得出来。尤其是那些满嘴礼仪祖制的文官们,喊起来倒是比那些粗嗓门的军人声音还要大。其中又以南唐的降臣喊的声音最大,除了王小牛也属他们的屁股翘的最高。道路一侧是文官,另一侧是武将。武将是单膝下跪,行隆重的军礼。只有王小牛翘着个屁股,脸都贴在地上了。
刘凌先对刘专说道:“行了,自家兄弟没那么多规矩,回头你十一哥也要来金陵,你就在这里多住些日子等他。”
“臣弟遵旨。”
听到文武山呼万岁,刘专也刻意改变了语气。
刘凌不会在这些事上计较什么,也不会点破了刘专那点小心思。他只是笑了笑,然后让文武官员起身说话。汉军的武将对刘凌充满了尊敬,也都忠心耿耿。刘凌以武立国,对那些将领们自然比那些南唐的降臣要亲切的多。
站起来之后的汉军将领们,横拳在胸,整齐划一的喊了一句:“汉王威武!”
刘凌还了一个军礼:“大汉威武!”
王小牛爬起来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道:“属下知道王爷要来,高兴的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也不想吃饭了,也不想喝酒了,整天就是算计着日子王爷还要多久才到。王爷看看,属下这些日子可是瘦了好多了。”
刘凌看了看王小牛已经微微隆起的肚子笑道:“果然是瘦了,瘦得都鼓起来了。”
王小牛脸上一红道:“那是因为见到王爷,属下心情舒爽的缘故。”
刘凌笑道:“我最恨谗臣。”
王小牛一本正经道:“王爷身边,总得有个谗臣才好啊。属下已经求了王爷多次了,还是让属下回王爷身边做一名亲兵吧。”
刘凌道:“堂堂的正四品金陵将军,难道还不如给我做亲兵?”
王小牛道:“不如,王爷就答应了属下吧。”
刘凌摇了摇头道:“你就安生的在金陵当你的将军吧。”
围观的百姓见刘凌下车,也都跟着文武官员一起跪了下去。而那些站在楼上藏在窗户后面的大家闺秀或是青楼女子们,都在偷偷的指指点点,一脸的兴奋。
“快看,原来汉王殿下这么年轻呢,传说汉王是个身高丈二的大汉,虎目浓须虬髯客一般的人物,原来都是假的,汉王看起来真英俊!”
“发花痴了吧?汉王就算再英俊,你不也是只能躲在这里偷偷的看?”
“还说我发花痴,你那张小脸红什么?”
“那……那是冻的!”
“冻得?来,姐姐摸摸,看看是冷的还是热的?”
“看,汉王好威风啊。文武百官都是跪接汉王的,咱们唐国的皇帝出巡也不见有那么多百姓下跪的。”
“还说!现在咱们已经都是大汉的子民了,小心祸从口出!”
刘凌在城门口对文武官员们说了些话,然后又安抚了百姓几句。并没有在城门多做停留又上了监察院的黑色马车,在缇骑的护卫下直奔金陵皇宫而去。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不见了很久,那些脸红红的女子们依然站在窗口往远处眺望。
沿路都有汉军兵士戒备,马车直到皇宫门口才再次停了下来。刘凌下车之后低声对赵大说了几句话,然后直接进了皇宫。赵大就在门口等着,随行而来的官员们都被他拦住。
“汉王请各位大人先回衙门各司其职,明日汉王设宴,大人们务必到来就是了。”
众人只道是汉王远来一路疲乏所以不在今日接见他们,却不知刘凌进皇宫是要去找某人叙旧聊天。文武官员散去,大家都窃窃私语着谈论对汉王的印象。王小牛亲自布置了皇宫的戍卫,然后就在皇宫外面候着。
刘凌进了皇宫之后举目看了看,朝着那座最高大的建筑走了过去。
比划了一下大殿的高度,刘凌最终还是无奈的叫人搬了高高的梯子来,顺着梯子爬上去,果然看到聂摄就躺在屋顶上发呆。
“你每日就这么躺在房顶上,不烦?”
刘凌走过去,挨着聂摄坐下来问道。
聂摄看着刘凌点了点头道:“烦!”
“烦?那你不会换一件事做?”
聂摄想了想后说道:“换一件事?我若是能想到还要去做什么,早就不干这天天爬墙的事了。我发现现在我已经连思考都懒得思考了,天天看着天空发呆,其实心里什么都没想。这么多天,我一共只思考过两个问题,却都没想到答案。”
刘凌拿起身边的酒壶喝了一口:“说说看,或许我能给你答案。”
聂摄做起来,看着刘凌严肃的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登基?”
刘凌笑了笑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会替我保密吗?”
聂摄点头,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那也不告诉你。”
聂摄哑然,他也不生气也不着急而是接着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将来要去什么地方?”
刘凌看怪物一样看着聂摄,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敢想象,若是你和我相处的日子再久一些,你会不会连剑法都忘得一干二净?整日想我的事,你就没有想过自己的事?”
“我有什么事?”
“比如找个妞儿传宗接代。”
刘凌自豪的笑了笑:“我可是有儿子的人了。”
聂摄笑道:“恭喜,但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刘凌想了想,看着聂摄说到:“第一个问题,我不告诉你答案,因为你心里已经想到。第二个问题……我也不告诉你,不过……将来我允许你做我的邻居。”
聂摄皱眉:“那还不是整天只有爬上房顶白天看浮云,晚上看星星?我只是想不到,你会把都城定在什么地方。那座大殿,会有多高?”
刘凌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或许,一点儿都不高。”
第四百九十六章 院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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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你的水师了,很强大。”
聂摄见刘凌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也就放弃了继续追问。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刘凌不设防的人,聂摄算是一个。只是聂摄所问的问题,刘凌实在不敢告诉他答案。他相信聂摄不会说出去,但他还是觉得一切还是等到那一天再来告诉他吧。
对于这个世界,对于自己的未来,在刘凌动用监察院的力量也没有找到本来早就应该出现的赵匡胤后,他已经有了决断。只是那种结果现在看起来还很冒险,没有十成的把握前刘凌不会贸然去做。而他这次找到聂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为了将来的计划完善一下后路。
“有没有兴趣坐船出海?”
刘凌笑着问道。
聂摄笑着摇头道:“你的水师将来是要去杀戮的,等那个地方的血迹都干了之后我再去看看吧。还是会好奇,那凶顽的民族来自什么样的地方。”
刘凌问:“你是想看看他们的人,还是想看看他们生活的地方?”
聂摄问:“有什么区别吗?”
刘凌点头:“区别肯定有,如果你想看人的话,建议水师出征的时候你就跟着一块去。若是你只想看看那个地方的话,那以后什么时候去都没问题了。别那么看我,我不认为屠掉一个民族是什么滔天大罪。尤其是,自从我知道自己有能力那样去做之后,就一直没有放弃过这个打算。”
聂摄转过头看向天空,过了一会儿有些怅然的问道:“非得这样做吗?”
刘凌嗯了一声,没有解释什么。
正如骗了吴越王钱俶那样,有时候臣服并不会让人放心。一个臣服的国家,还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所以刘凌才会派水师和徐胜领大军征伐吴越,他不怕把整个天下都搞得民不聊生,以大汉目前国力养不起过百万大军,以战养战是必须的手段。等到天下一统之后,他会让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好起来。战争离不开杀伐,受罪的永远都是百姓。刘凌也不可能做到征战四方而不伤害百姓一丝一毫,没有钱粮如何养兵,所以该抢的还是要抢。
吴越计算肯臣服,刘凌也不会同意。除非吴越国皇族离开他们的国家,然后刘凌派遣大军进入吴越国内驻扎。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者会这样轻而易举的放弃自己对国家队统治权,所以战争是一种必然的手段。
与吴越不同的是,水师将来出来要做的,并不是消灭一个国家的皇族然后驻军就算了的,这个时代还无法做到海外驻军,即便刘凌也做不到。只要那个民族还存在,就算驻军也无法完全保证他们永远臣服下去。刘凌总是会死的,他不知道自己死去之后那个凶顽的民族会不会依然如后世那样做出许多血腥事来。所以,既然没把握控制后世之事,就不要让那些事发生了吧。
“那是个好地方,有很多温泉。”
刘凌忽然笑道。
“温泉?有什么好处?”
“可以泡澡啊,天然的温泉可比在大木桶里泡热水澡舒服多了。”
“还有别的什么好东西吗?”
聂摄问。
刘凌想了想说道:“本来后世会有的,叫做A-V,本来是后世很多不出门只躲在家里的男人们的最爱,但估摸着以后不会有这种东西了。有时候我在想,真的屠了那个民族的话,是不是对后世的宅男们很不公平?”
“什么叫A-V?”
“一种会动的春-宫图。”
刘凌比划了一下,想了想对聂摄解释道:“就好像你趴在别人家窗户上偷看人家夫妻行房一样真实的春-宫图,而且还是窗户离床很近的那种。”
天下无双的聂公子想了想说道:“那确实是好东西。”
刘凌偏着头看了一眼聂摄,发现原来孤傲的人也不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
“空出来那么大地方,你打算做什么用?”
“什么?”
刘凌一开始没明白聂摄的话,问完了之后才醒悟过来。
“后世会多一块纯天然没污染的旅游胜地吧,我不打算在那个地方做什么。留给后世的人去做吧,或许真没准变成一块桃花源也说不定呢。”
聂摄道:“桃花源地?呵呵,原来你也是一个想要避世的人。总以为只有眷恋权利地位的人,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那样的人眷恋一切,**难以填平,所以才会为了成功处心积虑的去完善人他们的人生。可你偏偏是一个想要避开这个纷争世界的人,为什么能做到今天这步?你不想杀人,但这世间只怕没人比你杀人更多了。你不想纷争,可这世间发动的纷争有七成出于你手,现在我终于明白,你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做那把椅子,但未来的事谁也没有办法确定。也许到了最后,你已经身不由己了。”
刘凌叹了口气道:“你已经可以写一本刘凌传了。”
他仰望着天空:“你说的没错,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抢那把椅子。就算是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想把自己禁锢在那把椅子上。我杀人无数,那是因为我心其实冷硬如铁。杀人如果能解决问题,我从来不抗拒杀人。我发动纷争,那是因为其实我也不过是糙人,总觉得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武力。”
“我不是什么圣人,所作的一切也不是崇高的只是为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说来说去,我还是怕。怕自己不能生存下去,怕自己最终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因为怕,我从最开始的忍到现在的狂,其实心里自始至终还是恐惧的。当我发现忍不能将那些让我害怕的因素都消除的时候,我只好选择另一条路,那就是把让我恐惧的东西都抹除掉。”
“我怕死,所以才想掌控一切。”
聂摄看着刘凌,并没有因为刘凌的话而有什么反感。
“可是到了现在,你依然无法控制全局。”
聂摄撇了撇嘴:“就好像,你不想做皇帝,可如果到有一天你不做皇帝就控制不了一切的时候,你会不会还继续抗拒?我想,那个时候如果有人阻止你做皇帝,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吧?”
刘凌笑了笑道:“想不到你这么了解我。”
他有些自嘲的说道:“其实说来说去,我都是一个自私的人。而且我的自私远比一般人要严重的多,而且范围也大得多。就比如我想屠了那个海外的民族,其实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好恶。”
聂摄淡淡的说道:“这世间,没有人不自私。”
他笑了笑:“说到这里,我终究还是不相信,你来金陵然后进皇宫爬上房顶只是为了跟我聊天的吧?”
刘凌笑了笑道:“我是汉王,中原最大最大的那个王,我专程千里迢迢的跑来爬到房顶上陪你无聊的看云朵,你难道还不知足?”
“你猜我信吗?”
刘凌讪讪的笑了笑道:“我自己都不信。”
他做起来,拿起聂摄的酒壶喝了一口酒,仔细的品了品这一口并不辛辣的酒浆,忽然转头问聂摄:“你说,我为什么总能料敌先机,战无不胜?”
“因为你有监察院这样变态的机构。”
“嗯,没错,因为我有监察院。”
刘凌顿了顿:“监察院是我一手建立的,院子里都是各方面的精英。有贩夫走卒,也有达官贵人。监察院的密谍渗入到各个阶层,只要我想得到情报监察院几乎没有搞不到的时候。监察院还集结天下几乎最强的高手,无论是四处的护卫,还是六处的刺客都是身手高强的精锐。即便我在战场上一时之间难以取胜,我也靠着监察院的精锐刺杀敌军的首脑,或者调集金衣直接刺杀了敌国的皇帝。”
刘凌叹了口气,有些自负,又有些怅然的说道:“从某种意义上说,监察院是一个庞大的令人恐惧的机构,庞大到任何都会害怕。”
他看着聂摄一字一句的说道:“包括我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控制整个监察院,你猜我会怎么样?”
聂摄想了想说道:“你会把那院子夷为平地。”
刘凌嗯了一声道:“可我又舍不得,所以就只能想尽办法把监察院牢牢的抓在我自己手里。但监察院的人员组成太庞大,太复杂,总有我无法控制的地方。我是说如果,监察院的某一个环节不在已经不仅仅是听我的指挥了,这个环节还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我该怎么办?”
聂摄瞪了刘凌一眼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阴谋权术,也不喜欢杀人。”
刘凌笑了笑道:“我知道,我不是让你杀人,而是想交给你一支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力量。我想让你帮我这这支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无论监察院的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我都能依靠这支力量将院子重新夺回来。”
聂摄道:“你不自信?”
刘凌摊了摊手:“自信还是有的,院子里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院子的底蕴也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我只是想让手里的底牌更强一些,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事关我最后的抉择,不能不谨慎。”
“仅仅是练兵?”
“仅仅是练兵。”
“好吧,我答应你。”
聂摄点了点头道:“不过有件事必须说清楚。”
刘凌道:“说,”
聂摄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可以帮你训练你的那支力量,但当我自己不会帮你去做杀人放火刨坟掘墓的事。除非你的安全受到威胁,否则我不会亲自出手。”
刘凌点了点头道:“没问题。”
“这股力量,我命名为内院。监察院最核心的内院,从今天开始,聂公子,你就是我监察院内院的院长大人了。”
第四百九十七章 故人来访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院子里是不是有人背地里做什么针对你的事?”
聂摄问道。
刘凌笑了笑道:“总是有些人在越来越大的利益面前迷失了自己,而且会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当然,只要我还在一天,无论是谁都不敢动用院子里的人来做什么。也不会有人能动用军队来做什么,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日后我做选择的时候能更有底气一些,毕竟这仗打完之后我得给自己一个交代。”
“至于这交代是什么,要看我选择的人是不是足够让我放心。内院的力量就是为了将来控制这个人的,所以这件事只能你来帮我。”
刘凌微笑着说道:“如果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让我完全信任,就只有你了。”
聂摄想了想问道:“你的妻子家眷呢?”
刘凌笑着说道:“她们?她们是女人,我不可想让我的女人们牵扯进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中来。女人一旦接触了太多阴暗的东西,就会让人很头疼。战场上的事,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都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要活的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
聂摄眯着眼睛说道:“你是个好丈夫。”
刘凌撇了撇嘴:“最起码现在看来不是,这些年南征北战跟他离多聚少,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长什么样子。不免会觉得亏欠她们很多,再等几年吧,我会把欠她们的都补偿给她们。”
聂摄皱眉道:“我怎么感觉……在安排后事?”
刘凌白了他一眼道:“就不能说的吉利些?”
他拍了拍肚子说道:“饿了,去吃些东西?”
刘凌问聂摄道:“金陵城里最大的酒楼是哪里?”
聂摄道:“秀月楼。”
“那就去秀月楼吃,宫里的菜看着精致漂亮其实根本不好吃,劳师动众,我吃的不舒服,做菜的人也不舒服。”
“你就这么出去?现在金陵城里认得出你的人可不少。金陵城才被你控制没多久,难保城里没有唐国人对你很敌视。”
“有你在,我怕什么?”
刘凌很无赖的笑了笑,从房顶上滑了下去。
刘凌换了一件黑色锦袍,叫上赵大和王小牛,与聂摄一行四人往半月楼走去。这秀月楼的名字刘凌其实不陌生,倒不是因为秀月楼的名气已经足够大传到金陵之外很远的地方去。而是因为当初姬无名在开封开酒楼的时候,就是盗用的秀月楼的名字。而且姬无名用的身份,就是金陵城秀月楼那个有名的市侩而又吝啬的老板名字。
虽然有聂摄在,但赵大还是不敢大意。四个人在大街上缓步朝着秀月楼走,在他们前后左右布置了大批监察院的侍卫。刘凌如今的身份尊贵到整个中原都无人可以比肩,出一丁点的差错说不好都会影响中原的格局。
每个国家都有爱国到根深蒂固的人,刘凌现在对于唐国来说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侵略者,谁也不敢保证唐国中就没有想杀他。
秀月楼占地很广,前面是酒楼,后面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这院子是供客人们休息的地方,当然,养一些眉清目秀的女子是必须的。吃喝玩一条龙服务,而且安全又周全,所以秀月楼的收费虽然高的离谱,但仍然是有钱人的首选。
四人在秀月楼点了一座子精致的酒菜,王小牛特意找到老板,借厨房一用,给刘凌烤了些野味。
这顿饭吃的很舒服,刘凌难得的多喝了几杯酒。
看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刘凌发现百姓的适应能力其实强悍的一塌糊涂。前阵子这金陵城墙上挂着的还是唐国的旗帜,现在换了大汉的火龙旗,但百姓们却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们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改变,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应。大街上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引起了刘凌的主意,倒不是那个人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是糖葫芦再一次勾起了刘凌的回忆,勾起对前世那些温馨画面的回忆。
忽然,一个很眼熟的身影出现在刘凌的视线里。那个人还是那样的一身黑衣打扮,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后一边走一边吃,似乎很惬意的样子。
栾影!
刘凌眯着眼睛看着那个逐渐走向大街尽头的女子,虽然对她出现金陵颇感意外,但刘凌却不想去打扰那女子游览的性质。汉军攻打开封的时候白莲教的子弟居功至伟,若不是他们从城内发动攻势打开了城门的话,就算汉军掌握着一条能进城的小小的密道,想要拿下开封城依然不是轻松的事。毕竟那个洞口太小了,对于攻城战来说基本上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既然叶秀宁和栾影对自己表达了善意,说明这两个女人已经放弃了仇恨。
刘凌本来没打算去打扰栾影的性质,但很快,他就想起一件事来。虽然这件事并不是很重要,但难保将来不是麻烦。
“小树。”
刘凌轻声叫道。
陈小树从暗处走出来,站在刘凌身边。刘凌指着栾影说道:“跟上那个女人,不要惊动她,查清楚她住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什么样的人,立刻回来告诉我。”
陈小树应了一声,出了秀月楼,远远的跟在栾影的后面。
刘凌眯着眼睛,想到若是自己的猜测如果是事实的话,那是不是又要和那个女子刀剑相向?
赵大皱眉想了想问道:“栾影,她怎么会到金陵来。”
刘凌笑了笑:“我交代院子里一直在查显元小皇帝柴宗让的下落,院子里查了这么久一直没有什么结果。姬无名说那天是雨小楼带人抢走显元小皇帝,而且院子里有确切的消息,显元小皇帝确实被雨小楼送回皇宫,但是开封城破之后显元小皇帝却又失踪了,雨小楼死了,开封城里还有能力把显元小皇帝藏起来的人,屈指可数。”
赵大脸色一变道:“属下这就调集人手。”
刘凌摆了摆手道:“还是等小树回来再说吧,栾影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把显元小皇帝藏了起来,她未必就有什么图谋。或许……只是一种女人的同情心泛滥罢了。若是她真的把小皇帝藏到金陵来,我自己去跟她要就是了。”
过了很久,陈小树返回进了包间,他躬身对刘凌说道:“那女子很警觉,看修为并不比我弱。到了一片民居后她故意绕了几个圈子,属下想跟过去,但那片民居有不少暗哨其中不乏好手,属下若是接近的话不难,但王爷吩咐过不要打草惊蛇属下大致确定了是哪座宅院就退回来了。”
王小牛道:“属下这就回去调兵。”
刘凌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士兵大举调动,就算她不想与我作对,也会被逼到绝路上。赵大,调缇骑过来随时准备着,我和聂公子两个人去就好了。”
刘凌站起来说道:“小树,带路。”
陈小树带着刘凌和聂摄七转八转的到了一片走进一片民居,在一座宅院前停了下来。陈小树看着那宅院说道:“应该就是在这里了,四周的暗哨已经聚过来了,王爷还是小心些。”
刘凌笑道:“无妨。”
他微微侧头对聂摄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和小树在外面等我。”
聂摄点头道:“小心。”
刘凌自信的笑了笑,朝着那座院子走了过去。才到门口,四个黑衣大汉从暗影出现身将刘凌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请止步,到叶府来可有什么事?”
一名黑衣大汉拦着刘凌问道。
刘凌止住脚步,微微颔首道:“麻烦你进去跟你家主人说,故人来访。”
“公子贵姓?”
“刘!”
那大汉点了点头,见刘凌气度不凡也不敢耽搁,留下其他三个人守在门口,他快步回到了院子里。这宅院颇为宽阔,黑衣的大汉进了门之后一路往后远走,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后院的花园。如今正是隆冬时节,花园里也显得颇为萧索。黑衣大汉穿过一道拱门,看见正在花园凉亭里与一个小孩子捉迷藏的栾影。
“圣女,属下有事禀报。”
黑衣大汉说道。
栾影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那少年,见那少年脸上都是汗水,她然后掏出手帕帮少年擦了擦汗水。
“什么事,说吧。“
栾影淡淡的说道。
那大汉到:“圣女,外面有个人求见,他自己说是圣女的故人,姓刘。”
栾影心里猛地一跳:“那人多大年纪,带了多少人来?”
黑衣大汉听栾影的口气似乎有些惊恐,他抬起头心说难不成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但他却不敢表现出什么疑虑,圣女的脾气一直不怎么好。他可不愿意自作聪明去做什么,一切都有圣女吩咐,他只需遵命照办就是了。只是让他想却也想不出如今江湖中,还有谁敢到白莲教的场子历来捣乱。如今白莲教在江湖上的地位很高,白莲教圣母的名号已经逐渐被武林人士所熟知。尤其是白莲教圣女栾影,当初在开封的时候传道收徒,江湖上对她的为人修为都颇为熟悉。
要知道,就连大周显元小皇帝都曾经数次请栾影进宫。
“回圣女,只来了三个人,有两个没有靠近院子,那个姓刘的肚子上门。圣女…..若是不想见他,属下这就把他轰走。”
栾影瞪了那大汉一眼道:“轰走?然后等着他带领人马将这院子夷为平地?”
那大汉被栾影吓了一跳,但他不认识刘凌,自然也不会想到独身一人上门求见的,竟然会是这中原天下至高无上的那个人。
“是将军府的人?”
栾影道:“将军府?金陵将军也不过是他手下一个亲兵罢了。”
她转过头对那少年一笑道:“平安,你去姑姑房里不要出来,姐姐去见一个客人。”
叫做平安的清秀少年皱眉道:“姐姐……来得可是大汉之王刘凌?”
栾影在他头顶揉了揉道:“放心吧,无论是谁,都别想把你抢走。”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叶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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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影看着那少年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对那大汉说道:“告诉后院的人,一旦有什么异动立刻保护圣母和小公子离开。”
那大汉还被大汉之王四个字吓得有些失神,竟然没有听清栾影的话。
栾影狠狠的瞪了那大汉一眼:“废物!”
说完,她举步朝着院门口走了过去。
刘凌负着手就在门口站着,见一身黑衣显得飒爽又不失窈窕的栾影走出来后他转过身子,对栾影笑了笑。栾影的身材算是刘凌见过的女子中最为高挑的,按照现代的尺寸来衡量的话最少也有一米七二左右。她身材苗条匀称,就算站在刘凌这样身高一米八的男子面前也不显得矮。
黑衣虽然颇为宽大,走动间却更显得她的身材婀娜多姿。尤其是走动时候,黑袍下勾勒出的纤纤腰肢,更是美好。
“栾姑娘,好久不见。”
刘凌微微颔首道。
栾影皱眉,离着刘凌两三米外停住脚步。她像是不认识似的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刘凌一会儿,皱眉问道:“殿下如今已经是中原之主,是天下权利至高无上的存在,江南江北万里江山都是殿下的疆土,殿下富有四海,难道还不肯放过师娘和我两个弱小女子?”
刘凌笑了笑道:“姑娘误会了,之前恰好在大街上看到姑娘,所以才会冒昧的跟来。若是姑娘不欢迎,我这便回去。”
说罢,刘凌转身欲走。
栾影冷笑道:“何必惺惺作态?现在你走了,稍后再派大军来将这院子拆了吗?”
刘凌也不恼火,只是微笑:“太原一别五年有余,你说话还是这般直接。”
栾影道:“总比拐弯抹角说好听话,却心存恶毒的好。”
刘凌笑道:“我若是真有什么恶毒心,在晋州的时候难道姑娘走得了?你们师徒二人往开封去,半路上多少次被乱匪袭击为什么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我若是真有恶毒心,在开封,我麾下人马,可曾为难过你白莲教的弟子?你在开封护着那么多周国朝臣的家眷,我可曾派人抢走一人?”
栾影皱眉道:“从晋州到开封途中,是你派人帮我们解围的?”
刘凌点了点头道:“你若是不总说我有恶毒心,我也不会告诉你。只是不想凭白被你说成了十恶不赦的人,所以不得不辩解。你我之间恩怨早就已经淡了,我助你不过是因为你也是我大汉的子民罢了。”
“恩怨已了?”
栾影冷笑道:“若不是师娘拦着我,上天入地我也要杀了你为师父报仇。好!晋州解围,前前后后救了我和师娘三次。你虽然杀了我师父,也救过我师娘,恩仇相抵,咱们两清了。自此后殿下走殿下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光道!还望殿下不要再纠缠我们,大不了,我散了白莲教就是!”
刘凌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反了。”
栾影被刘凌气的脸一红,怒道:“非得你走阳光道才成?”
刘凌想了想说道:“大家都走阳关道好了。”
“刘凌!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就是跑到我家门口来说这些无聊话的?好歹你也是堂堂的汉王,怎么这么无耻!”
刘凌苦笑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怎么就无耻了?”
他叹了口气道:“明知道显元小皇帝柴宗让就在院子里,我独自来拜访姑娘,难道非得是我派几千人马将这院子平了,然后该杀的杀,不该杀的也杀,这样才不算无耻?栾姑娘,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想你我之间再有什么仇恨的”
栾影眉头一皱,脸色骤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宅子是我和师娘的住所,其他人都是我白莲教的弟子。没有你说的什么显元小皇帝,汉王殿下,请你不要随意诬赖我们。”
刘凌笑了笑道:“算算年纪,显元小皇帝才九岁吧?一个小孩子,就算是柴荣的子嗣,难道还能对我有什么威胁?大周已经没了,这天下是大汉的天下,是我的天下。莫说他还是一个孩子身边已经没有一兵一卒,就算他还是大周的皇帝,我便忌讳他了?况且我对柴荣一直心存敬意,数次北伐契丹的豪气我一直很敬佩。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对那个孩子怎么样,如果我想,在开封秀月楼,难道还用等到雨小楼再把他抢回去?”
刘凌淡淡的说道:“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其实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带着他。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柴宗让的弟弟,如今就在洛阳。裴战当初击败罗旭后要杀那孩子,是我将他救下送到洛阳的。柴氏子孙不应该断绝,不然我心不安。”
刘凌看着栾影的眼睛,带着些许嘲讽的语气道:“我只是想来看看,那孩子过的可还好。你先入为主的以为我要对他不利,只能说你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不过也没什么,女人笨一点倒也不算什么缺点。”
“你!”
栾影被刘凌气得俏脸一红,张了张嘴却想不到如何出口。说实话,刘凌之前的话让她很震惊。她实在没有想到刘凌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更没有想到显元小皇帝的弟弟就在洛阳。白莲教的弟子曾经在黄河以北秘密寻找过那个孩子却了无音信,她一直以为那孩子已经死于乱军中了。
“我想去拜访一下你师娘,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拒绝。”
刘凌昂着下颌,眼神为眯,显得高傲而自信。
栾影的心里很乱,她不确定刘凌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比如柴宗训,刘凌或许只是随口说说骗她的。但栾影知道,有些话刘凌是没有说谎的。比如在开封的时候,刘凌的手下将柴宗让带到秀月楼,如果刘凌想有的是机会杀了他。再比如,今日刘凌若不是股神而来,而是派大军围住院子冲杀进去的,这院子里所有的人只怕每一个人能活下来。
“不说话?”
刘凌举步往院子里走去。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刘凌直接进了院子,丝毫都不理会院子中手持刀剑的白莲教弟子。栾影气得一跺脚,追在刘凌后面进了院子里。刘凌的脚步很快,他走到院子正中后忽然站住。从后面追上来的栾影差一点撞在他身上,栾影脸上又是一红。
她恼火的说道:“走啊!怎么不走了?是怕进了这院子就出不去了?”
刘凌微微转头,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道:“对不起,之前说你笨蛋是我的错。你不是笨蛋,你是一个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豪华笨蛋。你告诉我你师娘在住在哪里,我往哪儿走?”
栾影伸手去摸腰畔的软件,却正好看到刘凌戏谑的眼神。栾影尽力的平复下来,告诉自己不能再让这无赖看不起。她绕过刘凌径直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不怕死就跟来,我可以念在你救过师娘的份上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但不代表我白莲教的弟子就能忘了教主的仇!”
刘凌跟在栾影后面,用令栾影愤怒欲狂的语气说道:“你是在提醒我,应该把白莲教从这世界上抹除吗?别那么看我,你知道的,若是我想,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白莲教虽然弟子众多,甚至在幽州都有弟子,但你认为,可能挡得住我百万雄兵?哦……忘记说了,白莲教在固安的弟子,我没有为难他们。你倒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会还给我。”
栾影顿住,回头看着刘凌说道:“白莲教的弟子遍布天下,你就算嫩毁了教坛,难道你还能抓得尽我数十万弟子?”
刘凌这些险些撞在栾影的身上,他往一侧闪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是你嘴里所说的恶毒之人,你觉得我有没有把握做到?几十万弟子而已,杀起来用不了多久。”
栾影瞪着刘凌,俏目中透着一股火气。
刘凌做了个请的手势:“带路。”
才走进后院,刘凌就看到二十几名黑衣大汉守在院子里。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紧了兵器,杀气腾腾。刘凌抬起头四下里看了看,见房顶上也有不少人站着。看到这个场景,刘凌的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荒谬的念头来。若是此时有一支M24,不知道一个弹夹的子弹能不能把这些都撂倒呢?
怀念CS的日子,刘凌怅然。
“都退下!”
栾影轻斥了一声,然后带着刘凌继续往里面走去。金陵之东并不怎么严寒森冷,午后的太阳晒在人身上有点暖烘烘的错觉。后院里移植着一小片翠绿的竹子,门口还有一盆滴水观音在晒太阳。那些大汉缓缓的退了回去,却并不肯走远。刘凌却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是看着院子里的布局陈设显得十分淡然洒脱。
“是汉王殿下来了吗?”
一声温软的稍微有一点点沙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那声音软软的却不腻,虽然不是那种清脆悦耳的嗓音,可是偏偏绵绵的温柔的让人听了十分的舒服。刘凌还记得第一次听到叶秀宁说话的时候,特有的温柔嗓音让刘凌记忆深刻。
“扰了叶大家休息,罪过。”
刘凌笑着说道。
一袭白色摇曳长裙的叶秀宁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婉约的如同一朵出水芙蓉。刘凌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东方伦日要将教派命名为白莲教了。这叶秀宁,本身就是一朵盛开了的雪白莲花。
“民女叶秀宁,见过汉王殿下。”
叶秀宁欠了欠身子礼貌的说道。
刘凌仔细看了看叶秀宁,心中一阵感叹。这女人怎么也有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了,可是看起来还如二八少女一般。皮肤光洁而嫩润,脸上看不到一丝皱纹。她的身材虽然相对于栾影来说要娇小许多,可是比例匀称,那盈盈一拜的样子就让人赞叹不止。她站在那里,哪里像是栾影的师娘,说是姐妹到更让人信服。
“叶大家不必客气,偶然路过进府来叨扰,冒昧了。”
刘凌微微颔首道。
“外面寒冷,请汉王殿下到屋里说话吧。”
叶秀宁说道。
刘凌嗯了一声,迈步进了屋子。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岁的少年站在里面,长相颇为清秀,也正在好奇的打量着他。刘凌对那少年笑了笑,那少年脸上一红,腼腆的低下头去。
落座之后,叶秀宁命人端来茶具,亲自为刘凌煮茶。她本出身江南世家,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别样的韵味。尤其是那煮茶时候的淡雅姿态,刘凌竟然看得一怔。那白皙的纤纤玉手,皓腕如脂,动作轻缓舒柔,竟然带着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栾影见刘凌盯着师娘看,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刘凌尴尬的笑了笑,正巧看见那少年又在偷眼看他。刘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其实早已经猜到这少年的身份,只是尴尬之下随口一问罢了。那少年却腼腆像个女孩子似的,只是说话却并不遮遮掩掩,显得落落大方。
“我本名柴宗让,只是后来跟着姑姑便随了姑姑的姓,姐姐说既然姓氏改了,索性连名字一并也改了吧。姑姑便给我取名……叶平安。”
刘凌微微一愣,将这个名字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叶平安?”
刘凌对那少年温和的笑了笑:“今日我许你一世平安,便不会再有任何灾厄加之你身。珍惜你姑姑给你取的名字,平平安安的一直到老吧。”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一城 一国
第四百九十九章
金陵皇宫
刘凌这次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说话,而不是又一次爬到大殿上面去陪着那个惊艳绝伦的疯子一起看浮云。在刘凌的眼里,战争也好,权谋也罢,都是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然后创造耀世辉煌的必要手段。而在聂摄眼里,这一切才真的都是浮云,浮云,浮云……
“问清楚了?”
刘凌看着金陵皇宫里查抄后整理出来的清单,脑子里想的是如果有一艘穿越时空的飞船就好了,光是把这些东西带到现代的话,古玩界的所有种类包括书画玉器什么什么的,估计都要开始贬值。不过即便再贬值,刘凌还是会成为亿万富豪的,金陵皇宫里的字画玉器哪怕都只卖卫生纸钱,难道那能装满一辆农用三轮车的黄金还能贬值成大粪价?
不知道开着农用三轮车拉一吨黄金算不算惊世骇俗呢?
一袭锦衣的赵大躬身道:“问明白了,那两个家伙确实如王爷猜测的,是来自北方基辅罗斯大公国的人。看起来很嚣张的那个罗曼诺夫是一个贵族,所以很傲慢。那个叫做伊凡的人……的确大有来头。伊凡是基辅罗斯大公国的大公,但是被他的弟弟篡夺了王位,他一路往南逃过来,身边的护卫已经死绝了。”
刘凌笑了笑,不值钱的贵族啊。
赵大继续说道:“伊凡这次南下,是想求助于契丹耶律雄机帮他夺回王位。但耶律雄机并没有见他,反而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了伊凡的弟弟。伊凡只好再次亡命,他听说辽国的南方还有一个强大的国家叫做大周,于是就想来碰碰运气。伊凡的真名,叫做留利克。”
刘凌微笑着说道:“他运气不错。”
将那本清单递给赵大,刘凌靠在椅子上说道:“挑几件小玩意给那个留利克送过去,算是表达我的友谊。告诉他,等我将这边的局面收拾干净了,就派遣大军帮他抢回王位。”
赵大问道:“王爷真的打算这么做?”
刘凌笑了笑:“为什么不呢?”
“当然,留利克要等到我大汉的军队可以在契丹人的地盘随意通过的时候。”
刘凌伸出手指指了指北方:“你可以这样跟他说,因为契丹人对他的不礼貌,所以汉王殿下很生气。汉王是把留利克当做朋友的,对汉王的朋友不礼貌,就是对汉王的不礼貌。所以汉王打算派遣大军先去攻打契丹人,等消灭了契丹人之后汉王就会亲自率领天下无敌的大汉军队去基辅罗斯帮他打跑他弟弟小留利克。”
赵大道:“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一直跟在军中,对大汉军队的强大已经感到很震撼了。罗曼诺夫和我说,在基辅罗斯,如果能集结出三万人的军队已经很不容易了,没想到汉王的强大竟然这样令人震惊。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军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锐的骑兵。留利克已经三次对我表示想求见汉王了,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一直没答应他。”
刘凌点了点头道:“告诉他,汉王是好客的,但汉王现在很忙。”
他笑了笑,很舒畅:“派人把他们两个送到冀州去,交给罗旭。让罗旭挑出一些人来跟罗曼诺夫和留利克学习基辅罗斯的语言。然后……让留利克画出一幅基辅罗斯的地图,越详细越好。”
“契丹以北,还有更广袤的土地在等着我们将大汉的火龙旗插在上面,既然上天给我送来了两个最合适的向导,为什么我要拒绝上天的好意?”
刘凌挥了挥手:“另外,这清单里我画出来的东西都包装好运到晋州去,是我送给我儿子的礼物,再过一个月……他就满周岁了。”
赵大躬身道:“属下遵命。”
等赵大离开之后,刘凌将桌子上放着的唐国玉玺拿起来把玩起来,既寿永昌四个字显得很苍白无力。刘凌嘴角露出些许不屑的笑意,皇帝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特殊性,穿龙袍坐金殿就算高高在上,其实也不过是个将卑微深深藏起来的可怜虫罢了。刘凌有资格看不起这天下所有的皇帝,因为他的最终目标就是把皇帝一个一个的拉下马。
“小树,你知道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吗?”
刘凌淡淡的问道。
一身监察院黑色长袍的陈小树看了看那个代表着至高无上皇权的玉玺,想了想说道:“代表着王爷的丰功伟绩。”
刘凌撇了撇嘴:“你怕马匹一点儿也不好听,还不如那两个大舌头的基辅罗斯人。”
他将那玉玺在手里掂了掂,很愉悦的说道:“这东西代表着,如果你把它卖了,你就可以一辈子不用发愁买不起酒喝了。”
陈小树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卖得出去的话。”
刘凌哈哈笑了起来,他把玉玺放在桌子上,拿起那柄同样代表着南唐黄泉的天子剑抽出来看了看,确实是一柄质地跟不错的宝剑。他将宝剑举起来,然后猛地一斩。啪的一声,那块代表着南唐至高无上权利的玉玺就变成了几个碎块,很不幸的事,看起来不错的天子剑也崩坏了。
刘凌将那几个碎块从桌子上拿起来递给陈小树:“现在你可以拿去换酒喝了。”
陈小树的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王爷……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这么大一块金子?又或者……可以准许我到皇宫的酒窖里住上两天。”
刘凌看着陈小树无奈的接过那几个碎块说道:“原因很简单,这个东西我不打算要了,可金子和美酒,我打算自己留着。”
悬挂着大汉火龙旗的金陵还是金陵,不会因为南唐的覆灭而随之毁灭。金陵的百姓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适应了国家换了一个主人,也适应了自己从一个唐国人变成一个汉国人。衙门通知百姓们这段时间就在家里呆着不许远行,因为朝廷里下来了命令要做一件叫做人口普查的大事。这项工作在金陵只用了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
金陵城的人口很多,金陵很繁华,毕竟这是许多皇帝都看上了的风水宝地。
刘凌喜欢金陵,并不是因为这里是什么几朝皇都,也不是因为这里的百姓看起来很和善,更不是因为这里有秦淮河,秦淮河上有无边风月。仅仅是因为,聂摄在这里。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你可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那他住的地方在你心里一定也会很喜欢。
“打算在金陵常住?”
刘凌问。
聂摄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不知道还要去什么地方,所以懒惰了。”
刘凌道:“或许是你懒惰了,所以才不知道还要无什么地方。”
聂摄笑了笑:“有什么区别吗?”
刘凌皱眉道:“我真不知道这样下去,你会不会退化成一个凡人。天下无双的聂公子,现在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了。”
聂摄喝了一口酒说道:“很久没有头疼了。”
这话让刘凌一愣。
随即,刘凌笑了起来:“那就继续在金陵住下去吧,如果这里能让你一辈子不头疼的话,我就把金陵这个城市变成你的私人地盘。比如……叫聂家庄怎么样?要不,叫聂城?”
聂摄笑的很轻松:“若是被别人听到汉王说出这么随便这么幼稚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为你疯了。把一座大城画给一个人当自家花园,亏你想得出来。”
刘凌喝下一大口酒:“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帮你什么。”
“再说,如今,我说金陵是你的,谁敢说不是你的?”
聂摄愣了一下问:“要离开了?”
刘凌点了点头:“是啊,要离开了。这里不是终点,只是一个很不错很舒服的歇脚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把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说不定我也会选择这里住下来。当然,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将来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表面上看起来如今我已经能掌控一切了,但未来这种事,谁也掌控不了。”
“吴越王已经退位了,世上再无吴越国。”
聂摄问:“下一战,是哪儿?”
刘凌坐直了身子,用手指指了指东南方向:“那边还有一个汉。”
他从金陵皇宫的大殿上站起来,摆出一副很牛-逼嚣张的姿势:“这天下有我在,又岂能有两个汉?”
聂摄笑了起来:“我总是很奇怪,像你这样一个人,怎么没被权谋算计改变了心性?按理说你应该是一个很阴暗很沉稳的人才对,可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暴发户。若是被你的臣民们看到高高在上威仪无边的汉王也会这么可爱,只怕会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刘凌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恰好一滴雨点落在他的额头上。他叹了口气道:“江南就这点不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冀州那边的小草可能才刚刚露头,这边的花儿却都要开了。”
聂摄问:“你是在感慨什么?”
刘凌笑道:“感慨啊……天要下雨咯,赶快收衣服啊!”
大汉大统六年四月,吴越灭国。刘凌命徐胜为杭州留守,昭先的水师就在杭州待命。
五月初,刘凌点起十五万大军,以赵二为先锋,亲自率领中军从南昌出发,一路浩浩荡荡朝南汉出发。同月,在原楚国境内的花翎领军八万,从武安出发到达桂阳。南汉皇帝刘鋹大惊失色,派使臣觐见汉王刘凌,表示愿意自降为南汉王,臣服大汉。刘凌笑而摇头对那使臣说道:“这天下终归是我大汉的,南汉王……难道孤为了以示区分要改名为北汉王?若是刘鋹真的愿意臣服,孤封他为违命侯,可以带着全家老小到金陵和安乐公李煜作伴。”
使臣回到兴王府如实回报刘鋹,刘鋹大怒:“刘凌欺人太甚!”
刘鋹在朝议上问计于文武百官,文官沉默不语,武将低头看鞋。刘鋹大发雷霆,将满朝文武骂了个狗血淋头。在大殿上他连续三次大喊:“谁愿为将为朕杀敌?”
竟无一人站出来。
逼的急了,倒是有几名重臣跪倒痛哭流涕:“臣年迈体衰,求陛下恩准臣告老还乡。”
刘鋹颓然的坐在龙椅上哀叹:“难道北汉军未到,你们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子吗?”
南汉人确实被吓破了胆子,半年前,南汉大军倾巢而出进攻汀州,却被唐军阻挡在汀州寸步难行。半年后,汉军围攻汀州,包括自立为帝的李孤辰在内,唐军十万三千六百二十四人,尽斩。汉王下令将汀州百姓迁往南昌府,竟是将一座汀州城夷为平地!
汉王刘凌发出的檄文上写的明明白白,敢抵抗大汉天威者,挫骨扬灰。有一城抵抗,屠一城,一国抵抗,屠一国。
第五百章 违命侯岭南公
南汉笼罩在一层阴云惨淡中,没人觉得有信心能打赢这一场保卫战。半年前,南汉的二十万精锐在南唐境内损失殆尽,大批将领战死,如今的南汉拿什么抵抗来势汹汹的二十几万汉军?
皇帝刘鋹心灰意冷,只是随便指派了他的族兄刘安为军马大元帅,尽起全国兵马抵抗汉军的入侵。
刘安拿着兵马大元帅的金印,赶到雄州,却发现集结起来的全部兵力竟然只有不足五万人,而且还大部分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北汉大将军花翎率军从桂阳出兵,进犯郴州。郴州主将贺东其城而逃,北汉大军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重镇郴州。雄州城外,汉王刘凌亲自率领的十五万大军严阵以待,刘安心里没有一点底气。
北汉大军的第一此进攻就让刘安彻底成了傻子,六十架火药抛石车开始咆哮,整座雄州城都被震得几乎要坍塌一般。一轮轰炸之后,汉军蜂拥而上。南汉军几乎都是新兵,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刘安也是第一次领兵,吓得很不争气的尿了裤子。云梯架起,大汉军队疯狂的涌上城头。被火药抛石车巨大威力吓破了胆的雄州守军,甚至没有组织起规模防御。
成建制的大汉军队爬上了城头之后,那些几乎没有经历过战阵的雄州守军很快就崩溃了下来。刘安在亲兵的保护下弃城而去,士兵们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下去的**。一群从来不曾杀过人的新兵,在面对一群杀人如麻的恶魔的时候,他们靠什么来打赢这一仗?战争是残酷的,靠实力说话,不会发生什么听起来天方夜谭一般的奇迹。
一名才十五岁的雄州守军士兵颤抖着,泪流满面,他佝偻着身子双手握着兵器一步一步后退,声嘶力竭的哀嚎:“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一名大汉军士兵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冷漠的一刀砍在那少年的脖子上。他惊恐的用手捂着自己的咽喉,嗓子里发出咔咔的好像拉动破风箱一样的声音。他用力的想堵住自己的咽喉,眼神慌乱无比。可是他无论如何也堵不住如瀑布一样涌出来的血,血从的手指缝隙里溪流一样流下来。
他看向那名对他动手的大汉军士兵,却发现对方根本就没有在意他。那名士兵大步的往前走去,然后挥刀将另一名瑟瑟发抖的雄州士兵头颅砍下来一半。
少年的泪水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然后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当栽倒在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一名大汉军士兵从他的头颅上踩了过去。后续的汉军如同一群嗜血的洪荒野兽,将那些抵抗的或者不抵抗的雄州士兵统统杀死。
一名雄州军百夫长跪倒在地上,颤抖着将兵器丢在地上大声的喊着我愿降。
无数名大汉军士兵从他身边冲过,他匍匐在地不敢抬头。忽然他看到一双脚停在自己面前,这名百夫长惊恐的扬起头看了看。一名大汉军士兵狰狞的对他笑了笑说:“汉王有令,此战不收俘!”
然后,他看到一柄横刀从自己的眼前一晃。
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感觉自己在转,然后他似乎看到有一具无头的尸体跪在前面,不知道头颅飞到什么地方去的尸体还在喷着血,透过那血雾看残阳,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惨烈之美。为什么……那喷血的尸体,如此眼熟?
闭上眼睛的头颅被一脚踢开,大汉军士兵从城墙上蜂拥而下,驱赶着雄州败军一路溃逃。士兵们将雄州城门打开,大批大汉军骑兵冲进城里。不过三个时辰,城里所有拿着兵器的人都被屠杀殆尽。百姓们被告知,凡抵抗者杀无赦。
大队的汉军开始清理战场,那些没死的装死的雄州军士兵被补上一刀捅死。清理出来的城墙上烧焦了的南汉旗帜被丢下去,火红色的大汉战旗竖立在城头。百姓们被组织起来搬运尸体,上万具尸体在城外铺开老大一片。然后百姓们中的壮年男子被挑出来开始挖坑,足足挖了三天才挖出足够掩埋上万具尸体的大坑。尸体被丢进坑里,洒满石灰。
让那些提心吊胆的壮年百姓意外的是,干完活之后他们并没有被坑杀,而是每人发了一贯铜钱,当然,是大汉的制钱。不过没关系,用不了多久这里的货币将会被统一。
壮年劳力们看着手里黄灿灿的制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前几日看到了大汉军队残忍好杀的一面这几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谁想到汉军没有难为他们,反而每人发了一贯制钱!虽然不是南汉的货币,但百姓们知道很快南汉的货币就要被废掉了。
汉军没有在雄州停留太长时间,三日后,休整完毕的大军启程。
刘凌留下五千人马镇守雄州,然后率领大军如带着一种狮子扑兔的霸气直取兴王府。
十日后,汉军克韶州。
又十二日,汉军克英州。
刘鋹无奈之下只得迁都义州以避汉军之锋。
大汉大统六年六月,留守兴王府的南汉军守将开成投降。北路大汉军字桂阳出发,攻克郴州后挥师西南,一路攻克连州,贺州,势如破竹。南汉军队皆是招募的民勇,战斗力低下,一路闻风而逃。北路大汉军几乎没有遇到太强的抵抗就陈兵封州城下,距离南汉新都义州不过百里。
刘凌率领的汉军主力攻克端州后兵分两路,先锋赵二率领五万人马杀向新洲,刘凌亲率大军攻克康州。如此一来,花翎的北路军与刘凌的东路军只相隔不足百里。两股洪流即将汇合在一起,攻克封州,康州后就会直指义州!
大汉军队咄咄逼人,南汉皇帝刘鋹再次上表,表示愿意接受汉王给他的违命侯封号,世代臣服汉王。他愿意割让南汉一半的疆土,并且献出大量的粮草辎重作为大汉军的劳军之资,甚至愿意将自己的幼子送到晋州以为人质。
刘凌看着使臣呈上来厚厚的礼单,还有刘鋹谦卑的奏折笑了笑。
“感觉到疼了,这才想起认怂。”
刘凌笑着摇了摇头道:“非孤心狠,中原大地,大江南北孤势要一统。刘鋹既然接受了孤的封号,那就举家迁往金陵。我会划出一大片庄园来给他,自此之后南汉一府四十八州疆土悬挂我大汉火龙旗,交出典册玉玺,孤保他一世平安。”
使臣不敢做主,惶恐而退。
刘鋹得到刘凌的回复后呆呆的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过了很久之后刘鋹泪如泉涌一声哀鸣:“我大汉自高祖立国至今已历四朝,难道就要葬送在朕的手里吗?”
他指着殿下默不作声的文武百官大骂道:“朕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为什么你们今日都要舍朕而去?朕知道了!大汉国灭,朕的皇位不保,但你们还是做臣子的,无论是朕的臣子还是汗王刘凌的臣子,你们什么都没有失去!”
他猛地站起来咆哮道:“失去天下的是朕!”
“朕不甘心啊!”
刘鋹大呼一声,颓然的跌坐在龙椅上。
大汉大统六年九月,南汉国皇帝刘鋹带领文武百官出义州城三十里,手捧玉玺典册,跪迎汉王刘凌车驾。同时出迎的除了文武百官之外,还有义州城内世家大户的族主家主,百姓数万聚集在城门口观看大汉大军入城,自此世上再无南汉国。
刘凌从黑豹破敌上跃下,缓步走到跪在地上的刘鋹身前。他伸手将刘鋹扶了起来说道:“两汉同宗同源,今日你所作之事也是为我大汉一统做出的功劳。孤不会亏待你,你且安心,孤保你世代子孙锦衣玉食,生活无忧。”
刘鋹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刘凌一笑,接过玉玺典册递给身后的侍卫说道:“大汉一统天下其势不可挡,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孤很欣慰。南汉一府四十八州的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也会感念你的恩德。孤曾经说过若你肯降封你为违命侯,孤今日念你善待百姓之功,封你为岭南公,子孙世袭。”
刘鋹伏地痛哭,并不称臣道谢。
大汉大军占领义州,安抚百姓,查抄府库,缉拿口贼,与民秋毫无犯,义州百姓皆称赞大汉军为仁义之师,并不如传说中般茹毛饮血。
九月十四日,刘鋹与家人共计四百余口在原南汉禁军一千人的保护下前往金陵,路经兴王府时嚎啕大哭,称自己为不肖子孙,愧对列祖列宗。兴王府百姓有数百人前往送行,刘鋹唏嘘不已。
一千禁军保护刘鋹到达原唐国境内吉州附近时,遭遇流寇袭击,禁军一触即溃丢下刘鋹及其家人后仓皇而逃。贼寇尽杀刘鋹家人,抢走所有财物。刘鋹全家四百余口,无一活命。
南汉以西为南诏国,南诏国与南汉世代姻亲。刘凌大军南下时刘鋹曾派使者往南诏国请南诏王发兵救援,正值南诏内乱,南诏国王几易其主,无暇发兵相助。待刘凌灭南汉之后,南诏国白蛮贵族段思平取得战争的胜利,改南诏国为大理。(注1)
听闻南汉被灭国后,段思平派遣使者前往南汉国内觐见汉王刘凌,呈上顺表,愿对大汉称臣。南诏国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段思平这样做倒不是敷衍了事,而是真心归顺。北有吐蕃虎视眈眈,段思平此举是想为大理国谋求一个强大的靠山。
刘凌接见了大理国使者,用汉王印,册封段思平为大理国王。
段思平晋位为大理国王之后,亲自往兴王府觐见汉王。但汉王已经离开兴王府前往原楚国武安府,段思平又赶赴武安府。到了武安府之后,汉王却又已经离开正在溪州布置大军,段思平随从劝其返回大理国,段思平斟酌再三后毅然又远赴溪州,终于在溪州见到了汉王。
在见到了连绵数十里的军营,见到了大汉百战不败的威武之师后,段思平终于对大汉的强大有了更直观的了解,对随从说大汉军威之盛天下无所匹敌,凡我臣民,决不可与大汉交恶引来灭国之灾。
虽然不知道汉王刘凌在大帐接见段思平的时候说了什么,但段思平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大理国内。
自段思平称臣后数百年,大理国无刀兵之灾,百姓安乐富足。
段思平临死前对其子段思英说起那日觐见汉王刘凌的场景时,感叹道:“幸好为父当年追了去,幸好见到了汉王,那个时候为父心里还想着出兵向北,但见到了大汉之强后才明白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汉王……天纵英才,当世谁可匹敌?臣服于汉王,非耻辱,可保我大理国永世无忧,切记,切记!”
注1:段思平建立大理国这段描写与史实严重不符,请一笑置之。
第五百零一章 没耐性
(感谢素食兄的打赏,求收藏)
大汉大统六年十月,刘凌抽调延州程义厚部汉军十万,抽调征南大军十万,又征集南唐,楚,南汉,南平,吴越降兵合计十万,以茂元为主帅,孙叔宝为行军长史,赵二为先锋,正式打响对蜀国的战争。
这次征伐蜀国的战争刘凌没有亲自指挥,中原大地大江南北如今只有蜀国未灭,大汉连年征战虽然国力疲惫,但兵容之盛当世无匹。汉军的侵略执行的是保留性以战养战,给所占领区域留七分生机,三分充作军资。江南诸国灭亡,刘凌现在要做的是调派能臣干吏安定地方。打天下是手段,治天下才是目的。
如今大汉近乎南北一统,巍巍大国三百多州疆土,近乎重现了盛唐时期的版图。但这并不是终点,充其量算是阶段性的胜利而已。
伐蜀之战几乎没有悬念,蜀国虽然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难攻,但汉军兵容之盛几近无敌。按照刘凌的命令,昭先调派了五百余艘战船,两万水军辅助大军征蜀。而且如今蜀国内部还有监察院早就安插好的钉子,蜀国宰相毋昭裔已经被糖衣炮弹所腐化。蜀国开国皇帝高祖孟知祥立国不久,如今的蜀国皇帝是孟知祥的第三子孟昶。孟昶才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朝政皆由宰相毋昭裔把持。(注1)
主持朝政的人已经成了叛徒,后蜀之战还有什么悬念?
当初监察院收买毋昭裔的时候颇为艰难,此人身为宰相,位极人臣,权势地位钱财对其没有什么诱惑力,他主掌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生中能得到的已经差不多都得到了。他为孟知祥临死前留下辅佐孟昶的重臣,深得孟知祥和孟昶信任,出入仪仗如王侯,位列三公,要收买这样的一个人,其难度是很大很大的。
但监察院的密谍知道,毋昭裔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水泼不进无从下手。
毋昭裔跋扈,这是其一大特点,也是一大缺点。
他为宰相,国家大事几乎全凭他一言而决。就连对小皇帝孟昶他都没有表现得十分尊重,出入有甲士护卫,入宫骑马,见君不拜,俨然一个权臣。监察院的密谍确定毋昭裔有不臣之心,但他却一直不敢行谋逆之事。其原因在于,毋昭裔没有兵权!
蜀国的兵权在大将军王昭远手里。
王昭远自幼聪慧,十三岁的时候被蜀国高祖孟知祥赏识,招其入宫为三皇子孟昶的伴读。孟昶对其信任有加,以为兄长。高祖孟知祥临死前,文官立毋昭裔为首,武将以王昭远为首,其时王昭远年不过二十,意气风发。
王昭远此人颇有计谋,且十分自负。他习惯手执一柄铁如意指挥士兵作战,自比诸葛亮,曾言若陛下遣我出兵征伐天下,何须六出祁山?一出定楚唐,二出灭党项,三出诛契丹,天下大定,蜀国一统。
由此可见此人的自大到了一定地步。
孟昶即位之初朝局不稳,楚国借机兴兵伐蜀,王昭远率军迎击来犯之敌,一举击败蜀军并趁机夺楚国溪州以西近百里疆土。之后王昭远就一直留在边关,训练大军,以图大计。
也正是因为有王昭远在,所以毋昭裔才没有明目张胆的废掉孟昶而自立为帝。
虽然他把持了朝政,但军权不在他手里,毋昭裔没有把握能成就大事。而孟昶虽然年幼,但也知道毋昭裔有不臣之心。他曾经问计于王昭远,王昭远劝他说陛下不要担心,只要微臣还在,军权在微臣手中,毋昭裔有所忌惮必然不敢谋逆!待国家平稳,臣愿带兵回成都,助陛下诛杀奸佞!
正是因为这一点,监察院找到了毋昭裔的破绽。俗话说苍蝇不叮没缝的蛋,若是自己不散发出臭味来,监察院那群苍蝇也围不上去。
只是,既然已经被监察院盯上了,还有谁能跑得了吗?
监察院给毋昭裔开出来的条件是,毋昭裔对汉称臣,大汉帮他登上皇位,为了表示诚意,监察院会先帮毋昭裔除掉王昭远。
其实王昭远这个人就是一个笑话,他在真实历史上留下的故事也是那么的让人无语。历史上自比诸葛亮的人不少,滔滔长河中总有无数惊才绝艳之辈。但毫无疑问,如王昭远这么无耻而又无能者实在如凤毛麟角。
历史上的王昭远是靠溜须拍马讨好孟昶取得枢密院事这样的高位的,当宋朝六万大军前来伐蜀的时候,孟昶任命王昭远为西南行军都统,率领大军迎战。王昭远喝醉了酒,手持铁如意狂妄道:“我这次领兵出征何止抗击敌军这么简单?领此二三万虎狼之师,取中原易如反掌!”
而宋太祖赵匡胤之所以决议灭蜀国,也是这个王昭远引起的。王昭远狂妄自大,派人联络北汉,约定双方联合出兵攻灭大宋,可惜那使者是个胆小鬼没敢去北汉而是投降了大宋。于是赵匡胤一怒之下,才派忠武节度使王全斌,武信节度使崔彦进率军攻打蜀国。
后来,王昭远在军事上白痴的表现可以说堪称完美。
监察院的密谍以王昭远的人头做筹码,毋昭裔很愉快的接受了建议。
刘凌回到晋州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一月末,虽然晋州比冀州和太原那边要暖和一些,但相对于江南来说,还是有些冷冽。刘凌在江南领军灭国已经一年多没有回到晋州了,对北方这等天气竟然有几分不适。
按照刘凌目前的身份,他的车驾仪仗十分的隆重。但刘凌却不习惯那样,反而对监察院的黑色马车情有独钟。
大汉之王回到晋州,文武百官军机处几位大学士的带领下,出晋州三十里迎接。同时出迎的还有刘凌的妻子,王妃卢玉珠。
三千精甲骑兵,八百缇骑,护卫着那辆黑色的马车缓缓的到了晋州。冷冽的寒风中,近四千铁骑带着一股肃杀令人心存敬畏。火红色的大汉龙旗迎风招展,宣告着这旗号主人的强势和霸气。
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刘凌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心里不免也生出几分感慨来。王妃卢玉珠迎上来,笑着将一件明黄色的大氅披在刘凌的身上。刘凌疼惜的握住卢玉珠已经冻冷的手说道:“辛苦了你,怎么不在家里等我?”
卢玉珠笑着说:“臣妾知道王爷要回来,哪里还等得下去?”
老宰相卢森年老体弱,已经年届七十的老臣裹着厚厚的衣服站在队伍最前面。看到汉王下车后,躬身一拜:“臣卢森率文武百官,恭迎汉王还朝!”
刘凌紧走几步扶住卢森说道:“怎么敢劳烦老宰相亲自来接,宰相如此年纪,北风寒冷,我心中不安。”
卢森扶着刘凌手臂,满是老年斑的脸上笑逐颜开:“王爷回来了,老臣如何敢不来迎?一定要迎的,若是依着我,就一直迎到洛阳去才好。大业初定,老臣……高兴!”
刘凌笑了笑,和卢森又说了几句话后,命人将卢森搀扶着上了他乘坐的那辆监察院黑色马车避寒。刘凌一手一个扶起周延公和候申,又看了看有些惶恐的谢焕然,心里很高兴,正是这几个人在后方坐镇,他才能放心的带兵四处征讨。这都是他的亲信之人,是大汉的肱骨之臣。
“走吧,这里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若是把满朝文武都冻出了病来,谁来做事?”
刘凌哈哈笑了笑,拉着卢玉珠的手返回了马车。
登上刘凌马车的人并不多,并不是因为车厢容不下太多的人,而是有资格与刘凌同车而坐的人实在太少。监察院的宽大马车就算坐下十个人也不会拥挤,但这车里此时包括卢玉珠在内,只有六个人。卢玉珠端坐在刘凌一边,给刘凌倒了一杯热茶。老宰相卢森歪着身子靠在一边假寐,对刘凌和另外三位军机处大学士之间的交谈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已经年届七十,早就已经淡出朝堂。如今女婿已经为中原之主,女儿身为王妃,他自己光荣退休,他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刘凌询问了一些朝廷里的事,听着周延公等人说话频频点头。朝廷里的事不必用他操心,周延公,候申,谢焕然这三个人都是能臣,刘凌只要狠狠的压榨他们就好。
“江南大地才归我手,百废待兴,你们三个商量一下,看看谁走一趟江南在那边待上一段日子,那边的百姓过的很苦,田地荒废,商业疲敝,如今都是我子民,得尽快把江南的生机恢复过来。”
刘凌扫了他们三个人问道。
周延公三个人也是互相看了看,随即同时苦笑。江南这一趟是苦差事,那么大一片地方,而且还曾经分属五个不同的国家,想要调整过来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周延公身为军机处首领大臣,这个时候他是必须第一个表态的。
“臣愿往。”
候申和谢焕然也道:“臣愿往。”
刘凌笑了笑指着候申道:“就你说的最勉强,那就你吧!你是户部出身,后来又是礼部尚书,做些事是你的专长。”
候申很苦很苦的笑了笑,躬身道:“臣遵旨。”
刘凌想了想说道:“民政上的事,我不如你们。所以到了江南那边,候申大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我不会胡乱指挥。我只有两件事交代你,第一,钱币必须尽快统一,现在江南使用的杂而又乱,这不是好事。第二,尽快把科举乡试恢复起来,朝廷的人才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各地都缺官员,这事也很重要。”
候申点头道:“臣记住了。”
刘凌嗯了一声道:“回去之后准备准备,尽快出发吧。我给你江南道总督的头衔,有临机专断之权。回头让赵大从院子里调一队人给你,你用得着。在调一名金衣做你的贴身保镖,江南那边还乱。”
候申立刻一喜:“有监察院的人帮衬着,臣心里也有底气了些。”
正说着,赵大忽然撩开帘子,面露难色的将一份监察院的院报呈递给刘凌。
刘凌接过那密保打开来看了看,顿时皱紧了眉头。将手里的纸揉成一团,刘凌的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在试探我的耐性?”
刘凌冷笑道:“那便打错了算盘,我是一点耐性都没有的。”
第五百零二章 得天独厚
就在刘凌才到晋州的时候,一份从金陵发来的密报送到了刘凌的手里。治理江南,金陵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所以刘凌在金陵布置的人并不少,当然,在表面上看起来什么都看不到。而候申被任命为江南道总督,他的第一站就是要到金陵去。
刘凌特意调了二百缇骑给候申,然后从六处调了三十名护卫,再加上一名实力强悍的金衣。这样的阵容堪称豪华,候申都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不得不骄傲了一次。金衣就在金陵,是姬无名。
候申不知道是,他的钦差仪仗还没有启程,另一队二百名缇骑队伍已经在夜色中悄悄出了城门,陈小树的怀里揣着刘凌的一份手令心情有些别扭的再次赶往金陵。
金陵
安乐公府邸
李煜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一名医者将他断裂的腿骨接好之后敷上了草药。包扎好之后,医者交代说最好卧床休息不要走动。伤筋动骨少则要修养百天,尤其现在正是冬季,恢复起来会慢一些。
李煜的侍从感谢医者后取出十贯大汉的制钱作为医费,那医者没有接那满满一托盘的铜钱,他看着李煜痛苦的脸叹了口气道:“公爷,医费我就不收了。只希望公爷不要将我给公爷治伤的事说出去……赵王那边可是发了话的,谁也不许给公爷医治。”
李煜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先生放心,多谢先生了。”
他费力的从腰间解下来一块玉佩递给侍从道:“铜钱不好携带,你们又不方便送先生回去。这玉佩就当酬劳先生的谢礼了,还请不要拒绝。”
他半年前还是一代帝王,现在竟然对一名普通医者如此客气。
那医者深深的一揖:“公爷…….草民真的不能收。不是草民惧怕那个飞扬跋扈的赵王,之前说的不要让赵王知道草民为公爷治伤也不是怕自己受到牵连。草民是怕赵王还会来无理取闹,草民……是宫里太医院出来的,只是公爷不记得草民了。”
李煜神情一窒,随即点了点头:“我竟然不记得自己身边的人,呵呵……难怪我会有今天这下场。本以为我已经做的不错,国破家亡罪不在我,可我竟然连当初太医院的人都记不得了,可想而知当初是何等的散漫。”
他挣扎着在床榻上坐起来抱拳道:“先生还是不要出府去了,就算先生进来的隐秘,难保不会被赵王的手下看到。府里虽然清冷,但安排先生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医者想了想,躬身一拜:“草民谢过公爷,我这就去熬药。”
等那医者出门之后,李煜颓然的靠在床上。他的一名亲信侍从将锦被拉过来给他盖好,安慰道:“主人暂且忍下这口气,等身子恢复些就到晋州去找汉王评理。难不成还能忍下这口恶气?汉王才离开金陵,他说过保主人一世平安衣食无忧的,那些人这么快就忘了汉王的话,汉王定然不会轻饶他们。”
李煜痛苦的摇了摇头:“赵王刘专是汉王的弟弟,汉王就算说过那话又能如何?他总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降臣,去和赵王反目。”
李煜神情沮丧的叹气,自言自语的说道:“只是可怜了霓羽姑娘,因为我而受到了牵连,也不知道她如今在赵王府里受些什么样的苦。”
那侍从道:“主人怎么还不明白,若不是因为那水性杨花的女子,赵王又怎么会欺负到主人头上!要怪就就要怪那女人太浪荡!主人如今还在惦记她,她却不知在赵王府里何等的逍遥快活!”
“闭嘴!”
李煜斥道:“不许你这样说霓羽姑娘,这世间……除了她之外,谁还懂我?”
那亲信侍从垂首,心中却极是不忿。那日在飞花楼,李煜新作了一首词,去寻飞花楼的红姑娘霓羽。那个霓羽姑娘琴棋书画颇为精通,尤其是对诗词也颇有造诣。李煜做皇帝的时候就经常微服去寻她,如今国破,他被封了安乐公,反而去的更方面了些。两个人正在画舫上喝酒说话,赵王的大船靠了上来。
上了画舫几个青衣家丁邀请霓羽姑娘到赵王的大船上去,霓羽怕李煜心中不舒服便拒绝了。那些家丁却十分凶悍,强行拉了霓羽就走。李煜虽然国破,但身边的侍卫好歹也不是那几个家丁可以比的。他不知道来抢人的是赵王刘专的下人,那些家丁只说我家主人请姑娘过船去说话。李煜气恼,命令侍从将那些家丁赶走。打起来之后,李煜的侍从打伤了几个跋扈的家丁。
李煜不知道那是赵王刘专的人,但霓羽知道。她怕李煜受到牵连,最后还是跟了那些家丁上了赵王的大船。赵王得知自己的手下被打之后,调集赵王府的人将李煜的画舫扣住,然后将李煜主仆捆了带到自己的大船上。
“我当是谁如此跋扈,大庭广众之下殴打我的仆从,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安乐公,难道你以为……这金陵还是你的金陵?”
“不过是个*罢了,我九哥赏你一条活路,你怎么自己也不羞死?”
赵王的话至今还在李煜的脑海里响彻,那日的耻辱如同烙印一样深深的刻在他的心里。纵然是*,难道就是被人随意羞辱的?李煜本不想多事,可那赵王竟然咄咄逼人,下令将李煜的仆从全部活活打死,李煜争辩,赵王竟然下令恶奴打断了他的一条腿。后来若不是金陵将军府的军兵赶到,那赵王不好下手,只怕那日李煜真的有可能被活活打死。
李煜躺在床上叹气,吩咐侍从道:“这几日还是多留意一些吧,若是霓羽姑娘有什么闪失,我心里才真的过意不去。”
那侍从应了一声,心里也是颇为无奈。
赵王府
赵王的一名幕僚皱眉道:“王爷这次为何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他担心道:“此时若是传到汉王那里,恐怕对王爷会有所不利啊。”
刘专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说道:“金陵真是个好地方啊。”
他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说道:“这里曾经南唐建功王李穗宁的府邸,如今成了我的宅子。那边就是南唐的皇宫,现在还空着。据说九哥特许了一个人在那里居住,只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谁在九哥面前如此被看重。我是打算在金陵常住下去的,九哥明明知道,他为什么没把金陵指给我?”
刘专冷笑:“不过是为了什么可笑的名声罢了。”
“李煜不算什么,对我大汉来说不过是诸多*其中一个罢了。”
“刘鋹死了,马希萼死了,为什么九哥不杀李煜?”
那幕僚想了想说道:“汉王是要示人以宽宏。”
刘专笑了笑:“宽宏?我便是要试试,他对我这个亲弟弟有几分宽宏!金陵他不肯封地给我,那我便自己占了。李煜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我打他,只不过是想知道,九哥对我的忍耐有多大。”
“他早晚是要登基的,难不成连一座城都不舍不得封给我?”
“再说,李煜若是真的死了,说不定九哥还会谢谢我呢。”
他笑了笑:“*也是君,就算李煜没有反心,难道他原来那些臣子心里就没鬼?九哥怜其才名不忍杀之,那我正好用他来试试九哥的底线。”
刘专昂起下颌说道:“待九哥登基之后,他还能整日如现在这样南征北战?军权也好,朝权也好,终归是要放下来的。现在试试九哥的心,若是他不闻不问,将来朝廷里的权利我总是要争几分的。江南重地,有一个王爷坐镇,岂不很好?”
那幕僚苦笑,心说王爷你怎么会如此白痴?汉王他日即便登基,只怕那军权也不会交给你手里。
“王爷,稳妥起见,还是写一份奏折呈给汉王吧。若是金陵将军先把这件事报上去,王爷就被动了。”
“不!用不着。”
刘专自负道:“王小牛他不敢!”
“就算这次会错了九哥的心意,难道九哥还能因为李煜而处置我?大不了训斥几句罢了,毕竟如今他只有和我十一哥两个亲人。”
“不过……王小牛那边到不能怠慢了,虽然他不过是九哥一个亲兵出身,但日后我若想在金陵站稳,他的面子还是不能不给的。”
“拿的我名帖送到金陵将军府上,就说我明晚在飞花楼请王将军喝酒。另外,金陵郡守那里也送去一份,六品以上的官员都要邀请,我明日一起宴请。”
幕僚嗯了一声,出门去安排。
屋子里只剩下刘专一个人,他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九哥?扯淡!这样做…….也不过是看看你的底线在哪儿,这么多年,我提心吊胆的也够了。我只是个不务正业的闲散皇子,不是吗,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打了一个降臣,又能怎么样呢?”
他转过身,对屏风后面说道:“盯紧了,看看是谁往晋州送信,这金陵,我倒是要看看,谁是他的亲信!想要在金陵站住脚,总得把那些钉子都逼出来。”
屏风后面闪出一个面色森冷的人,他躬身道:“属下遵命,只是……王爷难道不担心,这次会激怒了汉王?”
刘专哈哈笑道:“怒?他肯定是会怒的,他是个要名声的人,应该会狠狠的训斥我一顿,然后禁足在这赵王府里。罚俸几年,然后再好好的安抚一下李煜。面子上的事,他会做足的。”
“仅此而已,他难道还能为了李煜杀了我?”
“你只需做好我交代的事就成了,我想看看,这金陵除了王小牛还有谁是他安排的亲信。能让人都浮出来,我就是被降为郡王也没什么,想以金陵为根基之地,就必须把他明面上暗地里的人都逼得露出来。总不能,我去拉拢一个官员的时候,连那个官员的底细都不知道吧。谁浮出来,我就慢慢的玩死谁。早晚我要把这江南变成我的,然后再把大汉……”
他冷笑一声:“我是他的亲弟弟啊,多么得天独厚的条件。”
第五百零三章 真是个笨蛋
刘凌靠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茶杯里飘荡出来雾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心狠了些?”
赵大摇了摇头道:“王爷若是心狠,赵王殿下也不会安逸到了今日。乾佑十九年九月的事,属下至今还记得。”
刘凌淡淡的说道:“我也记得……只是没想到,他自己倒是忘了。”
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刘凌有些失望的说道:“从乾佑二十年到现在,他暗地里谋划的那些事没一件能上得了台面的。本以为经历了那么些事,他心智能成熟一些。不成器,到了现在依然不成器。唯一的长进,就是他暗地里当初聚集的那些实力是为了保命,怕我杀了他。现在他觉得那点实力已经足够了,想走到台前来了?”
轻轻笑了笑,刘凌有些怅然的说道:“虽然有乾佑十九年的事,但我确实没动杀他的心思。现在……依然没有。”
刘凌站起来,将玉佩挂在身上:“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他自己玩的有滋有味,看了他这么多年依然小打小闹,不打算再看下去了。我在晋州会好好待上一段日子,等蜀平定之后,你走一趟成都,尽量留下孟昶,送到金陵去,还有,把吴越王钱俶的家眷也都带到金陵去。”
赵大有些不解道:“孟昶……钱俶,为什么王爷都安排在金陵?”
刘凌笑了笑道:“我要在金陵建一座大大的园子,然后养几个皇帝玩。”
赵大:“……”
刘凌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还要问问王小牛,他到底是谁的兵!”
刘凌的声音并没有什么愤怒,只是有些恨其不争的无奈:“金陵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王小牛竟然没有报上来。难道他以为,升了金陵将军就能在金陵一手遮天了?王小牛没什么心眼,但他想得太多了!”
刘凌想了想说道:“把候申找来,我交代来做几件事。”
“至于老十三,我没兴趣看他玩过家家。阴谋造反,不是这么干的……他没资格。”
赵大深深的低下头,心里替那个白痴的十三王爷感到些许的悲哀。他实在想不通,那个赵王刘专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就凭他手里那点本钱也想玩阴谋造反?别说汉王殿下,就算监察院都懒得和这样过家家式的人浪费时间。不过赵大倒是明白为什么赵王会坐不住想要跳出来,大汉的天下如今越来越大,天下越大,吸引力就越大,就算不能囫囵个的吞下去,分一杯羹也是好的。
至于王爷的恶趣味,赵大心里没觉得可笑,反而有微微发凉。
建一个大园子,然后在里面养几个皇帝玩。
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挺残酷的事。
南唐皇帝李煜,吴越王钱俶,南平王高继冲,再加上已经定下了的蜀国皇帝孟昶。一个花园里养四个皇帝,倒是也省的他们闷得慌,可以打打叶子牌。只是四个*坐在一起,应该不会缺聊天的话题吧?
候申向刘凌告辞后,在规模庞大的钦差仪仗拱卫下,坐着马车朝金陵出发。他并不知道自己到金陵之后除了安抚地方之外,还有一件事需要很头疼的来处理。江南道总督,总理江南民事,有临机专断之权,这是多大的一份荣耀?
只要和江南道的几个实权派将军们搞好关系,处理好江南的事并不怎么难。毕竟大汉这些年已经有一整套完善的政策,现在大周原来的百姓们生活的就还不错。其实百姓们的要求很简单,安安稳稳的活着就知足了。王爷制定下的策略不能改,打天下的时候可以让百姓苦一些,但治天下,其实就是安抚百姓。
钦差的仪仗才到洛阳的时候,陈小树带着的二百缇骑已经到了金陵。
陈小树没有进城,而是派人到金陵将军府找到王小牛。
王小牛正在将军府分派部将,江南已经是大汉的疆土,南唐国的士兵已经被收编,各州府已经挂上了大汉的火龙旗。但总是会有一些人想趁乱捡便宜,各地的匪患虽然不严重,却是苍蝇一样让人头疼。几百个人的土匪就敢打出解天下百姓于倒悬的大旗来,还装模做样的推举出皇帝,兵马大元帅,宰相,这个王那个王,真不知道除了官他们还有兵没有。
王小牛在应州的时候最开始任郡丞,后来谢焕然调入军机处后他一个人把郡守郡丞的职务都兼了。治理地方,王小牛有经验。对于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匪,他虽然瞧不起也很烦,但必须要重视。他记得王爷曾经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些土匪就是火星,王小牛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火星一个个都踩灭。
金陵将军麾下有三营兵马,十五个小旗,共计三万人马。
打下江南之地后,汉王将汉军的编制稍微做了改动。一营兵马一万,设郎将一名,按级别分为三等,正五品的鹰扬郎将,从五品的雄武郎将,还有从五品的果毅郎将。正规军的营级指挥官是正五品的鹰扬郎将,郡兵,降兵的营指挥官是雄武郎将。果毅郎将一般是虚职,不掌握军事。营下设小旗,一营兵马分作五个小旗,每小旗两千人马,指挥官称为都司,正六品。小旗下设两名千夫长,称为都统。百夫长称为统带。
金陵的三营兵马有一半是原来南唐的降兵,战斗力虽然远比不上大汉的战兵,但维持地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刚把部将分派出去,他的亲兵进来贴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王小牛脸上变了变颜色,随即点了点头。
换了一身便装,王小牛从后门出了将军府,只带了两名亲兵步行着往半月楼走去。到了楼下,王小牛留两个亲兵在门口独自上了二楼。
陈小树一个人坐在雅间里,正在品着半月楼的珍藏桂花酒。
“你是?”
王小牛进了雅间的门之后,发现并不认识面前这人。
“王将军先别急着坐下来,很不好意思。”
陈小树从怀里摸出刘凌的手令,清了清嗓子说道:“王爷密令。”
王小牛啪的一声站直了身子,然后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属下金陵将军王小牛,听王爷号令!”
陈小树打开密令,随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这份密令,密令里的话,让他宣读起来有些别扭。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王小牛说道:“王爷有话问你!”
王小牛垂首,等待陈小树问话。
陈小树仔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模仿刘凌的口气说道:“王小牛!你让我太失望了!你还知道你是谁的兵吗?”
王小牛身子一震,随即抬起头道:“属下是王爷的兵!现在是,以后也是,死了都是!下辈子也是!”
陈小树点了点头道:“我会原话转告王爷的。”
他继续问道:“赵王侮辱安乐公的事,你知不知道?”
王小牛答:“知道!”
似乎是知道王小牛这样回答,陈小树照着密令上的话继续问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上报给我!”
王小牛犹豫了一下,四下里看了看。陈小树对他说道:“王将军放心,这楼子是监察院的产业,只要王将军自己不去说,没人能从这楼子里偷听走一个字。王将军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应该知道监察院做事向来不会毛毛糙糙的。”
王小牛叹了口气道:“本来是想等事情了结以后,我亲自到晋州面见王爷禀明的。既然钦差奉了王爷的命令来问,属下也就不敢有所隐瞒了。”
他顿了一下说道:“属下怀疑赵王殿下有不臣之心,此事牵连甚大,属下不敢贸然做出应对,属下这段日子和赵王走的颇为亲近,属下是想顺藤摸瓜将赵王的阴谋挖出来。为了取得赵王的信任,查出全部参与阴谋叛逆,所以金陵的事属下没有上报王爷知道。属下发现,军中有人与赵王勾结。今日将一名与赵王关系密切的郎将崔州平派出去剿灭匪寇,属下安插了人在崔州平身边。赵王到了金陵之后那股匪寇才冒出来,属下怀疑是赵王的安排。”
陈小树的脸色变得越发精彩了起来,他叹了口气干脆将那密令直接递给王小牛道:“你自己看吧,你的回答王爷猜的几乎一字不差,我就不问了。”
王小牛犹豫着将那密令接过来,看了看之后脸色也变得很精彩。
刘凌的下一句话是:“闭嘴,别说什么你发现了赵王的阴谋,所以想要当卧底!你是我的兵,对付几个跳梁小丑,有得着那么费事?”
王小牛尴尬的笑了笑道:“王爷,在您眼里这不是什么大事,确实不过是几个跳梁小丑。可是在属下眼里,这是大事啊。属下身为金陵将军,为王爷分忧是分内之事。金陵的事属下不敢不小心应对,不敢有一丝疏忽。”
刘凌下面的话是:“知道让你做金陵将军有些为难你了,等日后天下大定,你若不想做官,就回来我身边烤肉好了。只是你现在身为金陵将军,有些事就不要畏首畏尾。你怕事情太大影响了朝局?小牛,你想太多了。记得我当初南下打晋州的时候说过的话吗?只要是敌人,无论是谁,无论他用什么阴谋诡计,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一拳打过去,打倒了他,他还有什么阴谋可以施展?”
王小牛抬起头看了陈小树一眼,为难道:“可是这个人……属下不敢乱打啊。”
刘凌的总结语是:“你是我的兵,记住这一点。你不是朝廷的兵,不是大汉的兵,是我的兵。朝廷是我的,大汉是我的,如果我把大汉改个名字,难道你就不是我的兵了?如果我让你带兵剿了兵部你干不干?你是个笨蛋,所以不用去考虑什么国家稳定什么天下大计,只需记住,有人跟你家王爷作对,一拳打过去就是了。”
王小牛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他猛地站直了身子,大声的说道:“干!属下记得,一拳打过去就是了!”
“干什么?”
陈小树问。
王小牛挺起胸膛说道:“王爷让我带兵把兵部剿了!”
陈小树愣了一下,苦笑道:“你还真是个笨蛋。”
第五百零四章 将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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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鹰扬郎将崔州平率领两个小旗人马围剿匪寇,虽然重创匪寇却很遗憾的没有全部将其歼灭,当他带着点歉意的对王小牛汇报的时候,发现王小牛并没有听他在说什么,而是一脸的冷笑。
崔州平心里有鬼,下意识的慌了一下。诚如王小牛推测的那样,金陵城外的匪寇不过是赵王刘专的安排。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一,分散金陵城中官员的注意力,也要让王小牛顾不上其他事。二,赵王需要和崔州平保持联系,可他身份特殊,无法和一名郎将走得太近。崔州平去剿匪,其实不过是和他的亲信取得联系。三,想要谋反总是需要钱的,没什么比抢来钱更快了。
“大人,属下剿匪不力,请大人责罚。”
崔州平偷偷看了一眼王小牛身后站着的陌生人,低下头,掩饰心里的慌乱。
接下来王小牛做了一件让屋子里人都目瞪口呆的事,就连站在王小牛身后的陈小树都不得不对他挑了挑大拇指。
嘭的一声
崔州平一百六七十斤的身子被王小牛一拳直接干飞了出去。
飞了三颗牙齿,鼻子也塌了。
王小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擦破了皮的拳头,嘿嘿的冷笑:“还是王爷说的对,只需一拳打过去就是了。”
崔州平挣扎着坐起来,指着王小牛怒道:“你要做什么!就算你是金陵将军,难道就可以无辜殴打正五品的郎将?就算监察院指挥使亲自来了,也不敢做的这么过分!如果你不给一个解释,我一定到汉王面前参你!”
他的门牙掉了,又激动,所以说话有些漏风。
王小牛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看外面。崔州平的几名亲兵已经被下了武器,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涂生!”
王小牛叫道。
一名郎将出列道:“末将在!”
王小牛命令道:“带着你的五个小旗,持我的将令吧崔州平的二营围住,把二营第四,第五两个小旗的兵马下了兵器,全部拿住!封锁营门,擅自出入者,杀无赦!”
涂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是王小牛的亲兵出身,对王小牛的命令向来都是无条件执行的。
“末将遵命!”
他从王小牛手里接过令箭,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郑英!”
“末将在!”
王小牛大声命令道:“你原来是唐国的将军,你的营里也都是整编后的唐军,你心里是不是总觉得我对你有所成见?你跟别人埋怨过,几次出兵剿匪你的营都是负责后勤辎重,我没有派你的第三营出战过,你心里不服,对不对?别给老子装糊涂,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是!”
“好!”
王小牛笑了笑道:“现在我就给你个人物,就看你敢不敢接!”
郑英抱拳道:“只要大人下令,末将没有不敢做的!”
王小牛笑着说道:“你说的?那好,我命令带上一个小旗的兵马,把赵王府给我围了!不许放一个人进去,更不许放一个人出来。不管是谁,一律不得走出赵王府的大门。”
郑英愣住,傻傻的问了一句:“若是赵王殿下要出门呢?”
王小牛挥了挥拳头:“一拳干倒就是了,别怕,有什么事老子兜着!”
“末将遵命!”
郑英接过令箭大步而出。
陈小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有个笨蛋将军,就有一窝笨蛋兵。怎么这金陵大营里的兵一个正常人都没有,都是头脑简单的人啊。围一个王爷的府邸,竟然连问都不问为什么,一个降将,难道就不怕是个专门为了铲除他设的陷阱?”
他嘀咕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王小牛听见了。
“你刚才说,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嗯……”
王小牛嘿嘿笑了笑:“我是头脑简单,我是笨,但我是王爷带出来的兵!”
陈小树尴尬的一笑,随即岔开话题道:“下面的事就不用你做了,我要把这个人带走,你没什么意见吧?”
陈小树指了指崔州平。
王小牛想了想说道:“虽然他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但他终归还是个上了战场就敢拼命的老兵,可以杀了他,但请你不要侮辱他。”
陈小树摇了摇头道:“监察院的事你不了解,抓人归我,但审问这事是监察院五处干的。至于五处会用什么手段,我管不到……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他不耍花样,我许他一具全尸。”
王小牛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陈小树走过去蹲在崔州平身边,阴测测的笑了笑道:“你刚才说,即便监察院的指挥使大人到了,也不敢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人对吗?”
崔州平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不容他辩解,陈小树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那个白脸院子绝对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乱打人,但他绝对可以用你想都想不到的手段玩的你死去活来。指挥使大人是个斯文人,他不会一拳打掉你三颗牙。但只要你进了监察院的院子里,只要你不老实,肯定不仅仅是掉三颗牙这么简单。”
陈小树摆了摆手,两名监察卫上来将崔州平锁了带了出去。
陈小树揉了揉眉头道:“我竟然也会做出威胁人的事,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监察院的十二金衣是特殊的存在,出了监察院指挥使之外,就算是六个档头都没有权利调动。而且,在某种意义上连监察院的指挥使都没有办法完全控制十二金衣,因为金衣是直接对汉王负责的。监察院指挥使可以指派他们任务,但却必须经过刘凌的允许。十二金衣也不会和院子里的人有太多接触,就连赵大除了有任务之外也不能随意接触。而且,十二金衣没有任务的时候,并不住在监察院里。
以他的地位,威胁崔州平这样一个小人物真的有些丢身份。
“不过挺爽。”
陈小树笑了笑,他对王小牛抱了抱拳,然后带人离开了金陵大营。王小牛看着陈小树离开后,在椅子上坐下来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报消息。一个时辰后,涂生回来交令:“报将军,第二营已经被控制,第四,第五小旗所有士兵被拿下。”
王小牛点了点头道:“在给你个人物,一会儿监察院审问了崔州平之后,会把那些匪寇的消息送过来,你带上两个小旗,把那些王八蛋给老子灭了。”
王小牛看着涂生道:“记住,是都灭了,一个俘虏都不要,一个活口都不留。”
“属下遵命!”
赵王府外,金陵大营第三营郎将郑英带了一个小旗两千兵马,将赵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赵王府的侍卫出来责问,郑英下令将他们全部拿下。金陵大营兵马兵围赵王府的消息一传出来,金陵城立刻就炸了窝。不光是那些官员们坐立不安,就连百姓们都变得激动起来。兵围王府,这可是个大戏码。
尤其是那些喝赵王有勾结的官员,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李煜正在唉声叹气的担心霓羽姑娘的安危,看见亲信侍从一脸兴奋的跑进来,他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事?是不是霓羽姑娘有消息了?”
那亲信侍从高兴的说道:“主人,老天有眼!”
“怎么了?”
“就在刚才,金陵大营的兵马围了赵王府邸,无论任何人不准出入!”
“啊?!”
李煜惊讶的喊了出来,他看着自己的侍从,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你是……在骗我吗?”
那侍从刚要解释,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声说道:“安乐公可在?汉王有旨!”
一队监察院的黑衣官员鱼贯而入,一名银衣监察卫走进来说道:“汉王口谕,有几句话要问安乐公。”
那监察院官员摆对李煜说道:“汉王知道安乐公身上有伤,所以安乐公不必行礼。”
李煜傻乎乎的道了声谢,脑子里一片空白。
监察院官员问道:“汉王口谕:安乐公,孤欣赏你的文采,却看不起你的胆量。被人打了就忍气吞声?为什么不直接打回去?就算赵王是孤的弟弟,难道你打完了就不会跑到晋州来避难?大不了在孤这里打一场官司罢了。只要你心里没有不臣之心,没有鬼,你怕什么?”
李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监察院官员继续说道:“汉王说,安乐公好好养伤吧,赵王的事汉王已经知道,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说完,那官员一闪身,将背后的一个人让了出来。
李煜顿时愣住,揉了揉眼:“霓羽?你……怎么来了?”
赵王府
赵王刘专面色惨白,靠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派兵围府,难道你真相把禁足不成?”
他猛地站起来喊道:“去看看,是谁带兵来的?”
一个亲信回答道:“王爷,是金陵大营的鹰扬郎将郑英!”
“郑英?降将?”
刘专的眼神里闪过一种森寒,他大步朝外面走去:“我倒是要看看,一个降将他有多大的胆子!是谁给他撑腰,竟然敢兵围我赵王府!”
刘专听说围困王府的是一个唐国降将,心中的担心变得淡了几分。他一边走一边推测,自己到了金陵才几个月,打了李煜才不到一个月的事,就算有人到晋州去告状,一来一回一个月也不够!再说,因为打了李煜,汉王刘凌就派兵围了赵王府?这不可能,没有把柄落在他手里,他顶多训斥我两句罢了。而且时间上不够,应该不是刘凌派来的人,否则,依着刘凌的性子只怕士兵早就进府里来抓人了,又怎么会仅仅是围住?
越想,他越确定不会是刘凌派来的人。而且围困王府的是一名降将,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打了李煜想要报复。毕竟李煜才下台半年而已,那些唐兵把他还看做主子也不是没可能。再者,是金陵大营的兵马,为什么王小牛不亲自来?
想到了这里,刘专的底气也足了起来。
“来人,召集家将!”
刘专大声吩咐道,然后怒气冲冲的带着人到了王府大门口。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围住我的府邸?”
刘专迈步走了出去,昂着下颌问道。
郑英硬着头皮走过去躬身道:“末将郑英,见过王爷。末将奉了将令不许赵王府任何人出入,请王爷见谅!”
“将令?”
刘专怒道:“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将令!王小牛呢,叫他来见我!”
见刘专要往外冲,郑英拦在刘专面前道:“王爷息怒,正是王将军命卑职这样做的。王将军有令,无论是谁,包括王爷在内,决不可走出王府一步!”
刘专怒极反笑:“好好好!今天我倒是要看看,我走出王府你还能怎么?!”
他大步迈了出去,冷冷的瞪着郑英。
郑英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一拳将刘专打倒在地。
他吸了吸鼻子:“将军说,就算赵王殿下要出来,也一拳干倒!”
这一拳,石化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第五百零五章 赵王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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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王刘专大怒,怒不可及!
一个南唐的降将,竟然打了他!
他是何等的身份,大汉汉王之下谁有他尊荣?莫说一个卑微的降将,就是汉王对他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被这样一个降将身份的低等将领一拳打落了门牙一颗,刘专如何能忍得了?
刘专被侍从们搀扶起来,气得脸色煞白:“一个狗奴,竟然敢对本王动手!”
刘专怒喝道:“来人!谁我杀了他!我倒是要看看谁敢阻拦,给我一路杀到金陵将军府去,我要问问王小牛,他是怎么带的兵!”
赵王的侍卫刷的一声抽出横刀,直接朝着郑英冲了过去。郑英并不是真的白痴,他打了赵王一拳看似装傻充愣,其实是心中那口恶心难以抒发的结果。李煜虽然已经不再是皇帝了,但毕竟曾经是他的主子。主子被人打断了腿,就好像也在郑英的脸上抽了一个响亮的耳光一样。可这口气偏偏出不来,今天他也是豁出去了,头脑一热就打了赵王一拳。此时见赵王发怒命令杀人,他反倒有些怕了。
毕竟他不过是个降将,就算金陵将军王小牛赏识他,认命他为一营郎将,但赵王是什么身份?若是真的就这么一刀劈了他,只怕我王小牛也不敢说什么。
郑英此时心里冷静了下来,却不敢再动手了。赵王刘专的那些侍卫一刀一刀砍下来,他只是左躲右闪却没有下令士兵们将这些人拿下。
正在危急关头,几支弩箭嗖嗖的射了过来钉在地上。
赵王的侍卫被弩箭逼的往后退去,抬头看时,却见一队穿着黑色战甲披着大红披风的骑兵缓缓的开了过来。领头的是一名穿着监察院黑色长袍的青年,正是从金陵大营赶过来的陈小树。
缇骑向前,将金陵大营三营的人马和赵王的侍卫隔开。只有监察院缇骑才装备的精致改装连弩举着,不管是降汉的唐兵还是赵王的侍卫都有些胆寒。这队威武的骑兵虽然只有二百人上下,但那种霸道的气势和冷森森的杀气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每人可以否认,这支骑兵如果发动冲锋的话这一个小旗的降汉唐兵肯定挡不住。
陈小树面色阴沉走过去,从马背上跃下来对赵王刘专施了一礼道:“卑职监察院金衣镇抚使陈小树,见过赵王殿下。”
“监察院?”
赵王听到这三个字猛然冷静下来,监察院远在晋州,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金陵?
赵王已经将嘴角的血迹擦拭掉,冷冷的问道:“陈镇抚使,难道你也是来兵围我赵王府的?监察院主管刑罚,有人以下犯上试图谋反,你管不管?”
陈小树摇了摇头道:“卑职来,是汉王命我来问你一句话。”
他回头看了郑英一眼道:“至于有人谋反卑职没有看到,郑将军兵围赵王府是奉了金陵将军的将令。以下犯上,卑职看到了,不会视而不见。”
赵王刘专身子一僵,往后退了一步脸白如纸:“九哥……九哥…….要问我什么?”
陈小树走过去,看着赵王刘专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汉王让我问你,大汉乾佑十九年九月初三,天牢里的那壶毒酒难道你忘了?”
刘专的身子如遭雷击,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真的好想被一道闪电劈了进去一般。身子猛烈的颤抖起来,只坚持了片刻刘专就再也站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的眼神慌乱闪烁,好想有一个擂鼓的重锤一下一下狠狠的敲打在他的心里。陈小树代汉王刘凌问他的那句话,每一个字都好想一次重击一样让他心神俱损。大汉乾佑十九年九月初三的那壶毒酒,你忘了吗?
他怎么能忘!
若是他忘了,又怎么会如此夹着尾巴小心翼翼的活着?又怎么会四处游离不敢出现在刘凌的面前?又怎么会拉拢不少江湖上的豪客只为了有朝一日能保自己一命?又怎么会到了现在都不敢与刘凌直面相对?
当初他是太子的人,乾佑十九年九月初三,是他亲手给汉王刘凌满上了一杯毒酒,那是他唯一一次去天牢看他九哥,也是唯一一次给他九哥敬酒。奈何,那天刘凌假装不小心将一壶酒碰掉在地,酒浆在地上滋滋的响着,那一刻两个人相对无语。刘凌那天只是摆了摆手,一言未发。他落荒而逃,恨不得肋生双翅。
今天,已经站在人之间至高位置上的刘凌,派人来问他一句话:还记得那一天的那一壶酒吗?
刘专跌坐在地上,惨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忘了?只是……我以为九哥你忘了。”
陈小树面无表情的说道:“汉王说:“孤本来是忘了的,你为什么非得让孤想起?孤不杀你,好自为之吧。”
刘专怔怔的愣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到了现在,九哥啊……你还在表演你的仁慈吗?你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我!我受够了!这些年,我活得提心吊胆,你越强我越怕,你越尊崇我就越卑微!刘凌!你不杀我,早晚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陈小树摇了摇头,回身吩咐道:“下了他们的兵器,赵王府所有侍卫一律押赴金陵大牢,封了赵王府!”
他弯下腰对刘专说道:“请赵王回到府里去,过几日总督江南道钦差候申大人就会到金陵来,钦差大人会带着汉王的旨意来,请赵王静候。”
他挥了挥手,监察院缇骑往后压了压,将金陵大营的人马往后推开。监察院的黑衣监察卫上来,将赵王的侍卫下了兵器,然后用锁链锁了押走。赵王被两名监察卫扶着站起来,他面如死灰依然还在阴沉沉的冷笑,忽而咆哮出声,看起来竟然是有几分精神错乱了。监察卫将赵王押进府门之后退了出来,将赵王府大门关了用锁链锁住,然后贴上了写着监察院封的封条。
陈小树转过身子,冷冷的看着郑英。
“你奉命包围王府,没错,但你动手打了赵王,你错了。赵王殿下虽然犯了错误,但他依然是汉王的弟弟。就算他有错,也是汉王来处置他,轮不到你来出手。天家的威仪,又岂是你能随意侮辱的?”
陈小树一摆手道:“拿下,革职,关入大牢,等候朝廷议罪论处!”
几个如狼似虎的监察卫扑上去将郑英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押着往后走去。郑英脸色惨白的走了几步忽然挣脱开监察卫的手臂,他站住,回头看向陈小树:“就算我没打赵王一拳,是不是也逃不出这个下场?”
陈小树淡淡的说道:“你可以去问王小牛,如果你能见到他的话。”
监察卫推着郑英离开,郑英冷笑不止。
他在这一刻终于想明白了,赵王跌进了陷阱里,自己何尝不是跌进了陷阱里?就算他不打赵王那一拳,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要被革职拿办的。他是南唐的降将,手下有一万南唐降兵,大汉朝廷又怎么会对他放心?金陵将军王小牛又怎么会对他放心?只怕今日拿下了他,用不了多久王小牛的亲信就会接任三营郎将,彻底将南唐系的将领清理一遍。
兵是可以留的,但将领绝不能留。
谁说,王小牛是个笨蛋?
这一日,大汉之王的十三弟赵王刘专沦为阶下囚,这一日金陵将军王小牛派鹰扬郎将涂生率领大军,将隐藏在金陵外的匪寇一网打尽,血洗山岗,上千名匪寇被屠杀殆尽。这一日,金陵大营三营郎将郑英因为殴打赵王殿下试图谋逆而被抓捕,三日后被监察院秘密-处死在金陵荒郊。这一日,据传第三营降汉唐兵发生“兵乱”,十几位南唐降将被处死。
这一日,刚刚从西北一路游玩到了金陵,本打算就在江南定居的皇十一子楚王刘彦才进金陵城门,听到侍从汇报之后面色大变,随即苦笑一声,下令车驾返回西北。才进了城的车驾立刻掉头,让在此处迎接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自此之后,楚王一生再也没有离开西北边陲的那个小县城,养花种草。
是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为什么楚王刘彦刚刚进城,就恰好知道了自己的十三弟被禁足赵王府?
这是一个没人会说出的秘密。
王小牛站在金陵将军府的书房门前,灌进嘴里一大口酒后释怀的笑了笑,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痛快。他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金陵城里的麻烦事似乎一日之间都搞定了,他又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笨蛋将军了。与赵王有勾结的军中将领都被清理了个干干净净,最少砍了三十几颗死不瞑目的人头。金陵郡的文官在一日之内也被监察院抓了十几个,至于有几个人能活着出来就没有人知道了。
正在独自痛快着的王小牛忽然被亲兵打扰,亲兵递过来一份名帖说:“郡守谢大人请将军在半月楼饮酒,谢大人说,将军独乐乐,不如同乐。”
一文一武,两个小人。
十五日后,规模庞大的钦差仪仗到了金陵。金陵官员出城迎接,候申坐镇金陵城。
候申宣布了汉王的旨意,金陵将军王小牛知情不报,罚俸两年,但却升为三十六州都军马事,正三品。
钦差候申在第三日进了赵王府,看着劈头散发的赵王刘专叹了口气道:“汉王说:留下你的性命,不是因为你与孤是兄弟,也不是孤想刻意渲染什么仁慈。在孤心中,你不过是个笑话,一直都是。活着吧,孤每当想起你,都会很欢乐。你的白痴可以当做佐酒之料,如猪蹄鸡爪。”
候申看着怒目而视的赵王道:“那是汉王的话,你瞪我做什么?不用装疯卖傻了,汉王说不杀你,就不会杀你。”
候申顿了一下说道:“这是汉王的命令,我是做臣子的不敢违背也不会违背。汉王说留着你,金陵郡就还得供养着你。可是作为汉王的一个臣子,我真的希望你死了算了。赵王殿下啊,汉王连封号都没给你废去,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的封号根本就什么都不算。我代表我个人想劝你一句,死了吧。”
他笑了笑,很小人的说道:“活着还要浪费粮食,劳民伤财的,你自己又凄苦,何必呢?”
他笑道:“当然,赵王若是不想死,我也肯定不敢对你怎么样。汉王的命令我一丝都不敢违背,不过……若是你想死而又不敢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赵王府的供给断了,饿死……也是一种出路呢。我会上表汉王说,赵王性烈,绝食而亡了。”
说完,他也不理会刘专能吃人的眼神,走出赵王府。
第五百零六章 谁信得过谁
第五百零六章
刘凌下朝回到汉王府,管家老吴依然如往常一般在门口候着。老吴已经越发显得苍老了,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状态一如既往的不错。颤巍巍的走过去将红狮子的缰绳接过来,老吴笑着说道:“王爷回来啦”。红狮子在老吴身上蹭了蹭,似乎很喜欢这个老人。
刘凌笑了笑道:“老吴,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你的年纪这么大了,不要每天都在门口等我,天寒地冻的,身子骨可比不得以前的时候了。”
老吴笑着说道:“不等到王爷,不亲手接过这特勒膘的缰绳从王爷手里接过来,我心里总是不踏实。确实老了,但做这些事还没问题,王爷总不能让我什么都做的,那样我会觉得自己更老了。”
刘凌温和的笑了笑道:“随你,但有一样,以后别在门口站着了,就在门房里等。”
老吴使劲点头道:“知道了,在门房里等。”
刘凌掸了掸身上的落雪,一边走一边问道:“上次你说想回老家去看看,怎么一直没有动身?”
老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回了,上次托人打听了一下,老家里的人已经都不在了。王爷知道的,我老家在代州……两年前契丹人南下攻打代州,村子被被契丹狼骑给烧了,乡亲们没活下来几个。我没娶妻,弟弟一家五口都死了……没有人看了,不回去了。”
刘凌脚步停住,看着老吴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郑重的说道:“我给你一个承诺,等过两年大汉的国力缓一缓,我还是要亲征契丹的。契丹人犯下的罪,我会十倍百倍的讨个说法回来。等把契丹的上京临潢府打下来,我带你去看契丹皇帝的金帐,咱俩一起放火烧了它!”
老吴抹了把眼泪,笑着使劲点头:“一起去放火,烧了它!”
刘凌拍了拍老吴的肩膀,心情变得莫名沉重起来。
雪中,王妃卢玉珠站在书房门口等他。两个小丫鬟打着伞,低着头羞涩的不敢看刘凌的脸。这么多年了,已经被刘凌收为偏房很久的熏儿和嘉儿,还是那么纯的如同初开的蓓蕾一样。她们两个也不喜欢被人伺候的手足无措,总是喜欢腻在卢玉珠和陈子鱼她们身边。她们两个是卢玉珠和陈子鱼的贴身丫鬟,已经都身为人妇了,还是带着那个时候的调皮样。
“王爷回来啦!”
嘉儿吐出小舌头笑了笑,撑开伞过去站在刘凌身边。只是她的个子才到刘凌肩膀处,费力的举着伞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
刘凌将伞接过来,拉着嘉儿微凉的小手说道:“这么大雪,不在屋子里等着出来做什么。”
“小姐说……估摸着王爷快回来了,我和熏儿陪着小姐本想到门口去接王爷的,没想到才出门王爷就回来了。”
刘凌揉了揉嘉儿的小脑袋,想起昨夜这妮子那种欲拒还迎略显青涩的迎合,他心里就有些痒痒。
卢玉珠走过来,微笑着福了一福:“王爷。”
刘凌伸手抚着她道:“快进屋子里去吧,外面冷。”
推开房门,一股热流扑的一下子涌了出来。屋子里的气温和外面相差太多了,好像两个世界一样。屋子里的床榻上,陈子鱼和柳眉儿两个人正在逗弄着小刘闲,那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抬起头,或许是冷风一下子冲进来的缘故,他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看了看,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爹。”
刘凌哈哈大笑,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陈子鱼产后恢复的很好,无论是身材还是精神都比原来还要好一些。恢复之后,她的腰肢还是那么纤细,但胸部却更加的丰满了。纤腰丰胸,简直令其他几个女子妒忌的想立刻也生个孩子。当然,她们确实很想很想给刘凌生一个孩子。现在几个女人一大家子人疼一个孩子,宝贝的不得了。
陈子鱼和柳眉儿站起来给刘凌福了一下,刘凌笑呵呵的过去要抱起小刘闲亲一口。卢玉珠拉着他道:“身上都是雪,别冻着闲儿。”
刘凌讪讪的笑了笑,低下头在刘闲的小脑门上亲了一口。小家伙皱着每天在脸上抹了抹,然后伸出手张开双臂:“抱抱…….抱抱”
卢玉珠帮刘凌脱了大氅,然后取了一件干净外衣,伺候着刘凌给他换上。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刘凌和小刘闲是两个骄傲的男子汉。
刘凌在床边坐下来,抱起刘闲一边逗一边问:“都吃过饭了吗?”
陈子鱼将刘凌的领子整理了一下,微笑着说道:“在等王爷回来,大家都不饿。”
刘凌歉意的笑了笑道:“蜀国那边打的正热闹,没想到蜀军反抗的那么激烈,不过还好,已经快达到成都了。和西夏的和谈也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各地的屯田也要大力的推行下去,朝廷的事太多,所以回来的晚了,以后你们不用等我一起吃饭,饿了就吃,咱们家里哪有那么多规矩。”
卢玉珠道:“不是规矩不规矩的事呢,大家都想等着王爷一起吃饭,王爷好不容易在家里待这么久,以前想一起吃饭的也没机会。”
刘凌嗯了一声:“这次会在晋州待上一段日子,大汉连年征战也是该恢复一下生机了。等过两年国力强盛一些,说不得还是要离开晋州的。”
他歉然的笑了笑,对自己的妻子……们,他心里还是很歉疚。这些年一直南征北战,从南下攻打晋州开始,已经四年多了,和家人们总是聚少离多。再过一阵子等和西夏那边约好了,刘凌还要短暂的离开晋州去和嵬名曩霄会盟。水师目前已经初具规模,刘凌也想着让水师找个地方去练练抢滩登陆什么的。最好的地方就是流求,水师开拔,刘凌还要去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将来水师总是要出去满地球跑跑,规模大和战力大其实有时候并不成正比,必须要在不断的实战中增强自身的实力才成。清王朝的北洋水师号称世界第四,结果被人堵在船坞里揍的抬不起头。硬件设施强大,但人更要强大,一个三岁的娃娃,就算你给他AK47,他也打不过一个壮汉。
毫无疑问,北汉之前是一个疲弱的国家,不但国力疲弱,人的性格也疲弱。这些年汉军的战斗力越来越强,即便不靠火器也罕逢敌手,为什么?因为刘凌灌输给他们一种信念,你们就是最强的!
刚要吩咐开饭,门突然一下子又被推开。然后一个俏丽婀娜的身影风一般冲了进来,小燕子一样轻快的喊着:“姐姐们,快看我给小刘闲抓了个什么好玩的?”
声音清脆的好像一只黄鹂鸟,身材玲珑有致,虽然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但依然遮挡不住这少女的美好身姿。她个头不高,也就比嘉儿稍微的高一点点。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之后,见到刘凌在屋子里,这少女猛地站住。
难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慌乱,花朵朵呀的叫了一声:“王…….王爷,你怎么也在!”
这小妮子说完之后才惊醒,这是刘凌的房间……
她局促的笑了笑,低下头看着脚尖,不敢看刘凌的眼睛。
“朵朵,我看看抓到什么了。”
一屋子的女人善意的笑了起来,看着大囧的花朵朵。
“也没……也没什么,就是一只……野兔。”
刘凌笑了笑道:“这么大雪还出抓兔子,也不怕冻坏了。”
花朵朵局促的说道:“也没什么…….是破敌抓的,我就……我就看着。”
说完,花朵朵把小兔子随手丢下,张着手臂转身就跑:“我先回房间啦,一会儿再来找姐姐们聊天!”
看着花朵朵扭着小屁股跑了,刘凌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丫头怎么这么怪?”
几个女人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偏偏刘凌自己倒像是一根木头。卢玉珠笑道:“她就是不经常见到王爷,所以难免会有些失礼。王爷别怪她,还是个小姑娘。”
刘凌笑道:“我几时说过怪她?”
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刘凌下午还要召见兵部的官员,伐蜀的战争已经打了两个月,虽然有监察院的密谍帮助,蜀国的内政乱的一塌糊涂。但是没想到蜀国各关隘的守将都很厉害而且几乎没人投降,大汉军队推进的速度并不快,倒是水路上无人可挡,无论如何,汉军还是占据着绝对优势的。
毋昭裔假传圣旨处死了王昭远,然后认命楚归为兵马大元帅,下令坚守不出,派遣使臣与汉军大元帅茂元议和。
毋昭裔现在还傻乎乎的相信,汉军发动对后蜀的攻势,是为了配合他篡位夺朝。
茂元是个君子,蜀军派人请求议和后,茂元同意。双方主将约定好地方商谈停战的细节,蜀军主帅楚归满怀希望的带着诚意而来,却被茂元埋伏的伏兵杀了个措手不及。楚归战死,汉军趁势进逼成都。
刘凌在书房里询问了兵部官员后勤补给的事,至于前方的战报,兵部的消息还没有监察院的院报快。后蜀不好打,这是刘凌最初就知道的事。一来,蜀国地势险要,汉军最强大的骑兵无法展开。第二,蜀国立国不久,才结束内战,军队的战斗力依然还很强。将领们也都没有被安逸的生活磨去杀心,所以蜀国之战比攻打南唐,吴越,南汉都要艰难很多。
处理完了兵部的事,刘凌派人将赵大召来。和西夏和谈的事是赵大一直在做的,与西夏联盟,这是刘凌准备第二次北伐契丹的根本。
监察院离汉王府并不远,很快赵大就冒着雪赶到刘凌的书房。
“嵬名曩霄有回信了吗?”
刘凌示意赵大坐下后问道。
赵大欠了欠身子坐下道:“两国礼部的人在纠结于这次会盟的级别和地点,这些琐碎的事总是让人头疼的。不过嵬名曩霄对于大汉联盟的事也很在意,派了老将军陈偷闲为主事,正在跟咱们的人接触。”
刘凌笑了笑道:“礼部的人闲着也是闲着,争一争就争一争吧。至于会盟的地点,难道嵬名曩霄对府州不放心?府州北边不远就是夏国的军事要塞天鹅城,有十几万大军在,他怕什么?”
赵大笑了笑道:“属下想,嵬名曩霄倒不是怕,府州才被王爷派兵夺了来,嵬名曩霄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吧。西夏礼部和兵部的人坚持在天鹅城会盟,王爷知道,天鹅城坚固异常,有党项大军十几万,去那里会盟是绝对不能答应的。”
刘凌嗯了一声道:“让礼部的对夏国方面的官员说,孤说在府州就是府州,不然就不要见了。虽然联盟是我提出来的,但让他们清楚一件事,这不是在求他们,而是在照顾他们。大汉现在谁也不惧,也无需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微笑着说道:“再纠缠下去,我就去找耶律雄机商量一下联合发兵攻打西夏的事。耶律雄机恨我没错,不过,他更恨嵬名曩霄。”
赵大犹豫了一下问道:“府州近辽国西京……万一契丹人知道了王爷要在府州和嵬名曩霄会盟,契丹人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的。”
刘凌笑了笑:“瞒不住的,知道就知道吧,耶律雄机已经老了,但还是一头狮子。让监察院的密谍盯紧一些,契丹人……会急着和嵬名曩霄联络的。当然,你也准备一下,契丹人来求见我的使节说不定已经在半路上。”
他自信的笑着:“哪里会有什么联盟,嵬名曩霄,耶律雄机,孤……谁信得过谁?”
第五百零七章 玩我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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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
刘凌笑了笑道:“会盟的事让礼部的人去争吧,你只要盯住契丹人就好。”
赵大点了点头道:“耶律雄机真的会派人来和谈?上京,幽州,大同的密谍还没有发来院报,小朝那边也没有消息传过来。耶律雄机是个自负的人,他对大汉的实力还不够了解。”
刘凌道:“耶律雄机自负不假,也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笨。把密谍发来的院报整理一下,从契丹军事调动上看,你就看出来了。”
赵大想了想:“是属下疏忽了,小朝发来的密报说,上京宫帐军新募兵十万,耶律雄机下令十万新军一路练兵到幽州,小朝留守临潢府,新军的主帅是韩延寿,一个月前已经在临潢府启程了。”
刘凌对赵大的记忆力一直很欣赏,他点了点头道:“小朝在上京,让他多留意……耶律雄机的身体,我总觉得,耶律雄机肯定有什么问题。”
“属下遵命。”
“会盟的事还要纠缠一段日子,你全权负责就是了。等有了结果在报我知道,记住一点,无需示弱。过几天我要带着家眷到江南去,王妃她们听说江南风景如画,这几天心里痒痒的很。会盟的事定下来之后,就让周延公代表我去好了。”
赵大一惊:“王爷不是亲自前往?”
刘凌笑道:“你难道认为,嵬名曩霄会亲自去?”
他站起来披上大氅道:“嵬名曩霄必然会在会盟的时候给我一个下马威,还有什么比他不去更让我难堪的?”
见王爷要出去,赵大随即告辞。
刘凌出了房门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安排一下,过几天我就走。先到江陵,再到南昌,然后去金陵,最后到杭州。一直在打天下,却没看过自己的天下。等我从杭州回来的时候,也该第二次伐辽了。告诉茂元,别等我从杭州回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打完仗。”
“属下知道。”
“去吧,我要去看看闲儿。”
“是,属下告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一天就是这么快就结束,快得让人有些害怕。刘凌算了算,一晃已经十五年过去了,已经过了三十岁,很多事都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这五年,他的成就有目共睹,将大汉的疆域扩大了足足三十倍还要多,但刘凌自己最满足的,是有一个温馨的家,如今还有了一个健康的可爱的漂亮的儿子。
小刘闲确实很漂亮。
刘凌对儿子很疼惜,所以对自己已经早就设想好的路有些纠结。虽然儿子还小,但怎么也要考虑一下儿子的感受对吧。
刘凌直接去了陈子鱼的院子,因为他知道,因为小刘闲的缘故,他的娇妻美妾们此时肯定都在陈子鱼那里。
还没进门,就听到她们欢乐的笑声。
刘凌推开门走进去,笑道:“在说什么,怎么都这么高兴?”
众人连忙起身给刘凌行礼,刘凌摆了摆手道:“坐下吧,倒好像我是一个外人似的。”
卢玉珠道:“我们正在说,王爷这次带我们去江南,要好好的去看看。眉儿说江南女子最是温婉漂亮,却还没有见过。子鱼就说江南女子怎么就好了,你可见王爷从江南带回来一个女子吗?”
柳眉儿和陈子鱼大囧,红着脸低下头去。
刘凌哈哈笑道:“南方女子如何,我倒是真没留意过。我在江南的时候战事频繁,哪里有心思去看美女?你们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在江南呆了一年,竟然没有好好看看岂不是亏了。这次下江南,一定都补回来才成。”
知道刘凌实在开玩笑,嘉儿笑道:“好啊,到时候我陪着王爷一起看。”
刘凌郁闷,心说你们这些妮子,怎么就没人担心有人来抢自己的位置?
众人一起吃过了晚饭,刘凌想了想昨夜实在嘉儿房里留宿的,今夜到谁房里睡呢?虽然那几个女子都不是善妒的人,刘凌还是要尽量要做到公平才好。劝她们干脆一起睡算了,她们偏偏又不肯。
吃完了饭说了一会儿话,陈子鱼哄着小刘闲睡着之后,屋子里热闹的气氛也就缓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免有些尴尬。刘凌更尴尬,看着那一张张娇美的脸,他实在难以取舍,这也是一件挺痛苦的事,幸福的痛苦。
最终,刘凌还是决定到卢玉珠房里。她是正妃,而且回来后只在她房里睡过几次,卢玉珠总说不能冷落了其他姐妹,这种女主人的气度让刘凌十分欣赏。
卢玉珠脸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刘凌说去她房里坐坐的时候,几个女人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
卢玉珠红着脸起身先离开,刘凌又坐了一会儿就奔卢玉珠的房间走去。
进了门的时候,卢玉珠已经让人打好了水。刘凌进了门,卢玉珠就温顺的给他脱了外衣,然后蹲下来亲自侍候刘凌洗脚,刘凌抚摸着卢玉珠的秀发说道:“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征战,家里靠你一个人维系着,辛苦你了。你们姐妹们之间这么融洽,你的功劳最大。”
卢玉珠低着头,一边仔细的为刘凌洗脚一边说道:“王爷就别夸我了,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家里的事都是老吴在操心。至于姐妹们之间的感情,确实特别好呢。不过这也不是我的功劳,她们的心比我还要宽阔些。反倒是我,见王爷在她们房里留宿的时候,还是会有些酸溜溜的。”
刘凌笑了笑道:“不酸就不对了。”
“这次去江南,我打算在金陵和杭州都建个园子,你们在晋州住的烦了,就到那边去住一阵子。”
“不用的,王爷。晋州住着挺舒服,只要能和王爷在一起,住在什么地方其实都不重要。大汉初定,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还是不要大动土木的好。”
刘凌揉了揉卢玉珠的头发说道:“妻贤如此,夫复何求?放心吧,我不会做劳民伤财的事。金陵那边本来就有南唐皇室的园林,只要稍微改造一下就成。杭州风景如画,吴越王钱俶在那里宫殿闲着也是闲着。”
伺候刘凌洗完脚,卢玉珠见刘凌自己脱掉外衣钻进被窝里,她的脸一红。
刘凌拉着卢玉珠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看着那张动人的容颜,刘凌渐渐的难以把持,他他轻声呼唤着卢玉珠的名字,抱着卢玉珠纤腰的手也越来越紧。低头一吻,卢玉珠好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儿一样躺在刘凌怀里,略显笨拙的和刘凌吻着,小巧的嘴巴里吐气如兰。香香的气息,甜甜的味道,一直到卢玉珠有些窒息,刘凌才缓缓分开嘴唇。
将卢玉珠抱到自己的腿上,两个人紧紧相拥在一起。
四目相对,两个人深情的凝望着彼此。
卢玉珠早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青涩的小女孩,她能从刘凌的眼睛里读懂了他的需要。
刘凌忍耐不住,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
卢玉珠拉着刘凌的手,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王爷,还是陪我好好说会话把”
刘凌笑了笑道:“王爷一直教导你要少说话多做事的,谈话还是要等到问题先解决了再来。”
卢玉珠嘿嘿笑了笑,拉住刘凌的手贴着他的耳边歉意的说道:“王爷……今天……不行的。”
“为什么?”
“奴家…….不方便。”
刘凌一声哀鸣,低头看了看自己裤子上那座高高的耸立叹了口气。卢玉珠歉然的说道:“王爷今晚去子鱼姐姐那里吧,我们早就说好了的,只是没想到王爷要到我房里来,说什么我也得霸占王爷一会儿。难道王爷之前没看到,她们笑得那么坏?”
刘凌假装生气道:“怪不得一个个笑得好像小狐狸,看来是我家法很久没动了,你们都不知道王爷我的厉害了!”
卢玉珠揽着刘凌的脖子亲了一口道:“王爷快去吧,我霸占你这么久,子鱼姐姐一定等级了呢。”
刘凌讪讪的笑了笑道:“不了,我也乏了,陪你说一会儿话就睡了。”
卢玉珠起身将衣服帮刘凌穿好:“王爷心里爱我疼我,玉珠很高兴很高兴的,可我也不能总一个人霸着王爷不是?不能冷了其他姐妹的心。”
刘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穿好衣服后在卢玉珠的脸上使劲亲了一下道:“那你早点休息,盖好被子。”
卢玉珠点点头,红着脸将刘凌送出门。
刘凌一出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忽然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抬头去看,却见柳眉儿,嘉儿,熏儿三个人抱在一起笑个不停。刘凌脸上一红,故意哼了一声。三个女孩子对刘凌做了个鬼脸,拉着手跑了。
刘凌看着那几个婀娜的身影刨开,很释然的笑了笑。
他走到陈子鱼的门口,吸了口气,才抬起手想要敲门,门却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陈子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脸的小得意。
刘凌狠狠的说道:“玩我是吧?那就别怪我玩你了!”
“哎呀!”
陈子鱼惊呼一声,她被刘凌拦腰抱了起来,大步进了屋子。
第五百零八章 淡然谈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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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五天后,三十几辆监察院的黑色马车和几十辆汉军的辎重马车组成的庞大车队,在一千缇骑,三千精甲武士的拱卫下离开了晋州。才过了年不久,张灯结彩中,队伍缓缓的踏上了南下的官道。
在前面开路的是一百名缇骑,黑色战甲,火红披风,头盔顶上插着艳红翎子的缇骑骑士一个个器宇轩昂,腰畔的直刀,得胜勾上的马槊,还有他们背负在身后的精致连弩,装备如此精良的队伍让大街上的百姓频频侧目。
“看,是缇骑,这是哪位大人物要出城?”
路边的一个百姓歪着头问同伴。
“没看见那一连串的黑色马车?肯定是监察院的哪位大人出去公干。看如此排场,莫不是监察院指挥使大人亲自出城了?”
“不对!监察院指挥使就算权势再大,也断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排场,你看!马车上插着的旗子上写的是不是一个刘字?”
“啊!是汉王要远行了吗?”
认出了是刘凌的车驾,路边的百姓们开始欢呼起来:“汉王万岁!”
“汉王万岁!”
若是在别的国家,呼一个王万岁,只怕这群百姓都会被扣上一个谋反的大罪。可是在大汉,这样的呼喊确实那么的自然。在大汉,出了汉王刘凌,谁还当得起万岁两个字?虽然汉王殿下还没有登基为帝,但是百姓们早已经将汉王当做帝王看待了。看到汉王的车驾,百姓们的呼喊是那么的真诚。
刘凌和卢玉珠坐在最宽大的那辆黑色马车里,马车上的装饰用的是明黄色,这是礼部的官员执意要求的。汉王如今乃中原至尊,身份地位怎么能不用明黄色?虽然说黑色也是尊贵的象征,但自从唐太祖李渊下旨将明黄色定为皇家的象征之后,明黄色就是帝王的象征,普通百姓,文武百官都不许使用这种颜色。
卢玉珠听到外面百姓的呼声,对刘凌笑了笑,眼睛里都是对自己丈夫的仰慕和骄傲。
刘凌撩开帘子,走出宽大的马车。站在车厢门口,刘凌对百姓们挥手致意。
“汉王万岁!”
“大汉万岁!”
百姓们的呼声此起彼伏,被这呼声中的热情感染,缇骑骑兵们的身姿越发挺拔了起来,他们昂首挺胸,让队列看起来更加的威武豪迈。
车队驶出城门的时候,守城的汉军士兵看到了汉王,每个人都骄傲的挺起胸脯,横拳在胸,朝着车队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刘凌看着那些忠心耿耿的士兵们,然后挺直了身子,回了一个军礼!
就这么一个平平凡凡动作,一个平平凡凡的军礼,却将那些守城士兵的热血燃烧起来,他们的心中激荡澎湃!汉王殿下对士兵们行了军礼!
“汉王威武!”
守城士兵们整齐的发出一声震天的高呼。
刘凌横拳在胸,敲打着自己的左胸说道:“大汉威武!”
在士兵们百姓们敬仰的目光中,庞大的车队渐渐的离开了晋州。刘凌带着家眷要去游山玩水了,这是刘凌自来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如此奢侈的出门游玩。之所以这样做,刘凌是想弥补一下对自己女人们的亏欠。再过一段日子,对契丹人的战争是必然要展开的。若是战局顺利的话,大汉的军队还会继续往北面进发,那个叫做基辅罗斯大公国的地方是必然要去的,怎么也得将留利克送回去让他看看,什么才叫做侵略。
契丹人的事解决之后,党项那边如果老实着刘凌暂时还不打算对他们用兵。等大汉国力恢复一下,刘凌的下一战就是对高句丽和倭国举起屠刀。春暖之后,大汉的水师就要攻打流求以练兵。那个只有几个岛从地图上看好像一片卫-生-巾的卑微国度,刘凌说什么也不会放过的。当一个沉积在心中穿越两世跨度千年的怨念终于有能力有实力释放出来的时候,那将是一种何等霸气的摧枯拉朽。
车队的目标是原来南平国的都城江陵,刘凌前世因为身体的缘故走过的地方并不多,甚至连家乡都没有走遍。当初灭南平国的时候是茂元统兵,南平国力弱小根本没有抵抗就宣布投降了。江陵刘凌没有去过,他只知道前世那是一种摩托车的品牌。
南平国因为太弱小,加在大周,楚国,南唐的中间,但这个国家反而是经历战乱最少的一个。或许正是因为它太过弱小了,所以当初雄心勃勃的周世宗柴荣都提不起灭掉他的兴致来。刘凌有兴趣,这天下所有的地盘只要能打下来的他都有兴趣。对于征服的国家来说,多多益善,宁滥勿缺。
蚂蚱肉也是肉,刘凌的胃口向来极好。
在刘凌乘坐的马车后面,是柳眉儿的马车,还挤着一个花朵朵。花朵朵有自己的车,但她是个耐不住性子自己坐一辆马车的好动女孩,所以从她的马车上一会儿钻进陈子鱼的马车,一会儿钻进柳眉儿的马车。
“眉儿姐姐,你去过江南吗?”
“没有啊,第一次去。”
柳眉儿笑呵呵的说道。
花朵朵兴奋的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去呢,以前求过爹爹带我出去走走,爹爹不答应。后来求大哥带我出去玩,可大哥整天都在外面打仗也没时间陪我。这下好了,早就听说江南水乡风景如画,终于可以去看看了。”
“你这疯丫头,将来嫁了人就应该把你关在屋子里好好收收你的性子。”
柳眉儿点了一下花朵朵的额头说道。
“我怎么疯了啊。”
花朵朵揉着额头说道:“我多老实了,而且…….我才不想嫁人呢!”
“女儿家,哪能不嫁人?”
柳眉儿笑着说道。
花朵朵嘟着嘴说道:“嫁人?我还没想好。”
“我们的朵朵姑娘这么漂亮,这么可爱,将来肯定会嫁给一个最出色的英雄人物。若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又怎么配得上我们的朵朵?”
柳眉儿揽住花朵朵的小小肩膀说道。
花朵朵愣了一下,想起出城门的时候百姓们和士兵们的呼声,想起他们那种崇拜的眼神,那种炙热的拥戴。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道:“顶天立地的英雄?这世间......还能有谁比得上他?”
“你说什么?”
柳眉儿问道。
花朵朵吸了吸鼻子,压住自己心里的酸楚,展颜一笑道:“我说还是姐姐最幸福,嫁给了汉王这样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柳眉儿笑了笑,刮了一下花朵朵的鼻子说道:“姐姐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这事急不得的,总得找个机会才能帮你取说去。”
“说什么啊!我才不要!”
花朵朵一下子羞红了脸。
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马车里多是女眷,所以驾车的车夫尽量将马车驾驶的平稳。官道很平整,改装过的马车加了一些装置,所以马车里面并不觉得颠簸。卢玉珠对刘凌笑着说道:“我去看看闲儿,子鱼姐姐一个人也会闷。”
刘凌点了点头道:“小心些。”
卢玉珠知道刘凌不可能真的闲下来,他肯定有很多公事要解决,所以找了个借口离开,车夫赶紧将车停好,两个小丫鬟搀扶着卢玉珠下了马车,等到陈子鱼的车子走过来之后,她登上了陈子鱼的车子,很快里面就传出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刘凌对外面说道:“进来吧,我有事吩咐你。”
一个婀娜的黑色身影拉开车门钻进了马车,是一个穿着监察院黑色莲花长袍的女子。她的监察院制服与陈小树他们的金衣款式基本相同,只是在腰部很精致的做了一个收腰,所以使人看起来十分的英姿勃勃而又不是妩媚。
“第一次跟在我身边,你会很辛苦。”
刘凌笑了笑道。
监察院十二金衣中唯一的一个女子,息自言躬身道:“属下倒是不觉得,有大马车坐的。”
刘凌呵呵笑了起来,这女子的第一句话很讨人喜欢。
“陈小树去了金陵还没有回来,咱们先去江陵,然后就要到金陵去。这段日子你就在我身边吧,赵大留在晋州还有要事,和院子里的联系,还有送过来的院报都要你来整理。等到了金陵,你若是觉得不自在可以和陈小树换一换。”
“换换?”
息自言抿着嘴笑了笑道:“我才不干,跟着王爷吃的好住的好,比留在院子里候命还舒服。王爷放心吧,打架陈小树不一定是我对手,整理院报这样需要耐心的事,陈小树就更不如我了。”
刘凌笑了笑,发现这个女子和监察院的阴沉气息很相悖,是个有性格的女子。
“嗯,就在车子里坐着吧,我要看书,有事我会吩咐你。”
刘凌温和的说道。
息自言点了点头,在车厢门口的位置上坐下来,将监察院的黑色官帽摘下来,露出一头如瀑的黑发。刘凌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随即问道:“你是用什么洗头的?”
“啊?”
息自言愣了一下,脸上微微一红:“用米汤和醋勾兑的水,再加上皂荚。”
刘凌笑了笑,心说要是发明出洗发液来就好了,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车队缓缓而行,才走出去三十里不到,息自言手里的监察院院报已经有了厚厚一叠,从朝廷里发来的奏折也有好几份了。息自言垂着头将院报按轻重缓急整理了一下,分类后放在一边等着刘凌看。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批阅奏折的刘凌,心说这才这么大一会儿就这么多需要处理的事,汉王一天要处理多少事?
看来这一趟,也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轻松啊。
“把院报给我,挑军报先来。”
刘凌淡淡的说道。
息自言连忙将整理出来的战报递给刘凌,刘凌接过来翻看了一下,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息自言看着刘凌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竟然也跟着揪紧了一些。当看到王爷的眉头渐渐又舒展开的时候,她的心也变得轻松起来。
息自言在心中叹了口气,这就是一个出色男人的魅力吗?为什么从来不曾注意过,男人的眉头也可以皱的这么漂亮的?
刘凌将一份院报看了两遍,随即对息自言说道:“你身上除了金衣的身份,还有别的差事吗?”
“没......回王爷,没有。”
息自言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回答道。
“子鱼一直抽不开身,三处的档头你先兼着吧。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子鱼,她在后面第三辆车子里。”
刘凌淡淡的说道:“三处的事很琐碎,总是女人来处理比较好。”
他将手里的院报递给息自言道:“成都的事差不多该了解了,让密谍们下手吧,毋昭裔这个人没必要留着了。再发一份手谕到前线,让茂元给我解释一下,遂州屠城,为什么?院报上说是守军负隅顽抗,百姓凶悍不服,进了城的士兵被遂州百姓烧死了几百人,殴打而死几百人,活活吊死了几百人。”
他抬起头:“几百人,几百人,加在一起是多少?非战损失这么多人,茂元是怎么整顿的民事?”
“屠城没什么,不听话,屠了就屠了吧,为什么还没做干净?畏首畏尾,犹豫不决,如果他这样带兵,那就不用再带了。”
第五百零九章 清晨出行
说完了一件事,刘凌拿起第二份院报看了看对息自言说道:“那两个基辅罗斯人在冀州待得不耐烦了,罗旭不知道怎么办竟然用院子里的快报送到晋州来问我怎么办?身为冀州节度使,孤给他正二品的官位难道他连两个老毛子都对付不了?以后打到基辅罗斯去,遍地都是老毛子!”
刘凌对息自言说道:“告诉罗旭,我对他很失望啊......留利克是基辅罗斯的逃亡大公,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我不需要一个贵族,我只需要一个向导!”
息自言连忙记下来说道:“属下明白。”
她还没写完,刘凌已经看完了第三份院报:“契丹人的十万新军中只安插进去三十个密谍,远远不够。你现在是三处的档头了,这件事你处理。”
刘凌随手将那份院报丢给息自言,息自言连忙接着,随口问道:“那需要安插进去多少人?”
刘凌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想起她才第一天接手三处,随即叹了口气道:“你去把子鱼叫过来,闲儿让王妃带着就是了。让她带你几天,你仔细看看。”
“噢......”
息自言应了一声,打开车门跃了下去。
刘凌自嘲的笑了笑,心说自己把三处交给她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不多时,陈子鱼被息自言扶着上了马车。两个看起来很养眼的女人坐在车里,最起码在视觉上是一种享受。见陈子鱼来了,刘凌索性将监察院的院报都递给她道:“院子里的事,你来处理吧。好好带带她,三处的事我让她先替你兼着。”
陈子鱼笑了笑,用了一个从刘凌那里学来的一个名字:“我下岗了?监察院的那份俸禄就这么没了?唉......以后和玉珠她们打叶子牌的时候要算计着来了,断了好大一笔收入。”
刘凌笑道:“回头我在银库里给你们支一张桌子,随便打。打二四八亿的。”
毫无疑问,两个人女人谁都没听懂。
院子里的事交给陈子鱼处理,刘凌需要过目的事情就是朝廷里的事了。民政上的事,刘凌知道自己不擅长,所以索性放手都交给军机处的几个大学士。朝廷里发来的奏折,是几件超出大学士权限的事和大学士自己的奏折。刘凌拿起来看了看,四份奏折有一份是周延公和谢焕然的联名奏折,保举鸿胪寺卿尚书墨正进入军机处事。刘凌皱了下眉头,心说这个墨正难道真这么有能力?离开的时候自己就否了的,周延公和谢焕然显然不死心,又塞上来一份奏折。
大学士,是刘凌最信任的人。周延公,候申,谢焕然都是刘凌了解不过的人了。这个墨正今年才三十几岁,鸿胪寺也不过是个类似于接待处的部门。阅历太浅,威望不足,周延公和谢焕然也太轻率了些。
“让三处多留意这个人,谢焕然越来越不像监察院出来的人了。”
刘凌将奏折递给陈子鱼道:“墨正......如果真的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如果真如周延公所说,是治国良才的话,破格重用有何妨?”
陈子鱼嗯了一声,低低的对息自言说着三处的工作流程和人员组成。
另外三份,有一份是程义厚发来的,说最近党项人有些蠢蠢欲动,西夏南方的兵力调动有些不正常。
刘凌批示,不必理会,不过是为了会盟想给大汉施压而已。既然嵬名曩霄想炫耀武力,你身为延州节度使,难道就不会把人马拉出去吓唬人?
第三份是杭州节度使徐胜呈来的,大意是接到王爷要到杭州旨意,属下兴奋莫名之类的话。刘凌撇了撇嘴,笑骂道:“马屁精!”
“啊?”
息自言抬起头诧异了一声,陈子鱼笑了笑拉了她一下。息自言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听陈子鱼讲解。最后一份奏折,与其说是一份奏折,不如说是一份私信。是老兵部尚书何坤写给刘凌的。刘凌离开晋州的同时,老尚书何坤也带着家眷悄然离开晋州返回忻州老家。信中,何坤的最后一句话是:“臣......已不恨汉王。”
刘凌心里一酸,提笔写了一句话:“当年的事,我也一直记着。安心,孤从没有怀疑过你的忠心。”
当年,何坤的女儿之死,刘凌心中颇有些愧疚。
处理完了公务,刘凌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却没有停止下思索,他脑子里再一次对自己安排的后路产生了怀疑。那样做的话,是不是太不负责了?会不会让很多人面临危险?一直想了很久,刘凌有些迷茫的眼神逐渐变得清亮起来。他在心里笑着告诉自己,想得太多了些,这大汉是自己的大汉,他是独一无二的帝王。若是谁想做些什么让自己不舒服的事,一笔抹除了就是。
有监察院在,这天下尽在手中控制。有内院在,监察院就尽在手中掌握。
想起聂摄,刘凌笑了笑。将聂摄拉进来,不得不说有些对不起那个云淡风云的聂公子。他不适合牵扯进国家争端中,他的性子也和监察院的阴沉氛围格格不入,真是难为他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内院太重要,除了聂摄之外,刘凌不会将内院交给任何人。本来陈子鱼是合适的人选,但她本身的战力又弱了些。无论如何,也不如将聂公子拉下水来得稳妥。
从晋州出发,车队的预定路线是先到绛州,然后到陕州,然后到襄州,再往南就到江陵了。
车队第一日走出六十里后停了下来,在秋平县城停下休息。县令第一次见到刘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飘忽的状态中。刘凌知道他拘谨倒也没有怪他,只是吩咐他不准劳民伤财然后就遣返了欢迎的人群。
在秋平县城停留了一夜,车队继续上路。
一路上乏善可陈,速度并不快,刘凌这次主要陪着女眷们散心,所以凡风景不错的地方都会停下来游览。虽然天气还寒冷,但卢玉珠她们的性质很高。这些年一直就在王府里窝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每个人都很兴奋。
第四天的时候,车队到了绛州,免不了地方上的官员又是一番热情接待。刘凌稍微的应酬了一下就返回了驻地,他知道卢玉珠她们都不习惯这种迎来送往的事,只是身份在那里,不得不应酬罢了,倒是坏了一分兴致。
第二日一早,刘凌没有跟着卢玉珠她们去爬山而是带了息自言和几名侍卫,微服到了绛州郊外的村子里。百姓们生活的怎么样,看州府里的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到村子里去,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东西。
只带了四名银衣和息自言,但刘凌倒是不担心安全上的事。绛州是大汉腹地,治安极好,不用担心什么。
正是农闲,百姓们起床不会太早,所以刘凌一行人走进一个小村子的时候,他们一个人都没有遇到。这个时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杂志,没有苹果四玩愤怒的小鸟水果忍者,最主要的是没有电,所以百姓们晚上为了省点灯油早早的熄灯上床,唯一的娱乐就是夫妻俩抱在一起嘿咻嘿咻做运动了。刘凌进村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头,累了一夜的人们哪里起得了这么早。
刘凌一边走,一边看。
村子里有不少新房,这是一个很令人高兴的现象。
一边走刘凌一边考虑,这是时代的农作物还不算很丰富,尤其是蔬菜。没有塑料薄膜,怎么才能种出反季节的蔬菜?
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他最终确定没有办法解决。
息自言最喜欢看刘凌眉头微皱的样子,她总是偷偷的一眼一眼的看,然后一遍一遍感叹,为什么男人的眉毛皱着也可以那么漂亮?
她很纠结。
“王爷在想什么?”
息自言忍不住问道。
刘凌笑了笑说道:“冬季百姓们清闲,一下子几个月没有事情可做,所以赌博之类的恶习这个时候泛滥,我是在想,找点什么事让百姓们冬天也能忙活起来,多赚一些钱,这样比聚在一起无事生非岂不好许多?只是想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漂亮的办法来。”
正说着,忽然刘凌的眉头猛地一皱。
他没动,息自言已经如一只雨燕般掠了出去。
前方,一道黑影快速的消失不见。看那人身手竟然颇为不俗,几个起落就借助地形就逃逸而去。一个山野小村子里,大清早,怎么会有这样的高手?息自言的轻功监察院第一,就连一向对轻功自负的陈小树也不是她的对手。没用多久,那黑衣人就被越追越近。息自言冷哼一声,脚在一棵大树上点了一下,身子横着飞出去落在那黑衣人面前。
“大白天身穿夜行衣还黑巾蒙面,一看就不是好人!”
息自言笑了笑道:“而且跑的这么急,心里有鬼?”
那黑衣人没料到息自言的轻功竟然这么犀利,他的手下意识摸在怀里的匕首上。冷冷的看着息自言,黑衣人说道:“朋友,在下无意与你们为难,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不是针对你们,不如各退一步如何?”
息自言问道:“不是针对我们?那你鬼鬼祟祟的盯着我们做什么?”
黑衣人皱眉道:“不关你的事,朋友,看你也不是本地人,不要多惹闲事,一面惹火烧身。让开路,咱们就当没有见过。”
息自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是在威胁我?”
她叹了口气道:“穿上这身黑色莲花长袍之前,威胁我的人,我一般打个半死然后丢进茅厕里。穿上这身衣服之后,最大的好处就是打死你也没人敢管!”
“你......你是汉国监察院的人?”
那人一惊。
息自言脸色一变:“你不是大汉的百姓?既然如此,就更别怪我了。”
大汉的百姓,说起身份的时候都会自豪的说一句我是大汉的人,没人说我是汉国的人。
那黑衣人猛地一闪,甩出一枚暗器打向息自言,然后选了一个方向奔了出去。息自言闪躲开之后,俏脸气的一红,朝着那人追了过去。那黑衣人越过一道矮墙,飞身上了茅棚,然后一个跟头翻下来,顺着街道跑到头往一边拐去,息自言看着他拐了弯正要发力追,却见按黑衣人又倒着飞了回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刘凌负手,缓缓的从那街角转了过来。他看了息自言一眼,淡淡的问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拿下?怎么监察院做事,现在越来越啰嗦了。”
息自言俏脸一红,不敢反驳,只是在那黑衣人胸口狠狠的踩了一脚。